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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預約黃金單身漢(單身搶手貨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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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2 01:33:02
第九章

      英臣在他的辦公室看著病人的病歷報告,但沙羅的身影及聲音卻不時鑽進他腦海裏幹擾著他。  

  他一向是個不受幹擾的人,只要他專心一意地做著某件事,就不會被雜務絆住。  

  但沙羅卻嚴重幹擾著他,他想,那大概是因為她不是“雜務”吧。  

  “清川醫生……”突然,一名護士敲門進來,“大阪佐木制藥的佐木女士找你。”  

  他微怔,“請她進來。”  

  大阪佐木是昭和醫院的藥商之一,而現在當家的是佐木家的獨生女佐木裕美。英臣跟她雖然不是很熟識,但也有數面之緣。  

  不過,佐木裕美找他做什麼呢?他在業務上跟她並無交集啊。    不一會兒,穿著紅色套裝,給人一種強勢感覺的佐木裕美走了進來——  

  “佐木女士,你好。”英臣起身招呼,“請坐。”  

  佐木裕美在沙發上坐下,“沒打擾你工作吧?”  

  “沒有。”他問:“要喝點什麼嗎?”  

  “不了。”佐木裕美神情凝肅,聲線有點嚴厲。  

  他聽說佐木裕美是個作風強勢的女強人,獨生女的她從小在父母的呵護及調教下成長,嬌貴高傲卻也幹練精明。  

  她的丈夫是贅婿,任教於一所女子中學,兩人育有一兒一女。  

  “不知道佐木女士找我有可指教?”英臣也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他想她突然來找他,一定有什麼事。  

  她想找他為她公司的新藥背書嗎?不,如果是為了這種事,她的態度應該是討好的、柔軟的。  

  “聽說清川醫生剛結婚?”她問。  

  他微怔。她來找他,為的是問他結婚的事?  

  “是的。”他點頭。  

  “我聽說尊夫人結婚前的姓名是印念沙羅?”  

  “沒錯。”  

  “她是印念老爺子的孫女?”  

  “嗯。”他越來越覺得奇怪,她為什麼問這些事,她到底想說什麼?  

  “我在大阪也認識一個叫印念沙羅的女孩子。”她說。  

  他眉心一擰,心裏有種“她要說的事情,絕不會是讓人感到舒服或愉快的事情”的想法。  

  “一開始我也不確定我認識的印念沙羅,跟印念老爺子的孫女是不是同一個人,但看見你們發給媒體的公關照之後,我非常肯定她們是同一個人。”佐木裕美神情冷漠,眼底帶著一絲的仇恨。  

  “內人之前確實是住在大阪。”他的表情平靜,但心裏卻已起了風浪。  

  “恕我冒昧問一句,”她直視著他,毫不客氣地問:“你跟她結婚是因為愛她,還是因為她是印念老爺子的孫女?”  

  他濃湄一糾,沒說話。  

  “聽說你們的婚事是印念老爺子做主的,而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印念老爺子應該會將昭和醫院交給你……”她哼地一笑,“我想你是因為這樣而跟她結婚的吧?”  

  他很不喜歡她的態度及她說話的語氣,但她這番話已引起了他的好奇,因為她認識沙羅——在大阪時的沙羅。  

  “清川醫生,你知道尊夫人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嗎?”她問。  

  “你是什麼意思?”  

  “我這麼說吧,”她挑挑眉,“尊夫人是個‘小偷’。”  

  聞言,他一怔。小偷?她的意思是沙羅會順手牽羊,手腳不幹不凈?  

  為什麼?因為貧窮嗎?他知道沙羅家的環境不好,不過老實說,他不認為她會拿別人的東西或是財物。  

  看他的表情,佐木裕美突然撇唇冷笑一記,“清川醫生一定誤會了,我說的小偷可不是偷錢偷東西,而是偷人,不,嚴格地說,是偷人老公。”  

  英臣陡地一震,神情驟然大變。  

  “你很震驚吧?”她有點咬牙切齒地說:“印念沙羅可是個十七歲時就會偷人老公的小狐狸,對象是她的中學老師仁科匡宏,也就是我的丈夫。”  

  他太震驚,以至於一時之間反應不了。  

  他在臨床時發生過許許多多突發的狀況,但不管是怎樣可怕或難以收拾的狀況,都不曾讓他驚慌失措。然而這一次,他卻……  

  “說起來我都覺得難為情,我那個老公實在是太沒定力了,居然被自己的學生勾引……”她恨恨地說,“趁著我不在,他們居然在我家偷情,實在是……”  

  英臣臉色十分十分地難看,他臉上覆著寒霜,眼睛也迸射出駭人的銳芒,像是能將人徹底地分成兩半似的。  

  見狀,佐木裕美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著是否要繼續說下去。  

  須臾,她站了起來,“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多事,就此告辭。”說罷,她微一欠身,轉身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    **    **  

  偷人老公的小狐狸。  

  英臣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這個驚人的頭啣套在沙羅身上,因為她實在不像是那種女孩。  

  但佐木裕美指證歷歷,又教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對沙羅的了解太少,或是他自以為了解得夠多。  

  佐木裕美跟他並沒有特殊的交情,當然也沒有過節,她特地從大阪跑來告訴他這件事,絕不是因為好玩!而且從她的表情及眼神,他可以確定她是認真而嚴肅地在說著這件事。  

  他看出她眼底的怨恨及不滿,他相信那並不是假的。  

  十七歲的沙羅……當時的她,真的跟佐木裕美的丈夫,也就是中學教師仁科匡宏有過不倫的關係?  

