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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明星]主人是棄夫(人生第二回合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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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0:55:23
第九章

  饒哲最近一直在醫院裡陪著汪芷蘭,公司的事情都全權交給莫寒宇去處理。

  對於這樣的情況,莫寒宇覺得很誇張,雖然他大多數的時候都很不正經,但那並不代表他傻,他總覺得這件事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而且自家老闆最近整天陪著汪芷蘭,明顯地冷落了紀小姐,令他替她抱屈。

  好幾次他趁著報告公事的時候提醒饒哲,不管已死的上官柔靈魂是否真的借用汪芷蘭的身體還魂,好歹他也該關心一下別人的心情。

  然而饒哲聽在耳裡,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事實上,並不是饒哲故意冷落她,而是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如何去面對她。

  就這樣在醫院裡拖了半個月,他知道自己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也打算和她談談。

  這天饒哲剛剛回到饒家,就看到明顯已經瘦了一圈的上官柔,正和約翰小聲地說著什麼。

  「少爺,你終於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家啦?」

  約翰並不是刻薄之人,饒哲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但這次饒哲一走便是半個月,連家也不回,約翰覺得這樣做實在很過分,忍不住說說他。

  饒哲並沒有多做理會,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約翰知道主人的事,自己身為管家,也不合適多嘴,只能無奈地看了眼這兩個年輕人,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當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兩人時,饒哲才慢吞吞吐了一句,「你瘦了。」

  上官柔笑了笑,「你也是。」

  他整天吃住都在醫院,沒有好好休息,加上心情煩躁,想不瘦也難。

  兩人相對無言,就這麼一個站在這邊,一個站在那邊,對視良久,上官柔才脫口而出,「你不要相信她,她不是真正的上官柔。」

  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再隱瞞下去,事情就要大條了。

  饒哲的表情冷冷的,好像早已經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希望你能給我一些時間。」

  「你想要多少時間我都可以給你,但請你相信我,躺在醫院裡的那個人,她並不是真正的上官柔。」上官柔有些被他的冷漠激怒,語氣不禁重了幾分。

  「饒哲,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非常理智的男人,所以你仔細想一想事情的經過,一定可以發現古怪,為什麼汪芷蘭會在一場車禍之後,突然說她自己是上官柔?」

  「你想想她一直都很喜歡你,這次回國,原本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可她卻發現家裡還多了一個我,而且你還那麼無情對媒體宣佈解除與她之間的婚約,加上你逼她出國,所發生的一切都對她不利,根本違反她的心意,她想留在你身邊,想搶回你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你喜歡上官柔,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她便利用這次車禍,試圖以上官柔還魂的藉口,來博取你對她的同情。」她衝動地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臂,「你真的相信借屍還魂嗎?就算真的有這種事,那為什麼上官柔都離開半年了,她早不還魂,晚不還魂,偏要在即將離開台灣的時候還魂?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她的動機嗎?」

  饒哲的臉色變得更冷了,垂頭看著她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語氣淡漠道:「你曾經說過,並不在意我的心裡還有小柔的影子,為何現在又一再否定她?」

  「可她並不是真正的上官柔。」

  「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她不是呢?」

  上官柔被他這疏離的語氣問得突然覺得心底發冷,她突然覺得,饒哲的面孔變得非常陌生。

  這個為了一個明顯在演戲的女人而用嘲弄口吻來質問自己的男人,就是讓她愛得死去活來的饒哲嗎?

  慢慢放開他的衣袖,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她畏縮地退後了兩步。

  饒哲也覺得自己的口吻過於冷酷了,看到她一臉備受傷害的模樣,他想要安慰,卻不知該從哪裡下手,能吶吶開口輕喚,「眉眉……」

  「我再問你一件事。」她打斷他的話,突然抬起頭,「當初你到底為什麼那樣對待上官柔?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那個饒哲以為家裡有權有勢就自命風流的想要玩盡天下女人,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女性公共用品,廉價得讓人想吐。」

  「你妹妹真的這樣說?」

  「一字不差,我妹說,她之所以會答應和饒哲交往,看中的就是饒家的權勢和地位,反正早晚也要嫁掉,與其嫁給那些普通企業的小開,還不如直接找一棵大樹來靠,這樣對我們上官家的將來也有好處啊。」

  「你妹的手段還真高竿,要知道饒家的大門,可不是人人都進得去的。」

  「哼!那又怎麼樣?我妹說了,饒哲在她的眼中根本一文不值,不過陪他玩玩愛情遊戲也是很有趣的。」

  當初在生日宴上聽到的那些話就像魔咒一樣一直縈繞在饒哲的腦袋裡,他深吸口氣,張嘴說出,連他自己都非常驚奇,他居然可以一字不差地將那番話背誦出來。

  「我不能理解,和她在一起相處了那麼久,為她付出了所有的真心,為她放棄了整座花園,可為什麼我換來的,卻是她的嘲弄和諷刺?」

  上官柔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親耳聽到這些話嗎?」

  「如果不是我無意中在廁所裡聽到上官青和別人聊天,我也不會……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執著於這些事又有什麼意義?」

  「既然這並不是上官柔親口說的,你憑什麼認定,她真的用這種眼光來看你?」她愛他也是真心的啊!上官青幹麼編這種謠言?

