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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雅]新婚日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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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2 02:05:57 |倒序瀏覽 | x 1
新婚日記 作者:唐雅

最美時候遇見你,情難自禁;
寂寞時光擁有妳,溫暖滿溢。


沈夏至,天生孤兒命,儘管有個姊姊相依為命,
可卻只會對她伸手要錢,所以十八歲的她,不只早熟,
而且還一心一意往錢坑裡鑽。可惜老天爺偏偏愛尋她開心,
遇上的老闆全是色鬼,氣得她只得開除老闆,決定回家吃自己。
可是,餓肚子的日子不好過,所以當眼前出現「秀色可餐」的極品男,
沈夏至很沒志氣的自願被他拎回家。
也不管這位高齡「二十七」的冷面大叔是不是假好心,想對她圖謀不軌,
她只知道填飽肚子才有力氣「跑路」,只是……這冷面大叔也太極品了吧,
不僅有著一張俊臉,身材更是精瘦結實,
連只有十八歲的她,都很想把這位大叔吃下腹,
所以當他說出要她嫁給他時,沈夏至當天馬上將大叔給啃得一乾二淨。
殊不知,祁晟,外冷內熱,對她的慾望早就把持不住,
見她老是衣著清涼的在他的地盤飄來飄去,飄得他慾火焚心,
只是潔癖的他不搞一夜情,所以把她娶回家,當自己的女人,
管他上半夜還是下半夜,隨時摸得到、吃得到,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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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2 02:06:16
第一章

「咦,出新品種了耶,我要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嗚嗚……怎麼辦,每個看起來都好好吃哦,我都想吃吃看耶。」

「你吃得完嗎?」

「吃不完的話,你吃唄。」

「你這個貪心的小鬼!」

「什麼小鬼啦?我是不是小鬼你最清楚,你昨天還說我『大』咧!」

「噗……」

格局不大但裝飾溫馨的甜品店小角落裡,一對小情侶正在打情罵俏的爭執著,讓店內不少人都偷笑起來,還順便豎起耳朵,聽聽有沒有更「香艷」的內容,好用來打發下午茶時間。

這時,一抹嬌小的身影從廚房走出,手中端著幾碗剛做好的甜品,一張算不上很美卻十分清麗靈秀的小臉明顯呆楞了一下,繼而漾起恬靜的微笑,柔聲說:「好了好了,別鬧了,吃東西了。」

「嗚嗚……沈姊,你來評評理嘛,明明是他欺負我。」

「沈姊,我冤枉啊。」

沈夏至失笑,將甜品分給幾個熟客,敲了一下小女生的頭,「你呀,別老欺負大熊老實,小心他以後不要你。」

「他敢!」小琪立刻擺出一副母夜叉的樣子,讓不少客人捧腹大笑。

沈夏至也捂著嘴笑起來,她的店就像一個溫馨的小家庭,基本來過一次的客人都會漸漸愛上這裡,成為這裡的常客,大家不僅會來這裡吃她親手做的甜品,偶爾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也都會來找她聊聊天,分享心事。

這樣的生活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更何況,她還有個可愛的小寶貝呢,呵。

其實,只要不想起那個人的時候,一切都很好,真的,只要不想起他……

發現沈夏至有些發楞,小琪拉拉她,「沈姊,你在想什麼?」

「啊?」沈夏至回神,「我沒想什麼。」

小琪立刻又咋呼起來,苦著一張小臉,「沈姊,我好可憐哦。」

「你怎麼啦?」沈夏至摸摸小琪的頭。

「我……我要結婚了啦!」

「什麼?」吃驚,沈夏至連忙看向大熊,「你們要結婚?」

「是啊。」大熊紅著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沈姊,我們今天就是特地來給你送喜帖的,我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哦!你……你也算是我們的媒人啦,你知道的,我跟小琪是在甜品店認識的,嘿嘿。」

沈夏至還沒說話就被小琪哀怨的打斷:「嗚……沈姊,其實人家沒有想要這麼早嫁啦,人家才十八歲耶,還有很美好的未來呢。」

大熊急忙搖頭,「不行不行,你的未來必須有我,我也不小啦,誰曉得你以後會不會被拐跑。」

「誰管你啊!」

看著兩人又鬥起嘴來,沈夏至無奈的笑笑,不再多語,她知道他們一定會很幸福,儘管總是吵鬧鬥嘴,卻帶著外人看不出的甜蜜與默契。

十八歲……的確好小、好年輕呢!

可是自己也是在十八歲那年嫁給祁晟的,不是嗎?

心,驀地刺痛,嘴角抑制不住的苦笑,他……也會叫她小鬼,看著她偶爾撒潑且張牙舞爪的樣子就笑得好開心,像在看自家小孩子無賴的撒嬌,他卻從不生氣,只是一臉寵溺的笑看著她,陪在她的身邊,愛上他實在是一件好容易的事情,可最終,她卻沒能抓住他,甚至不知道,自始至終他有沒有愛過自己。

儘管當初明明是他情變,殘忍而無情的丟下離婚協議書給她,便瀟灑的走掉了,她傷心過,也絕望過,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去怨呢?嫁給他本就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娶她也只是因為他有一顆爛好人的心,可是婚後他們的生活是那麼溫馨幸福啊,難道那一切只是她的幻覺嗎?

不論他究竟有沒有愛過她,但至少她愛他,愛到整顆心都為他喜、為他憂、為他痛……或許,誠如他所說,真的是因為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小鬼,他終於忍受不了才離開她,丟下她一個人吧。

那如果……如果她現在已經長大了,懂事了,不再是一個淘氣的小鬼了,他還會不會回到她的身邊呢?

祁晟,我現在真的變得很乖很乖了,你還要不要我呢

「該死的大肥豬!老娘不幹了,去死吧,就算我餓死,沿街乞討也不會回去求你的。」

沈夏至背著包包,氣呼呼地沿著街道,一邊走,一邊低頭咒罵著幾分鐘前才把自己「炒魷魚」的無良老闆,她真是受夠他每天用那雙色瞇瞇的眼睛視覺強姦她,現在還變本加厲的對她動手動腳,看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生好欺負!

哼,叫她走人?走就走!她沈夏至又不是被嚇大的,狠狠的對著那個豬頭給他一拳,然後踢門離開,反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她又不會餓死。

可是……沈夏至突然放慢腳步,聽著胃裡傳來的咕嚕咕嚕聲,癟著嘴,皺起小臉,真的不會餓死嗎?上個月的薪水,才剛被她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且不負責任的姊姊搶走,這個月薪水還沒到手,她就炒了老闆魷魚,如果不趕快找到下一份工作,她真的會走投無路到餓死吧。

越想越傷心,沈夏至停住腳步,仰頭看著陰沉沉的天,拽緊拳頭猛地大吼出聲:「啊啊啊啊……」

「嘩!」

幾秒之後,沈夏至失控的行為,不僅引來了路人奇異的眼光,還可怕的吼來了一陣瘋狂的瓢潑大雨,迎面將她打得濕淋淋,瞬間變成落湯雞,冰涼的刺痛感,讓沈夏至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骨碌碌的眼睛,靠咧,有沒有搞錯,還有人可以比她更倒楣嗎?

路人都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開始奔跑躲雨,只有沈夏至站在雨中一動也不動,氣得全身顫慄,她倔強得抬起小臉,看著天,咬牙切齒:「來吧來吧!天塌下來我也不怕,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你想看我哭、看我垮是不是,我偏不,我才不怕,還有什麼倒楣事一起來吧,我……」

「刷!」

話還沒落音,沈夏至就呆楞的看著一輛轎車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濺了她一身的污水,讓她看起來徹底的狼狽不堪。

沈夏至張口結舌,唯一能想到的話只有「人,果然不能跟天斗」。

半晌後,腳一軟,沈夏至再也支撐不住的坐在了地上,「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怎麼可能還有人比她更慘,她好累,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她根本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活著真的好累,嗚嗚……

「小鬼,你還好吧?」

突然,她的頭頂處傳來一道溫柔而低沉的嗓音,即使在瓢潑大雨中也顯得異常磁性誘人,可是……沈夏至現在沒有評價好聲音的心情,她兀自傷心大哭著,頭也沒抬的大吼:「走開!嗚……不要管我,你們都欺負我,都不是好人,讓我自生自滅好了,色瞇瞇的無良老闆欺負我,連八竿子跟我搭不上關係的老天爺也要欺負我,真是莫名其妙嘛。」

祁晟撐著一把黑傘站在雨中,外界的瓢潑大雨似乎跟他關係特別好,不僅沒有把他弄得狼狽不堪,反而讓他頎長挺拔的身軀,在雨幕中尤顯清俊側目,奔跑的路人冒著大雨都忍不住回頭看他,只是他撐著傘,看不太清楚樣子。

他低頭看著她,深邃不見底的眸底裡閃過一絲愕然,似乎第一次看到這樣過於「生活化」的場景,她……是在傷心嗎?

他將傘微微移到她的頭頂替她遮去大雨,繼續問:「小鬼,你沒事吧,你家大人呢?」

什麼!你家大人?

她已經夠倒楣了,還有人要在她傷口上撒鹽?

「我就一個人,怎樣?沒有爸媽的孩子活該被人瞧不起是不是,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還沒懂事的時候,他們已經遇到意外往生了,我又沒有得選,嗚……我也想要被人呵護著長大啊,可是我只有一個每天買名牌到處負債,然後來搶我辛辛苦苦打工賺的錢的姊姊,那要怎麼辦嗎?哇……我現在不僅身無分文,剛剛失去工作,還被趕出員工宿舍,連一套破衣服都來不及收拾,說不定明天就餓死在街頭沒人認領了,你說,我要怎麼辦?嗚……我真的好累,我好累……」

沈夏至實在太難過,坐在地上開始像個孩子般耍潑蹭地,她豁出去了。

祁晟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一股陌生的心疼縈繞在心頭,他微微蹲下身軀,靠近沈夏至,拍拍她的頭,「小鬼……」

沈夏至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猛地抬頭對著祁晟大吼起來:「大叔!別再小鬼小鬼的叫我,我已經十八歲了,十八歲!該有的地方我都有了,還C罩杯咧,已經很大了,你……」

哭花的小臉揚起對著祁晟,小嘴嘰嘰喳喳的吼著,然而就在她終於看清祁晟的臉頰時,話語戛然而止……

哇咧,好帥,帥到好不像人的男人喔!

她從來沒有看過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光是他那雙金棕色的眼眸已經夠迷人,不對,是迷人到殺死人了,那是一雙顏色很奇特的眼眸,是帶著點金色、棕色和銀灰色的混合,漂亮到令人忍不住湊近觀察,沒有帶有太多複雜的情緒,清澈透亮,卻不知道為什麼隱隱含著祥和卻肅然的氣息,令人不自覺想膜拜。

他的五官很立體,深刻得如刀斧雕刻般,非常好看,帶著點西方的味道,但他也有一頭柔順黑亮的發,就像一個純正的東方人。

所以,他到底是誰?

看著沈夏至噘著櫻紅的唇,掛著淚呆楞的模樣,祁晟的眸子隱隱含笑,原來她才十八歲,那還真是個小鬼了,只是他真有這麼老,老到已經到大叔的地步了?

「你還好吧?我剛開車經過,不小心濺了你一身污水,抱歉。」

沈夏至回神,原來他是讓她更倒楣的罪魁禍首,不過……看在他那麼帥,還特地下車看她,心腸也不錯的分上,她就不計較了,欸,無賴的發洩了一頓,心情好像平復了點。

沈夏至拍拍雨水站起身,阿莎力的揮揮手,抹抹眼淚,吸吸小鼻頭,「我沒事啦,你別瞎操心,走吧走吧。」

就這樣?

祁晟站起身,依舊給她撐著傘,「你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去醫院?」沈夏至怪叫了一聲:「我身無分文,哪有錢上醫院啊?拜託,醫院是有錢人去的地方,窮人連生病都是一種罪過,何況我又沒什麼事。」

沈夏至抬著頭,發現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高耶,身材似乎也很棒,不知道衣服裡面……呸,沈夏至不禁唾棄自己,她已經倒楣到這個地步了,還有心思意淫大帥哥,簡直就是不知死活欸。

剛想說些什麼,她卻突然發現他正幫她撐著傘,自己站在雨中被淋濕了也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沒有感覺中的理所當然,剎那間心頭滑過一絲暖流,已經很久沒有人……不對,是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呢,只是這樣一點點的好,她都覺得好滿足、好幸福。

不自覺緩緩對上了他那雙炫目迷人的金棕色眼眸,沈夏至有一瞬間的呼吸凝滯,從那雙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的眼眸裡,她竟能看到那樣陌生卻安心的感覺。

甩甩頭咬唇,急忙故意推了他的手一把,把他的傘推回他的頭頂,撇開頭疏遠他,「欸,快走吧,快走。」

祁晟不語,只是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著她默默的低頭,默默轉身離去,在大雨中她的背影顯得尤其瘦弱和孤單,平生第一次,祁晟感覺到一種叫做不捨與疼惜的異樣情緒,那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受,這讓他無法控制的上前按住了沈夏至單薄的肩頭,拉她回來,「我說小鬼……」

然而他的話語驀地頓住,她看著她一臉無聲,卻不停滑落淚珠的小臉,半晌後,他難得的歎口氣,大掌抹去她小臉上的淚,「你到底怎麼了?」

沈夏至抬著小臉,認真的看著祁晟,倔強而哽咽:「你不要對我這麼好,從來沒有人會關心我到底有沒有事,需不需要幫助,也沒有人會為我撐傘甚至連自己濕了也不知道,我已經習慣了,所以請你不要對我好,開了這個頭,我就會變得貪心,然後會更痛苦,拜託你不要理我。」

推開祁晟的手,沈夏至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轉頭離去……

「你要不要住我家?」

還沒走幾步,沈夏至就聽見那誘人的嗓音緩緩吐出一句話,腳步停住,她懷疑是不是雨聲太大所以自己幻聽,他……說了什麼?

祁晟慢慢靠近她,重新將傘撐回沈夏至的頭頂,柔聲重新說:「你要不要住我家?」

如果他沒聽錯,她似乎已經過得山窮水盡了。

沈夏至終於確定自己不再是幻聽,抬起小臉愕然看著祁晟,張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過了好幾分鐘,她才刻意帶上世故的面具,諷刺地說:「拜託!大叔……雖然我很可憐,但我一點也不想接受你的施捨和同情,還有,我承認啦,你是很帥,身材看起來也很棒,但我絕對不會為了生活出賣自己的,我……」

祁晟聽著,忍不住淡淡輕笑出聲,彷彿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我們社區需要有人幫忙打掃清潔。」

「管你需要什麼,反正我……啊,你說你們社區需要有人幫忙打掃清潔?」怔住,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瞬間拋到腦後,沈夏至驚喜的說:「你是說你們社區要請人工作?」

「嗯,我家還有空房間,如果你願意去我們社區工作,可以住到我家來,你願意嗎?」

「我願意,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啊!」沈夏至瞪大眼睛,雀躍的抹去一臉的雨水和淚水,她都已經走投無路了,有這種天上掉下禮物的好事,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呢?

「你確定做得了嗎?清潔的工作並不輕鬆。」

「沒問題的!」沈夏至拍拍胸口保證,那張清麗稚嫩小臉上,滿是急於推銷自己的傻氣,「我再辛苦的工作都做過,只是清潔嘛,行啦,我一定會讓你們社區所有人都滿意的。」

看著沈夏至孩子氣的行為,祁晟忍不住拍拍她的頭,「小鬼。」

「什麼啦,我都說了我十八歲了,才不是小鬼呢,你這大叔。」做了個鬼臉吐吐舌頭,雖然口裡這麼說著,但她仍是一臉感激的看著祁晟,一開始她就知道他沒有侮辱她的意思,只是不想接受他的施捨,但原來他比她更早預料到她的心思,還願意給她找個工作,欸,不僅長得帥到不行,頭腦很聰明,人品也很贊,極品啊。

「你都叫我大叔了,我為什麼不能叫你小鬼?」祁晟依舊淡淡的笑著。

「是你先叫我小鬼的嘛。」沈夏至吸吸鼻頭,「你不叫我小鬼,我就不叫你大叔。」

「好,成交,你叫什麼?」

「夏至,我是在夏至那天出生的,所以叫沈夏至,那……你叫什麼名字?」仰頭看著祁晟,沈夏至沒有發現雨已經漸漸停了,天空慢慢放晴,她看著他的眉眼一點點染上金色的陽光,整個人都被籠罩在光芒下,將他本來就絕佳的眉眼稱得更加奪目逼人。

她的心跳,漸漸失守……

他的名字,她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就像她問了一個對她非常重要的問題。

祁晟淡淡的笑開,「祁晟,示耳祁,日成晟。」

平和社區

站在祁晟的身後,沈夏至傻楞的默念著眼前高高紅磚大門的橫欄上,幾個歪七扭八像是惡作劇的大字體,嘴角微微抽搐,她的目光再慢慢移到大門兩側,那有些血淋淋且乖張的字眼。

左側寫著:狗與姓諸葛者不得入內。

右側寫著:輪爆菊花為不信者下場。

寫這些字的人,為了加強生動和逼真的效果,還在「諸葛」兩字上,畫上了一朵朵綻開的菊花,昭示著決心是多麼堅定。

這……這是什麼社區?

沈夏至發現她開始不只有嘴角在抽搐了,緩緩轉頭四周看看,吞嚥了口口水,半晌後,她才確定這裡是個距離市中心稍顯偏遠的郊區,這裡捷運明顯不會經過,用人煙稀少來形容都太客氣,因為周圍只有山水圍繞!

怎麼可能會有人住在這種地方?但這裡又實實在在的確有個社區啊,太見鬼了吧。

祁晟優雅自在的舉步走到側門,似乎根本沒有看見那些怪異的東西,蔥白的長指伸出,對上了一個極其不明顯的指紋認證區域,「嗶」的一聲,側門就打開了。

沈夏至飛快的跑到祁晟的身後,小手連忙自動自覺地拽住了他的衣角,看見他帶著疑問的神情微微轉過頭來,低頭看她。

她怔了一下,趕忙皺著小臉,諂媚起來,「嗯,我怕迷路,對,我的方向感不太好……是很不好!」

嗚……之前她的確不想活了,反正已經走投無路,可是不要在她覺得有希望能夠活下去的時候,再給她一個晴天霹靂,她已經決定不輕生了欸。

祁晟似乎看出了什麼,眸底閃過一絲笑意,就任由她拽著進入了紅磚大門。

沈夏至縮在祁晟高大的身軀之後,良久才敢露出一雙大眼,但只是一眼,沈夏至就震驚了,這……也太漂亮了吧,簡直是個世外桃源耶!

一眼望去,雨後晴空藍天的彩虹下,佔地面積不小的土地上,有著十餘座各具特色,卻不誇張奢華的兩層式小洋樓住宅,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特殊建築。

其中,最高調的莫過於正中央那座,非常騷包的櫻桃色色調小洋樓,看得出它擁有一個猖狂不羈的主人,其餘不同設計風格的小洋樓,都以環繞的姿態分佈在正中央那座樓的四周位置上,看起來似是隨意卻又規則的守護著它,每棟樓之間都有大片的柵欄花園,花朵五彩繽紛,色澤燦爛,看起來都是非常名貴的品種,風吹過,似乎就能聞到那清新而舒爽的香味。

沈夏至張目結舌,雖然大門非常驚悚,可是這住宅區也未免太……太豪華了吧!

「大……大叔……」

「祁晟。」

「喔,對,祁晟。」沈夏至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那麼窘迫,「這就是你說的……嗯,社區?」

「嗯。」祁晟看著她,清淡的點點頭。

「所以說……我到底是要幫你們社區清潔什麼地方呢?」沈夏至是不想問的,所以她的口氣實在聽起來不太佳,拜託,這個社區不要說是纖塵不染了,簡直就像個不容於世的仙境,她才不相信會在裡面看到一個果皮紙屑!

「死小子!你給姑奶奶我站住,你敢碰我的古董?啊啊啊……我要碰你全家。」

祁晟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一個震天響的清脆怒吼打斷,一個極靈活的小身影和一抹艷紅的身影,就從正中央的小洋樓迅速相繼飛身而出,而那抹紅色身影,就站在距離他們不到五米距離的花園小徑內,正叉著小蠻腰,毫無形象可言的發狂,看得出她在生氣,是真的很生氣。

「老女人,你別這麼小氣嘛,不過就是借你的琉璃水晶碟觀賞一下,又不會死。碰我全家?去啊,看你要碰我娘,還是我老爹……或者玩玩三P也不錯。」

花叢裡,看不見人影的地方冒出一句邪惡玩笑的調調,如此十八禁的內容,讓人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出自一個小孩的嘴。

「哇哩咧,誰要跟你家那對噁心巴拉的姦夫淫婦玩三P,還有,你那叫觀賞,你確定那只是觀賞?你刮花了,啊啊啊,你給我站住,今天我不拆了你,我就不姓晏!」

「哇塞,你不如改姓賴啦,那個刮痕連用顯微鏡都看不見吧,你個心理變態、斤斤計較的老女人,誰理你。」說著,花叢一陣窸窸窣窣,小孩站著的地方就已經沒了人影。

「啊……我發誓,今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沈夏至木訥的站著,似乎因為眼前這場毫無營養的吵架場景而愣住,而祁晟仍舊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淡然表情,他在那抹艷紅身影即將離去的前一秒及時出聲:「小惜,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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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2 02:06:44
第二章

只消一句,那抹艷紅的身影便即刻頓住,轉頭向他們看來,從她突變的驚喜表情可以看得出,她到現在才發現他們的存在。

她嬌小的身影二話不說衝到祁晟面前,一臉討好的,「大爺,你回來了?」

大……大爺!