  如果有,他們是單純的師生戀?還是各取所需的關係?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從後面踹了一腳,也像是被人朝著胸口重重打了一拳。  

  他的人生遇到過太多的風風雨雨,大風大浪,但他還是一路堅強地走了過來。因此,他認為自己應該不會被這件事打倒。  

  但他卻發現,這件事對他造成的打擊及創傷,出乎他意料的大及強烈。  

  他想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是真的愛上了她。  

  雖然他從沒對她說過,但他心知肚明,非常清楚。  

  “該死……”他濃眉糾皺,神情懊惱而悲憤。  

  “嘿。”這時,有人開門進來,是立浪。  

  見他神情陰沉得嚇人,她微微一怔。“怎麼了?”  

  “沒事。”他冷冷地說。  

  “聽說佐木裕美來找你,她想做什麼?”立浪問,“是業務上的事嗎?”  

  “私事。”他說。  

  “私事?”立浪挑挑眉,“我還真不知道你跟她有‘私事’呢。”  

  他眉心一擰,不悅地抬起眼簾直視著她。  

  看他的表情,立浪知道自己不該自討沒趣地惹他生氣。話鋒一轉,她問:“你明天開始休假!是嗎?”  

  “唔。”  

  蘇菲亞的手術已經成功,雖然後續還需要追蹤及覲察,但他的任務算是圓滿達成了。也因此,印念道武希望他能放自己幾天假,好好跟沙羅相處。  

  相處?哼,他也希望自己能跟她好好相處,但自從蘇菲亞的手術成功後,她就每天悶悶不樂,甚至刻意對他回避疏遠,教他如何跟她相處?  

  人家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正好是他現在的心情寫照,因為在這時候,他竟意外地知道她十七歲時的秘密。  

  他在意的不是她的身體曾經屬於另一個男人,而是現在她的心屬於誰。  

  每個人年輕時難免會行差踏錯,或是做一些蠢事,他不是那麼老古板的人,也見過了太多世面,自然不會在意那種事情。  

  但一想到她曾經張開雙臂接受某個男人,而如今卻對他悍然拒絕,他就忍不住……  

  “我待會兒就下班了,要不要去喝杯酒輕松一下?”  

  他微蹙起眉頭看著她,似乎有所遲疑。  

  “放心,只是喝酒。”她一笑,“我知道你是已婚男人,我保證不會像‘上次’那樣,試圖跟你再續前緣,好嗎?”  

  他看著她,思索了一下。  

  也許他現在真的需要一點酒精的麻痺,他不能太清醒,因為太清醒,他就會不斷想起沙羅,而當他想起她,他的心就會痛。  

  他是心臟外科的權威,治好過不少人的心病,但他治不了自己的,他知道……  

  “好吧。”他說,“待會兒停車場見。”  

  **    **    **  

  已經十二點多了,沙羅不只一次起身看著床邊的鬧鐘。  

  她知道他今天很早就沒有班,也知道他從明天開始就“奉命休假”,只需偶爾到醫院去關心一下她媽媽的術後狀況。  

  他不回來,她應該比較輕松安心的,因為那表示她不必面對她無法面對的事情。  

  但不知為何,當他這麼晚還沒返家,她又不禁開始想著他現在在哪裏,跟誰在一起這樣煩人的問題。  

  突然,她聽見大門打開,然後再關上的聲音。  

  她知道他回來了,但……她到底要不要起身?要不要像妻子一樣,替他更衣奉茶,或是放洗澡水……  

  正想著,她聽見木頭家具移位的尖銳聲響——  

  老天,他在拆房子嗎?她心頭一驚,連忙起身並走出房間。  

  來到留了兩盞昏黃燈光的客廳,她立刻聞到了酒味。  

  他去喝酒了?跟誰?又是立浪嗎?他們除了喝酒,還做了什麼?很快地,這樣的想法佔據了她的腦袋。  

  她走近一看,發現他癱坐在沙發上,而剛才聽到的尖銳聲響,似乎是因為他撞到了沙發旁的小邊桌。  

  這次,他喝得更多更醉了。  

  不自覺地,她皺起了眉頭,心裏既懊惱又難過。  

  就這樣,她沉默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發現了她——  

  “是你?”英臣抬起迷蒙的眼睛看著穿著睡衣,明顯已上床多時的她。  

  “你喝了很多?”她問。  

  他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逕自松開領帶並取下丟在一旁。  

  突然,他將兩腳往茶幾上一抬。“替我脫鞋。”  

  她一怔,驚疑地看著他。她驚訝的不是他沒在玄關將鞋脫掉,而是他竟然以命令的語氣要求她這麼做。  

  一般來說,身為妻子的她為丈夫做這樣的服務也無不可,但他像是主子命令僕人般的語氣,卻讓她很不舒服。  

  “怎麼?”他看著木木站著的她,唇邊是一抹冷冷的微笑,“你不會連這麼一點點的‘義務’都不願意盡吧?”  

  “你醉了。”她態度堅定而強硬地說。  

  “如果我醉了,不會知道我在做什麼,即將做什麼。”他說。  

  她心頭一震。這話聽起來別有含意,但她不懂他在暗指什麼。她只知道,今天晚上的他有點可怕。  

  “你不應該喝醉,而且……”她眉心一蹙,“你還自已開車回來……”  

  “我沒開車。”他說,“有人送我回來。”  

  她一怔,定定地望著他。誰開車送他回來?跟他一起喝酒,度過這數小時的人?  

  “你跟誰一起喝酒嗎?”她覺得自己不該好奇,不該多問,但她想知道,她想更加的確定。  

  他瞥了她一眼,毫不思索地回答:“立浪,你應該見過。”  

  “你上回也是跟她一起喝酒?”  

  “嗯。”他一臉的不在意。  

  “除了喝酒,你們還做什麼?”她眉心微微擰著。  

  她想,她現在有一張妒嫉的臉,但她盡量不表現得太明顯。  

  他微頓,然後抬起眼簾,不在乎地勾唇一笑,“你在吃醋嗎?”  