  但饒哲的情緒因為這段回憶而變得十分煩躁,無力探究,「這是我和上官柔之間的事,她有沒有這樣看我已經不重要了,那時她因為我的報復而不在後,我一直想如果我能親口向她說句對不起就好了……我不會錯過上天給我的這次機會。」

  「好,既然你真那麼想對上官柔親口說句對不起,那麼你說吧!」雖說這樣的誤會令她心痛,氣他的不信任,可現在重要的是告訴他真相,她指了指自己,「因為我,才是真正的上官柔。」

  饒哲聽了她的話愣在當場。

  愣了好久,他才恍惚回神,唇邊勾起一道譏諷的笑容,「紀馨眉,你是不是也瘋了?」

  「我沒有瘋!」

  她狂躁地上前抓住他的衣襟,「我是上官柔啊,難道這麼久以來,你從來都沒懷疑過,我為何和上官柔之間有那麼多相像的地方嗎?」

  饒哲皺著眉,似乎把她當成了瘋子,那眼神令她不安,而更焦躁地吼著,「我可以在四分鐘內解開那只九連環;我能煮出和上官柔煮的一模一樣味道的咖啡;上官柔喜歡的口味,我都喜歡;上官柔討厭的東西,我都討厭。」

  「就連你自己也說過,從我的身上,發現了太多上官柔的影子,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們兩個才是同一個人嗎?」

  饒哲被她吼得有些迷惑,他的確有過這樣的懷疑,只不過現在這種懷疑實在荒謬得令人感到可笑。

  原本,他曾不只一次希望上天能給他一個奇跡,可是現在,老天爺卻一下子給了他太多奇跡。

  醫院裡的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柔。

  眼前的這個,也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柔。

  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上官柔?又或許,這世上早就已經沒有上官柔?

  他很迷茫,就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他知道眼前人是真心喜歡自己,可他現在卻已經喪失了辨別真偽的能力。

  望著她那雙期盼的雙眼,他腦中突然有件事閃過,無法阻止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我曾經無意中在你的房間裡看過你寫的日記。」

  見她臉色一白,他又繼續道:「你當初來饒家做女傭時,其實已經暗戀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為了接近我,而故意去模仿上官柔的一切?」

  這番話就如同青天霹靂,將上官柔炸得體無完膚。

  她臉色蒼白地怔在原地,連抓在饒哲衣服上的手,都被氣得直髮抖。

  饒哲明白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可他就是沒忍住,其實當初不小心看到那本日記的時候,他自己也很吃驚,但從沒想過拿來質疑她什麼。

  而且不管紀馨眉接近他是不是帶著什麼目的,在後來兩人相處的那段日子裡,他是真的喜歡著她,而他看得出她也是真心喜歡他,他不該用這種話來傷害她。

  「饒哲,你這個人真可怕。」慢慢放開他的衣襟,她欲哭無淚,胸口被巨大的委屈堵得喘不過氣來。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經營著彼此的感情,結果竟換來他的譏諷和嘲笑。

  兩世為人,愛上了同一個男子,受到了同樣絕情的傷害,當她想向他表白一切的時候,換來的,竟是他的刁難和不信任。

  她冷笑著向後退去,帶著備受傷害的絕望,抓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就在饒哲以為她會潑向他的時候,她卻對著她自己的臉,用力潑了下去。

  饒哲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

  水珠不斷地從她的臉上和頭髮上向下滴落,樣子非常的狼狽,她狠狠瞪著他,順手抹了抹臉上的水漬。

  「我只是想要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如果我不這樣做,恐怕很難控制想馬上把你殺掉的衝動。」

  她絕望地向他搖搖頭,「饒哲,兩世為人,你都讓我非常失望,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當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饒哲突然有種感覺,如果自己再不抓住紀馨眉,這輩子,他就真的永遠失去她了。

  ***

  可是,抓住了又能怎麼樣?

  筆記型電腦螢幕上不斷閃爍著股市的走向,饒哲的心也隨著那細長曲線的跳躍,而變得煩躁不安。

  最近股市很不穩,明明如他預期的全線飄紅,可他知道這並不代表牛市的到來。

  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本應該因為上官柔的失而復得而雀躍,可每天在他腦海中出現最多的那張面孔,不知何時,居然變成了紀馨眉。

  閉上眼,她那張狼狽、濕淋淋的面孔便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是一種怎樣的絕望與憤怒,才能讓她失去理智的如此虐待自己?

  她說她才是真正的上官柔,仔細一想,她們兩人之間的確有著太多相似的地方。

  而且一個出身並不富裕的女孩,不但對各種用餐禮儀瞭若指掌,就連外語能力都優秀得令人咋舌。

  一個人再如何費盡心機地去模仿另一個人,總會有個極限的,但紀馨眉和上官柔的相似度已經到如果把兩人的面孔對調一下,他真的無法辨認,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上官柔。

  可是……為什麼她早不承認晚不承認,偏偏要等到汪芷蘭車禍之後才承認?

  「饒哲,你有心事嗎?」

  病房裡,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的汪芷蘭,已經獲准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饒哲看向她,他最近天天都留在醫院裡照顧她,兩人朝夕相處多日,但面對這個口口聲聲說是上官柔的女人,他的感覺非常奇怪。

  還愛著她嗎?

  如果愛,為什麼心不再像從前那般,因為她一個燦爛的笑容而悸動?

  如果不愛,那他如今對她的感情又算什麼?