沈夏至看著這個前後態度判若兩人,五官精緻且漂亮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女人,忍不住噴笑出聲,莫名的,她覺得她還蠻喜歡這個小女人的。

「嗯。」祁晟似乎刻意無視她快流口水的表情,清淡的說:「我要徵求你的同意收留一個人,她什麼都可以做,不會壞了你的規矩。」

小惜流光溢彩的大眼轉而飄向沈夏至,上下打量著,很難看得出她究竟在想什麼,她只是諾諾的開口:「你跟我家大爺是什麼關係?」

「呃……」沈夏至沉思。

「小惜。」

「好啦好啦。」小惜嘟嘟嘴,「隨你隨你,你是大爺,你說什麼就什麼。」

咧開嘴一笑,她衝著沈夏至說:「在平和社區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剛好福言早就抱怨她根本忙不過,來跟我抗議好久了,花田的整理交給你可以嗎?我會每個月定時給你薪水的。」

「可以可以,我什麼都可以,我以前也在花房工作過,沒問題的。」沈夏至急忙回答。

「那就行了。」小惜搖頭晃腦的點點頭,像是想到什麼,倏地抬頭兇神惡煞、咬牙切齒的說:「你不姓諸葛吧?」

「不,不姓諸葛,我姓沈,沈夏至。」有點被嚇到,沈夏至抽搐著嘴角回答。

「呼,那就沒問題了。」小惜變臉般漾起可愛笑容,迫不及待又重新冒著星星眼,看著祁晟,「大爺,嗚嗚……之前天璣幫我搶回來的古董碟被卓家那個死小子弄花了,我好可憐哦,我才拿到它一天而已,根本還沒欣賞夠它的魅力,你知道嗎?我心疼的糾結啊,我……」

「我知道了,兩天後給你新的。」

「咦?」小惜自顧自憐的話瞬間頓在祁晟應承的話裡,驚愕,不,應該用驚嚇來說,他答應了,真的答應了?不可能吧!

「大爺,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小惜的小手迅速貼上祁晟的額際,誇張的問,她只是哀怨的說著好玩,好吧,她是有抱著那麼億萬分之一的希冀啦,因為儘管知道只有他有途徑能弄到市面上已經有價無市的古董碟,可是她一點也不想觸及他的可怕底線,但他居然答應說要給她!

「……」

祁晟沒有接話,小惜立刻不再囉嗦,生怕他反悔似的,冒著桃心看著沈夏至,想她也許是奇跡的來源體,便黏膩卻不討人厭的說:「親愛的,我愛死你了,我現在沒空,改日去找你玩,拜。」說著,小惜倏地就迅速不見了。

「欸?喔,好,再……再見。」沈夏至承認她有點胃疼,因為一時間實在很難消化目前的狀況。

祁晟拍拍她的頭頂,「回神。」

沈夏至皺著小臉抬頭,「我又不是小孩子,別拍我頭啦。」

「呵。」

「祁晟,她……是誰啊?她說的死小子又是誰?」

「小惜是平和社區的房東,她住在中間的住宅裡,她說的是隔壁住宅卓絕和柳默昕夫婦的兒子,默昕在這裡工作,你以後會慢慢認識他們的,不用心急。」

「喔」了一聲,沈夏至摸摸鼻子,大眼偷偷瞟著祁晟,這個社區表面平和,卻四處縈繞著神秘感,包括他……也神秘得要命,其實她應該什麼都不要問的,反正她只是一個過客,有人肯收留她並給她工作,她就應該知足,不應該再期望什麼別的了,可是不知怎麼,她的心……就是不受控制的想瞭解他,欸,煩啊。

「大叔,喔不,祁晟,你在嗎?」禮貌性的敲了一下,沈夏至打開祁晟的房門,稍稍露出一個小腦袋瓜,一雙大大的美眸在房間裡四處張望,咦,怎麼沒人?她沒聽見他出去了啊。

再探出小半個身子,她默念著:「我沒有很好奇,真的沒有很好奇啦。」可是行動卻反其道而行,她緊緊的巴著房門,咬唇繼續觀望,他的房間跟他的那兩層式住宅的外表一樣,在所有住宅裡看起來最簡潔明瞭,清爽的洛可可式建築風格,再沒有別的花俏設計,大方舒適,嗯,很有他斯文乾淨的風格呢。

「大叔,大叔?」再試探的叫了兩聲,還是沒有反應,奇怪了。

沈夏至失望的撇撇嘴,去哪裡了呢?然而就在她準備關門離去的時候,房門卻霍地被一道強有力的力量打開,害她巴著門的小身體一時重心不穩,狠狠的向房間內倒去。

「啊……」

「你在做什麼?」祁晟眼明手快且毫不費力的,一把接住了沈夏至的嬌柔身軀,怔了一下,開口問她。

咦,不痛,沈夏至倏地睜開大眼,就看見祁晟放大的俊顏在自己正上方,他似乎剛沐浴過,濡濕的柔亮黑髮微微貼在額際,晶瑩的水滴還時不時滴落,她看著他的眼眸,下移……再到他男性的喉結,明顯而迷人的鎖骨,然後……

他髮絲滴落的一滴水珠打在她的頰邊,冰涼的觸覺終於讓她回神,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的臉倏地漲紅,跳離了祁晟的懷抱,捂著臉,惡人先告狀的大聲指責:「你你你……你怎麼可以不穿衣服!天哪,你快點把衣服穿起來啦,我一定會長針眼的。」

邊叫著,沈夏至卻無法自制的吞嚥著口水,小手欲蓋彌彰的遮著臉,眼睛卻透過大大的指縫繼續欣賞面前的男色。

喔!他的身材真是棒到不行耶,古銅色的肌膚與王字型健碩精壯的腹肌,在水珠的映襯下閃著令人忍不住吞口水的光澤,結實的胸膛,寬闊的肩,精瘦的腰,強有力的手臂!

哇哩咧,這實在不能怪她垂涎啊,明明他表面上看起來斯文又儒雅,沒想到衣服底下竟有著這麼野性勁爆的身材!

祁晟居高臨下看著沈夏至有些耍寶的行為,眼眸閃過笑意,「有人洗澡的時候是穿著衣服的嗎?」

「那……那你現在趕快穿啦!」

不然,她可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做」的想撲到他身上。

看著祁晟轉身走到衣櫃處,取出一件浴袍慵懶的披上,沈夏至才慢慢放下遮住臉的小手,欸,好可惜哦,沒得看了,沈夏至,你真是個女色魔!

祁晟拍拍她的頭,「有事嗎?」

她嘟嘟嘴,拍掉祁晟的手,沈夏至抬頭,「你幹嘛又拍我的頭啦?」

「因為你又叫我大叔了。」祁晟挑起唇角,淡然且理所當然的說。

「欸,順口了呀。」

「我看起來真的那麼老嗎?」

老?沈夏至急忙搖搖頭,他才不老呢,他看起來的確大她很多,但絕不是老,而且他看起來這麼優質極品,下至十歲,上至六十歲的女人都會抵抗不了他的魅力吧!

「你很極品。」沈夏至老實說。

「極品大叔?」祁晟故意問。

「欸欸,你是故意要抓我語病是不是?」沈夏至氣呼呼的跺腳,看著祁晟。

「不是,不過我的確大你很多。」祁晟捏捏沈夏至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忍不住逗她,看她這些可愛的舉止,明明他是厭惡跟人肌膚接觸的啊,呵。

下意識拍掉祁晟的手,沈夏至好奇,「所以你多大了?」

「二十七。」

原來只比她大九歲而已嘛,調皮的一笑,沈夏至學著他的動作也踮起腳,拍拍他的頭,故作老成的說:「別傷心,其實你真的不老,你帥死啦。」

祁晟愣了一下,笑開,她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敢拍他頭的女人,因為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對他,想這麼做的人不是還沒出生,就是已經去跟上帝見面了吧。

「小鬼。」

「大叔!」

祁晟呼口氣,連忙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決定結束這個沒營養的話題,「夏至,可以嗎?不是叫你去洗個澡,換下濕衣服嗎?怎麼不聽話,會感冒的。」

沈夏至驀地想起了自己來找他的目的,苦著小臉低下頭,「我也想啊,可是大……不,祁晟,可不可以拜託你借一件襯衫給我?」

借襯衫?祁晟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真大意,她就這樣孤零零的跟著他回到平和社區,怎麼可能會有換洗衣服,嘴角微微上揚,他說:「等一下。」

看著祁晟從衣櫃裡取出一件白色襯衫遞給她,沈夏至吐吐舌頭,有些羞澀的接過,半晌,才撓撓頭,真摯的看著他,「祁晟,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你。」

「呵,說什麼呢。」

沈夏至神情非常認真的看著他,「我真的很感謝你,你不僅收留我,還幫我在社區找工作,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工作,等我賺到錢一定會付你房租的。」

「我沒說要收你房租。」祁晟輕笑,柔聲開口。

「雖然你沒說,但是我必須給!」沈夏至堅持,她……好像必須用這種方式跟他劃清界線似的,她清楚的知道像祁晟這樣的男人對自己的殺傷力,她不能變得越來越依賴他,不能有這樣的幻想……

「我知道了。」金棕色的眼眸凝著她,沒有過多的疑問或者不解,只是應承,但這讓沈夏至的心好受多了。

如釋重負的咧嘴一笑,沈夏至點點頭轉身,「那我回房間了。」

「好……對了,夏至。」

「啊?」聽到祁晟叫她,沈夏至頓下腳步,回頭一臉詢問的表情。

「你有換洗的內衣褲嗎?」

噗……沈夏至瞬間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火兩重天的尷尬境地,臉頰不禁紅了,他……他怎麼可以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還像在問「你中午吃了什麼」一樣的淡然!

「沒……但我可以等身上的洗完曬乾了再穿。」沈夏至怨念的瞪著祁晟。

而他似乎根本沒有看出沈夏至的窘迫般,繼續問:「如果明天沒干怎麼辦?」

他是有多想知道她內衣褲干的速度?

沈夏至小臉有些扭曲,「那可以先向你借點錢,明天去買嗎?」

「嗯,是可以。」祁晟低語:「那今晚怎麼辦?」

「你……」沈夏至小宇宙爆發了,臉漲成了絳紅色,「不穿!不穿可以了吧,莫名其妙。」

看著沈夏至迅速的轉身跑走,祁晟不明所以的呆楞了一下,繼而不可抑止的低笑出聲,這才想起她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有著十八歲的羞澀,搖搖頭,祁晟笑意慢慢收斂,直至面無表情。

讓這樣一個小鬼突然進入自己的生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也幾乎不敢想的,為什麼會帶她回來,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單純的不忍心看她一個人太累、太孤單,心疼她的佯裝堅強嗎?不知道……

畢竟他,呵,絕不是她以為善良的爛好人,其實他自己也難以理解自己的行為,但也許他是累了太久了,這兩年,他一直想要努力學習怎麼過正常的生活,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突然她出現了,給他一種措手不及的真實感,觸手可及,所以,失控了。

他,還沒起床吧?

沈夏至縮頭縮腦的,輕輕的將一隻修長光裸的美腿跨出房門,再探出小腦袋瓜左右看看,安靜沒人,安全!

踮著腳尖幾乎不發出任何細微聲音,沈夏至像個小老鼠般,「嗖」的一下從二樓竄到一樓,來到開放式廚房的冰櫃前,長長呼了口氣,定了一下神,她開始四處找水喝。

這一覺真是睡得太棒了!

沈夏至打開冰櫃搜索,臉上的笑意還無法褪去,她有多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呢?不用擔心跟蟑螂共舞,不用擔心第二天會不會打工遲到,唉,這樣的轉變也是有點可怕的吧。

「哈,找到了!」沈夏至發現冰箱裡有幾瓶礦泉水,急忙拿出一瓶扭開瓶蓋,立刻「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早上就喝冰水不好。」

「噗……咳咳,咳咳咳……」儒雅而誘人的磁性嗓音忽然響起,讓沈夏至根本來不及轉頭就一口把水噴出,嗆得小臉漲紅,幾乎快不能呼吸。

「你還好吧?」祁晟走到沈夏至的身後,溫熱的大掌撫著她的背替她順氣,「別喝得那麼急。」

拜託!沈夏至想說話,卻咳得更加厲害,不是她急,是被他嚇到了,好不好!

祁晟輕輕蹙眉,微微湊近想詢問,卻不由得怔住……

她噴出的水珠順著她的下巴滑下,流過她白晰優美曲線的頸項,微微敞開領口的完美鎖骨,再更深入……他偌大的白襯衫,慵懶而散漫的套在她嬌小卻穠纖合度、凹凸有致的身軀上,小露香肩,她沒有穿內衣,飽滿圓潤的雙峰,粉紅精緻的花蕊在其中若隱若現,一雙修長的玉腿光裸在外,只要有一點微風吹過,似乎就能掀起襯衫,讓人一覽無遺她的神秘幽谷。

這是一幅令任何男人都會血脈賁張的美景!

金棕色的眸底迅速竄起的慾火,身體毫不掩飾的反應讓祁晟忍不住低聲咒罵,他一向自認自制力過人,卻神奇的無法抵抗她身上傳來陣陣青春的幽香,身體的躁動提醒著他對她的慾望,一個他以為的小鬼。

「咳咳。」沈夏至撫順自己的氣,抬頭看著祁晟,嘟著小嘴氣呼呼的說:「你幹嘛一大早就嚇人,人嚇人會……」對上祁晟金棕色的眸子,沈夏至怔了一下,臉驀地燃燒起來,看不懂他眼底的寓意,她卻能感受到那炙熱的溫度,「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祁晟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到開放式廚房的煎鍋邊,「客廳沙發上有衣服,去穿上。」

「啊……喔,好。」他的話讓她恍然大悟他的眼神從何而來,小心臟如擂鼓般跳動,沈夏至連忙背對著祁晟,奔向客廳,懊惱的捶捶自己的頭,他該不會以為她在誘惑他什麼的吧,唉,就算她覺得他很極品,潛意識裡……不,打住,潛意識裡也沒有呀,絕對沒有。

所有的亂七八糟想法,在沈夏至看到沙發上的衣物時統統拋開,有些訝異且驚喜的伸手輕觸擺放著的那件薄紗米白色小洋裝,很淑女、很公主系,卻絲毫不顯幼稚,反而有種高貴大方的感覺,旁邊還擺放著嶄新的同色系蕾絲內衣褲。

她,從來不是個虛榮貪心的女孩,但每個女孩的心中,曾經都有著浪漫公主夢吧,而她,還來不及作夢的時候,就硬生生的面對了現實,而現在有人卻把這樣的夢替她找了回來。

摸起來,她就知道這一定是件價值不菲的名牌小洋裝,就這樣接受的話,會不會欠他太多?

沈夏至微垂著眼眸,半晌之後,給了自己一個笑,她現在似乎沒得選擇,總不能穿著他的襯衫到處跑吧?何況,太矯情不是她沈夏至的風格,說了要賺錢付房租還他的,也不介意多欠點以後再還了吧,想著,她開心的拿起了衣服……

「咳咳……」走到開放式廚房旁,看著祁晟正熟練做著早餐的身影,沈夏至有些小彆扭的輕咳兩聲引起他的注意,很快的如她所願,祁晟緩緩轉頭看向她。

所以,他究竟在想什麼呢?

沈夏至的臉微微發燙,大眼瞅著他希望他說點什麼,但那雙金棕色的眸子只是凝視她,不發表任何意見,欸,哪有這樣的,她會不好意思好不好。

「很怪對不對?」沈夏至自己找臺階下,尷尬的笑笑,「我從來沒有穿過這麼淑女且這麼貴重的衣物,是不是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了感覺?我看以後……」

「不,很漂亮。」祁晟將最後一個煎培根裝盤,回頭,嘴角微揚出柔和的笑意,「不用擔心,來,吃早餐吧。」

「喔,好。」得到他的評價,沈夏至這才安心傻笑了兩聲,沒意識到自己心情瞬間像飄在雲端般雀躍恍惚,他說,很漂亮呢。

面對面坐在餐桌邊,看著精緻而美味的早餐,沈夏至不禁小失落的輕喃,感歎著:「到底還有什麼是他不會做的?」

「你說什麼?」執起刀叉,祁晟詢問。

「啊,沒什麼。」沈夏至趕忙搖搖頭,開始享用早餐,「對了,這衣服……」

「這衣服是跟小惜拿的,她整個衣物間裡,起碼有一半以上的衣服都沒拆過標籤,所以你不用跟她客氣,先放心穿。」

「好。」沈夏至瞭解的應承,同時好奇心萌發,「你跟女房東,我是說小惜,很熟嗎?」

「準確來說,社區裡的人關係都不錯,像家人一般。」祁晟柔聲解釋。

真好,沈夏至大眼流露出羨慕的神色,像家人一般呢……而她跟自己的親姊姊,呵,卻如同冰冷的陌生人,她們的之間只有金錢利益關係。

「你現在也是社區的人。」

「嗯?」他突如其來的話,讓沈夏至不明所以的愣了幾秒,繼而恍然的明瞭他的意思,用力笑著點點頭,「嗯!」

風捲殘雲的吃完早餐,沈夏至才挫敗的發現對面的人正吃得一派優雅,唉,她果然只能跟粗俗掛上邊,默默的用餐巾紙擦了嘴,等了好一會兒,無聊的沈夏至才小心翼翼地問:「祁晟,我能問你一個不太禮貌的問題嗎?」

「說吧。」用餐完畢的祁晟放下刀叉,點點頭。

「你……一個人住嗎?我是說……父母、女朋友之類的。」她其實蠻怕打擾到他的。

「沒有。」

沒有……好容易的兩個字,她卻捕捉到他眼底的一絲落寞,沈夏至的心微微泛酸,卻努力漾起一個很燦爛、很勸慰的笑,「沒關係,我也沒有啊,不對,我其實還有一個親姊姊,欸,不過也沒差啦,有跟沒有一樣。」

良久,看著祁晟清淡的表情,沈夏至小窘迫,落寞?果然是她眼花看錯了吧,而且她會不會太開心了一點,哪有人安慰別人,說自己有沒有親人都一樣的時候,還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緩緩垂首,臉上一副懊惱的神色,「呃,不好意思。」

半晌後,輕笑聲從祁晟的嘴角逸出,他說:「你真可愛。」

沈夏至狐疑的抬頭看他,「你沒有不開心?」

「我為什麼要不開心?」

「可是你看起來很落寞……」戛然而止,沈夏至指控的說:「吼,祁晟,你耍我。」

「我沒有。」祁晟很無辜的揚唇,笑容永遠的如沐春風,「我只是覺得看你表情的變換很有趣,小鬼。」

這還不叫耍?沈夏至漲紅的鼓起包子臉,「大叔!謝謝你玩得很開心。」

「不客氣。」

看著他柔和真誠的微笑,沈夏至定格,彷彿覺得場景很動漫的在頭上豎起三條黑線,默默起身,她乖巧的說:「我去工作了。」

「等一下。」祁晟喚住她。

「什麼事?」挫敗的沈夏至轉身,一副細心聆聽的模樣。

「整理花圃前,你先去找福言比較好,她會教你具體要做些什麼。」

福言?貌似從女房東的口裡聽過這個名字,注意力轉移,「她在哪兒?」

看看牆上的掛鐘,祁晟起身說:「這個時間她應該在社區的公共休息餐廳裡,我陪你去找她。」

「你要陪我去?」

「不然你知道福言是誰?」

「說的也是……」沈夏至窘窘的笑了一下,「那麻煩你了。」

走到沈夏至的身邊,拍拍她的小腦瓜笑著,「那稍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還沒等她抗議,背對著她準備上樓的祁晟又傳來淡淡的嗓音:「其實,真的太久遠了,所以你說的沒錯,已經沒關係了,不要放在心上……」

手還放在頭頂,沈夏至呆了一下,撇撇嘴,沒用的紅了眼眶。

其實,怎麼會沒關係呢,她怎麼會真的相信他一點都不落寞,只是在耍她呢?她也曾經那麼痛的希望自己能有父母的陪伴啊,而他,卻一臉淡然,是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太久遠了,已經沒有關係了,從而將自己掩飾得這麼好呢?她到現在還是會時常心酸委屈呀。

她看不透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但至少……她真的好喜歡他,不管是感激的喜歡,同情的喜歡,抑或是來不及收回就變調的喜歡,她就是喜歡這樣溫柔給予她體貼關心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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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2 02:07:04
第三章

「平和社區」,就跟它的名字一樣,這裡平靜而祥和,各棟小洋樓和建築物相通的雨花石小徑邊,無一例外的種滿了各色名品花卉、藍天、微風、山水環繞下的社區,還有比這更愜意的生活嗎?

