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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祖緹]前女友別想跑(就是要吃回頭草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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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3 00:25:41 |倒序瀏覽
前女友別想跑【就是要吃回頭草之四】 作者:安祖緹

在認識他之前,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狠心、絕情、自私
習慣玩弄女人,是個討人厭的花花公子
看到身邊的女同事因為被他拋棄而傷心萬分
她那莫名其妙的「正義感」馬上發作
決定要給這男人一點教訓,教他以後休想再玩女人!
「復仇」的第一步,她善用自己「變裝」的天賦
打扮成玩咖級的夜店女王吸引他的注意
再用欲擒故縱、若即若離的態度吊足他的胃口
等到他說出「我愛妳」,再將他甩到天邊去──
唔,劇本是寫得很好啦,但她一路演來始終很心虛
因為她在戀愛這個領域根本還是個菜鳥
想要勾引一個花花公子,就像越級打怪那麼難!
她高估自己能力的下場就是底細被人家摸得清清楚楚
接下來後面的戲該怎麼鋪陳,她腦袋裡完全空白
於是她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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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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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3 00:26:05
第一章

初相識,是在臺北東區某家知名夜店。

乍見,他彷彿腳下地板突然崩裂,整個人忽然掉下的渾身一震。

那是一名美艷的女郎。

過胸的大鬈發襯托一張小巧的鵝蛋臉更形標緻,略長的水眸有著萬種風情,濃密的睫毛在每一個眨動時皆讓他心蕩神馳,高挺的鼻樑加深了五官印象,菱形紅唇嘴角微微上翹,像是在對每一個經過她身旁的人放電。

他也被電到了。

而且是狠狠的當場被電成焦屍。

他推測這名女郎年紀應該比他長,才有那樣的成熟風韻。

走上前,高大的身形完全擋住女郎的視線,她不得不抬眼瞧是哪個不識相的。

他清楚瞧見她的目光一閃,略略的怔愣,顯見他發射的電波亦被她接收到了。

走近細看,她的肌膚好得嚇人,充滿彈性,吹彈可破,三十的神韻,卻擁有二十出頭的細緻肌膚,故他降低年齡猜測,估算她可能二十五、二十六左右。

長他約四歲。

還在美國讀大學的他是陸仕集團,負責金融類子公司的陸蘇宇總裁的大兒子陸牧邢。

再過一年就將大學畢業的他,暑假回國進家族企業實習,身為貴公子的他白天忙於公事,晚上可是夜夜笙歌,未超過半夜兩點絕不回家。

繼承了陸家男人特有的俊美外形、高大身材,陸牧邢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加上他財大氣粗,出手闊綽,桃花開過一朵又一朵,同時百花齊放也不是新鮮事,但眼前的女郎卻是第一個讓他初相見就心頭悸動。

「吃消夜?」

他對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認定只要一開口,女郎就會乖乖跟著走,然而她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就對他視若無睹,與旁邊的女性交談。

她裝得越不在意,他就越有興趣。

他不走,但也不再與她搭訕,靠上吧檯,環顧舞池內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氣定神閒的好像這家夜店是他開的似的。

他的存在感太強烈,又賴在她身旁不走,從不在夜店跟任何一個男人交集的丁襄夜不得不轉頭正視身旁外型出采的男子,這一細看,心中打了個突。

她曉得他是誰,陸仕集團的陸牧邢,鑽石級單身漢,年紀輕輕不過才二十一歲,正在美國讀大學。

同時,他也是她同事尹曼蔓的前男友。

這男人與尹曼蔓交往了約兩個月時間,就以個性不合為由與她分手,不顧她怎麼苦苦哀求,就此一去不回頭。

狠心、絕情、自私,是個討人厭的花花公子。

據尹曼蔓說,他與她交往期間,尚有其他女朋友,但她萬般忍受,只因為堅信自己會是花花公子的終結者,誰知他還是離她而去。

傻啊。她歎息。

愛上花花公子的女人都有這樣的迷思,以為自己會是最後一個,亦會是與對方結婚的一個,但其實也不過是花園中的一朵玫瑰罷了,而這樣的玫瑰,滿園都是,不差她一朵。

意識到她的視線,陸牧邢轉過頭來,與她相視。

「改變主意了?」嘴角噙著笑。

她要笑不笑的一勾嘴角,「沒空。」說罷,起身離開。

陸牧邢一個箭步上前,抓住藕臂。

她比視覺上還要纖細,藕臂完全被五指所圈攏。

她不悅回頭,陸牧邢俊顏傾近,準確無誤的攫住芳唇。

她愕愣,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大膽,初相識就強吻她。

她掙扎想退開,但他力氣恁大,不只掙脫不了,他高超的吻功更是讓她在剎那間恍神,迷迷糊糊的任由他攫取檀口的芳甜,失了魂。

過了好一會,他放開她,長指撫過被吻得略微紅腫的唇瓣。

「走?」

她在頃刻間回過神來,腦中轉過千百個思緒。

關於陸牧邢,她自同事口中聽得夠多了,對他自有不少的認知。

陸牧邢每年的暑假都會奉父母之命回國,為接班做準備。他狂妄、驕矜自大,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不過是實習的身份,就對公司內部決策有諸多意見,他叛逆、獨斷,就算違背上意,也要往堅持的方向走。

不知是幸運還是他真有本事,他做下的決定未曾出錯,陸家太老爺亦是對他寵愛有加,將來極有可能成為主掌整個集團的總司令。

這樣的一個男人,誰也抓不住他。

他適才的「走」字,恐怕是「走」去夜店附近的飯店,春宵一度,醒來誰也不認誰,onenightstand。

她心底很明白,更讓她升起想挫挫他銳氣的衝動,讓他知道,女人不是給他玩過即丟,不要以為誰都會買他的帳。

於是她嘴角勾揚一抹魅力十足的微笑,纖指勾畫他的臉頰,傾身附耳,「去吃屎吧!」用力推開。

瀟灑俐落的離去,徒在他眼中留下一抹俏麗的背影。

陸牧邢大掌抹過被撫過的頰,忍不住低笑。

這麼有挑戰性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一定要擄獲她的心!

他勢在必得!

丁襄夜只在lady“snight才會出現,故每晚必光臨夜店的陸牧邢守了七天,才守出了俏麗佳人。

她一樣的美艷,一樣的讓眾人驚艷,就算店裡的燈光昏暗,她的出現就像百盞燈泡同時大亮,幾乎每個男人都回首。

她身邊有一名女伴,同樣濃妝艷抹,臉上粉塗得厚,假睫毛戴得濃,但還是遠遜一大截。

他未主動靠近,而是站在遠處端凝。

她的神經似乎挺敏感,很快的朝他的方向睨來,察覺是他時,彎細的柳葉眉微微一挑。

丁襄夜在上次相遇之後,隔天就告訴尹曼蔓這事。

「他主動跟你搭訕?」尹曼蔓心中訝異,但很完美的未在神色間流露。

陸牧邢本身就是個發光體,女人就像飛蛾撲火,他一出現就往他身邊聚攏,由他主動搭訕,是尹曼蔓第一次聽聞。

「嗯啊,就是我去夜店的時候。」丁襄夜輕啜了口免費紅茶道。

她跟尹曼蔓是同家安親班的同事,她負責櫃檯,尹曼蔓則是美工,交情還可以,而尹曼蔓是個很喜歡將自個兒的事跟週遭吐露的人,所以丁襄夜曉得她打小父母離婚,知道她愛情之路並不順遂,好不容易攀上一個鑽石單身漢,卻不過兩個月就被甩。

總而言之,她的人生路途很坎坷,讓丁襄夜有些同情,雖然尹曼蔓年紀長過她,還是忍不住就想多照顧她些。

中午的休息時間,兩人一塊兒去附近的自助餐店用餐,她順口就跟尹曼蔓提及她遇到陸牧邢一事。

記得,尹曼蔓是在去年的六月認識陸牧邢的,那男人並未將年紀的差距放在眼中,雖然尹曼蔓大他六歲,他還是與她交往。不過丁襄夜卻認為,陸牧邢將尹曼蔓當玩樂的對象,差幾歲根本不是重點。

這也可以解釋一旦上了妝,看起來就十分成熟的她,為何會成為陸牧邢的獵物。

其實她才不過二十三歲,剛入社會一年,還算是個新鮮人呢。

「那你覺得他怎樣?」尹曼蔓有些緊張的問。

「不怎樣,就花花公子一枚。」

「你不覺得他很有魅力?」

對,他的確很有魅力。她第一次被陌生人強吻,竟然被吻得意亂神迷,她自個兒也意外,但這也只是更證明這男人很沒節操,是個徹頭徹尾的玩咖,讓她更為鄙視。

「我討厭那種男人。」她語氣帶著嫌惡。

「是嗎?」尹曼蔓鬆了口氣。

她掌握不住陸牧邢,但不代表她樂見他被其他女人所掌握,那只會讓她覺得更不甘心。尤其丁襄夜上了妝後十分美艷,吸睛力百分之百,但未上妝時,卻不過是個清秀的女孩,不是特別美,與素顏也美麗的她相比,遜了一截,若被比她遜色的女人奪走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真的會嘔到胃都吐出來了。

但陸牧邢主動搭訕她啊…

「你最好離他遠點。」尹曼蔓假好心警告,「他是個玩家,女人是玩物,就算他先跟你搭訕,也不是認真的,一定是你化妝之後的樣子讓他誤以為你也是個玩咖,想跟你玩玩而已。」

「我知道。」丁襄夜點頭。

她也很清楚自己上妝前跟上妝後是截然兩個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畫了妝,她就變成冷艷型的女人,很多男人因此靠近她,圖的都是一夜情。

她來夜店,只是想喝點小酒,跳跳舞,放鬆因工作而緊繃的神經,可不是來讓人把的,但她覺得看到那些男人急色樣很好笑,所以她一定畫過妝才來夜店,那也是她的盔甲,因她美艷的模樣而受吸引的男人絕對不碰。

包括陸牧邢。

但是,他那灼灼目光讓她暗裡發著汗,也總算清楚為何事隔一年,尹曼蔓還是對他念念不忘。

這個男人,真的太有殺傷力了。

想到尹曼蔓訴說被拋棄的過程,她不由得想是否該有人給這自信過剩的男人一點教訓,別讓他以為女人都是這麼簡單就可以獲取,因此毫不在乎。

她不是個玩咖,在男女之間也不是個高手,但她實在很想挑戰他的過人魅力,更想挫挫他的銳氣。

於是,她迎上他的直視,不退不縮,就看他打算怎麼做。

對視了約半分鐘,陸牧邢走上前來。

上鉤了。

丁襄夜緊張得手心冒汗,表面裝作泰然。

他坐上她身邊的高腳椅,很悠然自得的姿態。

「你只有在lady”snight才會出現?」他毫不避諱讓她曉得,他對她的注意與在意。

這男人該不會在上次相見之後,就一直往這家夜店跑,等候她出現吧?

面對一個富有魅力,還將她擱在心上的男人,有哪個女人能抗拒?

丁襄夜暗裡吞了口唾沫,告訴自己,絕對不能中了他的招。

「這麼在意我?」她略略傾身,讓他感覺到她願意相熟的意思。

「很難不在意。」他撩起她肩上的一綹發,在指上纏繞。「你沒染髮?」他有些意外。

純黑的髮絲透著健康的光澤,頭頂處環繞一層光圈,他猜測她的鬈發是電棒所捲,故彎曲的角度十分有型而美麗。

所以她平常是直髮?

這樣一張美艷的臉孔似乎難以跟清湯掛面長直髮聯想在一起,他真想知道日常生活中的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喜歡我的髮色。」她退後,讓髮絲自他指尖抽離,就像他絕對別想掌握她。

她決定要利用他對她的在意,釣上這名絕情的男人,然後再將他狠狠甩掉,讓他感同身受像尹曼蔓那樣的女孩所承受的苦痛。

他該受一點懲罰,才會有同理心、良心與同情心,否則,接下來不曉得還有多少女孩蒙受其害。

「我也喜歡黑髮。」他說,「更喜歡留有一頭黑色長髮的女孩。」

很明顯的告白。

她不由得心一跳。

他完全不迂迴、不轉彎,這麼大剌剌的、赤裸裸的,反而更讓人相信他是真心真意,沒有任何虛假。

其實骨子裡虛偽透了。

難怪尹曼蔓會陷得這麼深。

摔跤吧!她在心裡冷哼。

她一定要讓他狠狠跌上一跤,教他以後休想再玩女人。

「請我喝杯酒吧。」她轉動高腳椅面對吧檯。「亞歷山大。」

他微笑,對酒保彈了指。

酒保玩弄著雪克杯,花樣百出,令人目不暇給,過了一會,一杯調酒以兩指夾著,推來她面前。

她拿起,輕啜一口。

「你叫什麼名字?」陸牧邢問。

「小蔓。」她故意報尹曼蔓的名號。

尹曼蔓說過,陸牧邢都喊她「小蔓」。

「本名?」

他的面色未有任何波動,恐怕早就將尹曼蔓拋諸腦後了吧。

「在這種地方認識的,需要說出本名嗎?」她雙臂相疊在吧檯上,微偏螓首,眼神略迷濛的勾引著他。

「我倒不介意讓你知道我叫什麼,我是…」

娟秀小手捂上他的嘴,「別說,我不想知道。」她傾前,盯著他的唇。「匿名的遊戲,不覺得好玩嗎?」

「很好。」

他彎下腰,歡迎之意明顯,丁襄夜心想既然她現在是「玩咖」,當然也不能太扭捏,於是昂起下巴輕啄了下薄唇。

「給我一支手機與號碼,以後我們就用那手機聯絡,你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要知道你是誰。」

這是玩咖遇上玩咖了?陸牧邢略挑眉。

是什麼樣的女子可以這樣放肆的玩著成人遊戲?

連姓名都不用曉得,擺明著為以後的分手鋪路了,而且還由他給一支手機跟號碼,是讓他將來想找她也不行?

她將掌控權完全收在自己手上了。

他從不曾遇過這樣的女孩,沒有索求,不冀盼將來,今朝有酒今朝醉,簡直將他當成一時打發時間的玩物。

呵,有趣。

他還不曾被這樣對待。

「明天,這個時間,我們在這見。」臨行前,略涼的素手撫上他的頸,投予嬌媚的一笑,轉身離開。

一離開夜店,丁襄夜整個人像被放氣的氣球般,差點就因膝蓋發軟而坐上地。

她捂著猶發燙的頰,不敢相信她竟然有辦法演出剛才那一段。

哇塞,丁襄夜,你可以去角逐奧斯卡了。

還好夜店的燈光夠昏暗,他應該瞧不出她其實雙頰熱燙,膝蓋還微微顫抖著,畢竟這樣勾引男人,甚至還主動親吻男人,對她而言可是頭一遭!

說不定她真有惡女的本事。

好了好了,她現在得叫計程車趕快離開,為明天的戲碼作準備,想一想該怎麼繼續惡女的花招。

她覺得她的血液在奔騰,整個人充斥在興奮之情中,迫不及待明晚的到來了。

八成是因為平常的生活太平淡,沒什麼波瀾起伏,這次的「壯舉」才會讓她熱血賁張。

陸牧邢,一定要讓你成為甕中之鱉,最重要的是,「分手」兩字,一定是由她提出…啊,不對,她的同伴呢?

她竟然把葉紫斐放在夜店裡,自己跑出來啦。

她忙拿出手機撥打。

她手上的小提包傳來震動。

慘了,她忘了葉紫斐為了專心跳舞,先把手機放在她這了。

這下怎麼辦?她帥氣的出來了,總不能再進去吧?

思考了會,她躲到一旁的暗處,撕掉假睫毛,用濕紙巾擦掉臉上大部分的顏色,再穿上小外套後,重新走回夜店。

才進入,就看到陸牧邢站在入口不遠處。

不知道他會不會認出她來?

挺起胸膛,她強裝鎮定的走過,那與友人談笑的男人果然沒看她一眼。

只注重美色的色胚!

踏入舞池,很快就找到舞得忘我的葉紫斐。

「紫斐。」

葉紫斐轉頭看到妝幾乎卸掉的丁襄夜,嚇了一跳。

「你幹嘛卸妝啊?」她們上夜店都是濃妝艷抹的啊。

「沒有啦,剛臉有點癢,我怕是過敏,所以擦掉了。」

「喔,那你要去看醫生還是回家抹藥?」

「不用不用,我們繼續跳。」反正某人看不出來!哼!

還在意她咧!

色胚!

我呸!

一早九點,陸牧邢進入自家公司──陸仕保險經紀公司,負責的工作是替客戶做壽險規畫。

陸仕集團分為金融跟實業兩大類,早期子孫輩的實習與掌管並未特別分類,是這幾年,陸家太老爺決定將金融業交與二房的子孫,實業類交由大房來管理。

也因為這樣分家的關係,陸牧邢大學就讀的是金融學系,暑假時分別在金融控股、銀行等實習過,這次則是在保險經紀。

他的工作是規畫新型保單,讓已呈飽和的保險市場有新的產品可以推銷。

除此以外,他也跟著資深業務作售後服務與客服,以更深入瞭解被保險人的需要。

進了辦公室,他就對行政助理道,「麻煩幫我弄一支手機跟號碼來。」

「為什麼?」行政助理好奇的問。

「麻煩你了。」陸牧邢一笑,行政特助立即心花朵朵開。

「我馬上幫你處理。」行政助理紅著臉點頭,癡癡望著他走向辦公桌的身影。

好帥喔…行政助理滿眼愛心符號。

不知道她有沒有可能被未來的總經理甚至董事長給看上呢?

若她被看上的話,將來就是總經理夫人,可以過著貴婦的生活了!

她得趕快把他交代的事情處理好,讓他對她讚譽有加。

她拿起電話,打到與公司有合作關係的通訊行去。

「麻煩送一支最新型的手機過來…iPhone4好了。」她想陸牧邢就該配最新款的。「還要一個sim卡,要最好的號碼喔…」

陸牧邢在座位上忙了一陣,行政助理就將手機送過來了。

「陸先生,你要的手機。」行政助理紅著臉說。

「你的效率真好。」陸牧邢免費送迷昏人的微笑一朵,「謝謝。」

啊…她要昏倒了啊。

「不客氣,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吩咐,我一定使命必達,效率精準…」

「開會了!」保險業務襄理呂長亭走過來打斷行政助理的一廂情願。

他也是帶陸牧邢的人。

「好。」陸牧邢將列印出來的資料敲平整,放入資料夾中,隨著呂長亭一起走進前方的會議室。

開完會後,呂長亭對陸牧邢道,「向日葵安親班老闆的母親得癌癥得手術摘除腫瘤,我們過去跟他談有關於手術理賠跟住院費的事,我跟他約好十一點半,該過去了。」

「好。」

他們坐上呂長亭的車子,一塊兒驅車前往向日葵安親班。

這是家連鎖安親班,一進門可看見兩名櫃檯人員,後方則坐著三名不清楚職位的女孩,清一色都是女生。

安親班位於一處住宅大樓內,透明玻璃門可清楚瞧見裡頭的情形。

坐在櫃檯的女孩皆低著頭,看起來十分忙碌的模樣,後頭那三名女人則不知在書寫什麼,或者在畫著什麼。

「我們進去吧。」

呂長亭與陸牧邢推門而入。

離大門最近的櫃檯女孩抬起頭來,那臉色很明顯的一怔,手上的筆霍然掉落,咕嚕嚕滾落桌下。

丁襄夜驚異的眨了眨眼,矮身撿原子筆。

她萬萬沒料到會在工作場所遇到他。

此時的她脂粉未施,連眉毛都沒畫,還戴著一副遮住半張臉的黑框眼鏡,徹徹底底的素顏,曉得他絕對認不出來她就是夜店裡的「小蔓」(上回殘妝模樣就認不出來了,素顏一定更認不出來),但心中還是難免忐忑。

還好尹曼蔓去二店做教室佈置,否則讓她看見陸牧邢,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說不定會上演像玫瑰瞳鈴眼或夜市人生那種灑狗血橋段哪。

「小姐,請問老闆在嗎?」呂長亭問的時候,還別有深意的瞟了身旁的陸牧邢一眼。

漂亮的男人真是罪惡,走到哪都讓女人心猿意馬。

陸牧邢略聳了下肩,一臉「人不是我殺的」無辜樣。

又不是他存心教女人注意他的,可她們就是容易受他吸引,能怪他嗎?