  「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汪芷蘭擔憂地走過來摸摸他的頭。

  饒哲幾乎是下意識地躲開她的碰觸,這動作令她非常不解。

  「你……你怎麼了?」

  他怔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沒什麼,我想……我最近可能有些累。」

  汪芷蘭的神色顯得不安,她乖巧地坐到他身邊,拉拉他的衣袖,「你最近每天都魂不守捨,饒哲,你是不是還不相信我是真正的上官柔?」

  她可憐兮兮地垂下眼臉,「我也知道這種事情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就連我自己也覺得這非常荒謬,而且這樣佔著汪小姐的身體我非常過意不去,可是……」

  她露出無助的樣子,「我真的很害怕再回到那無止境的黑暗之中,饒哲……」她突然緊張地捉住他的手,臉色倉惶,「你不要再拋開我,不管以前你曾對我做過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從今以後,你永遠的陪在我身邊。」

  他茫然地看著她卑微的神情,記憶中的上官柔總是驕傲且自信的,永遠也不會對他露出這種乞憐的神態,即使是在生日宴上被他無情地侮辱,她也堅強地露出最得體的笑容來守護尊嚴。

  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我們結婚好不好?」

  這句話毫無預警地從汪芷蘭的口中說出來,成功地將迷惘的饒哲拉回了現實。

  她希冀地睜著大眼,就像一個向富人乞討的孩子,「我知道你一直因為害我喪失性命而懊悔,那既然現在我的靈魂並沒有被上天奪走,那麼你娶我回家,讓我一輩子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饒哲突然笑了,這個笑容令汪芷蘭感到心虛。

  一隻閃閃發亮的九連環被遞到她的眼前,「還記得這個小玩意嗎?」

  她點點頭,「當然,這是我的。」

  「解開它。」語氣夾著難掩的冷酷。

  她沒有伸手去接,只別過視線,「你還是不相信我?」

  他搖搖頭,唇邊漾著疏離而冷漠的笑容,「解開它,我們明天就結婚。」

  她轉頭臉色大變,顫抖地指著九連環,眼含薄怒,「饒哲,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把我們的婚姻交給這一隻小小的九連環決定嗎?」

  此時的饒哲,更確信了什麼。

  他很懊惱自己為什麼不早點醒悟,只一味地沉浸在上官柔復活的喜悅中,如今才會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憤怒。

  「如果你真的是上官柔,就在四分鐘內把它解開給我看。」

  汪芷蘭咬著唇瓣,手指顫抖地要接過九連環,但她懼怕的目光令饒哲覺得異常刺眼。

  未等她的指尖碰到九連環,他已經歎息著將其收回。

  「看來我的要求似乎令你非常為難,既然這樣,就不要為難自己,你明知道,勉強得到的東西,從來都不會讓自己感受到真正的幸福,芷蘭,遊戲已經結束。」

  順手關掉電腦,收拾好東西,饒哲轉身就走。

  汪芷蘭不甘心地在他身後大喊,「饒哲,我是真的喜歡你!」

  但回應她的,是一個重重的關門聲。

  她頹然無力地坐到床上,偽裝出來的天真爛漫,被扭曲的怨恨所取代。

  為什麼她機關算盡,老天回報給她的,仍舊是這樣的結局?

  饒哲,她不甘心!

  ***

  「紀小姐,你突然搬出來,老闆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

  正忙著整理東西的上官柔,吃力地將一個大皮箱塞到衣櫃裡,轉過身,不悅地掃了幫忙搬東西的莫宇寒一眼,「他高不高興,關我什麼事?」

  被臨時抓來充當苦力的莫宇寒歎了口氣,他就說他命苦,每次都被當成炮灰。

  大清早被老闆派去家裡拿資料,就看到紀馨眉大包小包地往外搬東西,基於好奇心作祟,順口問了一句她在幹麼,結果就被當成了苦力,陪著她忙裡忙外地開始搬家。

  上官柔很慶幸當初租的房子並沒有退租,裡面的設備非常齊全,雖然比不起饒家的舒適,但對於一個單身女子來說,這樣的環境已經非常不錯了。

  好容易將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整齊,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她順便拿了一瓶飲料遞給莫寒宇。

  「還沒有和你說聲謝謝呢,今天要是沒有你幫忙,我一個人一定忙不過來。」

  莫寒宇接過飲料喝了幾口,傻笑著搖搖頭,「能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幾次相處下來,他對這個直率樂觀的女孩非常有好感。

  「紀小姐,你之所以會突然想要搬出來,是不是因為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柔還魂的汪芷蘭?」

  「與她沒關係,是我自己不想再住在那裡惹人嫌。」

  既然饒哲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她還死皮賴臉留在饒家幹什麼?她可不想等他親自開口趕她走,她做人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紀小姐你別怪我多嘴啊,其實我覺得老闆這次很糊塗,這世上哪有什麼輪迴轉世、借屍還魂?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汪芷蘭這個人我還挺瞭解的,她從小無依無靠,是老闆給了她一切,讓她衣食無憂地活在這個世上。別說是她了,換成我,整天對著一個臉帥又有錢的男人,也會動心的。」

  「不過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柔轉世,就真的太扯了。上官柔的氣質和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汪芷蘭根本學不來她的那種神態,不過……」

  他摸摸下巴一臉若有所思,「我倒是偶爾會從紀小姐你身上發現上官柔的影子,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借屍還魂、附身這種事,上官柔的魂也該是寄托在你的身體裡才對。」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懊惱的搖搖頭,「我怎麼也和老闆一樣變得瘋瘋癲癲的?」