社區的公共休息餐廳就位於西北角落的位置,那是一座一層式的歐美懷舊風格咖啡餐廳,落地玻璃上爬滿青翠的綠籐,隱隱約約透出餐廳內的隨意擺設,還沒有進門,就可以聽見裡面傳出男性沙啞性感的英文經典老歌。

跟在祁晟身後推門而入,風鈴噹噹作響,一道歡快異常的年輕男子聲音傳來:「歡迎光臨。」

偌大的餐廳陳設如家居環境般肆意自由,中央是圓形的米白色軟皮沙發,其間的長形高級琉璃臺上擺滿各式的點心、水果還有飲品,牆上斜斜的釘著許多看似雜亂的木板,但從木板上擱著的大量書籍和擺放的次序,就能看出設計者的巧思,靠著落地窗有單人沙發,也有供人談話的面對面的雙人沙發,甚至裡面還有鞦韆架之類的可愛玩意兒……所有的一切都很難用言語來形容,沈夏至只知道,她很喜歡這裡。

順著年輕的男聲望去,沈夏至看到了位於吧檯內,一道近似完美男模的身影,白襯衫,黑夾克,極其帥氣而陽光,男生一邊不停擦亮玻璃杯,一邊興致勃勃的說:「祁,這是新房客?」

為了表達自己的友好,不給祁晟丟臉,沈夏至趕忙換上笑臉,「你好,我是沈夏至。」

「你好,隨便坐。」男生一臉燦爛的笑容,非常親切。

祁晟走到吧檯前,神色淡然,口吻卻很輕柔:「小爵,福言在嗎?」

「在啊。」小爵四周察看,蹙眉,「咦,剛剛還在這兒……福言,鞠福言!」

「吼,別叫了,耳隔膜都快被你震穿了。」倏地,一道輕飄飄的身影,從吧檯內的小爵的身邊站起,除了祁晟之外,小爵和沈夏至都被嚇得倒退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夏至在場,小爵幾乎快把牙齒咬斷也保持著完美笑意,「你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的?」

鞠福言軟綿綿的趴在吧檯上,「我餓,想找點吃的,結果什麼都沒有。」

祁晟面無表情,卻看得出眼底的笑意,「通宵了?」

「嗯。」滿眼淚花的點點頭,咬著紅唇,鞠福言很傷心,「我為那個無良女人賣命,可是她卻連我的肚子都餵不飽,我覺得非常難過,祁,我乾脆跑路算了,你覺得如何?」

「糟透了!」小爵笑著,牙齒咯咯作響,「你跑路,那個變態女人一定會把所有罪過算在我餵不飽你,然後倒楣的是我,你應該問我覺得如何才是!」

「那你到底要不要餵飽我呢?」鞠福言淚眼汪汪。

「那裡水果點心都有,為什麼你不吃?」

「我要吃烤雞,我要吃和牛,我要吃很多很多肉,很多很多!」鞠福言悲切的抗議著。

「拜託,哪有人一大清早吃這麼多肉的?鞠福言,你將來一定會下地獄的。」小爵笑容快掛不住。

「我寧願下地獄!」

最終,小爵妥協了,因為他深深知道餵不飽這個女人的後果是多麼嚴重,看著小爵認命的走向廚房,沈夏至才強迫的告訴自己,她絕對沒有從眼前這女人的眼底,看到一絲得逞的惡魔眼光。

上一秒還病懨懨的女人,突然睜著水汪汪的大眼對沈夏至伸出手,「嗨,我是鞠福言,你叫我福言就可以了,聽那個無良女人說你是她的救世主。」

救世主?她沒這麼偉大吧,沈夏至定定心神,伸出手握住鞠福言,「你好,我是沈夏至,以後我的工作是幫助你整理花圃,我會努力的!」

「安啦,我充分相信你。」鞠福言跳上高腳椅,撐著吧檯興致勃勃的看著她,笑嘻嘻。

只是一句簡單的相信你,都讓沈夏至有種感激涕零的衝動,她對社區的每個人印象都好到爆了,她們都很善良……

「所以,你跟祁是什麼關係,你是他的女人嗎?你們上床了嗎?祁的技術還可以嗎?」

看著面前無辜的表情,沈夏至嚴重收回上一秒還存在的想法,嘴角微抽,「我只是社區的房客而已。」

「不會吧,社區從來不收……」

「福言。」在鞠福言還沒說完的當口,祁晟以清淡卻不容置喙的口吻打斷,明明聲音很輕柔,但沈夏至發現不管是女房東還是福言,聽到後都會很適時的住口。

撇撇嘴,眼裡分明還是好奇寶寶的光澤,卻摸摸鼻子委屈的像在自問自答,可聲音卻是整個休息室都聽得見:「好啦,不問就不問嘛,沒想到祁這麼遜,好不容易弄個女人回來,還玩什麼房東房客純潔的友愛關係,也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他的身體需求,難道祁對女人真的沒有興趣,難不成……」

沈夏至確定,她真的聽到了祁晟難得的深深歎息,她憋笑著,這時,大門又突然被打開,一小一大的兩道身影飛身而入,大的沈夏至認識,是女房東小惜,小的她沒見過……

「老女人,是怎樣,一大清早又不安於室了是不是?拜託你找個人嫁了算了,不要每天這麼亢奮可以嗎?」

調侃的稚嫩聲音一出,沈夏至立刻想到了這就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聽說是卓絕和柳默昕夫婦的兒子,單單從這個只有六七歲小男孩模樣看來,即使沒有見過那對夫婦,沈夏至也絕對相信,那一對夫婦一定漂亮得人神共憤。

「死小子!昨天的帳我還沒跟你算清楚,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喔,我看了一下你新搜刮的冷兵器而已,會死嗎?」

「混蛋!那個不是我的,是上官女王要的,你快拿回來,你找死嗎?」女房東小惜東竄西竄的逮人。

「嗨,你就是沈夏至,喔,比老女人可愛多了,我喜歡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卓家的小子竄到沈夏至身邊,眨了一下電人的桃花眼。

沈夏至小暈了一下,她深深感悟,這將來一定會是個妖孽,「嗨,謝謝。」

兩人東躲西藏,身影亂竄,直到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傳來,一切才歸於平靜。

小惜和卓家小子相視窘迫了一眼,不到一秒,一道巨怒的吼聲從廚房由近而遠傳來,小爵此時此刻已經崩潰:「真是夠了!哪次來不摔壞我的東西,你們就不甘心是不是?我要殺了你們!」

說著,失控的小爵從手上飛出十來把鋒利的西餐刀,「刷刷刷」射向女房東和卓家小子,就在沈夏至還呆楞的當口,所有西餐刀「蹬蹬蹬」的全部釘在了牆上,卻一絲一毫沒有傷著原地不動的兩人……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沈夏至是不清楚了,因為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祁晟安全的帶到了餐廳外,祁晟笑得無奈,敲敲沈夏至的額頭,「你還好吧?」

「啊?」回神,沈夏至尷尬的笑著,「社區……欸,社區的人都挺特別的。」

去他的特別,那是一群瘋子吧!早知道這些人不簡單,可是沒想到如此陽光親切的男模型男小爵也這麼暴力,哭!

「是很特別。」祁晟微瞇金棕色的眼眸,笑著,「但其實不用怕,他們並不會真正傷害對方。」

她當然知道,可是心臟不夠強也扛不住啊,沈夏至默默的點頭並且告訴自己,她已經充分做好隨時強健心臟的準備了。

看看祁晟,其實她很想問,那你呢,究竟是什麼人?

她不是傻瓜,從小惜、福言和所見到的每個人口裡或多或少都感覺到了,這裡不是外人可以隨意出入的,既然他能將她帶來這裡,是證明他沒有將她當外人看了,她很怕,真的,害怕越瞭解他,害怕他對她越來越好。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伴隨著輕快的兒歌哼唱聲,沈夏至抹抹汗珠從花圃裡起身,微風拂過,帶來一陣清爽的舒適和淡雅花香,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睛,享受置身於其中的感覺。

不知不覺來到平和社區已經將近一個月,這個月簡直美妙得像在作夢,不僅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而且工作也不累,雖然花圃佔地面積很大,但因為花圃的基礎狀況已經非常好了,她只要小心翼翼注意天氣變化,根據不同花種的性質照料就好了,花圃的主人福言和房東小惜也絲毫不嚴苛,嗯,準確來說是根本不在意吧,她只能安慰自己,這是她們充分相信她的能力,而不是完全不上心的散漫。

還有最重要的是,她能一天三餐吃到祁晟做的美味食物,他似乎不用出門工作,偶爾出門也會很快回來,總之比她還清閒,不過話說回來,這不在她操心的範圍之內,反正他在家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首先他很賞心悅目,尤其剛開始的時候,他總是沒意識到家裡多了她,赤身裸體的讓她享受了不少福利,不過等他終於習慣了,她的福利也消失了,真倒楣!

再者,他讓她感受到了家真正的溫暖,有人會跟她說早安和晚安,有人會陪她看晚間電視節目,有人不管出門還是回家,都會說一句「我出去了」或是「我回來了」……實在有一種無法言語的幸福感。

早知道他對她的影響力空前強大,她本想著要防備的,只是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他無意間點點滴滴的溫柔滲透,就算他偶爾開玩笑逗弄她,像是故意看她咋呼生氣,自己卻笑得雲淡風輕,但過後,她還是覺得甜蜜到不行。

呼,也許他只是把她當小鬼、當妹妹,但她就是沒用的淪陷在他的溫柔體貼裡。

「祁晟……」

「什麼事?」

「啊?」不自覺的呢喃出聲,卻突然有人應聲,是誰都會被嚇到吧。

「咳咳咳……」

「你沒事吧?」溫暖的大掌輕柔撫上沈夏至的背脊,一股自體內湧起的電力讓她酥麻虛軟,她連忙逃開他的撫慰,一邊輕咳,一邊指控。

「喂!大叔,你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的。」

每次祁晟靠近她的時候,幾乎都沒有腳步聲,搞什麼,又不是鬼魂。

揚唇柔聲笑了一下,祁晟因為大叔這個稱呼頗為無奈,不知道是不是越來越熟悉的關係,這傢伙也越來越不怕他,每次不滿的時候就叫他大叔,以報復他每次不經意就叫她小鬼。

看著祁晟的笑容,沈夏至又沒出息的心醉了一下,來了一個月,社區的人多多少少也都打過照面了,有越來越熟的,也有只見過一次就再也沒見過的,不過總體來說,她得到了一個資訊,祁晟原本是不愛笑的,也許說是根本不笑的,所以大多數人看到祁晟對她笑,都是一臉驚愕的表情,從那以後,每次看到祁晟笑,她都會覺得在他心中,她也許還蠻特別的吧……

「工作結束了嗎?」祁晟問。

「嗯,今天只要整理這片火鶴花叢就行了,福言說明天實驗要用。」拍拍圍裙,將手中的工具自然的遞給祁晟,她跳出了花圃。

接過工具,兩人並肩走上雨花石小徑回家,祁晟將一個信封遞給沈夏至,「這是小惜讓我給你的。」

「是什麼?」沈夏至接過,打開瞇著眼睛瞅,很快,她驚叫:「薪水嗎?」

「大概是吧。」看著她雀躍興奮的表情,祁晟跟著笑起來,「不知不覺都一個月了。」

「可是……」沈夏至大略數了一下,「這裡差不多有十萬塊,我只是整理花圃,一個月薪水會不會太多了點?」她不喜歡佔人便宜,很怕小惜對她這麼好是因為祁晟的關係。

看穿她的心思,祁晟拍拍她的頭,「也許對你來說只是簡單的整理花圃,但對於福言和小惜來說意義卻不同,因為這些成本不算太高的花卉,將來提供實驗研究後,卻會帶來巨大的利潤,所以不必覺得過意不去,這是你應得的。」

「這樣哦……」沈夏至握著信封,也不再矯情囉嗦,揚起小臉咧嘴:「今天是我第一次拿到在社區工作的薪水,晚上你開車陪我出去好不好?我去添置點自己的私人物品,然後我請你吃飯。」

「好。」他輕柔的回應。

「耶!」大聲呼喊,沈夏至像個孩子一樣跑到祁晟前頭蹦蹦跳跳,喊著要買好多喜歡的東西,請他吃大餐。

不是像,她根本就還是個孩子吧。

祁晟的笑容凝在唇邊,有些寵溺的味道,對於他來說,沈夏至是什麼人,他弄不清楚,只是自從她在他身邊以來,他便有種真實感,不再一到黑夜就覺得孤寂冰冷,她在電視機前叫著、笑著,甚至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都讓他覺得心安,回到家,只要她在,一切都很好。

夏至……如果想把你永遠留在身邊,單純享受有你的陪伴,會不會是一個很貪心的想法呢?對你,是不公平的吧?

捧著肚子,從一家高級的法國餐廳出來,沈夏至非常嚴肅的告訴祁晟:「他們做的東西還沒你做的好吃。」嘖嘖,但價錢還真不是普通人能瞻仰的欸。

瞟了瞟沈夏至脹鼓鼓的小肚子,祁晟微微挑眉,似乎在示意她的話可信度非常低。

「吶,我才不是因為好吃才吃得這麼撐的,這麼貴的東西,就算不好吃我也要全部吞下去吧。」沈夏至立刻反應過來的申明著。

輕笑了聲,祁晟點點頭表示理解。

「我說真的!」沈夏至偏頭仰視祁晟,加強語氣,然後諂媚的笑笑,「以後還是自己買食材來做比較好,這個偉大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囉!」

「小鬼,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叮噹響。」敲敲她的頭,祁晟勾唇。

似乎是被敲習慣了,而且反正他的力道也是不痛不癢的,沈夏至不介意的扮個鬼臉,「我怕你廚藝生疏了,這是為你好啊。」

他還真要感謝她不成?

突然想到自己下午的那個奢念,祁晟淡淡的微笑收斂了幾分,望著街道的遠方,忽而聲音更加輕緩:「夏至,有空我可以教你,這樣以後你嫁人了做得一手好菜,不僅能抓住丈夫的胃和丈夫的心,也能討得公婆的喜歡。」

腳步驀地頓住,看著前方祁晟的背影,沈夏至笑容完全褪去,不自覺眉頭皺緊。

感覺到身邊的人落後,祁晟也停住,慢慢旋身看向沈夏至,「怎麼了?」

「你是不是覺得跟我住在一起被打擾到了?」他的話,讓她心裡莫名湧起酸澀的感覺,於是忍不住口吻也變得有些嬌蠻任性。

「當然不是。」祁晟錯愕了一下,走到她面前,抬手敲敲她的頭,「小腦袋在想什麼呢?」

「如果不是,為什麼要突然講那些莫名奇妙的話?」

他們不是相處的好好的嗎?如果不是他嫌棄她,覺得被打擾了,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呵,小鬼。」祁晟笑了起來,只有自己知道這些許的苦澀,「我只是為你好,你將來始終是要嫁人的,難道要一直跟著我這個大叔?」

「我以後再也不叫你大叔!」忽的,沈夏至就紅了眼眶,握拳嬌嗔,明明大叔這個稱呼只是鬧他的,沒想到他會真的聽進去了,像是下定決心般,她咬著唇看他,「你一點都不老,別說自己像七老八十一樣,真的,我以後再也不叫你大叔,你不要趕我走。」

祁晟歎口氣搖頭,無奈笑起來,「欸,笨蛋,我沒有在趕你,我只是……好啦好啊,不說這個好不好,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真像個孩子。」

她可憐兮兮且要哭不哭的樣子,讓祁晟陌生的心軟情緒再起,這個小傢伙真是懂得怎麼磨人,其實……她的反應他該是開心的吧,不想讓她離開的人明明是他,貪心奢望的也是他,現在她不肯走,他怎麼會覺得不好呢?

「我才不要嫁人,而且,我一輩子都學不會做菜啦,也沒有人肯娶我的,真的!」

直到前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心裡那股變調的感情是什麼,她喜歡祁晟,甚至愛上了祁晟,所以想到她必須要離開他就會不知所措,會害怕。

她一點都不需要他為她好,為她著想,至少,在他遇上真愛之前,就讓她這樣陪著他啊,即使是做他眼中長不大的小鬼都好!

「不準老是說孩子氣的話。」祁晟的斥責真是連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我才沒有。」眼淚還沒掉出來,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她吸吸鼻頭,真摯的說:「反正我不嫁人,我不要離開社區,除非……除非你將來有了喜歡的人,要娶她,那時候我一定不會再留下,不會打擾你,好不好?」

說出這句話,沈夏至的心很痛,但也不是玩笑,她不會因為失去了祁晟,就要死要活這麼沒用,只要他開心幸福,她也會在另一個地方好好生活下去的,這是她的決心,只是她希望那一天不會這麼早來到。

喜歡的人,要娶的人……怔住,會有這麼一個人嗎?遇上她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有多少人說過,他冷血,沒有感情,以至於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有心的人,只是她的出現,卻給了他太多真實。

「胡說!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我保證不提了,好不好?」看她難受,他也很不開心。

有了祁晟的保證,沈夏至破涕為笑,他會保證那麼就一定萬無一失。

心情平復也不再多想,她才又嬌氣的拉住了祁晟的胳膊,繼續跟他耍嘴皮子,不知道沿著街道走了多久,沈夏至心情依舊不錯的笑鬧著,只是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她忽然頓住腳步全身僵硬。

「怎麼了?」偏頭看她,發現沈夏至眼神怪異的看著某處,順著她的眼光,祁晟也看到不遠處街邊停靠的一輛名車。

名車旁,一個緊身皮衣短裙的妖嬈女人,正在跟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黏膩的吻別分手,終於送走了男人,妖嬈女人才甩甩皮包,扭著纖腰正面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有一刻,沈夏至是想躲的,只是動作不夠快,妖嬈女人已經看見了她,驚叫一聲,踩著十二寸細高跟的女人,跑到沈夏至面前一把揪出她,尖聲的大吼:「好哇,沈夏至,你終於出現了,我以為你躲到天涯海角瀟灑去了呢,可惡,你知不知道上個月你沒給我錢,我差點活活餓死!」

被揪得有點痛,不停掙扎,沈夏至蹙眉,反唇相譏:「你不是又勾搭上一個老頭了嗎?他不至於讓你餓死吧!」

「你還敢說!」加重手上的力道,女人惡狠狠的說:「你不給我錢,我當然要找人養,不然要等死嗎?」

「可是他老得可以當你爸爸了,啊……」吃痛的呼喊一聲,沈夏至剛想把手臂抽回,就看見女人已經高高舉起了手臂,對準她的臉頰就是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沈夏至認命的閉上眼,她知道,這僅僅是開始而已……但下一秒不僅手上的痛感消失,整個人也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味讓沈夏至驀地睜眼,眼眶酸澀,對了,她不怕,她現在有他在了……

「住手,我不想跟一個女人動手。」

聲音冰寒刺骨,一時間,沈夏至幾乎不能將聲音的主人跟一向溫柔儒雅的祁晟聯想在一起,她只能呆呆的看著祁晟一張刀斧雕刻般的俊顏變得森冷,金棕色的眸子似乎盯著自己紅腫的臉頰,浮動著隱忍暴戾的情緒,這……真的不是她熟知的祁晟。

女人似乎瑟縮了一下,才壯著膽子嘲諷的大笑,「還有臉說我,哈,沈夏至,原來你也靠男人過活嘛,不過我找的是金主,你找的是牛郎嗎?」

「沈美萊,你不要太過分了!」她怎麼說她都可以,沈夏至就是不允許她侮辱祁晟。

「生氣了?」沈美萊惡毒的尖聲哼笑,「沈夏至,我沒心情管你找什麼男人,你趕快給我錢。」

「我沒錢。」沈夏至有種又氣又傷心的感覺,雖然早知道自家姊姊是什麼樣的人,但她還是不可避免的難過,這麼久不見,她不關心自己的死活就罷了,仍舊張口閉口不是錢就是打罵,不逼死她就真的不甘心嘛,「就算我有,也不會給你!」

「沈夏至,你找死!」說著,沈美萊又要上前抓沈夏至。

祁晟當然不會允許剛剛的情況再次發生,摟著沈夏至一閃,眼眸一沉,就讓沈美萊嚇得邊退後邊大叫:「喂喂喂,我跟我妹妹的事情關你什麼事,你給我滾開一點,就算我罵她打她都好,你最好別多管閒事。」

原來,她就是所謂的姊姊,眸光陰森,可怕沒有暖意的嗤笑從唇角溢出,嚇得沈美萊又退遠幾步,半晌後,祁晟摟緊著沈夏至柔緩宣佈:「不好意思,從今天開始,她所有的事情都歸我管,你不僅動不了她一根汗毛,也休想再見到她,更別提錢的事,因為……她已經嫁給我,所有的事情,由我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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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抱著一小桶薯片,沈夏至窩在沙發裡一邊啃著,一邊看電視節目,但很明顯,她雙眼直勾勾的完全沒有將節目內容看進去,薯片也是食不知味的嚼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像是發呆夠了,才深呼吸口氣放下手中的薯片,關掉電視,正襟危坐的轉向一旁沙發上的祁晟,「祁晟,我們談談!」

祁晟從看電視的方向轉向沈夏至,微笑,「你說。」

她總算有了點反應,從他將她帶離她那個無理取鬧的姊姊身邊,回到社區之後,她就一直呈現呆滯狀態,連跟平時一樣拿薯片、開電視的動作都變得機械化。

「你當時只是為了幫我解圍才會那麼說的是不是?」

她很嚴肅,真的很嚴肅,別以為她是在開玩笑,聽到祁晟說她已經嫁給他的話,別說她姊姊是怎樣一副震驚錯愕的表情,連她離開,她的姊姊都沒意識到要追,她本人其實更加詫異吧,嫁給他……好吧,這本是一件非常美妙且值得想像的事情,但在那種時刻說出來,可信度就微乎其微了吧。

思索了一下,祁晟誠實的點頭,「是。」

果然……沈夏至的心情在霎那間非常失落,只是也安心了不少,呵,她就說嘛,他怎麼會看上她這個小鬼,只是解圍罷了,他不會喜歡她的……

「夏至,你要不要考慮看看,嫁給我。」

「啊?」

他接著突如其來的話,嚇得沈夏至差點一個跟頭跌到沙發下,穩住身體,心臟跳動的頻率足以讓她快暈厥,「你說什麼?」

微笑,祁晟表現得很自然,彷彿是再三思慮過的答案,「我說,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嫁給我……雖然我們彼此還不是瞭解得很透澈,我也不是一個特別懂得愛和關懷的男人,也許你嫁給我比較委屈,但是我覺得,這也不是一個壞主意。」

「我必須告訴你,之前當著你姐姐面說的的那番話,的確是為了幫你解圍,一時間沒有思考過就脫口而出了,因為我並不希望她再對你使用暴力,或者對你予取予求,但回來之後慢慢冷靜下來,我發現衝動是源於我對你的瞭解。」

「夏至,我不否認我很喜歡你,雖然也許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但是你在我身邊這個認知,讓我覺得心安,所以我發現由你來當我的妻子,是個不壞的主意,當然,我不是在強迫你如果你不答應就要離開之類的,我只是想徵求你的意見,你願意嫁給我,成為社區的一份子嗎?我不敢說我真的會愛上你,但是只要你是我妻子的一天,我就一定會對你好。」

誠如自己所言,他不是玩笑,直到自己脫口而出那句衝動的話,他才發現自己內心真的渴望這個小傢伙的陪伴,他無法想像以後這個家裡突然沒有了夏至會怎麼樣,他是在奢念,並且他也不懂得怎麼愛人,但他知道,如果他的妻子是她,他會對她好,會學著怎麼去愛,與其擔心以後,不如現在就抓住她。

長長的一番話,再加上祁晟說得很緩慢,沈夏至的心已經由震撼,變得平靜,甚至變得……異常威動,看著他真誠的金棕色眸子,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含淚,濕潤潤的,咬著唇不敢回應,良久,她才瘖啞著嗓音替他可惜。

「祁晟,你知道嗎?如果娶我的話,委屈的可是你,你這麼優秀、這麼好,我卻還是一個孩子氣的小鬼,你一直在幫我,包容我,給予我前所未有的溫柔,其實真正心安的人是我,因為有你在我身邊,我才可以什麼都不怕,但同時我也很害怕自己太過依賴你,將來離不開你。」

「嫁給我,就不用離開了。」她的話,讓他懸著的心著陸,他才發現,原來緊張是這種感覺。

「可是……」沈夏至咬著唇真的哭了出來,「你確定要娶我嗎?你一定會後悔的,不好的那個人是我,你懂不懂!」

這麼多年來,只有在祁晟面前她才敢這麼放肆,不論她口氣如何任性,他都只會笑笑就過,這麼好的人,她怎麼可能還會遇到第二個,所以嫁給他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她不敢想的美夢,也是,她並不想害了他。

「我從來不為自己做的事情後悔。」祁晟緩緩起身坐到了沈夏至的身邊,認真地說:「夏至,我也希望,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你也不要後悔。」

「我不會。」猛地,她撲到在祁晟的懷裡,眼淚流得太過,沾濕了祁晟的衣襟,「我不會讓你後悔娶我,我會努力做一個好妻子,我什麼都會學著做的。」

愛憐的撫著她的發,祁晟笑起來,「我娶你不是準備找預備保姆的。」

只是長年孤寂黑暗的生活,讓他非常需要一個真實相伴的人,其實,從第一眼看見她坐在路邊大哭開始,他就被觸動,非她不可。

「我不是這個意思。」抽泣著,沈夏至抬頭,「可是,我真的不是作夢嗎?你真的要娶我?」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為她以後的去留問題而心存隱憂;幾個小時後,他們就確認了彼此的夫妻關係,實在有夠跳躍的。

祁晟沒有再回答,擁著她,給她溫暖。

沈夏至也沒有再說話,乖巧的依偎著,反正他的話她已經聽到了,就算要反悔他也來不及了,他說他還不懂愛,也沒有愛上她,沒關係,她愛他就可以了,她相信有一天他也會愛上她。

將結婚證書反反覆覆的研究了幾百次,沈夏至才慎重的將它鎖進了書房的保險櫃。

看著沈夏至小心翼翼地檢查保險櫃的樣子,站在身後的祁晟才終於上前摟著她,阻止她傻氣的行為,「夏至,我跟你保證,結婚證書是真的,保險櫃也很安全,它們不會長翅膀飛掉。」

「這樣……」沈夏至咬著手指嘟囔:「可是還是很不真實的感覺。」

從公證結婚回來後,沈夏至都處於有點神經質的狀態,怕好不容易的美夢破碎,好在,終於搞定了。

在祁晟的懷裡轉身,沈夏至凝視他半晌,歎息,「我真不敢相信我就這樣嫁給你了耶,一個多月前你才在街上撿我回來,那時候我還對未來生活充滿絕望,而現在……上帝會不會對我太好了,還是一時興起開我玩笑?」

習慣性的敲敲她的頭,祁晟笑語:「傻話,我才真正不敢相信呢,我娶了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妻子,讓小惜他們知道一定會笑話我。」

「誰敢?」沈夏至的適應能力非常好,很快就接受了身份的轉變,得意的捍衛神色在仰起的小臉綻現,「你現在是我老公了,誰敢笑話你我就跟他沒完!」

雖然莫名其妙就霸佔了一個極品老公,有點人神共憤,但既然已經到手了,自卑什麼的就與她沈夏至無關了,這是她的老公、她的男人,只屬於她一個人!