「請問哪裡找?」丁襄夜直起身,視線直盯著呂長亭。

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陸牧邢的濃眉因困惑而略蹙。

他幹嘛用研究的神色看著她?

該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以眼角餘光注意陸牧邢動向的丁襄夜更惴惴不安了。

可沒道理啊,只要是熟識的人,都說她妝前跟妝後是兩個人,陸牧邢只見過她兩次,且是在燈光不明的夜店裡,沒道理他有通天眼的本事,認得出她另一張臉。

而且上回在夜店裡,她卸掉大部分的妝容後,他也沒認出來,不是?

說不定是她對他意識太深,才會在腦中上演小劇場,其實人家根本沒注意更沒在研究她!

「我們是陸仕保險經紀,跟老闆約了十一點半。」

丁襄夜轉頭問身邊的同事易瑄琇,「老闆有交代嗎?」

真的很耳熟。陸牧邢眉蹙得更緊。

她的嗓音很微妙,不是太細緻纖細的嗓子,但是語調有種小女人特有的黏膩,像在跟誰撒嬌似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特別味道。

「我問一下。」看帥哥看得臉紅紅的易瑄琇拿起內線電話。

「請稍等一下。」丁襄夜說完,就心虛的低下頭去忙她的工作。

「老闆說有。」易瑄琇對丁襄夜道。

幹嘛跟她說,還要她轉達,明明人就在前面啊。

再看易瑄琇的雙頰發著紅,有著小女兒不敢直視心上人的嬌態,她心中豁然開朗──易瑄琇是害羞啊!

天啊!又不是沒見過男人,有啥好害羞的啊?

丁襄夜想到還要跟陸牧邢打照面,就快要發冷汗了。

冷靜冷靜,他絕對認不出來的。

冷靜冷靜啊!

「老闆的辦公室在那。」丁襄夜只得抬起頭來,要笑不笑的一勾嘴角,臉跟手皆朝向左前方緊閉的辦公室大門,就是不要讓陸牧邢有直接瞧見她正臉的機會。

「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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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3 00:26:43
第二章

那嗓音真的真的很熟悉…

陸牧邢因此想更仔細的瞧清楚丁襄夜的臉,但她已經低下頭去,而身邊的呂長亭在催促了。

「我們走吧。」

公事在身,陸牧邢只好暫先放下心中的困惑,與呂長亭進入老闆的辦公室內。

他們倆一進去,辦公室就騷動起來了。

「有沒有看到?剛剛那個男的好帥。」後方一名正在作教材的同事興奮的喊。

「有啊有啊,而且身材好好,腿好長。」

「我好想看他脫掉衣服的樣子,說不定還有肌肉耶!」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興致高昂,只有丁襄夜未加入談話,手執著筆,眼盯著手邊的帳冊,心想著,他應該未認出她來吧…

「喂,襄夜!」易瑄琇輕推她,「你怎麼都不說話?喔…被迷昏了喔?」

丁襄夜撇了下嘴角,「想太多。」

最好她會被迷昏啦,她可是在被他強吻的狀態中,還能保持清醒…咳,雖說是有昏然一會啦,但原則上她還是很清醒的唷。

「賣假!」易瑄琇轉過頭又跟其他同事聊起難得一見的大帥哥來。

丁襄夜想今晚要跟陸牧邢在那家夜店見面,不知道他會不會真帶了手機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討東西,目的是為了要讓這遊戲看起來更為刺激,更加深她的神秘印象,而且還不讓他曉得她其實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就連他花花公子的行徑也瞭如指掌。

她表面看來個性平淡,不忮不求,喜好安穩,但骨子裡呀,就像她上了妝就變了個人一樣,可是對冒險、刺激的遊戲有著特殊的喜好,所以以往讀書時,她就愛參與一些奇奇怪怪的活動,那種沒人愛玩的、沒人敢玩的,她都愛參一腳。

記得有次,去鱷魚園參觀,園長詢問有沒有敢把手放進鱷魚嘴裡的勇者,全場只有她舉手,而且她不只放了手,連頭都放進去了,只差沒鑽進它喉口去參觀一下腸胃。

要問怕嗎?她也不是不怕,只是她更愛那種腎上腺素激升的快感,那種生死一線的絕妙,超刺激的啦!

過了約二十分鐘,呂長亭與陸牧邢自辦公室出來了,老閱還親自送他們到門口,可見相談頗為愉快。

行經丁襄夜座位時,陸牧邢特意瞟了她一眼,丁襄夜則是一發現他們要出來了,就趕忙低頭假裝忙公事,不像其他同事紛紛有意無意、正眼斜眼發射愛的電波。

在現實生活中,她才不要跟他有任何交集。

她是神秘夜晚的性感女郎,絕不讓他看到卸去脂粉,毫無盔甲的她。

同樣的時間,陸牧邢坐在同樣的高腳椅上,一雙深邃、電力十足的長眸直盯著夜店的入口處。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紛紛走入,一個笑得比一個還要恣意放肆,但在這些人中,就是看不見那名如夜的精靈般,讓人捉摸不定的女人。

怎麼,她晚到?

「牧邢,你在等誰?」夜店裡有不少認識的熟人,其中一名叫馬克的偽外國人一屁股坐上他旁邊的空位。

「這位子有人了。」他淡道。

是他特地為她保留的。

這個暑假,他鎖定了她,當他的假期戀人。

他雖然花名在外,行徑浪蕩,但他對於「女朋友」也是有在用心的,無法撐過長時間,成為他身邊唯一的伴侶,這不能怪他,實在是她們的魅力不夠,拴不住他的心。

「人還沒來,借坐一下不行啊?」

少用那種娘娘腔的語調跟他說話!

陸牧邢略為嫌惡的握住高腳椅後方的半圓形扶手,直接將椅子傾倒。

「啊呀!」馬克驚喊一聲,差點自椅上摔下來,「小氣耶,坐一下都不行!」

「自己去找別的位子坐。」他手一揮,擺明沒事別來亂。

「嘖。」馬克沒好氣的摸摸鼻子,自討無趣的走了。

馬克一走,陸牧邢就將原先放在吧檯上的紙袋改放上椅墊,顯示這不是張空椅,而是有主人的。

接著他旋轉過身,對酒保喊,「馬丁尼。」

當陸牧邢在夜店內等著丁襄夜前來「領」手機時,丁襄夜正在她的小窩內,與好友一手拿玻璃盆,一手握杓子,勤奮的攪拌裡頭的面膜材料。

兩人費力攪弄了好一會,待均勻成一片灰白色後,才塗上臉。

「我妹說這中藥面膜,對美白超有效的!」室友葉紫斐邊塗邊說。

怕塗得不夠厚,效果不足,她一徑兒往臉上抹,丁襄夜也一樣,遠看還挺驚悚的,好像臉上的肉快要掉下來了。

「要敷多久才行?」抹好面膜的丁襄夜將剩餘的面膜連手一塊兒塗上。

「二十分鐘。」

「喔。」丁襄夜用腳抓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笑點低的她沒一會兒就被裡頭的對話惹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能笑,會生皺紋。」葉紫斐警告。

「不是說這種面膜不會幹掉?」那笑應該無妨吧?

「但敷臉時本來就不能笑啊。」

「好嘛…」丁襄夜看了眼隨時會讓她爆笑的節目,無奈關掉電視。

室內靜寂了一會。

「喂,你今天不去沒關係嗎?」葉紫斐好奇的問。

「去哪?」丁襄夜問。

不是說不能笑?那說話就可以喔?

「夜店啊,你不是跟那個大帥哥有約?」

葉紫斐與丁襄夜是大學同學,兩人均是就讀財會方面的科系,不過對化妝很有一套的葉紫斐畢業之後就「不務正業」跑去婚紗公司當美容師了,而丁襄夜則在親戚的介紹下,進入安親班工作。

兩人同租在一層樓的隔壁間,沒事就跑去對方家裡串門子,在生活上也能互相照應。

像現在,她們就一起窩在丁襄夜的屋子裡,以實驗精神調配葉紫斐的妹妹給予的「配方」,就看洗掉之後肌膚會不會變得白拋拋幼綿綿,不用打光就會有天然蘋果肌,閃亮亮。

兩個苦哈哈的上班族,都一樣愛在閒暇時去喝點小酒、跳個舞,不過只挑在lady“snight這種女生不用入場費的日子。

兩人是舞伴也是酒伴,去夜店可彼此照應,免得不小心成了「屍體」被居心不良的男人搬走亂來。

既然兩人都是手牽手一起去的,葉紫斐自然也知道有個大帥哥盯上了她的好朋友,而上了妝就變了個人的丁襄夜在初識第一天,就發下要將帥哥玩弄於股掌之中的豪語。

聽過帥哥的「豐功偉業」,葉紫斐雖然覺得讓天之驕子摔一跤是個不錯的主意,可丁襄夜不過是個談過一次戀愛,在情場中算是個普通菜的菜鳥而已,要怎麼去應付花花公子啊?

可別最後是她被玩弄於股掌之中喔!

對於葉紫斐的擔憂,丁襄夜自信滿滿的說,「絕對不會的,我有很多軍師!」

她們身邊沒有身經百戰的花花女郎,所謂的軍師其實也不過是紙上談兵,就是抱一堆市面上販售的書籍跟電影回來參考啦!

「今天又不是lady”snight。」丁襄夜一臉不在乎道,「要花錢買票才能進去,我才不幹。」

打從出社會自己賺錢,明白賺錢是如此辛苦的事後,她就變成「錢嫂」,要她將錢拿出來,可是要寫企畫書、審核通過才行。

「那你還跟他約。」

「順口啊。」丁襄夜理直氣壯,「他一定也常跟女人隨口亂約,說不定他根本沒去。」所以她一點愧疚感也沒有。

「也是喔,說不定他根本沒去。」那若是丁襄夜還跑了這一趟,不就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嘿咩,好玩釣釣他而已,他沒那麼快認真的啦!」花花公子耶,跟他認真就輸了。

拜託,花花公子就是一張嘴迷死人不償命,又擅於欲擒故縱、若即若離,讓女人捉摸不定,掌握不住,因此為他死心塌地,所以她也不能認真,要很隨性,不可以將他放在心上,死纏爛打,這樣才有贏面。

「面膜有一點干了,現在開始不能說話了。」

「嗯嗯。」

兩人連忙閉嘴,等到計時用的鬧鐘響,飛快衝進浴室裡頭洗掉。

「哇靠,誰說這面膜不會幹的啊?」丁襄夜用力揉著臉頰。繃得她臉快裂掉了。

「我妹說不會幹的咩,難道我們水調太少?」葉紫斐想等等要問清楚。

「快看看,有沒有比較白?」

兩人一起湊上鏡子。

「哇塞,好白喔!」丁襄夜驚喜摸臉。

「斑點都不見了!」她顴骨上的小斑點都沒了。

「啊哈哈…這面膜真有效!」

「我妹說還有一款排毒的。」葉紫斐此時對妹妹提供的秘方開始有自信起來了。

「快叫她把配方拿來!」超好用的啦!

「OKOK,我等等就去打電話…」

兩個女孩子非常開心辛苦調配的面膜有著高超的效用,渾然不覺在兩人常去的夜店裡,有個人的臉色比墨汁還要黑,黑到都沒人敢靠近三步以內了。

隔周的lady“snight,丁襄夜與葉紫斐在下班後,細心畫好妝,挑選可適時展露性感又不會太暴露的狂歡衣(她們都是這麼喊的),上夜店準備跳個痛快。

她們這天到得有點晚,所以一進去別說位子了,就連舞池都已經擠得水洩不通。

「人好多耶。」葉紫斐蹙著眉道。

「吧檯那邊人較少,我們先去叫杯酒好了。」丁襄夜提議。

「OK!」葉紫斐忽然覺得一陣尿意上身,「我想上廁所,你幫我叫,老樣子。」

「好。」

丁襄夜走來吧檯,費了點力氣才擠進人群中。

「Sean,請給我亞歷山大跟瑪格麗特。」瑪格麗特是葉紫斐要的。

名為Sean的酒保點頭,以俐落漂亮的姿勢拿出雪克杯。

丁襄夜上半身傾前趴在吧檯上等候,冷不防一道低嗓入耳,「嘿,你總算來了。」

丁襄夜愕楞回頭,驚見是陸牧邢,訝異得嘴大張,幾乎可以塞入Sean手上的那顆檸檬。

她很快的回復鎮定,未一直張著「神豬」嘴,讓他看透她其實也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大女孩。

「你等我呀?」刻意將嗓音放柔放媚,這樣才有性感味兒。

「嗯哼,等很久了。」她剛那樣子好像很意外他會出現似的,不像是有預謀的。「足足等了七天。」

「咦?」她有沒有聽錯?

七天?

他說他等七天?

那是指…

「我從你放鴿子那天就天天在這駐守。」

要是別人說這種話,丁襄夜可能會覺得害怕,但自花花公子口中說出,卻是讓她胸口一跳,訝異不已。

「你有…來?」他怎麼可能會來?

花花公子的承諾不是有若天上浮雲,看得見抓不著的嗎?

「我當然有來,我們約好的。」灼灼俊眸盯得她竟未有那個膽直視。

他竟然守約了?

而且聽他所言,這七天他每天都來這家夜店,就為了等她?

這…這…怎麼可能?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怎麼說?」他挑眉。

喔,他挑眉的樣子真是該死的好看。

像這種外型跟家世都同樣過人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遵守一個不經意的承諾?而且她還要他帶手機給她耶!

有哪個男人會送一個才見面不過兩次的女人手機…

她瞧見他手上的提袋了。

也許那不是手機,只是他放置隨身物品的袋子…

她略偏了偏頭,選擇不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這個,」他拿起紙袋,「你要的手機,我這七天都掛在手上。」

就算燈光不是很明亮,她還是很清楚的看見紙袋上印的精美圖樣跟英文。

他根本是紈褲子弟,竟然給她價格不斐的iPhone4…

但她竟然覺得心跳急促,有種沉淪的錯覺…

喂喂,她今晚尚滴酒未沾耶!

喂喂,她不會一支手機就被收買了吧…

他等了她七天…

噢,該死,這怎麼可能!

難怪尹曼蔓為他神魂顛倒,這男人竟然以他外表與行徑截然不同的執著,讓她心慌意亂了!

清醒點,丁襄夜!

這是手段!

是他的手段!

他一定也是用這樣的方法去勾引尹曼蔓的,她必須讓他知道,她也是個狠角色,不會讓他玩弄於毆掌之中的!

她很想打自己兩巴掌好清醒點,可惜此時此地此舉動不宜,於是她只能在酒保送來調酒時,直接一飲而盡——

她點錯了,嗚嗚嗚…

亞歷山大是以琴酒、可可酒還有鮮奶油所調製,味道既甜又濃,如沉淪戀愛般的冰淇淋口感,只會讓她莫名彎翹嘴角,一點都說不出成熟女人那要勾人的挑釁。

咳,鎮定!

一慌亂她就輸一半了。

「謝了。」她接過,塗著深藕灰色指甲油的纖指勾上下巴,輕輕在他頰上印下口紅印。

「有這一吻,這七天的等待值得了。」他擋住她欲抹掉口紅印的動作,「留著,這是我的勳章。」

「勳章怎麼會留在這種地方。」沾有紅印的指腹抹上他的唇,「該留在更能記憶的地方才對。」

他聞言,上前想吻她,她巧妙避過,嬌笑走進舞池。

他隨之跟上,自身後摟住纖腰。

「這不是慢舞。」她提醒。

沒看週遭的人跳得有多放浪形骸嗎?

「誰理他。」

他俯下頭來,直接吻上紅艷艷的唇辦。

「不…」她不能被他吻,她只要被他吻就會…噢…融化了…

她張口想抗拒的時候,陸牧邢適時將舌頭餵入,翻攪丁香,也將她的心翻弄得亂無方寸,渾身乏力無法抗拒,任由他索取口中的芳甜巧克力味。

「你的口紅被我吃掉了。」他輕抹一沒了口紅,更顯得柔潤的粉唇。

她雙眼迷迷濛濛的端視著他。

「那又怎樣?」接吻…口紅不是都會被吃掉的嗎?

「還你。」他又低頭吻她,不同的是,他這次都將重心放在吮吻兩片唇辦上,直到吻得紅了、腫了,才放開。「你真是性感,小蔓。」

紅腫的唇讓她看起來更像個尤物,尤其他的身高可以清楚的看到低胸衣下的「事業線」有多明顯,就算是用襯墊擠出來的,實料也必不能小覷。

他感覺到他的胯間正在發脹,緊繃。

他想要她!

非常想!

要她的吻,要她的身體,還要她的心。

一聲「小蔓」,讓她霍地清醒過來。

吼吼,真是太糟糕了,她竟然又被吻得意亂情迷,忘了今夕是何夕,更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多可怕的花花公子,一個不小心就會玩火自焚的!

只交過一個男朋友的她一定是因為經驗太淺薄,才會他吻了下,就腦子亂烘烘變成漿糊啦!

一定是因為她戀愛經驗太少,與人接吻的次數不夠多,才會遜到吻一吻就迷亂了!

她應該增加點自己的經驗值才對!

但要怎麼增加啊?

吻家裡的玩偶又不會告訴她,她吻得好不好,真是傷腦筋呢…

陸牧邢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懷中的小女人正在神遊太虛了。

她似乎很容易就走神,不曉得在想些什麼,但在這個時候,他很意外的發現她的眼神看起來頗為單純,不像是個釣男人高手。

還是他錯把呆滯看成單純了?

裝置了兩層的濃睫毛忽地一眨,他很開心她總算回神了,否則她那種完全將他拋諸腦後,腦子裡頭不曉得在想啥的感覺還真是差。

他真想挖開她的腦袋弄清楚她在想什麼。

更別說她可是直接放了他七天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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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3 00:27:23
第三章

「你白天是上班族嗎?」他問。

「說好不過問彼此私事的。」

「我沒問你在哪上班,只問你是不是上班族而已,這還不算過問私事吧。」她穿著高跟鞋時,耳朵正好與他的唇同高,輕易的就可細語呢喃。

「在我的原則裡,這就屬於私事。」

「那我們還能聊什麼?」他不由得苦笑。

總不能聊這間夜店的燈光有多昏暗,音樂有多亢奮,調酒有多好喝吧?

「為什麼一定要聊天呢?」她高舉藕臂環繞粗頸,「大家出來玩,什麼都不要知道,不是比較沒負擔?」其實她對他知之甚詳呢。

她等於處在暗,他在明,怎樣都是她有勝算。

這等於是說,她對他毫無興趣?陸牧邢不由得微蹙好看濃眉。

他等於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嘛!

他一定得扭轉情勢。

「好,我們不問也不聊,跳舞吧。」如果她只想玩,他就配合她!

雙手使勁,將她摟得更緊,粉軀完全貼在他身上。

他抱得太緊了,緊得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身軀有多精壯結實,強烈的男性費洛蒙不要錢的拚命散發,深入肺腔,進到血液,流竄四肢百骸,像吃了迷魂藥般,整個腦子暈暈然。

香舌更是被他撥弄得毫無反抗之力,水肄緊閉著熱切回應,就連大手已經伸入細肩帶短上衣內,輕撫纖背中央的凹陷亦渾然末覺,只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舒服感隨著那熱燙的溫度,在體內深處緩緩燃起。

她不抗拒,巨掌也就更肆無忌憚的在粉軀上游移,光滑細緻的肌膚在掌心中的撫觸感極好,他的腦中不由得幻想起當她身上的衣物脫掉時,眼前的景觀會有多誘人。

他偏頭親吻她的頸側,不安分的大手也來到了胸的突起的雙峰,直接罩上那一掌剛剛好整顆掌握的雪乳,頸上的吻更為激烈,直接吮出一顆嫣紅草莓。

「唔…」她不由自主的輕聲嚶嚀,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哪兒不對勁了,無法掌控…

他在摸她的身體…唔…她是不是該阻止他?