  她沒回答這個問題,但她臉上卻寫著:是的,我在吃醋。  

  英臣真的醉了,他並沒有發現。“你不會吃醋,你應該是不在乎的……”  

  她很生氣,不是氣他夜歸,不是氣他對待她的態度及方式,而是他竟然又是跟立浪在一起。  

  就算他不愛她,就算他們的關係及氣氛是如此糟糕,他都不該背著她跟前女友藕斷絲連。  

  “夠了。”她氣憤地喊,“我要去睡了。”說完,她轉身就要走開。  

  “不準離開。”突然,他伸出手將她一把抓住,並扯到沙發上。  

  “啊!”她驚叫一聲的同時,已被他壓在身下。  

  她驚訝又氣惱地瞪著他,“放開我。”  

  他身上有濃濃的酒味,但卻意外的沒有女人的味道。他跟立浪在一起,卻沒有香水的味道?立浪沒有使用香水的習慣?  

  不!她記得立浪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水味。  

  “放開?”他將她牢牢地鉗制住,“不,今天我不會放開你。”  

  迎上他的眼睛,她心頭一驚。今天的他,眼裏有一種她感到陌生的異彩……  

  “手術已經成功了……”他的聲線壓得極低,低得讓她背脊發涼,“你沒有借口再拒絕我。”  

  她一震,“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今天。”他微泛著血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今天我要你乖乖地躺在我身下。”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或是……”他唇角一撇,冷然一笑,“你喜歡在上面也可以。”  

  聞言,她耳根一熱,臉頰一紅,羞惱地抵住他的胸膛。“你發什麼酒瘋?放開我!”  

  “隨便你怎麼說。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完完全全屬於我,‘清川沙羅’。”  

  他強調著她已經是清川沙羅,而非印念沙羅,像是要告訴她……她已經是他清川英臣的妻子。  

  俯身,他欲親吻她的唇,而她將臉一別地躲開。  

  他懊惱地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回來,然後強勢地、重重地、懲罰似地在她唇上狠狠一吻。  

  “唔!唔……”她不斷地拍打他,但她推不開他也掙脫不了。  

  她覺得自己快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不……這根本不是吻,他只是在提醒她,她是他的,而他可以對她做任何的事,即使她不喜歡、不願意!   

  他的手揉著、掐著她的柔軟身軀,像野獸般的可怕。  

  雖然他平時是個令人望而生畏的人,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晚上這樣害怕過他。  

  今晚的他給她一種感覺,像是只要她拒絕他、惹他不悅,他就會拿出手術刀把她大卸八塊似的。  

  她既羞惱也恐懼,她想悍然地拒絕,又怕她的抵抗會更激怒他。   

  “啊!”突然,她驚覺到他的手竟探進她睡衣裏,而且掌握住她柔軟的胸脯。  

  她滿臉通紅,驚羞不已地抓住他的手,“不要!”  

  他兩只眼睛直盯住她,眼底燃著她害怕的火光。她覺得他似乎被她激怒了……  

  就在此時,他霍地起身,然後將倒臥在沙發上的她攔腰抱起。  

  “啊!”身子突然騰空,教她忍不住驚叫。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抱著她朝主臥室而去——  

  **    **    **  

  沙羅覺得自己是被拋上床的,她一陣頭昏眼花,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英臣已制住了她。  

  她感覺他胡亂地揉她、捏她、扯她、吻她,她既不舒服也害怕,因為這讓她想起那一年,在仁科老師家所發生的事……  

  雖然那一次仁科老師並沒有得逞,而她也在事後被迫轉學,從此不曾再見到他,但惡夢卻緊緊糾纏了她兩三年。  

  “不要……不要……”她掙扎著,“求求你不要……”  

  他是她的丈夫,但她不希望他以強迫的手段逼她就範。  

  盡管一開始是因為談妥了條件而結婚,她對初夜這種事也沒有存有幻想,但在跟他結婚後,她真的希望他們是在相愛的情況下擁有彼此。  

  現在不是時候,真的不是,因為她心裏對他還有太多的疑問。在她完完全全屬於他之前,至少要聽他說一聲“我愛你”。  

  “不準拒絕我。”讓憤怒及妒嫉控制著而失去理智的英臣,用力掐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瞪視著她。  

  迎上他倣佛著火般,卻又冷得教人渾身顫抖的眼眸,她既氣憤又委屈。    “不要,我不要這樣……”  

  “去跟你爺爺說,說你不要。”他冷冷地說道,“如果他答應,我無所謂。”說罷,他再一次重重地吻她。  

  這一次,他的大手強勢地介入她兩腿之間——  

  “啊!”她驚羞地尖叫一聲,眼淚幾乎快飆出來。  

  “不要!”她奮力掙扎,並大聲抗議著,“媽咪還沒出院,你不能碰我!不能!”  

  她這一尖叫,英臣突然停下手來。  

  他一手壓住她的肩膀,將她壓制在身下,然後俯視著她。  

  “你總是在這種時候跟對方談條件嗎?”他的聲線冰冷,帶著殺傷力,卻又隱隱透露著一絲無奈及挫折。  

  她一怔,迷惑地望著他。  

  “我替你媽媽開刀,他呢?他做了什麼?”他眼底閃過一抹傷痛,“你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因為他帶你吃大餐,送你貴重的禮物?”  

  沙羅怔怔地看著他,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他在說什麼?他……  

  “你忘了?還是在裝傻?”見她一臉迷惘,他冷然一笑,“你應該還記得吧?你的高中老師仁科匡宏。”  

  當他提到這個名字,沙羅陡然一震。  

  不全然是因為這個她不願再提起的名字,而是這個名字居然是由他口中說出。  

  他暗中調查她嗎?如果是的話,他得到的資訊是徹徹底底的錯誤。他這麼對待她,是因為他自以為知道了什麼嗎?  