  上官柔被他咕咕噥噥的樣子逗得直笑。

  「本來我心情真的很不好,不過聽你說了這一番話之後,已經好了很多了,小莫,謝謝你。」

  莫寒宇被她這麼一謝,俊臉一紅,急忙搖頭,「謝什麼,都說了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嘛。」

  「不過紀小姐,有些話我知道我不該說,但我還是想對你講,老闆之所以會做出這種蠢事,也是因為他曾經有愧於上官柔。」

  頓了頓,也沒在意上官柔慢慢凍結的笑臉,繼續道:「我想他只是病急亂投醫,才會失去理智地相信汪芷蘭演的戲,等他冷靜下來,肯定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非常懊悔。」

  偷偷瞟了她的神色一眼,「在他身邊工作這麼久,我對老闆是非常瞭解的,與你相處的這些日子裡,他是真心喜歡你,如果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人而產生了誤會,搞不好將來會後悔終生。」

  屋子裡出現了短暫的安靜,就在莫寒宇以為自己的這番話不會收到任何回應時,卻見上官柔輕輕點點頭。

  「小莫,你是個不錯的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不過……我和饒哲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不管他是否有苦衷,我想……我們以後都不會在一起了。」

  見她難受的神色,莫寒宇也不再勸阻,他只能在內心歎息,老闆這次似乎傷她太深了。

  而他更可悲,他幫紀小姐偷偷搬家,一旦被老闆知道,他肯定又要倒霉挨大老闆的訓斥了。

  果然不出莫寒宇所料,還沒等他從紀馨眉家離開,便接到饒哲打來的電話,因為饒哲從約翰的口中得知上官柔搬家了,而幫凶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莫寒宇。

  電話裡,饒哲很大聲地對他咆哮,「誰讓你幫她搬家的?你沒事可做嗎?是不是我交給你的工作太少讓你過得太清閒?」

  莫寒宇將手機拿遠幾分,可憐兮兮地看著另一旁事不關己的罪魁禍首。

  上官柔掀掀眼皮望望天,完全沒有任何罪惡感。

  他拚命示意她快點過來接電話,可她卻蹺著腿坐在一邊嗑瓜子,樣子非常悠閒,表情十分輕鬆,一副「他打電話來與我何干」的樣子。

  饒哲在電話裡繼續大吼,他非常震怒,從醫院匆匆趕回家,本想找紀馨眉道歉認錯說個明白,結果卻撲了個空。

  被吼得耳朵發疼的莫寒宇終於受不了地回吼,「饒哲,你吼什麼?你身邊不是已經有了自稱是上官柔的汪芷蘭嗎?你還管紀小姐幹麼?她又不是你老婆,她搬不搬家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好歹也是大少爺出身,從讀書時就被饒哲壓迫,已經讓他很不爽了,現在他不過是幫美女搬個家,就要承受這種無妄之災,他冤不冤啊?

  彼端的饒哲顯然被吼得有些發怔,好一陣子都沒講話。

  正嗑瓜子的上官柔也張大了嘴巴,小莫發飆的樣子還真是帥。

  「饒哲,雖然你是我老闆,但我不得不對你說一句,這件事你處理得真的很差勁,無論怎麼樣,你不珍惜活人卻只想著個死人,這非常可悲,你好自為之吧!」他一口氣吼完,掛斷電話,順手關機。

  上官柔愣了好一會兒,才讚歎地向他豎起大拇指。

  而彼端的饒哲,則怔怔地握著電話,滿臉的懊惱。

  直到手中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才猛然回神接起電話,彼端傳出一道冷漠的聲音,「饒少,好久不見,聽出我是誰嗎?」

  他思忖良久,不太確定地吐出一個名字,「冷毅?」

  這人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具體的背景不清楚,只知道與黑道有著理不清的關係。

  「記性不錯。」電話彼端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看在我持有你們饒氏股票,因你們生意興隆我也賺了不少的份上,特別贈送給你一個消息。有人花大錢雇殺手,似乎要對一位姓紀的小姐不利,如果我沒記錯,那位紀小姐就是不久之前,你高調宣佈是未來饒太太的那個女人。」

  聽到這裡,饒哲臉色一白,嚇得手機險些摔落地上。

  他飛也似地衝出門外,心裡吶喊——眉眉,你千萬不要出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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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0:56:04
第十章

  莫寒宇離開之後,始終偽裝出一副不在乎模樣的上官柔,終於卸下了開心的面具,一個人躲在無人的角落裡,舔舐著兩次失戀所帶來的傷痛。

  老天爺現在一定被沒路用的她氣得吐血,難得他老人家看她可憐,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結果咧……

  她是笨蛋!不但沒有珍惜這重生的機會,反而還重蹈覆轍為了同一個男人傷心流淚。

  如果不是她當初貪心,想要以紀馨眉的身份繼續留在他身邊享受他給予的愛情,如今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看著手機螢幕上,兩人抱在一起親密無間的大頭照,照片裡的她,笑容非常燦爛,上官柔訝異原來自己也有笑得這麼開心的時候。

  突然有一種衝動,想打電話給他,問問他,是不是也在想著她。

  隨即,她自嘲地笑了。她還不夠傻嗎?被他傷了一次又一次,怎麼還不能記取教訓?