她是該阻止,可是她的唇沒有力氣張開,一種難以言喻、不曾經歷過的特殊感覺自小腹深處熱燙燙的往上竄,喘息,是她唯一能自主的。

他換了個方向,改由挖低領口進入她的胸口,長指撥開胸罩的邊緣,掐住嬌嫩花蕊,大手角度正好,就算是在他們身邊熱舞的人也看不清楚他的動作。

「啊…」額頭頂著他的肩,胸腔起伏得更為劇烈了。

他在做什麼?

他在摸她的胸?

不行…不行不行…不可以…

她被侵犯得太超過了,她要俘虜他,但什麼都不能失去…都不能…

「啊!」雙腿間突如其來的刺激讓嬌軀抖顫了一下。

微張的腿間,橫著另一隻手,僅比臀部長五公分的短裙使他可以輕易的碰觸到她的腿心,勾畫尚隔著底褲的軟嫩。

指尖順著凹縫來回,不斷的刺激她的敏感,刷出動情濕意。

「不…不行…」小手用力抓著他的上臂。

「什麼不行?」溫潤的嗓音,透著惡魔的詭計。

從性開始也不是什麼壞事,她愛玩遊戲,原則一大堆,他也只好由她,順著她的意思來。

既然都是出來玩的,那從身體下手也是個好主意,順序不重要,能讓她愛上他才重要,對他掏心掏肺,對他知無不言…

想著想著,他越是興奮,長指挑開小褲邊緣,直接揉上圓核般的花蒂,一會輕一會重的捻出陣陣快意。

「啊呀…」她用力緊咬住下唇,想跟那難忍的快意抗衡。

在談戀愛方面,丁襄夜是個普通菜的小菜鳥,在男女間親熱上面,因為前男友是個溫吞的草食男,兩人會在一起還是同學撮合的,親密情事上沒人push,加上她又是個完全的生手,對那方面沒啥特殊感想,牽牽小手親親嘴就開心了,故陸牧邢如此強烈的直接攻上,加上他技巧高超,抓準快感的頻率,她完全不敵,兵敗如山倒。

不過在陸牧邢這方面,因為對她也是個玩咖的印象先入為主,對她「順從」的姿態未起任何疑心,受挑戰的心態急速而起。

不管以前她閱人多少,從今爾後,她只準是他一個人的。

頭頂著他肩的丁襄夜完全被歡愉所驅使,當高潮在她體內爆發時,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虛軟的身子只能靠他支撐,連站直的力氣都沒了。

濕意流淌,他順勢擠入顫動的小穴,那逼迫在指上的壓力勃發了他的胯間,他完全可以想像出,這小穴的迷人與緊窒。

他試著在裡頭抽動幾下,幾乎是掛在他身上的女人呼呼喘著氣,呻吟的嬌音猶如天籟。

他的手…他的手是不是在她的那裡頭?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舞池中對她做這種事?

她很想抗拒,卻力不從心,他的手指像有個別的意志,中指在小穴內進出,拇指揉著花蕊,食指跟無名指刷著花唇…

啊…她不行了…

一種雖以言喻的快感再次在敏感的身子內爆開。

她已經高潮了兩次,而他體內的慾望也快將他炸掉了。

「我們離開這裡。」他在她耳旁蠱惑,手指還在濕濡的小穴口盤旋,隨時準備來第二場。

她抬起迷濛的眼,那邪惡的手指還在她的底褲內摩啊摩,那感覺怎麼會是那麼好…

「我…」她張開了粉唇。

葉紫斐從廁所回來就找不到丁襄夜。

她靠近吧檯問酒保Sean,「有看到我朋友嗎?」

她跟丁襄夜算是常客,lady”snight必定看到她們的蹤影,故Sean雖然不知道她們的名字,也知道她們的關係。

他指向舞池內,完全無視身旁的人舞得有多激烈,舞曲節奏有多強烈,自顧自跳起「貼面舞」的兩人。

「你朋友幫你點的。」Sean將瑪格麗特推給葉紫斐。

「謝謝。」葉紫斐喝了一口,就端著酒杯沿著舞池而走,找尋可以清楚看見兩人的最佳位子。

她曉得丁襄夜在勾引陸牧邢,也知道她是為了什麼勾引。她覺得丁襄夜想替同事出頭的正義感很莫名,男歡女愛不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更別說她對明明不怎麼熟也可以將隱私拿出來訴苦的尹曼蔓沒啥好觀感,可偏偏丁襄夜就是那種很愛替人打抱不平的人,讀書時還曾經因為一個女同學被男朋友打了一巴掌而出頭罵人,結果卻是人家一直恩愛到畢業,她被兩人列入再也不往來的黑名單。

這是何苦來哉?

自找麻煩不是?

雖然替她覺得不值,不過身為好友,明白她的個性,也只能默默在一旁「守護」了。

兩人站在舞池中心,身邊繞了很多人,擺頭扭臀,根本是群魔亂舞,葉紫斐幾乎看不清楚兩人在幹嘛。

靠那麼近,幾乎都貼在身上了,這丁襄夜可別勾引人不成,反而被吃掉了啊。畢竟她在戀愛上很菜,想要勾引一個花花公子,根本是越級打怪,挑戰不可能的任務嘛!

葉紫斐搖著身子舞入舞池,邊搖擺邊擠開人群,費了很大的勁,才終於靠近了那兩人,這一接近,她的雙眸不由得瞪大。

陸牧邢的手不會在丁襄夜的衣服裡吧?

靠夭,現在是誰在勾引誰啊?

她瞇著眼好看得更仔細些,怕是燈光昏暗錯眼,這時有人擠了過來,將她推到一邊去。

她得出馬「護花」,否則菜鳥會被吃干抹淨的!

「襄夜…」倏忽想起丁襄夜任陸牧邢面前使用假名(還故意叫小蔓,是有沒有這麼想當正義魔人?),連忙改口,「小蔓!」

那方的人沒有動靜。

是沒聽到,還是音樂太大聲蓋住她的叫喚?或是被勾得意亂情迷,早就忘了身處何處,自個兒是誰了?

可惡,前面這些人是怎樣?擋什麼擋啊?

她費力像游蛙式一樣撥開前方的人群,終於來到他們身邊。

這個時候,陸牧邢的手雖然不在丁襄夜的衣內了,但他的手正穩穩的抓著丁襄夜的胸部啊!

而且兩人還正四目對視,之間緩緩流淌的不會是見鬼的「含情脈脈」吧?

完蛋了,勾人反被勾,菜鳥一暈船可是很可怕的,不是吐一吐就沒事的!

「丁…小蔓!」她用盡吃奶力氣大吼。

丁襄夜在剎那間自混沌中醒轉,詫異轉頭,就看到氣急敗壞的葉紫斐。

「紫斐…」

葉紫斐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同時用力扯開還粘在丁襄夜身上的大手。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漂亮的臉蛋殺氣重重。

丁襄夜這時才整個清醒過來,當她想起剛才發生了什麼時,小臉蒼白。

天,她讓他上下其手,她讓他…她搖頭不敢再去想。

「對,該走了。」她頭也不回的跟著葉紫斐離開,連看都未看陸牧邢一眼,就算他喚了她兩三聲也不搭理。

「你們剛剛在舞池幹嘛?為什麼他摸你的胸部你都沒有反抗?」在回家的路上,葉紫斐生氣的低問。

「我們本來只是在跳舞…」

「然後呢?」

「然後他就親我…」

「然後呢?」

「然後我就…就迷糊了…」她挫敗掩面。

還好紫斐只看到他摸她的胸部,不知道在之前,他做了更過分的事,甚至…甚至還讓未經人事的她,在夜店那種公開場合,在舞池中,因為他的手而高潮了…

天啊,她羞得好想死…

她怎麼會這麼沒路用,三兩下就被挑逗得暈頭轉向…還想勾引人家咧,別被白白吃了就好。

「你的能力值根本輸人家一大截,我看你還是趕快罷手,別再想要玩什麼甩掉花花公子的計劃了!」

「可是…」

「可是什麼?」葉紫斐目露兇光。「以後我們換家夜店跳舞,不要再跟那個人有交集了。」丁襄夜根本只是只沒什麼戰鬥能力的小羊,哪敵得過大野狼!

「我不想就此認輸。」丁襄夜鼓著不甘的嫩頰。

「你贏不過他的!」

「我可以的!」丁襄夜握拳,「一定是因為我剛一口氣把亞歷山大給喝完,所以才會神智迷迷糊糊的,下次我會記得在他面前不要喝酒,這樣就可以保持清醒了!」

沒錯!這都是因為酒精的關係,想她之前不也將場面控制得很好嗎?酒精果然是會誤事的玩意,她一定會謹記這次的教訓的。

她才不想就這樣認輸。不讓花花公子吃點癟,感覺太嘔,尤其她還被佔了便宜去,可見這個男人實在差勁,更應該給他點教訓。

見她心意還是一樣堅定,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實力嘛。

「隨便你。」她火大不想管了。

「紫斐,你別生氣,我知道分寸拿捏的啦!」見好友動氣,丁襄夜連忙抓住她的手撒嬌。

「我看剛剛的情形,一點都看不出來你的分寸拿捏到哪了。」

「那真的是酒精的關係。」要不然她才不會被擺弄得毫無反抗能力。

「我就說隨便你了。」勸不聽就別浪費口舌了。

「我一定會吹響勝利的號角給你聽的。」她胸有成竹道。

葉紫斐白了她一眼,「反正你記得,一定要在我的眼皮下活動。」免得來不及阻止憾事發生。

尋放心!」丁襄夜用力抱住葉紫斐,「我不會自己單獨行動的。」出來玩就是要有伴好彼此照應啊。

「很熱。」葉紫斐推開她。

丁襄夜又再一次抱著不放。

「喂…」什麼東西打到她的髖骨?她低頭一瞧,「你哪來的紙袋?」

為了跳舞方便,她們只帶一個小錢包裝紙鈔跟手機,丁襄夜怎麼會手上憑空出現一個紙袋?

「他給我的。」她自紙袋內拿出裡頭的盒子,「手機。」

「手機…」葉紫斐想起丁襄夜對陸牧邢的「要求」,「他真給你了?」

「對啊。」丁襄夜打開盒子,「我還沒看過裡頭的東西耶。」

拿出盒內的手機,按下開關,寬大螢幕出現的待機畫面,竟然是陸牧邢的自拍照。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大笑出聲。

「他用他的自拍當桌布?」太不可思議了,葉紫斐覺得她笑得眼淚快掉出來了。

「自戀狂。」丁襄夜考慮著要刪掉還是留著,思考了會,這是決定留著,畢竟這是「他的」手機,他拍了相片儲存在內,她自然沒有權利刪除。

「他出手真乾脆。」葉紫斐道,「你那個同事該不會就是因為這樣,才被他迷得死死的吧?」

既是中意的男人,又被使出銀彈攻勢,不淪陷到沒頂真是難。

「誰知道。」丁襄夜聳了聳肩,才想將手機放回去,冷不防來電鈴聲響起,她嚇得差點摔了盒子。「他打來的。」

還有來電大頭貼耶,用的是另一張自拍照片,他是太自戀還是要讓她無時無刻看到他啊?

「趕快接。」葉紫斐下意識喊。

「不要。」丁襄夜忙將手機塞回,蓋上盒蓋,放回紙袋。

「幹嘛不接?」不是要鬥贏人家?

粉唇蠕動了下,一臉為難與不知所措,「因為我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這遊戲若有劇本不知多好,這樣她才可以曉得該跟他說什麼,才能跟他一見高下。

可事實是她真的很弱,沒有辦法應付突發狀況,只好當個「神秘人」了。

其實她一點都不神秘,也不是真的那麼有原則,而是因為怕露餡啊…

「…」葉紫斐無言了。

就說是菜鳥吧,唉。

想鬥贏大野狼,下輩子吧!

拉開抽屜,關上,再拉開抽屜,關上,再再拉開抽屜,關上,再再再…

「襄夜!」身邊的同事易瑄琇受不了抽屜開開關關的聲音,不耐的問,「你一直開抽屜是在看什麼啊?」

「沒有啦!」她將開了一條縫的抽屜關上。

在那抽屜內,就放置著陸牧邢送她的手機。

是有錢人特別爽快嗎,這樣的高價手機二話不說就送給了她,只為她隨口胡謅的匿名遊戲?

「聊什麼天?」安親班老闆走進來,一臉不悅,「我花錢請你們來聊天的嗎?還不快打電話招攬客戶!現在小孩子那麼少,每家安親班都很競爭,還敢給我聊天,小心我扣錢!」

前言收回,有錢人並沒有特別爽快,像他們家老闆,臺北老字號安親班,從母親那代就在經營了,帶小孩帶出了市中心三棟房子,也是個有錢人,卻摳門的要死,「扣錢」是他的口頭禪,即使遲到一分鐘也要扣掉全勤跟一小時的工資,就算其他工作天都早到也照扣不誤,根本是鐵公雞一隻!

聽到老闆的威脅,很清楚他不是隨口說說而已,丁襄夜忙拿起電話從不知哪買來的名單隨意挑了個人撥電話過去。

「喂,您好,這裡是向日葵安親班…不是蠟筆小新那個,他是向日葵小班啦,哈哈哈…」意識到老闆的瞪眼,丁襄夜忙斂起笑,「不好意思,請問您家中有未達就學年齡的小朋友嗎?就是還沒上小學的,需不需要…」

她注意到身邊的易瑄琇不知被啥吸引了注意力,四處東看西瞧。

「需不需要上安親班呢?我們的安親托育時間可隨家長意思,多晚都沒關係…」

拉過包包尋找過的易瑄琇的手放在櫃檯上,似乎在確認什麼。

「對啊對啊,喔…小孩都由婆婆在帶喔,嗯嗯…嗯嗯,我明白了,若是有需要的話,請上網搜尋向日葵安親班,可以找到我們的電話,好,謝謝,再見。」一掛斷電話,丁襄夜迫不及待的問,「你在幹嘛?」

「我覺得桌子好像在抖。」

「桌子在抖?」

「是不是你的手機震動?」易瑄琇想起丁襄夜剛剛一直在開抽屜,「你手機放抽屜裡?」

老闆規定上班時間不準講手機,所以她們都習慣開靜音放包包。

丁襄夜瞪大眼,連忙將抽屜拉開,果然看到陸牧邢送的iPhone正像冬天寒風中的葉子,兀自抖個不停。

「你買i…」想到老闆還往前方的待客大廳,易瑄琇忙壓下嗓子,「你真有錢耶,買iPhone,那一支跟我們的薪水差不多耶!」

「不是我買的啦。」

會打這通電話的只有一個人,因為就只有那個人知道這支手機的號碼,但此時此刻她不能接電話啊——一、前有虎(老闆)。二、旁有狼(見八卦心喜的同事)。三、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裝性感語調,否則易瑄琇可能會打電話叫救護車(認為平時說話大刺剌的她燒壞腦袋了)。

為難啊為難。

於是,她只好把手機掛斷,並快速手寫簡訊,告訴他,她想找他的時候,自然會給他電話(性感成熟的女人就該將發球權握在手上)。動手指寫的時候,還不忘肩上夾著話簡裝一下忙碌,小嘴裝模作樣動啊動,免得被老闆誤以為她很閒(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等我有空…」

她轉頭瞪不只光明正大瞧她寫簡訊,還直接念出來的易瑄琇,小手掩住整個鏡面。

「我好奇嘛。」易瑄琇覺得她看得光明正大,還讓「苦主」知道她在「看」沒有偷字喔),所以不用感到愧疚。「誰啊?男朋友?」

「朋友啦!」有個好奇心重的同事很煩咧。

她背轉過身,好讓易瑄琇看不到螢幕上的字。

「喂,給我看啦…」

「瑄琇!」老闆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你不電訪,在幹嘛?兩人在聊天?」

「沒有!」易瑄琇連忙搖頭,「我有事問一下襄夜而已啦,我現在就打電話。」她立刻拿起話筒,手指快速在鍵盤上亂按,「喂,您好,這邊是向日葵小班…不,是向日葵安親班…」

「下面音響,十點五十三分三十秒,嗶!」

「喔,家裡沒有小孩喔,好,謝謝。」掛斷。

一旁清楚聽聞報時臺聲音的丁襄夜忍不住掩嘴偷笑。

桌底下,易瑄琇偷踹了她一腳。

「吃中飯時再問你。」易瑄琇以嘴形道,翻開通訊簿,繼續電訪。

這女人…

陸牧邢瞇眼看著簡訊上的內容,心想這女人真是好大的膽子,不只一直不接電話,還發簡訊警告他別沒事亂找她,須等她聯絡。

喝!敢情她把自己當成他的老闆了嗎?

他從不曾見過這樣未將他放在心上,還直接搶了發球權,想掌控一切的女人。

她越是故作高姿態,想要她的慾望就越強烈。

想到她昨晚軟靠在她身上,任由他為所欲為,微張的小嘴喃著舒暢的輕吟,他就不由得血脈賁張。

可惜後來被她的朋友給壞了事,否則昨晚該是兩人一起在床上度過的。

她的神秘,她的不多話在在讓他心蕩神馳,更迫切的渴望能擁有她。

「牧邢。」呂長亭手拿著信封走過來,「向日葵安親班老闆的保險金下來了,你拿過去給他吧。」信封裡頭就裝著支票。

「好。」

驅車來到向日葵安親班,陸牧邢一推門而入,易瑄琇就瞧見他了。顧不得還在線上的電話,她腳踢了踢身邊終於做到業績,埋首寫家長資料的丁襄夜。

「帥哥帥哥。」

「沒空。」業績很重要,那關乎獎金,還有老闆會不會把照三餐叨念的次數改成早晚餐就好。

易瑄琇吞嚥了口口水,眼睜睜看著帥哥端著一抹迷死人的笑走過來,正要走到她前方時,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退後一步,改站來丁襄夜的櫃檯前。

「小姐。」修長的指敲了敲桌面。

「請問有什麼…」丁襄夜一抬頭,雙眸立即瞪大。

陸牧邢?他怎麼又出現了?

對了,他是老闆保險單上的保險公司的員工…不對,不該算員工,而是去實習的未來繼承人(感謝尹曼蔓給予的情報啊)。

鎮靜,冷靜!他不可能看出她是誰的。

上班時的她連眉毛都沒畫,衛生紙抹下,整張臉只有灰塵而已,什麼顏色都沒有,這樣清純(?)的模樣,就像個大學生,絕對跟夜店的性感女郎聯想不在一塊兒的。

「你找老闆嗎?他在辦公室。」手指向辦公室方向,「請進。」

沒錯,這聲音的確很耳熟,只要說話的語氣再拖慢一點,再慵懶一點,再性感一點,再挑逗一點,就跟「小蔓」一模一樣了。

她跟小蔓就只差在語氣,聲音本質根本相同!

但…

他瞇眼注視那戴著大黑框眼鏡,脂粉未施,素淨白晰的小臉,實在找不太出來她跟小蔓的相似處。或許他哪天應該在白天跟「小蔓」約個會,可看得更清楚點,畢竟夜店的燈光昏暗,他最有印象的是「小蔓」那雙會勾人的眼。

再低頭細看「櫃檯妹」眼鏡後的瞳眸,黑白分明的瞳眸還不錯,長長的睫毛都快別到鏡片上了,不過還是遠差「小蔓」一大截。

「你有姊妹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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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3 00:27:46
第四章

喝!他竟然開始懷疑了。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呀?

不不,她得冷靜!得鎮定!

「你想釣馬子嗎?」丁襄夜賞他衛生丸兩顆。「我們這邊只歡迎六歲以下的小朋友,六歲以上,沒資格,謝謝。」

「不,六歲以上也可以的。」易瑄琇朝他大大展露笑顏,「我們一樣可以托育安親,不過是采一對一,就我跟…唉唷!」討厭的襄夜,幹嘛踢她啊?

「你不是跟我們老闆有約?我們老闆很討厭等人的,你最好快點進去,否則他會生氣的,生氣就會扣錢……會減少保險額度!」丁襄夜揮手叫他快走。

「你認識小蔓嗎?」

陸牧邢猝不及防的一個直球,頓時打歪了丁襄夜的臉。

「小蔓嗎?你認識小蔓喔?」問的是一旁的易瑄琇。

怎麼聽起來「小蔓」像是熟人?陸牧邢有些不解的轉頭看易瑄琇。

「不過小蔓不在喔,她去另一家分店了。」

向日葵安親班共有三家,美工就尹曼蔓一個。

丁襄夜一聽,就知道易瑄琇誤會了。

誤會得好啊!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陸牧邢會對她起疑,但易瑄琇這一插話,可就讓她的「嫌疑」盡洗乾淨了呀!

