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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明星]皇上是情夫(人生第二回合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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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0:48:43
第八章

  無論外界對敖禎的評價是好還是壞,他在政治上的手段卻是極為高明。

  自從科舉制度施行之後,大晟透過各種方式籠絡了大批優秀人才。

  耿忠良暫且不提,就拿白昱來說,經過一段時日的細心觀察,敖禎發現,他在治國上的確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天賦。

  自他就任內閣大學士之後,先後提出許多新穎的觀點,不但有利於朝廷,更有利於百姓。

  正所謂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接二連三的減稅增地,老百姓減輕了生活負擔,山賊流寇自然比從前少了許多。

  而邊境戰線在耿忠良的攻打下,也是頻頻傳來捷報。

  一向以武力自負的東蜀,耐不住大晟的追擊,終於派使臣送來了降書,不但割讓了大片土地,更送來了整整三千萬兩黃金做為賠償,降書上還表明,五十年內,東蜀絕對不會再派一兵一卒來蚤擾大晟半寸土地。

  東蜀的投降,給其他國家帶來了巨大的危機感。

  為避免大晟主動進攻,雪越和蠻強也紛紛派來使者送來大批金銀珠寶,且為表明誠意,兩個大國也相繼割讓部分土地做為禮物。

  此次大晟在戰爭中取得的勝利意義重大,敖禎決定宴請文武百官在皇宮內大肆慶祝。

  當眾人漸漸離席之後,多貪了幾杯的秦綰卿,已經被平日和她談得來的同僚灌得不省人事。

  就見她趴睡在桌上,粉嫩白皙的雙頰泛出兩朵誘人的紅暈,嘴裡還小聲嘟囔著聽不懂的話。

  這女人醉得不輕。 皺了皺眉,敖禎忍不住在心底抱怨那些膽敢給他家綰卿灌酒的臣子。 最好別讓他逮到小把柄,不然……哼哼!

  小牛子見狀,討好的上前小聲道:「皇上,要不要奴才通知李管家把秦姑娘給接回去?」

  敖禎聞言,回頭狠狠瞪了小牛子一眼,雖然沒直接罵他多管閒事,還是把小牛子嚇得渾身發抖。

  他就說伴君如伴虎,天子的馬屁還真不是能隨便拍的。

  懶得理會小牛子自怨自艾的苦臉,敖禎小心翼翼的走到秦綰卿身邊,修長的食指將她額前的髮絲輕輕向上撥。

  只見睡著的她,細白光渭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紅暈,雙唇微噘著,很可愛也很誘人。

  如果不是兩旁有宮女太監候著,他真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攬至懷中,好好的疼愛她一番。

  「綰卿……」他輕輕的低喚一聲。

  伏在桌上的女子哼了哼,換了個姿態,繼續睡。

  敖禎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手指壞壞的按了按她柔軟的臉頰,「你醉了。」

  說著,他彎下身,打橫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並輕輕托住她的後腦,讓她的臉頰貼向自己的胸膛。

  「小牛子,去秦府通傳一聲,就說朕今日十分高興,決定與綰卿促膝長談,歸時不定,讓他們不必久等了。」

  促膝長談?

  小牛子看著醉在主子懷裡的秦姑娘,忍不住在心底腹誹。 都醉成這副模樣了,還能如何促膝長談?

  不只他小牛子知道皇上對秦姑娘的心思,就連朝廷裡的那些老狐狸、小狐狸表面上把秦姑娘當成同僚,私底下全在等著看秦姑娘何時成為皇上的枕邊人。

  對於皇帝堂而皇之的抱著秦綰卿回朝明宮這一幕,不想因為多嘴而被皇上責罰的宮女太監們,全很聰明的當作這件事沒發生。

  回到寢殿,敖禎小心翼翼的將懷裡的人兒放到床上,她嚶嚀幾聲,翻了個身,繼續沉沉入睡。

  坐在床頭,他輕輕用手指描繪著她出色的容顏。

  雖說兩人早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但眼前的這張面孔卻像是怎麽也看不夠似的,每天都要仔仔細細的端詳好多遍才能安心。

  綰卿,你果然是朕的死袕,面對你,強取豪奪朕不敢,淡然漠視朕不捨,只能用朕最不屑的方式,將你留在朕的身邊。

  心裡幽喃著,輕聲嘆了口氣,細心為她蓋好被子,他知道,今晚對於自己來說,又會是一個無眠之夜。

  在他轉身的時候,突覺衣袍的下擺被什麽東西勾住,回頭一看,卻見她瑩白的小手正死死的抓著他,而原本已經熟睡的人兒,此刻正睜著一雙迷茫大眼直盯著自己瞧。

  他訝然,努力的壓下激動,小心喚道:「綰卿?」

  「皇上別走……」低低軟軟的嗓音,真能攝人心魂。

  敖禎頓覺喉嚨發乾,心怦怦直跳,邊又暗恨自己沒出息。 綰卿只是輕喚一聲,他就像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整個人驀地淪陷了。

  之前都是他死皮賴臉的混進秦府,連哄帶騙的逼她乖乖就範,這一次卻是綰卿主動留他,這意味著什麽?

  敖禎興奮得雙眼發光,坐回床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綰卿……你知不知道自己醉了?」

  秦綰卿對他嫵媚一笑,小手一扯,抓著他的衣襟將他湊到自己的面前,「這裡可是皇上的朝明宮,若綰卿醉了,怎會知道自己此刻正躺在皇上的龍床上?」

  「朕是看你喝醉了,怕那些手腳笨拙的人會打擾你的好夢,所以才將你抱到朕的朝明宮讓你好好歇息。

  「不過你放心,朕已經吩咐小牛子回秦府通報,你今晚會留在宮裡與朕促膝長談,不會有人因你留宿宮中而在背後指手畫腳。」

  她彷彿根本不在意似的搖頭笑了,將他拉到身前,雙手肆無忌憚的勾住他的脖子。

  「皇上,大晟能在短短的時間內達到今天這樣的成就,我真的非常開心。」

  「這都是你的功勞,朕十分感激。」

  「不,我只是個小小的謀士,真正為我大晟立下功勞、創下奇蹟的,是皇上,還有朝中那些真心希望我大晟昌盛的眾位大臣。」

  她嘻嘻一笑,慢慢褪去他身上的衣袍。

  敖禎雖然不解她究竟想做什麽,但心中卻有著隱隱的期待。

  「綰唧,你是不是醉糊塗了?」平時的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積極主動。

  她挑起眉頭,嫵媚的投給他一記微笑,「別人都以為我醉了,只有我自己心裡知道……」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我非常清醒。」

  說話間,敖禎被她輕輕壓倒在身下,一雙不規矩的小手,順著他的下巴劃到了胸口。

  「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皇上與眾臣子歡聚一堂,慶祝我大晟與東蜀之間的戰役取得勝利,綰卿心底自然也十分開心。」

  她慢慢剝落他身上的最後一層褻衣,又道:「可惜綰卿拿不出好禮贈予皇上,若皇上不嫌棄,綰卿就將自己當成禮物,送給皇上……」

  巧笑倩兮的說完,鮮嫩的紅唇便壓了下來,將他心底所有的疑問,統統堵在了口中,令他無法自拔的深深沉迷在這突如其來的柔情之中……

  舉國歡慶的同時,敖禎也下旨全國大休三日。

  因為不必早起上朝,他便沒有顧忌的愛她,整整折騰了大半夜,才攬著心愛的女人滿足的睡了。

  翌日上午,當敖禎醒來,見秦綰卿依舊躺在他的懷裡沉睡,想到昨天夜裡她主動投懷送抱,他的心就被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幸福所填滿。

  這是否意味著,綰卿會答應他嫁進皇宮當他的皇后?

