【步行天下】功夫神醫《全書完》

a093124155

第三十章 餓暈了

    少年聞言臉上立刻露出激動之色，一隻手鬆開緊抓的破包，一把抓住陸峰的胳膊，眼中滿懷激動的叫道：「大哥你真的是尚醫生醫館裡的學徒？太好了，我終於能找到地方了！大哥你能帶我去嗎？我找尚醫生有重要的事情。」

    陸峰神色一動，突然他發現，少年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而且就在他抓住自己胳膊的一瞬間。雖然疑惑這個少年找師父到底有什麼事情，但是他並沒有多問，只是伸手抓起少年的手。

    「嘶……」

    陸峰和少年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少年血跡斑斑的手掌，其中一根手指赫然已經斷掉！

    從他的手上能夠看出一個大大的腳印，恐怕這根斷指，就是被剛剛那三個傢伙生生給踩斷的！

    他竟然能夠忍著斷指的疼痛還要死死的最攥著那個布包，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才能讓他有多麼堅強的意志啊？

    陸峰眼神滿是震驚，要知道，十指連心，別說手指斷掉，就算是用針扎一下，那疼痛的感覺都會讓很多人受不了，而眼前這個未成年的少年竟然能忍到現在，而且如果不是被發現陸峰敢肯定這少年還會繼續忍下去！

    「疼嗎？」

    陸峰眼神柔和了很多，滿臉關切的問道。

    少年笑了笑，說道：「不疼，疼我也能忍著！」

    少年的話，讓陸峰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忍著點，我給你治療一下。」

    看著少年疑惑的眼神，陸峰解釋道：「我會治療斷骨的方法，雖然現在不能把你這根斷手指徹底治癒，但是能夠給你減少痛苦。」

    少年淳樸的眼神看著陸峰，點頭很有禮貌的吐出一句話：「謝謝大哥！我能忍！」

    陸峰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隨即運轉內氣遍佈手心，輕輕抓住少年這根斷裂的手指。

    內氣透過陸峰的手掌，在他的控制中慢慢融入少年的手指中，輕柔的慢慢摩挲，一點點滋養指骨斷裂之處，同時也滋養手指上血肉模糊的地方，然後快速一拉一退，只聽「哢嚓」一聲斷骨已經接好了。

    兩三分鐘以後，他才輕輕鬆開少年的斷指，低聲問道：「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少年微微抖動了下手指，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寫滿不可思議，驚呼道：「不疼了？大哥你好厲害，我的手指竟然不疼了，而且這受傷的地方，也感覺癢癢的，一點疼痛感都沒有了！」

    陸峰微微一笑，說道：「走吧！我帶你去醫館，到醫館後我再給你仔細治療下，很容易就能幫你把斷骨接上，不過以後一些天，這手指不能用力過大了！」

    少年滿臉的驚喜，不過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黯然，最後低著頭說道：「我還是不治了。」

    陸峰聞言一愣，問道：「怎麼了？」

    少年搖搖頭，沒有說什麼，隨後他猛的抬起頭，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滿是激動的問道：「大哥，您是尚醫生的弟子，現在都那麼厲害，是不是尚醫生比您還厲害啊？我聽這裡很多人都說，尚醫生醫術高明，很神奇的！這是不是真的啊？」

    陸峰點頭說道：「這是當然，我師父在全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過他的醫術，除非是那些實在沒辦法醫治的絕症，否則，其他病絕對能夠手到病除。」

    少年蒼白的臉龐激動之色更濃，眼中閃過一絲淚花，重重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陸峰笑著問道。

    「我叫李小虎，大哥您可以叫我小虎，我媽媽都是這麼叫我！」

    少年懂事的說道。

    陸峰拍了拍李小虎的肩膀，笑道：「走吧，我帶你去醫館，咱們邊走邊聊！」

    雖然李小虎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很滄桑，肯定是吃過很多苦。

    李小虎點了點頭，和陸峰便走便問道：「大哥，尚醫生醫術那麼高明，為什麼不在大醫院工作啊？我看這裡都沒有什麼人的！」

    陸峰對於這個問題，同樣有些不瞭解，自從拜師以來，很多次他都想問一問師父，但是卻一直沒敢開口詢問。憑藉師父高超的醫術，別說在大醫院工作，就算是自己開一家大型的醫院，廣迎四方患者，也不在話下啊！

    或許自己師傅不想受人束縛，喜歡逍遙自在吧！

    沉思片刻，陸峰笑道：「可能師父他老人家喜歡安靜吧！俗話說大隱隱於市，世外高人不都是不喜歡出風頭，默默治療一個個前來治病的患者。師父他老人家醫德高尚，從不追求名利，是我輩學習的好榜樣！」

    李小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才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相信你，大哥你人這麼好，不但救了我，還幫我治療手指，如果不是我沒有錢，否則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陸峰啞然失笑，擺了擺手說道：「我以前的夢想是當一個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這也算是讓我滿足了一個俠客夢，說到底我該感謝你才對！不過，你以後可要記住了，還是那句話，東西沒了沒事，但是生命可只有一條，如果關係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即使被他們搶走了也無妨。」

    李小虎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哀，牙齒咬住下唇，沒有吭聲。

    雖然他不贊成眼前這個好心的大哥哥說的話，但是他明白，這個大哥哥是為他好。

    一路上，李小虎問了很多關於尚文德的事情。陸峰很喜歡這個性格堅強的少年，逢問必答，很快便來到醫館大門處。

    看到醫館的牌子，李小虎眼中閃過一絲淚花，還有一絲不屬於少年的悲哀。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在他精神稍微放鬆的情況下，讓李小虎眼前一黑，「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怎麼回事？

    陸峰面色一變，趕緊過去檢查。

    李小虎的突然栽倒讓他感覺有些猝不及防，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看到醫館的招牌就暈死過去？難道是剛剛那三個傢伙打的他太厲害？身體內已經受重傷？

    此時醫館還沒有開門，陸峰雖然有些奇怪今天師父怎麼來的那麼晚，但幸好他有鑰匙，趕緊一手把李小虎摟在懷中，一手拿著鑰匙把醫館的大門打開，抱著李小虎走了進去。

    陸峰把李小虎放在病床上，卻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有學過把脈，自然不能夠探查李小虎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奈之下，他只能用內氣順著李小虎的手腕，輕輕注入他的體內，在他身體內脆弱的經脈內遊走，希望能夠起到一點點的作用。

    三分鐘後，就在陸峰剛剛收手站起身體的時候，尚文德背著手走進醫館。

    陸峰眼睛一亮，急忙道：「師父，您快給他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剛才好好的跟我說著話突然昏倒了過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尚文德眼中閃過一絲訝然，急忙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疑惑道：「這少年是什麼人？」

    陸峰連忙說道：「師父，我是在遠處的小胡同裡發現的他，當時他正被三個搶劫的流氓小混混毆打，我救下他後，得知他要找咱們醫館，還點名要找您，所以我就帶他來了，沒想到剛剛來到醫館外看到醫館的招牌，他就突然昏迷過去。」

    陸峰的話很簡練，但是清晰有條理，尚文德立刻明白過來。

    微微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讚賞的尚文德來到病床邊，伸手搭在李小虎的手腕處，給他進行把脈。

    半分鐘後，他嚴肅的臉龐才露出一絲笑容，看著陸峰擔憂的眼神，笑道：「不礙事，他的身體很健康，只是精力透支過大，而且多日來都沒有吃好，是餓暈的！加上剛才受到了一些刺激，加重了他的透支，這才無聲無息的暈了過去了。」

    餓暈的？

    陸峰擔憂的面色頓時消失，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這小兄弟也太有才了吧？竟然是餓暈的？

    看他這枯瘦如柴的小身板，也用不著節食減肥啊？

    尚文德呵呵一笑，說道：「這小傢伙意志力很堅強啊！他現在的情況，可是身體和意識都極其脆弱，說句實話，就憑他脈象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就說明他現在情況的嚴重性。他能夠堅持到剛剛才昏迷過去，真的令我有些吃驚。陸峰，你去買點小米粥，等會我把他弄醒後，讓他先喝一些。」

    陸峰點了點頭，好奇的問道：「除了小米粥還要買別的東西嗎？」

    尚文德搖頭說道：「別的暫且先不用買，他腹內無食，胃已經收縮的很緊了，流食對他恢復身體比較好。這是常識，你要記住，如果飢餓感特別強烈，腹內無食的情況下，千萬不要吃硬的食物，包裹米飯和饅頭都不行。要先喝一點稀飯之類的流食，溫養下腸胃，才能食用其他食物。」

    陸峰知道這是師父在指點他醫學上面的知識，雖然他以前就知道這個常識，但是並沒有什麼根據，現在從師父嘴裡說出來，那可就是養生之道了！對身體絕對有益。

第三十一章 我給您磕頭

由於是早上，陸峰很輕松在附近找到了一家早點鋪，買了些小米粥，回來后發現李小虎依舊昏迷不醒。

帶著一絲好奇之色，陸峰看著尚文德問道：“師父，這是怎麼回事？您不是說要把他給弄醒嗎？”

尚文德嘆了口氣，苦笑道：“本來我以為用針灸術能夠把他給弄醒，但我還是低估了他的昏迷程度，他現在的意識，由于疲勞過度，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就像是遇到了突然大的壓力壓得喘不過來氣，忽然這份壓力沒有誒，神經猛的一松，人是受不了的。恐怕現在只有你用內氣刺激他體內的穴位，才能讓他從昏迷中醒來。不過，還是想辦法先給他喝一點小米粥，如果強硬刺激他的意識，恐怕會給他的身體帶來不小的傷害。”

陸峰露出一絲訝然之色，心中對于李小虎，突然升起一絲敬佩。

他年紀那麼小，竟然憑著堅強的意志在苦苦支撐，這其中所忍受的痛苦，一定很強烈。

按照尚文德的吩咐，陸峰催動內氣，一點點把小米粥喂到肚子里，才通過內氣刺激穴位，讓李小虎慢慢醒來。然而，他醒來的狀態依舊不是很好，迷迷糊糊呆了很久，強忍著腦重眼花惡心的感覺，直到好半晌，大腦才恢復清明。

視線一片清朗，看著眼前的陸峰和尚文德，李小虎帶著一絲疑惑對陸峰問道：“大哥，尚醫生他……”

陸峰笑道：“這就是我師父，也是你口中的尚醫生。”

李小虎面色一變，激動的神色浮現在臉上，連忙從病床上掙扎著下床，然而，他並沒有站起身子，而是滾下病床，直接跪倒在尚文德面前，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這是？”

尚文德和陸峰面面相覷，一時間兩人都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在尚文德的記憶中，他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少年，怎麼他醒來知道是自己，就給自己磕頭呢？

“陸峰，趕緊把他拉起來，這可使不得！”尚文德連忙說道。

磕頭可是中國最重的禮節，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師跪長輩，這樣的大禮可不是一般人承受的起的。

可是，還沒等陸峰伸手去扶李小虎，跪在地上的李小虎眼中的淚水便大滴大滴的滴落在地上，痛哭著一邊磕頭，一邊激動的哭喊道：“尚醫生，人家都說您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不但醫術高明，而且心地善良，求求您，求求您救一救我母親，只要您能夠救我母親，這輩子就算是給您做牛做馬我都願意，求求您了！”