  搬出饒家的時候,明明已經狠心地將他的號碼設成了黑名單,自己當初也親口對他說,從今以後兩人再也不相見,距離說那句話也才不到兩天,就已經忍耐不住相思之苦了嗎?

  盯著螢幕裡的照片良久後,她歎了口氣,狠心將兩人甜蜜的樣子刪除、抹去,永遠也不要再想起。

  現在是下午四點半。

  不管遭受過什麼樣的挫折、痛苦,生活依舊得繼續。

  她還要上學,必須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她才二十二歲,沒必要因為自己失敗的愛情,而毀了往後的人生。

  她站了起來,轉身的那一剎那,有什麼東西被她碰倒了,隨即「砰」地一聲脆響,摔得粉身碎骨的是一個陶瓷馬克杯。

  那是她和饒哲一起動手做的工藝品,上面還印著他們扮鬼臉的照片,可惜現在都已摔得面目全非。

  她還記得那溫馨的一幕,彷彿是昨天才發生的——

  「這可是本少爺第一次親自動手做杯子,雖然樣子有些丑,不過,裡面可蘊藏著我的一片心意,我就把它當成訂情信物送給你好了。」

  「你真小氣,訂情信物就送我一個杯子?」

  「這可不是普通的杯子哦,饒少出品,僅此一份,別人想要還要不到呢。」

  「饒哲,你越來越臭屁了。」

  「那你要不要?」

  「要!我當然要,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份訂情信物,幹麼不要……」

  如今事過境遷,已是物是人非。

  上官柔無力的彎下身,將四分五裂的碎片一一拾起。

  看吧,訂情信物就這麼被她無意的動作毀了個徹底,這是否是老天在告訴她,她和饒哲的緣分,已經徹底結束?

  將撿好的碎片裝在一個袋子裡,她傷感地發了一會兒的呆,等牆壁上的時鐘指向四點五十分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再蘑菇下去了。

  匆忙在日曆上做了一個大大的記號,寫道——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寫完,在鏡前對自己做了個大大的鬼臉,換了套衣服,就急跑出家門,今天天氣很不好,早上的時候一直是陰天,到了下午,此刻她才走了幾步天空便飄起了濛濛細雨。

  雨勢雖然不大,但如果就這樣走到學校,她還是會被淋成落湯雞。

  可是家裡沒有雨傘,從這裡走到學校大概需要二十分鐘,正站在路邊猶豫著要不要叫輛計程車時,一輛疾馳而來的機車卻險些將她撞倒。

  幸好她躲得快,一條小命才沒有就此消失。

  不知怎地,她的眼皮直跳,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彷彿有什麼災難就要降臨,她對自己的第六感一向非常信任。

  就在她惶惶不安的時候,刺耳的煞車聲在耳邊響起。

  她嚇了一跳,就見一輛耀眼的紅色跑車正從不遠處的方向,朝她這邊疾駛過來。

  那不是饒哲的車子嗎?

  上官柔微微心驚,同時不解,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留在醫院裡嗎?

  車子的速度很快,遠遠的,她好像看到他搖下車窗,危險地探出頭,正朝她大吼著什麼,但距離遠和雨聲、車聲令她聽不清。

  饒哲似乎是見她沒反應,改為邊開車邊對她打著手勢,她茫然地抱著書本站在原地,這男人瘋了嗎?

  直到他的距離與自己很接近的時候,她從饒哲的臉上看到了恐懼,他神色緊張地盯著她身後的某個地方。

  她忍不住回頭,卻沒見到什麼奇怪的,這條路平時人煙稀少,現在又因為下雨,行人更是寥寥無幾,只見不遠處,有一位老伯正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過馬路,一家店舖的老闆舉著手機在門外大聲地說著什麼。

  直到她的視線不經意微微上抬,她看到了令人心驚的畫面。

  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從一棟屋子的三樓伸了出來,即使對方掩飾得非常隱蔽,可她仍然敏感地發現了對方的存在。

  眼前情景令她的腦袋嗡一聲地眩暈了一下,因為槍口指著的目標正是她。

  那一刻,耳邊所有的聲音都莫名其妙地開始變得十分虛幻,她也許是嚇傻了,要逃卻動不了,愣在原地,接著覺得有一股突來的力道將她一把抱住。

  她身上多了一股重量,那重量逐漸沉得令她難以承受,她這才看清那重量是饒哲的,他的五官流露出痛楚。

  他將她緊緊束縛在懷裡。

  而原本此刻浙浙瀝瀝的細雨,突然變得密且疾。

  他的頭髮被雨水打濕,嘴張闔著像在說著什麼。

  她抱著他的肩膀,一手不小心摸到他的後腦,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沾上她的手。

  「饒哲……」她叫得很無助。

  他沉重的身體正慢慢地從她的懷中向下滑。

  他幾乎要倒在地上,大片刺目的紅色,隨著雨水染紅了地面,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唇瓣毫無血色。

  「饒哲……」她心驚地搖搖頭,蹲下身想要撐住他的身體,可為什麼她的力氣這麼弱小?