「小蔓」真在這家安親班工作,只是不是他懷疑的這名大女生?

「你可以留話給她。」丁襄夜酷酷的拿起便條紙跟筆一塊兒推到他面前。

「不了。」他推回,不慎碰觸到她的指尖,冰涼涼的,亦跟「小蔓」相似。「我自己會找她。」

說完,他就進辦公室找老闆了。

覺得自己好像剛才打了一場仗的丁襄夜十分疲累狀的垮下雙肩,頭整個往後仰,眉上的整排劉海亦在空中飄蕩。

這雙面人可真不好當啊!

「原來他是小蔓的男朋友喔。」易瑄琇咬著手帕好哀怨。

「誰說他是小蔓的男朋友?」的確是啦,不過是「前任」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他找小蔓幹嘛?」

「只要是男的來找她,就是小蔓的男朋友嗎?」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說法讓她不太開心。

「所以那個帥哥不是小蔓的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你確定?」

她很確定,可是說得斬釘截鐵的話,好像她知道什麼內情似的。

「我猜的啦!」

「如果不是就好了,那男生真的好帥…」

「這麼喜歡就倒追啊!」不要一直抓著她的手發花癡啦!

「他看不上我的。」易瑄琇哀淒搖頭,「小蔓好歹也是個美女,我們都長得這麼普通,喜歡美女的帥哥不會喜歡我們的。」

「等等,你這論調哪來的?」她覺得不太服氣。

「什麼論調?」

「小蔓是美女,所以帥哥不會看上我們?」

「都看慣美女的帥哥,當然不會看上我們這種頂多只能說是可愛啦。」指她自己,「還有…」她望著丁襄夜,「那個…呃…」她覺得她真的很難形容,「嗯…化妝後才是美女的人。」啊哈,終於讓她想到了。

丁襄夜撇了下嘴,「嘿啦,我沒有人工過不能看啦!」

「襄夜,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是那種五官拆開來很美,合在一起…嗯…難以形容的人。」

易瑄琇覺得丁襄夜有雙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有管挺俏的鼻子,因此輪廓明顯,有張柔潤的漂亮小嘴,看上去楚楚可憐,可是呢,當它們合在一起,眼神太犀利(也因此沒近視的她都愛戴眼鏡掩飾),鼻子太高挺(亂像外國人的),小嘴太柔弱(東方古典美怎麼會跟西方美湊在一塊兒呢),怎麼看都不太對勁啊!

所以丁襄夜畫上濃妝後,眼神因為眼線與假睫毛而變得迷濛,削弱了犀利之氣,故意將唇線畫出去的唇變得性感,再配上輪廓深的鼻子跟鵝蛋臉,就成了不可方物的大美女!

「記得,」易瑄琇語重心長,「如果你老公第一眼是看上你畫過妝的樣子,結婚後,晚上睡覺別卸妝啊。」

如果易瑄琇不是女生,她真的會賞她一拳,讓她兩管鼻血「共共勞」。

什麼話嘛,好像她長得難以入眼似的!

「放心,我會跟第一眼看上我真面目的男人在一起!」哼!

只愛上人工過後的她的男人,是絕對不可能讓她愛上的!

絕對不可能!

臀下的椅子轉了半圈,桌上的手機則被他的手指繞轉了數圈,到現在還在原地打轉。

「小蔓」在那封簡訊之後,已經五天沒有任何聯絡了。

那女人還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不只規定他不準隨意跟她聯絡,自己也不再有隻字片語過來。

可惡啊!

他豈是僅能被動等候「女王」差遣的草食男?

真的是老虎不發威,將他當病貓嗎?

未免太小看他了。

他霍地起身,將手機塞入口袋中,大步離開辦公室。

「帥哥又來了啊!」易瑄琇興奮的推推身邊還在跟電話中的家長寒暄,說明安親班收費標準的丁襄夜。

丁襄夜抬頭一看到陸牧邢,心頭又是一驚。

他又要來幹嘛?

這個「保險業務員」會不會太勤快了點,三天兩頭就出現!

陸牧邢大步推門而入,直接走來櫃檯,一看丁襄夜埋首講電話,很乾脆的問易瑄琇,「小蔓在不在?」

他來找小蔓的?

「小蔓在啊,她在…」

「她剛出去了!」丁襄夜打斷易瑄琇。

「小蔓有出去嗎?」易瑄琇狐疑的問,「她不是在佈置教室?」

「我看到她出去了。」

「什麼時候?」

「就在你去上廁…」

「瑄琇,剪刀借我一下,我的壞了。」

易瑄琇指著從教室定過來的尹曼蔓,「出去了?」

「…她回來了。」丁襄夜好想挖個地洞埋起來。

不對,她緊張什麼呢?

尹曼蔓本來就不是夜店的小蔓啊,又不是因為尹曼蔓不是「小蔓」,然後陸牧邢就會懷疑到她頭上來。

她又不是艷驚四方的大美女(瑄琇還說過她長得很普通哪…嗚),但是「小蔓」卻是在夜店一個小時內有二十個男人過來搭訕的超級大美女啊!

誰會把她們聯想在一起?

不會嘛!

她真的是很多慮,很愛想太多,庸人自擾。

一切都是因為心虛的關係啊!

「怎麼了?」尹曼蔓走上前,隨著她與陸牧邢距離越形縮短,面色逐漸改變。

「小蔓,他找你。」易瑄琇咬著手帕道。

帥哥果然只跟美女配啊。

「牧邢…」尹曼蔓詫異經過一年的時間,陸牧邢竟然還會來找她。「你來找我了?」她感動得淚盈於睫。

「不是她。」陸牧邢毅然決然轉身,「她不是我要找的『小蔓』。」

「不是她?」易瑄琇訝然。

「你不是來找我的?不然你找誰?」尹曼蔓心痛的問。

「你…」陸牧邢思索了會,「我們見過?」怎麼說話的口氣好像兩人很熟稔?

這男人是不是狼心狗肺啊?一年前才分手的女友,一年後就忘了?丁襄夜真為尹曼蔓不值。

將來哪天她跟他在路上遇到,他八成也會將她當陌生人般視若無睹吧!

這種男人,真的該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女人不好惹!丁襄夜在桌下的小拳頭狠狠緊握。

「你忘了一年前的事了嗎?」尹曼蔓泫然欲泣。

「你是哪位?」

「你好過分!」尹曼蔓哭著跑走了。

「喂…」要跑走之前,好歹先說明一下啊。

陸牧邢轉頭,就見丁襄夜用看仇人的眼神瞪著他。

「你知道緣由?」陸牧邢問。

看她那仇敵般的眼神,就曉得她必定清楚。

「哼!」丁襄夜撇過頭去,懶得說。

「妹妹…」

「我比你大!」她下意識衝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你比我大?」這可好笑了,他有跟她自我介紹過嗎?

「呃…看臉就知道我比你大!」

「我倒覺得你比我還小。」戴著眼鏡的她看起來像名大學生。

「我二十三了!」汪汪!

「那你真的比我大。」她那好像小狗準備咬人的模樣真的超好笑的。「大我兩歲。」

「哼!」早就知道了。

「說明一下,姊姊,剛那個女生是怎樣了?」

「姊個屁啦!我爸可沒在外頭偷生兒子!」

哇塞,這女生可真是又兇狠又難搞。

「這位小姐,」他擺出「隨便你想怎樣都行」的態度,「如果你不想說明也沒關係,反正我出了這大門就不放心上了。」

丁襄夜相信他是她所見過最最最無情的男人了!

「喂,是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易瑄琇好奇的問。

什麼時候,襄夜跟帥哥之間已經有小秘密了,嗚嗚嗚…就只有將她排拒在外,她也想跟帥哥有小秘密啊。

尹曼蔓的事,易瑄琇也曉得,不過丁襄夜猜尹曼蔓可能沒給易瑄琇看過陸牧邢的照片,所以她才不知道眼前的大帥哥就是當年甩了尹曼蔓的負心漢。

「他是曼蔓一年前的男朋友。」丁襄夜沒好氣的推著易瑄琇轉了臀下椅子半圈,背對著陸牧邢,小聲提醒。

「咦?」易瑄琇眸瞪得老大,「就是他?」她轉頭偷瞧。

好帥唷…帥得讓她心花朵朵開呢!

「就是他。」丁襄夜肯定點頭。

「就是出手闊綽,上下班都名車接送,帥氣英挺無人可比的那一個?」喔喔,她終於見到本尊了。

「對。」她怎麼覺得易瑄琇的重點不太對?

「我也想跟他談個兩個月之戀。」就是因為短暫才美,才更值得留戀啊。

「你少白癡了。」瑄琇真的很花癡耶。

跟人談了兩個月的戀愛,心跟身子都給了,對方卻無情的甩掉,而且很快的就將人忘光,這種跟一夜情沒兩樣的戀愛誰要談啊!

丁襄夜受不了的翻白眼。

「咳咳。」陸牧邢咳了兩聲提醒他人還在,別背對著他說悄悄話。

「反正你出大門就不放在心上了,幹嘛還不走?」丁襄夜轉頭怒視。

真是個嗆辣的女人!

他這輩子還沒被女人這樣兇過,今日真是領教了。

她不只聲音眼「小蔓」相似,就連不將他放在心上這點,也相似啊!

陸牧邢未再多說半個字,直接轉身走出安親班。

他真的很爛!丁襄夜瞪著陸牧邢高大的背影想。

她一定要幫尹曼蔓爭回一口氣!

「瑄琇,老闆來時,幫我罩一下。」她有包包中拿出陸牧邢送的手機。

「你要去哪?」

「廁所。」

上廁所幹幢拿手機?根本就是去打電話的嘛!易瑄琇張著嘴,沒發出任何聲音。

她們可是平時互罩的好姊妹,老闆人就在辦公室內,這大吼萬一被聽到還得了!

妹妹,去吧,姊姊一定會cover你的!

人行道上的椅子,坐著一名高大俊帥的男人。

他斜坐著,左腳翹放在右腳上,橫放在椅背上的手弓彎抵著微蹙的眉頭,那微帶憂鬱的模樣使得他看起來更加俊帥迷人,經過他身前的,不管男的女的,皆忍不住回頭駐足,更別提路上還有騎摩托車的騎士差點因他撞車了。

陸牧邢很是憂鬱的想著,為什麼他會搞不定「小蔓」?

為什麼她不見到他無所謂,不跟他說上電話無所謂,甚至連發個簡訊都不肯?他是這麼的不被在乎?

面對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他該怎麼出手?

當他自問時,腦袋一片空白。

他該怎麼追求?

輜袋還是一片空白。

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對他上心?

腦袋依然是一片空白。

眉間的縐褶更深,他此時此刻才發現一件事——他根本不懂得追求女孩子的方法。

他的第一個女朋友是幼稚園時代,那是他四歲的時候,現在他都二十一了,這十幾年的時間,交過的女朋友把雙手雙腳一起拿出來,二十根指頭都不夠用,他怎麼會不曉得追求女孩的方法?

長指用力捻緊眉心。

第一個女朋友是怎麼來的?

時間實在太久不可考,放棄好了。

第二個呢?

嗯,也記不太清楚了,換下一個。

第三個…他去回想那種年代久遠的幹嘛?從最近的開始回想好了。

上一個女朋友大約是三個月前的事,那是一個中韓混血兒,肌膚白哲,腿又直又長,是新房東的女兒,記得那是在某個夜裡,她提著一瓶酒上他的房間,然後兩個人就在一塊兒了。

兩個月之後他發現她竟然還劈腿另一個房客,就跟她分手了。

他沒有追求過她,那換上上一個好了。

上上一個是去加拿大旅遊認識的,同學的妹妹,出遊時,她一直跟他粘在一起,總是佔據他身邊的位子,於是他們第三天就在一起了,第五天就上床了,不過當一個月的旅遊期結束,兩人也再見了。

所以說,這個好像也沒追求過。

而上上上一個是表姊的伴娘,在表姊的結婚場合認識的,婚禮的第二天,她就主動打電話來說要來找他玩,下午就帶著行李出現了。

他們大概在一起一個多月,就因為他受不了女孩的任性而分手。

那上上上上一個呢…

那應該是一年前的事了吧,好像是回臺灣時在夜店認識的,這個就已經有點模糊了,他連對方的長相都記不太清楚,唯一記得的,是她先請他喝了杯酒。通常在夜店裡是男的主動搭訕女的請酒喝,她反其道而行讓他留下了印象。

難道說,他從沒追過女孩?

一向都是女生倒追他,若是他覺得中意的,就順理成章在一塊兒,壓根兒不知道追女生是怎麼回事?

哇靠!原來他在這項的經驗值是零?

難怪他只會抓著手機,一籌莫展,完全被她的「指令」所制約,該不會他連打電話過去的勇氣都沒有吧?

Shit!

他都快看不起自己了。

「小蔓,我一定會把你追上手!」他咬著牙惡狠狠的低吼。

他樣樣出色,沒道理在追求女孩子上面就弱,他剛開始的受挫只是因為經驗不足,只要他想通了,就不可能失敗!

他也不允許自己失敗!

她一個禮拜就只有那麼一天會出現在夜店,也就是明天的lady“snight,他將明天當成決勝日,絕對會使出渾身解數,讓她乖乖聽話,不準她再拒他於千里之外!

正欲起身要走,手機忽然響起了。

他拿起手機,一時之間不太敢相信上頭顯示的名字。

小蔓?

他快速將手機湊到耳旁,像極了第一次談戀愛的大男孩。「小蔓?」

他的語氣帶著些許的欣喜,就連在戀愛方面普通菜的菜鳥丁襄夜都聽得出來他很開心她的來電。

果然高招。

不過她不會輕易上當的,她很清楚他其實有多無情。

「我現在有空說話了。」她像個女王紆尊降貴,賞賜奴才一個說話的機會股的音調高傲:

「聽起來你很忙。」難不成她是大公司的主管級人物?

「是很忙。」

當她持著高傲的語氣,不再粘粘膩膩的說話時,跟安親班的櫃檯小姐嗓音更是像透了。

「我遇見一個跟你聲音很像的人。」他說。

「聲音?」

「在一家叫向日葵的安親班,有個櫃檯小姐聲音跟你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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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3 00:28:20
第五章

有個櫃檯小姐聲音跟你一模一樣。

丁襄夜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陸牧邢常會對她投射來研究的目光,甚至懷疑「小蔓」是她的姊妹是出於什麼樣的原由。

「是嗎?」她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維持高傲的聲調。「那她有我漂亮嗎?」

她忍不住想知道,對於真實素顏的她,陸牧邢會有何種評價。

會不會也跟易瑄琇她們說的一樣,五官分開很美,合在一起很不協調,連漂亮的邊緣都摸不到?

她的心跳得急,等著他的回答。

「還行,但當然跟你無法比。」

還行?他說還行?

「還行是什麼意思?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你這麼在意那個人的長相?還是在意我對那個人的感覺?」陸牧邢誤會她是想測試他。

「你對那人的感覺如何我才管不著,我想知道的是你覺得那個人好不好看而已。」

她的聲調變了。

因為是在電話中,看不見人,可以更敏感的自語氣中察覺對方的情緒,當她的聲調變得急躁時,與那位櫃檯小姐嗓音幾乎難以分辨。

「還不錯啊。」

「你會給她打幾分?」

「以你是一百分的依據嗎?」

「都可以。」

「八十吧。」

濃妝時的她是一百分的話,素顏時的她有八十?

丁襄夜的心跳霎時停頓了一秒鐘。

這麼說來,若是她跟他在一起,晚上睡覺就可以放膽卸妝,早上也不用比他早起床,以完妝的姿態躺在他身邊囉?

「你是說真的嗎?她有八十分?」太令人驚奇了,她還以為有六十就要偷笑了。

「是說真的。」

「不是客套?」

他怎麼會有種她的咄咄逼問,是在問自己的錯覺?陸牧邢不解。

那位櫃檯小姐長得如何很重要嗎?

聽音調又不像在吃醋,反而因為他說有八十而開心?

還是說,他不特地為了討好她,而故意說謊貶低對方,大得她心?

「我幹嘛對你說客套話?」

「是喔…」她控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嘴角笑咧開來。

「晚上有空嗎?要不要一塊兒吃個飯?」他「乘勝追擊」。

「什麼?吃飯?」

「你在哪上班,我過去接你。」

「呃…」就在你剛來的向日葵安親班啊。「我今晚跟朋友有約了。」

她可沒打算跟他在夜店以外的地方見面,她是「夜店小蔓」,不該出現在「現實」中的任何場景。

「那明天。」

「明天我還不知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小蔓…」

「我該去忙了,再見。」迅速掛斷電話。

握著手機,丁襄夜小手貼著兀自跳得急的胸口,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稍微平穩浮動的情緒。

他的回答真是太出乎她意料了,書她對他竟然增加了好感度,早知道就不要問了…

可是他說她有八十分耶…

吼!丁襄夜,發啥春啊,八十分又怎樣,花花公子都嘛很會來這一招…

但他不是對丁襄夜說的,而是對「小蔓」說的啊…

唉唷!她用力拍了額頭數下。

不能想!不準想!不該想!

停止!

她勒令自己別再胡思亂想,邁步走向櫃檯。

經過安親班大門口時,視線不期然往外,愕見陸牧邢竟然還在門口前方的人行道上,望著手機,表情匪夷所思。

她慌忙將手上的iPhone藏到身後去。

這時,陸牧邢忽然抬頭,與她四目相對,她一楞,下意識對他做了一個嫌惡的鬼臉,再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這女生跟他有仇嗎?陸牧邢蹙眉。

丁襄夜快步走入櫃檯,臉色明顯有些慌張。

「老闆又還沒出來,你那麼緊張幹嘛?」易瑄琇好奇的問。

老闆那若真有動靜,她會打pass的啊。

「沒有啦…」她在椅子上坐定,翻開電訪名單,拿起話筒,頓了頓,轉頭問易瑄琇,「我問你喔,如果有個男的跟你說,他覺得你長得不錯,分數有八十分,那你會怎麼想?」

「輕浮、無聊、神經病!」

「是喔?」

「不過還是會偷偷暗爽啦。」

「是喔!」水眸露出被肯定的欣喜。

是咩,所以她會覺得暗爽也是人之常情嘛。

「若是那個人說我跟志玲姊姊比有八十分,我應該會當場答應嫁給他。」

「噗。」

「笑什麼?」易瑄琇一掌劈向她的後頸,「我是差志玲姊姊一大截啦!怎樣?怎樣?」她用一對豪乳推擠她。

「哈哈…」丁襄夜閃躲巨乳攻擊,「只是覺得很好笑而已。」

好笑原來易瑄琇竟跟她有同樣的比較心態。

「很好笑嗎?哪裡好笑了!」巨乳再擠,「再怎樣,我的胸部分數可是贏過志玲姊姊。」驕傲一挺。

「對對對,你贏了!」

嘻鬧過後,易瑄琇腦中靈光一閃,「誰說你有八十分?剛講電話的對象?他在追你?是不是?快老實招來!」抗拒從嚴,坦白從寬。

「沒有啦!想太多,沒有人追啦!」易瑄琇那根八卦天線那麼敏感作啥?