陸峰連忙把李小虎從地上拉起來，輕聲說道：“小虎，你別這樣，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出來，師父他老人家宅心仁厚，如果能救你母親，一定會救的！先別這樣，先起來。”

李小虎停止了哭泣，消瘦的臉龐掛著晶瑩的淚珠，神情忐忑不安的問道：“尚醫生，您真的願意救我母親嗎？”

尚文德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說道：“只要是病人，我都救，你給我說一說，你母親到底得了什麼病？她現在人呢？”

李小虎急忙用衣袖擦掉臉上的淚水，面帶激動之色，說道：“我母親得了心臟病，去了很多大醫院都說沒辦法治，而且還花了很多錢，我們家的東西能賣的都賣了，但是還是不夠，后來醫院說不給錢，他們不給看了，然后把我們趕了出來。我母親現在在一個橋洞下面，來山東的路上，我們已經沒有錢住旅館了，只能住橋洞……”

說到后面李小虎的聲音變得低沉哽咽了起來。

尚文德一怔，疑惑問道：“你們不是濟陽市人？那你們是從哪里來的？”

李小虎眼中的淚水在打轉，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流下來，低聲說道：“我們是從甘肅來的。路上沒有錢，我背著母親一路乞討，終于來到了這里。在甘肅的時候，我聽一個人說山東濟陽市有個高人，他能夠治好心臟病，那個人說的就是尚醫師您，求您一定要救我母親啊，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

說著就要再給尚文德磕頭，陸峰見狀趕緊攔住了，心中無比的酸楚。

一個未成年的少年，一個身受重病的母親，從甘肅到山東，一路乞討……

尚文德露出一絲震驚，失聲問道：“你背著你母親從甘肅來到山東濟陽市？這麼遠你這麼瘦小怎麼可能做到？”

李小虎想到一路來的磨難，眼淚最終還是沒有控制住，順著臟兮兮的消瘦臉龐滑落，嗚咽著說道：“我們真是從甘肅來的，我沒錢讓母親坐車，只能背著母親來到一步步的來到濟陽市，路上餓了，就只能乞討，有時候碰到車輛，人家也不願意帶我們一程，連停不停。路上我乞討一些錢，就給我母親買吃的，她的身體很虛弱，吃不飽就會生病，從甘肅到山東我背著母親走了五個月……”

李小虎說道這低下了頭，陸峰隨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李小虎的兩雙鞋已經破爛不堪，前面還開著大口子，黝黑的腳趾頭漏了出來。

這一幕讓那個陸峰心中說不出的復雜和心痛。

尚文德默然，拉著李小虎讓他坐到病床上，問道：“那你呢？你們乞討的錢，夠你們堅持到這里嗎？”

李小虎眼中露出一絲亮光，出人意料的沒有再哭泣，消瘦的臉龐帶著一絲倔強和堅強，認真的說道：“我不用買著吃，我身體好不吃也沒事，路上乞討的錢很少，如果我用錢買著吃，怕攢不下來錢給母親治病。如果餓了我就給別人乞討點吃的，如果多了，還能留著吃好久，如果討不到吃的，我就翻垃圾箱，很多人家的東西都沒有吃完就丟掉了，我怕我母親知道，就把臟的擦干凈吃掉，把還算干凈的留起來，等以后再吃起。”

吃垃圾箱里的東西！

陸峰和尚文德全身同時一震，眼睛中滿是不可置信！

說道這里，李小虎的表情終于露出一絲委屈和黯然，低聲說道：“濟陽市養狗的很多，這幾天我去垃圾箱找吃的，都搶不過那些野狗，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要不是看到醫館知道就要見到尚醫生了，要不是明白終于能救我母親了，我也不會暈過去，謝謝你們給我吃的，謝謝你們，我都好久沒吃到熱的飯菜了，謝謝，小米粥真好喝……”

說著，李小虎作勢又要朝尚文德和陸峰跪下。

陸峰手疾眼快，急忙把他扶住。

尚文德和陸峰的眼中，都有些濕潤，看著沒有哭泣表情，但是眼淚卻控制不住流下來的李小虎，兩人感覺心頭一陣壓抑。

從甘肅，背著母親乞討著來到山東，這之間可有兩千公里多里地。這一路乞討而來，需要多長的時間？需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磨難？

尚文德和陸峰都不敢想象，這是一個孩子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

震撼！

無與倫比的震撼激蕩在師徒二人心頭！

李小虎，他看上去才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啊！

這個年紀，千里迢迢背著母親求醫，簡直就是讓世人汗顏的大孝子。

這一刻，師徒二人終于明白，為什麼這個少年會有如此堅強的意志，他的意志，是經過風吹雨打磨礪出來的。長時間掙扎在溫飽線上，一邊想著要讓母親吃好，一邊想要要存錢給母親治病，生活的困苦，相信這一路走來，讓這少年嘗盡了人情冷暖，酸甜苦辣。

他背負了太多的東西！遠遠超負荷的壓迫，讓他毅然的與命運抗衡，掙扎！

他是一個聰明孝順的孩子，即使在垃圾箱里翻吃的，也不敢讓母親知道，他知道母親的病情，承受不住痛苦的折磨。

再苦，再累，再餓，他能忍，但是他不願意讓母親看到他受盡磨難，連一口熱飯菜都吃不上，不願意讓母親承受著痛苦的煎熬。

尚文德蠕動了下嘴唇，卻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重重的一嘆。

突然，李小虎忽然想起了什麼，飛快的打開一直沒有松手的破包，忐忑不安的說道：“尚醫生，你救救我母親，我有錢，我所有的錢都在這里，都給您在，只要您能治好我母親。”

說著，他那雙幾乎僵硬的手，把破包打開，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錢倒在病床上。

突然間，尚文德和陸峰感覺自己的眼睛一陣刺痛，那一張張零碎的鈔票，硬幣，讓兩人心中翻騰滔天巨浪。

就在剛剛，尚文德給李小虎把脈的時候，他就發現昏迷的李小虎，手中死死抓住這個破包，當時他的手指都已經僵硬，泛白，但是依舊沒有一絲要松開的意思。

當時他心中很疑惑，到底是什麼東西，讓這個少年如此的看重，竟然連昏迷，都死死的抓住不放，這一瞬間，他明白了，這是少年為母親治病的錢，甚至拼著幾天不吃飯，也要把錢給留住。或許在他心中，自己情願餓死，也要留著錢給母親治病。

第三十二章 三個響頭

這一刻，尚文德眼中淚花閃爍。

他是一個很少把感動浮現在臉上的人，以往即使感動，也是默默壓在心底，可是此時，他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龐，浮現出幾絲悲色，幾分感動。

而陸峰，此時比尚文德的感動，感觸，還要多，而且要多的多。眼淚在他眼眶中打轉，牙齒幾乎咬破下唇。

病床上，幾乎都是一毛兩毛的零錢，還有五毛的，一塊的，偶爾還能看到五塊和十塊的，一大堆的零錢，陸峰敏銳的眼神發現，面值最大的竟然只是一張二十的，這一堆錢里面，連一張五十一百的都沒有！

這些錢，可都是李小虎用自己瘦弱的手乞討來的！

他終于明白，明白在那清冷的小胡同里，李小虎為何拼了命，就算是被那三個搶劫的流氓小混混給狠狠的毆打，死也不願意放手。

這錢，是他母親的救命錢啊！

為了母親，他情願被打死！為了母親，他寧願被餓死！

一份執著，一份孝意。

天地無情人有情，這份孝意也能撼天動地，最終撥開云霧見青天！

幸好李小虎的堅持沒有白費，最起碼，他從甘肅來到了山東，來到了濟陽市，找到自己師傅，不管是冥冥中的天意，還是他歷經磨難爭取的一線機會，陸峰堅信現在的李小虎，已經算是經歷風雨的洗禮，見到了希望的彩虹。

“噗通……”

李小虎再一次跪倒在尚文德面前，眼中含著淚水說道：“尚醫生，我知道我沒有多少錢，但這些的確是我所有的，求您治好我母親的病，如果這錢不夠，我就跟在您身邊伺候您，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以后我什麼都願意聽您的。求你別像那些醫生一樣不治我母親，我現在真的只有這些錢！求求您發發善心，救救我母親吧，求您了！”

他的話，充滿的乞求和悲哀，還有那絲彷徨和恐懼！

他怕，怕自己千里迢迢要找的醫生，會和那些醫院的醫生一樣，怕沒錢，對方讓保安把他們轟出去！

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了，如果這次再被趕走他不知道自己母親還能堅持多久，想到自己母親的病痛，李小虎心如刀絞。

尚文德滄桑的眼神那絲淚水晶瑩閃爍，苦澀一嘆，輕輕把李小虎從地上扶起，柔聲說道：“孩子，你起來吧！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別總是給別人下跪。你的孝心我了解，也會盡量治療你母親的病情，這點你放心吧。”

李小虎消瘦的臉龐露出驚喜之色，但是眼淚卻唰唰再次流出。

他的心在吶喊，在歡呼！

“我的母親有救了，尚醫生願意救我的母親了，謝謝老天也！謝謝您，謝謝您讓我找到一個好人，一個願意救我母親的好醫生！謝謝您，就算您冥冥中要了我的命，讓我用自己的命換自己母親的命我也心甘情願，只要我母親能夠好起來。老天爺，您好人做到底，求求您，請您保佑尚醫生一定要治好我的母親，求您了！”

“求您了！”

跪天跪地跪父母，他李小虎明白這個道理。

但是在這一刻，他枯瘦如柴的身軀，仿佛涌出了無窮的力量，掙脫尚文德的攙扶。

再一次！

再一次的重重跪倒在尚文德面前嚎啕大哭，仿佛經受的磨難，仿佛這一路趕來受過的委屈，仿佛心中所有的痛苦，都能在痛哭中發泄出來。

砰！砰！砰！

三個響頭，發出沉悶的聲響！

然而三個響頭完畢，他的額頭已經是一片血跡。

那一道鮮紅的仿佛能夠刺痛人眼睛的血液，順著他的額頭，流過因為痛楚而微皺的眉心，匯聚于鼻尖之處。

一滴！

一滴！

順著他的鼻尖滴落在胸前冰冷的水泥地面。

“謝謝，謝謝您！”

尚文德嘴唇一顫，兩滴眼淚最終還是滴落下來，顫抖著聲音，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這個帶著笑，流著淚，滴著血的可憐孩子，忽然間他感覺，自己的心好疼好疼，就仿佛被人狠狠在心臟上插了幾刀。

微顫的雙臂，輕輕抓住李小虎的瘦骨嶙峋的雙肩，尚文德語氣中滿是心疼：“孩子，你這是做什麼！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是身體要緊，你可千萬別再做傻事。你已經是成人了，是一個小男人，你的母親還需要你的照顧，你可不能傷著身體。你想她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心疼，一定會難受吧！你都是小男人了，所以千萬不能再讓你的母親難過傷心，明白嗎？”