  「眉眉?」

  一道很虛弱的喚聲,擊碎了她所有的心防。

  他的聲音非常低,如果她的臉不是埋在他的耳邊,她幾乎什麼也聽不到。

  「如果我還能活下去,我發誓會……好好愛你……」隨著尾音的消失,饒哲失去了意識。

  她茫然地跌坐在雨裡,靜靜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在意識到饒哲是為了保護她才中槍的,上官柔沉痛地嘶聲哭叫。

  ***

  不知睡了多久,當饒哲漸漸從黑暗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中,空間非常寬敞,是個人病房。

  他上下左右看了看,病房裡擺著精密的儀器。

  他怎麼了?

  搜尋遙遠的記憶,往事一幕接著一幕地重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饒哲記得自己在接到冷毅打來的那通電話後,就瘋狂地衝出門,一路上不停地撥打紀馨眉的手機,可始終接不通,就連莫寒宇的電話也關機。

  雖然他不知道究竟是誰想要紀馨眉的命,但高價雇殺手暗殺她這件事,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

  幸好他還記得她當初租房子的地點。

  當他找到她時,她就像一隻無助的小白兔,傻愣愣地站在雨中,全然不知道遠處一支無情的槍械,正對準了她……

  驚險的一幕令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饒哲發現自己驚出了一頭冷汗。

  還好他及時趕到,將她護在懷中,然後……他似乎中了槍,映入腦海中的是紀馨眉那驚惶失措的面孔。

  這時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汪芷蘭,她怎麼會在這裡?眉眉呢?

  汪芷蘭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醒了,在病房內轉了幾圈,忙前忙後,並將一束漂亮的鬱金香插在花瓶裡。

  饒哲皺著眉看了她良久,「電話給我。」他要打給眉眉。

  汪芷蘭沒有回答,依舊擺弄著手中的花。

  他的聲音很小嗎?於是他放大聲音又問了一句,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兩人之間的距離明明不超過五公尺,汪芷蘭又不是聾子,怎麼可能會聽不到他講話?

  饒哲有些不耐煩地起身下了床,當他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竟看見難以置信的畫面……

  他無比震驚地眨眨眼,他看到病床上,居然躺著另一個自己,鼻子插著呼吸器,雙眸緊閉,手上還打著點滴,頭頂的儀器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他死了嗎?

  此時房門再一次被人推開,這次走進來的人更讓他非常意外。

  上官青?!他怎麼會來這裡?而且他好像也沒看到他。

  他能看得到別人,可別人卻看不到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青走進病房,將門小心翼翼地關好,他只向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一把將汪芷蘭扯到了胸前。

  汪芷蘭嚇了一跳,不客氣地將他推至一邊,擔憂地看了一眼病床的方向,才狠狠罵道:「你瘋了?」

  上官青滿不在乎地哼笑一聲,「怕什麼,饒哲已經是將死之人,我想怎麼樣,他又能耐我何?更何況……」他邪氣地勾起汪芷蘭的下巴,「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否則怎麼會為了那個姓紀的賤人,不顧一切地擋下子彈,連命也不要了?」

  汪芷蘭臉色白了幾分,臉上泛起怨恨。

  「你這個過去的未婚妻,在他眼中,其實根本什麼都不是。」

  「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馬上給我滾!」

  面對她的憤怒,上官青顯得很平靜,「滾?你讓我滾到哪裡去?汪芷蘭,你最好別忘了我來這裡的目的,我答應為你做的事情都已經為你做到了,你欠我的尾款,準備什麼時候付清?」

  汪芷蘭氣急敗壞地指著病床,「我讓你找殺手解決的是紀馨眉,可現在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卻是饒哲,目標錯得這麼離譜你還要我付錢?。」

  被當成空氣的饒哲,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殺手是汪芷蘭找上官青雇的?

  「這可不能怪我,是姓饒的腦袋有問題,為了個女人居然連命也不要了。」他嘲諷地說,見汪芷蘭沒有妥協的意思,上官青不禁變了臉色,「難道你想反悔?」

  「上官青,五百萬對你上官家來說,並不是什麼大數目吧?你急什麼?」

  「沒錯,五百萬對上官家的確不是什麼大數目,但自從饒氏放出消息,結束與上官家的所有生意後,我父親已經在一怒之下將我趕出董事會了。」說到這裡,上官青的表情變得異常猙獰。「如果不是他,我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連這些錢也要計較?」他恨恨瞪了床上的饒哲一眼。

  「哼!那只能說明你沒本事。」

  汪芷蘭的話徹底激怒了上官青。

  他一把扯住她纖細的手腕,目露凶光,「我有沒有本事,還輪不到你來評論,不過如果你敢反悔,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冷笑著瞇起雙眼,「別忘了你還有把柄捏在我的手裡,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的惡行昭告天下,就給我放聰明一點。」

  她臉色一變,用力扯回手腕,「我……我有什麼把柄值得你去宣揚?」

  「汪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你忘了,當初是誰求我在廁所裡演的那場戲?你讓我污蔑上官柔,故意讓饒哲以為她只是為了他的財富才與他交往,讓你從中得利,嘿,最可笑的是,饒哲那白癡居然還信以為真,當著所有賓客的面,狠狠地羞辱了我那單純又愚蠢的妹妹。」

  站在一邊的饒哲因為這個事實,渾身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寒冷。

  他真的誤會了小柔?