  唉! 他肯定是有史以來最可憐的皇帝,歷朝女子哪個不盼望得到皇帝寵愛,最好能集三千寵愛於一身? 又哪個不盼著皇帝能將最寶貴的後位賞賜到自己的頭上?

  可綰卿卻是異類中的異類,害得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每次面對她都是一籌莫展,連急著想要將後位賜給她,她也不屑一顧。

  不過經過昨晚,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守得云開見月明。

  至少他不必再追她追得那麽辛苦,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讓她以皇后的身分,一生一世陪在自己的身側。

  敖禎很開心,就連小牛子在門外禀告他丞相有事求見,他都差點沒聽到。

  幸虧小牛子機靈,故意打了兩個噴嚏,拉回神游太虛的他。 雖然不太情願現在就離開溫柔鄉,但他知道若沒有重要的事,小牛子肯定不敢來打擾他。

  他只能無奈的穿衣下床,再命小牛子讓御膳房多做些養身的補品,並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熟睡的秦綰卿,才去御書房接見陳有道。

  當君臣二人聊了整整兩個時辰後,丞相終於看出皇上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焦躁。

  皇宮大院之內,最多的就是傳聞,陳有道雖然不愛八卦,但該知道的事情,一件也沒漏。

  他撫著鬍鬚對著早就坐不住的皇帝微微一笑,「若皇上還有重要的事情,老臣便不再多作打擾。」

  陳有道算得上是敖禎的恩師,外界傳聞當今天子心狠手辣、暴虐無情,他卻深知其中真相,所以君臣二人之間相處得十分融洽。

  對這位素來敬重的長輩,敖禎並沒有打算故意遮掩,只輕輕拋下一句,「她值得朕傾心。」

  「她可知道皇上的心意?」

  「自然知道。」

  「那麽她呢?可願意接受皇上即將為她所做的一切?」

  敖禎目光柔和了幾分,笑容滿面的點點頭,「朕想,她是願意接受的。」

  可待他回到朝明宮時,宮裡伺候的宮女說,一個時辰前秦綰卿已經醒來,簡單的梳洗打扮一番後便回府了。

  這讓敖禎感到失落,但一想到昨晚是她主動獻身,也許覺得不好意思,便釋懷了。

  大事小事讓他忙到傍晚,終於能怞出時間,帶著小牛子及幾個侍衛出宮,來到秦府。

  皇帝的到來,對秦府來說可是一件大事。

  李富祥總管帶著府裡上下幾十個僕役接駕,而敖禎得知秦綰卿自從回府用過午膳後便在房中小憩時,便吩咐眾人不要打擾,他自己去找她,輕柔的推開兩扇房門,見到裡面的擺設一如從前。

  自從綰卿在一氣之下將機關給弄壞之後,他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來到這裡與她相聚了。

  房內,秦綰卿並沒有躺在床上睡覺,而是身著一襲淡青色衣裙娉娉婷婷的向他走來。

  「聽宮裡伺候的奴才說,朕剛被丞相找去沒多久你就醒來了,怎麽不在朕的寢宮多睡一會兒呢?」未等她行禮,他已迫不及待的走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這裡沒有外人,你無須像上朝那般對朕行禮。」

  「我這臣子當得實在是不合格,每次見了皇上都沒大沒小,若讓旁人知道你我君臣如此放縱,皇上的威名可就要受到損害了。」

  「什麽威名不威名,朕才不在乎那些無趣的虛名。」敖禎拉著她在桌子前坐了下來,「朕讓御膳房燉給你的補品,你都吃了嗎?」

  不著痕蹟的掙開他的手,「謝皇上美意。」

  「怎麽生分起來?」察覺到她的疏離,他有些不高興。

  「臣子與君王之間是不該走得太近的。」

  「你是朕的臣子,也是朕的情人……」

  秦綰卿嫣然一笑,忽略他直逼過來的懾人目光,「臣子與情人,是永遠也不可能相交的兩條平行線。」

  「綰卿……」敖禎察覺到她變得有些不對勁,開始不安了起來,「你到底怎麽了?什麽平行線不平行線的?你昨晚對朕那麽熱情,還……還主動邀朕與你……這才過了一天,怎麽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我大晟現在無論是兵力還是國力,都較以往強盛許多,而最令人開心的,就是皇上費盡心機網羅了許多有識之士。」不理會他越來越皺緊的眉頭,她悠然道:「綰卿相信不久的將來,在皇上英明的治理下,我大晟早晚會統一四國,成為這天底下最具實力的泱泱大國。」

  「為我大晟帶來這一切改變的,都是因為你秦綰卿……」

  「不。」她笑著搖頭,「我不過是一個老百姓而已,憑我一己之力想改變大晟的現狀是不可能的。皇上是一個賢明的君主,在治國之上擁有著令綰卿所佩服的天賦,綰卿可以向皇上保證,您遲早將成為這天下最偉大的統治者。」

  「那麽你呢?你會陪在朕的身邊,與朕一起共創一個未來盛世嗎?」

  不知為何,敖禎突然很害怕聽到她的回答。

  秦綰卿怔怔的看了他好久,最終,慢慢的搖了搖頭。 「當初綰卿初入朝堂,與皇上約定用三年的時間來改變大晟,沒想到因皇上的英明與智慧,竟提早了兩年達成……綰卿雖然很想親眼看到皇上完成霸業、成為天下之王的那一天,但無奈綰卿已經無心留戀朝廷,希望皇上能成全我,放綰卿自由。」

  這句「自由」對敖禎來說,無疑是轟天雷,瞬間將他從天堂打入地獄。

  他怎麽也沒想到,經過昨晚,本以為會守得云開見月明,怎知得到的竟是這個答案? !

  苦心經營了這麽久,放棄尊嚴卑微的追趕她的腳步,小心的守護著她,可他換來的是什麽?

  離棄! 她說放手就放手!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堂堂天子,竟被這個女人輕易的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以為只要奉獻出一顆真心,就會換來她的真情守候。

  豈料她卻笑容滿面的對他說,她要的,是自由。

  「綰卿……」

  輕聲喚著她的名,帶著一股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卑微惶然,「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嗎?」只求她否認。

  秦綰卿小心避著他灼熱的視線,明知她的回答會變成最殘忍的利器去傷透他的心,可她仍舊點頭說,「我知道。」

  「你想要離開朕?」

  她再次點頭。

  他冷冷的笑了笑,「可你知道,朕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你想要財富,我幫你賺;你想要江山,我幫你奪取;唯獨你想要我,恕難從命!因為我有我的堅持,我必須離開你。」

  敖禎眼神一凜,望著那擁有仙人般絕色的女子,聲音清冷道:「你想要地位,朕可以給你,你想要成為朕的唯一,朕也可以給你,唯獨你最想要的自由,朕絕不允許!今生今世,你只能留在朕的身邊!」

  「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一言九鼎,當初你答應過我的事,難道現在想出爾反爾?」

  「你——」

  她無懼的迎向他的怒視,「皇上擁有天下,又何必為了微不足道的我違反當初的誓言?」

  「你就那麽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朕的身邊?」口吻中難掩受傷的情緒。

  她猶豫片刻,隨即決絕的點頭,「沒錯!我喜歡自由自在、喜歡笑傲江湖、喜歡暢遊在這天地之間,過簡單而快樂的生活。可一旦我與皇上在一起,這些期盼都將會如泡沫一般離我遠去。皇上,既然給不起我想要的,為什麽你不放開我?」

  「朕能隻手遼天,也可以讓你俯視天下,朕能給你一切,甚至廢後宮只獨愛你一人,為何你還要執意離開朕?難道你從來都沒愛過朕嗎?」

  面對他受傷般的嘶吼,秦綰卿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他一起發疼。

  不愛? 她怎會不愛?