李小虎被尚文德再一次的扶起，此時，他的嚎啕大哭聲已經停止，淚眼朦朧中的神色，是那麼的堅定。重重點頭，他語氣雖然依舊嗚咽，但是鏘鏘有力的話，卻是那麼的認真：“尚醫生，您說的話我都記住了，我以后一定會照顧好我母親，不讓她傷心難過。”

一旁的陸峰，此時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他從懂事起，活到現在，他敢發誓從來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個孩子，一個看上去僅僅只有十五六歲模樣大小的孩子，竟然如此的孝順。

那殷紅的鮮血，讓他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古代歷史的孝子萬千，但那都是在書本中看到的橋段，而此時卻是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眼前，自己親眼見，親耳聽，自己的心來感受。

忽然，陸峰想起一個場面，一個連牲口都知道感恩的場面，小羊在吃奶的時候，都是跪在母親的身下的！

母愛是無私的，是博大的！但是孩子愛母親，又何嘗不是？

陸峰眼淚順著面頰滴落，他再一次的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如果換個角度，如果自己換成是這個少年，自己會像他這樣做嗎？

答案，很堅定：他會！

哪怕是用自己的命來換，也值得！

“小峰，趕緊去拿藥膏和紗布，幫他把傷口處理一下。”

尚文德枯老的手，並沒有松開李小虎的胳膊，仿佛此時在尚文德面前的，並不是一個為了母親千里迢迢來找他看病的少年人，而是他的親孫子。

陸峰抹掉臉龐的淚水，沒有說話，但是轉身的速度比以往，卻快了很多。

李小虎額頭上每流出的一滴血，他都感覺滾燙滾燙，滴落在的不是冰冷的水泥地，仿佛是滴落在了他的心頭。

拿來紗布，酒精和藥膏，尚文德才松開李小虎的雙臂，親自給李小虎包扎好，才把病床上堆成一堆的零錢重新裝進破包里，遞給李小虎后柔聲說道：“孩子，這錢你拿著，以后還要給你母親買吃的，給他買營養品，給你母親治病，我不要錢，有你這份孝心，比給我多少錢都重要。拿著，咱們去接你的母親，我一定盡最大努力治好她的病！”

李小虎眼淚依舊在滑落，但是他的神色，卻怔怔看著尚文德，那神色中，有一絲吃驚，有一絲感動，還有一絲感恩。

他沒有推遲，或許是因為他知道，這些錢請尚醫生治療自己的母親，是遠遠不夠；或許，他更知道，母親還需要錢買吃的。

默默接過破包，經歷過無數磨難的他，把這份感恩刻在心中，印在靈魂深處。他發誓，將來自己一定會好好的努力，好好的賺錢，好報答眼前的恩人。

這份恩情，重于山岳。

由于先前李小虎喝了點小米粥，身體的力量恢復了不少，那股饑餓感雖然沒有完全消失，但是也不妨礙他的行動。

尚文德沒有收拾別的東西，離開醫館大門，讓陸峰重新鎖好房門后，直接帶著陸峰和李小虎朝小巷外的主道走去。

“尚醫生，我……我能不能先買的吃的東西，我早晨離開那個橋洞的時候，我母親還等著我給她買點吃的，昨天晚上她就吃了一點東西，我怕母親她餓。”

李小虎語氣中帶著一絲的忐忑，生怕尚文德會生氣不給他母親看病。

尚文德默默點了點頭，他了解了這個孩子的心意，自然不會阻攔他的這片孝心。

在一處擺早餐的攤位前，三人停下腳步。

李小虎看著蒸籠里冒著煙，飄著香氣的肉包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才來到買早點的老板身前，說道：“老板，給我拿四個肉包，還要一份稀飯帶走。”

“好嘞，小兄弟你稍等一下。”

賣早餐的老板熱情的笑道。

陸峰眉頭微微皺起，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只買四個？這能夠你們母子吃的嗎？”

李小虎此時的臉上，再也沒有先前痛哭的凄慘模樣，消瘦的臉龐掛著洋溢的笑容，還有那一份幸福的神彩，說道：“我不餓，這些是給我母親買的，她最喜歡吃包子了，看到我給她買回去，母親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不餓？”

陸峰心頭涌出一股酸楚，是不餓嗎？

不餓，怎麼會暈倒在醫館的門外？

這四個肉包，很小，照這樣的個頭，陸峰自己都能吃下十來個。

強忍著發酸的鼻子，陸峰直接對老板說道：“老板，不要四個，給我拿二十個肉包，在拿兩份稀飯帶走。”

第三十三章 二十四孝
李小虎一怔，看向陸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峰一直留意著李小虎的神情，此時哪里會不明白他的心思，沒有解釋，只是在老板把包子和稀飯遞過來后，陸峰直接掏出錢包付了錢，才遞給李小虎笑道：“拿著吧！趁熱你先吃點，填一填肚子。”

    李小虎猶豫了一下，隨后滿眼感激的看了一眼陸峰，說了句“謝謝”后，接過包子。

    陸峰露出一絲驚訝，疑惑道：“你怎麼不吃啊？趕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

    李小虎看了看手中的包子，抬頭對陸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等我母親吃完再吃，現在還不餓。”

    一句很平常的話，但是聽在陸峰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滋味。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李小虎的這份愛母之情，即使在無意中，也會濃濃的流露出來。

    中國古代有廣為流傳的《二十四孝》典故：1：孝感動天；2：戲彩娛親；3：鹿乳奉親；4：百里負米；5：囓指痛心；6：蘆衣順母；7：親嘗湯藥；8：拾葚異器；9：埋儿葬母；10：賣身葬父；11：刻木事親；12：涌泉躍鯉；13：懷橘遺親；14：扇枕溫衾；15：行佣供母：16：聞雷泣墓；17：哭竹生筍：18：臥冰求鯉；19：扼虎救父；20：恣蚊飽血；21：嘗糞憂心；22：乳姑不怠；23：滌親溺器；24：棄官尋母。

    這二十四個典故，無一例外都顯示了盡孝之道，無一不催人淚下。

    俗話說百善孝為先，孝道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同樣，也是一個人有沒有教養值不值得信任的底線。

    眼中有些濕潤，陸峰急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難過流淚的模樣。

    “師父，東西買好了，咱們走吧！”

    尚文德默默點了點頭，對于徒儿的表現，他同樣很滿意，他知道陸峰同樣是個孝順的孩子，當初王一原告別妻儿的時候，陸峰默默依靠在遠門內，那哀傷的神色，不正是思念父母而表現出來的！

    而且自己收他做徒弟，他對于自己的尊敬，甚至可以說是孝敬，自己怎麼能夠感受不到？

    現在徒儿的表情，尚文德在心中微微一嘆，這個徒弟心地善良啊！

    李小虎的母親所在的橋洞，距離這里有一段距離，尚文德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在道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二十分鐘后，出租車趕到目的地。

    坐出租車都需要二十分鐘，可以想象李小虎拖著身体一步步走來會是多麼的艱苦。

    這是一個破舊的大橋，而且位置有些偏頗，看上去很少有車從橋上經過。

    不過，在大橋下，有一條散發著淡淡臭味的河流，河流兩旁滿是雜草和廢棄物，通過河面漂浮的殘枝爛葉，能夠看得出這條河流明顯流動不大。

    尚文德看到此處的環境，竟然如此的惡劣，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但是想到李小虎和他母親的困境，心中深深一嘆，苦笑道：“孩子，帶路吧，你母親在哪里，咱們把她帶到我那醫館去。”

    李小虎重重點了點頭，他也不想自己的母親呆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但是身上沒錢，把母親放到其他地方他也不放心，所以當初才選擇了這個人跡稀少的地方當做住的地方，起碼，這里能夠遮風擋雨，也沒有其他的乞丐欺負他們。

    在李小虎的帶領下，三人穿過雜草叢，來到大橋的底下，在河流的岸邊，六七個用水泥墩起來的橋洞，黝黑沒有任何的光亮，而在一個橋洞口內兩三米的地方，一名枯瘦如柴的中年婦女，皺著眉頭昏睡中，仿佛即使在睡夢中，她也在飽受著痛苦的折磨。

    尚文德快步走到橋洞中，在陸峰和李小虎的幫助下，把中年婦女扶起來，依靠著水泥牆壁坐好看，他才伸手抓住昏迷中中年婦女的手腕，為她把脈查看病情。

    望聞問切，中醫檢查病情的手段。

    把脈半分鐘左右，尚文德通過望聞問切的方法，觀察病人的面色，表情，聞病人的咳嗽、喘息，並且嗅出病人的口臭、体臭等氣味，然后詢問了一番李小虎他母親平時表現出來的症狀后，才緩緩舒了口氣。

    李小虎神色一動，看到尚文德檢查完畢，才急聲問道：“尚醫生，我母親她怎麼樣？能不能治好？”

    尚文德表情有些凝重，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你母親得的是風濕性心髒病，由于耽誤的時間太多，現在治療起來有些麻煩，畢竟她現在的病情已經處在晚期階段。”

    風濕性心髒病是指風濕性心肌炎遺留下來的炎症，以心髒瓣膜病變為主的心髒病。

    風濕病的急性發作期和慢性活動階段，其臨床症狀是以心肌炎與關節炎為主，而在急性期過后心髒瓣膜的炎症，多留下病理瘢痕，使心髒發生不同程度的功能障礙。

    這種疾病早期無不適或只有輕度症狀，如進一步發展，可見心悸胸悶、呼吸困難、紫紺、咳嗽、咯血、動則氣急之全身症狀。晚期則出現心功能衰竭之重症。

    尚文德擺了擺手，沒有給李小虎再問下去的機會，心中一嘆，這個不幸的女人，可是飽受著痛苦命運的折磨，真是難為她了。

    “走吧，陸峰你們兩個架起她，把她帶到外面，咱們回醫館。”

    尚文德沉聲說道，這里不是醫治的環境，醫館還好一些。

    看著李小虎瘦小的身軀，陸峰苦笑著搖了搖頭，躬身蹲下身子，在李小虎的幫忙下，直接背起中年女人，跟在尚文德身后大步走了出去。

    這個中年婦女身子骨很輕，陸峰默默感受了一下，她頂多也就六七十斤重的樣子。

    等了十几分鐘，眾人才等到一輛出租車，回到醫館后，尚文德幫忙把中年婦女放在病床上，才對陸峰說道：“她的病情我能治，但如果我治療，效果卻不如你運用針灸配合內氣治療的效果好。但是有一點，在用針的時候，必須准確無誤，否則很有可能會加重病人的病情，而且我不知道你的內氣有多少，必須根據病人的情況來實際控制其量，病人現在体弱的很，不能太猛。”

    陸峰默默點了頭，這段時間一邊實習接骨术，針灸术他同樣沒有荒廢，至于控制內氣的量，上次就那個負號儿子的時候他已經這樣做過了，有經驗，他自信能控制的很好。

    尚文德親自准備好治療的酒精，銀針，藥棉等工具，才對陸峰認真囑咐道：“陸峰，在治療的時候，一定要遵守治療原則：寧心定悸，寬胸通絡。針灸的過程，我給你詳細記載到了這張紙上面，上面有針灸治療的全過程，你認真看一下，必定要全部熟記于心。還有要注意的事項，也都清楚的記在了上面。她的情況屬于病情嚴重，在你針灸之后，我要為她親自配藥煎藥，同時采取綜合治療，這樣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陸峰接過寫了几乎一整張的紙，仔細看了几遍后，把所有內容熟記于心，然后在腦海中默默回憶了兩遍，才轉身對尚文德說道：“師父，我都記住了，現在開始吧？”