「是,以後誰敢笑話我,我就告訴你。」

「沒問題。」拍拍胸脯,沈夏至得意的圈著他的脖子大笑。

看著她燦爛的笑容,祁晟的笑容漸漸收斂,眸中閃爍著某種再也克制不住的灼熱,俯身,他就將她柔軟的唇瓣納入了自己薄唇,吻得縫繕纏綿。

「唔……」嚇了一跳,沈夏至瞬間睜大了眼眸,但很快,唇上溫熱的感覺席捲她的全身,她意識到了他的行為,臉微微發燙,她慢慢閉上眼睛更加圈緊他的脖子,迎向他。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雖說動作有些陌生,但對彼此的氣息,卻像是熟悉非常一般,扣著她的後腦勺按向自己,他的吻來得熱切,卻又極度溫柔憐惜,在她喘息的瞬間,他自然的探出舌尖竄入她的小嘴,勾起她的粉嫩一塊兒交纏。

此刻,祁晟才發現,自己居然邪惡到早就想對她做這樣的事情,他其實從來沒有把她當小鬼,她有很多吸引他的地方,青春純真、熱情大方、勇敢不屈……很多很多。

究竟愛是什麼呢?

他還是不瞭解,只是他想,愛上夏至不會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吧。

吻得難捨難分,沈夏至暈頭轉向的只想需索更多,勾著他的脖子,纖細修長的雙腿也不自覺抬起環繞住了祁晟勁瘦的腰身,迫得祁晟微微靠在了書桌上,她整個人被抬起居高臨下的繼續吻著。

終於,在情況快失控之前,祁晟拉開了沈夏至,看著她熱情氤氳的雙眸,金棕色的眸子有著隱忍含笑的熾熱,「夏至,我並不想在書房要你,懂嗎?」

喘息著,半晌,神智才回到沈夏至的腦海裡,看著他的笑容,她的臉爆紅,她想她明白了祁晟的意思,場合不對,不要在這裡引誘我。

吐吐舌頭,沈夏至連忙從他的身上下來,果然,自己的動作太過豪放,呃……太丟臉了,雖然早就想這麼對他了,但太主動也是會被嘲笑的啦!

「小笨蛋,我們還有事情要做,有些事情得留到晚上。」

他取笑的意味太明白,讓沈夏至跺腳,「祁晟,討厭鬼!」

「討厭我?」

唔晤唔,他怎麼能笑得更加故意而誘人呢?

「不討厭啦。」

「走吧。」

「去哪兒?」

「去通知社區的人,如果不想犯了隱瞞之罪被連整一年的話。」

「款啊,快走快走吧。」

社區的人,她是知道的,威力何其可怕!

「夏至,你在做什麼?」

洗完澡,在腰間簡單圍了一條浴巾的祁晟從浴室出來,邊擦著亮黑的濕潤髮絲,邊瞅著正趴在床上,不知道在認真做著什麼的沈夏至。

「我在數錢啊!」頭也沒抬,沈夏至一邊專心的數著,臉上的表情很是興致勃勃。

數錢?

在床邊坐下,看著滿床大大小小的紅包,祁晟笑開,「收穫如何?」

「數到手軟了,你說呢?」沈夏至數好一疊放在一邊得意的大笑,拿起另一疊數,口裡還念叨著:「款,祁晟,社區的鄰居們還真都不小氣呢。」

不對,應該用太過豪邁來形容才是,不過是跟著祁晟挨家挨戶去告知他們結婚的事實,收到的紅包就一個比一個還豐厚,更重要的是,她的緊張在大家的聲聲祝福中蕩然無存,這裡住的全是絕世俊男美女,身份神秘又奇特,而她,是其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個,多怕大家會認為她配不上祁晟,結果事實證明,她的顧慮非常多餘,連最親近的小惜和福書他們都沒有太多驚訝,好像一副理所當然且早就預料到的樣子,款,好怕太幸福會遭到天譴哪!

看她數得不亦樂乎,祁晟有點打趣的說:「你的樣子真像是因為可以斂財才嫁給我的。」

「啊?」雖然錢可以使她開心,但他這麼說罪名可大了,「刷」的拋開手中的錢,沈夏至坐趄身,「款,當然不是這樣子的,我……」

心「咯瞪」一下,沈夏至看著祁晟,來不及掩飾的吞了下口水,不用這樣誘惑人吧。

「你沒穿衣服……」她委屈的指控,何止沒穿衣服這麼簡單呀!

濡濕的柔亮黑髮半干,晶瑩的水滴從頸項滑落,經過男性的喉結,迷人的鎖骨……雖然他的身材她不只一次撞見過,但是不得不說,他簡直不像一般男人的身材,普通的男人會有這麼令人忍不住吞口水的王字型健碩精壯的腹肌嗎?普通男人的胸瞠會那麼結實,腰那麼勁瘦,皮膚的顏色會這麼漂亮的嗎?

何況,現在他只圍著浴巾……遐想無邊呀,唔,實在不能怪她會神魂顛倒吧。

「我很慶幸,你終於注意到我了。」看著她糾結的紅撲撲小臉,祁晟若有似無的勾唇。

定力啊!沈夏至,你的定力去哪兒了?

「我的注意力一直是你啊,錢哪能跟你比呢?」去他的定力,沈夏至諂媚的看著祁晟,笑咪咪的表示自己堅貞的心。

「所以,可以把錢收一收,準備休息了嗎?」

準備休息……四個字,讓沈夏至的臉再次爆紅,唔,今晚算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吧,眼珠滴溜不好意思的轉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沈夏至突然起身,頭也不回的衝進衣物間,不知道拿了什麼,然後又衝進浴室,只留下一句:「錢交給你收,等我,一定要等我哦。」

望著她火燒屁股的背影,祁晟不自覺眼眸含笑,然後開始整理。

整理完畢的時候,身後也傳來浴室開門聲,之後便是隱隱約約的腳步聲,祁晟沒有回頭,只是問:「夏至,洗好了?」

明明感覺到身後有人,可是並沒有得到回答,於是祁晟狐疑的轉身看……而這一看,讓素來冷靜的祁晟第一次破天荒呆楞了。

氤氳的燈光下,床尾倚著一道纖細妙曼的身影,沾著水珠的長髮披散著,臉色含羞帶怯有些不知所措,更顯動人,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她那一身桃粉色的情趣內衣!

蕾絲肩帶和恰到好處的將大小適中的渾圓包裹住的杯型,挺立誘人如果凍一般,令人忍不住想張口咬上,薄薄的粉紗從胸罩下方連接而下,若隱若現透著她細緻的纖腰和可愛的肚臍,同色系的蕾絲小褲也在飄蕩的粉紗內,最巧妙的是修長雙腿上那雙白色透明的絲襪,長度到大腿二分之一處,還綴著小蝴蝶結,整套裝扮性威中不失清純,可愛中帶著嫵媚。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晟才回神,看著面前的人,想出聲,卻發現嗓音有些瘖啞:「你……」

沈夏至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遁形,有種羞澀到想鑽地洞的感覺,又看不出邴晟是什麼態度,只好咬著手指,努努嘴說:「款,我就說不要穿的嘛,是去拿紅包的時候小惜給我的,呃,她說,她說這樣穿你應該會喜歡,不過好像不太好看是不是,我還是去換下來……」

在她轉身的一瞬間,祁晟終於瘖啞隱忍的喚住她:「夏至,不要走,過來。」

聽到他的話,沈夏至停住腳步,然後緩緩轉身走到他的面前,像個乖巧的孩子垂著頭,心怦怦跳的不敢看他。

她的表情讓祁晟笑開,伸手一拉,她驀地就跌坐在床沿旁的他的懷裡,雙腿自覺叉開纏繞上了他的腰,雙手也害怕跌倒的勾住他的脖子。

輕吟了一聲,看著祁晟那雙灼灼燙人的金棕色眼眸,詫異的感覺到他腰腹間抵著她的堅硬滾燙,直到這一刻,沈夏至才確定他是喜歡的。

這個認知讓她不由得開心起來,她看著他,「其實還可以對不對,不算太醜對不對?」

「不對……」

「啊?」

「不是還可以,不是不算太醜,是很美,美得讓我失控了……」祁晟的聲音越來越低沉,金棕色的眸突然轉變著不同的光澤,魅惑誘人:「你是故意的,你在勾引我。」

其實,女人真的很簡單,只要輕輕的一句讚美,就會為他癡狂。「咯咯」笑了起來,她驀地靠前用自己的唇封住他的唇,學著他對她做過的與他纏繞,難捨難分,只要他喜歡就好了。

他摟著她的纖腰,任由她的主動繼續,心裡滿溢著不知名的洶湧澎湃,她說她配不上他,其實她怎麼會知道,他才害怕,怕他這樣一個不完美的人,褻瀆了她的青春年華,純真無暇。

不知道吻了多久,祁晟再也不能滿足這樣的簡單親密,他離開她的唇,沿著她的下巴親吻而下,頸項,鎖骨……

「唔……」她嬌吟著,他的唇就像帶著微微的電力,一下一下將她的理智瓦解,他的吻時而很輕很柔,像是對待珍貴的物品,時而卻又重又深,恨不得在她身上烙上他的印記。

就在他突然撥開她胸前的蕾絲,張口咬上她綻放的紅蕊時,她也忍不住揚首,白皙的手指倏地插進他的黑髮問,將他的頭顱抱緊。

他勾著內衣緩緩脫下,張口將粉嫩的蕊尖捨得更緊,劃著甜膩的圈圈挑逗她,剌激她,存心讓她難以自制的發出小貓咪般的叫聲。

在他手口並用的努力下,她的胸口也像是被漲滿般忍不住想尖叫,女人的胸是離心最近的地方,也許因為如此,沈夏至的心也像是被灌滿了滿足感。

她挺胸,主動而需索著,希望他更加用力,只有這個時候,她才真的知道他要她。

「祁晟……祁晟……」

不自覺低喊出他的名字,她靠近他也吻著他髮梢、耳後,她想,他不會知道她有多慶幸能嫁給他,不會知道在她絕望的時候,他是怎樣像一道曙光給了她生的希望,他更加不會知道,她好像早在那天雨後放晴,陽光灑落在他身上,他說出自己名字時,她就已經愛上了他。

「嗯……」若有似無的應承了一聲,他有些愛不釋口的離開了她的胸前,一隻大掌揉捏著剛好一手的滑膩,一手卻悄然滑落,輕而易舉從她叉開的腿間,撥開了她薄如蟬翼的蕾絲小褲。

「唔……」輕吟一聲,沈夏至只是本能就想合上雙腿,無奈坐姿使她根本無法行動,她掙開雙眸看他,「祁晟……」

「乖,不要怕。」

他的話像是安心的魔咒,讓她傻傻的點頭,他笑笑吻住她的唇,手上的動作也並沒有停下,繼續動作著。

修長有力的指節觸碰到了她微微泛濕的柔嫩花瓣,但顯然,這樣是不夠的,對於生澀的她來說,要承受他必須要更加濕潤,於是長指輕輕撥開花瓣,找到了藏匿其中的蕊珠,開始輕輕的私摩揉捏……

「啊……唔……」

敏感點被觸及,她高聲的吟叫了一聲,下一秒被又被他的吻包裹,她全身像是被火燒一般難以自制的扭動著,害怕的感覺到體內湧出的汩汩陌生情慾,同時也羞澀的感覺到自己正在弄濕他的長指,他的掌心……

「祁晟,祁晟……」

「乖,不要急。」祁晟耐心的哄著她,低頭繼續親吻她的雪乳,長指勾著花瓣的蕊珠,也來回在花縫中私摩試探,層層褶皺的紋路也被一一翻起,漸漸氾濫的私密處,讓祁晟也有了進一步動作,順著潤濕的穴口,食指倏地一下,滑進了她的體內。

「啊……嗯,嗯……」

進入之後他並沒有就此停住等她適應,而是立刻開始快速的抽插,勾弄,希望她能盡快適應指節的存在。

一絲微微的痛楚在體內漾開來,但僅僅是一剎那間的感覺,他的抽動就使得她忘記了疼痛,全身像是痙攣一般被勾弄得無法自制而顫抖著,「不要,不要這樣……」

明明是舒服的,她卻本能抗拒的叫著,因為這樣陌生的情慾太可怕,簡直就像要把她吞沒了。

「真的不要?」他抬首吻著她的髮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寵溺的輕聲問。

她努著嘴卻不再出聲,只是不滿的扭動身軀,昭告著自己的口是心非。

淺笑一聲,長指立刻再次速度的律動起來,微微薄繭的手指揉擦著稚嫩滑膩的花肉內壁,讓沈夏至只能急促呼吸,淺淺嬌吟,感覺太深太強烈,害怕卻又忍不住的擺弄,只為需索更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長指已經快得讓她下體脹痛,自動自覺收縮的花壁不停擠壓著他的長指,他的呼吸也開始濃重,更加深力道不節制的抽刺,最後,他突然按上了內壁中的某一點。

「啊……」尖叫一聲,沈夏至全身顫慄不止,汩汩氾濫的甜蜜急湧而出,她達到了第一個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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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夏至……」

他的聲音輕柔的哄著,而沈夏至此刻真的虛軟得無法回應,她只能感覺到自己被小心翼翼的抱起,躺在了舒適的大床上,內褲和絲襪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去,他置身其中。

「睜開眼睛看我。」

他的話永遠都是那麼有魔力,讓她無法抗拒,所以很努力的,她睜開眼皮對上了他金棕色的魅惑瞳仁,然後甜蜜的微笑。

「可能會有一點疼。」他憐愛的吻著她髮梢,沙啞隱忍的說。

「我不怕。」儘管身體很虛軟,可是她真的一點都不怕,成為他真正的女人,他的妻子,她覺得是一件自豪而幸福的事情。

然後,她甚至主動的抬腿勾上了他腰,雙手撫上他結實的胸膛,「祁晟,要我。」

他的笑容漸漸退去,她的話語無疑是給了鼓勵和誘惑,取而代之的是真正驟起的炙熱慾望,似乎再也無法隱忍,堅硬的熱鐵抵上了她濕潤窄小的花穴口,蓄勢待發。

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在再次攫住她柔嫩唇瓣的瞬間,他也猛地挺身進入了她的體內,毫不留餘地的深深貫穿了她,抵至最深處。

「唔……」

悶哼一聲,沈夏至疼得小臉微微發白,想尖叫出的聲音卻被祁晟的吻全數吞沒,不經意間她卻不小心咬破了祁晟的唇瓣,讓他們在彼此交纏的口中嘗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即使是這樣,祁晟也並沒有鬆口,他停在她的體內,點點的汗珠從額間滑落,她太過緊窒的花穴把他的堅挺夾得生疼,他也只是沒有動,直到感覺到她不再疼得全身僵硬,似乎適應了一點,他才鬆口輕聲安撫:「真的很疼嗎?」

「不……不會啊。」她努力笑著,即使身下被填滿的感覺還是很疼,她依舊覺得很幸福,倒是咬破他的唇,她比較心疼,「你的唇……」

「不礙事。」他低頭,柔柔的吻著她。

「祁晟……」

「嗯?」

「其實我沒事,你可以動。」

說出這句話,沈夏至還是有點後悔的,其實她真的只是怕他忍得難受,不是自己慾求不滿吶,尤其是祁晟又這樣不明所以的深深看著她,讓她覺得好羞澀款。

「那如果也不想動,也是可是……唔……」

終於,祁晟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他究竟是想不想動的。

挺身,他開始一下一下的退出,深入,緩緩的在她溫熱的花徑中抽插,擠開細膩的花肉,順著水聲摩擦出一聲聲曖昧的聲響。

「夏至,我想要你。」他的動作和性威聲音,已經是不能再隱忍的火熱大膽,再次徹底擊潰她的思緒,引誘她跟他一起陷入情慾狂潮,所有的疼痛一點點從體內消失,她適應了他的存在,點點的刺痛化作了酥麻的快感,讓她全身火燒難耐。

而他緩緩的抽插,開始有節奏的加速,扣緊她的腰身,加重加深每一次進入的力道,她甜美的感覺讓他傲人的自制力絲絲潰敗,他想要她,不只是身體,他貪心了,想要全部的沈夏至。

「唔……啊……」嬌媚的喘息帶著不止的嬌吟,纖弱的腰身隨著他的大動作而擺動,長髮在大床上散開飄蕩,誘人之極,花穴深處隨著他的抽插,不斷湧入香甜的蜜液,因為他越來越失控的動作,四處飛濺。

酥癢難耐的感覺太強烈,雖然有些陌生但本能的急切,她的身體不自覺弓了起來,小手緩緩滑上他的肩頭,一點點收攏,緊緊地抱住他結實的肩膀,宣告著自己想要的更多。

自制力全數崩裂的他,扣著她的纖腰一下一下挺入她的最深入,直至花心,讓她每一下顫慄就自身體深處湧出大量且汩汩甜膩的淫靡花蜜,沾濕他們彼此交合之處,也發出一陣一陣讓人羞憤的碰撞與情慾之聲。

她毫無掩飾的嬌吟著,雙腿本能地環住了他勁瘦的腰,想要貼得更緊更密實。

她的動作刺激原本想要循規蹈矩完成初夜的他,知道她的年輕稚嫩,他並不想第一次就真的太放肆,但顯然情況並不好控制,她的甜美誘人超出了他的想像範圍,於是,他再也不能忍受單一的律動,起身跪坐在床上,輕柔的翻過她的身體,分開了她那雙白皙的大腿,從身後貫穿她,加速衝刺,在她的腿間大起大落。

「唔,祁晟……」突然變換的姿勢嚇了沈夏至一跳,她整個人似乎快撐不起來,如果不是他在身後支撐,也許她早就全身虛軟倒下去了。

汗珠一顆顆滾落,滴在了她雪白的背脊上,每一記的進入又深又磨人又暢快,幾乎沒有過失去理智記錄的祁晟,在此時此刻找不到方向了。

明明已經累得沒有辦法回應,但身體裡湧起的一股深深的空虛感,讓她難耐的低泣,整個人已經完全無意識的配合,隨著他的深入向後,自動隨著他狂猛的動作。

悶哼一聲,大掌扣緊了她的纖腰,他輕輕拉起她,再配合自己的挺身,讓她背靠著自己再次坐進他高熱的慾望,汩汩的花蜜像是開閘般順著他的慾望湧出,潤濕了她的雙腿間,也將他的鼠蹊部弄得濕滑淫靡。

她無力的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侵入,開始胡言亂語:「祁晟,不要,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啊……」

而他像是沒有聽見,只是從她的腋下伸手向前,一手揉捏住了讓他瘋狂的雪乳,一手抬起她的臀瓣,沾滿花蜜的慾望開始做著最後的衝刺,每一次退到最外面,再猛地捅入,直至子宮口,速度失控撞得沈夏至連嬌吟都來不及,清麗的小臉癡癡的仰著,迷醉得無力嬌喘。

「嗯嗯……嗯嗯……」

握著雪乳的手下滑,摟住了她的纖腰,配合著另一隻手將她整個人拋高再狠壓坐下,男性的慾望深沉的要著她,一下接著一下,像是怎麼也要不夠一般。

「祁晟,快點……啊……」不住的低喊,一時間叫停,一時間又需索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麼了,她的身體似乎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融化在他的滾燙懷抱裡。

良久,最終在他幾記沉重又迅猛的撞擊之後,伴隨著她的尖叫,而他也悶哼一聲,兩人一起攀上慾望高潮的頂峰,他緊緊摟著她輕顫,也將濁白的液體密密實實全數灑進了她的花田深處……

翻身,撲了一個空,祁晟才一驚猛地睜開本來睡意朦朧的金棕色眼眸。

怔仲了半晌,如果不是身邊有睡過的痕跡,也殘留著熟悉的香味,他真的會以為一切是在作夢,什麼結婚,什麼枕邊人都是一場美夢,而他,也不是一個已經結婚有一段日子的已婚男人。

淺笑的坐起身,環顧著房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本來簡約的房間已經被某個小女人弄得生機勃勃,四處都擺放著她從花圃裡取來的名貴花種,但其實,真正帶給他生機的,是她才對。

披上晨縷,祁晟打開房門下樓,很快的就聞到了從廚房飄來的香味,走近,半靠著開放式廚房的櫥櫃,看著一邊哼歌一邊做早餐的幸福小女人,精緻薄唇微勾。

「嗨,早安。」

「啊?」他突然出聲讓沈夏至小驚了一下轉頭,發現是他才笑咪咪的說:「你起來了。」

「嗯。」祁晟想探頭去看她做的食物,「如果我沒看錯,老婆,你是在做早餐嗎?」

倏地,沈夏至臉色微紅,神秘兮兮的端起盤子不讓他看,「是啦,你去洗漱,很快就可以吃羅。」

微微挑眉狐疑,看出自家小妻子有些不對勁,先別說從第一天認識她,到結婚後一段時間,她都從來沒下過廚,今天還是破天荒的第一遭早起做早餐,再說就算做了,也不用一臉心虛的表情吧。

沒有離開,祁晟反倒走進廚房,好奇的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沒,沒什麼啦。」沈夏至咬著唇,一副想笑又憋著臉紅的模樣,「款,不準看,不準看!」

可是話還沒說完,手中的盤子就被祁晟搶到了,舉高,任憑她怎麼跳起來構都構不著,一手摟著她的纖腰箝制住,一手才放低盤子看。

終於看清楚盤子裡的東西,祁晟才呆楞住盯著盤子,似乎在研究所看到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所想一樣。

「噗哈哈哈!」看到祁晟怪異的表情,沈夏至就再也忍不住爆笑出聲,心虛羞澀什麼的一下子拋去九霄雲外,有種惡作劇得逞的暢快。

所以盤子裡到底是什麼?