「我才不相信!」

「是我朋友問我的啦。」

「那個朋友就是你吧。」

「就跟你說不是啦!」別再拿巨乳擠她了。

「如果有人說你長相有八十分,你就嫁給他吧!」

「吼唷,我又不是沒人要!」

「喔?要你的那個人在哪?」易瑄琇故意掌橫在眉上左看右瞧。

丁襄夜白易瑄琇一眼,嚇她,「老闆出來了。」

易瑄琇嚇得連忙端正坐姿,拿起話簡裝模作樣,「我們這裡是向日葵小班…咳,安親班,請問貴府是否有學齡前兒童…」咦?「沒看到老闆啊。」

辦公室的大門根本沒動靜。

丁襄夜掩嘴偷笑。

「哇靠!你騙我!」易瑄琇猛地抓住丁襄夜的小臉埋入胸口,嚴格實行巨乳酷刑,「擠死你!」

「唔唔唔…」誰說大奶好?她根本無法呼吸了。

「你們在幹什麼?」大吼如閃電凌空劈下,易瑄琇慌忙放開丁襄夜。「找到幾個客人了?啊?做不到業績就別想領薪水!」

兩人連忙恢復正經神色,抓起話筒打電話。

「上班就知道混水摸魚,浪費我的薪水,也不想想現在經濟不好,小孩生得少,再不加把勁,我倒了,你們就跟著沒頭路…」碎碎念,碎碎念。

老闆邊念邊走過櫃檯,到易瑄琇前時駐足了一會,眼瞟向易瑄琇那雄偉的胸口。

察覺老闆的頓步,丁襄夜抬起頭來,鏡片後那凌厲的眼神讓老闆撇了下嘴角,斂起視線走開。

「色老頭。」丁襄夜低聲碎念。

「看得著又摸不著。」易瑄琇倒是不以為意。

「感覺很討厭。」

「又不是看你的,我既然都不介意了,你幹嘛放心上?」易瑄琇意有所指,不過丁襄夜是聽不出來的。

正義感過剩、雞婆、好管閒事就是像她那樣吧,尤其她不只為朋友出頭,連不熟的也一樣很容易被挑起情緒而義憤填膺,易瑄琇覺得她這樣的個性實屬難得,可在現世中,是很容易吃虧的。

「我覺得應該要想辦法讓他的眼睛不要亂瞟。」她咬了咬牙,「錄影存證或錄音存證給他老婆看。」

「乾脆把他眼睛挖出來好了。」

「好主意。」

「哈哈…」易瑄琇笑著將話筒交給她,「打電話打電話,等存夠錢我就要辭職了。」

「真的假的?」

「老闆人又不好,要不是我才剛將負債還完,現在手上現金太少,怕臨時找不到好工作沒飯吃,早辭職了好嗎。」小員工也是有選擇權的。「你也討厭老闆,幹嘛不辭職?」

「因為這是我媽委託我親戚找來的。」丁襄夜面有難色道。

「人情包袱啊。」易瑄琇理解的點點頭,「你可以給自己訂個期限啊,像是做滿一年辭職,這樣比較不會對不起親戚。」

「一年…」那還有兩個月呢。

「至少你不是沒三個月就落跑啊。」一年的時間還人情,也算仁至義盡了啦!

老闆摳門小氣又愛碎碎念,還是個色老頭,要是她是丁襄夜啊,早就埋怨親戚將她往火坑裡推了。忍耐?門兒都沒有。

所以說,丁襄夜還真是兩樣標準,別人受了委屈,她很容易情緒就被激起,義氣的為對方兩肋插刀,但若是自己受了委屈,倒是很能忍耐。

「不對!你不能做滿一年就辭職。」易瑄琇忽而想起丁襄夜快做滿一年了,說不定下個月就可以辭職了。

「為什麼?」

「你走了,誰陪我啊?」她才不要一人承受老闆所有的碎碎念啦!而且現在老闆只敢用眼睛「意淫」,誰知道丁襄夜離職後,老闆是不是就會動手動腳了!

若是到這個程度,她可是會打一一0報警的!

「不然我陪你做到你離職為止。」

「到時一起辭!」熱切的手握住丁襄夜的小手。

「一起辭。」丁襄夜的眸燃著同仇敵愾。

厚重的假睫毛,全框的眼線,迷離的藍色變色片,妖燒火辣僅包住臀的衣裳…

當丁襄夜出現在葉紫斐家的大門口時,那明顯比過往還要更性感的裝束讓葉紫斐嚇了一跳。

「你是要登臺作秀喔?」她估計這次丁襄夜的暇睫毛至少戴了三層。

「有嗎?」丁襄夜突然覺得有些心虛的低下頭看自己身上的衣著。「我們不是一向穿這樣去喝酒跳舞的?」

「但你的妝比以前還要濃,裙子更短,胸口挖得更低…」瞧那深V形領口,「事業線」多深啊,有幾個男人抗拒得了這種誘惑。

「你要誘惑誰啊?」葉紫斐匪夷所思的蹙眉。

「我哪有啊。」她不太自在的拉攏葉紫斐的視線落點,也就是她的胸口。

「你這揉子別說陸牧邢,一堆人都想把你灌醉成屍體搬走。」還戴藍色變色片哩。丁襄夜很少戴變色片,因為她說那種鏡片會讓她眼睛不舒服。今天是「開竅」了嗎?

「不會啦!」丁襄夜將僅能包臀的裙子拉一拉,套上薄長外套。「你好了嗎?」

「我好了。」是因為她跟她相比根本是包肉粽,所以丁襄夜才會「誤」以為她尚未打扮好?

「那我們走吧。」

過於性感的裝束,果然讓丁襄夜一踏入夜店,搭訕的男子就接踵而來,不過他們才剛要靠近她的身,就有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佔有性十足的環上她的腰,將她拉貼在身側。

一瞧見那男人是陸牧邢,幾個認識他的男人摸摸鼻子就退開了。

「你好美。」沙啞的嗓音在她耳畔性感低喃。

她莫名的渾身一陣哆嗦。

貼在她腰側的掌大而有力,她幾乎回想起那手伸入她衣內,在肌膚上游移時的觸感,體溫的熱度幾乎是熨燙入她身子骨裡了。

她抬眼,注視著深情款款的眸,那專注的端凝,幾乎要相信這個男人是愛上她了。

「你今晚的眼睛是藍色的…」巨掌輕托粉頰,「讓我看不清楚你的思緒。」

聞言,她微微一笑。「就是要讓你猜不著。」

「是嗎?」他再看得更仔細點,「我好想知道,你每天早晨起來時的模樣。」

「就怕嚇死你。」

「不會。」他十分堅定的搖頭,「一定就像早晨沾了露珠的花朵一樣清麗美好。」

清麗…美好…她想到他說的「八十分」。

「哈…」她掩嘴笑,「你剛吃了糖喔?」

他應該可以吧?給他看她卸妝後的樣子…

「很遺憾,我不愛吃甜。」

「那嘴巴怎麼可以這麼甜?」

「一看到你,想不甜都不行。」

她嬌嬌一笑,陸牧邢心一動,低頭吻上芳唇。

在兩人背後,直接被當成空氣的葉紫斐眉頭一皺,心想事情已經發展到複雜的方向了。

瞧丁襄夜被吻得多自然,今天會穿得這麼性感,該不會是要勾引陸牧邢的花招吧?

她的腿在躊躇,猶豫若是否該上前當一個不識趣的電燈泡,硬生生將兩人拆開…喔喔,看他們吻得越來越激烈了…老天爺,她可以看到陸牧邢伸出舌來直接餵進丁襄夜的嘴裡,而丁襄夜也很自然的承受並且熱切的回應。

這是夜店,手來腳來不算稀奇,親密一點的接觸也不值得大驚小怪,反正別是直接上演春宮戲就好,但她是女主角的好友,兩人偕伴一起上夜店就是要互相照應,她…到底該不該狠心拆散「有緣人」呢?

丁襄夜嘴裡說著是要給花心大少一個教訓,似她就怕丁襄夜喜歡上了花花公子而渾然不覺,這才是最危險的啊!

「小姐,一個人嗎?」一個男子上前來搭訕,手裡的酒杯作勢遞給她。

她從不喝陌生男人給的酒,誰知道裡頭會不會下了藥。

「我有伴。」她推開酒杯,就近找了把高腳椅坐上。

她決定看情形再伺機而動,只要陸牧邢打算將人「帶出場」,她一定會過去阻止。

轉頭對酒保Sean點了杯酒,她與身旁同樣單身的女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雙眸則注意著兩人的動向。

一吻吻盡,丁襄夜的氣息就不穩了。

掌心貼靠著他的胸口,發現他的心跳亦有些急促,似乎不只是她一個人在心慌意亂。

「你的心跳得好快。」

「誰看到你心跳不快的?」

他牽著她的手,來到他的包廂裡,裡頭沒有半個人,只有他眼她,紅色琉璃片垂掛而成的半開放隱密空間,可以遮掩大部分人的視線,就算親密了些也無妨。

他讓她貼坐在他身側,倒了杯酒給她。

她輕啜了一口,為舌尖的麻辣而微皺精緻五宮。

「威士忌?」

「不喜歡?」

「我喜歡甜酒。」

「等等。」他拿起包廂內的對講機,吩咐Sean,「幫我調杯小蔓愛喝的酒來。」

「小蔓?」Sean語氣遲疑。

「亞歷山大。」一旁的丁襄夜提醒。

「就亞歷山大。」

「好。」

在等待的空檔,他親手以叉子挑了塊哈密瓜送入她嘴裡。

「我自己來就好。」她不習慣給人家喂。

他閃躲欲接走叉子的手,「我來。」

修長的指尖拿下叉子上的綠色水果,湊近檀口。

她稍稍遲疑一會,張了嘴。

他將水果送入的同時,指尖翻勾丁香小舌,她從未曾被如此大膽的挑逗,故眼神有些無措,不知該怎麼應對,只好任由他的手指在口中翻弄,吞嚥果肉的同時,差點連他的手指也一塊兒吞下了。

「還要不要?」他問。

「你剛那樣,讓我差點噎到。」她嬌嗔的橫他一眼。

「那我換個方式。」他以齒咬著西瓜的一角,餵入。

西瓜在貼合的口中被攪碎,紅色的汁液流淌,沿著嘴角而下,他側首吸啜,一路吻到纖頸下方的鎖骨。

已無紅色的汁液蔓延,但他的吻卻未停,持續往胸口方向前進。

細細的胡碴刺激胸口嬌嫩敏感的肌膚,她有些惶惶,怕他會在包廂內就脫了她的衣服,卻又莫名的不太想阻止。

「小蔓…」他驀地在上胸用力一吸,一塊嫣紅的草莓印在他唇下成形。

刺痛讓她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氣。

他果然如她所料的褪下一邊的細肩帶,當他正想剝開胸罩的邊緣時,穩穩牢貼的NuBra讓他受阻。

他錯愕的臉讓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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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3 00:28:47
第六章

丁襄夜躺在絨布沙發上嬌笑連連,笑得花枝亂顫,胸口半露的雪胸亦跟著晃動,瞧得陸牧邢體內慾火高昂,正打算像只餓虎撲上不知死活的小綿羊時,手指刷過琉璃片的聲響阻止了他。

是Sean送酒過來。

一察覺有人來,丁襄夜慌忙坐正,不忘將掉落肩頭的細肩帶一併拉好。

Sean不愧是在江湖打混多年,他眼觀鼻鼻觀心,眼神沒有半分亂瞟,將酒放好,收了錢,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的亞歷山大。」陸牧邢拿起雞尾酒杯,送到丁襄夜面前。

丁襄夜手才觸及杯腳上的指尖,他忽地又收回來。

他想幹嘛?

丁襄夜不做任何搶回的動作,張著嬌媚大眸,看他打算演哪一出。

只見他微微一笑,自口袋中拿出一方男帕,蓋住雞尾酒杯。

「它該不會不見了吧?」他要變魔術?

「嗯哼。」只見握酒杯的手忽然一震、鬆開,方帕飄然落在掌心,上頭未有任何起伏,更別說是一個酒杯的形狀了。

「真的不見了?」太神奇。

她只看過紙牌類的魔術,這樣憑空將物體變不見,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

小手拉起方帕看個仔細,寬厚的掌心上果然空空,她立刻去捏他的襯衫袖子(聽說魔術師的把戲都藏在袖子裡),想找出她的「亞歷山大」。

「不會在袖子裡啦,在那裡頭我的農服早就濕了。」

她好奇東摸西摸的樣子有種嬌俏的可愛,讓他更是目不轉睛。

他真的好喜歡她。

「那在哪?」好奇的小臉仰問。

「你猜啊。」他低首,唇片摩娑。

溫熱的氣息拂滿鼻尖,每一次呼吸都是屬於他的氣息,她未喝酒,竟已覺得有些醺然。

「在你背後?」

「嗯哼。」他搖頭,每搖一次,唇就摩過她的一次,她被挑逗得心慌意亂,呼息不穩。

「衣服裡?」

「再猜。」

「桌子底下。」

「不對。」

「我不猜了!」她癟起嘴裝任性。

她相信就算她猜對了,他也會將酒「變」到其他的地方去。

他低笑,手繞過螓首,在她腦後彈了下指,再縮回來的時候,拇指、食指與中指就捏著雞尾酒杯的杯腳,上頭是甜甜的亞歷山大,一滴酒都未少,泡沫仍是鋪滿了杯麵。

她驚訝接過,輕啜了口,味道亦沒半分走樣。

「你藏在我頭髮裡?」

「對啊。」

「騙人!」今晚的她是直長髮、未綰髻,梳包包頭,哪撐得起一杯酒。

「對啊,騙你的。」

「那是藏在哪?」

「魔術師的奧義是不可以隨便揭穿的。」他故作神秘。

「告訴我。」她放下酒杯,野蠻的扯住他的領子。

「一個吻得一個步驟…」他還沒說完,唇就貼上來了。

「一個吻。」

「首先,你得先有一個要變不見的物體,譬如這個杯子。」他指指還在她手上的雞尾酒杯。

「然後呢?」

「然後你得有第二個吻才能有第二個步驟。」

「吼!」她連吻了兩次。「兩個步驟。」

「再來,你必須要有條手帕或布,並把手帕蓋在杯子上。」

「再來呢?」

「嗯咳。」他指指唇。

「這樣也算兩個步驟?」太吃虧了吧。

「不想知道了?」

「我一次吻完!」她一把將他推半躺在沙發上。

手上的酒杯微微傾斜,咖啡色的液體徐徐倒入他的嘴,他驚喜她的小把戲,微咧開嘴,迎上了酒流,但仍有些酒液沿著嘴角流淌而下,她不慌不忙跨坐在他大腿上,纖指拉皺了他的領,俯身從頸項間的酒開始舔舐,一路舔上嘴角,再與他熱切擁吻。

「唔唔…」糾纏的四片唇吻得嘖嘖有聲,停佇在纖背上的大手緩緩下移,扣上圓臀中央的凹陷處。

裙短,她一俯身就微露底褲,她恍然未覺,只覺得那扣在腿心處的長指靈活得她渾身發熱,舒服得忍不住想呻吟起來了。

中指與無名指隔著底褲輪流刮搔水穴入口,如撥弦般彈動,她情不自禁扭擺圓臀,胸部隱隱發脹,Nubra下的乳尖似乎就要穿透而出了。

濕意穿透布料,染上了他的指,他很乾脆的拉起下緣,直接伸指探入小穴,磨蹭入口的嫩肉。

「唔啊…」她難以控制的細細呻吟,渾身半點想抗拒的力氣都施不出。

陸牧邢想,這會,她應該已經忘了剛才的魔術了吧。

一個翻身,纖細的身子改被壓制身下,他瞪著衣著凌亂的她,酥胸半露,眼神迷離又性感,那被他吻腫的微張紅唇是多麼的嬌艷可人,被他的膝蓋分開的大腿更是雪白幼嫩。

他想要她!

他的胯間發緊、脹痛。

他可以感覺到,她也要他。

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這僅用琉璃片隔出來的空間,只要有心,誰都可以撥開一探究竟。

他們是絕不可能在毫無遮掩的沙發上完事的。

但…他瞟了眼比沙發還要高的長型大桌。

不知該說當初的設計者是佛心來著還怎樣,只要藏匿在這桌後,誰都看不到實際的情形。

於是他將嬌軀擺正,讓她攤坐在沙發上,人則跪於大桌之後,分張了她的雙腿,埋首於腿間,隔著底褲舔吻花唇。

「唔…」她喘著氣,猶豫是否該抗拒。

她好像不該讓他這樣為所欲為,她是要勾引他,在他愛上她的時候甩了他,但這之中的情節不包括上床,她不能「失身」,否則就沒有勝利的快感了。可是啊…

粉軀忽地一震,為那直接舔上花蒂的熱舌,它是那樣機伶的彈動,他的唇是那樣熱情的吸吮,這樣的歡愉從未有過,她直接因此沉淪。

只是這樣吻一下,不是上床沒關係…她如此告訴自己。

她沒有給,沒有輪…

火舌玩弄嬌弱弱的花蒂,沒一會兒它就因為快意而腫脹起來,顏色變得鮮艷,也更為敏感了。

「啊…」她的喘息逐漸加重。

天…這是什麼漾的感覺?為什麼這麼…這麼棒?

她快要不能承受了…

身側的粉拳緊握,小臉上的五官幾乎是皺在一塊兒了。

忽地,強烈的快意席捲而來,她不由自主的高聲呻吟。

外頭的舞曲放得震天價響,男男女女舞得狂熱,誰也沒注意到,這兒的溫度才是高得嚇人。

「小蔓,你好濕好濕了。」陸牧邢指尖一抹花唇上的濕意,再伸舌舔舐,「真甜,小蔓…」

他匍匐起身,併攏她的膝蓋,好方便他脫下小褲,懸於右腳踝上。

沒有底褲遮掩的小花果然跟主人一樣嬌媚動人,尤其上頭的粼粼水光,就像鑽石般閃耀,閃得他的胯間在瞬間爆脹。

「我無法忍耐了,小蔓。」他伏在她身上,細吻尚在高潮餘韻中,神智未醒的丁襄夜,同時解開了褲頭。「就是現在,給我。」

昂然的粗碩在冷涼的空氣中聳立,窄臀向前,抵上微顫的水嫩,在濕滑的花辦中來回,好讓那晶瑩抹上他的男性,更方便他的進入。

他是貼著她的,但怎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腿心處滑動?

丁襄夜張開不解的水眸,當她注意到與她對視的黑眸正燃著無法熄滅的熊熊慾火,她心猛地一驚,剎那明白蹭著她的是什麼時,窄臀已改變方向,將他的巨人擠入窄小的花徑。

她來不及抗議,來不及推開,就因撕裂般的疼痛而蒼白了神色,迫出了淚珠。

「啊…」她高喊,不是因為快意,而是因為疼。「不…不要…」

「小蔓?」他詫異她痛苦的神色。「怎麼會…」

上動勾誘他的她,怎麼會是…處女?

「乖…你別亂動,否則會更痛。」他用力抱住想推開他的她。

內徑被他逗弄得濕滑,未曾想過她有可能未經人事,故他是一鼓作氣直沒入底,穿破了處子的屏障,強硬的撐開她的緊窒。

「不要!不要!」她用力推打他。

天!她沒打算要給他的,她只是在勾引他,是在替尹曼蔓還有其他被他欺負過的女生抱不平,她要在聽到他一聲「我愛你」後,冷酷的將他甩掉的。

她的劇本是這麼寫的,是這麼寫的啊!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心疼的吮掉粉頰上的淚珠。「忍耐一下,等等就不痛了。」

怎麼會不痛?

她現在是玩出火來,直接燒到自己身上,怎麼可能會不痛!

身子被他奪走了,就算是她先提「分手」,她也不會有贏的快感了。

而且尹曼蔓怎麼說的?

他們在去年的暑假上了幾次床後,他就以學校開學為名義與她分手,這不就表示,身體給了,遊戲就玩完了?

她幾乎可以想像出他之前的甜言蜜語、貼心舉止在這晚之後將會完全走樣,他會對她冷淡,是她打電話找不到人,而不是她拒接他的電話!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用力敲打寬肩。

「好,我放開。」他怕她傷到自己,只好妥協。

當他退開時,又是一陣難忍的疼,但是她顧不了那麼多,慌慌張張將底褲穿好,拉整一下衣物,就匆匆跑出包廂,琉璃片慌亂的旋轉,甚至打結了。

還在吧檯邊喝酒聊天的葉紫斐看到丁襄夜不知為何像只無頭蒼蠅般往大門口沖時,連忙跟身邊那還沒聊完的女孩道了聲歉,急追上去。

「你要去哪?」葉紫斐還不忘注意她身後是不是跟著陸牧邢。

嗯,那個男人不在她身邊。

她再回頭,這才驚見丁襄夜完美的妝容已花,眼線節暈開了,眼眶一片濕濡。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捧著她的臉急問,「那個人欺負你?」

丁襄夜搖頭,拉下葉紫斐的手,握入掌心,「我們走。」

內褲上殘留著點點血跡。

那不是她的MC,她的MC上個禮拜才走,這是今晚所經歷過的不是一場夢的證據。

她覺得自己真的真的很白癡,她在搞什麼鬼啊!