    尚文德深深看了陸峰一眼，重重點頭：“一定要小心謹慎，治療的時候不要分神，我會在旁邊觀察你治療的全過程。”

    陸峰眼中露出强烈的自信，帶著一絲笑意說道：“師父您就放心吧！”

    尚文德呵呵一笑，對于陸峰這股自信勁啊！心底倒是非常滿意。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做事情很有分寸，在治療病人的時候，也是一絲不苟，就像是上次治療那個富態老者的儿子，他當初都沒有想到，陸峰治療后的結果，竟然如此的成功。

    一切准備妥當，陸峰精神力高度集中，体內脈絡中的內氣也開始慢慢運轉，緩緩朝著右臂流入。

    這次的治療，讓尚文德非常的重視，看著陸峰手拿銀針，閃電般刺入病人內關處的時候，尚文德的心髒都已經懸起，沉聲叮囑道：“注意手腕的平穩，還有銀針刺入的距離，病人現在的身体非常虛弱，經不起太强烈的刺激，慢慢輸入內氣，一點點來，別急。”

    陸峰沒有回答，目光如炬，大腦一片冷靜，從學習針灸术到現在，他的針灸水平雖然不能說在中醫界出類拔萃，但是和一般的針灸醫者相比，也不遑多讓，而且，再配合他的內氣，恐怕和一些針灸大師也有的一拼。

    銀針刺入的程度，手腕的平穩，在他精神力高度集中之下，發揮的異常出色。

    《太乙針秘》的神奇針灸术，一針同此刺激多個穴位，而且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在這一刻被陸峰發揮的淋漓盡致。

    當內氣注入內關后，僅僅是短暫的停留，便順著一條還算寬闊的經脈，朝著郤門的位置慢慢流入，途徑經脈被灰色物質堵塞之處，那一絲絲內氣一點點把這些灰色物質給打通，然后在精確的控制中流入郤門之內

第三十四章 青出于藍勝于藍

站在病床另一側的李小虎，眼中流露著緊張情緒。

    他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給母親治病的不是尚文德醫生，而是這個年紀輕輕的中醫學徒大哥。他的心里此時充滿了緊張，母親的病情能不能治好，就要看這個時候了。

    沒有任何雜質的眼神，當從尚文德身上離開，視線落在陸峰手中那根刺入母親身体上的銀針時，他的眼中閃出一絲淚花，他對于針灸並不是很了解，他怕母親感覺到疼痛。

    這一刻，感覺到心很疼很疼的他，恨不得那根長長的銀針不是刺進母親的身上，而是刺入自己的身体。所有的疼痛，他都心甘情願和母親分擔。

    這個好心的大哥，他行嗎？

    仿佛有一塊石頭，驟然間從心頭懸起，忐忑不安。

    尚文德看到陸峰的手，並沒有脫離那根銀針，心中一陣激動，他明白，此時陸峰應該在用《太醫針密》里的針灸方法，給病人治療。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陸峰用這種神奇玄妙的針灸术，但是看到這一幕，他依舊感覺非常的激動。

    畢竟，這《太醫針密》的針灸方法，是他祖傳下來的寶貝，是針灸之术的精華。

    尚文德不知道陸峰此時在用內氣刺激几個穴位，但是因為緊張，還是認真的教導說道：“注意，一定要冷靜，內氣刺激郤門后，慢慢進入心俞，千万不要注入太多內氣，能夠起到刺激作用就行。病人的病情並不能一次治愈，這需要多次的治療，才能一點點的康復。”

    陸峰心中了然，但是現在，他已經控制著內氣，再次流入厥陰俞，以往他能夠做到的，只是一陣刺激兩三個穴位，而現在，內氣的提升，加上自己掌控力度更加精確，所以一針刺激四個穴位，還是很輕松的。

    七八分鐘后，陸峰輕輕松開捏著的銀針，長長舒了口氣。

    “怎麼樣？刺激了几處？”尚文德滿臉緊張的問道。

    陸峰嚴肅的面色露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四個，已經刺激到厥陰俞了。”

    “好！”

    尚文德驚喜的贊賞道。

    陸峰的表現，簡直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徒弟，現在竟然能夠控制著內氣，一針刺激四個穴位，要知道這對于內氣控制的精確度，要求可是很高的。

    隨后，尚文德看到陸峰面色再次變得冷靜下來，才立即說道：“這一針依舊刺入厥陰俞，從這里開始刺激膻中。如果完成后，就立即停止使用《太醫針密》中的針灸方法，病人氣血虧虛，下一個需要刺激的地方是足三里，膻中距離足三里的距離太遠，如果强行嘗試，很可能出現差錯。”

    陸峰心中同樣是這麼想的，所以按照尚文德的吩咐，在內氣順著經脈進入膻中后，只是輕微的刺激一番，便停止下來，慢慢切斷內氣的輸送。

    看到陸峰再次停手，一旁緊張看著的李小虎急忙插嘴問道：“尚醫生，怎麼是陸大哥在治療我母親啊？不是應該您治療嗎？陸大哥他……他這麼年輕……”

    李小虎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忐忑的表情，有几分懷疑。

    畢竟，他母親得病以來，他一門心思扑在照顧母親上，對于中醫也道聽途說了解不少，當然知道年紀大的老中醫，醫术才越高明。而這位陸大哥，年紀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模樣，怎麼可能擁有治好母親病情的大本事？

    他想讓尚醫師給自己母親治病。

    尚文德呵呵一笑，說道：“孩子，你可別小看你這位陸大哥，雖然他其他中醫知識不怎麼樣，但是針灸還是挺不錯的！如果再過几年，恐怕他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嘍。”

    陸峰汗顏，不過被師父當著別人這麼誇獎，他心中還是蠻舒服的。

    李小虎將信將疑的重新打量了陸峰几眼，語氣才有些失落的說道：“尚醫生，那不是還要几年后嘛？現在應該還是您的醫术厲害啊？”

    尚文德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陸峰，才轉頭再次對李小虎說道：“其實，治療你母親這病，也需要看治療的醫生合不合適，就像現在，你陸大哥的確比我合適，你放心吧，他能治好你母親的病。”

    李小虎聽到這話，心中高懸的石頭終于落下一點。

    對于李小虎的懷疑，陸峰並沒有任何的惱怒，換個角度想，如果自己站在李小虎的位置，自己肯定也會這麼想吧？

    第三根銀針在尚文德話聲落下后，便被陸峰閃電般捏在手中，頃刻間便准確無誤的刺入足三里位置。

    尚文德蒼老面孔上的笑容消失，伸手搭在病人脈搏處，嚴肅的說道：“氣血虧虛需要用針灸再次刺激足三里，關元位置，先前你做的不錯，我從病人的脈象上感覺的到，她的脈象已經平穩很多。一定要注意，《太醫針密》我研究了大半輩子，雖然針灸運用上面，有無數的不解之處，但是一針刺激多個穴位我還是知道的，在這一針中，絕對不能在內氣的輸出上有一絲隔斷。”

    這一處內容，陸峰自然也看過，意念控制著內氣慢慢從足三里，一點點流入關元，而他的眼神，則迅速從病人的面色上掃過。

    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一點，粗重的呼吸聲也輕了不少，顯然是剛剛的針灸起到了一點點作用。

    松尚文德的聲音再次在陸峰耳邊響起：“病人心絡瘀阻，同樣需要刺激膈俞和陰郤，同樣可以說，如果病人的病情再拖延下去，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她心腎陽虛，必須在最后刺激腎俞和命門。”

    陸峰微不可查的點頭，在短短三分鐘后，最后一根銀針刺入腎俞處，經過內氣的流動，很快便刺激到命門出。尤其是到了這里，陸峰精神狀態几乎達到巔峰，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命門處可不是說動就動的，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要了人命。

    不過還好，或許病人是得到老天的垂憐，讓陸峰順利針灸完畢。

    當陸峰的身軀從病床邊挺直身体，明顯松了一口氣后，李小虎才緊張的對著陸峰問道：“陸大哥，怎麼樣？我母親治好了嗎？”

    陸峰呵呵笑意，精神力的高度集中，在松弛下來后是有些疲倦，不過太喜歡這個孝順的小家伙，所以他笑著說道：“這第一波的治療已經結束，等會師父會給你母親煎藥，讓她喝下去后，身体就能恢復一些，不可能馬上就好的，要慢慢調理。”

    尚文德滿意的松開病人的手腕，此時的脈象比針灸之前，可是好了很多。內氣果然是最好的刺激人体內機能的辦法。

    “孩子，你陸大哥說的不錯，你母親這病很嚴重，必須要靜下心調養身子，經過多次的針灸治療，才能夠徹底康復。現在你母親身子還太虛弱，我先給她煎熬一點恢復身体血氣的藥，等到再針灸几次，才能夠給她服用配合針灸的中藥。”

    李小虎眼中流露著激動之色，想要給尚文德和陸峰下跪，但是想到之前尚文德告訴過他的話，不讓他隨便的下跪，才强忍著這個念頭，帶著尊敬之色感激說道：“謝謝您尚醫生，謝謝您陸大哥，如果不是你們，我真不知道我母親能支撐多久！謝謝……”

    尚文德默默搖了搖頭，站起身走到櫃台開單抓藥，而陸峰則忍著疲倦，來到李小虎身邊后，攬著他的肩膀笑道：“不用感謝，只要你以后能繼續好好的孝順你的母親就行。”

    上午時間，陸峰鮮有的時間沒有在看書學習，靜靜坐在醫館大廳的診桌前，可李小虎閑聊度過。得知李小虎初一沒畢業，就輟學帶著母親到處看病，陸峰心中哀嘆，這個世界上富人很多，但是弱勢群体的窮人更多。

    通過這件事，他對于自己夢想的決心，更加的堅定。

    將來一定要成立一家全世界人家喻戶曉的超級大醫院，爭取讓所有病人能夠得到治療，都能夠擁有健康的身体。

    當然，如果可能的話，還要出資建立一座學校，從小學到大學，讓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都能夠穿上新校服，能夠坐在教室里享受著知識的灌溉。

    今天的天氣出奇的好，醫館外陽光明媚，讓人感覺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中午飯，尚文德親自安排陸峰，多加兩個葷菜，和帶著忐忑不安情緒的李小虎一同吃了頓飯。隨后，陸峰搬著一把椅子坐到醫館門外，沐浴在陽光之下，閉眸慢慢恢復著消耗很大的精神。

    一直到下午三點鐘，他才重新給病人用針灸治療了一遍。

    “小虎，等你母親的病好了，你還會不會去上學？想不想走進教室的大門？”

    陸峰一遍收拾著用具，一遍對李小虎問道。

    遲疑了一下，李小虎苦澀的說道：“想上學，但是沒錢，而且我母親的病情，尚醫生上午說過，就算能夠治好，体質方面還是不太好，我都是小男人了，必須掙錢養家糊口。母親年紀大了，我將來一定要讓她過上幸福的好日子。”