  若是不愛,她又怎會主動與他纏綿,好留下美好的回憶。

  可她現在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他敖家的骨肉,如果她再不離開,一旦被他發現她懷上了龍種,今生今世,她便再也沒有機會逃開他的身邊。

  不是不愛,而是她懦弱的不敢愛。

  前後兩世,敖禎是她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愛上的男子。

  她要的愛情很簡單,兩人白頭偕老共度一世就好,可一旦她的愛情與皇帝扯上關係,便注定了不平凡。

  她知道敖禎愛她,甚至是愛慘了她,可那又如何?

  歷史上漢武帝為了陳阿嬌打造了黃金屋,可沒過幾年,又有衛子夫麻雀變鳳凰飛上枝頭做皇后。

  天下的帝王,縱使愛某人一生一世,他們的愛情終會隨著時間而逐漸改變。

  她害怕有一天,一旦敖禎變了心,那麽她這段所謂轟轟烈烈的愛情,也將淪為眾人的笑柄。

  所以她寧願選擇用離開來守護這段美麗的感情,也不願待十年八載後,眼睜睜看著他新人換舊人。

  「皇上,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得到她。我愛你,並不是因為你是皇上,但你是皇上,我就注定不會去愛你。」

  敖禎被她氣得直咬牙,「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朕不懂,朕也不要聽你在這胡言亂語。」

  「皇上不懂,是因為皇上根本就不懂愛。」

  「你——」敖禎震怒,大掌扣住她的下巴,「這天下,朕要!這皇位,朕也要!至於你……只能是朕的!這輩子,朕不會給你逃離朕的機會!」

  秦綰卿被迫抬頭的面對他,望進那一雙漂亮如黑曜石般的瞳仁內,「若我執意反抗呢?」

  手指在瞬間縮緊,俊美的五官呈現出複雜的神色,可語氣卻異常堅定。 「若真有那一天,朕,會親手殺了你!」

  「綰卿打賭,皇上不會如此絕情。」

  敖禎冷哼,「既然你不信,那就同朕打賭吧。」

  秦綰卿被軟禁了!

  這個消息就如同地牛翻身,震驚了整個朝廷。

  對於之前還備受皇上器重的大晟第一女謀士,一夜之間就成為了階下囚一事,很多人都在猜測,她是因為功高蓋主而引起了皇上的忌憚。

  平時與秦綰卿交好的大臣,比如陳有道、白昱,則聯袂上奏,希望皇上可以網開一面。

  可敖禎卻一改往日的沉穩和冷靜,不管是誰,只要膽敢在他面前為秦綰卿說好話的,都免不了挨他一頓訓斥。

  就連一向被他當作恩師的丞相陳有道,也被他吼得顏面盡失。

  自此,皇上誓要懲治秦綰卿的消息不脛而走。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絲毫不影響被軟禁在秦府中的當事人。

  她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不用上朝面聖,不用參與國事,這種清閒的日子也不錯。

  只是她能耐住性子等敖禎放人,她肚子裡的小孩卻已經等不及了。

  兩個月的身孕,肚子尚不明顯,但再過一段時日,她的腹部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她的秘密遲早會傳進敖禎的耳朵裡。

  一旦他知道她懷了他的骨肉……敖禎或許不會虧待她,但時間一久,她不相信一個皇帝會為了一個女子信守諾言一輩子,就是敖禎也一樣。

  所以她必須逃,但又不能輕舉妄動,因為經過多次的試探,她已經知道總管李富祥就是敖禎派到她府裡的眼線。

  沒有成功機率的自信,她絕對不會輕易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這日,暮色將近。

  金珠銀寶一如既往的送了晚膳來她房裡,自從她被軟禁後,兩個小丫頭不再像往日那般活潑開朗了,眼裡總會閃現出對她的擔憂和緊張。

  她拿出兩袋包好的金元寶,送給她們,「自從我入宮那日起,你們便陪在身邊伺候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兩袋金元寶,你們拿著,若有朝一日我遭了難,你們便離開秦府,好好出去另謀生路吧。」

  兩個丫頭一聽這話,頓時紅了眼眶。

  秦姑娘比宮裡任何一個主子都要善待下人,能伺候這樣的主子,是她們前世修來的福氣,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兩人打心底為她難過。

  見她們難過,秦綰卿的心底也不好過,安慰的拍了拍兩人的頭,將錢袋塞了過去。

  「哭什麽呢?每個人有各自的命,上天要我生,我必不會死;上天若要我亡,我也違抗不了天命。」

  兩個丫頭聽了這話不禁痛哭,直到月掛高空,她才將兩人打發出房。

  對著窗外的滿月低低一嘆,忍不住拿出紙筆,沾上墨汁,迎著窗外的明月,紅著眼,寫下了一首離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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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0:49:04
第九章

  花飛花落花滿天,情來情去情隨緣,雁去雁歸雁不散,潮起潮落潮不眠。

  夜深明月夢嬋娟,千金難留是紅顏,若說人生有苦短,為何相思難剪斷。

  翌日清晨,當李富祥膽戰心驚的將這封離別信交給敖禎時,堂堂天子被氣紅了眼。

  「朕已經派出那麽多御林軍把守秦府,更命你好好看著她。」他氣急敗壞的抖了抖手中的信紙質問:「你們居然讓人跑了!李富祥,你到底是怎麽辦事的?」

  李總管早已經被嚇得面無血色,「砰」的一聲渾身發抖的跪在皇帝面前。

  秦府上上下下的確已經被敖禎布下的眼線監視得密不透風,可他萬萬沒想到,後花園的假山里,竟藏著一條通往外頭的密道。

  那座府邸原是一位已故王爺的宅子,自從那位王爺在二十幾年前去世之後便空了下來。

  至於那個密道,別說李富祥不知道,就連敖禎也從未聽任何人說過。

  聽了說明,敖禎心中一嘆,秦綰卿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在層層把守的情況下,依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發現密道的入口,成功離開。

  想到這裡,他就又氣又恨,緊緊捏著手中的信紙,臉上露出嗜血的狠戾。

  綰卿……你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朕的心情?

  朕為你付出了那麽多,換來的就只有這幾句詩嗎?

  心裡一番嗔問後,敖禎突然冷冷的笑了。 是啊,他怎麽忘了,她曾經說過,若有朝一日她真的離他而去,他也捨不得對她痛下殺手。

  「綰卿,你是料準了朕一定會對你心軟,就算你不顧一切的挑戰天子的威嚴,朕也會由著你任性是不是?」他喃喃低問。

  好,很好!