  突然,她一陣心寒———  

  “你喜歡年紀比你大很多的男人?”他極盡能事地傷害她、貶低她,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他愛她。  

  是的,他愛她,愛得失去了理智及思考。  

  “你有戀父情結?我的年紀不夠大?”他濃眉糾皺著,每一字每一句雖然都是在傷害她,卻也在傷害著他自己。  

  氣話像是一柄雙頭刃,不管是傷人的還是被傷的,都注定會傷痕累累。  

  她氣到嘴唇發抖,卻說不出話來。她不想解釋什麼,因為她認為他根本不該懷疑她。  

  “你為什麼不肯跟我上床?是擔心你不是處女的事實被我發現,還是你對他在床上的表現仍念念不忘、意猶未盡?”  

  沙羅強忍著眼淚,憤怒卻悲傷地瞪著他。  

  “如果你擔心的是前者,那麼你大可放心。”他唇角有一抹惡意的笑,“我不是古板的人,就算你在婚前是閱人無數的豪放女,我也不會介意的。”  

  她咬住發抖的嘴唇,直到她感覺到疼痛時,才發現她咬傷了自己。  

  “要是你在乎的是後者的話,那麼……我的表現是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話才剛說完,沙羅已經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他臉頰上有一個明顯的五指印,看得出來這一巴掌絕對不輕,但他卻面無表情,像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般。  

  沙羅堅定地迎上他冷冷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舉動非常的衝動,但她一點都不感到後悔或抱歉。  

  “嘴巴放幹凈一點,你沒資格這麼說我。”她氣到聲線顫抖。  

  “所以我也沒資格抱你?”他神情冷峻而凝肅,但聲音裏卻透露著一絲絲的無奈及淒涼。  

  她眉心一擰,推開了他,然後自他身下鑽出並跳下了床。  

  她一句話都沒說地跑出他的房間,再回來時,她將一張紙丟在床上。  

  “你是沒資格抱我。”她心痛地說,“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語罷,她快步地走了出去。  

  英臣拿起紙條一看,神情驟地一變,酒也醒了大半。  

  紙條上面雖然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但他卻清楚地知道那是誰的字跡。  

  他濃眉一糾,懊惱地說:“立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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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2 01:33:31
第十章

      英臣一直睡不著,雖然他很累,但他的腦袋始終停不下來。  

  看著那張紙條,他的心情真的糟透了。立浪為何給了沙羅這樣的紙條,他大概可以猜想得到。  

  這幾天,沙羅態度如此的冷淡及逃避,就是因為這張紙條嗎?  

  如果她只是因為這張紙條而態度疏離,那麼他今天這樣傷害她,豈不是太殘酷了一點?  

  不管她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發生過什麼樣的事,那都不是他在乎的重點,他在乎的是現在的她。  

  只要她現在心裏只有他,只要她真心接受他,其他的事,他都不在意。  

  但他今天狠狠地羞辱了她,揭她的瘡疤,毫不留情面地破壞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那是她的秘密,不管道不道德,都已經是過去式,但今天他卻將它攤開來,讓它成了他們之間最大的裂痕。  

  他不應該說出來的,不管多氣,他都不應該拿這件往事來攻擊她。  

  “該死。”他無限悔恨,但再多的懊悔都彌補不了這一切。  

  睡不著,但沒有往來的親戚及朋友的他,竟也沒地方可去,除了……醫院。  

  多可笑,醫院竟是他家以外,唯一可以讓他稍微喘口氣的地方。  

  於是,抓起外套,他離開了家,叫了輛計程車,然後回到醫院——  

  淩晨三點多,大夜班的護士看見他,一臉的驚訝。  

  “清川醫生?”  

  他沒多說什麼,只說了句:“我來看我岳母。”  

  說完,他搭上了電梯,來到了樓上蘇菲亞住的特等病房。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要見蘇菲亞一面,也許是因為他已經把她當母親一樣,也或許是……他跟沙羅有幾分的相像。  

  進到病房,蘇菲亞已睡得很沉。  

  他小心翼翼,擔心驚醒她地在床邊坐下。  

  從他見到蘇菲亞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得她是個溫柔又聰明的女性,有著耀眼的母性光輝。  

  她喜歡開玩笑,但眼底有一種睿智的光芒,總是在玩笑中一語道中別人的心事。  

  他喜歡她,大概是因為他很早就失去了母親,而蘇菲亞卻與他一見如故,甚至把他當兒子看待。  

  看著她好好地躺在床上,他真的很欣慰、很安心,他很高興這次的手術能進行得如此的順利。  

  “嗯……”突然,床上的蘇菲亞發出了微弱的囈語。  

  他立刻盯著她,擔心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但所有的儀器都顯示出,她目前的狀況是良好的。  

  “誰……”此時,她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床邊坐著的英臣,“英臣?”   

  “蘇菲亞媽媽,我吵醒您了嗎?”他歉疚地問。  

  “不……”蘇菲亞雖然有點疲憊,但氣色很不錯,“是我剛好醒了……”  

  “是嗎?”他淡淡一笑。  

  蘇菲亞定定地注視著他,澄澈的眸子像是要看進他內心深處去一般。  

  “英臣……”  

  “是。”  

  “你喜歡沙羅嗎?”蘇菲亞神情溫柔,但話題卻顯得嚴肅。  

  他微怔,不解地望著她。他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當初你是為了報恩才答應婚事,那麼現在……你是真心喜歡沙羅嗎?”  