第三十五章 我苦命的孩子

陸峰輕輕一嘆，沒有再接著往下問。把工具放好後，才擺了擺手說道：「到門外坐一坐吧！曬曬太陽。」

    李小虎轉頭看了眼病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母親，默默搖頭說道：「陸大哥您去吧！我要在這裡照顧母親，如果我到了外面，她醒來看不到我，一定會擔心的！」

    懂事啊！

    陸峰想想自己和李小虎這般年紀的時候，可沒有做到像他這麼懂事。

    不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然自己家裡也聽貧窮的，但是和李小虎比起來，簡直好的太多太多，至少父母的身體都很健康。

    現在的孩子，經歷過太多的磨難，心智才會更加成熟，現在的李小虎，在心智方面明顯比同齡人要強上很多。

    整整一下午，陸峰抱著醫書在醫館門旁一邊學習，一邊恢復消耗的精神力。而李小虎則寸步不離的守候在他母親身邊。

    傍晚十分，就在尚文德考慮著要不要把這個中年婦女帶回自己家裡，讓這母子二人先住下時，一直昏迷的中年婦女幽幽醒來。

    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狀態，竟然比平時好了很多，這讓中年婦女心中一陣激動，然而，陌生的環境，卻讓她微微一愣，聞著空氣中飄蕩的藥材味道，她急忙掙扎著從病床上坐起。

    「媽，您醒了？」

    李小虎驚喜的看著掙扎著坐起來的母親，大聲叫道。

    中年婦女看到兒子，心中閃過一絲激動，她還真怕自己有時候昏迷過去，就再也不能醒來，不能看上一眼這個孝順懂事的兒子。

    「小虎，我怎麼在這裡？這是哪啊？」

    李小虎臉上流露著燦爛的笑容，從母親略帶紅潤的臉龐看去，面色可比以前好看多了，心中默默的感謝尚文德和陸峰，他笑道：「媽，這裡就是我給您說的那個醫館，是尚醫生和陸大哥給您治病的！您有沒有感覺身體好了很多？」

    中年婦女眼中閃過一絲激動，隨即表情又黯淡下來，不過，此時憑著感覺，身體倒是舒服很多，以往睜開眼睛，就感覺喉嚨發癢，咳嗽聲不斷，這次醒來雖然喉嚨還是有一點癢，但是能夠強忍著不咳嗽了。

    李小虎驚喜的叫聲，讓坐在診桌前看書的陸峰和內屋的尚文德，都快速走來，尚文德對著枯瘦如柴的中年婦女笑道：「醒了就好，我就是小虎口中的尚醫生，伸出你的胳膊，我給你檢查下脈象。」

    中年婦女眼中帶著驚喜和疑惑，她不明白兒子怎麼把自己從橋洞下送到這裡來的，更不明白這個尚醫生為什麼會治療自己，要知道自己孤兒寡母的，這一路都是乞討過來的，身上哪裡有錢治病？不過，她還是壓下心中的疑問，看了眼病床邊緣站著的兒子，伸出自己的纖細的胳膊。

    尚文德手指搭在中年婦女脈搏上，雙眼微閉，一分鐘後才緩緩睜開，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在他笑意浮現的那一刻微微舒展，帶著幾分滿意說道：「還不錯，經過兩次針灸治療，病情已經控制住，暫時不會有危險了，不過這病情要長時間的治療，尤其是最近幾天，必須經過針灸治療，更要按時吃藥。」

    中年婦女本來的年紀，現在還不足五十歲，但是飽受病魔的折磨，讓她看上去都有五六十歲的模樣。聽到尚文德的話，她略顯蒼老的臉上露出苦笑之色，擺了擺手說道：「尚……您是尚醫生吧？您不用騙我，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很多大醫院都下過結論，說我這病不可能治好的，頂多也只是讓身子骨能多拖延一些時間罷了。」

    她的話，停止了一下後繼續嘆道：「更何況，即使能治又能怎麼樣？我們娘倆別說給我治病，連吃的喝的都是小虎乞討來的，哪裡還有什麼錢治病？」

    在中年婦女身邊的李小虎急忙說道：「媽，尚醫生說了，他給您治病，不要錢。」

    中年婦女微微一怔，隨即苦笑道：「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咱們這幾年經歷那麼多的事情，你還不明白嗎？小虎，媽知道你這麼說，是想讓我開心，但是媽有你這個孝順懂事的兒子，已經值了，即使是死，也能夠瞑目了。治病的事情就算了，媽真的不能再拖累你了，媽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李小虎秀眉皺起，看了一眼尚文德和陸峰，才認真的說道：「媽，我沒有騙您，尚醫生真的說不要錢就給您治病，就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就算尚醫生讓我做什麼事情，只要能夠治好你的病，我也心甘情願，如果您死了，我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中年婦女沒有再說話，只是噙著的眼淚，順著她粗糙的面頰滴落，使勁的搖了搖頭。

    李小虎看到母親不相信，眼中頓時流露著著急的神色，連忙抓住母親的胳膊，抬頭看向尚文德和陸峰，眼中滿是乞求之色。

    尚文德輕輕一嘆，他明白這些年的苦難，讓這個中年婦女恐怕依舊不再相信有什麼好人，所以才會說出『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這樣的話。

    生活，能夠摧殘人的意志，能夠抹平心中純正的真。

    或許以前，中年婦女還會相信，這個世界上充滿愛心，到處都會洋溢著幸福的味道。但是在兒子帶著她這幾年的求醫生涯中，人情冷暖讓她看的很透徹，即使有一些有愛心的人，給予的也只是小恩小惠，哪裡能夠比得上病人不要求就給自己治病這種大事？

    之前求醫的那些個大醫院，那些個穿著天使的外衣，卻擁有著吝嗇財神的內心，讓她幾乎已經絕望。

    而且還有那兩個畜生一樣的兒子……

    希望早就沒了，哪裡還敢奢求好事落到自己頭上？

    看著淚眼婆娑的中年婦女，尚文德輕聲說道：「放心吧！別的醫生我不敢保證，但是在我這裡看病，我不給你們要錢，也不要你們做任何的回報。天下是沒有白吃的午餐，但是你應該慶幸有一個孝順的兒子，千裡迢迢背著母親求醫看病，一路上吃盡了苦頭，就憑他的這份心，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收你們的錢。」

    一旁心中感動的陸峰，在尚文德的話聲落下後，心中的話沒忍住說道：「是啊！小虎是一個孝順的孩子，我們都被他這份孝意所感動，或許您不知道，但是他親口給我們說過，這一路走來，他乞討的錢給您買吃的，而他自己則乞討著吃剩菜殘羹，甚至和野狗在垃圾桶裡搶食物，阿姨，或許您不知道，就在早上，我碰到他的時候，他正被三個小流氓混混毆打，而且死死不放開手裡的布包，為了什麼？為了他乞討來的錢，那一張張一毛兩毛，一塊兩塊的辛酸錢啊！他為了不讓這錢被那三個流氓小混混搶走，為了拿這錢找我們給您治病，他情願被打死，也不願意松手。他頭上的傷，或許您看到了，雖然我看得出您沒有問，但是心中一定感到疑惑和心疼吧？他這傷就是被那三個小混混給打的！」

    「我是帶著他來到的醫館，就在他看到千辛萬苦尋找的醫館招牌後，他突然昏了過去，為什麼？他不是被打昏的，是被餓的，餓暈的啊！這裡天，他都沒有吃一點東西，就是為了省下錢，為了他的母親您，給您治病。」

    「阿姨，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個孩子，能夠為了母親，幾乎是在生死的崖邊掙扎，他很苦，但是他有一個堅定的救母之心，有這份孝心。」

    說道這裡，陸峰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繼續說道：「您知道嗎？他有一句話，讓我的心很酸，很痛，或許那句話只是他無意中說的，但是卻如同針扎似地讓我感覺到心痛。他說『我好長時間沒有吃一口熱飯了』，他還是個孩子啊，還是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每天嚼著冰冷的髒饅頭充飢，每天喝著冰涼的解渴，他過的日子，或許連一只流浪的狗都不如，起碼，狗還能撿一些別人吃完肉扔掉的骨頭。」

    尚文德眼中淚花閃爍，默默把頭扭到一旁，趁著沒人注意，偷偷用衣袖快速擦了擦，然後拉了一下陸峰，不讓陸峰繼續說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而中年婦女，此時則淚如雨下，淒涼的面色讓人看上去分外揪心。

    「我苦命的孩子，你受苦了……」

    她枯瘦如柴的身軀，一把抱過李小虎，死死把他抓在懷中嚎啕大哭。

    是的，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兒子背著她，偷偷受了那麼多的苦。

    以往，每次兒子笑呵呵的從外面回來，每當她拿起熱乎乎的飯菜，問兒子為什麼不和自己一起吃的時候，兒子都會笑呵呵的說『我在外面吃過了，吃的好飽』。

    原來兒子哪裡是吃的好飽，他是在省下來錢給自己買吃的，他自己卻承受著飢餓的折磨，從來沒吃過一口熱飯！

    心腸寸斷，痛不欲生，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同毒蛇不斷在撕咬著她的心。

第三十六章 慈母善兒

「傻兒子，你怎麼就那麼傻啊！我這條老命不值錢，你可不能出事啊！」

    中年婦女淚流滿面，身弱的身軀緊緊抱住兒子李小虎，劇烈的顫抖。

    能夠輕易的看出，中年婦女內心很激動，甚至她的痛哭語氣，也充滿了內疚和自責。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母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她們情願自己受苦受累，情願所有的苦難都降臨到自己身上，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受一點累。可是，她的兒子，那麼小的年紀，卻要承受那麼多的累，那麼多的苦。

    這……

    比人用刀子在她心口挖掉一塊肉，還讓她感覺心疼。

    李小虎也在哭，但是哭的無怨無悔，這些年的委屈，這些年的苦，在這一刻全部化作淚水發洩而出。

    母親活著，自己承受過的所有，一切都值了。

    老天爺開眼，天下依舊有十分好心的好心人，尚醫生答應救母親，陸大哥治療母親，他們都是再世活菩薩！

    他李小虎堅信，是自己的誠心感動了天，感動了尚醫生師徒兩人，好人有好報，將來他不但要孝順，還要努力，如今有人把無私的愛心獻給了自己，救了母親，將來自己要憑借著能力，去幫助更多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別人或許不能更深的理解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深意，但是他懂，為難時刻別人伸出的那雙手，都會給你溫暖，讓你充滿感激。

    「媽，我不會出事的，我是小男人了，我能夠幫你治好病，能夠照顧您的！」

    李小虎哽咽著說道。

    這一刻，他感覺無比的溫暖。

    雖然在哭，但是當所有的苦和委屈發洩出來後，濃濃的幸福包圍著他。因為他看到了母親病情治愈的希望，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除了母親之外的兩個人對他好。

    中年婦女手抱得更緊，生怕自己這個兒子，自己一松手就沒了。

    好半晌，她才松開兒子，流著眼淚淒苦道：「當初，如果當初我死了，你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都是我的罪孽啊！」