  他眼一紅,將捏在手中的這封信撕了個粉碎拋向空中。

  既然你對朕如此無情,就不要怪朕對你無義。

  「小牛子,傳令追風侯,讓他派五千精兵給朕捉拿秦綰卿,就說她……通敵賣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有反抗,殺、無、赦! 」

  小牛子被皇上的旨意嚇了一跳,忍不住小聲勸道:「皇上,這通敵賣國的罪名似乎太重了,不如……」

  沒等他勸完,敖禎即狠狠一瞪,他立刻把剩下的話吞下肚。

  再勸下去,搞不好他先到地府報到。

  小牛子忙不迭轉身,出去辦事。

  跪在不遠處的李寓祥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身為秦府的總管,他深知皇上是如何寵愛著秦姑娘。 如今皇上居然不顧往日的情分,連他最心愛的女人也捨得痛下殺機,那麽他們這幫辦事不力的奴才,豈不是也小命不保……

  「秦府從上到下所有參與監視的,全部杖責五十。」

  聽到只是杖責而不是砍頭,李富祥不敢繼續留在這裡礙皇帝的眼,連滾帶爬的逃離盛怒的皇上身邊。

  敖禎望著滿地的紙屑,就如同他的一顆真心,被秦綰卿的無情,傷得碎成一片一片……

  自從追風侯帶著五千精兵出去追捕秦綰卿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半個月。

  朝中上下也對皇上突然發狠要置秦綰卿於死地的決定,嚇得不敢再在皇帝面前隨便多言。

  但有幾個性格耿直的臣子不怕死的勸諫,雖然不知道兩人到底為什麽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但泰綰卿為大晟所做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

  連陳有道也不只一次勸上切莫感情用事,以免後悔終生。

  可仍在氣頭上的敖禎,心心念念想的都是秦綰卿對他的離棄和無情,說什麽也不肯收回成命。

  不過讓眾人慶幸的是,敖禎雖然面冷心冷脾氣硬,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做出虐殺大臣的舉動。

  這日大朝剛剛結束沒多久,已經被升為朝中二品文官的白昱,及朝中幾個年輕臣子被叫到御書房議事。

  最近大晟邊境出現劫匪流寇,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內憂外患同等重要,現在外患暫時解決了,沒想到內憂卻接連不斷的開始頻繁發生,自然要及早解決。

  但敖禎聽著幾個心腹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心底卻漸漸升起幾分煩躁。

  想當初綰卿在當謀士的時候,每次議事,她都會主動為自己出謀劃策,不必他煩心。

  有她陪在身邊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快樂的,可是現在……

  看著桌上不遠處那張被他花了整整一夜拼好的紙張,事到如今,只剩下這寥寥幾十字,證明曾經有個名叫秦綰卿的女子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

  不知她現在在哪裡? 是否也像他現在這般思念著她……

  「飄蕩人海,魂縈夢繫……」

  耳邊突然傳來白昱清透的嗓音,拉回他的思緒,這才發現,到御書房議事的心腹臣子,如今只剩下白昱一人。 憶起綰卿當初對自己說過,「親賢臣,遠小人,這是聖明的君主首先該知道的道理。」

  為了她的這句話,朝廷裡不知多出了多少賢臣謀士。

  可現在呢? 賢臣謀士為他所用,偏偏最讓他傾心的那個,卻選擇了離他而去。

  「沒想到秦姑娘心思如此細膩,這字裡行間皆隱隱表達出她對皇上的情意。」

  敖禎不解的挑了挑眉,「白卿家此言何意?」

  他笑著指了指桌上那張被拼得很狼狽的信紙,「微臣知道這首詩是秦姑娘臨走前留給皇上的離別之書。看上去像是帶著幾分絕情,可皇上若仔細研究每一句話,不難看出秦姑娘是在說,即使她最終選擇了離開,可她的心依舊是牽掛著皇上。」

  「哼!牽掛又有什麽用?朕為她拋出了全部心思,可換來的卻是她的訣別和捨棄,這樣不識抬舉的女人,實在令朕寒心。」

  白昱笑著搖搖頭,「若皇上真的寒心,又何苦將已經被撕得粉碎的東西拼得如此完整?」

  敖禎的眼中微微閃過被揭穿心事的慍怒,「朕只是想要用這見鬼的東西,時刻提醒自己她的背叛。」

  「所以皇上才痛下殺手,想置秦姑娘於死地?」

  他冷冷的瞪著白昱,緊抿著雙唇不發一語。

  置她於死地?

  他怎麽可能真的想要置她於死地?

  他覺得以綰卿的聰明,絕對能成功躲避他派出去的追兵。

  之所以會下令追殺她,只是……單純的想用這種幼稚的方式,將她逼回自己的身邊。

  「若有朝一日,秦姑娘真的被皇上派出的追兵殺死,皇上是否就能徹底放下心底的憤怒?」

  不! 他只會更恨更怒,因他害死了最愛的她……

  見他的神情,白昱繼續裝作漫不經心道:「就算秦姑娘再如何聰明,當她面對五千精兵不分日夜的追捕圍剿時,恐怕結果也是兇多吉少……」

  未等他將狠話說完,敖禎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

  「放肆,綰卿她不會死!」重重拍了一記書案,他手中緊緊捏著那張被拼湊起來的信紙,「暗影!」

  只見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單膝跪在敖禎的面前。 「皇上有何吩咐?」

  「快馬加鞭送信給追風侯,讓他……停止追捕,速速回京覆命。」

  綰卿不會死的! 他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可未等暗影起身離去,小牛子便跌跌撞撞的從外面跑進來,雙膝跪倒,滿臉驚慌。

  「皇上,剛剛追風侯派人傳來了口信,說在他追殺秦姑娘到十里坡外的斷魂崖時,秦姑娘因身受重傷,一時失足,人已經……滾落山崖,生死不明!」

  話才剛落下,敖禎便像受了驚般,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他雙目圓睜,死死瞪著伏跪在自己面前的小牛子。

  身受重傷? 一時失足滾落山崖? 生、死、不、明?

  別說敖禎被這個消息震懾住,就連白昱也在聽到「生死不明」四個字之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皇上一眼,很擔心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會讓好不容易準備收回成命的天子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可敖禎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會因此而陷入悲傷時,他淡淡的笑開了。

  「綰卿,這又是你同朕玩的一個小玩笑嗎?」

  眾人都從這淒涼的笑容中看到了一抹濃濃的絕望。

  笑了好一會兒,敖禎像被怞空了力氣般一屁股坐回椅上,輕輕展開手中被捏皺了的那封信,雙眼模糊的看著上面娟秀的字跡。

  你說你對朕的相思難以剪斷,可你卻用這種殘忍的方式讓朕斷了對你所有的思念。

  秦綰卿啊秦綰卿,我敖禎放下了尊嚴,放下了固執,到頭來,卻偏偏無法放下你。

  「皇上……」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白昱忍不住小聲低喚。

  敖禎抬頭睨了眾人一眼,淡淡甩出幾個字,「派人去斷魂崖下搜尋,生見人,死、要、見、屍。」

  綰卿,就算最後找到的是你的屍體,朕也會守著,直到陪你共赴黃泉。

  無憂村位於京城南方,四周依山傍水,環境極美,是一個民風淳樸的小山村。

  村子裡的居民並不多,上上下下加一起也只有幾十戶。

  無憂村之所以會叫無憂村,是因為居民個個性格爽朗,善良熱情,且居民之間相處得十分融洽,久而久之,這個小村莊便被村長命名為無憂村。

  這裡的村民大多數是以耕種紡織維生,也有極少數是靠代人寫信、畫些字畫販賣、順便再教些學生賴以生存,秦綰卿就是其中之一。

  她在村里開設了一間小學堂,地方雖然不大,但由於她知識淵博又待人親切,村里很多人都喜歡將小孩子送到這來識字。

  「娘親、娘親,耿叔叔來啦……」

  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門外飛奔進來,小傢伙個子不高,渾身粉嫩,圓滾滾白嫩的屁股還露在大紅綢的肚兜外。