其實很普通,就真的只是一般早餐的兩個半生煎蛋,一條香腸,還有一些乳白色的沙拉醬罷了,只是某個不安分的小女人,故意擺盤擺得非常邪惡。

「很開心?」祁晟看著前仰後返的沈夏至,終於深呼吸回神過來,似是漫不經心的看她。

「哈哈哈哈……還真的蠻開心的呀。」只是笑著笑著,她發現了祁晟眼眸裡的簇簇火光,然後就笑不出來了,呃……玩大了。

他們結婚這一段日子以來,每天都像在度蜜月般甜蜜,早知道祁晟一定會是一個好老公,但真正感受到的時候,又是另一種夢幻天堂的滋味。

只是有一點是在意料之外的,從第一天還算節制且循規蹈矩的新婚之夜後,她平日裡溫柔體貼的老公,就漸漸不那麼循規蹈矩而紳士了。

她這才覺悟到,不論是什麼樣的男人,到了床上之後,都是會變的,變得百無禁忌,變得手段霸道,不讓女人求饒哭喊,決不停手,好吧,有時候哭喊也不見得有用呢。

說這麼多,其實沈夏至只想強調一點了,因為太過熟悉了,所以她完全明白祁晟眼底的火光意味著什麼,她玩過頭了,受罪的還是自己!

「祁晟……嗯,老公,你餓了嗎?我們先吃早餐吧。」小妻子迅速變得諂媚嬌柔。

「的確有點餓。」放下餐盤,祁晟卻一把摟著沈夏至坐到了廚房潔淨的流理臺上,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瘖啞的說:「看來,你今天要犧牲一點,當我的早餐了。」

「一定要這樣嗎?沒得商量?」假惺惺的淚光氾濫,沈夏至很配合的演著柔弱小女人。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祁晟一把撩起她家居裙擺,沒有任何障礙就觸及到了她有些濕潤的花瓣。

火熱的金棕色瞳眸微瞇,勾唇指控:「你是故意的。」

「才不是……只是,內褲沒干啊。」委屈兮兮的說著,大眼裡卻閃著點點笑意,是的,誰讓某人曾經不顧她的窘迫,非要跟她討論內衣褲曬乾的速度。

真是不吃虧的小傢伙,祁晟笑意滿滿,然後邪惡的光一閃,慢慢蹲下了身軀,既然想玩,他也不是不可以配合的。

「款款款,你要幹什麼?啊……」

直到私密處傳來一陣溫暖的濕熱,沈夏至才撐著流理臺扣緊尖叫起來,心臟不受控制強烈收縮,不敢相信他做了什麼,就算姿勢再百無禁忌,他似乎也沒有做過這個,這也……太……太超過了吧!

「我以為,你會很喜歡呢。」

笑言,他早已跪在了她的雙腿之間,分開了她坐在流理臺邊掛著的潔白修長雙腿,然後架在了自己雙肩上。

汩汩動情流淌著花蜜的粉嫩私密處,大刺刺的展現在他的眼前,似乎在對他邀請,美得讓人無法拒絕。

金棕色的瞳眸情慾點燃,低啞的輕哼一聲,再也受不了這樣赤裸裸的誘惑,他傾身吸吮上了粉嫩的花穴,長舌靈巧的勾起了蜜液和藏匿於花瓣中的蕊珠,帶著稍顯淫亂的聲響暢快的吸吮。

「天啊!祁晟,唔唔……」

他邪佞的動作讓沈夏至同時全身控制不住的痙攣起來,撐著流理臺揚首,感覺到體內深處湧出的蜜液,被刺激的汩汩流瀉,沾濕了茂密的毛髮,流理臺以及他的唇舌。

嗚嗚,好可怕的感覺,她再也不敢挑釁他了啦。

埋進她濕答答的花穴,金棕色的瞳眸盯著那微微開合的粉嫩,散發著火光,本來只想懲罰一下她的惡作劇,不料自己真的被挑逗得喘息,修長的指尖忍不住撥開顫動的花瓣,一邊讓長舌更加深的擠入花縫,瞬間,過多的花蜜被霸道擠出,源源不絕。

「不,祁晟……」失聲的驚叫,這樣過度的刺激讓沈夏至不住抖動,身體空虛的想要抓狂。

薄唇微勾,下意識舔舔唇邊的甜蜜,再包住她嫩得不可思議的花蕊,滿口的香甜讓他忍不住逗弄她,「小鬼,還敢不敢鬧我?」

「嗚嗚……討厭,你也是故意的!」他的話讓她稍稍回神,全身也更加羞愧的燒紅,這樣情色的動作讓她重新對做愛下了定義,真的太瘋狂,雙腿不住顫抖,卻又不自覺併攏夾緊其中的頭顱,顯然,她並不想推拒,而是想讓他進入的更深。

淺笑了聲,終於嘗夠了,他才滿意抬起頭起身,不再折磨她,傾身勾住她的纖腰,也準備釋放自己早已疼痛不堪的慾望…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這對正在激情中的夫妻家大門,卻被狠狠的撞開,「砰」的一聲,隨之而來的便是小惜的怒吼。

「死小子!我再也不跟你開玩笑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啊啊啊……」

「款款。」調皮邪惡的稚嫩聲音隨之傳來:「老女人,你今天怎麼這麼興奮?連祁家的大門都敢撞開,不怕祁拆了你?」

「如果不是你跳窗進來,我用得著這麼犧牲嗎?」

「款,別動手動腳,我又是怎麼惹了你?」

「你出賣我,你把我的行蹤洩露給了姓諸葛的傢伙,可惡,死小子,你不知道我們深仇不共戴天嗎?」

「話不是這麼說,他給的價碼很高,我禁不了誘惑。」

「見鬼的,我給你的還少嗎?不用再廢話,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全家……殺……」

終於,最後一個殺字,在小惜看到半開放式廚房內那對衣衫不整的夫妻時,戛然而止,囧!

而與此同時,祁晟也迅速一轉身將沈夏至包得嚴嚴實實!

「哎喲,老女人,你闖禍了,你壞了祁的『好事』。」

嗚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小惜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摀住了卓家小子的眼睛,「喂,小屁孩兒不要亂看,十八禁啊十八禁。」

「嘖嘖,裝什麼純潔?別說你跟諸葛靖沒有玩過十八禁啊。」

「見鬼的我才跟他玩十八禁,你才玩十八禁,你全家都玩十八禁!」

「小惜……」一道低沉的瘖啞聲傳來,卻凌厲如刀鋒。

小惜窘迫的看向祁晟,「呃,大爺,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馬上走,你們繼續啊繼續!」

深呼吸一口氣,有人在打斷別人好事的時候,不但不走,還叫別人繼續的嗎?

沈夏至縮在祁晟的懷裡,看著他陰晴不定,快憋笑到內傷,而卓家小子卻一把撥開小惜的手,湊上前發現了流理臺上的食物,立刻一臉嘖嘖有聲的大叫:「喂,老女人快來看看,祁居然有這種惡趣味耶。」

「啊?」小惜好奇的興致勃勃的加入,欣賞完之後不可思議的說:「款,大清早這樣也太營養了吧。」

「就是,我老爸老媽也沒這麼惡趣味過。」

「款,你怎麼知道,我還看過他們在實驗室裡激情呢。」

「真的?下次帶我看看?」

「我還不想被卓絕拆了好嗎?」

這時候,他們倒是很默契,很同氣連枝啊!

忍無可忍,祁晟難得聲音高了八度,警告的聲音冰冷鋒利:「晏珍惜,卓皓然!不想死就立刻給我滾出去。」

「是,收到!」

動作迅速,異口同聲他們非常識時務的「刷」的就不見了,轉而,又一室安靜,慢慢的,沈夏至在祁晟懷裡大笑出聲:「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款,老公,你的臉都綠了。」

「好笑?」

「還蠻好笑的……」

「多好笑?」

然後,語塞,沈夏至又後悔了,她被凌空抱起,看到他的路線是準備回房間沒錯啦,嗚嗚,她大概已經猜到接下來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了,挑釁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但有沒有人說過,看男人為自己失控,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正因為如此,她才這樣樂此不疲的挑釁他,看他溫柔的面具碎裂,為她失控著。

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永遠這樣甜蜜幸福的生活下去,但她確定的是,她想要把握住目前的一切美好。

「唔,好飽哦。」

整個人幾乎是懶懶的掛在祁晟背後,沈夏至埋在他的肩頭耍賴,「你怎麼不阻止我少吃點?」

「我說了你會聽嗎?」一邊走在安靜的雨花石小路上,祁晟溫熱的大掌一邊繞到身後,托起某人的小屁股,無奈。

那倒是,不能怪他,沈夏至吐吐小舌,做了個鬼臉,「烤肉實在太好吃了,而且小惜跟卓家那小子,還有福雷他們老是跟我搶,所以搶著搶著就吃多了款。」

抬頭,看到又大又圓的滿月,沈夏至眨眨大眼笑了,今天是中秋佳節,所以只要最近在社區的人都被小惜拉去社區的花園燒烤場參加烤肉聚會,大家一起搶食物,笑鬧打趣……她發誓,這是她這輩子度過的最美好的中秋節,但其實,也是唯一參加過的節日。

真好,小手伸前摟緊祁晟的脖子,聞著他獨特好聞的味道,一切都是因為有他,他給了她一個家,給了她那麼多家人,給了她一個完整的幸福呢。

「怎麼了?」

脖間奕然傳來一點點冰涼的感覺,祁晟頓住腳步,聲音變得柔和。

「沒什麼呀。」沈夏至連忙抬起頭笑咪咪,「吃的太飽,有點睏了。」

半晌,祁晟都沒有出聲,只是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家門口小庭院的木質雕花長椅前,將她放在長椅上,他才挨著她坐下,輕輕將她的頭按在大腿上讓她側躺。

「那在這裡休息一下,好不好?」

「唔。」應承著,沈夏至轉個身面對著他,伸手環住他的窄腰,蜷縮的像一隻賴皮小貓咪。

背靠著長椅,祁晟抬頭看著漂亮的滿月,唇角上揚,這是第一次在中秋節認真的看月亮,或者說,是第一次注意到世界上有月亮這個事實,很美,可是他知道,是因為有她在身邊,他才會覺得如此美好,他想,他明白她所有的心情,其實他們兩人很像,孤寂過後越發貪戀溫存,只是一點點,就要將之收藏。

四周很靜,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以為睡著的沈夏至才緩緩悶悶的出聲:「祁晟……」

「嗯?」

「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

心跳猛地一滯,祁晟慢得不能再慢的垂首,看著腿上的小傢伙,似乎在確定剛剛說話的人是她。

沈夏至笑出聲,鬆手平躺在他的大腿上,黑夜裡亮晶晶的眸子對上他迷濛而錯愕的炫目金棕色瞳眸,堅定的說:「祁晟,我愛你,好愛你。」

說不震驚那是不可能,呼吸微凝,他伸手,卻停頓了一下,才緩緩撫摸她粉嫩的臉頰,想過無數個她可能會嫁給他的理由,感激、感動、依賴、需求……等等,但其中卻不包括,她愛他,不想追問心裡那股刺痛又激動的感覺是什麼,他只是覺得很奇妙,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一個人愛他,愛一個其實內心世界並不完美的他。

「你確定你不是……」

「不是!」沈夏至抬手勾住他的頸項,發現自己居然如此瞭解他,蹙眉糾正:「祁晟,我分得清什麼是感動、依賴,什麼是愛情。」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她拉下他的唇輕吻,眉心舒展笑開,「也許你現在還不愛我,或者,就算你永遠不懂得愛是什麼,但不要怕,有我愛你,就足夠了。」

這樣動聽的話,讓他深深歎息一聲,再也克制不住的扣著她的後腦勺輕吻,溫柔纏捲,團圓的滿月之下,月光柔和籠罩,美如畫卷,也似乎見證他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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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2 02:08:16
第六章

吻夠了,他鬆開她,看她黑眸在夜裡光澤閃動,「祁晟,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以後,還會有我們的孩子,有一個很美滿幸福的家。」

從此,她不會再讓他孤單,不讓在他眼眸中偶爾一閃而逝的寂寞愁冷再出現。

「孩子?」有瞬間的怔仲,祁晟傻頭傻腦的問。

「是的。」他的樣子讓她咯咯直笑,然後故意問:「你該不會以為你每天這麼『辛勤』,都是白忙活吧。」

「調皮!」祁晟刮刮她的小鼻子,不痛不癢的懲罰她。

「我是說真的款。」嘟嘟嘴,摸摸鼻子,她笑咪咪似不正經,又像是很認真的問:「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你希望她叫什麼?」

孩子的名字……祁晟被她感染,輕笑一聲,覺得胸口漲滿疼痛而滿足的情緒,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他說:「祁悅。」

順著他的目光,她問:「月亮的月?」

「不,喜悅的悅,跟月亮同音,我們的女兒,以後就叫她祁悅吧。」

喜悅,他希望他們的孩子,沐浴著喜悅而生,一生不要體會寂寞清冷的滋味,永遠愉悅燦爛美好。

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沈夏至配合的點點頭,甚至沒有去反駁,女兒?你怎麼知道將來生出來不是個帶把的呢?

但沈夏至沒有去破壞他的幻想,既然他是想要女兒的,那麼她就一定會給他一個女兒。

「好,就叫祁悅,喜悅的悅。」

低頭,他的目光深鎖她,含著連他都不自知的柔情似水。

「夏至,謝謝你。」

謝謝她在他身邊,像一束燦爛的陽光。

「不客氣!」

她樂呵呵的拉下他繼續吻,其實,她最想聽的話不是謝謝,而是三個字的魔咒,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聽到,但她不急,她有一輩子的時間等待。

等你……說愛我。

秋高氣爽。

沈夏至蹲在花圃裡忙著,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沒有褪去,哼著小曲愜意無比。

準確來說,自從嫁給祁晟後,她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如既往的單一,除了笑,還是笑,他們的生活是細水長流的幸福,照理來說她這個年紀是喜歡轟轟烈烈的,但原來不是,她愛極了現在的一切,不想做一點變動。

就像她知道,等一會兒做完手頭上的工作,會有她最愛的老公在家裡等著她,跟她說,老婆,辛苦了,然後她會準時吃到他做好的一桌美味的食物。

誰說按部就班的生活是無聊的,不,她一點都不覺得,她反而認為自己很聰明,懂得幸福、懂得生活的真諦。

突然,擱在一邊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沈夏至獨自沉浸的世界,連忙擦擦手中的泥土沙石,她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你好,我是沈夏至。」

「啊……不要打不要打,嗚嗚……夏至救命啊,救救我啊……」

熟悉的尖銳女聲傳來,差點震聾沈夏至的耳朵,她將手機拿得遠遠的,等被嚇得怦怦直跳的心臟回復正常,才將手機重新靠近耳邊:「美萊?」

「是我,嗚嗚……夏至,救命!你一定要救我,我只有你了,如果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啊……不要再打了。」

那邊淒厲的慘叫讓沈夏至蹙緊眉心,似乎不用問,她大致猜到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又欠高利貸了?」

「嗚嗚……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夏至,我只剩你一個親人了,你一定要救救姊姊,我啊……」

話還沒說完,那頭的手機就被人搶走,一個粗魯的男嗓音傳來:「我不管你是誰,沈美萊欠了我們賭場三千萬,過期不還,還企圖逃跑,賤人…老子沒心情跟她鬧了,你,明晚之前帶錢來贖人,要不就準備收屍!」

在沈夏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電話已經被掛斷,傳來嘟嘟的聲音,沈夏至蹲在地上,好半晌都怔仲的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才好,不是歎息、著急、心痛,更無法冷漠得置之不理……

早就知道沈美萊永遠學不乖,她也早已下定決心再也不理她,祁晟也曾給她做過思想教育,不能再放任沈美萊任意妄為,因為她永遠知道做錯事有妹妹善後,這樣,對誰都不好,可是這次,還能放任不管嗎?

就像那個可惡的女人說的,她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呀,她只剩這個姊姊了,就算沈美萊再壞,再不可理喻,那都是她姊姊,難道她眼睜睜的看著親姊姊死都不聞不問嗎?答案早就有了,她做不到。

只是,三千萬!賣了她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要怎麼辦呢?

沈夏至有種想哭的感覺,甚至想大叫讓沈美萊去下地獄,怎麼會有邁麼不知死活的女人,垮了金主也不好好收斂,還去賭博,可惡!

心裡的擔憂漸濃,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夏至……夏至?」

「款?」

聽到自家老公的呼喚聲,沈夏至連忙呆呆的轉頭,然後就看到祁晟叉著一瑰削好的蘋果遞過來,接過蘋果,甜甜的笑開,「謝謝老公。」

敲敲她的小腦袋,祁晟忍不住問:「你到底在想什麼?從下午工作完回家開始就一直不太對勁,吃完也發呆,看電視也發呆,叫了你好多次好像都聽不見,出什麼事了?」

「啊?沒事啊。」沈夏至連忙盤腿窩進沙發,挽著邴晟的手臂撒嬌,「我哪有什麼事情。」

沒事?祁晟的大掌捂上她的額間,「那是不是身體有事?你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沒有啊,我強壯如牛,怎麼可能會有哪裡不舒服嘛。」躲開祁晟的探測,她依偎著祁晟懶懶靠著,「我是」直在想下午整理的那塊花圃啦,最近天氣轉變好像花有些枯萎的前兆,我有點擔心,你別想太多了。」

「那就好。」他很少看到她這樣,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呢。

「別太擔心,去問問福言,她會有辦法解決的。」

「好。」

有一下沒一下的咬著蘋果,電視節目的內容沈夏至也完全看不進去,她知道自己的不對勁完全來自於下午那通電話,因為要怎麼做,她到現在還沒有頭緒,而且限期就在明晚,怎麼辦呢?

「祁晟……」

「嗯?」

本來真的很想脫口而出沈美萊的事情,因為她覺得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對,不該有所隱瞞,可是……告訴了他又有什麼用呢,難道他拿得出三千萬?