    李小虎面色大變，眼淚刷刷流出，哭泣著叫道：「媽，您可不能再自殺了，您死了我怎麼辦？現在尚醫生都說能夠治好您的病了，等您病好了，咱們的日子就能變好了！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你能好好的活著。」

    一旁的尚文德和陸峰面面相覷。

    陸峰擦掉臉上的眼淚，疑惑道：「阿姨，您……您自殺？」

    中年婦女溺愛和悲痛的看了眼兒子，才抹掉臉上的淚水，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是啊！曾經我自殺過兩次，第一次是因為我的病，弄得傾家蕩產的時候，我不想再連累我的兒子，所以選擇了自殺。可惜老天爺不想讓我的痛苦結束，最終還是沒有死去；第二次是兒子在背著我來山東的路上，在兒子背上，在磅礴大雨中他吃力的行走，我實在不願意看著兒子因為我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所以在我們找了個橋底下避雨的時候，跳河自殺，可惜閻王不收我，我又被兒子從河裡救了出來……」

    「我是真的不想他再為了我受盡折磨，我良心不安啊！他還小，卻要承受著大人都難以承受的苦難，我覺得，活著還不如死了，起碼，兒子能夠活下來，能夠不用受這麼多的罪。」

    說著，中年婦女的眼淚再次譁譁的流了下來。

    陸峰鼻子發酸，停止的眼淚再次衝出眼眶，帶著一絲激動之色，連忙蹲在中年婦女身邊，伸手抓住她枯瘦的胳膊，急切的說道：「阿姨，您一定不要再想不開了，或許您死了是一種解脫，但是沒有了您，小虎以後的生活，或許更慘，或許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他雖然年紀小，但是有著一顆比成人還要堅強的心，他不願意讓愛他，而且他愛的母親死在他面前，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如果你死了，解脫了，那對於他來說，或許活著會一輩子痛苦。」

    中年婦女眼睛微微閉上，眼淚順著臉龐流了下來，十幾秒鐘後才重新睜開，默默點頭說道：「放心吧，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覓死覓活，為了我的兒子，為了兒子吃了那麼多的苦，我都要活下來，我要照顧他，看著他學習，看著他事業有成，看著他成家立業。」

    陸峰重重點頭，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

    這一對慈母善兒，帶給他了太多的感動，恐怕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忘記今天所經歷的種種事情。

    那破爛的布包，那一毛一毛的錢

    「咕咕……」

    一陣「咕咕」聲聲，從中年婦女肚子裡傳出，這讓滿臉悲苦的她，一時間露出一抹不好意思。

    李小虎同樣聽得清清楚楚，一瞬間他就明白，自己的母親是餓了，只有餓了，肚子裡才會傳來「咕咕」的叫聲。

    沒有絲毫的遲疑，他立即跑到不遠處的桌子上，抓起早上買的包子，跑回遞給母親，語氣帶著一絲猶豫，默默說道：「媽，給您包子，這包子放了一天了，都涼了，您先吃一點墊墊肚子，我等一會再去給您買點熱的食物。」

    中年婦女眼淚再次流出，猛然搖頭嗚咽道：「兒子，你先吃，你吃了我再吃，從今以後，你吃什麼，媽吃什麼，媽不能讓你一個人再受苦了！」

    李小虎看了看手中二十個包子，猶豫了一下，才默默拿起一個，今天的包子很多，足夠自己和母親吃的了。含著眼淚，大口吃下一個，他才重新遞給母親。

    中年婦女噙著眼淚，默默接過包子。

    一旁站著的尚文德，實在不忍心打擾這對母子，但是現在中年婦女的身體，尤其是在這種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的情況下，如果直接吃硬食，對於身體非常的不好。所以才連忙阻止道：「這包子現在不能吃，你現在的身體處於極度飢餓期，貿然吃硬食，對於你的身體非常不好，這樣，我讓陸峰去買一些小米粥和熱牛奶，先喝一些這種流食。」

    陸峰點頭說道：「是啊，我現在就去買，很快就能回來！」

    說完，他站起身體，大步跑出醫館。

    活了四五十年，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中年婦女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他能夠感受的到尚文德和陸峰對她們母子的好。

    當如騰騰的小米粥，還有兩瓶散發著醇香氣息的牛奶放在中年婦女面前的時候，她控制住的情緒再次波動起來，拉著兒子就要給尚文德和陸峰磕頭，表示對兩人的感謝。

    陸峰眼疾手快，連忙攔住就要跪倒的母子二人，認真的說道：「阿姨，您別這樣，我和師父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自己的良心。如果您要感謝，就感謝您的兒子，感謝您自己，因為是您把他教育的這麼好，這麼懂事孝順。」

    中年婦女含著眼淚，默默點頭，但是感激的表情，依舊溢於言表。

    由於李小虎晚飯已經吃過，所以只是簡單的陪著母親吃了一點，便帶著開心的笑容看著母親吃飯。這幾年來，今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每次眼神從尚文德和陸峰身上掃過，他都會露出感激之色。

    尚文德已經提著藥材離開，醫館沒有煎熬中藥的用具，他只能夠提著藥材回住處。

    在中年婦女吃晚飯一個小時後，尚文德提著一罐熬好的中藥返回醫館，交給李小虎後，讓他母親喝下。

    這一夜，陸峰沒有離開，尚文德離開後，他便和李小虎兩人在另外一張病床上坐著，為中年婦女守夜。

    第二天一早，尚文德來的很早，當看到李小虎正拿著掃帚和鐵簸萁在打掃衛生，他暗自點了點頭，大步走進醫館。

    「小峰，她怎麼樣？夜裡沒有什麼情況吧？」

    陸峰笑道：「師父，阿姨一夜睡得都很好，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發現她的面色比之前紅潤了一些，顯然是治療後起到的效果。」

    尚文德點頭說道：「那就好，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早中晚就給她針灸一次，而煎熬中藥的問題我來做。」

    說完，他走向已經坐起來的中年婦女，笑道：「我給你把把脈，看一下你的病情治療的怎麼樣！」

    中年婦女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在尚文德話音剛落後，便伸出手。

    把脈，中醫最重要的看家本領，也是是否能夠成為中醫的一個衡量標尺。

    陸峰一直都想學習把脈，但是師父沒有提出來教給他，他也沒有敢問，畢竟他明白，既然師父現在沒有提出來教他，那麼就是絕對還不到時候。

    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就像是做雲霄飛車一般，在還沒有回過味來的時候，儼然已經流逝過去。三天的時間，在中年婦女面色越來越好中度過。

    第四天一早，當尚文德提著煎好的中藥來到醫館，把中藥交到中年婦女手中後，才轉身對陸峰說道：「等會你再給她針灸一次，以後就不用針灸了，我會重新開一份中藥，以後用藥物就完全能夠治好她的病了！」

第三十七章 不孝子

這三天裡，陸峰除了帶著李小虎回到自己住處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一直呆在醫館之中。

    聽到尚文德的話，他為中年婦女感到一陣高興，微笑著點了點頭。

    而中年婦女和李小虎，則露出狂喜色，以前，他們幾乎說是心灰意冷，萬念俱灰，沒想到這短短幾天的時間，峰回路轉，仿佛撥開雲霧見到了青天一般，正是應了那句話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媽，您終於能夠好起來了！我好高興。」

    李小虎扶住母親的胳膊，滿臉的激動之色。

    「是啊！以前花了很多錢，那些大醫院的醫生都說我這病太嚴重了，看不好，沒想到幾乎在我絕望的時候，竟然又讓我看到生的希望。尚醫師，您真是在世神醫啊！而且您還有一顆菩薩心腸，好人會有好報的！」

    中年婦女滿臉感激的說道。

    這三天裡，尚文德和陸峰對待她們母子就像是對待親人一般，這讓嘗盡了人情冷暖的母子，對於尚文德和陸峰更是感恩戴德。

    尚文德擺了擺手，對於這樣感激的話，他渾然不在意，笑道：「你這病情雖然穩定下來了，但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以後的日子，你需要靜養。我知道你想讓小虎子過上好日子，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你的病完全好了，那時候再好好工作就是了！以後要多躺著，就算在大醫院裡，很多病人也都是躺在床上靜養好的，不吃藥都沒問題，在放松的情況下，身體機能才能夠快速自我恢復。」

    說完，尚文德沉聲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心裡不要有什麼精神包袱，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病情沒有多大問題了，所以不要給自己施加壓力。很多患者本來病情並不嚴重，但是他們的心理素質太差，結果都是自己嚇自己，最終因為思想壓力的情況下，病情才會越來越重。用句笑話說，他們就是自己把自己嚇死的！」

    中年婦女臉上露出笑容，她哪裡不明白尚文德的話，笑道：「尚醫師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靜養身體，我還不想死，要活著，活著看著我兒子娶妻生子，要等著抱孫子呢！」

    尚文德呵呵一笑，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這種心態才能夠長命百歲！」

    說完，他招呼了一聲陸峰，走進內屋。

    「師父，您叫我是？」

    陸峰跟在尚文德身後走進內屋，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尚文德笑道：「等會你去一趟火車站，給他們母子買兩張回甘肅的火車票。現在病人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了，她們回去後，每天按時服用中藥就可以，他們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事情都不好辦，雖然我們有能力養他們一輩子，但是很明顯他們不是那種吃別人的人，所以為了好好養病也為了讓他們安心，還是把他們送回去吧。」

    陸峰明白師父的意思，笑道：「好的，我等會就去！」

    濟陽市火車站依舊是人山人海，陸峰費了好半晌功夫，才買了兩張濟陽市到甘肅蘭州的臥鋪火車票，而且更是買了兩張下鋪。

    他知道，李小虎的母親體質還是太差，如果在中鋪上鋪，鐵定不方便。

    在回去的路上，陸峰去了趟銀行，重新用他的名字辦理了一張銀行卡，裡面存進去十萬塊。這錢他准備給李小虎的，他現在年紀小，而且承受了那麼多的苦難，還要給他母親治病，所以沒錢是萬萬不行的！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似乎空氣中都漂浮著幸福的味道。

    這一刻，陸峰突然很感激師父尚文德，感激他把自己領進醫學的殿堂。看著一個生命垂危的人，在他妙手回春的手中起死回生，那中感覺非常的奇妙。

    積陰德，救眾生。

    佛家有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治病救人，就是在積累陰德，普渡眾生啊！

    回到醫館，陸峰發現李小虎正坐在醫館門外，而他母親也被他扶出來曬太陽，看中年婦女的氣色，比之前更加不錯。

    把兩張火車票遞給李小虎，陸峰才轉頭對滿臉慈祥帶著笑容的中年婦女笑道：「阿姨，這是回甘肅的火車票，您的病情已經沒什麼大礙，只要好好靜養身體，過幾個月應該就能徹底康復，出來這麼多天你們也該想家了吧？」

    中年婦女面色一變，連李小虎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陸峰微微一怔，心底閃過一絲好奇，看這母子的表情，仿佛不想回去啊！