  小娃娃年約兩、三歲,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小男孩。

  秦綰卿一把抱住直撲到自己懷裡的兒子豆豆,瞧向隨後跟進來的男子,二十七八歲,濃眉大眼,皮膚黝黑,雖然一身布衣裝扮,卻掩不住與生俱來的剛猛之氣。

  「秦姑娘,我給你帶來了兩隻剛剛獵到的山雞,這山產營養非常豐富,晚上有空給豆豆燉些雞湯喝吧。」

  講話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受過秦綰卿幫助的耿忠良。

  話說三年前,追風侯陸離奉令追殺她。

  由於陸家世代為侯,備受皇恩,陸離對皇上的命令向來唯命是從。

  只是幾次與秦綰卿交手,她總能一次又一次的從他手中成功溜走,他漸漸對這個聰明的女人產生了敬佩之心。

  雖然一個追一個逃,可他已不忍心執行皇上的命令,真對她痛下殺手。

  幸好他追殺的途中,遇到了返京覆命的耿忠良。

  陸離與耿忠良自幼便是同窗好友,性情相近的兩人,都不喜歡道人是非。

  當耿忠良得知陸離身負皇命要追殺秦綰卿,便狠狠痛罵他一頓。 並告訴他,朝中上下都知道皇上是真心喜歡她,如今說要追殺,八成只是氣話,他若真把人給殺了,往後他也別想再為官。

  耿忠良又苦口婆心的且將秦綰卿的為人及對大晟的貢獻同他講了。

  最後,兩人才一同演了一場落崖的戲碼。

  之後,陸離回京覆命,耿忠良則帶著當時動了胎氣的秦綰卿,來到了自己一個副將的老家——無憂村。

  當他得知她腹中所懷的骨肉,竟是當今天子的龍種時,著實嚇了好大一跳。

  可秦綰卿明白表示自己並不想讓敖禎知道這個孩子存在的理由,並求他保密。

  耿忠良是個粗人,聽她這麽一說,也覺得如果繼續留在宮裡做皇帝的女人,將來肯定也不會太幸福。

  就這樣在他的協助下,她在無憂村躲了將近三年,也漸漸習匱了這里平靜的生活。

  當初怕自己的父親聞訊擔心,她曾偷偷拜託耿忠良送了一封家書去雙喜緜的秦府報平安。

  自己則留在這個小村落,做起了她的教書先生。

  耿忠良現在駐紮的營地離無憂村不遠,平日沒事,他便會帶著親自打的野味送來給他們母子兩人加菜。

  一番客套後,秦綰卿便打發兒子豆豆出去和小朋友們玩耍。

  一邊喝茶,耿忠良一邊偷瞟著依舊絕美的女子,「秦姑娘,你還在記恨著當年皇上對你的所做所為嗎?」

  三年前,敖禎得知秦綰卿失足跌落斷魂崖後,便沒日沒夜的派人去崖下尋找她的屍體。

  可崖下是才狼虎豹的出沒之地,很多尋找的士兵當時都認為,就算人沒當場摔死,恐怕也進了這些畜生的肚裡。

  敖禎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堅定的認為秦綰卿不會死。

  持續搜索了一年,他才徹底死心,將尋找的人手撤回京。

  只是從那之後,敖禎便像換了個人似的,每天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朝政之上,並對周邊幾個國家發兵攻打。

  不出兩年,雪越、東蜀、蠻強就被大晟強大的兵力打得無力反抗。 最後三國祇能同意大晟的條件,答應俯首稱臣以附屬國的身分每年向大晟進貢。

  現在大晟是四國之首,兵力強悍,百姓富饒,只是二十有七的敖禎,膝下仍無一兒半女。

  自從秦綰卿消失後,敖禎便再也沒踏入後宮一步,引起嬪妃們怨聲載道,他也不勉強她們留下,並表明她們若想離宮再嫁,他絕不干涉。

  有人死心離宮,也有人不甘心,仍期待有朝一日皇上能垂憐自己,冀盼坐上後座,母儀天下。

  這所有的一切,耿忠良都一五一十的告知秦綰卿。

  起初他也不相信堂堂天子會為了一個女子做到這種地步。

  可經過了三年的觀察,他發現敖禎是個專情之人,為了秦綰卿,放棄了整座後宮,態度也轉為替皇上說話。

  秦綰卿在聽到這些之後,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她的心裡卻始終存有一道陰影——敖禎當年居然真的派人對她趕盡殺絕。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段逃亡的日子裡,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

  當時她還懷著身孕,身子骨本來就虛弱,每天還要應付敖禎派來的人馬,有好多次她險些喪命。

  所以每當耿忠良勸她回宮見敖禎的時候,她都會斷然拒絕。

  「總之,他是他,我是我,今世今世,我們再也沒有見面的可能。」

  「可豆豆始終是皇上的親生骨肉。」

  「而他卻險些因為自己的愚蠢而害死了我們母子兩人。」

  耿忠良詞窮了,怔愣好一會兒,才訥訥道:「皇上對此後悔了整整三年。」

  「哼!」

  「唉,若秦姑娘實在不想讓豆豆認祖歸宗,我耿某人也不好再多作強求,只希望秦姑娘在恨著皇上當年的無情之時,也偶爾想想皇上的苦處,身為一國之君,放棄整個後宮,可是要絕後的。」

  說著,雙眼瞟向門外正和幾個小玩伴追著玩的豆豆。

  「若皇上知道他在外面有個兒子,肯定會樂開懷。」

  「耿忠良,你不准把豆豆的事告訴敖禎,否則我就讓豆豆永遠不理你。」她狠狠瞪著他威脅。

  他忙不迭搖頭承諾,「不會不會,若沒有秦姑娘的授意,打死我,我也不會洩露秦姑娘的半點行蹤。」

  美眸一轉,秦綰卿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兩人又說了會話,耿忠良便告辭,馭馬回營。

  在耿忠良離開了好一會兒之後,秦綰卿才慢慢翻開隨身佩帶的一個小香囊,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拿出一束黑髮,上面綁著一根紅繩。

  這是那夜她偷偷從敖禎的頭髮上剪下的紀念品,保存至今,已有整整三年。

  敖禎,你既然愛我,又何苦追殺我?

  你狠心的想要置我於死地,我卻又無法全心恨你,對你的深情視而不見,到底我又該如何是好?

  在她思念敖禎的同時,皇宮大院,敖禎從暗衛的手中接到了一個信封,待他讀完內容後,激動得熱淚盈眶。

  緊緊握著那封給他帶來無數希望的信,他不禁吶喊,「綰卿,你果然還活在這世上!」

  一匹上好的汗血寶馬上,坐著一個面容俊俏的玄衣男子,男子墨發高束,英姿颯爽。

  在他身後,跟著五千人馬,穿著大晟的軍服,井然有序的隊伍拉得好長。

  望著眼前並不算寬敞的羊腸小路,玄衣男子敖禎忍不住紅了眼眶。

  綰卿,朕終於又能見到你了嗎?