雖然她並不認為祁晟很窮,即使他每天在家,也沒有出門工作,但一直以來家裡的生活開銷都是祁晟在付的,她的薪水一分一毫都沒有動過,完整的存在銀行裡,但她也不認為祁晟是個富翁,隨隨便便可以拿出三千萬來救急,就算他真的有,她也不要他來負擔。

「你好像從來沒有提過你以前的事情。」最終,她還是鴕鳥的選擇了隱瞞。

聞言,祁晟倒是呆住了,全身有些微微僵硬,沈夏至敏感的察覺到了,「祁晟?」

「嗯。」

「其實不想提也沒有關係啦,我只是隨口問問。」沈夏至連忙打馬虎眼,果然話題轉的太生硬,她才不希望他去回憶不好的過往。

「不是。」祁晟放鬆了一下身體,才摟著她一同靠在沙發裡,聲音淡如水且有些清冷:「只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我會告訴你,但是不是現在,等有一天時機到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他承認,有些時候,他也很鴕鳥。

「好啊。」沈夏至愉快的說,並沒有絲毫的不開心,這也讓祁晟鬆了口氣。

然後,一整晚,他們沒有再提過不開心的話題,只是閒話家常,打打鬧鬧,像一對平淡而恩愛的夫妻。

沈夏至決定了,還是不告訴祁晟了,先去看看事情到底有多嚴重,如果真的幫不了美萊,她也無可奈何,難不成要她和祁晟陪葬?她這輩子,已經為那個不爭氣的姊姊做的夠多了,但如果還有商量的餘地,那就最好了。

走進混雜著二手煙和霉味等惡臭氣息的地下賭場,沈夏至忍不住遮住口鼻,蹙起眉心。

騙祁晟說今天有點事情要出門,她才急忙到了市中心後,回撥昨天打來的號碼,找到了這家三流的地下賭場。

也許還不到賭徒聚集的時間,整個賭場十分安靜,沈夏至不由得淡淡出聲詢問:「請問,有人在嗎?」

「找誰?」

很快,一道蠻橫的男聲傳來,嚇得沈夏至後退了幾步,男聲的主人從黑暗處走出,身形彪悍魁梧,臉上還斜著一條可怖的刀疤,居高臨下兇狠的盯著沈夏至,似乎看得出她根本不像是會來賭場的人。

鎮定的深呼吸一口氣,沈夏至還是不由自主有些顫慄,「我……我是來找沈美萊的,她……」

「喔。」刀疤男人冷哼一聲,「你就是她妹妹,想不到那種女人,還有個你這麼標緻動人的妹妹,跟我來。」

一時間,沈夏至真的有些後悔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祁晟,她從小再獨立再堅強,也不曾面對過這樣危險的場面,她的週遭生活其實很簡單,彼人欺負不過是打工時的一些小糾纏,而這裡,是真正成人的世界。

此刻,她好想祁晟,因為有了他,便習慣依賴他,以至於她真的將漸漸失去了原有的勇敢。

跟著刀疤男人,走進了賭場的內堂,裡面有不少或瘦小或強壯的男人正在喝著啤酒小賭,看見沈夏至的走進,不禁吹口哨,「喔,哪來的標緻小妞。」

刀疤男人哼笑,「鬧什麼?這是那小賤人的妹妹,來贖人的。」

「哎喲,那小賤人命還不錯嘛。」

在眾人下流的話語中,沈夏至咬緊唇深呼口氣,「我姊姊在哪兒?」

「帶她出來。」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接著,一條軟綿綿的軀體就不知道從哪裡被拖出,狠狠摔在了地上,看清楚之後,沈夏至才連忙上前扶人,「美萊!」

地上,已經被打得小臉開花的沈美萊看到沈夏至,揪著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夏至!你終於來了,嗚嗚……救我。」

那一刻,沈夏至是有些許心疼的,這畢竟是她的姊姊,她的目光掃向一群大漢,「她不過是欠你們錢,有必要這樣打一個女人嗎?」

「哈,心疼了。」男人們哄笑,彷彿沈夏至的問題極其可笑。

「沒關係,三千萬拿來,我們就放人。」

沈美萊瑟縮的靠近沈夏至,哭喊:「夏至,錢給他們,嗚嗚……我不要在這裡,我不想死。」

歎息,她也想伸手給沈美萊一巴掌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三千萬,她到底以為自己妹妹是做什麼的,沈夏至沒有出聲,只是淡淡對著沈美萊搖搖頭,「對不起,我沒有三千萬。」

倏地,整個內堂都安靜了,大漢們「刷」的丟下手中的啤酒和撲克牌。

「哇靠,沒有錢還敢來贖人,膽子不小嘛!」

「真是活得不耐煩的。」

「我看,我們上了這對姊妹花,然後賣了她們來抵債好了。」

沈夏至小臉微白,拖緊沈美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沉穩:「我沒有辦法一下子還清三千萬,但今天我帶了一百萬來可以先給你們,我發誓,只要你們放我們走,我一定會慢慢把錢還清的。」

看著懷裡瑟縮沒用的沈美萊,沈夏至明明自己也害怕到不行,卻不敢退縮,一百萬已經是她的極限,是自從在社區工作以後小惜給的薪水,她分毫未動存了起來,沒想到又要用來還債了。

「開玩笑!一百萬就想打發我們,當我們是乞丐嗎?」

「兄弟們,上,嘿嘿,我覺得這小妞不錯,看起來小清純一個,一定很爽。」

「不要碰我!」這一刻,沈夏至才真正的害怕起來,原來一切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她真是天真的愚蠢,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圍上的男人們猥瑣的表情讓她作嘔,她唯一想到的只有掙扎,拚命掙扎,「滾開!不準碰我,滾開!」

祁晟,祁晟……

「放開她!」

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男人們適時住了手,向聲源看去,那是一道頗為高大陰沉的身影,穿著黑夾克,全身詭異氣息圍繞,沈夏至當然不會以為自己真的把祁晟呼喚來了,她瞇瞇眼看去,不知道那是誰,但卻不由得湧起小感激的情緒。

刀疤男人瞇起眼眸,口氣頗沖:「你是誰?誰允許你進來的!」

很快,另一道身影摸著光頭走進來,對著刀疤男人說:「癟三,沒大沒小,讓開!」

一看是自家老大,男人們全部都散開,光頭向著黑夾克男人點頭哈腰,「鬼煞,這就是你要找的女人嗎?」

女人?誰?

沈夏至瞪大眼眸,看著那叫做鬼煞的男人靠近,連忙拖著沈美萊後退幾步,「你……你想幹什麼?」

鬼煞看著沈夏至,詭譎的笑笑,「打電話叫Gabriel來。」

Gabriel?

沈夏至茫然,「你在說誰?」

鬼煞猛然蹙眉,似乎在懷疑沈夏至是不是開玩笑,思索半晌,大概猜到,於是鬼煞說:「打電話給你丈夫,叫他過來。」

祁晟?

沈夏至猛地搖頭,「不行!」

這個場面看起來這麼危險,一開始就選擇了不告訴他,何必現在出了事才求救,而且她已經身陷險境了,才不要拉祁晟下水。

不耐煩的神色立刻顯露,鬼煞陰沉著臉,「不要讓我再說一遍,打電話叫他來。」

「他來了也沒用,他是窮光蛋,還不起三千萬的。」

誰要他還錢了,這一開始就不是他的目的,鬼煞不再廢話,一把搶過沈夏至的包包翻出手機,找到存有老公兩個字的號碼撥通。

沈夏至嚇得立刻起身,再也顧不得其他的蠻橫搶奪,「還給我,還給我!」

鬼煞輕而易舉的動作就將蠻橫的沈夏至拎開,而電話那頭很快就被接通,手機被調至揚聲器,一個熟悉的性厭低沉男音應答:「老婆?」

血液急速衝往大腦,沈夏至急得哭喊起來:「祁晟,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過來!」

那邊顯然是有些錯愕的,而鬼煞卻笑了,像是逮到了獵物般露出嗜血的興奮,一字一句,他說:「Gabriel,好久不見。」

整個內堂足足沉靜了半分鐘,包括沈夏至在內,才聽到手機裡傳來一道如惡魔般懾魂的冷冽語調,周圍氣溫迅速下降。

「鬼煞,你敢動她一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鬼煞從不認為Gabriel會開玩笑,所以當祁晟踏入賭場內堂的剎那,他已經開口:「她被請去休息了,我發誓,她毫髮無損。」

郡晟高大挺拔的身軀靜靜的站在內堂,明明只是孤單一人,但內堂已然被他的強大氣場攪得壓迫異常,金棕色的瞳眸毫無情緒的直視正中央上座的鬼煞,「你想怎麼樣?」

「你誤會了,不是我想怎麼樣。」鬼煞起身走近,「你明明知道認識你的人,絕不敢跟你談條件,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半晌後,鬼煞感覺到屋內壓迫的氣息漸漸消散,奇怪的看著祁晟眼中的冷厲變淡。

祁晟說:「你錯了。」

鬼煞有些詫異,因為這根本不像他曾經認識的Gabriel。

要知道Gabriel,加百列,那是死亡天使的代稱,它代表的是鮮血,是人的生命。

「你……」

「我早就不屬於那個圈子,任何人都可以跟我談條件。如果是合理而正常的。」

「比如?」

「上了年紀的人請我幫忙提東西。」

有一瞬間,鬼煞的表情扭曲,幾乎以為祁晟是在開玩笑,可是,眼前的人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那還是屬於Gabriel的表情,即使的的確確沒有冷冽的殺意。

「Gabriel,這並不好笑。」

「我也並沒有跟你開玩笑。」祁晟清冷的說:「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我的妻子,我要帶她回家。」

「聽我說完,你可以立刻帶她走。」鬼煞急忙阻止他的腳步。

「說。」

「有人請你做件事,酬勞一千萬美金,是……」

「不做。」鬼煞還沒說完,祁晟已經漠然的打算,口氣裡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可是雷爺已經答應了!」鬼煞急忙說。

終於,祁晟清冷的表情有了一絲絲變動,金棕色的眸子看向鬼煞,「兩年前,我已經脫離組織,完全離開那個圈子,我說過,從今以後這些事情再不關我的事。」

「可那是你單方面的意願,雷爺並沒有允許,何況……他一直以為你只是暫時累了想休息,所以他已經答應了別人你會做,然後派我來找你。」

驀地,祁晟拳頭握緊,冒著根根青筋,如果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麼,如果他不接……

「你知道的,如果你不接,會發生什麼事情……」鬼煞提醒。

是的,不用鬼煞提醒,他再清楚不過,第一次,祁晟明白了身不由已是什麼感覺,以前,他孤身一人,什麼都不怕,死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小事;而現在,他已經不是無牽無掛,他有了捨不下的人,有了牽掛。

良久,祁晟只是問:「我妻子在哪兒?」

「Gabriel!」鬼煞蹙眉,「你真的打算不接?」

再次,祁晟冷冷而堅定的說:「我妻子在哪兒?」

僵持不下,過了很久,鬼煞認輸了,他朝外面喊了一身:「帶她進來。」

「祁晟!」倏地,一道嬌小的身影撲向祁晟,小臉哭得梨花帶雨,然後連忙檢查祁晟的身體,四處亂摸,「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嗚嗚,我都叫你不要來了嘛,你幹嘛還要來?」

「沒有,我很好。」擁著沈夏至,他的唇瓣勾出淺淺笑意,「你呢?有沒有怎麼樣?」

「我也很好。」沈夏至緊緊抱著祁晟,彷彿深怕他受到傷害。

「傻瓜。」

而一旁,鬼煞幾乎是目瞪口呆的,如果兩年前有人告訴他,有一天他會看見Gabriel的臉上出現笑容,並且用寵溺的態度對一個女人,那麼他願意用身家性命去賭,賭那個人說的是屁話。

而現在,他卻真真實實看到了一個溫柔細膩的Gabriel,就像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一般,起初傳說聽到Gabriel有了一個小女人,他還不相信,就在他看見沈夏至的時候,他其實也不太信,但親眼目睹,卻不由得他不信了。

但鬼煞也意識到,這不是好現象,雖然他跟Gabriel從來不是朋友,因為那個圈子沒有人會是朋友,但他也不想看到不好的事情在Gabriel身上發生。

摟著沈夏至,祁晟回頭輕聲說:「三千萬我已經還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他什麼時候還了?

鬼煞沒好氣聳聳肩,看來這傢伙已經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什麼賭債欠錢都是他為了逼他現身設計的手段,而且,他猜,這傢伙會這麼說,更大的原因是為這次事情找個藉口,讓自己的小妻子不再對這個事情懷疑,裝成單純欠債還錢的假象。

鬼煞點點頭,然後著著沈夏至小聲地在祁晟懷裡嘀咕:「還有美萊。」

「他們會放了她的。」

「可是……」

「不準再說話,跟我回家。」

「好……」

看著相攜離去的背影,聽著他們平常而輕柔的對話,鬼煞一時間有些恍然,突然有些明白了祁晟的選擇,只是……

他們這種人本來就是身不由己,可以自己選擇,是多美好的事情,他……也有些嚮往了。

Gabriel,接下來,你會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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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公,這個魚很新鮮,多吃點。」

邊說著,沈夏至將魚肚上大大一塊沒有刺的魚肉夾到祁晟碗裡,然後咬著筷子笑咪咪的看祁晟一點點吃魚。

祁晟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太多特別的情緒,只是淡淡問:「你想說什麼?」

果然是她英明偉大的老公,這都看得出來。

放下筷子,沈夏至湊近祁晟,眨著大眼有些可憐兮兮,「老公,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雖然,他沒有直接表現出來,自從在賭場把她接回來之後也對她很溫柔,一直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但是幾天過後,她真的有發現他的不對勁,他看著她的時候,不再是純粹寵溺和柔和的笑意,偶爾會透漏出些許漠然,或者更準確是糾結、思索的神色。

而且她發瑰偃時常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看著她發呆,以前會說一些臉紅心跳的話,還有甜蜜的閒聊都漸漸少了,他到底在想什麼,她居然有種越來越不明白的感覺。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祁晟看著她,輕聲說。

「因為我對你不坦白,騙了你,最後還讓你幫美萊還了三千萬啊。」沈夏至撇著小嘴很抱歉的說:「老公,我真的不是刻意要騙你的,是我太不懂事了,不知道社會險惡,還一個人跑去賭場,差點害大家都有危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跟我生氣,好不好?」

看著沈夏至搓著小手求饒的模樣,祁晟很不捨,拍拍她的小腦瓜,「亂想什麼呢,我沒有生你的氣。」

「真的?」沈夏至高懸的心終於放下,然後很認真的看著祁晟,「那如果你沒有生我的氣,以後就不要這麼不開心了,你最近都好少笑,看著我的樣子也好奇怪,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最近很少笑,看著她的樣子變得很奇怪?

祁晟怔仲了一小會兒,才瞭解到鬼煞的出現,的確對他造成了影響,以至於他最近時常眉頭緊鎖,害夏至胡思亂想了,勾唇笑開,「有嗎?」

「有啊有啊。」看到祁晟終於笑了,沈夏至心情也好起來,「對了,以後還是要常常笑,我老公笑起來最好看了。」

「知道了,小鬼。」

這個稱呼……沈夏至驚愕了一下,似乎好久沒有從祁晟口中聽到了,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沈夏至告訴自己,她以後一定要乖乖的,不再讓祁晟認為她是個不懂事的小鬼。

「對了,老公。」

「嗯?」

「那個鬼煞到底是誰,你認識他嗎?」吃著飯,閒聊之間沈夏至漫不經心的問。

可是一剎那間,氣氛又有點凝滯,祁晟沉了口氣:「不認識,我吃飽了。」

然後他起身,逕自走向了客廳。

沈夏至懊惱的敲敲自己的腦袋,她是不是又說錯話了,她最近怎麼好像總是惹祁晟不開心呢,這是破天荒第一次,沈夏至對他們的婚姻感覺到害怕了,一切變得有點突然,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讓她不安。

「你去哪兒?」

看著沈夏至穿鞋出門的動作,祁晟忽然出現在客廳,口氣非常清冷,顯得異常緊張。

沈夏至看著祁晟,呆了一下,她家老公的表情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以前她也經常出門啊,他也只是叫她早點回家,最近究竟是怎麼了?

「我跟福言出去買點花種,很快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說著,祁晟也準備穿鞋。

「不用了啦。」沈夏至拉住祁晟,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祁晟,你最近真的很誇張耶,我不過是出去買個花種,又不是出去找死,你幹嘛這麼緊張!」

「不準說那個字!」低吼,祁晟金棕色的眸子有點迸裂火花。

沈夏至這下子真的呆住了,錯誤她也承認了,他也說不生她的氣了,那現在是在幹嘛,怕她又出去惹麻煩?如果他要真生氣,就罵她一頓好了,幹嘛一直陰陽怪氣的呢?

「祁晟,你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是你老婆,又不是你女兒,你這樣會不會太過了,我承認我很多事情處理方式不太成熟,我說過我會改的,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對我這樣,我也是會有脾氣的!」

看著沈夏至難得板起臉孔,祁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勁,他深呼吸口氣,「對不起。」

是他太過緊張,可是,他真的很擔憂,怕事情會發展到他控制不了。

三個字,讓沈夏至又軟下心腸,一向溫柔體貼的老公最近情緒不對,她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她真的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兒,到底原因是出在她呢,還是他呢?

摸摸祁晟的臉頰,沈夏至乖乖的揚唇,給予承諾,「你不要擔心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何況我跟福言一起出去,有福言在你還擔心什麼,我真的很快回來,等我哦。」

是啊,有福言,不會有問題吧。

「嗯。」

看著祁晟點頭,沈夏至才終於安心的出門,「老公再見。」

「路上小心。」

站在門邊,祁晟理不清心頭纏繞的思緒,不會有事的吧,應該不會的。

「款款,這是意外,純屬意外!」

凡事就是這麼湊巧,事情仍然發生了。

祁晟站在一旁,看著宮紗替坐在沙發上的沈夏至包紮腿傷,一言不發,非常沉默。

心裡「咯瞪」了一下,沈夏至才伸手要拉祁晟,「老公,我發誓,這真的是意外啦,我跟福言回來的時候,看見路中間有只小狗一動也不動,差點就要被撞到了,我才一時心急去救狗,結果不小心把腿撞傷了,小事小事,很快就好了。」

小事!她居然說那只是小事,她知不知道,當他看見福言扶著整只腿血淋淋的她回來時,他是什麼感覺,那種心痛窒息的心情,她究竟明不明白。

意外?有誰能保證,那真的是意外!

宮紗瞟了祁晟一眼,起身冷然的說:「包紮好了,腿不要碰水,大致休養十天就好了。」

「謝謝你。」

祁晟抬頭道謝,然後將宮紗和一直在旁並未出聲的鞠福言送到門口,宮紗先行離開,鞠福言才抱歉的看著祁晟說:「對不起,害她受傷了。」

郡晟抿著唇,直截了當:「只是意外?」

意料之中的,鞠福言沉默了,半晌後,她搖搖頭,「我覺得不像意外。」

是啊,他也早知道這不會是意外,該來的還是來了,除非他永遠將夏至限制在平和社區,否則……

「我知道了,福言,謝謝你。」至少,她將夏至安全的帶了回來。

「祁!」看到祁晟轉身準備進屋,鞠福言輕喊。

「嗯?」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預備告訴我和小惜他們嗎?」連她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件事情我不預備讓任何人插手,福言,希望你懂。」

「好,但至少你要答應我,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通知我們,你是社區的一份子,你要永遠記住!」

「嗯。」背對著鞠福言,祁晟緩慢點點頭,進屋了。

看著一跳一跳撲向自己的沈夏至,祁晟連忙接住,不滿的瞪她,「這個樣子還不安分,你到底要怎麼樣?」

「你又生氣了對不對?」他最近真的好愛生氣,沈夏至撫平他緊鎖的額頭,「相信我,只是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你出門前也是這麼保證的,到底你什麼時候才會學乖。」

她的確無話可說,可是,人有旦夕禍福,她也不是故意受傷的,她伸手環住他的窄腰,埋在他的心口,「你其實是擔心我對不對,我真的沒事,不要擔心好不好,我不是好好的嘛……」

現在的確是,以後呢?誰能保證。

歎息,伸手撫著她的長髮,有個盤旋在心頭很久的想法,終於慢慢被下定決心,他閉上了金棕色的瞳眸,讓人無法得知他的真實情緒。

「夏至,你要好好的,不要讓我擔心。」

緩慢的,他像是做著最後別離的祈禱。

只要你好好的,就算你恨我也無所謂,沈夏至,我要你好好的。

「嗡……」一陣鐘響聲,讓站在教堂外的沈夏至猛地回神,看著眼前陌生的場景,一時間,她有些茫然無措。

伸手,扶了一下頭上鬆鬆垮垮挽著的髮髻,她才意識到,她已經不是當年的沈夏至,不是十八九歲,而是二十四歲的沈夏至。

苦笑,她有些怨怪自己總是回憶當初。

她十八歲嫁給祁晟,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年時光,然後,十九歲……她在白紙黑字上簽下離婚同意書。

跟祁晟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記得牢牢的,深入骨血,包括離婚那一天,她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忘懷。

還記得那天,她的腿傷剛痊癒,她終於可以行勖自如的走到他面前抱他,然而他卻冷漠的推開她,毫無預警的向她遞上那份殘忍的離婚協議書。

她也不會忘記當時她的表情多麼怪異,她始終認為祁晟是在跟她開玩笑,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他要離婚呢?或許,本就不是好好的,那段日子祁晟怪異的行為,其實早就提醒了這段婚姻的危機,可是就算如此,也不必離婚不是嗎?

他說,他已經受夠了她不成熟的行為,娶她本來是為了有份安定的生活,而她卻給不了他那份溫柔。

她哭著說她一定會改,不要離婚,好不好?又不是愚人節,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呢?

而她,從來不知道他會這樣殘忍,一點情分都不留,冷漠的拒絕她所有的哭喊。

她哭鬧的找盡一切幼稚的理由挽留他,她說,她不會做飯,將來一定會餓死,沒有他在身邊,她一定會活不好。

可是他漠然的表情就像在訴說,這一切,都已經不關他的事情了。

這個劇變,讓沈夏至真的無法承受,為此,在祁晟走後的一個月裡,她都病得昏昏沉沉,不願意面對現實。

說實話,到現在,她始終都弄不清祁晟真正離婚的理由,她總是懷疑那一切,都是祁晟的藉口,那不是她認識熟知的祁晟,她認識的祁晟絕不會殘忍的對她說出那些話,和那些蹩腳的藉口,他一定有什麼理由是沒有說的,或者是不能說的。

可是,會是什麼理由呢?

其實並不重要了,五年了,她還有什麼奢望還會再見到他,從始至終,愛的人就單只是她,他說過自己不懂愛,不知道會不會愛她,不過是因為她一直堅信,他有天會愛她,最初娶她,本就是祁晟的一片好心,到最後,結局如此,她也沒有怨歎的資格了吧!

可如果還能再見到他,她真的想傻傻的問一句:祁晟,如果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懂事,總是依賴你的小鬼了,你還要不要我呢?

沒有機會了吧,真的再沒有機會了,唉。

不過好在,最終還留下了讓她振作的理由,離婚一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對於她來說是個莫大的驚喜,她曾經跟祁晟討論過孩子的問題,雖然有些對不起這個來的不太是時候的孩子,但她還是非常感激,為了孩子,她不再自暴自棄且病懨懨的活著,她努力調養自己的身體,決心要生個健康的寶寶。

無論大家怎麼挽留,她執意離開了平和社區,找了一間公寓住下,她怕如果自己一直待在社區,他會不肯回來,這樣的話,他要去哪裡呢?因為之後她才知曉,他將很大一部分財產留給她,金額龐大的讓她目瞪口呆,是出於責任感還是什麼的,她也不敢去深究了。

後來,她生下了他們的女兒,祁悅,這是祁晟曾經取的名字,她多想告訴祁晟,她真的生了個女兒,祁悅,一生喜悅,她一定會帶著他的希望,讓女兒過得幸福,只是他卻看不到了。

再後來,她用自己的錢,開了一家甜品店,始終沒動過祁晟留下的,她一直以為自己學不會做食物,然而直到離開郡晟,她才知道很多事情,她都可以做得很好,比如,她能做一手好菜了,尤其是還能做出各式各樣的甜品,每個吃過她做的甜品的人,都讚不絕口,這五年來,她真的成長了不少,以前無能,只是因為有人太過寵她了。

恨他嗎?不恨,從來沒有恨過。

當然了,她不是言情小說裡的聖女,無怨無悔愛著並且要死要活的,她只是怨過,明明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為什麼卻堅持不到最後呢?但是真的不恨,沒有祁晟,她就永遠不知道什麼是幸福;沒有祁晟,就沒有寶貝悅悅;沒有祁晟,就絕不會有今天這般活得勇敢、活得堅強的沈夏至。

可是,祁晟,他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會這樣渺無音訊,即使社區的人偶爾來小店坐坐都不再提起祁晟,彷彿他從未出現過。

祁晟,沒有你,我也可以活得很好了,你可不可以來看看我,順便誇誇我呢?說沈夏至,你已經不是小鬼了,你是個美麗堅強的女人,是個溫柔大方的媽媽。

「沈姊!」

驚喜的呼喊,打斷沈夏至的念想,抬眸向教堂門口看去。

笑容輕綻,是柔和成熟的淺笑,沈夏至迎上前與穿著雪白婚紗的小琪握住手,大聲的說:「你終於來了,我和大熊都好擔心你會忙得走不開,不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呢。」

「怎麼會呢?」沈夏至給了小琪一個安心的笑,看看後面追過來的大熊,「恭喜你們。」

「沈姊,你總算來了,小琪說你不來,就不結婚了呢!」穿著西裝帥氣的大熊苦笑。

「聽她孩子氣的瞎說。」沈夏至不痛不癢的敲敲小琪的頭,然後問:「儀式開始了鳴?你們怎麼還跑出來?」

「快開始了,所以要找你啊。」小琪樂呵呵的說:「你可是我們的證婚人款。」

「證婚人?」沈夏至嚇了一跳,連忙搖頭,「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我什麼都沒準備,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大熊笑嘻嘻的說,「就是要你沒準備啊,這是我跟小琪的意思,你是最瞭解我們的人,我們希望你不要太拘謹,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款,我不行啦。」

「你可以的!」

然後在這對調皮的新婚夫妻拉扯下,沈夏至鬱悶的被拉進了教堂,就在終於感動的看完他們舉行宣誓和互換戒指,輪到她上臺的時候,她真的有種跑走的衝動,兩手空空,這也太亂來了吧!