  迎上她的眸子,他稍稍猶疑了一下,然後語氣堅定地說:“是的,我現在是喜歡她的。”  

  蘇菲亞微微一笑,“聽你這麼說,我放心多了。”  

  “蘇菲亞媽媽……”  

  “英臣,”蘇菲亞凝視著他,唇邊是一抹欣慰的笑,“沙羅她非常喜歡你,雖然她從不說。”  

  聞言,英臣一怔。  

  “不,她並不喜歡我。”他蹙眉一笑,有點悲哀。  

  “為什麼這麼說?”蘇菲亞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你難道感覺不到她對你的愛嗎?”  

  他濃眉一糾,略顯沮喪地說:“她的心裏沒替我留下位置。”  

  蘇菲亞笑嘆一記,“傻孩子,她的心早被你給佔滿了。”  

  他一臉存疑地看著她,“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我跟她總是處在對立的狀態?”  

  “那是因為你們都沒有對彼此敞開心胸,你們都有所保留……”蘇菲亞拍拍他的手背,“你們得對彼此說實話,如果你喜歡她,就告訴她。”  

  他眉心一擰,苦笑著,“現在也許來不及了……”  

  她微怔,“為什麼?對喜歡的人說‘我愛你’是永遠不嫌遲的。”  

  “我說了傷害她的話。”他懊悔地說,“我羞辱她、殘酷地批判她、揭她的瘡疤,毀了我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蘇菲亞沉默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  

  “你突然在這個時候來到病房,我就猜到發生了事……”她深深注視著他,“你說你揭她瘡疤、羞辱她,是怎麼一回事?沙羅有什麼瘡疤可以讓你……”說著,她突然一愣,神情也猛地一變。  

  她像是驚覺到什麼地望著他,“英臣,究竟是……”  

  “蘇菲亞媽媽,”他為難地問:“沙羅曾跟她的高中老師有過一段不倫之戀,是嗎?”  

  “誰告訴你的?”蘇菲亞的情緒顯得有點波動。  

  “那名老師的妻子,也正是跟醫院有往來的藥商,是她告訴我的。”他誠實地說。  

  “那不是真的。”蘇菲亞努力想保持平靜,卻忍不住激動起來。“那實在是最惡毒的謊言。”  

  他一怔,“他的妻子騙我?”  

  “不,”她神情凝肅而氣憤地說:“是那個男人欺騙了所有人,讓無辜的沙羅成了眾矢之的,失去清白。”  

  英臣心頭一緊,“蘇菲亞媽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叫仁科匡宏的老師,是沙羅的社團指導老師,對社團活動非常投入且熱衷,也給予沙羅及同學們相當多的協助,沙羅一直很信任他……”蘇菲亞難掩怒氣地說,“有一天他約了沙羅到他家討論社團事務,並告訴她還有其他同學會去,可是當沙羅到了他家才發現,根本沒有其他同學受到他的邀請,而他的妻子也不在……”  

  聽到這裏,英臣幾乎可以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胸口燃著一把憤怒及懊悔的火,他對為人師表的仁科匡宏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怒,也懊悔自己竟衝動地傷害了無辜的沙羅。  

  “沙羅她……她被他……”想到沙羅的遭遇,他的心絞痛著。  

  蘇菲亞搖搖頭,“不,他並沒有得逞,但在沙羅正要逃離時,仁科出差的妻子卻突然回來了。”  

  “仁科是贅婿,仰妻子娘家之鼻息,非常畏懼強勢的妻子,於是他對妻子撒了謊,誣賴沙羅,說是她主動勾引他……”說著,她聲線忍不住沙啞,眼眶也紅了,“可憐的沙羅背上狐狸精的污名,被迫轉學,她花了幾年的時間才慢慢淡忘那件事,想不到……”  

  “該死……”英臣懊惱又悔恨地低聲咒罵著自己,“我居然那樣傷害她?我真是混蛋……”  

  “英臣,”蘇菲亞神情懇切地說,“沙羅是個自愛又懂事的孩子,她不是仁科的妻子所說的那樣。”  

  “我知道,我知道了……”他恨不得殺了自己,這個冷酷地傷害她而不自知的自己。  

  “蘇菲亞媽媽,我必須走了。”他站起來,神情堅定地說:“我現在就回家去,我要向沙羅道歉,我會告訴她我愛她。”  

  蘇菲亞眼裏泛著欣喜的淚光,“好孩子,快回家去吧。”  

  他點點頭,旋身離開了病房。  

  當他來到樓下,迎面走來的竟是準備回醫院交班的立浪——  

  看見他,立浪似乎非常驚訝。因為淩晨時,她才將喝醉的他送到他家樓下。  

  “你怎麼……”立浪對著他露出嫵媚的笑,“你酒醒了嗎?”  

  他神情凝肅地回答:“我從來沒這麼清醒過。”說著,他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張紙條。  

  “立浪,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團隊中的一員。”  

  她一震,“什……”  

  他抓起她的手,將紙條塞進她手心裏,“離我妻子遠一點。”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    **    **  

  城市的霓虹燈漸漸地熄了,天邊已透出微微的晨光。英臣飛快地回到品川的住處,情緒有一些些激動。  

  知道自己因妒嫉而傷害了無辜的沙羅後,他後悔得快要死掉,他恨不得立刻飛奔到沙羅身邊,告訴她他有多抱歉,有多後悔。  

  一進門,他就直往沙羅的臥房衝,但他發現臥房的門是開著的,而她並不在。  

  她能去哪裏?難道她去醫院,而自己跟她錯過了?  