  就在他拉下馬韁準備帶著大批人馬前進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幾個手執木棍的小孩。

  為首的孩子大約兩、三歲,臉蛋長得極其精緻,身上穿著大紅綢子做的肚兜,包裹住他圓圓的小肚子,卻露出後面的小屁股。

  小傢伙的頭髮被修剪得十分有趣,額間一撮黑髮,腦後一根辮子,此刻小手正握著一根細細的木棍,嘟著紅艷豔的小嘴,非常不客氣的瞪著他。

  敖禎覺得這小孩長得實在可愛,表情生動又有趣,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把他抱在懷裡狠狠疼愛一番。

  他還沒對小傢伙說話,那小孩已帶著身後比他年長的娃娃兵走了過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軟軟的嗓音一出口,不但敖禎被逗得微揚了嘴角,就連身後的兵士,也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小男孩似乎對眾人的笑聲很是不滿,手拿木棍走到敖禎的馬前,敲了敲他身下那匹高頭大馬。

  「壞人,下來我們單挑。」

  敖禎有趣的挑眉,笑著問:「你說誰是壞人?」

  「當然是你了!」

  「噢?朕……我怎麽壞了?」

  小孩仰著巴掌大的小臉,不客氣的瞪著他,「我娘說了,虎狼來了我們村,就要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這下,敖禎是徹底被他逗笑了。

  伸手向下一撈,將馬下的小不點撈到了自己的懷裡,大手一撐,讓小男孩坐在自己的手上,才不至讓馬鞍碰疼他的屁股。

  仔細一瞧,這小孩長得可真是可愛,圓滾滾的一雙大眼,五官還生得真是精緻細膩,最讓他意外的是,這小傢伙的眼瞳中,竟隱隱泛著兩道幽藍色的光芒。

  是他的錯覺嗎? 這孩子竟與他有幾分相似。

  「喂,你放開我、放開我……」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說我們是虎狼呢?」

  「我娘說了,穿成那樣的人,都是虎狼。」

  「噢?」

  順著他的小手一瞧,敖禎才看到他指的正是自己身後的五千精兵。

  「為什麽說他們是虎狼?」他覺得這小傢伙的思維很有趣。

  小傢伙也不怕生,嘟著嫩嫩的小嘴,「這麽多人,手上還拿著傢伙,不是虎狼是什麽?我娘說了,見了虎狼就拿棍子打,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那你娘有沒有告訴你,你若是真的把虎狼給惹毛了,下場可是要被虎狼吃掉的。」

  他小手一指馬下的那群娃娃兵,「哼!我可是帶了很多兄弟的,虎狼若是吃了我,我兄弟就會給身為老大的我報仇雪恨……」

  「哈哈哈……」敖禎好久沒笑得這麽開懷了。

  這小孩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啊,有意思到他真想把他帶回宮裡。

  拍了拍小孩光溜溜白嫩嫩的小屁股,他笑道:「有光著屁股的老大嗎?」

  「豆豆……」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當敖禎順著聲音望過去的時候,整個人瞬間呆住。

  小傢伙聽了卻是急匆匆的想要掙開他的懷抱,更是焦急的喊起來,「娘——」

  當這聲娘從小傢伙的口中叫出來,敖禎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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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0:49:30
第十章

  迎面走來的女子一身白衣素面,身材高挑修長,墨髮隨風飄揚。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遭敖禎追殺,最後不得已與耿忠良、陸離等人使出金蟬脫殼才得以逃生的秦綰卿。

  兩人之間的距離僅隔不到三尺,看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敖禎心頭澎湃,激動難平。

  若不是收到軍營裡他安插的心腹傳來的消息,說耿忠良時不時便會隻身驅馬去無憂村探望故交,他也不會查探到秦綰卿還活著的消息。

  整整三年了,每到深夜之際,他都會被一幕恐怖的場面所驚醒——

  他心愛的綰卿失魂落魄的站在斷魂崖前,茫然無助的縱身一躍,從此兩人陰陽兩相隔。

  這個可怕的夢,他作了三年,現在終於要醒了嗎?

  他屏著呼吸,很怕眼前這幅畫面只是海市蜃樓,他想念的人兒隨時可能消散,不見人影。

  「綰卿……」小心翼翼輕喚著她的名字,帶著幾分試探,帶著幾分緊張,更多的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卑微。

  站在馬前,迎風而立的秦綰卿,冷笑看著眼前的男子。

  三年的歲月並沒有改變他太多,甚至比起從前,他似乎更加成熟霸氣了些。

  縱使代表權勢的龍袍並沒有穿在他身上,縱使他只穿著粗布衣衫,依舊無法遮掩他與生俱來的威嚴。

  敖禎,她愛了四年的男人,也許愛他一輩子。

  可偏偏又是他險些令她命喪黃泉!

  「朕沒想到你真的還活著……」

  「很不幸,我沒能如皇上所願,在那場圍剿中丟掉性命,畢竟一個背叛朝廷的人,通常都死無葬身之地。」

  她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刺痛他的心。

  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無論再辯解什麽,都無法解釋他當年的殘忍。

  先將懷裡的小傢伙安穩的放在馬背上,他縱身一躍,跳到了秦綰卿面前。

  轉過身,他對著身後排著的長長隊伍高聲喊道:「站在你們面前的這個人,就是為我大晟創下無數奇蹟的第一女謀士,她用她的智謀和策略,助我大晟統一了四國,更是一手創造了我大晟不敗鐵騎的神話。

  「朕當初卻因為一己之私對她痛下殺手,命追風侯帶領你們這五千精兵將她追殺得無處可逃。」

  面對眾將士們的驚詫目光,他淡淡一笑。

  「既然當初是朕有錯在先,那麽今日,朕來贖自己當年所犯下的罪過。」

  話音剛落,就見他撩開衣袍,當著身後五千兵馬的面前,雙膝跪倒在秦綰卿面前,嚇住所有人。

  身為天子,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如今這掌握天下重權的大晟皇帝,竟不顧尊嚴,當著許多人的面跪在一個女人的面前!

  可當這些精兵們聽到這個人便是被大晟國民傳成是神仙的秦綰卿時,又不免對她心生敬佩。

  見皇上為了彌補當年所犯下的錯誤而跪倒在眾人眼前,整整五千兵將也紛紛下馬,隨著敖禎一起跪下。

  面對眼前那一大群紛紛跪倒的將士,秦綰卿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她萬萬沒想到,三年後的今天,敖禎居然會用這樣的方法來求得自己的原諒。

  這個男人,他果然是愛慘了自己,還有什麽是不能原諒的?

  她不禁熱淚盈眶。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敖禎,她突然將傻乎乎坐在馬上看熱鬧的兒子抱了過來,走到敖禎面前。

  「豆豆,這個人就是你爹。」

  敖禎眼中一喜。 雖然剛剛聽小傢伙親口叫綰卿為娘親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可他沒想到,綰卿竟會這麽輕易的就原諒自己。

  直到一隻漂亮的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確定,屬於他的惡夢終於就要過去了……

  敖禎的到來,讓無憂村這個小小的村落熱鬧了起來。

  在村里生活了將近一輩子的人們,怎麽也不敢相信當今天子竟然會出現在眾人面前,更讓他們不敢相信的是,三年前來到村里的秦姑娘,居然就是被老百姓傳得如同神仙的大晟第一女謀士。

  「那個時候你千方百計想要逃離朕,是因為……你懷上了朕的骨肉!」

  當兩人避開熱情的人們終於找到機會單獨相處時,敖禎總算可以鬆了口氣,並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其實這三年來,他不是沒懷疑過綰卿尚在人世,也不只一次試探追風侯陸離,當年他帶兵追殺到斷魂崖時,是否親眼看到她被逼落崖。

  可任他怎麽責罵試探,陸離就是死咬著說他親眼看到秦綰卿落崖喪命。

  萬萬沒料到陸離居然和耿忠良合夥來騙他!