坐在馬桶上的丁襄夜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雙手掩面。

回家的路上,葉紫斐一直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她拚命搖著頭不肯說,也不敢說。

紫斐之前就警告過她,人家是花花公子,她在戀愛中還是個普通菜的菜鳥,經驗不多,就連接吻都還是位於「遜咖」的階段,卻妄想小孩玩大車,還以為買了幾本教戰手冊,看看幾部電影跟連續劇,就有能力與其一搏。

她真是無知、真是蠢、真是笨!

她實在太高估自己了!

這下好了,後面的路該怎麼走,戲該怎麼鋪陳,她腦袋完全空白,而且他是不是已經發現她別說是個玩咖,還是個處女?

她的底細完全被他摸清楚了?!

「噢,天啊!」她好想把自己衝進馬桶裡。

更可怕的是,她終於肯承認自己的確是喜歡他的,所以她能由他親吻、摟抱,撫摸到親密的程度,卻只會在嘴上逞強說她都是為了替尹曼蔓出一口氣!

或許她剛開始的確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但後來這卻成了她的借口了…

外頭忽然傳來音樂聲,讓她嚇了一跳。那是手機的來電鈴聲,是他所贈的手機傳出的。

他打電話給她?

她起身奪門而出,走來床前時卻放慢了腳步。

她很想接,但理智告訴她絕對不可以再跟他有任何聯絡了。

她已經全盤皆輸,若再繼續眼他糾纏下去,等他要回美國時,她就會成為他獵艷名單上的一名,而且是被剔除的一名。

不,她無法忍受!

她不要親耳聽到他說分手!

她不要被他拋棄!

她不要!

她將手機丟進垃圾桶,連同其他垃圾一塊兒打包,臨出門時才發現自己忘了穿褲子,連忙回頭穿上,搭電梯下到放置垃圾的地下室,將其扔入大型垃圾桶內。

垃圾袋內,鈴聲還在響。

她捂起雙耳,飛奔離開。

機票上顯示明天早上九點是他的登機時間,他最晚六點半就得離開臺北,而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他不該還在夜店留連。

他在等一個人。

一個已經消失一個月,電話完全不接的人。

他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找到她,只能日日在夜店守候,甚至跑遍了臺北各家夜店的lady”snight,就怕她對他有怨懟,換了別家跳舞。

可始終沒有找到她。

而神奇的是,沒有人認識小蔓,或者該說,她根本不留姓名給任問人。

很多常客都知道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只在這家店的lady“snight出現,但她只來跳舞喝酒,跟身邊的女伴聊天,其他男孩的搭訕一概相應不理。

沒有人知道她的背景出身,不曉得她住哪在何處工作,她就像團謎,誰也沒有資格解開。

而他,原本有這個機會的,卻因為太過躁進,而錯失了。

「小蔓啊…」他低頭歎息。

說不定連「小蔓」這個名字都是假的,在她真實的姓名中,並沒有「蔓」這個字。

她是打一開始就不想跟他深入交往吧,只有他一頭熱,迫切的想跟她串起連結,在他回美國之後仍保持聯繫,請她等他一年,畢業後就可以回國與她相守。

她不曾這麼晚才出現,但他還是執著的守候,直到夜店打烊,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也許,將來是無緣了…

也許…

當丁襄夜與陸牧邢在電梯相遇時,她不由得倒喘了口氣。

三年,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但已經讓一個學子成了社會人士,穿起西裝打起領帶的他有種說不出的優雅與帥氣。

他變成熟了,臉蛋完全脫離了二十出頭的青澀感,長相是個完全的男人了,且他比記憶中還要來得高大英挺,身體似乎也比初識時還要健壯了——也就是說,更為迷人了。

察覺身邊女人的偷覷,陸牧邢不太意外的轉過頭來,有禮的一笑。

他很習慣女人的注視與偷看的視線,故也不以為意。他明白自己的魅力,也很大方的給予一個微笑,而得到他回首的女人通常都會驚喜的嘴角翹起,或是心慌意亂的紅著臉低下頭去。

但這個女人不是,當他對她微笑時,她反而倒退了一步,臉上有著驚懼,好像他是可怕的電梯之狼,待會一進電梯就會朝她下手似的。

靠!他長得像壞人嗎?

俊美的臉龐是陸家男人的標記,五官更是端正,哪裡像滿臉橫肉、氣質猥瑣的「狼」了?

該不會這女人自我感覺良好,以為所有的男人都想對她上下其手吧?

他會認出她來嗎?丁襄夜好怕。

兩年半前,她跟易瑄琇一起辭掉安親班的工作,那時老闆的臉超臭的,還說人不好找希望她們能多留一陣子,她們才不管那麼多,毅然決然丟下辭呈,做到月底就捲鋪蓋走人。不管之前受到多少委屈,只要想起老闆的大便臉就有種勝利的快感。

離開安親班後,她進入一家建築公司當起工務助理,雜事不少,不過因為同事都好相處,頂頭上司也很nice,故這一做就是兩年半過去了。

今日她是為了幫上司送建築構造圖給合作剛滿一年的陸仕機電公司,沒想到才走入大廳站在電梯入口,他就過來了。

雖然她還是一樣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大黑框眼鏡,可是礙於公司規定,女性需薄施脂粉,故她畫了眉毛也塗了口紅,雖然是非常非常淡的妝,也沒擦粉底,更別說是濃密的眼妝了,但她還是很怕會被認出來。

電梯到來,「叮」的一聲開啟,陸牧邢禮讓女士先行,並以手擋住梯門,以防隨時關起。

丁襄夜朝他點了下頭,走入電梯就窩在最邊邊的角落。

「到幾樓?」站在樓層鍵盤前的陸牧邢問。

啊啊,她竟然忘了按按鍵啊!

「那個…」她不自在的吞嚥了口口水,「十樓。」

好耳熟的聲音!陸牧邢倏地回頭。

他幹嘛突然轉頭?

他幹嘛盯著她看?

他發現什麼了嗎?

丁襄夜下意識摸了摸臉頰。

「你剛說到幾樓?」陸牧邢急問。

「十樓啊。」

「你是要到陸仕機電?」再多說一點,讓他更確定一點。

「對啊。」

「哪家公司?是要幹嘛的?」那個黑框眼鏡,那張臉…好面熟…

「你是陸仕機電的人嗎?」不然幹嘛問這麼多?

「陸仕機電的總經理是我小叔。」一個成年後突然出現的小叔。

「原來如此。」

對喔,他是陸仕集團的第三代繼承人啊,她怎麼會忘記了。

「你是哪家公司?」

「統和建設。」

「來幹嘛的?」

「我拿建築結構圊過來。」她揚揚手上的紙筒,「在設計消防設施、電梯時要用…」

「我想起來了!」他腦中靈光一閃,「我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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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3 00:29:15
第七章

丁襄夜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他認出來了嗎?

認出她就是那個「夜店小蔓」?

「我不認識你。」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先生,不要半路亂搭訕,本小姐沒那麼隨便。」

沒錯沒錯,就是這種機車的語氣和翻白眼的動作,明明就是那個——

「你是安親班的櫃檯小姐,對吧?」對他講話總是不客氣的女人,她是第一個,想不記得也雖。

「安親…班?」不是記起她是「小蔓」?

「就是那個大象…不對,向左走…不對…」

她還向右走咧!

「向日葵。」真想翻白眼。

「對!」他一副「我就知道你知道」的模樣指著她,「向日葵安親班那個…櫃檯小姐。」

在「…」裡頭請填上任何與「機車」相關的詞句。

「櫃檯」兩個字前面為什麼還要故意頓一下?丁襄夜猜他八成偷偷在心裡罵她。

「那你又是哪位?」

「我那個時候是保險規畫員。」

「喔,來找我們老闆拉保險的平均一天有三個,我哪記得你是哪個。」

這女孩的嘴還是跟以前一樣又犀利又嗆啊。

「少來了,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早就記得我是誰。」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眼一瞄上方的LED,「你有沒有按電梯啊?怎麼還在一樓?」

「忘了。」他笑著轉身在「10」的鍵上按下。

他一笑,費洛蒙就開始散發,丁襄夜不由得想起他們曾經在夜店共處的那幾個晚上,他的大手在她身上四處游移,撫摸她的肌膚,輕揉她的敏感,帶領她攀上歡愉巔峰…忽地覺得雙腿間似乎一熱,她不由得咬住唇。

「你現在在統和建設做什麼工作?」陸牧邢問。

「工務助理。」

「嗯,也是。照你這樣的妝扮,應該不會收你當櫃檯小姐。」

「喂,你什麼意思啊?」他是指她的臉有問題嗎?「我以前好歹也是安親班的『櫃檯小姐』!」這職位她有當過的好嗎?

「安親班的對象是小朋友,你就算睡醒沒洗臉,小朋友說不定也不介意,但建設公司可沒這麼低標準。」

怒氣瞇了她的眼,「怎樣?嫌我醜喔?」

「哈!」他笑,「你的口紅都吃光了知道不知道?只剩下外緣的一些殘餘,真醜。」他不自覺的伸手,想抹掉她唇上的口紅。

她一怔,退後一步,死瞪著他的手。

陸牧邢微楞,不解怎麼會有此衝動。

難道就因為她的嗓音跟小蔓一模一樣,讓他一時之間混亂了?

「補一下或乾脆擦掉。」手轉了方向,將螓首扣向電梯的鏡子,「你的唇色還不錯,不擦會比留這樣一圈好看。」

丁襄夜用力抹掉唇上殘餘的口紅後,道,「想不到你這麼娘。」

「什麼?」他有些傻眼。

「那麼關心別人的口紅幹嘛?看起來就很娘炮。」

哇靠!這叫「好心被雷親」是吧?他終於深刻明白這句臺語的奧義了。

「十樓到了。」他權充電梯先生,「謝謝光臨。」要娘就娘到底吧!

「噢,謝謝。」

丁襄夜走出電梯,陸牧邢則往更上層而去。

當電梯門一關上,所有的緊張氣息隨著喉嚨一個吐氣動作盡洩。

她覺得頭有些暈暈的,好像剛搭乘電梯時讓她「暈梯」了。不曉得剛才的對話有沒有洩漏出她就是「小蔓」的馬腳?

不過他還記得她,讓她十分意外。他不是那種連前女友的臉跟名字都會忘記的人嗎?怎麼會記得她這個安親班櫃檯小姐呢?

真是匪夷所思。

還是他對於女朋友就會忘得很快,路人甲反而記得住?

這樣說來,當他的女朋友真不值,還好她當初不是他的女朋友…她想這個幹嘛呀?

她用力一拍腦袋。

一個面子跟裡子都輪了的戰役,是在回憶心酸的嗎?

在他心中,「小蔓」必與尹曼蔓同樣的下場,連臉都不記得了吧。

她苦笑,推門走入陸仕電機的辦公室。

所謂的有緣就是這樣嗎?

丁襄夜萬萬沒料到她還會再遇到陸牧邢,且不是在與他有關的公司大樓裡,而是在一家她一年才去那麼一次的印度咖哩餐廳內。

臺北就是這麼小啊!

高大的身影入內時,她就「不小心」注意到了。

他的身邊帶著一名女伴,果然是個明艷的亮麗女郎。

這人就是個愛美色的色胚啊。

服務生帶領著他們往空位而來,不巧就是她們身後的位子,她屏氣凝神,想低下頭去避免四目相對,又覺得小題大作,要打聲招呼呢,好像也沒那麼熟,就在她舉棋不定時,這對出色的潮男睹女就自她身邊走過了。

就說沒那麼熟,她怎麼會以為他會注意到她呢,自作多情也不是這樣。

她低頭撕開面前的原味烤餅,正要沾上咖哩醬汁時,冷不防纖肩被拍了一下,她像受到極大驚嚇的渾身一震,速速抬頭。

「你也在這吃飯?」陸牧邢笑開一口白牙。

她瞠日。

他真的注意到她?

坐在丁襄夜對面的葉紫斐瞧見他,也怔了下。

更讓她詫異的是,為什麼這個很久不見的男人會主動跟丁襄夜打招呼?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暗渡陳倉」,沒讓她知道?

哇靠!丁襄夜這傢伙,連她這個閨中密友也瞞,回去非將她吊起來拷問不可!

「你哪位?」意識到葉紫斐的視線,還有心底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矛盾,她忍不住又裝起不認識來。

「每次都來這招,老梗了好不?」他轉對服務生說,「我們坐這就好。」

丁襄夜驚愕,葉紫斐驚訝,他的女伴更是吃驚。

「牧邢,她們是你朋友嗎?」從頭到腳都名牌的女郎忍不住將一臉驚愕的兩個女人快速打量一遍。

她們身上穿的不是便宜的路邊攤,但也不是多高價位的衣飾,了不起一件一千塊的品質,椅子上放的包包更是雜牌,怎麼看,都不像是他們「同圈內」的啊。

「算認識。」他走來丁襄夜身邊,拉開椅子,對女郎道,「坐下吧。」

女郎僵著明麗小臉,勉為其難就坐,而陸牧邢就坐來葉紫斐的身邊。

葉紫斐瞪著身邊的男人,很是意外他怎麼會選中她旁邊就座,而丁襄夜也很詫異,她原本還以為他會選擇坐在她旁邊(畢竟他們比較熟啊),沒想到他卻是坐到葉紫斐身邊去(難道他比較喜歡紫斐?)。

服務生點過菜後,陸牧邢為陌生的眾人做起介紹。

「這位是琦琦,」陸牧邢指著女郎道,「我的表妹。」

原來是他表妹!剎那間,丁襄夜胸口那沉甸甸的感覺消失無蹤。

「這兩位是…」他完全不曉得櫃檯小姐的名字,更別說櫃檯小姐的朋友了。「你們自己介紹一下好了。」

「我叫丁襄夜。」

「我叫葉紫斐。」

原來櫃檯小姐叫丁襄夜…三個字中沒有半個「蔓」寧…

「我叫陸牧邢。」

我們都知道!三個女人OS。

「你們跟我表哥認識很久了嗎?」孫琦琦問。

「我們是在夜…」

「我在安親班工作的時候認識的!」丁襄夜慌忙打斷葉紫斐,並趕忙朝她使眼色。

葉紫斐楞了下。

她退以為陸牧邢已經知道丁襄夜的「真面目」,才會這麼突然的熱絡打招呼,還要求坐同桌,沒想到他還是不知情啊…可這就更奇怪啦,既然他不知道丁襄夜就是「小蔓」,兩人是怎麼認識的?

丁襄夜這傢伙,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沒給她知道啊?

回去不只要吊起來拷打,還要灌辣椒水、電擊下體嚴刑逼供啦!

「安親班?」孫琦琦更不解了,「表哥又還沒結婚,怎麼會去安親班?」

「那個時候我在家裡的保險公司上班。」他努了下下巴,要丁襄夜接話。

自己說完不就得了,幹嘛還要她跟著解釋?

丁襄夜怪奇的看了他一眼,「安親班的老闆是他們家的客戶,所以他有時候會過來跟老闆談保險的事。」

「就是這樣。」陸牧邢滿意的微微一笑。

原來是這樣。孫琦琦明白,葉紫斐更是恍然大悟。

「那襄夜離開安親班後,你們還有聯絡?」葉紫斐問陸牧邢。

陸牧邢又是下巴朝丁襄夜一努,要她解釋。

靠!他是HE」」OKITTY沒嘴巴還是被三秒膠粘住了?難不成他一開口就會掉鑽石嗎?都由她來解釋是怎樣?

「沒有啊,沒有聯絡。」丁襄夜搖頭。

「可是你離開安親班很久了。」葉紫斐的眼神寫著——給我乖乖招來啊!

「就之前我送東西去他們家…陸仕機電的時候,跟他巧遇上了咩。」

「那至少兩年沒聯絡了吧?」葉紫斐又問,「你們還認得彼此喔?」

難不成她不知情的「安親班」那一段,兩人曾有過什麼曖昧或過從甚密?

吼吼,葉紫斐的眼神曖昧極了,不要以為她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不認得!」丁襄夜一臉嚴肅的說。

就算第一眼就把他認出來,打死也要否認到底!

「我認得。」陸牧邢回。

全場三名女人均倒抽口氣。

「哥,了不起耶,數年不見還記這麼清楚。」孫琦琦不明白身邊這女人長相又不出眾,為什麼表哥會記得?

要知道陸家男人均有遺傳「俊美」因子,男的俊,女的更是俏麗,就算母系也一樣出色出眾,看習慣了美麗的女人,平凡的女孩就像西瓜一樣,誰會記得上次在市場看到的西瓜是哪顆,不可能嘛!

難不成,表哥的審美觀念突然間出了問題?

「我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陸牧邢指指腦袋。

「屁,你明明忘女朋友忘得很…」丁襄夜倏忽住口。

「忘得怎樣?」陸牧邢疑問的眸盯著她。

「就…就那個尹曼蔓。」

「尹曼蔓?」好多個蔓!「她是誰?一難不成…

這問題早存在她心中很久了,就趁這個機會問個痛快吧!

「尹曼蔓,她曾經跟你交往過,人家還對你念念不忘,你卻七早八早就忘得一乾二淨,看到她時還認不出來。」

「她是誰?」

還問「她是誰」?丁襄夜快氣炸了。

「在我們安親班當美工的尹曼蔓。」

陸牧邢想了下,「誰?」

丁襄夜翻了個白眼。

「我說的那個尹曼蔓,是安親班的美工,她在之前…」她扳起指頭數了下。「大概是四年前吧,曾經跟你交往過,大你六歲,記起來了沒?」

「不記得。」

她要翻桌啦!

「我從不會特地去記得前女友的事。」

太過分了!無情無義的傢伙。

「因為那對現任女友不公平。所以一分手,我就會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忘掉。」

「狡辯!」

「不然呢?若你的男朋友對於前女友的事念念不忘,你會很開心嗎?」

「我…」她一時語塞,「但怎麼可能真的忘得一乾二淨?」

「也還好,沒有用太多感情就不會記得。」真的下了感情的,時間根本無法完全沖毀。

「你沒有對尹曼蔓用很多感情?」果然是薄情郎、負心漢啊!

「我想應該只到有好感的程度。」

「只是這種程度就跟人家上床?」

「不要把上床這種事講得好像都是男人的錯,你以為女人就不想要嗎?」

「但是…」

「對不起,原味烤餅。」服務生送烤餅過來,暫時將戰火中斷一下子。

服務生一走,丁襄夜又立刻炮轟,「女人若是上床,一定是因為對這個男人有愛!」

「嗯,那是女人的認定。」

「沒錯。」

「不代表我的認定。」他用濕紙巾慢條斯理擦手,「我不勉強女人,所以這代表她心甘情願。」既然大家都是心甘情願,為什麼一定要說是女人吃虧?

「你確定你沒有勉強?」那他當時趁她不注意要了她,又是怎麼回事?

在連床都沒有的夜店耶!

他該不會把她當成妓女了吧,在哪上床都無所謂?

陸牧邢垂睫,掩去眸色的黯然。

他的確曾經估量錯誤,太急躁的勉強了一個他喜歡的女人,她氣得不肯再跟他有任何聯絡,連個給予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服務生又送來咖哩,其他兩個女人低頭默默吃東西,僅用耳朵偷聽,丁襄夜見他不回應,乾脆也埋首吃飯,一時之間,原本炮火轟然的這桌安靜得連根針掉下去都聽得到。

「你會不會唱歌?」陸牧邢忽然抬頭問丁襄夜。

「啊?」為什麼突然問她會不會唱歌?

「等等吃完飯,一起去唱歌吧。」

他們剛在吵架耶,現在竟然邀她去唱歌?他腦筋牽錯線了嗎?

「如何?我看時間還早,一起去吧。」視線掃過眾人,「我請客。」

葉紫斐怎麼看都覺得這兩個人很詭異。

「好啊,我去。」葉紫斐附議。

她要好好觀察這兩個人是在搞什麼鬼。

他們一定有偷偷往來,故意不讓她知道,她要去找到絕對證據!