  他走了出來,來到了客廳,而映入他眼簾的,卻是教他心臟幾乎要停止的畫面——  

  沙羅沒有離開,她在家,而且在陽臺上。  

  她站在欄桿前,兩只腳踩在高出地面約二十公分的磚墻上,身體微微地往外探。  

  有一瞬,他覺得自己的呼吸是停止的,心跳是停止的,腦袋……也是停止的。  

  “沙羅!”他迅捷地穿過客廳,衝到陽臺上,自她身後將她一把抱住。  

  她的身軀一震,整個人倒在他身上。  

  他牢牢抱著她,好像只要他一放手,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似的。  

  “老天……”他將她轉了過來,面對自己,然後把她撈進懷裏,使勁地圈抱住,“不要做傻事,不要……”  

  沙羅怔怔地任他抱著,一時回不了神。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所以到陽臺來透透氣,等待著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卻沒想到他一回來就突然抓住她,還叫她不要做傻事……  

  她要做什麼傻事?難道他以為她要往下跳?  

  “你……你做什麼?”她秀眉一擰,有點懊惱地看著他。  

  他在離開之前,不只羞辱她,還一副瞧不起她的樣子。怎麼現在回來了,好像又換了一張臉?  

  “沙羅,”他抓住她的肩膀,神情嚴肅又驚慌地說:“不準做這種事,不準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離開我。”  

  她一愣,“你以為我要自殺嗎?”   

  “我……”他一怔。不是嗎?她不是因為他誤解了她、羞辱了她,而想不開嗎?  

  “我為什麼要自殺?”她直視著他,然後推開他,“我才不會為了你可惡的行為想不開呢!”  

  聞言,他松了一口氣,“你真的不是……”  

  “不是。”她用力地說了這兩個字,轉身便要走進屋裏。  

  “沙羅。”他伸手拉住她,將她再一次扯進懷中。  

  她驚羞地掙扎了一下,“你做什麼?”  

  搞什麼?他現在是怎樣?他在耍她嗎?  

  一下子把她當垃圾一樣踩在腳下,一下子又把她抓在手心裏珍惜著,他在玩什麼把戲?“我受夠了,放開我。”她氣呼呼地瞪著他,“我是十七歲就搞不倫的小狐狸精,是閱人無數的豪放女,你忘記了嗎?”  

  望著她,他眼底有著深深的歉疚,“沙羅,別那麼說……”    她一怔,懊惱地吼道:“不然要怎麼說?你不是那麼說我的嗎?你現在不在乎我不堪的過去了?”他濃眉一糾,神情懊悔地一嘆,然後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她想掙扎,但他卻牢牢抓著她。“原諒我。”他在她耳邊低聲地、誠懇地說:“原諒我無聊的妒嫉,原諒我的衝動及可惡……”  

  她心頭一撼,驚疑不已。  

  原諒他一.他的意思是……他知道錯了?  

  “蘇菲亞媽媽都告訴我了。”  

  “蘇……”她微怔,“你跑去醫院找媽咪?”  

  “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他說,“我的心好亂,我需要有人為我指引方向,相信我,我從來沒這麼亂過,從來沒有……”  

  “你……”  

  “我很抱歉,我不該錯怪你,不該傷害你……當我聽見佐木裕美那番話時,我簡直快瘋了……我現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真正的受害者,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及屈辱,我知道是誰在說謊……”  

  沙羅怔怔地望著滿臉盡是歉意及悔意的英臣,一時之間沒辦法反應。  

  他去醫院找她媽媽,而她媽媽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他,所以他知道是他錯怪了她,然後他……很後悔?  

  她從沒見過這樣子慌亂的他,老實說,她心裏除了驚訝,還有一股不知名的感動。  

  “我不是存心傷害你,我知道自己不值得原諒,但是……”說著,他將她的頭壓進胸口,聲線低啞地說:“相信我,那全是因為我愛著你。”  

  她陡地一震。他愛她?不會吧?如果他愛她,怎麼會跟舊情人立浪藕斷絲連?  

  “你三番兩次地拒絕我,我以為你不愛我,甚至連接受我都不願意,我急了、瘋了,我失去了理智,進而無情地傷害你而不自知……”他沉沉一嘆,“再多的道歉都彌補不了我所犯的錯,沙羅……”  

  “你說你……”她輕輕推開英臣,懷疑地望著他,“愛我?”  

  “是的。”他肯定地說,“我愛上你了。”  

  她秀眉一皺,搖了搖頭,“你是為了報恩才……”  

  “一開始是的。”他說,“但我真的愛上了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難以署信地端詳著他,“你並不是因為愛我才跟我結婚……”  

  “一開始也許是這樣。但我可以肯定地說,這婚……我結得並不掙扎。”  

  聽見他這番話,她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她應該覺得很高興,但又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事情來得太快,也變化得太快。前幾個小時才跟她鬧翻了的他,現在卻說愛她?  

  老天,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思考一下……  

  “沙羅,你可以不愛我,但不要離開我。”他近乎哀求地說。  

  “你……”沙羅心裏好迷惘,好亂,“你根本不在乎我們的婚姻,你連結婚戒指都不願意戴……”  

  她話一說完,英臣突然扯開前襟的幾顆鈕扣,露出他的胸膛,還有那條穿著結婚戒指的銀煉子。  

  她一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知道他戴著銀煉子,但她不知道他將戒指套在上面。  

  “我怕手術時拔來拔去的弄丟了,所以幹脆戴在脖子上。有煉子穿著,就算拿下來也不容易掉。”  

  她微瞪著眼睛,唇片歙動,驚羞地望著他。  

  她隱約覺得自己的眼眶溼溼的、熱熱的,她知道自己已經快要掉下眼淚,但她努力的忍住。  

  “可是你跟立浪醫生……”  

  “我跟立浪早就結束了。在我答應跟你結婚的時候,就已經跟她結束了。”  

  “那麼她為什麼……”她聲線有點哽咽地說,“你那天晚上跟昨天晚上都跟她在一起,不是嗎?”  

  “是的,我不否認。”他誠實地回答,“我確實跟她一起喝酒,不過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眉心一擰,“真的?”  