  敖禎惱怒的同時,也開始算計著回京之後怎麽報復。

  秦綰卿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當時若被你知道我有了身孕,肯定會被你逼著進宮,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宮裡的生活,就算是三千寵愛於一身,那種日子也絕對不是我所嚮往的。 」

  這三年多來,在他飽受煎熬的同時,她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一味堅持著只要不入宮為妃,這段感情就能長長久久的守下去,沒想到感情是守住了,罪可是沒少受。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挺對不起豆豆的。

  原該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卻因為自己的私心,而不得不頂著私生子之名存活在這小小的村落裡。

  「只是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派人追殺我,至少我當初還以為……」她嘟嘴瞪著敖禎,「你會顧念著兩人的情分放我一馬。」

  「綰卿,都是朕的錯,都是朕不對!」他誠心的向她道歉。 「幸好悲劇沒有發生,幸好朕還可以為自己當年的糊塗做補救,這些年來,朕不只一次為自己當初的殘忍而自責不已。」

  他緊緊握住她那久違了的雙手,在自己的大手之中。

  「綰卿,這三年來,你……過得還好嗎?」

  他派人打聽了一下無憂村的規模,實在是小得可憐,想必她一定過得很辛苦。

  「有耿將軍一直照顧我,日子過得還算平順。」

  本想甩開他的手,可當接觸到他的手時,才發現自己非常想念他。

  且無論心裡有多恨他怨他,到頭來,終究是狠不下心腸與他徹底決裂。

  「耿將軍……嗯,果然是朕的好臣子啊。」敖禎咬牙切齒的道,可心底恨恨的想,若不是耿忠良那混蛋,他怎會一個人在宮裡忍受整整三年的寂寞。

  聽出他的怒氣,秦綰卿趕緊威脅,「餵,我可警告你,耿將軍是個大好人,如果你敢在回京之後對他進行報復,我可是不會原諒你!」

  敖禎忙不迭點頭,「不會不會,朕怎麽會報復自己的臣子呢。」

  只不過會偶爾給他刁難一下,扯他的後腿,絕對不會讓他的性命受到威脅的。 敖禎在心裡惡毒的想著。

  突然,他神情一怔,臉上露出了幾分喜色。

  「綰卿,你剛剛說回京?難道你的意思是,你會與朕一起回京?」

  她俏臉一紅,沒好氣的瞪他,「你都已經帶著那麽多人馬殺到這裡來了,我再不走,難道還要每天給那些村民當雕像,供他們觀賞嗎?」

  既然現在村民們都已經知道她和當今天子有一腿了,那她今後不可能有平靜的生活了。

  敖禎十分開心,「對啊,反正就算你不和朕回京,朕也會不時帶人馬來看你,折騰來折騰去的也挺麻煩的,所以這次你就與朕一同回京,順便再讓豆豆認祖歸宗好了。」

  「我聽說……」想到某件事,她有些扭捏的咬了咬唇問:「自從我離開京城,你就再也沒踏入後宮一步,是嗎?」

  「這還用得著懷疑嗎?你真以為朕是那種飢不擇食的男人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裡的地方很小,既然已經住下了一個你,便再也容不下別人存在。」

  「你……你就不怕皇族會從此絕後嗎?」

  敖禎笑著搖搖頭,「若絕後是為了你,朕不在乎。」

  「你太任性了。」

  「你比朕任性多了,如果當初你肯靜下心來和朕好好談談,我們之間又怎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當初若是讓你知道我懷了孩子,你還會讓我離開京城嗎?」

  「朕會立刻召告天下,封你為后。」

  「所以我才要逃啊。」

  「綰卿,你就那麽討厭皇后的身分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當年我就和你說過,如果你僅僅是一個男人,我會非常愛你,可如果你是一個皇帝的話,我就會不敢愛你。」

  「為何?」

  「沒趣、無聊啊!整天要戴著一堆重死人不償命的金釵銀飾在腦袋上,還要端著架子捏著嗓子裝斯文的和大臣妃子們說話。

  「最讓人頭疼的就是,一旦當上了皇后,各方面的舉止也要受到約束,不能大口吃肉、不能大口喝酒,總之不能做的事太多了……」

  敖禎聽她抱怨了這麽一大堆,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一把將皺著眉頭嘟著嘴的女人攬進懷中,「朕想通了,若你不想入宮為後,朕也不會勉強你。你有你想要的世界,無論那個世界離朕有多遠,朕都會一生一世追逐著你的腳步,永不放棄!」

  秦綰卿還來不及表示感動,一道嫩嫩的嗓音便打破兩人之間的曖昧。

  「娘,你為什麽要和這個人抱在一起呀?耿叔叔來的時候,你們都不抱抱。」

  兩人一聽,皆倒吸一口氣。

  秦綰卿瞪著兒子。 這小鬼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敖禎卻在驚訝之後,一把將兒子扯了過來,「耿叔叔是叔叔,他怎麽能和爹爹比呢?」

  小傢伙歪著頭,一臉不解的瞟著他說:「可是耿叔叔很厲害,他功夫棒、力氣大,很多人都聽他的指揮,好威風!」

  「爹爹也威風。」敖禎不甘心在小傢伙的心裡比不上那根木頭。

  「可是娘說耿叔叔是大將軍,有好多人都崇拜他。」豆豆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道:「我長大後也要像耿叔叔那樣,當一個威風的大將軍。」

  「為什麽要當大將軍?」

  「因為大將軍官大呀!」

  敖禎聞言樂了,摟著兒子,輕捏他肥肥的臉頰,「如果有一天,你能做一個比將軍還大的官,你會做什麽?」

  「嗯,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想我會……再創一個天下盛世!」

  他和秦綰卿都被兒子的話嚇了一跳。 一個年僅三歲的小鬼,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

  豆豆左右來回瞟著兩人道:「娘曾經說過,能給天下百姓創造一個富足盛世的人,非當今皇上莫屬,她說皇上是一個好皇上,為百姓帶來福澤……」

  敖禎感動的看著臉紅的秦綰卿,沒想到她會在兒子麵前如此稱讚他,令他忍不住將懷中的兒子摟得更緊,發誓般說,「五年!只要再給朕五年時間,朕會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未來!」

  景烈十一年春,景烈帝敖禎率領五千精兵,尋回已經消失了整整三年的秦綰卿回到京城。

  令滿朝文武大臣更驚訝的是,他不但帶回了秦綰卿,身邊還多了一位長得晶瑩剔透的小皇子。

  很快,他便當著眾人的面宣布,小皇子名叫敖舜,是他的嫡長子,並於即日起封為太子。

  敖舜年紀雖小,頭腦可是十分聰明。

  在他成為太子後,敖禎先後給他請了十幾位太傳教導他治國之策,可每一任太傅在教了小太子一段時間,都會主動請辭。

  敖禎不解這是為何緣故,便問太傅,「朕的皇兒這麽難以教導嗎?」

  太傅卻回答,「不是太子難以教導,而是老臣實在沒有能力繼續擔任聰穎過人太子的太傅。」

  他們這些自認為飽讀聖賢書的老臣,本以為藉著當太傅的機會來提高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沒想到小太子絕頂聰明,每次在課堂上,總能將他們問到啞口無言。