聽著牧師說,接下來請沈夏至小姐上臺致辭,又聽到臺下的掌聲,再看到小琪和大熊頑皮的使眼色後,沈夏至終於騎虎難下的走上臺。

站在臺上,看著佈置潔白的教堂,再看看臺下一張張祝福的臉,最後看著依偎著的小琪和大熊,此時,也許是因為真心感受到這份愛,沈夏至被戚動得連緊張都忘卻了,有些話也就脫口而出了。

「剛剛才知道,今天要做證婚人,所以什麼都沒有準備,心裡只有一句話,『這對小夫妻也太亂來了』。」

說完,臺下都被感染的輕聲笑起來,沈夏至笑著,也轉頭看向小琪和大熊,目光柔和,「但也許正是因為亂來,他們才有了今天的修成正果,因為每一份愛都是需要有衝動的,如果沒有這份衝動,他們就不會在我的甜品小店裡一見鍾情;如果沒有這份衝動,小琪就不會明明口裡抱怨著,卻義無反顧嫁給大熊;如果沒有這份衝動,大熊就不會一力扛上小琪所有的幸福未來……其實,我們是應該為這份衝動鼓掌的,因為愛,才會有不顧一切的衝動,而且只要有愛,這份衝動的期限也會是一輩子。」

慢慢的,小琪和大熊都紅了眼眶,臺下也響起掌聲。

沈夏至笑笑,目光從小琪和大熊身上收回,看向遠處教堂大門口,似乎在想些什麼,再次柔聲開口,「有很多時候,我們會以為愛就是一切,堅信有愛,婚姻就會如天堂般美好,兩人也會永遠幸福相守,但其實不是的,婚姻裡愛並不是一切,它還需要互相包容,互相諒解,互相傾聽,互相扶持……等等。小琪,人總要學會慢慢成長,不要一味對大熊予取予求,如果真的愛他,就必須學會成長,懂得分享他的心事、他的苦惱,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回首發現自己做的不夠好。大熊,多多包容自己的小妻子,也許她不夠懂事、不夠成熟,但如果她真的盡量去做了,不論結果如何,你都要看到她的努力,是因為愛,她才會這樣急於得到你的肯定,你的肯定,對她來說,也是最大的幸福……」

說著說著,沈夏至有些晃神,竟不知道是在說小琪和大熊,還是在說自己和祁晟了,她只覺得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模糊了她的視線,然後在不清的視線裡,她彷彿看到了教堂大門口出現了一抹黑色身影。

心口猛地一滯,沈夏至不可思議的拚命眨眼,想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但是這樣卻使她眼淚流得更兇,看東西更加模糊,然後再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衝下了宣誓臺,用盡全身力氣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教堂大門口……

然後,那裡……空無一人。

沈夏至連忙跑到教堂外尋找,像一個瘋子一般,要確定那抹身影的真實性,然而,一切都是徒然,那抹身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她又出現幻覺了。

身體像是被抽乾了一般,沈夏至驀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這是五年來,她第一次哭得像一個被拋棄的可憐兮兮的孩子,哭得那樣傷心而絕望。

誰說她很勇敢的,誰說她很堅強的,誰說她無所謂的,誰說她不恨的……

祁晟!我恨你,恨你!

為什麼要拋下我,我們說好要永遠要在一起的,你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的,你騙我,你這個大騙子!我真的已經努力了,為什麼就因為一點點小事而全部否決我,你為什麼不給我多一點點時間呢,為什麼你不愛我呢……

「祁晟……祁晟!」蹲在地上,沈夏至大喊出聲,聲音都快嘶啞。

她根本忘不了他,她是這麼愛他,無論他多抗拒她,不要她,她還是好愛他,在她心目中,他永遠是那個曾經在雨中為她遮傘的祁晟,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她生路的祁晟,是在她最需要依賴別人的時候,給了她一個家和所有溫暖的祁晟……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使他非要離開她,丟下離婚協議書頭也不回的走掉呢?

什麼小鬼,什麼不懂事,她其實通通都不信,都是藉口罷了,她裝得這樣無所謂與不在意,說什麼都不重要了,其實是差點連自己的心都欺騙了,她才不要什麼溫柔大方、成熟穩重,她只要他,只要他一個人!

你究竟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故意要傷害我?

「祁晟……」

遠遠的看著蹲在地上哭喊的那抹身影,一道披著黑色風衣的挺拔身軀,才緩緩從牆角閃現,看著她這樣傷心,他並不會好過多少。

他曾經以為她是真的忘了,可以沒有他了,但他現在才知道,她還是當年的沈夏至,無論再怎麼逞強,宣誓自己的獨立,她還是那個內心需要被呵護的沈夏至。

祁晟靜靜的站立在牆角,任由風呼呼吹起他的風衣。

她是這樣愛他,可是他還有什麼資格和面目重新回到她的身邊?是他拋下她的,整整五年,不論是怎樣的藉口,甚至是為她好,都是罪無可恕的。

他擅自替她決定了未來,甚至沒有問她那是不是她想要的,現在一切問題解決了,他就可以大刺刺的說我要回到你身邊嗎?

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可惡!

可是,看到她這樣難過,他卻無能為力,比直接讓她恨他,更讓他心痛。

他甚至來不及告訴她,

夏至,我愛上了你,原來不是不懂愛,不是不會愛,而是早在愛上你的時候,我並不知道。

就這樣,一明一暗,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卻無法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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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悅悅,不要開水龍頭……」

急忙衝到洗手間,想阻止女兒開水洗手,然而,看到水順暢的嘩啦啦流下的剎那,所有的話被堵在了喉嚨口。

站在洗手臺前,墊起腳尖,高高的舉起雙手,努力洗著手的美麗小天使轉頭看她,那雙跟記憶深處一模一樣的金棕色眼瞳散發著迷人的光澤,無辜而純真,「媽咪……」

「喔,沒事了。」沈夏至愛憐的抱起女兒的小身體,輕輕地幫她洗著小手,同時,也開始想著她最近是否真的要去醫院走一趟。

因為近來奇怪的事情發生的太頻繁了,讓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力出了問題。

明明昨晚洗手間的水龍頭還是壞的,一開水就狂噴而出,她想著隔天白天要找人來修,可是今天一直忙到晚上才想起這件事,本來很懊惱自己的健忘,可是……水龍頭分明就是好了啊,怪事,難道她白天已經通知人來修過了?她自己忘了,還是……真的活見鬼,如果不是水龍頭沒壞,就是它有自動修復功能!

不由得,沈夏至想到了其餘不對勁的事情,如果說水龍頭只是個案,那麼她可以拋諸腦後,覺得可能是巧合,但甜品店的烤箱、空調、地板磚……等等一系列的問題,又是怎麼回事?

好像之前就已經常常出現自動修復的神奇事情了,每次只要有什麼東西壞了,她想說找人來修,可是隔天就會莫名其妙變好,她究竟有沒有打電話叫人來修過呢?她真的記不起來了,她不會大腦真的出現什麼病變了吧?

「媽咪!」

聽到女兒嬌嬌的呼喚一聲,沈夏至才回神發現女兒滿手泡沫,自己卻呆楞的不替她沖洗,帶著歉意的吻吻女兒的小臉蛋,沈夏至笑道:「寶貝,對不起,來,趕緊把手洗一洗,我們去吃飯喲。」

「好。」乖巧的祁悅咧開嘴,粉嫩的頰邊綻現兩個可愛漂亮的梨渦。

沈夏至會心一笑,她的小寶貝……心裡又疼又甜蜜,祁晟,謝謝你把悅悅給了我。

「祁晟……」

「我在這兒。」

聽到淺淺如夢境般的回應,沈夏至緩緩的睜開惺忪睡眸,黑暗中,迷糊不清的似乎看到晃動的黑影,她喃喃的低語:「是你嗎?」

「是我……」

一切就像是在作夢,沈夏至立刻伸出手牢牢的拽緊了床邊人的,傻氣的流淚,「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祁晟,祁晟……」

「我不走,乖,不要哭。」他低頭,覆上了她柔軟的唇瓣,輾轉吸吮。

「唔……」自動自覺的勾住身前人的頸項,沈夏至流著眼淚配合著,輕吟出一道曖昧的嬌喘。

意識很模糊,好像明明該是一場綺麗的夢境,卻又真實的讓她全身細胞興奮的跳躍,身上的那個人漸漸大膽的撫弄,讓她身體像是著火了一般,一股股激盪的情慾在體內散開來,讓她無法抗拒。

其實,為什麼要抗拒呢?是他呢,是祁晟呀!

被包裹在熟悉溫熱的懷裡,她貪婪的汲取著,急切的伸手脫去他身上的衣物,想讓他變得跟自己一樣全身赤裸,她想跟他緊緊的貼在一起,撫摸他,想感受那熟悉又被填滿的真實感,他身上的氣息讓她是如此的懷念,就算她是在作夢也好,她再也不要放手。

「不要急,乖。」

「啊……」忍不住張嘴嬌吟一聲,她感覺到他已然覆在自己的身上,灼熱堅硬的慾望順著氾濫的花蜜,結結實實送入了她的體內深處,她抬腿勾緊他,不準他離開,顫抖的花徑本能緊縮著顫慄,夾緊他的侵入,擠壓,為彼此帶來銷魂的快感。

即使是作夢,也確確實實的充滿了激動。

沈夏至流著淚,吻著身上的人,迷茫的吐氣如蘭,「祁晟,祁晟……」

「我在這裡。」

黑夜中,他的聲音性感低沉,柔和的像一道魔咒籠罩她,讓她瘋狂,他將她柔軟的軀體緊緊擁在懷裡,用膝蓋將她的雙腿分開,讓自己可以更加順利的將火熱的巨大埋進她的體內,享受他極其渴望的緊窒溫暖花穴。

「夏至,告訴我,你愛我,你想要我……」蠱惑撩人的氣息噴灑在她胸前,他張口含住綻放的粉嫩蓓蕾,存心逼瘋她。

「我愛你,我要你。」弓起身子,她毫不掩飾自己。

像是低沉的悶吼一聲,他加快了身上的動作,每一記溫柔又深猛,彷彿要補回失去的時光,要不夠似的,一直抽動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猛地退出了她的體內,也帶出了一股濃稠的花蜜。

「不,祁晟……」

難以自制的嬌吟哭喊,身體像是空虛,得不到滿足的抗議他的退去,而他只是濃重的喘息著,慢慢滑下她的身體,將她的大腿被徹底的呈大字型打開,驀地低下頭,吻上了她那早已泥濘不堪,濕得不像話的甜蜜花園。

雙拳倏地揪緊,沈夏至不能自己的發出高昂尖叫,全身顫慄抖動的像是飢渴的女人,扭動全身配合他的行為。

對著她濕濡的花穴吐出炙熱的氣息,他靈活的舌,長驅直入勾住了粉嫩花瓣中隱匿的花核,輕柔的含住,像對待上好的珍寶,一點點嚙咬吸吮,沉迷於這種甜蜜。

他魅惑的勾引她,「夏至,我想你,想要你,想到每次午夜夢迴時就很絕望。」

她流淚著,身體火燒火燎也比不上心裡的燃燒,像是夢囈般低喊:「我也是,我好想你,邴晟……不要再離開我。」

她的話像是給了他最好的鼓勵,倏地,精緻薄唇緊緊覆住了她甜蜜的穴口,長舌深入其中,情不自禁一點點用力吸吮她的甜蜜,將她本來氾濫的花穴吸得更加水光亮澤,長舌霸道的在柔嫩的內壁掃蕩刺入,尋找讓她瘋狂的敏感點……

「啊……」再也無法忍耐的浪蕩吟叫,從沈夏至粉唇逸出,她的靈魂幾乎快抽離軀體,身軀劇烈的抖動,高潮的甜蜜一股股如春潮般狂瀉,打濕了他的唇舌。

「唔……」在她還沒有緩過神的當口,再一次,他將自己腫脹到幾乎快爆炸的慾望推入了她的體內,埋至最深處。

他抱起她虛軟的身體,面對面讓她坐得更深更緊,低頭吻住她堅挺的紅蕊,愛不釋口的舔弄,他低低的說:「夏至,對不起……對不起。」

「不是的不是……」她伸手抱緊他的頭顱,淚水似乎從來沒有停止過,「是我不乖,是我不夠聽話。」

熟悉的鈍痛在心口散開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哽咽:「還有謝謝你。」

謝謝你這麼的勇敢,謝謝你生下悅悅。

「啊……」

他似乎真的隱忍太久,不再多說,只是扣緊她的纖腰忽而動作迅猛,每一下將她舉得高高的,再隨著自己的頂弄,深深埋進她。

輕吟不斷從粉唇邊逸出,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望,這麼久以來,她的身心都從未停止過、期盼過他的溫暖,他的每一次深深進入,讓她像一個慾求不滿的女人,隨著擺動而尖叫著。

黑夜裡,肉體激烈的交合聲,顯得格外清楚而淫靡,他的每一下撞擊都瘋狂得不加節制,他只是要她,拚命的要她,直到她昏昏沉沉的重新閉上眼,無力的睡去……

感覺到覆在臉上的小小一抹溫熱,沈夏至倏地從夢中驚醒,緊握住臉上溫熱的來源,大叫了一句:「祁晟!」

「媽咪,痛痛。」

聽到熟悉的嬌呼,沈夏至才迷茫而錯愕的漸漸看清楚床上跪在一旁的小身影,天真無辜,一雙金棕色的漂亮瞳眸一閃一閃的,有些不解,也有些嬌氣的委屈。

連忙放開手,沈夏至嚇壞的坐起身,拿著女兒的小手呵氣,「寶貝,不痛不痛,對不起,媽咪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小祁悅樂呵呵的笑著,摸摸沈夏至的臉頰,「媽咪,作惡夢了嗎?」

惡夢?不,那是一個非常綺麗而奇妙的美夢,然而,原來真的是夢……

沈夏至撫撫額頭,再看看四周熟悉的佈置,床上乾淨整潔,自己身上也完好的穿著絲質睡衣,除了感覺身體有一點奇怪的酸痛,其餘沒有什麼不同,果然,是夢,沈夏至自嘲的笑笑,他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更別提……跟她做那些愛做的事情了。

「沒有,媽咪沒作惡夢呢。」沈夏至輕輕刮刮女兒的小鼻樑,寵溺的說:「今天悅悅起得比媽咪早喲。」

祁悅驕傲的揚著小臉,「悅悅有自己刷牙、洗臉了,還把小被子疊好了。」

「這麼厲害?」沈夏至誇張的睜著大眼,毫不吝嗇的給予女兒讚美,「那今天媽咪幫悅悅綁一個非常漂亮的公主辮,然後讓幼稚園所有小朋友羨慕,好不好?」

「好。」

沈夏至抱抱乖巧的女兒,然後起身下床吩咐,十那悅悅快去收拾小書包,媽媽做早餐給你吃。」

「嗯。」

看著女兒小小嬌柔的身軀,跑出房門離去,沈夏至的笑意才一點點收斂,微微酸澀,她曾經以為,這輩子只要有女兒的陪伴,她就再沒有什麼遺憾了,就算沒有他,她也能正常開心的生活下去。

但是,原來不是,最近的她變得非常奇怪,越來越常夢到他,身邊也總是若有似無的出現他的氣息,明明知道這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關係,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惆悵。

現在她才瞭解到一件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取代祁晟在她心裡的地位,即使是……院院,也一樣,都不過是他的代替品。

「沈姊!」

聽到一聲呼喊,沈夏至連忙回頭,就看到婚後第一次出現在甜品店的小琪大熊夫婦,沈夏至將甜品分給店裡的客人們,才將空空的托盤放下,開心的迎上去。

「你們怎麼來了?」

「想你了啊。」小琪拉著沈夏至興奮的嘰嘰喳喳:「原來結婚真的那麼麻煩,要處理的事情好多,連蜜月都不得不推遲,唉。」

「少得寸進尺了,看來婚後生活很甜蜜喲。」

面對沈夏至的打趣,小琪羞紅了臉,「沈姊,你幹嘛取笑我啦。」

「我才沒有,我是真心替你們開心。」沈夏至發現,婚後的小琪或多或少真的有了些許變化,說不上來,大概身為人妻,有些感覺是自然流露的。

「沈姊。」大熊摟著小琪打招呼,然後撓撓頭,「真忘了跟你的道謝,上次的致辭說的好棒,我跟小琪都好感動。」

「對啊對啊。」小琪故意吸吸鼻頭,「把我的心聲都說出來了,沈姊,我一定會聽你的,長大,懂事,做個好妻子的。」

「說到做到才好。」

小琪和大熊互相對視了一眼,才看著沈夏至小心翼翼問:「不過那天後來是怎麼回事,你突然跑出教堂,樣子還蠻嚇人的,後來我們出去找你也沒找到。」

沈夏至錯愕了一下,只是立刻帶過:「抱歉,我那天只是好像突然看見了一個舊識,結果發現是我看錯了。」

「原來如此,沒什麼大事就好。」小琪和大熊鬆了口氣,似乎證明是他們自己多想了,才放下心來,然後找了座位坐下,「沈姊,最近有什麼新品嗎?好久沒吃你做的甜品了,好想念哦。」

「貪吃鬼。」對著小琪笑嗔,沈夏至將價目表遞給小琪。

「我哪有?」小琪摸摸鼻子,嘟著嘴看著價目表,她一邊研究,一邊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嘟囔著:「剛剛來的時候,似乎餘光瞄到街角,看到一個好怪的人。」

大熊取笑:「你一定是電腦打太晚,眼花了。」

「才沒有!」小琪立刻放下價目表瞪了回去,煞有其事的說:「雖然再次確認的時候,人影已經不見了,但是我一定沒有眼花啦,那個人身形還蠻高大的,穿著黑色風衣,一動也不動的站著,目光……對了,好像一直盯著甜品店。」

「亂講!」大熊嗤笑:「你該不是看帥哥看暈頭了吧。」

「喂,李大熊!」

說者無心,但聽者卻的確是聽進去了。

高大身影,黑色風衣,看著甜品店……沈夏至的心臟有一瞬間的咯噎,她腦海裡只有一個瘋狂的想法,那是祁晟,真的是祁晟,因為她也看到過,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不可能連小琪也出現幻覺了,想著,沈夏至腦袋一「嗡」,就從大門口衝了出去……

「沈姊,你去哪兒?」

大聲的叫喊,讓沈夏至的手驀地停在了開門的動作上,是小琪的聲音,及時喚醒了她失控的神智,不,她不能就這樣大刺刺的衝出去。

因為照他們所見的情況來看,祁晟在躲她,只要她一出現,他又會消失不見了。

可是,她已經忍不住了,她好想見到他,真實的看到他,大聲的問他,到底這樣算什麼,既然離婚了,不要她了,為什麼時隔五年又出現在她的身邊?

然而另一個認知也同時生生襲上了她的心頭,難道,最近出現奇怪的事情並不是她的問題,不是因為她的失常,是因為……祁晟?

倏地瞪大美眸,沈夏至怦怦跳動的心臟,怎麼都無法平息下來,轉身,她回到小琪和大熊的桌邊,深呼吸,「你們幫我看著店,我出去一下。」

這樣不安的沈夏至,小琪和大熊倒是第一次見到,於是他們沒有再問什麼,只是點點頭應允,然後看著沈夏至取下小圍裙,轉身走進甜品店的廚房,打開了後門……

站在隱蔽的街角,祁晟黑亮柔順的髮絲被風吹得凌亂飛舞,而高大的身軀始終沒動,金棕色的瞳眸也目不轉睛的盯著對角的甜品店。

這種傻氣的行為已經持續多久了,祁晟也不太記得了,總之,他越來越有些擔憂。

明明跟自己約好,只是遠遠的看著她,不去打擾她現在平靜的生活,可他原來是個這麼不守信用的人。

看到她忙得一場糊塗,他就忍不住偷偷替她修好壞掉的烤箱,鋪好缺角的地板磚……甚至,他越來越放肆的趁她不在家偷偷潛進,替她修好水龍頭和一切她沒注意到但失修已久的物品,他甚至還會坐在她家,翻看著她和女兒的照片。

他越來越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就在昨晚,他居然在她意識不清的睡夢中抱了她,像野獸一樣跟她做愛,沉溺於她的身體裡。

不該是這樣的,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太超過了,可是怎麼辦,越是靠近越是想要找回這一切,他惡劣的想著,祁晟,去告訴她,告訴她事實真相的一切,她一定會原諒你,再次回到你身邊的。

但過後,他又無法允許自己這樣卑劣,祁晟,你算什麼,憑什麼這樣肆意去糟蹋她,只要確定她好好的,不就可以了嗎?