  “我發誓。”他舉起手做發誓狀,“雖然她希望跟我維持從前的關係,但我明白地拒絕了她。”  

  “為什麼?”  

  “因為我是已婚男子,因為我已經有了你,最重要的是……我愛你。”他誠懇地凝視著她,“沙羅,原諒我,好嗎?”  

  “你……”她抿著唇,強忍著淚水,但眼淚終究還是自她眼眶中湧出,“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若有半句假話,出門就讓車……”  

  不等他發完毒誓,她快速地用手掌掩住他的嘴,然後搖了搖頭,“不,不要說那麼可怕的話……”  

  “沙羅……”  

  “我原諒你,我原諒你了……”她淚流滿面,但眼底滿是幸福的笑意。  

  得到她的諒解,英臣大大松了一口氣。  

  “沙羅……”他伸出雙臂將她緊緊環抱,不讓他們之間有一絲絲的縫隙。  

  不知道相擁了多久,他稍稍放開了她。端起她的臉,他低頭攫住她微微顫抖著的唇。  

  這一刻,他們真正在彼此面前敞開心胸,毫不隱藏內心對對方的愛濃情熾。  

  “你累了吧?”她凝望著他,怯怯地說:“你好像一夜沒睡覺……”  

  “累?不,我餓了。”他說。  

  “咦?”她微怔,“冰箱裏有東西,我去幫你做早餐。”說著,她輕推開他,轉身就要往屋裏走。  

  “不用。”他拉住她的手臂。  

  她回頭一笑,“很快就好……”  

  “比起早餐,我比較想吃的是……你。”他熾熱的眸子直視著她,話語大膽熱情且直接。  

  她心頭一悸,嬌怯地望著他。  

  也許是沒睡飽,腦袋有些許的不清不楚,她竟對他點了點頭,“好啊。”  

  這回,驚訝的是他了。  

  他一臉懷疑地看著她,皺了皺眉,“你說真的?”  

  她表情靦腆羞赧,臉頰潮紅,“那……爺爺不是催我們快點嗎?我想……啊!”  

  沒等她說完,英臣已興奮得像個孩子般將她攔腰抱起。  

  她驚羞地勾住他的脖子,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今天,她知道他們會成為一對名副其實、真真正正的夫妻。  

  **    **    **  

  三個月後,印念宅邸  

  茶室裏,印念道武、蘇菲亞、英臣及沙羅夫妻倆正在品茶,而負責泡茶的是法國媳婦蘇菲亞。  

  她在出院後,就搬來與過去一直無緣共同生活的公公同住,復原狀況良好的她,目前負責照顧公公的生活起居。  

  她廚藝精湛,腦袋裏隨時都裝了一兩百道菜,每天都準備養生餐給公公食用。  

  除此之外,她在印念道武的鼓勵下,開始學習插花及茶道,如今也有模有樣了。  

  如今,印念道武非常地依賴她,家裏的大小事情也全交由她打理。  

  “媽咪,想不到您現在連茶道都學會了……”沙羅驚訝地說。  

  蘇菲亞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皮毛,我還在學習呢!”  

  “才不是,”一旁的印念道武插話說道:“丹下老師對你可是讚譽有加,還說你是她教過最聰明好學的學生。”  

  “這都是爸爸的鼓勵……”蘇菲亞笑看著他,一臉感激。  

  看見現在爺爺跟媽媽相處得那麼融洽,沙羅既欣慰又感慨。  

  她欣慰的是一直不願接受她們母女兩人的爺爺,現今卻如此地倚賴媽媽、喜歡媽媽,並接受媽媽。  

  而感慨的是……父親等不到這一天,就已經先走了。  

  如果她爸爸能看見這一刻,不知有多高興。不過……她想爸爸會看見的,在天上的他一定都知道。  

  知道爺爺終於接納了她們,知道媽媽如今健康又快樂地生活著,也知道她是這樣的幸福……  

  想著,她不自覺地轉頭看著身旁的英臣,而他竟也看著她。  

  他們沒有說話,只是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唉,”突然,印念道武感慨地一嘆,“想起從前固執而不願接受法國媳婦的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極。”  

  “爸爸,”蘇菲亞溫柔地一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是啊,爺爺……”沙羅附和著,“現在比過去重要。”  

  “沒錯,一點都沒錯……”印念道武撇唇微笑,眼角泛著淚光。  

  “對了,”蘇菲亞像是想起什麼,看向沙羅,“你來之前,在電話裏不是說有事要告訴我嗎?”  

  沙羅微頓,與英臣互視一眼,像是在商量要由誰開口。  

  看他們兩人“眉來眼去”,敏銳的蘇菲亞立刻驚覺地喊:“唉呀,該不會是……”  

  “是什麼?”印念道武疑惑地問。  

  “爸爸,就是‘那個’啊。”蘇菲亞已猜到了是什麼事。  

  印念道武怔了一下,靈光一閃。  

  “英臣,”他眼裏充滿期盼,卻又害怕失望,“難道說……”  

  “是的。”英臣並不是個喜歡賣關子的人,“沙羅已經懷孕了。”  

  聽到他親口證實,印念道武跟蘇菲亞都興奮極了。  

  “沙羅,是真的嗎?”蘇菲亞驚喜地問,“我要當外婆了?”  

  沙羅羞赧地說:“沒那麼快,還要好幾個月呢!”  

  “幾……幾個月了?”印念道武難掩激動地問。  

  “快三個月了。”英臣說。  

  印念道武眉心一蹙,有點小小抱怨。“怎麼到現在才說?”  

  “我們想等確定了再宣布,免得讓您希望落空。”英臣回答。  

  “是啊,爺爺,您可別生我們的氣……”沙羅有點不安地說。  

  “生氣?”印念道武眉頭一擰地看著她,看似真的在生氣,卻又突然眉毛舒展,爽朗地笑了,“我高興都來不及,還生什麼氣?”  