  敖禎起初還不太相信,便將兒子叫到自己的面前考問了幾句,結果極為震撼,他兒子不僅僅是一個天才,更是一個絕世奇才。

  詩書典籍他只須瞧過一眼便能倒背如流,凡是太傅講的東西,只聽一遍便能舉一反三。

  不得不佩服兒子的能力,一個年僅四歲的娃娃,竟能在辯論中,將他這個皇帝給辯得啞口無言。

  「綰卿,你到底給朕生了什麽樣的怪胎?舜兒根本就不像一個四歲的孩子。」

  這日傍晚,忙完宮裡的事情後,敖禎大大方方來到秦府。

  秦綰卿回到京城,仍舊住回原來的地方。

  金珠銀寶兩個小丫頭這幾年哪都沒去,她們堅信主子沒死,所以一心一意的留在這裡耐心等待。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她們總算把主子給盼了回來。

  只不過現在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皇上與秦姑娘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秦姑娘雖然沒有入宮為后,但皇上對她的寵愛,眾人可是有目共睹的。

  敖禎沒再強迫秦綰卿入宮為後,反正秦府離皇宮如此近,他也樂得每天傍晚閒來無事就到秦府串串門子,順便和她培養感情。

  「豆豆聰明絕頂、智慧過人,難道皇上對自己能夠擁有這樣一個兒子有什麽不滿嗎?」

  沒搭理敖禎一進門的抱怨,現在的秦綰卿因為不必再上朝躁心國事,每天就樂得在府裡養養花、種種草,生活十分愜意。

  「舜兒雖然好得讓朕無法挑剔,但每次和這小東西說話,朕都會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不如這樣吧……」他笑嘻嘻扯過正在給花澆水的秦綰卿, 「長夜漫漫,不如我們早些就寢,你再給朕生個娃娃可好?」

  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甩開他巴過來的大手,繼續慢條斯里的擺弄著手中的花花草草。

  「生娃是件苦差事,一個豆豆就夠我受的了,想生第二個?作夢!」她可沒忘了當初生豆豆的時候所受的那些苦。

  「可是,舜兒身邊連個玩伴也沒有,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你給他生個弟弟或妹妹,將來登上大位之時,身邊也好有個照應啊。」

  「朝中那麽多大臣護衛在旁邊守著,你還怕他會被人欺負嗎?再說,一旦兄弟多了,將來難免會發生手足相殘的事,豆豆已經很聰明了,若再生個比他更聰明的弟弟,那可是要發生大事的。」

  「你對自己就這麽有自信?」

  秦綰卿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你不信,可以找別的女人生一個試試啊。」

  敖禎立刻垮下俊臉,討好的把她抱在懷中,「這麽混帳的事,朕怎麽可能做?不生就不生,只要你開心就行了,不過,今晚天色的確很好,若不做點什麽,豈不是是浪費了上天賜給咱們的機會。」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說我現在和你後宮裡的那些女人有什麽區別?」

  這男人精力旺盛得過分,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死賴在她這裡不走。

  敖禎很委屈的點點頭,「當然有區別了。」

  「什麽區別?」

  「和後宮的那些女人在一起,朕和她們還是有名分,可是和你在一起,朕可是一點名分都沒有。」說白了,他就是一個地下情夫。

  秦綰卿一聽這話,立刻瞪眼狠狠捏了他一把。

  「你天天占我便宜,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敖禎委屈的眨著雙眼,「你可是這天底下唯一一個敢捏我的女人。」

  瞧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她竟笑了出來。

  她不客氣的伸出雙手揪住他的雙耳,對著他那性感漂亮的雙唇吻了下去,「我還是天底下唯一一個敢非禮你這皇帝的女色魔呢!」

  說著,兩人進了房間裡,再次上演纏綿戲碼。

  房外,負責伺候的下人們心領神會的將房門掩好,將這一小片天地留給相愛的兩個人。

  幾年之後,早被自己父皇威逼著登基為帝的敖舜,剛下早朝,便帶著幾個心腹侍衛策馬向京城東郊趕去。

  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院裡,小牛子帶著幾個僕役正在打掃院落。

  聽到噠噠的馬蹄聲接近,他抬頭一瞧,臉上一喜,忙不迭迎了過去,「奴才給皇上請安!」

  十五歲的敖舜雖然只是個俊俏少年,但眉宇之間的霸氣已經漸漸彰顯出來。

  這座大宅是父皇在宣布退位後,與娘親所居住的宅院。

  因為娘親不喜歡皇宮裡的生活,所以父皇便命人在這偏僻清靜的地方蓋了一幢大宅,自從他當年被父皇設計登上皇位之後,他這沒良心的爹娘便把他一個人丟在皇宮裡不聞不問,兩個人躲在這裡享清福。

  他雖然被外界傳得絕頂聰明,但真坐到了皇帝的位置,每天遇到的難題可是不勝枚舉。

  像往常一樣,只要遇到難解的問題,他便會帶著心腹來到這宅子裡向父母討教解決之法。

  「不必多禮。」面對小牛子的跪拜,敖舜揮了揮手,縱身下馬,便要向宅子內走去,「朕是來看看爹爹和娘親的。」

  小牛子忙不迭起身,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雙手遞了過去。

  「皇上,這是老爺和夫人交給老奴的信件,他們說如果皇上前來,就把信交給皇上過目。」

  自從退位,敖禎便樂得帶著心愛的女人過起尋常百姓的生活,跟在他身邊伺候多年的小牛子,也一併被他帶出皇宮。

  現在他被敖禎封為大總管,雖然不比往日在皇宮裡那般威風,可少了宮裡血雨腥風的鬥爭,他現在的生活十分逍遙自在。

  敖舜不解的接過信封,怞出信紙展開一看,上面只寫了幾行字,意思也很簡單。

  爹娘兩人最近在家閒得沒事可做,決定一同出遊,短則幾個月,多則一、兩年便會回來,要他不必擔心,他們會在路上吃好喝好玩好的。

  敖禎還在落款處叮囑兒子一定要把國家給管理好,管不好,回來他可是要家法伺候。

  敖舜在看完了信之後,氣得渾身發抖。

  這是什麽爹娘啊! 自從他八歲登基以來,他那無良的父母便三天兩頭的出門遠遊,上次回京至今還不到一個月,兩人又再度搞失蹤? !

  他好命苦啊!

  而遠處的藍天白雲下,一個高大俊美的藍衣男子與一個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各騎一馬,漫步在遼闊的草原上。

  男子癡迷的看著身旁的絕美女子,悠然笑道:「綰卿,你猜舜兒看到了咱們留給他的信之後,會不會氣到吐血?」

  秦綰卿回眸笑了笑,「都已經這麽多次了,我相信豆豆的適應能力應該會變得更強,他總該學會獨立。」

  「你果然是個狠心的娘親。」

  「你不也同樣是一個狠心的爹爹。」

  兩人相視一笑,一點也沒有拋棄親生子的罪惡感。

  「這次我們往哪邊走?」

  「上次是向南,這次就向東吧。」

  「好,就按你說的……」

  兩人一同拉了馬韁,朝遙遠的東方奔騰而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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