隱約的微歎口氣,他知道甜品店快打烊收工,通常這個時間再過半小時,她就要去幼稚園接女兒回家。

於是站得微僵的身體輕輕移動,然後轉身,倏地察覺到不對勁,他緊繃了蓄勢待發的身軀,卻……在看到身後人的一剎那,力道全部卸去,幾乎有種天崩地裂的震驚、錯愕與無力感。

祁晟看著不遠處的小女人,她無聲地哭得一塌糊塗,眼睛紅腫,鼻子通紅,小嘴快喘不過氣似的。

她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他的,又是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的,他居然會專注到不曾發覺。

他們兩兩相望,誰都沒有移動也沒有說話,最後,是祁晟再也沒辦法任由她如此傷心,低沉瘖啞的嗓音才出聲,不可聞的歎息:「夏至……」

想過無數個再見到祁晟時,她會有的反應,大哭大鬧的衝上去打他,宣洩自己多年來的怨恨,氣他為什麼拋棄她,不遵守曾經給她的承諾;或者緊緊的擁抱他,告訴他這些年來她有多想念他,她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他;不然,就狠狠的拖住他,求他不要再離開,告訴他,她現在已經很成熟了,不再像以前一樣只知道依賴了,她想要重新開始……只是任何一種,都不像現在的情況一般,平靜而祥和。

大門關閉著,除了她和祁晟,甜品店裡沒再有其他的外人。

她已經冷靜下來,收起了所有的淚水,像個真正成熟懂事的女性,她在他面前放了杯茶,用盡了自己最大的力氣,才漾出一抹微笑。

「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聞言,祁晟輕輕抬起頭,看著沈夏至,面無表情的讓她看不明白他在想什麼,然後她聽到他惜字如金的說:「嗯。」

沒有了?

沈夏至嘗到口中苦澀的味道,居然只是這樣,無論她的內心如何澎湃,有多想瞭解他這些年的生活,但面對他如此清冷的態度,除了隱忍,她還能做什麼?是啊,她早就沒有立場再去表達什麼了,他們離婚了,已經不是夫妻了。

「突然在街角看到你,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一時間很有感觸。」沈夏至連忙垂首,不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脆弱,用打趣的口吻故作輕鬆,「沒想到真的是你,好巧。」

是啊,好巧,果真是她太自做多情了吧,不過是他突然出現,她居然就認為最近的怪事都跟他有關,可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一切,不是他……沈夏至,少自戀了,他已經不再屬於你,不會再為你做任何事情。

祁晟沒有說話,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氣氛稍顯尷尬,沈夏至才調適好表情,重新看他,「你在這附近做什麼?」

「經過。」瘖啞著嗓音,祁晟只是吐出兩個簡單的字,她怎麼會知道,真正怕洩露自己情緒的,其實是他。

「喔。」沈夏至回應,不可抑制的情緒低落,鼻子發酸的笑著,「這家甜品店是我開的,以後有空……可以來嘗嘗我做的甜品,大家都說味道還不錯。」

說完,沈夏至又有點懊惱,這算不算班門弄斧,真正甜品做得好的人,其實是他吧,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倒他啊,她這麼說,不過就是像她曾經在婚禮上致辭過的,她已經很努力了,所有的努力都只為了想得到他的肯定而已。

不過,他應該會拒絕吧,他……

「好。」

這次,仍舊是單字,卻讓沈夏至的大眼綻放出炫目的光彩,她看著他,雀躍之色溢於言表,他說好,他居然說好!

「為什麼沒有住在平和社區?」神奇的,這次他居然主動先開口了。

沈夏至張口,卻又緩緩閉上,她怎麼能告訴他,是因為怕他沒有地方可去,才主動先離開的呢,於是她聳聳肩,似乎無所謂的說:「都已經離婚了,我也沒有資格再住在那裡了,那是你的家,不是嗎?」

金棕色的瞳眸裡一閃而逝些許痛楚,他才認同的點點頭,卻說:「那裡也永遠是你家,想什麼時候回去都是可以的。」

他這樣究竟算什麼?

沈夏至驀地咬住下唇,讓痛楚把自己的眼淚逼回去,明明是他殘忍的提出離婚的,但他卻可以面對在她時,這麼平靜而雲淡風輕,還敢說出那裡永遠是她的家的鬼話,他怎麼做得到這樣殘忍!

「不,既然離婚了,那裡就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不會再回去。」脫口而出的冷漠,沈夏至承認自己也是有劣根性的,憑什麼委屈的永遠是她,傷心絕望的永遠是她,如果他已經不在意了,她還在癡念些什麼呢?

什麼離婚時的蹩腳藉口,都不過是她為自己找的理由,一個足夠強大等他回來的理由,真是受夠了,沈夏至,清醒一點!

不會再回去了……

祁晟怔仲了一下,看來,她還是恨他的。

震心的沉默過後,祁晟緩緩起身,禮貌性的點點頭,「很晚了,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嗯,慢走,我就不送了,我還要收拾一下才能回家。」說著,沈夏至轉身走進了廚房。

直到外面已經毫無動靜,沈夏至才又猛地衝出廚房,衝到大門口尋找祁晟的身影,而他……已然不見。

淚水再次迸發,沈夏至靠著大門無力滑落。

匆匆的相見,短暫的聊天,卻又匆匆的離去。

「祁晟,你教教我該怎麼做啊,我不懂事的時候,你不要我,就算現在我已經成熟了,你仍舊對我這樣淡漠,難道你真的不曾愛過我,對你來說,我究竟算什麼?」

好後悔,對他說出那句狠話,她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生氣,只是希望他能變回以前的祁晟,哄哄她。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沒見到他的時候,還能幻想,見到了,才知道什麼叫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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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2 02:09:25
第九章

「他是個大騙子!」沈夏至一邊用力刷著碟子,一邊委屈的低咒。

他答應了她,有空會來吃她做的甜品的,可是自從那天離開後,整整一個星期,他也沒再出現過,她為自己找了無數理由,倒垃圾,買東西的穿過街角,經過巷口,卻始終再見不到他的身影。

他分明是有意躲她的,再不然,他那天就真的只是經過,知道了她在這裡後,他連經過都省了!

他憑什麼!憑什麼突然出現攪亂她的心神後,又銷聲匿跡,她幾乎每天都不在狀態的失神,望穿秋水的希望他會突然再次出現,她告訴自己,不論他這次再怎麼淡漠,她都不在乎了,能見到他比什麼都好,她沒出息,認了!

但他還是不出現,讓她等待的信心一點點失去,她害怕,害怕他只是曇花一現,從此又不復存在。

「喂,誰是老闆,快出來!」

大廳裡突然傳來巨大的碰撞聲,讓廚房裡的沈夏至嚇了一大跳,她收回思緒,連忙脫去手套放下碟子,走出廚房來到大廳。

看著大廳裡,突然出現的四五個流里流氣的少年,沈夏至蹙眉,但仍保持著自己的禮貌,「不好意思,甜品店已經打烊了,如果想吃甜品請你們明天再來好嗎?」

聽了沈夏至的話,四五個少年怔了一下,面面相顱,然後哄堂大笑起來,其中一個染著綠毛看起來不過十六七少年猛地拍桌,兇神惡煞的對著沈夏至說:「喂!女人,誰要吃什麼甜不拉幾的東西,我們是來收保護費的。」

保護費?

沈夏至沒好氣的笑了一聲,「我在這裡開了快四年的店,第一次聽說要收保護費的,對不起,沒有!」

「操,你這女人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一個年級稍長的男性少年唾了口痰,一腳踢倒了一把凳子,「少囉嗦,先拿一萬塊保護費來。」

蹙眉,沈夏至有些生氣,看他們的年紀和感覺不像是有組織的黑社會,反倒像一些叛逆的少年故意找碴,「我不會給你們錢的,如果不想事情鬧大,你們就趕快離開,你們這種年紀應該好好的在學校讀書,學什麼黑社會,不倫不類的,如果你們實在不聽勸,我會報警。」

四五個少年立刻吆喝了一聲,一個紅毛少年立刻上前抓住沈夏至,怒吼:「靠,你居然還敢教訓我們,威脅我們?報警……我看你有沒有命報警。」

「來,把電話砸了!」

說著,砸電話的砸電話,砸桌子的砸桌子,甜品店裡頓時亂成一片,沈夏至焦急想制止:「住手!給我住手,啊……」

根本來不及制止,她的頭髮就被一道狠狠的力量拽住,害她痛呼,她不屈就的瞪著拽她的紅毛少年,「放開我,混蛋!」

「誰叫你這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沒看到你這麼不識相的。」啐了一口,年紀稍長的少年甩手給了沈夏至一巴掌,力道不小,讓她的嘴角都滲出血絲,白皙的臉頰立刻浮現五指印。

沈夏至拚命掙扎,卻根本無從反抗,鐵門也是緊閉的,沒人能看見裡面的動靜,也就沒人來救她,她究竟要怎麼辦?

眼看著他們就要從收銀臺裡拿走所有的錢,沈夏至使出全身力氣撲過去想阻止,卻不料被其中一個少年狠狠的踹在肚子上,她吃痛的跪地,額角也生生撞在了桌角,立刻瘀青流血……

她不能認輸,絕不能,這裡的錢是她和女兒用來生活的,她怎麼可以讓他們搶走,她咬著牙極力上前,「不準動,不準!」

她的拚命反抗終於惹怒了少年們,搶到錢的少年們圍住沈夏至,開始對她拳打腳踢,沈夏至無力反抗,只能硬生生蜷縮身體承受著,這一刻,她腦子裡交替滑過祁晟和女兒的樣子,她好想他們,她不能有事,她還沒有給祁晟做甜品吃,她的女兒也需要她,她不能有事!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緊閉的鐵門「刷」的一聲,從下到上被拉開,少年們嚇了一跳,停下動作朝門口望去,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少年們微瞇了眼睛,只能大致看到那是一道高大森冷的黑色的風衣身影,還來不及反應,鐵門又再次落閘,似乎在告訴甜品店裡的人,誰都跑不掉了。

所有的少年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感覺到了恐怖的氣息,還根本沒有移動,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然如鬼魅般來到他們身邊,眨眼間,那個高大的男人已一手抱起剛剛還躺在地上的女人,而另一手……擒住了紅毛少年的頸項,硬生生將他從地面慢慢高舉!

其餘的少年猛地退役,駭然的看著紅毛少年毫無抵抗之力的被舉起,臉漲得通紅,無法呼吸,掐在他頸項上的大掌一點都不是在鬧著玩,它青筋暴怒,是一隻充滿殺意的手,那個高大的男人真的想掐死紅毛!

這個認知,使他們根本不敢去看高大男人臉上的表情,他們瑟縮著想救自己的兄弟,卻又不敢輕舉妄動,這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惹的男人,似乎對他來說,殺他們就像捏死一隻小螞蟻那麼容易。

「祁晟,不要……咳咳,求求你,不要。」

沈夏至依偎在溫熱的懷裡睜開雙眸,好半晌才意識到眼前的可怖畫面是什麼,她感覺到緊貼著她的人全身僵硬,熟悉的氣息很容易讓她辨別出他的身份。

可是她的話沒有撼動祁晟,冷然的金棕色瞳眸像是下定了決心,看著面前的紅毛少年一點點掙扎,生命一點點流逝。

沈夏至慌了,她從未看到過如此暴戾的祁晟,她一定要阻止他,她不能讓他殺人,猛地圈緊他大哭,「祁晟,放手啊!不要殺他,求求你,拜託你,不要……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如果殺了他,你會出事的,如果你出事了,我要怎麼辦?對了!還有悅悅,我們的女兒,她要怎麼辦?祁晟……」

似乎聽到她說女兒,他僵硬的身體才貌似有了反應,緩緩的,他的手指一根根鬆開,就這樣還剩最後一口氣的紅毛少年,軟綿綿的滑落在地。

祁晟冰寒著臉吐出一個字:「滾。」

然後,其餘的少年二話不說拖著紅毛少年走人,彷彿這裡是個恐怖的修羅地獄,再也不想回頭來看。

沈夏至哭得太厲害,也包含著鬆了一口氣的心情,好在他聽了她的話,好在……他出現了。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這一瞬間,沈夏至似乎恍然大悟的明白了所有事情,是他,真的是祁晟,她怎麼會被他的淡漠所騙倒?他一直在她身邊,一直都是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默默為她做了一切,什麼無所謂的表情不過都是他自我矛盾的偽裝,他根本就是在乎她的,已經這麼明顯,她還有什麼好懷疑的,這樣的他,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想著,沈夏至忽然推開祁晟,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又被祁晟牢牢接住,她不屈不撓的推拒著,祁晟只好輕輕的將她,放在僅剩無幾的一把完好座椅上,靜靜的看她。

她抬頭看著他,淚水無盡的流著,然後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大聲指控:「誰要你來管我,你不是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嗎?你根本就巴不得我過得不好,看到我這麼淒慘,你應該開心的拍手大叫才對吧,嗚嗚嗚……我討厭你,我恨死你了,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就讓那些小混混打死我算了。」

看著她無理取鬧的發洩,好一會兒,祁晟輕柔的歎口氣,蹲下跟她齊高,伸手觸碰她的傷口,「乖,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你受傷了需要處理。」

眨著淚眼,愣愣的聽到他的輕柔嗓音,這樣的語氣,她整整失去的五年,她以為她再也聽不到他這樣對她說話,這樣的祁晟,根本就是從來沒有變過的他啊。

「哇」的一聲嚎啕大哭,沈夏至揪緊他的衣袖耍賴,「我不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讓我痛死算了!」

「夏至,不要胡鬧。」祁晟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辦法掩飾,只能擔憂的安撫。

「我就是胡鬧,怎麼樣!」說著,沈夏至更為傷心了,「你早就不要我了,你嫌我是個不懂事的小鬼,你嫌我太依賴你,嫌我的不夠成熟,反正我就是胡鬧,你都已經不要我了,還管我胡鬧不胡鬧。」

「我從來沒有嫌你不懂事,沒有嫌你不夠成熟,不管你是不是胡鬧,我都要你。」她的傷心,也是祁晟的痛心,他動作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頭按向自己的肩胛,撫慰:「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的話,我會很難受的。」

「你騙我,你是大騙子。」還在哭泣,她卻勾住了他的脖子,將眼淚鼻涕全部蹭給他,「離婚的時候,你明明嫌我不懂事的,我怎麼求你不要離婚,你都不肯聽,你好殘忍,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現在還說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祁晟默然了,這件事情很複雜,他要從哪裡開始解釋呢。

鬧,只是確定了祁晟在乎她,她已經有了充分的把握怎麼對付他,但她沒有想要為難祁晟,更不想再次逼走他,他的沉默讓她坐起身子,轉移話題,故作生氣:「所以你是騙我的對不對,當初離婚是有別的理由對不對?」

金棕色的眼眸目不轉睛看她,不說話,卻已然流露出所有想說的。

淚水還是沒辦法停住,她嗔怪的打了祁晟一記,抽泣,「既然有別的理由為什麼不說,既然現在選擇了回來找我,為什麼也不解釋,不告訴我事情的緣由,只是傻傻的在暗處看我,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多難過,多傷心,我問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你還真敢只給我一個『嗯』字,用那麼冷漠的表情對待我,讓我手足無措,要恨不是,要愛也不是,祁晟,你究竟想要我怎麼辦,你告訴我,你教教我!」

「對不起。」祁晟眼眶微熱,伸手抹去她流也流不完的淚水,「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很想你。」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沈夏至五年來唯一聽到的,祁晟實實在在的真心話,她不想哭的,可是真的沒有辦法。

她猛地捧住他的臉頰,吻上他的薄唇,嘗到了自己眼淚微苦的鹹味,「我也好想你,每天都好想你,我以為自己夠堅強、夠勇敢,原來沒有你,一切都是枉然,我還是一樣沒用的。」

回吻著她,祁晟伸手擁緊她,幾乎快將她纖細的身子揉碎在自己懷裡,「不是,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了。」

「祁晟……」

「嗯。」

「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都不要再離開我,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答應你……」

終於,某只小水桶破涕為笑,覺得灰濛濛的生命開始雨過天晴,原來生命是有色彩的。

一路上,想破了腦子該怎麼將祁晟介紹給女兒,直到他們父女相見的那刻,沈夏至才覺得自己是大白癡,想那麼多全都是白想了!

為什麼?

原因實在太簡單了。

祁悅根本毫不怕生的樂呵呵指著祁晟,說:「你的眼睛跟悅悅的一樣。」

祁晟看著祁悅,笑了,卻沒有沈夏至以為的震驚、錯愕、感動等等複雜情緒,慢慢著,他的表情似乎看起來習以為常,到底什麼跟什麼啊……

他只是伸手抱起女兒,親親她,糾正:「悅悅,是你的眼睛跟我一樣。」

「為什麼?」祁悅在他懷裡,咬著胖胖的小手指問。

「因為,我是爸爸。」他的聲音柔得不能再柔,像是在對小朋友循循善誘。

「咳咳咳……」在一旁的沈夏至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會不會太直接、太坦白了,女兒才四歲,不見得懂吧!

可奇怪的是,祁悅粉嫩嫩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樣炫目的金棕色的眸子閃閃發亮,小手捧著祁晟的臉仔細看著,左瞧右瞧,似乎終於確定了,祁悅這才開心的親親祁晟的臉頰,大叫:「爸比,你終於來了,悅悅等你好久好久了,你不會再離開了,對嗎?以後都會陪著媽咪跟悅悅了,是不是?」

「嗯。」祁晟溫柔的捏捏女兒的小臉蛋,給予承諾。

喂喂喂!沈夏至傻眼了,他們在說什麼跟什麼啊?

有沒有人要跟她解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嘛!款,好歹她也是當事人,也有知情權吧。

享受了一晚上的天倫之樂後,哄了祁悅入睡,沈夏至才有機會將祁晟拖回房間,準備了「滿清十大酷刑」審問他。

「說,到底怎麼回事!」

看著沈夏至氣勢洶洶的模樣,祁晟笑著拉過她在身邊坐下,「這件事說來話長,我要從頭說起,大概要花一些時間。」

他這麼坦白,倒是令沈夏至愕然了,「你……要全部都跟我說?」

「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不能再隱瞞一絲一毫,不管聽完之後,你最後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尊重你。」

看著祁晟嚴肅的表情,沈夏至真想給他一記白眼,什麼叫聽完之後,不管她的什麼選擇是什麼都會尊重她,她不是早就選擇好了嗎,就算他是混世大魔王,對她來說,也只是祁晟罷了。

於是沈夏至配合的盤著腿正襟危坐,「好了,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祁晟思索了一下,找到了起頭,於是問:「夏至,還記得五年前有個叫鬼煞的人嗎?當時,他是不是跟你說過,我還有一個名字叫Gabriel。」

她當然記得,一切都是因為她姊姊沈美萊引起的,欺,說起來都怪那個傢伙,如果不是那個傢伙欠賭債,她也不用瞞著祁晟跑去救她,結果害祁晟也牽連其中,對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祁晟才變得怪怪的,沈美萊是罪魁禍首!好在自從那天開始,她就沒再見過那傢伙。

喔,跑題了,對,那時候是有個叫鬼煞的人,讓她叫Gabriel來,後來才瞭解那個鬼煞說的似乎是祁晟,「所以Gabriel是你的英文名?」

沉默的半晌,祁晟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它的確是一個英文名,不過不是我的,那只是我曾經的一個代稱,Gabriel,加百列,在聖經裡的死亡天使,代表著鮮血和人的生命。」

「聽起來怪神秘的。」

沈夏至一副聽說書的表情,讓祁晟實在嚴肅不起來了,他敲敲沈夏至的小腦袋瓜,「我沒有在開玩笑,那時候是我騙了你,我認識鬼煞,他其實就是為了找我而來,你姊姊欠債,你會去救她,都是鬼煞一手設計的,因為我們都住在平和社區,他接觸不到我們,所以只好從你姊姊下手。」

這麼說來,原來沈美萊還挺無辜的,沈夏至點點頭,「那他為什麼要找你,他究竟是誰?」

噤聲,或者她應該問,祁晟究竟是誰吧,從進入平和社區開始,她就意識到裡面住著一群身份神秘的人,只是她不想去深究,那裡都是她的家人,哪有人會去懷疑自己的家人呢?以至於最後她忘記了他們的不平凡,原來這才是事情真相之一,且跟祁晟的身份有關。

這下子,祁晟更加沉默了,他的口吻變得有些退縮,似乎很怕沈夏至知道,沈夏至沒有說話,給了他充足的時間去調適心情。

「夏至,我曾經是一個僱傭兵,鬼煞也是。」

他終於說出口,閉上眼,也有些如釋重負,良久,他才敢睜開眼看沈夏至的表情,只是……沈夏至依舊撐著下巴看他,一臉茫然而純真。

錯愕了一下,祁晟重複:「夏至,我曾經是一個僱傭兵。」

「所以呢?」沈夏至嘟著嘴很無奈,「親愛的,好吧,僱傭兵聽起來還蠻厲害、蠻了不起的樣子,可是我實在沒有概念啊,我應該給你什麼反應才對,我很無辜耶。」

蠻厲害、蠻了不起!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祁晟有些哭笑不得,他摸摸沈夏至臉蛋繼續說:「簡單來說,僱傭兵就是純粹出於利益,而為其僱主作戰的死士,僱傭兵也分很多種,商業傭兵,黑市傭兵,國際間諜傭兵等等。」

「所以你是哪一種?」

祁晟伸手將沈夏至摟進懷裡,不再讓她看自己的表情,才幽幽開口:「我六歲被傭兵組織收養,十年地獄式的訓練,十六歲獨自完成第一個任務,十七歲成為頂級僱傭兵,我並不專屬哪一種,每一種我都可以勝任,二十五歲覺得累了,自動離開傭兵組織,消失在那個圈子,然後遇到小惜住進平和社區,二十七歲……我遇到了你。」

僅僅簡單的一段話,祁晟概括了自己的一生,沈夏至縮在他的懷裡,圈緊他,心裡有種不捨的錐心疼痛,她想,不用他再多說,她已經可以串聯起所有事情了,明白他曾經是生活在多麼不堪的世界裡。

「夏至,我曾經殺過人,很多。」

其實,這才是重點,他是個滿手鮮血的僱傭兵,難聽點說,他是個殺手,讓人聞風喪膽的「加百列」。

感覺到他的顫慄,沈夏至流下了眼淚,她想,她是個自私的壞女人,全世界人的生死都跟她無關,她只在乎他,她的心太小,只能容下他一下,只能用無限的愛去愛有限的人。

「所以呢,殺過人就想嚇唬我?」她悶悶的調侃:「別以為我會怕你,哼,以後不準你兇我,跟我大小聲,就算我再胡鬧,你也要全部接受!」

他,當然懂她的意思,吻著她的髮梢,他是有多幸運,這輩子,才會遇到這個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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