「為什麼要去?」丁襄夜低嚷。

「為什麼不去?」葉紫斐偏頭,「有人請客啊。」

「我…明天要上班啊!」

「十二點前散場,我負責送兩位回家,可以嗎?」陸牧邢提議。

這樣他就會知道丁襄夜家在哪,兩人不會只能等巧遇,他可以再繼續聽到那懷念的嗓音。

「當然好啊。」葉紫斐點頭。

「你呢?」陸牧邢問丁襄夜。

「我不…」桌下的小腿被踹了一腳。「啊唷!」

「你別想拋棄我喔!」葉紫斐惡狠狠的瞪她。

哼!藏了一堆小秘密不讓她知道,她怎麼可能輕饒她!

「可是我不想去唱歌啊!」

「不唱歌沒關係,還是你想去別的地方?」陸牧邢問。

「唱歌啦!就唱歌啦!」葉紫斐嘴癢,很想高歌幾曲,反正有人請客,不唱白不唱。「去啦!」鞋尖又輕踢了對面的丁襄夜一腳。

「好啦,我去啦!」丁襄夜無奈的皺著臉點頭。

吼!很討厭耶!她一點都不想再跟陸牧邢有交集,就怕哪天莫名其妙露出馬腳來,但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又是在幹嘛啊?

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好,那我們吃完飯就直接去唱歌。」陸牧邢做了最後結論。

孫琦琦眨了眨眼。

怎麼沒人問她的意見?

這是把她當空氣嗎?

「我不去喔。」小小任性一下,提醒大家她的存在。

「那我等等叫計程車送你回去。」陸牧邢回頭笑道。

不…不會吧?

那個平凡女人說不去,表哥就想其他地點,為什麼她說不去,就計程車送回家?

就說表哥的審美觀出問題了!

這種普通女人也要!

氣死人了啦!

「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去。」她才不要被拋下。

「好啊,那就一起去。」陸牧邢點頭。

陸牧邢的邀約本來就讓人百思不解,而進了KTV包廂,他除了豪氣的點了水果盤、滷味、小點、茶飲之外,還死霸佔著遙控器不放,狂點了一堆歌。

歌播放了,老大他卻半點拿起麥克風的意思都沒有。

「喂,你的歌來了。」丁襄夜提醒他。

「給你唱。」

「啊?」為什麼要給她唱?

「你不會唱嗎?」

「這首歌太新了,不會。」

「喔。」他很爽快的卡歌。

下一首又是他的,他還是不唱,照例又叫她唱。

這首歌她剛好會唱,納悶的瞟了他一眼,拿起麥克風高歌。

老實說,她的歌喉還可以,不算天籟,但還不至於走音或破嗓,而窩在沙發深處的陸牧邢則是閉上眼,專注的聆聽,好像現在是在播放鄧麗君唱的名曲似的。

小蔓…他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這是你的聲音…

我唯一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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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妝扮整齊,丁襄夜腳步輕盈的走下租賃的公寓樓梯,打開公寓大門,就見一輛休旅車野蠻的直接停在大門口的摩托車前,也等於佔了路面的一半。

車跟摩托車靠得極近,這要讓摩托車騎士發現了,不拿鑰匙刮花車上的烤漆洩恨才怪。

也因為如此,她得小繞一下才能順利走到柏油路上去搭公車。

車子的車窗用隔熱紙貼得烏漆嘛黑的,不曉得車主人有沒有在車上。

「真沒公德心。」她在口中念了下,忽又覺得這車看起來有些眼熟。

很像…昨天載她們回來的陸牧邢的車子。

怎麼可能呢!

她在心中暗暗大笑。

這樣的說法好像陸牧邢昨晚就睡在車上沒回家似的,他又不是喝了酒不能開車,幹嘛睡車上。

走向右手邊,也就是車頭的方向,車窗忽然降下來了,讓她心中微微吃了一驚。

原來車主在啊。

「丁襄夜。」

咦,有人叫她?

回頭,赫然在車內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陸牧邢?」她詫異上前。「你怎麼會在這?」

「接你上班。」

「耶?」再仔細看他的衣著,還好跟昨天不一樣…她是在還好什麼啊?他真在這睡了一夜,她才要感到恐慌,懷疑他哪根筋不對勁了。

不對!他來接她上班本身也很奇怪啊!

他幹嘛接她上班?

她又不是他的誰,總不會…總不會讓他發現她在夜店的另一張臉了吧?

自從那次跟他在夜店有了實際的親密行為後,她可就未曾再上夜店去跳舞喝酒了,晚上都宅在家裡頭當奼女,歡樂的夜生活早已跟她揮手道再見。

「你幹嘛接我上班?」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順路。」他煩身推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上來。」

她雙腳未有任何動作,僅用戒備的眼神盯著他。

「幹嘛?怕我抓你去賣?」

她撇了下嘴,「你有這麼缺錢嗎?」

「剛好,沒有。」他將門推得更開,「快上車。」

諒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怎樣,故丁襄夜跳上了他的休旅車。

「你公司往哪條路走?」陸牧邢問。

丁襄夜指了個方向,「到民權東路的時候右轉,過三個紅綠燈就到了。」

「你在統和做多久了?」

「兩年多了。」

「為什麼要離開安親班?」

「因為看老闆不順眼,所以把他開除了。」

他哈哈一笑,「為什麼?」

「沒呀,就老闆很摳門小氣,很雜念又囉唆,又愛偷看我同事的胸部,所以我們就一起辭職了。」

「你們不是也做得滿久的了?」

「對啊。」

「為什麼撐那麼久才辭職?」

「我為人情,同事為錢。」

「你為什麼要為人情留著?老闆跟你啥關係?」

「那工作是我親戚介紹的,總不好做沒三個月就落跑,所以我同事就要我做滿一年,這樣就不會愧對親戚。」

「所以你做滿一年才辭職?」

「沒有啊,我做了一年又六個月吧?」

「為什麼多做六個月?」

「因為我同事沒辦法那麼快就離職,她之前有欠卡債,還清後沒存款,所以只好再忍耐一段時間,等存個十萬塊,夠支撐失業期,才離職。」

「不是有失業救助金?」

「拜託,那個摳門老闆都嘛報最低薪資,失業救助金是按申請人平均月投保薪資六成計算,所以救助金很少啦,付完房租就沒錢吃飯了,當然得先準備一筆錢啊。」

「所以你就陪她多忍受那摳門老闆半年?」

「對啊。」

「那你隔多久才又找到現在這個工作?」

「還好,挺快的,都還沒領到失業給付就找到了。」

「那裡的老闆好嗎?」

「不錯啊…」她頓了頓,「你很愛問問題耶,現在是老師發問時間嗎?」一直問一直問,是這麼怕沒話題,氣氛沉悶嗎?

「你不喜歡聊天?」

「也還好…吼,你每一句都是問號耶,好像在挖我的底細!」她翻了個白眼。

「不然換你問我啊。」

「你…」粉唇動了動,「你幹嘛來載我?」其心可議耶!背後一定有陰謀啦!

「就想來載。」

「為什麼?」她是不是該照個鏡子,看看今天是不是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一個素顏大美人了?

陸牧邢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肘靠著窗沿,支撐著額頭。

「因為我想跟你聊聊天。」

「啊?」

「多聽聽你說話。」

「你腦子秀逗了嗎?」

「可能吧。」他匆地笑起來,「可能真的秀逗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否則怎麼會將一個短暫的姻緣,一個見不到幾次的女人掛在心上三年還忘不掉,甚至將她的聲音牢牢記著,想法子與身邊的小辣椒多點時間相處,就為了聽那幾乎一模一樣的粘膩嗓音?

「我對你可沒興趣喔!」先把楚河漢界畫好。

這個男人很無情,她清楚得很。

「我也對你沒興趣。」

「沒興趣就好。」怎麼聽起來很不是滋味?「那你到底是有什麼目的?你是不是想追我朋友,射將先射馬?」

「你是說昨天跟你一起吃飯的那位?」

「對啊。」不然還有哪位?又不是「跨丟鬼」!

「她不是我的菜。」

她臉上三條線,「那你到底想幹嘛?乾脆一點好不好?」

「我剛說過了,我就只想跟你說說話,聽聽你的聲音而已。」

「我的聲音又不是什麼主播型的天籟美聲!」

「可是我就喜歡。」停紅綠燈時,他閉上了雙眼,像是沉浸在回憶裡,「因為你的聲音跟一個人太神似。」

「誰?」她忍不住好奇心問。

「我喜歡的女人。」

她一愣。

「我好久沒聽到她的聲音了,也看不到她的人,就只有你的聲音能幫我回味。」

「你…你喜歡的女人?」

神似的聲音?

天!她怎麼會忘了,他曾經說過「小蔓」跟她…不,是她跟小蔓的聲音很像啊!

「對。」

她不自覺壓低了嗓子,捏出鴨子嗓。「要不要我回去錄卷錄音帶送你比較乾脆?」

「你幹嘛故意變聲?」他哈哈大笑,輕巴了她後腦勺一下。「放心,我才不會移情到你身上,你跟她天差地別,只有嗓子像。」

「什麼意思?什麼叫天差地別?」不就臉不一樣而已?她還是本人耶!本人在前認不出來(雖說她交往多年的好朋友也認不出來,嗚…),還說什麼喜歡,根本是亂扯的嘛!

「她不會像你講話那麼兇悍、嗆辣,直接而不留餘地,她總是性感而慵懶、神秘,教人摸不清她的心思。」

一個個性清清楚楚,一個高深莫測,他絕對不會弄混的。

什麼性感慵懶,什麼神秘,什麼摸不清心思,那都是裝出來的!丁襄夜翻了個白眼。

「那麼她呢?去哪了?跟你分手啦?」

他沉默了一會,「我做錯了事,她再也不跟我聯絡了。」

心底很清楚那件「錯事」是啥,故丁襄夜不問這問題。

「那就是分手了。」

「但我還想著她。」

「啊?為什麼?」真的假的,他還想著她…不,是想著小蔓?

都幾年的時間了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苦笑,「我就是忘不了。」

「你不是說前任女友就是該忘得一乾二淨,這樣才不會對不起現任的嗎?」這可是他昨晚才發表的似是而非的無情宣言,她記得超清楚的。

「也許在我心中,她一直都是現任。」

「但人家都跟你分手了。」

「那只是單方面的。」

「都不聯絡了,就表示不要你了,你幹嘛…」

「閉嘴!」他忽地轉過頭來悶聲低吼,「那是我的事,不用你多嘴!」

她被他的怒氣嚇到,小臉發白。

「對不起。」他煩躁的爬梳前發,「我只是不想聽任何人在這方面的意見。她不跟我聯絡所代表的意思我很清楚,但我就是忘不掉,我也不想勉強自己忘掉!」

如果她不是當事人,她一定會為他的「癡情」而感動不已,可現下,她的感覺卻只有「震驚」。

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會一直將她…將「小蔓」記得那麼清楚?

他們才在夜店相識幾個夜晚,平常也很少聯絡,見面都是在那種昏昏暗暗,連皺紋都看不清楚的地方,而他又是個玩咖,怎麼會對「小蔓」念念不忘多年?

「你們認識很久?」丁襄夜試探。

她想搞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概才一個月。」而且只見了幾次面。

「那怎麼會…」

「或許,她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吧。」

「耶?」第一個…喜歡?

「我從沒有過那種感覺,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腳下的地板突然陷落,整個人渾身一個驚震,那是一種非常非常大的衝擊,直接就朝向左胸口而來,重重的撞擊了我一大下。」他轉過頭來,目光灼灼,「你懂得那種感覺嗎?」

她僵著小臉搖頭。

原來他看到「小蔓」時,是這樣的感覺?

「你沒愛過。」他斷言。

什麼話啊!她只是沒像他經歷了那麼大的衝擊而已,什麼叫「沒愛過」?好歹她也喜歡過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他…唉…

車子繼續往前駛去,車廂內靜默了好一會。

「那個…聽你這麼說,你們在交往的時候,感情一定很好喔?」丁襄夜先打破沉寂。

「也沒有。」

「沒有?」

「她很少跟我聯絡,我甚至沒看過她白日的樣子。」

「喔…」話題轉往她希冀的方向去了,「她跟你沒在白天見過面?不然都是什麼時候見面的?」

「我們是在夜店認識的,所以見面都在夜店。而且都是lady”snight。」

「那不就一個禮拜才見一次?」

「嗯。」

「那個…」她故意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我想到去夜店的女生好像節濃妝艷抹喔。」

「好像是這樣。」

「你的故事讓我想到我朋友的故事。」

「你朋友是不是叫小蔓?」他急問,那迫切的神色讓丁襄夜又流了一堆冷汗,而且莫名的對他起了愧疚之心。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不告而別,其實重傷了他。

「不是啦!」她否認大叫,「我一個朋友發生的故事啦,她不叫小蔓。」

「那她跟我有什麼關係?」

「就是我那個朋友也滿喜歡去夜店跳舞的。」她邊偷覷他的神色邊說,「她每次去夜店都一定會畫很濃的妝,穿很性感的衣服,可是她本人其實長得很樸實。」

他略挑了單眉。

「然後啊,她說她若是在夜店認識男生,過夜時打死不卸妝,絕對不讓對方發現她的真面目。」

「你想說什麼?」

「說不定小蔓…」

「你想說她卸妝後不能看?」

天啊!他的模樣就像只憤怒的獅子啊!

她好怕他下一秒就會往她多嘴的喉嚨咬去。

「說不定她也不想讓你看到她的真面目,所以在發現你喜歡她後就跑掉了!」迫於他的氣勢,她幾乎是連珠炮說完的。

「我不會的!」他堅定的說,「不會飽掉。」

「搞不好那些什麼性感、神秘,也是裝出來的。」她提點他。

他狠瞪著她。

「如果真實的小蔓跟你所認識的完全兩樣,你不見得就會喜歡她了吧。」

他陷入沉默。

她希望他能因此想通,別再對「小蔓」念念不忘,因為她是不可能再變回小蔓的。

「啊,那個,我公司到了。」她指著前方,「請停車。」

「好。」

車子在路邊停下。

「謝謝你。」丁襄夜跳下車,「Bye-bye。」

他點點頭,面無表情將車開走。

注視著車子遠去的背影,丁襄夜苦笑。

曉得他竟然是真的喜歡「小蔓」,還念念不忘多年,著實讓她震驚不已。

可那又如何呢?

她又不可能跑去跟他說:「我就是小蔓喔!」

她沒自信…

她沒自信他會喜歡真實的她。

一點自信都沒有!

她都已經拐了大彎點醒他了,她想以後應該不會再見到那個人了吧。

果然,接下來的數天,都沒有再見到陸牧邢。

她不曉得她該說是鬆了口氣,還是感到失落。

這說不定是唯一一次有人這麼愛著她。

算了,他愛的又不是真實的她,有什麼好想的呢?

下班時,外頭飄著雨,幸好氣象預報雖不見得準,她還是聽了氣象播報員的建議帶了傘,否則就得淋雨去捷運站了。

自動雨傘「彭」的一聲打開,正要跨步入雨中,忽然有人挨進了傘下。

「借躲一下。」

她愕然抬頭,「陸牧邢?」

「下雨了,要不要順路載你一程?」

「你怎麼會在這?」他是特地來找她的?

「管那麼多。要不要?」

「有順風車,當然好啊。」她聳了下肩。

休旅車停在二十公尺外,丁襄夜隨地上了車,拍掉手上的水珠,以免車內的冷氣害她感冒了。

「你該不會又想聽著我的聲音懷念故人了吧?」

「我不會勉強自己。」他說,「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意思就是說,他真是要繼續記著那個人,誰也管不著。

「隨便你。」真是固執。

「餓不餓?一起去吃個飯吧。」

「都行。」

「那我們去新開幕的義式料理店吃吧…」

他真是個笨蛋。丁襄夜想。

但決定陪著他的她,是不是也是個笨蛋呢?

恐怕是的…

吃過飯後,陸牧邢提議,「要不要去喝個小酒,跳個舞?」

「你該不會想要直接去夜店懷念吧?」

「你想太多了。」他哈哈一笑,「只是剛好有那個fu,就想做這事。」

「這個嘛…」

「你可以邀你朋友一起來。」

「呃…」

「我先送你回去,路上你可以通知一下你朋友。我知道女生都要打扮,我在樓下等你們,一個小時,夠不夠?」

他還來真的呀?

「你沒有否決就是答應了。」他拿起電話,「我先訂個包廂。」一分鐘後,「訂好了。」他朝她眨了下眼。

丁襄夜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拿起手機打給葉紫斐。

「你還真的陪著他玩啊?」直接將化妝工具搬來丁襄夜套房裡一起化妝的葉紫斐不敢置信的問,「你不怕他看出來你是誰?」

「不會啦,我又不畫濃妝。」她隨便抹了下粉底,畫了眉跟口紅,並不忘戴上可以遮掩臉型跟眼神的黑框大眼鏡,「我好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要戴眼鏡上夜店。」哇靠,矬死了好嗎?她都不想跟她走在一起了!

「它現在是我的面具。」丁襄夜頑皮的以手遮住半邊臉。「你別畫得太美,我怕他認出你來。」

正要貼假睫毛的葉紫斐一聽,撇了下嘴後收手。

「好幾年沒上夜店了,沒想到多年來第一次開張,竟然這麼樸素。」她有些哀怨的用蜜粉刷刷了粉臉幾下。

「好嘛好嘛,幫一下嘛。」她拿起葉紫斐準備的衣服,「太華麗了喔。」還有亮片跟水晶哩。

葉紫斐瞪她。

「回去換個牛仔褲。」裙子太短了。

「丁襄夜!」誰穿牛仔褲上夜店的啊!

「不然你上衣穿性感一點就好。只能上衣性感喔,腿不要露出來!」她警告。

葉紫斐擁有一雙媲美韓國少女時代的美腿,她可不想陸牧邢因為那雙美腿而認出她來…雖然可能性很小啦,畢竟葉紫斐雖然濃妝跟本人多少也有差異,但她身為婚紗店的美容師,平常也是畫著完妝,只是上夜店時會更加深眼影跟睫毛而已,這樣陸牧邢都沒看出來(還是他根本沒注意過葉紫斐?糟糕,她有點給他竊喜耶……),表示美腿也不見得能勾起他的回憶。

「誰上夜店穿牛仔褲的,嗚…」夜店是爭奇鬥艷的地方啊。

「快去啦!」

「好啦!」葉紫斐很哀怨的走了。

而丁襄夜更是誇張的穿著簡單的T恤跟牛仔褲,就出門了。

陸牧邢見到她跟平常沒兩樣的裝束,也僅是挑了下眉,沒說什麼。

到了夜店,看著那熟悉的閃亮亮招牌,丁襄夜胸口跳了好大一下。

這是他們認識的地方。

也是他們分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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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3 00:30:17
第九章

進入夜店,店長替陸牧邢留的包廂,赫然就是以紅色琉璃片圍成的那間。

丁襄夜的面色起了變化,還好裡頭燈光昏暗,否則絕對被陸牧邢發現她小臉蒼白了。

「這包廂真漂亮。」葉紫斐小手不停撥弄紅色琉璃片,「我還是第一次坐包廂耶。」

「你們常來?」

「以前經常來的,不過最近幾年就沒再來了。」

「為什麼?」陸牧邢問。

「因為…」

「因為工作忙,沒時間啊。」丁襄夜搶在葉紫斐之前開口。

「對,對啊,因為工作忙。」葉紫斐朝丁襄夜眨了下眼。

怕什麼,我知道啦!葉紫斐眼色如是說。

預防萬一咩,拜託,她快嚇死了好嗎,就怕葉紫斐不小心說溜口。

「想喝什麼?」陸牧邢拿起包廂的對講機。

「瑪格麗特,襄夜喝…」

「一樣。」她又搶著開口。

「你不喝亞歷山大喔?」葉紫斐低聲問。

「他知道我喜歡喝亞歷山大。」

「是喔。」葉紫斐瞪大眼,「那我還是少開口好了。」免得多說多錯,露了馬腳。

「兩位小姐悄悄話很多。」

兩人不約而同轉過頭來,虛假的一笑。

「你是不是常來啊?感覺你跟老闆很熟。」葉紫斐明知故問。

「現在也比較少了。以前在美國求學的時候,一放假回國,白天去公司實習,晚上就上夜店喝酒玩樂。」

「來夜店把妹啊?」丁襄夜語氣不自覺的微酸。

「歡場無真愛,小姐。」

「又不是酒店上班,什麼歡場無真愛。」丁襄夜白他一眼。

「你會在這種地方找男朋友嗎?」他笑,「別鬧了。」

「你就會在這種地方找女朋友。」丁襄夜沒好氣的說。

「大家都是出來玩的,更何況我開學日一到就得回美國,這樣沒負擔的逢場作戲很好。」

「那這樣的話,你跟那個『小蔓』也是在這裡認識的,不就也是逢場作戲?」還鬼扯什麼「回憶」啦,「懷念」啦,她該不會是被騙了吧?