  看他笑得那麼開心,沙羅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太好了……”印念道武安心地一嘆,“看來我還有機會見到曾孫……”  

  “爺爺,您當然能看到  !”沙羅不喜歡他說什麼時日無多的喪氣話,因為好多癌症患者,都活得比醫生宣判的日子還久。  

  現在的爺爺心情愉快,精神飽滿,還有媽媽為他做健康的料理,她相信他一定能再多活幾年的。  

  “是啊,爸爸,您一定會長壽的……”蘇菲亞深深地注視著他,“我還要繼續孝敬您呢。”  

  看著蘇菲亞,再看看沙羅及英臣,印念道武眼裏泛著淚光,“蘇菲亞、沙羅,我真的很慶幸有你們陪我走這最後的一段路……”  

  他說完,蘇菲亞及沙羅都忍不住流下眼淚。  

  這不是辛酸的、悲傷的眼淚,而是欣喜的、安慰的,充滿了愛的眼淚。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2 01:33:54
終曲

  三年後,青山墓園。  

  在印念道武的墳前,蘇菲亞、英臣、沙羅,還有已經兩歲半的維彥,皆雙手合十,非常虔誠地拜祭著。  

  印念道武與已逝的妻子合葬在同一個墓穴,而旁邊的墓穴則葬著獨子印念真廣。  

  印念真廣的墳在兩年多前,就從大阪的寺廟移出,遷至此地安葬。  

  印念道武的病情在半年前突然快速惡化,不多久便病逝於自家的昭和醫院。  

  他臨終前帶著笑容,然後了無遺憾地走了。  

  他走時,身邊有他倚賴的媳婦、疼愛的孫女及寶貝曾孫,還有他相當倚重的孫婿。  

  一直以來都是孤單一個人的他,在人生的最後一段,過得既豐富又滿足。因為,他愛的人跟愛他的人都在身邊。  

  墓碑上嵌著的相片中,印念道武是微笑著的,而那是他人生最後的幾年唯一的表情。  

  “爺爺,奶奶,你們在天上好嗎?”沙羅閉著雙眼,合掌拜著,“我們都很好,請不要擔心喔。”  

  此時的她,肚子微微突起,只因她已懷孕五個月。  

  這是她跟英臣的第二個孩子,也將是印念道武的第二個曾孫。  

  一旁看著沙羅虔敬拜祭著的維彥,也有模有樣地學著媽媽,念念有辭地對著疼愛他的曾祖父說話。  

  看著他可愛的模樣,當奶奶的蘇菲亞忍不住將他攬在懷裏。  

  兩歲半的維彥有著父親的英挺五官,而眉眼之間又有混血兒母親的氣質,是個出色的孩子。  

  雖然才只有兩歲半,卻已可預見十年後的他,將會是個迷倒眾生的小帥哥。  

  “嘿,”沙羅看著專心向爺爺“報告”著的英臣,“你跟爺爺說什麼?說那麼久……”  

  英臣一笑,“當然是跟他報告醫院的近況,還有你肚子裏是個小女娃的事情。”  

  一聽,沙羅臉上有著溫柔的表情。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想爺爺跟我一樣,都很期待這個小女孩的到來……”  

  “我想是的。”英臣說著,轉身走到一旁的岳父墳前。  

  他跟岳父從來不曾見過面,但卻經常聽蘇菲亞及沙羅提起他,因此對這個無緣的岳父一點都不感陌生。  

  站在岳父墳前,他雙手合十,十分虔誠地拜祭起來。  

  “奶奶,玩,那邊玩玩……”這時,維彥吵著要蘇菲亞帶他到墓園另一頭的草地上玩。  

  “我先帶他到那邊去走走吧。”蘇菲亞說。  

  沙羅點頭,“我們待會兒就過去找你們。”  

  “好,就這麼說定。”說著,蘇菲亞帶著維彥轉身走開。  

  不多久,英臣放下了雙手,顯然地,他已經跟岳父說完話了。  

  “我們到那邊去吧,媽咪跟維彥在等我們。”  

  “好。”英臣拉著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手上。  

  沙羅對著他溫柔的一笑,然後挽著他的手,與他並肩慢慢地朝著蘇菲亞他們走去。  

  “剛才跟爹地說了什麼?”  

  “沒什麼……”  

  “你說了那麼久,什麼都沒說嗎?”  

  “一些生活瑣事,例如你有時會給我臉色看,光顧著帶兒子卻不太愛搭理我之類的事。”  

  “什麼?”她漲紅著臉,不服氣地說:“我哪有那樣?”  

  看著她羞惱的臉龐,他促狹一笑,“騙你的……”  

  “你到底說了什麼?”  

  “我請他放心。”他淡淡地說道。  

  她微怔,“放心?”  

  “嗯。”他點頭,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我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蘇菲亞媽媽、你,還有孩子,在我有生之年,讓你們幸福將會是我唯一的努力目標。”  

  她眼眶突然一熱,情緒不覺激動起來。  

  “沙羅,在遇見你之前,我的人生是灰暗的、沒有色彩的,但是遇見你之後,我的生命豐富了,圓滿了,你讓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希望。”  

  聽見他這番話,沙羅感動得潸然淚下。她將頭靠在他肩上,緊緊地抓著他的手。  

  “不,你才是我的希望,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幸福……”說著,她聲線有點啞了。  

  “英臣,”她抬起淚溼的眼簾,深情地注視著他,“你是我的維他命Wish。”  

  英臣先是一怔,然後欣慰地一笑。  

  他攬著她的肩,緩緩向前走去,他知道他們會堅定地、幸福地一路走下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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