  「這種手段已夠卑鄙,可沒想到你心腸那麼惡毒,饒哲已經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甩掉上官柔,你還嫌不夠,擔心有後顧之憂,又讓我在上官柔的車子動手腳,直接將她害死……」

  「你給我閉嘴!」被揭穿惡行的汪芷蘭氣得大叫,「我的確希望上官柔死,可是你呢?身為她的哥哥,你不是也一樣忌憚著她在上官家的地位,才樂得動手殺人?少把事情都推給我?」

  上官青卻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不否認啊,所以說我們是在同一條船上,如果我不好,你也別想好。」

  「你到底想怎麼樣?」

  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饒哲,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狠毒的光芒。「我現在想想,錢的事可以再說,重要的是——殺了他!」

  汪芷蘭被他的樣子嚇得臉色慘白,「你……你說什麼?」

  就連還沉浸在一連串事實真相震撼中的饒哲,也被驚了一下。

  上官青將手搭在汪芷蘭的肩上,「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連假扮上官柔附身這種事都想得出來,我真的很佩服你,不過……」話鋒一轉,「就算你再聰明,那又如何?你終究是饒家養的一條小狗,如果饒哲不肯娶你為妻,你在饒家就什麼都不是。」

  「這次買凶殺人,他雖然為了救紀馨眉那個賤人而身受重傷,但難保哪一天他不會奇跡般地康復,一旦他醒了,你想他會讓幕後主使者逍遙法外嗎?」

  「你不說我不說,他……他是不會知道的。」

  「你真天真,饒哲是什麼人,你比我更加清楚,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只有他成了死人,才不會妨礙我們的未來。」

  他獰笑一聲,「他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他活著,我和你早晚會被送進監獄。」

  「不……」她尖叫一聲,雙手用力捂著耳朵,「不會的,不會那樣的……」

  「別自欺欺人了,就算你是饒哲名義上的妹妹,可事實上,你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

  這句話在瞬間激怒了汪芷蘭。

  她像只小狗一般,忠誠地在暗地裡偷偷愛了饒哲二十多年,可是從小到大,那個被她深深愛慕著的男人,只把她當成玩伴、妹妹,絲毫不把她當成女人將她擺在與他平等的地位。

  只有那一次……

  只有饒哲聽到上官青演的那場戲時,他才怒急攻心下要她當他一晚的未婚妻。

  雖然這份突來的驚喜只有一個晚上,可她仍舊小心翼翼地珍惜,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身份,視若珍寶一般在心底收藏著。

  所以她恨上官柔,從饒哲第一次把那個女人帶到饒家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和饒哲在一起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裡,她認識了上官青。

  兩人同仇敵愾,她要饒家少奶奶的位置,他要上官家繼承人的地位,因此,他們一起計劃著如何剷除上官柔這根眼中釘。

  也許,從認識上官青的那天起,她的人生已經走上了歧途。

  可事到如今,反悔已經來不及了,一旦饒哲清醒,查明真相,那麼她的未來……不,她不想坐牢!

  倉惶地看著床上昏迷的男人,汪芷蘭的腦中不斷響起一道吼聲——殺了他、殺了他?

  她就像一個被操縱的人偶,不受控制地伸出雙手,對著那頎長的脖頸,狠狠掐了過去。

  饒哲一驚,試圖阻止,可他的手卻穿過了汪芷蘭的身體。

  上官青得意的獰笑。

  此時汪芷蘭完全失去了理智,腦中只有一個想法——殺死這個男人,她就可以得到解脫。

  當饒哲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的時候,一個巨大的聲響在耳邊響起。

  昏迷前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張久違的面孔——小柔!

  但眨眼之間,上官柔又變成了紀馨眉。

  他腦袋一片混亂,帶著滿腹的不解,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饒哲感覺自己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境很美好,小柔和眉眉變成了同一個人,整天陪在他身邊,拉著他的手,不停地和他說話。

  她說:「今天是學期末了,之後我要升二年級了,我想試試自己的能力,已經在人力銀行登錄了求職履歷,我就要開始上班了,你也要勤快一點,趕快好起來去工作。」

  他說:「你已經要升二年級了?時間過得真快。」可是她聽不到。

  她說:「我煮了咖啡,放了很多糖,很甜哦,你要不要快點起來喝?」

  他說:「要喝要喝,那個味道一直讓我很想念。」她仍舊聽不到。

  她說:「小莫工作很辛苦,他每天都在我面前抱怨他有一個刻薄又懶惰的老闆,饒哲,你再不起來,小莫就要遞上辭呈不管公事了……唉!你真能會睡,有沒有作夢啊?夢裡有沒有我?」

  他說:「當然有你,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你。」她還是沒聽到。

  她說:「你這個人真是不負責任,不管公司、不管家裡也不理我,只會整天躺在這裡睡覺,再睡下去,頭髮都要白了。」

  她說:「你再不醒來,我就要嫁人了,以後再也不理你了,雖然你救過我,可是你也害過我。喏,我們扯平了,從此你婚我嫁,再不相干……」

  他很急,慌張地伸出手去,想拉住那個打算把他用掉的女人。「不准……我不准……」

  突地有人在拍他的臉,很大力,他臉微微刺痛,非常不滿。

  是誰膽子這麼大?

  猛地睜開眼,視線非常模糊。

  他覺得臉上有一個陰影在晃動,一隻手指在他眼前搖來搖去,搖得他非常煩躁。

  「老闆……看到沒有?」

  模糊的視線,總算慢慢變得清晰,搖著手咧著嘴笑的,居然是莫寒宇。

  「哇,老闆你終於醒了!這簡直是天大的奇跡,天啦,我第一個該打電話通知誰?」莫寒宇像極了一個神經病,抓著電話在房間裡跳來跳去。

  「你別跳,我頭暈。」

  饒哲聽到自己的聲音非常嘶啞,他有多久沒說話了?