    怎麼回事？

    難道她們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連家都沒有了？無家可歸？

    「阿姨，你們怎麼……」

    陸峰好奇的問道。

    中年婦女看了眼兒子，深深一嘆後慢慢站起身子，獨自走進醫館之內。

    這一次，李小虎倒是沒有攙扶著他母親進去，他的表情時而悲傷，時而憤怒，在不斷變化中，他才咬牙說道：「陸大哥，我們回去也沒地方住了，家被那兩個人給佔了，就算回去，我母親也沒辦法靜養。」

    陸峰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濃，問道：「被那兩個人？那兩個人是誰？」

    李小虎咬了好半天下唇，才憤怒的說道：「是我的大哥二哥。」

    聲音中包含著極大的怒氣。

    「你還有大哥二哥？是親兄弟？」陸峰驚呼著問道。

    李小虎點了點頭，恨道：「是的，是親兄弟，但是從我帶著我母親離開家的那一刻，他們就不再是我的親大哥二哥了！」

    「怎麼回事？」陸峰急忙問道。

    李小虎指了指剛剛他母親做的板凳，示意陸峰坐下後，才帶著恨意說道：「我父親去世的早，是我母親把我們兄弟三個拉扯大，而且現在大哥和二哥都已經結婚成家了。可是他們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我們娘那麼辛苦的把我們拉扯大，可是他們成家後，就不管我們娘的死活，甚至還經常給我娘要錢。後來我鳥的病了，我找他們，他們竟然把我趕出來，不但不給我娘拿錢看病，甚至在我們把家裡的值點錢的東西都賣了後，他們竟然說要分家產，說他們也有份，所以就把我和娘給趕了出來，房子被他們給佔了，任由我們死活……」

    「禽獸不如！」

    陸峰聽完額頭上青筋暴起，在李小虎話聲剛落後，便憤怒的站起身子怒道。

    他活了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還有這種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他們的行為，簡直就是沒有人性的白眼狼，忘恩負義的黑心人！

    不知何時，尚文德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兩人身後。從他緊攥的拳頭，還有眼中的怒火，可以說明剛剛李小虎的話，他全部都聽到了！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連小羊吃奶都給母親跪著，那兩個家伙，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母親，人間第一親；母愛，人間第一情。他們怎麼就不能明白：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不孝的人！

    陸峰心頭滿是怒火，在怒吼完後，身體一轉，當他看到師父尚文德的後，面色一怔，隨即懇求的說道：「師父，我想親自去一趟甘肅，把小虎他們母子送回去，等解決好這件事情再回來。」

    尚文德面色復雜的看著陸峰，他何嘗不明白陸峰心裡是怎麼想的，現在的他，恐怕已經是義憤填膺了吧？自己這個徒弟，心底太善良，只是不知道將來是好事，還是壞事。

    還有一點，他心中跟明鏡似的。憑自己這個徒弟的脾氣，到地方後，他如果看到那兩個不孝兒子的嘴臉，鐵定會忍不住動武，說不定還會惹下什麼麻煩。

    但是，他也相信自己這個徒弟的能力和手段，或許這次可能處理的並不是最完美，但這是一次很好的鍛煉機會。

    輕輕點了點頭，尚文德開口說了一句話：「保持好心態，一定要冷靜，必要的時候給我狠狠修理那兩個不孝的人！」

    陸峰微微一怔，激動的點了點頭，師傅已經允許他動武了，那他還怕什麼！

    他並沒有再去火車站補車票，而是直接把兩張火車票交給師父尚文德，希望他有時間去退一下，隨後便帶著李小虎母子趕往機場。

    臨來的路上，他已經打電話咨詢過，得知下午四點半就一趟從濟陽市飛往甘肅蘭州的飛機。

    之所以陸峰選擇坐飛機，而放棄火車，並不是他不想坐飛機，他有他的打算。李小虎的兩個哥哥那麼不孝順，他這次送她們母子回去，就是為了給她們討回公道，所以他決定高調帶著她們回去，讓李小虎的那兩個哥哥看看，他們的母親活的很好，而且以後的日子也會更好。

    對於坐飛機，讓這從鄉下來的母子，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忐忑，他們連火車都沒有做過，更別說飛機。為了省錢，李小虎的母親倒是勸過陸峰，說坐火車就行了，但是陸峰被陸峰拒絕。

    他有他的打算，這次既然去，就要給這對可憐的母子討回公道。

第三十八章 寶馬X6

下午七點鐘，當李小虎和他的母親重新站在蘭州的土地上時，激動的連眼淚都流了下來，畢竟這裡是生他們養他們的地方，家鄉的氣息，讓他們溫暖和激動。

    因為李小虎的家在蘭州市一個小縣城，所以當天晚上，三人並沒有直接趕過去。陸峰隨意找了家還算干淨整潔的賓館，先住了下來。

    晚飯是陸峰出門買回來的，吃完飯，陸峰笑著對李小虎說道：「小虎，今天晚上咱們出去轉一轉吧，讓阿姨在這裡休息，我第一次來蘭州，好好見識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

    李小虎轉頭看向母親。他來過蘭州，但是在這裡的時間幾乎都是給母親治病，奔走在各個醫院之間，平時根本沒有時間欣賞下這大都市的繁華。

    中年婦女微微一笑，眼中帶著溺愛和心疼之色，柔聲說道：「小虎你去吧！好好的陪陪你陸大哥。我等下就睡覺。」

    由於這幾天母親病情的好轉，李小虎心情好了很多，聽了母親的話，他也覺得應該盡一些地主之誼，便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蘭州的空氣很清新，甚至在這個月份已經有些冷意。

    晚上的夜色充斥著濃濃的夜生活氣息，高樓大廈之間寬敞的公路絲毫沒有因為是晚上的緣故而變得車輛稀少，那車如流水馬如龍的景象，那無數人群流連在鱗次櫛比的高檔店鋪，把這裡的世界點綴成一副繁榮的畫卷。

    行走在人群中，陸峰曉有興致的打量著一家家店鋪裡的東西，對身旁的李小虎問道：「小虎，你對於這個地方熟悉嗎？以前有沒有來過？」

    李小虎搖了搖頭，他亮晶晶的眼神同樣在看著窗明幾淨的高檔店鋪裡的東西，但是出人意料，他的眼中竟然沒有一絲的期盼，沒有一點想要擁有這裡面東西的**。

    他經過這幾年的磨難，雖然不敢說完全看透了這個世界，但是很多道理他都懂：這裡的東西，不是他能夠擁有的，更不用奢望和期盼。

    或者說這裡就是天堂，但不屬於他的天堂。

    以前，他只是徘徊在地獄門檻上的可憐人。

    陸峰心中黯然，點頭強笑道：「走吧，前面那家賣衣服的，咱們進去看一看，給你和你母親買兩身衣服，這次回家，一定要人模人樣，讓你那大哥二哥看一看。至於你的家，我會給你討回來，即使你們以後不住，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心肺被狗吃了的家伙。」

    「這……」

    李小虎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隨後才默默搖頭，低聲說道：「大哥，算了，要回來房子就行了，我不想讓我母親為難，以後我們也和那兩個人來往了。」

    陸峰輕輕一嘆：「你這孩子太善良了！現在，恐怕你母親已經對於那兩個不孝子傷透了心，雖說虎毒不食子，但是對方既然無情的拋棄了你們，讓你們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現在你母親恐怕也已經心死了，或許，在她心中，那兩個她拉扯大的孩子已經死了。小虎，有句話你要牢牢記住，『他不仁我不義』，別人對你好一分，你要對別人好十分，但是別人如果不對你好，那麼你也不用把他們當人看，明白嗎？」

    李小虎臉色一暗，但還是重重點了點頭。

    他感覺，陸大哥說的有道理。現在他已經對那兩個哥哥，沒有了任何的感情，即使對方死活，他也不會看一眼。

    想通過，他臉上的暗淡之色慢慢退去，認真的說道：「陸大哥，那就要讓你破費了，不過您放心，以後我會賺很多很多的錢，您現在給我們花銷的，將來我都會十倍二十倍的還給您，好好的報答您！」

    陸峰笑呵呵用手揉了揉李小虎的頭發，笑道：「說什麼傻話呢！你就當陸大哥是個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咱們今生能夠遇到，就是一種緣分。以後可別提什麼報答不報答的！走吧！買衣服去。」

    李小虎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此時他的笑臉，才符合他現在的青春四濺的年紀。

    「對了，你母親穿什麼尺寸的衣服，你應該很了解吧？」陸峰笑問道。

    「恩，這幾年，母親穿的衣服雖然大部分都是我乞討來的，但是有兩件還是我在小鋪子給母親買的，尺寸我知道！」李小虎臉上露出自豪之色，仿佛能夠給母親買得起衣服，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

    陸峰呵呵一笑，大步走進一家美特斯邦威專賣店。

    他沒有帶李小虎去太好的店鋪，畢竟現在他還小，美特斯邦威算是年輕人時尚潮流服飾，而且物美價廉，實惠。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

    當李小虎脫掉那身穿著陸峰的大號衣服，換上一身新衣服的時候，儼然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地，年輕的外表，休閒的衣服，看他那帶著燦爛笑容的臉龐，格外的精神。

    一口氣給李小虎沒了三套，陸峰才付賬後帶著李小虎離開。

    隨後的時間，又按照李小虎口中母親的身體尺碼，給她買了兩套。這才提著大包小包在鞋店每人買了兩雙新鞋，返回賓館。

    第二天天氣依舊是陽光明媚，但是溫溫的陽光下卻刮著清冷的風。

    當一輛嶄新的寶馬X6越野車穩穩停在賓館門外，陸峰和李小虎正扶著李小虎的母親從賓館中走出。這輛車是昨天晚上，陸峰聯系蘭州市最有名氣的汽車出租公司，臨時租借的。

    「您好，請問您是陸峰陸先生嗎？我是博蘭雅汽車出租公司的，鄙人姓李。」一位身材精悍，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人，從駕駛位置上下來後，便來到陸峰身邊恭敬的問道。

    陸峰微笑著點頭，客氣道：「我是陸峰，麻煩您了李哥。咱們現在就出發吧，地址昨天晚上已經給您了吧？」

    李司機點頭笑道：「昨天已經給我了！青峰縣昌隆鎮李家村，咱們現在出發的話，一個半小時左右就能趕到。」

    一旁，李小虎的母親面色一片復雜，她遲疑了片刻，才忐忑不安的問道：「陸小哥，咱們真的要坐這種車回去？我……我怕……」

    陸峰搖頭笑道：「阿姨，您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如果見了你那兩個不孝順的兒子，您也不用吭聲，如果您要是相信我，就全權交給我處理，我保管您滿意。」

    中年婦女輕輕一嘆，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

    這位汽車出租公司的李司機，駕駛技術非常好，寶馬X6越野車平穩的行駛在寬敞的公路上，朝著青峰縣趕去。

    青峰縣是一個破落的小縣城，全縣人口不足十萬。而昌隆鎮在青峰縣卻算是一個大鎮，李家莊更是方圓十來裡地有名的村莊。因為這裡的人，幾乎家家都是姓李，原本也都是一個先祖，雖然有些已經出了五服，但是這個村莊的人心特別齊，如果有人敢欺負自家村上的人，全村人都會一致對外。