「應該是對『小蔓』來說,我是她玩玩的對象,沒想到我卻對她動真情了。」他苦笑。

葉紫斐望著丁襄夜,眼角在抽動。

「他都說成這樣了,你要不要變成『小蔓』給他看看?」葉紫斐忽然有些於心不忍起來了。

就算花花公子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動起真心時,跟平凡人沒兩樣啊。

「別鬧了!」丁襄夜低斥,「『小蔓』是假的,是演出來的,你知道我本性根本不是那樣,總不能教我戴假面具跟他演到地老天荒吧。」

「他怎麼不會愛上真實的你呢?」

丁襄夜心一震,「別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蔓』是什麼等級的!」

如果「小蔓」吸引男人的等級數是」V99,那她大概只有」V」0吧,唉。

「不管什麼等級,不都是你嗎?」葉紫斐說這話,是想測看看丁襄夜這時心中的想法。

「不一樣啦。」她甩手不理好友,「酒送來了。」

喝了幾口酒,DJ放奏舞曲,葉紫斐喳呼著要跳舞。

「你們去就好,我想靜一下。」陸牧邢坐在沙發上沒有起來的意思。

於是葉紫斐與丁襄夜一起跳入舞池。

好幾次,丁襄夜的眼鏡都差點被旁邊的人碰歪。

「戴眼鏡真不方便。」她抱怨。

「你是怕他認出你來,所以才堅持戴眼鏡的嗎?」葉紫斐問。

「一半一半啦!」戴眼鏡總是比較看不清五官真面目,多防著點總是好。

「不過老實說,我還真沒想到花花公子一旦動上真情,還真這麼癡情耶!」拜託,三年的時間一直記著一個認識才沒多久的女人,傻了嗎?

「我也沒料到。」

「是不是後悔當初拋棄人家?」

「說什麼啊!」丁襄夜白她一眼,「我怎麼知道會這樣。而且我也不可能跑去告訴他我就是『小蔓』。」別繼續在這話題上打轉了。

「為什麼不可能?說不定他會樂瘋的。」

「他喜歡的是小蔓那型的,不是我這型的啦!我才不要睡覺都還上妝咧,神經病啊!」

「這樣說也沒錯。」

「你幹嘛附和我啊?」聽起來真不爽耶。

「我說實話啊!不說你跟『小蔓』的外型啦,你刻意營造出來的個性就不是現在這男人婆樣啊。」

「對啦對啦,他喜歡神秘浪漫性感的,不喜歡男人婆啦!」真是莫名的教人生氣。

「你自己清楚就好。」

「清楚什麼?」

「清楚他不會喜歡你啊。」

丁襄夜心頭一悶,「我當然清楚啊!神經病!我看起來像是會自作多情的那種嗎?」

「不會就好。」就怕她真自作多情,陷了進去,就完蛋啦!

坐在包廂裡頭的陸牧邢望著舞池中邊跳邊吵的兩人,心想,丁襄夜不只聲音像,連身材跟扭動身體的姿態都跟她好像…

他不由得走下舞池,忽地自丁襄夜身後摟住她的腰。

「幹嘛?」以為是陌生人抱她,她嚇得閃開。「是你喔?幹嘛突然抱我啊?」

「我只是覺得你的身材跟小蔓也挺像的,個子也差不多。」

丁襄夜面色僵凝,「有、有嗎?」

「不過你的腰好像比較粗。」

「混蛋!」她二話不說一拳揍過去。

「哈哈…」陸牧邢不以為忤的大笑,「好啦!不鬧你了,跳舞吧。」

「還好你這幾年胖了兩公斤。」葉紫斐有些幸災樂禍的咬耳朵。「想不到腰粗得都摸得出來呀…」

「葉紫斐,你皮在癢喔?」小拳頭轉啊轉。

「沒有沒有!」葉紫斐露出奸笑,很high的搖手擺頭起來。

還好她胖了兩公斤,腰圍也粗了一寸,才沒被認出來…

嗚嗚,她該喜還是該悲啊…

葉紫斐在門口敲了兩下,就聽到屋內傳來丁襄夜的聲音。

「誰啊?」

「我啦。」

「門沒鎖。」

葉紫斐興匆匆走入,「我租了一片DVD,我們叫pizza來吃好不好?」

聞言,正在將頭髮綁成馬尾的丁襄夜面有難色道,「可是我等等要出門耶。」

「出門?去哪?」葉紫斐面色一正,「不要告訴我是跟陸牧邢有約。」

「就是他,嘿嘿。」丁襄夜乾笑兩聲。

「你在搞什麼鬼啊?」葉紫斐不爽的一屁股坐上她的床。「你們一直出去約會是怎樣?在談戀愛嗎?」

「沒有啊。」丁襄夜拿起桌上的彈性繩,在馬尾上繞了幾圈,打上蝴蝶結。

「沒有幹嘛三天兩頭就出去約會?」分明就是有鬼!

葉紫斐想丁襄夜跟陸牧邢「重逢」的這一個多月以來,兩個人三不五時就約出去吃飯,當然她偶爾也有跟上,譬如去唱唱歌、跳跳舞、喝喝小酒啦,但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更是多,令人不由得懷疑陸牧邢的居心。

「我就跟你說過了啊。」要解釋幾次啊?

「說你跟『小蔓』聲音很像,所以他要多聽幾次?」

「對啊。」

「那是要聽幾次,這樣一直聽一直聽,不怕他會產生移情作用?」

「不可能!」丁襄夜斬釘截鐵道,「我又不是他的菜。」

「對啦!你不是他的菜,但你摸摸自己的心,他是不是你的菜?」

「當、當然不是啊。」

「不是幹嘛口吃?」葉紫斐咄咄逼人。

「你突然這樣問我,我嚇了一跳啊!」

「我看是被說中心事嚇了一跳吧。」

「就跟你說不是。」她誇張的翻了個白眼。「真會編故事。」

「你呀,騙得過任何人,騙不過自己的心,更騙不過自己的眼。三年前你是為了那個蔓什麼東西的要讓有錢花花公子哥吃癟,最後誰吃癟我是不知道啦,但你打定主意不再上夜店,不再跟陸牧邢有交集時,那一段時間我真該拿個錄影機把你失魂落魄的模樣錄下來,你根本是喜歡上人家了!」

「我哪有!」她矢口否認。

「我那時看你心情不好才不說破,現在時間都過這麼久了,他突然以一個深情男子的形象出現,你就怎麼了?魂又被勾走了?」

「就說沒有啦!」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啦!」她沒好氣地擺手,「你現在是同情他是吧?覺得自己當年這樣忽然的拋棄他很對不起他是吧?我告訴你,那是你對自己說謊的借口,你其實心還動著,當年是因為你覺得他不可能真心,才能斷得那麼決絕,現在知道他心還在『小蔓』身上,就作起白日夢來了!」她特別強調「小蔓」兩字。

「哪有什麼白日夢啊!」丁襄夜火大的挑著衣服,將衣架推得嘎嘎響,「就只是朋友而已啊,朋友之間吃個飯不算什麼吧!」

「對啦!朋友啦!我看你是在想,說不定假以時日,他會對『小蔓』本尊日久生情,到時你說不定還可以告訴他實情,然後就快快樂樂在一起了。」

「我沒有這麼想。」

「你就是有,你希望他愛上你本人,愛上你沒化妝的樣子…」

「葉紫斐,閉嘴!」

「隨便啦!我不多事了。」她拿起桌上的DVD,「我祝你心想事成。」

「什麼心想事成…」

葉紫斐不再多說半句,直接起身走人。

丁襄夜瞪著被甩上的大門,氣惱的自言自語,「我才沒有這麼想呢,紫斐真自以為是,就愛胡說八道。」

她跟陸牧邢真的就是很純很純的「朋友」而已!

其他什麼不純的感情都沒有!

餐廳的地點在百貨公司附近,離丁襄夜家只有幾個捷運站的距離,故丁襄夜與陸牧邢直接約在百貨公司的大門口見面。

雖然已經是傍晚近七點了,可是夏夜氣溫仍是燠熱,早到的丁襄夜站在百貨公司側門門口,那兒有冷氣吹出來,涼爽得很。

一個小男孩自門口衝出,後頭還有當媽的在喊,「別用跑的,慢一點!」

「好啦!」小孩回頭喊,但腳步可沒緩過,一個不留神臉蛋直接撞上丁襄夜的屁股。

「啊唷!」猝不及防的她差點就摔在地上,還好她反應快,及時用手撐著,才不至於跟地板臉貼臉。

不過小朋友就沒那麼幸運了,整個人趴在地上,呆楞了一會,哇哇大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母親忙奔過來道歉,並扶起小朋友,「叫你不要跑,你還跑,看,撞到姊姊了,快跟姊姊說對不起。」

「嗚…對不…嗚…對不起。」小朋友邊哭邊道歉。

「沒關係…咦?」為什麼眼前的母子倆看起來有點模糊?

她詫異的往臉上一摸——

哇哩!她的眼鏡呢?

「怎麼了?」母親問。

「我的眼鏡掉了。」

「眼鏡?」母親幫著低頭找,這時她忽然覺得腳底怪怪的,好像踩著什麼,「這是…」尷尬了,她踩著的不就是「苦主」的眼鏡嗎?

「對不起。」母親拿起歪了一隻腳的眼鏡,「我幫你拿去修,還是配副新的?」

「我看一下。」丁襄夜接過研究了下,「應該沒關係啦,鏡腳那邊的螺絲脫落了而已,旁邊有家眼鏡行,我請他們修理一下應該就可以了。」

「那個費用…」

「這應該不用什麼錢吧。」就把歪掉的鏡腳調回,鎖上螺絲而已。

「是嗎?」母親露出如獲大赦的笑容,「那就好。」

母親朝她笑了笑,走了,留在原地的丁襄夜將眼鏡放上鼻子,果然歪得很厲害,想暫時戴著都不行。

「你的眼鏡怎麼了?」將車子停在地下室,上來一樓大門口的陸牧邢就瞧見臉上戴著一個歪眼鏡的丁襄夜。

「剛眼鏡掉在地上被踩到了。」她拔下眼鏡,「我先拿去旁邊那家眼鏡行修一下。」

「喔。」

這是陸牧邢第一次看到丁襄夜沒戴眼鏡的模樣,也算是他第一次看清楚她的五官。

她實在不能算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但卻有種特殊的氣質,她的眼神看起來很兇,一看就知道很有個性,不是會輕易妥協的那種。

可是她嘴唇的形狀又很柔美,有種溫柔的模樣。

真是矛盾極了的五官。

他覺得有趣,忍不住直盯著瞧。

「看什麼看?」注意到他正盯著她的臉,她有點心虛。「沒看過醜女喔?」

「不醜啊。」誰說她醜的。

「我沒錢包紅包給你喔。」這一定是客套話,她很清楚的啦!

「我覺得你還滿好看的。」犀利的眼神像能看穿人心,她抬頭一瞪,他的胸口就震盪了下。

「你是不是想要我請客啊?」

「好啦!不相信就算了。」怪女孩,說她好看還不高興。

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太清楚前路,故腳步有些遲疑,陸牧邢見狀,牽起她的手。

「幹嘛?」

「怕你跌倒啊。」

「喔…」他的手真暖,握起來好舒服。「你今天真好心,不過不用啦,我還看得到…」

他忽然伸腳絆了她一下,猝不及防的她差點又往地面撲去,全靠身側男人的健臂幫她穩住。

「我看你看不到啊。」他將她扶正,「你還是牽好吧,萬一摔個五體投地,我會裝做不認識你的。」

明明是他絆倒她的…丁襄夜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好啦!」

大手再次握住她的,像是把她的心也握牢了。

她突然有種她其實早就完蛋的感覺…

「小姐,你這個鏡架沒辦法修了唷。」眼鏡行的店員審視過後,略帶歉意的說。

「啊?那要怎麼辦?」

「我們這邊剛好有同款的鏡架,看你要不要直接換新的,我幫你安裝上去就好。」

「是喔…」

丁襄夜猶豫了一下下,陸牧邢就替她仿決定了。

「那就換吧。」他說。

「也只能換了。」她不得不聳肩答應。

「那小姐要不要選色?這款鏡架剛出來時只有黑色可選,現在還有紅色,藍色、綠色可以選擇喔。」

「不用了,黑色就好。」

「好,請稍等一下。」店員拿出新鏡架讓丁襄夜確定之後,就拿著壞掉的眼鏡跟新鏡架到後面的工作桌重新安裝鏡片了。

「好好的,眼鏡怎麼會壞掉?」與她一起坐在展示櫃後方的陸牧邢好奇的問。

「就剛才有個小男生撞到我…」她敘述了一下剛才發生的情景,而陸牧邢則饒富興味的盯著她的臉。「…就這樣囉!」她歎口氣。「早知道應該叫那個媽媽賠償的。」她那個鏡框不便宜咧。

眼鏡收關靈魂之窗,所以她不管鏡片還鏡架都不敢馬虎,想到好端端的竟破財,難免心疼。

「我幫你出好了。」

「不不不!」丁襄夜連忙婉拒他的好意,「又不是你弄壞我的眼鏡的,怎麼可以讓你陪。」

「一點小錢而已。」

「喂!」她斜眼瞪他,「你這是看不起我嗎?什麼叫一點小錢?老娘也出得起一點小錢啦!」

「哈哈…」雖然她說話有時會很粗,還帶點流氓氣,他倒是挺欣賞這點的,「不然等等請你吃豬腳麵線,去霉運。」

「我知道美食街有家攤子賣豬腳麵線,不過不太好吃耶,換別的好不好?」人又沒受傷,不用去啥霉運吧。

「賠錢的最大,看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謝囉。」

眼鏡行的店員拿已經裝好的眼鏡過來。「麻煩小姐試戴一下。」

丁襄夜一放上耳朵,就曉得太鬆了。

「麻煩調緊一點。」

「好。」店員又回後方的工作桌,拿出工具調整。

「你…」

「嗯?」丁襄夜轉過頭來直視五官很模糊的陸牧邢。

「有沒有想過要畫點妝?」

「為什麼?」他為什麼突然叫她化妝?

「我看你五官長得不錯,畫點妝應該很漂亮。」

「我…我有畫眉毛了啊。」她轉開臉去。

他為什麼突然叫她化妝?

難不成沒了眼鏡的掩飾,他發現了什麼嗎?

不,不可能,相識多年的好友都說她一畫上濃妝就是另一個人,他不可能看得出來的。

「你的眼睛很有個性,畫點眼影什麼的,應該很漂亮吧。」

「幹嘛?你現在是嫌我素顏不能見人嗎?」

「我沒有這麼說。」

「那幹嘛突然叫我化妝?我就是不喜歡化妝,你咬我啊!」

陸牧邢忽然抓起她的手,當真咬了下去。

「啊!」她驚愕大叫。「你咬我?」靠!他還真的咬了?

雖然只是輕輕咬了下,連個齒痕都沒留,還是把她嚇住了。

「你幹嘛咬我!」她甩開手。

「你叫我咬的不是?」他一臉無辜。

「我叫你咬就咬,那我叫你去吃大便你去不去?」

「這個嘛,當然也是有選擇的囉。」

「哼!」

店員笑著走過來,「兩位感情真好。」

「誰跟他(她)感情好了!」兩人異口同聲。

「不只感情好還很有默契。」店員笑著將眼鏡送上,「調好了,小姐再試試看。」

丁襄夜拿過眼鏡的時候,不忘解釋道。「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喔。」

「喔?」店員頓時有些小尷尬。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犯不著特地解釋吧。」陸牧邢道。

「不是就不是,當然要說清楚啊。」丁襄夜白了他一眼,轉對店員道,「你別看他長得高高帥帥,一副花花公子長相,其實很癡情的。」

「真的嗎?」

「對啊,他喜歡一個人喜歡了三年,人都不見了還…唔唔…」幹嘛捂她嘴?

「眼鏡戴好,話別亂說。」陸牧邢問店員,「多少錢?」

「兩千六。」

陸牧邢拿出三張藍色紙鈔交給店員。

「收回去。」丁襄夜自店員手上搶下,塞回陸牧邢手中,「我自己付。」

「又沒多少錢。」

「老娘付得起啦!」真是不爽。

「付得起就付得起。」陸牧邢將鈔票塞回皮夾內。

走出眼鏡行,丁襄夜不忘耳提面命,「你少擺出小開的樣子喔,大家都是朋友,你請吃飯看電影要說是男生的風度我隨你,但這種個人的東西就別搶著買單了!」

「你沒跟人要過東西嗎?」

「我…」好像有耶。

她想到那支三年前應該葬身在焚化爐的iphone。

當初她是故意表現出遊戲人間的玩咖樣子,才跟他討了支手機,好有神秘感,誰曉得他會給那麼貴的啊!

不敢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她才丟了那手機,誰知現在竟然常跟他吃飯看電影,只為了讓他「懷念」嗓音……想想葉紫斐說得也沒錯,再這樣下去對兩人都不是好事,萬一她又再次陷進去怎麼辦?

現在她是很「正常」的與他當個可以蓋棉被純聊天的普通朋友,可是誰說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的?她就怕這句話是正解啊!

「至少跟男朋友要過吧?」

「我只要過生日禮物啦!」

「那…情人節快到了,要我送你禮物嗎?」

「你又不是我情人。」

「你是我的聲音情人啊。」

「有種再說一次!」纖指指著他的鼻尖,「再說我以後就讓你聽不到!」

「好,我怕了。」他舉高兩手作投降狀。

「不過我覺得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應該往前看才是。」

「往前看?」

「去看看別的女生啊,一直沉溺在回憶裡很孬耶,更何況我的聲音再怎麼像仍然不是本尊,這樣對你很不好。」

「哪樣的不好?」

「會讓你無法前進…啊!」突然背後有人撞了她一下,她腳步踉蹌,陸牧邢連忙扶穩她。

「對不起。」正在跟朋友聊天沒瞧見她而撞上的男生對她道歉。

「吼,我今天很衰耶,一直被撞。」

她抬頭,愕然發現兩個人的身體竟然已經距離那麼近,她幾乎是在他懷裡了。

「對不起…謝謝。」她忙想推開距離,沒想到雙臂的手卻握得好緊,「喂,我沒事了,站穩了!」

「你可以講話慢一點嗎?」別老是想找他吵架的樣子。

他很明白雖然丁襄夜常表現得像男人婆,其實心很軟、非常軟,所以就算他的要求很無理,她還是順應他的希望,陪在他身邊,讓他懷念「故人」。

他覺得,他是時候該向前看了。

「慢一點?要幹嘛?喂,你別想把我當替身喔,我是…」

他忽然俯首,吻上張合的唇。

她一楞,整個人傻了。

在她怔楞的當下,火舌輕易的鑽入檀口,直接翻攪同樣在發呆的小舌,在糾纏繾綣中激起熱情浪潮,瞬間吻糊了她的意識,忘了去質疑,忘了去憤怒他為何突然吻了她。

大手貼在纖背上,熱度穿透薄薄的衣料,緩緩的游移中,丟了火苗入她的身子,挑起了下腹處久未見的悸動,難言的渴望升起。

她微喘著氣,在他終於放開她時。

她的腦子有些混混沌沌的,不太能明瞭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唇上的觸感好熾熱…

「襄夜…」他頓了頓,「對不起…」

她在剎那間回過神來,愕然注視那面帶歉意的男人。

「我必須要跟你坦承…」

「閉嘴!」她大吼,不想聽到什麼道歉,什麼「一時衝動」的鬼話。「你在搞什麼鬼?這樣我們還能當朋友嗎?」她退後了兩步。

「我們…」

「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混蛋!」

她生氣的轉頭跑掉,也不管家的方向在哪,車站的方向在哪,心底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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