    像平常一樣，上位十一點鐘，很多戶人家都在地裡農忙，蜿蜒的鄉村土路，猶如一條被砸扁的巨龍，盤踞在這片綠意盎然的大地上。

    當一路塵土飛揚，紅色寶馬X6越野車快速行駛在田野間，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他們這個村莊雖然很出名，但畢竟這裡是鳥不拉屎的貧窮之地，靠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出苦力耕種，在現實中，哪裡見到過如此豪華，如此大氣的越野車。

    年紀一把大的老村長，停下手中的活計，眼中流露著濃濃的疑惑之色，看著不遠處一名中年人大聲問道：「李輝，那輛車是怎麼回事？那麼好的車？怎麼朝咱們村裡開去了？」

    被叫做李輝的中年人疑惑的搖頭，叫道：「我也不知道啊！這車我知道，寶馬X6越野車，一兩百萬一輛呢！咱們村裡沒有走出去過大人物，也沒有什麼人能吸引大人物的眼神，這車即使在縣城都沒有幾個人能夠開得起，怎麼會有一輛跑咱們村裡來了？」

    他的話，讓周圍掀起一片譁然。

    一兩百萬？

    一輛車竟然如此的值錢？

    要知道一兩百萬在他們眼中，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人的天性就喜歡看熱鬧，這些鄉村人也不例外。地裡的活計一會不干沒事，但是能夠坐著這種一兩百萬車子的大人物來村子裡，可是百年不遇，這熱鬧一定要去看。

    不知道是誰在大叫一聲後，隨即幾乎所有人都拿著手中的工作工具，朝著幾裡地外的村子趕去。

    殘破的院落，低矮的瓦房，此時的圍牆上都已經長了不少的草，而那扇漆黑的大木門，此時被一只生鏽了的鎖鎖著，看上去應該有好久沒人打開這把鎖，沒人進入這個院子。

    當紅色豪華寶馬X6越野車穩穩停在漆黑色大木門之外的時候，周圍已經有不少的閒人圍了過來，甚至有人從很遠的地方看到，也匆匆趕來。

    傳說中的豪車，以前只是在電視中才能夠看到，現在竟然能夠親眼見一見，讓所有人都激動萬分。當然，也有很多人都在猜測，到底是誰能夠坐著這種車到來。

第三十九章 十萬塊？！

然而，在陸峰和司機走下車，把車門打開，輕輕攙扶著身穿新衣服的李小虎的母親踏下寶馬車的一瞬間，周圍奔來看熱鬧的人群，驟然間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眼神都死死盯著中年婦女那蒼老的臉龐，仿佛難以置信。

    終於，在過來足足一兩分鐘後，陸續的驚呼聲才在人群中炸開：

    「天啊！是李大柱家的月娥嫂子，她……她不是得絕症死了嗎？怎麼……怎麼她又回來了？」

    「是啊，這到底是人是鬼啊？月娥嫂子明明得了絕症，大力和大志兩人，都說他母親已經死了，可是怎麼大活人又出現在這裡？而且……而且還坐著這麼好的車回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是月娥嫂子，她身後的那個，不就是小虎嗎？哎喲，小虎這身衣服真的很不錯，價錢應該很貴吧？他們這幾年去哪裡了？怎麼出去看病，回來後就變得人模狗樣了？」

    「大力，大志他娘回來了！丫子，快去叫他們。」

    「……」

    人群亂糟糟的一片，讓有著清晰計劃的陸峰心中冷笑連連，自己租一輛好車過來，果然沒有錯，這才剛剛進入村子，就引起了那麼大的轟動，簡直太完美了！

    周圍的人，依舊源源不斷趕來，一輛豪華的只有電視上才會出現的寶馬車，出現在自己這個小村莊裡，就如同丟進魚塘裡的一枚炸彈，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同樣，兩位不孝子李大力和李大志兩兄弟，以及他們的媳婦，同樣在短時間內聽到了這件事，尤其是丫子跑來告訴他們，從寶馬車上下來的是他們的娘，這讓李大力和李大志兩人如同被雷劈一般，當場傻立在原地。直到好半響，兩人才面色怪異的帶著自己媳婦，風風火火朝前院奔去。

    看著生鏽的大鐵鎖，李小虎的母親激動的淚如雨下，她在這個院子生活了二十多年，如今經過無數的磨難和絕望，今天總算是回來了！

    擠進人群的李大力和李大志兩兄弟，當看到他們母親的一瞬間，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心狠狠抽搐了幾下。這輛車的確如同電視裡那樣，霸氣，且充滿流線型，造型堪稱完美。

    而那個皺紋很多，滿頭花發的中年婦女，可不正是他們的母親。

    一瞬間，一向不怎麼對付的李大力和李大志兩兄弟，極少數的在心裡想到同樣一句話。

    她怎麼還活著？

    不是說那病活不了多久嗎？而且沒錢治病，她是怎麼活到現在了？壞了，她現在回來，不會是想讓自己養他吧？不行，我們家絕對不能養吃白食的！

    「娘……你回來了？你的病好了？」

    李大力面色極為難看，但是在那麼多的父老鄉親面前，他可不敢露出對母親厭惡的神色，甚至還要虛偽的稱呼一下，詢問一聲。

    他再不孝順，也不敢在全村人眼皮底下表現出來，否則他們這輩子，怕是抬不起頭了，單單是被人家在背後戳脊梁骨，他們都會受不了。

    中年婦女面色陰冷，沉聲說道：「別叫我娘，我大兒子和二兒子已經死了！給我院門的鑰匙，這裡是我的家，誰讓你們隨便鎖住的？」

    李大力和李大志面色勃然大變。甚至在這短短時間內，紛紛露出惱怒之色。

    他們沒有想到，以前被他們訓的不敢吭聲的母親，這次竟然敢當著大庭廣眾之下狠狠的教訓自己兩人，而還說出不認他們是兒子的事情，這簡直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巴掌，狠狠抽在了兩人臉上。

    李大力面色難看，眼中充斥著怒火，沉聲說道：「媽，我們怎麼說也是你的兒子吧？你怎麼能詛咒我們呢？」

    李小虎平時很懼怕兩個哥哥，可是現在，他心中卻再也沒有任何畏懼，挺身而出怒道：「你們還是不是人？你們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媽把你們拉扯大，她受的苦，你們難道都瞎了？都看不到了？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們簡直就是禽獸！媽說的對，你們雖然還活著，但是在她心中，你們都死了。她沒有你們這種兒子。當初是你們在夜裡，把我和媽趕出去，甚至媽都快要病死的時候，你們都不管不問，還落進下石，你們還有臉說媽詛咒你們？」

    他的話，鏘鏘有力。

    一瞬間，李大力和李大志兩人面色狂變。

    而周圍圍觀的人群，也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他們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

    「天啊！原來月娥嫂子是被這兩個不孝的兒子給趕出去的？我就說嘛，怎麼月娥嫂子病重，這哥倆跟沒事人似地，而月娥嫂子和小虎子也突然間消失了，原來是她們娘倆無家可歸，被趕出去了！」

    「咱們李家莊竟然出了這麼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造孽啊！他們也不想想，你現在不孝順，不養你娘，以後你家娃在你們年紀大的時候，會不會也把你們給趕出去。」

    「虎子他娘真可憐，竟然生出這麼兩個不孝之子，當初我問大志他們哥倆，月娥嫂子人呢？他們告訴我去城裡了，說什麼有什麼好心人願意幫月娥嫂子看病，他們拿錢就可以，現在看，根本就是他們說謊話騙人啊！」

    「TMD，咱們李家莊的人都被這兩個混蛋小子給丟盡了！沒良心啊！」

    「白眼狼……」

    「……」

    周圍的百姓，其實都是心地善良淳朴的鄉民，而且他們骨子裡的封建傳統思想很嚴重，老祖宗曾經把『百善孝為先』的『孝』字排在第一位，他們的思想，自然也會定義為，『孝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人可以有錯，但不能沒『孝』。

    李大力和李大志兩兄弟，面色漲紅的聽著周圍一聲聲的譴責，心中簡直是怒意燃燒。

    最終，李大志忍不住跳了出來，惡狠狠的對李小虎怒喝道：「小王八蛋你膽子肥了是不？誰把母親咱娘趕出去了？當初不是你說，你能夠治好娘的病嗎？娘把錢都交給了你，我們撈到一點了？醫生都說娘的病不能治了，你卻不信，非要把整個家的錢都給敗壞光。你沒有娶老婆生孩子，你不用養家糊口，可是我們總不能領著媳婦孩子去乞討吧？」

    李小虎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但是卻別李大志喝的說不出一句話。

    站在李小虎身邊，從下車就沒有吭聲過的陸峰，突然大步跨出，身子擋在李小虎身前，凌厲的眼神狠狠瞪了李大志一眼，在對方短暫驚秫中，在眾目睽睽之下轉身，看著李小虎，露出一絲笑容，伸手從錢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淡淡笑道：「小虎，這些年你給你母親治病，把家裡的錢財都花干淨，雖然現在你母親的病治好了，但畢竟要生活，這張卡裡有十萬塊，你留著上學，還要給你母親吃好喝好，讓她靜養身子。」

    陸峰來之前已經想到了會有這一幕，這是他專門准備好的。

    李小虎微微一呆，整個人傻在原地。

    這卡……十萬塊？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短路，甚至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思考，沒有伸手去接。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頓時再次驚呼起來，裡三層外三層的淳朴鄉民，目瞪口呆的看著陸峰手中那張卡，一個個心頭仿佛被炸彈爆炸的聲音給鎮住。

    十萬塊？！

    那張卡裡竟然有十萬塊？

    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疙瘩的鄉民，誰家有十萬塊？在他們眼中，十萬塊可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數字。他們這裡沒有工廠，沒有什麼大生意，更沒有多少謀錢的路子，勤勞朴實的鄉民，靠著自己的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勞作，為的只是讓家裡奔小康，吃穿不愁，日子舒適。

    甚至絕大部分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十萬塊堆在一起是什麼模樣。

    「天啊！十萬塊啊？這人是誰啊？不但用這麼好的車帶著小虎他們娘倆回來，還當面給他們十萬塊，這……這天上掉餡餅了？」

    「乖乖，一出手就是十萬塊？這人為什麼要給他們娘倆錢啊？」

    「十萬塊？如果我要是有十萬塊，那……那我可不是能夠天天都吃上豬肉羊肉了？」

    「……」

    所有人，都被陸峰出手就是十萬塊給鎮住了，包括李大力和李大志兩兄弟。

    他們兩人臉上，激動的泛起一層潮紅，那貪婪的眼神，恨不得代替李小虎把那張存有十萬塊的銀行卡給搶過來。

    李大志平時為人機靈，幾乎在反應過來的一瞬間，便快速跑到中年婦女身邊，親熱的對他母親說道：「娘，以前都是我做的不對，我應該好好的伺候您老人家。您放心，等會我就把鑰匙給您拿來，對了，你們都離開家裡好幾年了，被子什麼都估計都不能用了，我家裡有幾床剛剛縫好的新被子，等會也一起給您送來。」

    說完，他不待母親說話，便急忙從李小虎身後踢了他一下，怒道：「小虎，你還愣著干啥？這位大哥給你，你就接著，這怎麼說也是人家的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