  「老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睡了整整半年,我的老天!我以為你會一輩子睡下去……」

  他驚訝地思考著莫寒宇的話,他睡了這麼久嗎?

  莫寒宇扶著他慢慢坐起來,饒哲茫然地掃了四週一圈,發現這裡並不是醫院,而是自己的臥室。

  「我記得……我好像受了傷。」

  「可不是,你英雄救美,拿自己當肉盾,救了小眉一命,結果把自己搞得活不活、死不死。」

  「你很幸運,子彈被顱骨卡住,如果再深一點點,你的命就沒了。不過,你的腦袋有大量的血塊,壓迫到神經,導致你長時間昏迷不醒。」

  「在醫院住了四個月,醫生嫌你佔著病床影響別人,所以兩個月前你就被送回饒家靜養了。」

  莫寒宇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也不管饒哲聽懂還是聽不懂,連珠炮似地一吐為快。

  饒哲覺得自己除了身子有些乏力之外,受傷的地方已經沒有任何痛楚了。

  他接過莫寒宇遞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汪芷蘭呢?」如果他沒記錯,那個女人好像要殺他。

  莫寒宇臉色一變,冷哼一聲,「你還提她?真沒想到她和那個上官青居然是一伙的,兩人同流合污、狼狽為奸。

  「你中槍手術結束剛送進病房的時候,她仗著自己是饒家養女,不準外人去你的病房探視,連我和小眉都被她當成仇人拒之門外,連你面也見不到。」

  「小眉覺得她很有問題,便找我商量對策,那天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恐怕就……」

  饒哲渾然沒在聽莫寒宇的話,只顧著注意到他一口一個小眉,叫得非常親熱,心底忍不住醋意橫生。

  他和眉眉什麼時候已經熟到這種地步了?

  「汪芷蘭那個人真是有夠卑鄙,當初假扮上官柔附身,把大家騙得團團轉。追查到她買凶後我們也才知道,她之所以能說出你和上官柔之間的過去,是因為有一次,無意中聽到你喝醉時的自言自語,不停地說著和上官柔的往事,所以才想到還魂這個計劃趁虛而入。」

  「不過惡有惡報,她和上官青那只壞鳥,被查出買凶殺人,如今已經被警方逮捕了。」

  口沫橫飛地嚷了一陣之後,莫寒宇才慢慢安靜下來。

  「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段日子裡,小眉整天留在你房間寸步不離地伺候著,替你擦澡、替你洗臉,連內衣內褲都按時更換。」

  「醫生說,你有可能會昏迷一輩子,她說,你睡多久,她就會照顧多久。她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女孩,可你當初,卻用那種態度對待人家……」

  饒哲被這番話說得心底直髮悶,掙扎著起身,就想要下床。

  「你要幹什麼?」莫寒宇一把抓住他。

  「我要去找她。」

  「你才剛醒過來,身子很虛弱……」

  「我要去找她。」他非常執著。

  「找什麼找?你要去哪裡找?今早就走了,她說今天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特意拜託我來這裡照顧你,連我都不知道她要辦什麼重要的事,你怎麼會知道?」

  饒哲惱怒地瞪他一眼,覺得這話說得實在很不中聽。

  「今天是幾號?」

  莫寒宇愣了愣,說出了一個日子。

  饒哲聽到之後,恍然大悟,「我知道她去哪裡了。」

  說完,他不理會莫寒宇的阻止,隨便在衣櫃中找了件外套,步履不穩地就衝了出去。

  ***

  上官柔站在自己的墓碑前,看著上面那張已經泛黃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笑得依舊是那麼燦爛,她的容顏再也不會因為歲月的腳步而發生改變。

  已經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今天是她的忌日,她來給自己掃墓。

  墓碑前冒出了雜草,看得出來,她的親人已經徹底將她給遺忘了。

  她依舊帶了一束淡雅的白菊擺在墓碑前,幾顆水果、幾樣小點心,都是她最愛吃的東西。

  「還是你最幸福了,安安靜靜地躺在這裡,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看,不必承受凡塵俗世的磨難困擾,還有我這個好朋友逢年過節送東西給你吃,不知道如果我死了……有誰會過來看看我?」

  正說著,突然被人大力從身後抱住。

  「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

  掙扎的她,在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後,整個人都傻了,她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因為害怕希望會破滅。

  「眉眉,讓你受苦了。」

  沉默彷彿持續了整整一個世紀,她才慢慢轉過身,對上饒哲那雙晶亮的眸子。

  「你……你醒了?」

  久違了的面孔,依舊俊朗不凡。

  除了兩頰因為長時間的昏迷而瘦削了不少之外,其他幾乎毫無改變。

  兩人對視良久,她才吶吶道:「你還活著……真好。」

  饒哲見她整個人都呆呆的,心底泛起一股愧疚和難受。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初愚昧的決定,險些將手邊的幸福徹底驅逐。

  「眉眉,過去的事情我很抱歉,因為我幼稚的執著,害你險些喪命。我沒想到汪芷蘭會那麼陰險,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但我也有錯。」

  他這輩子可能做錯過很多事,但最讓他後悔的一件,就是小時候,撿了汪芷蘭這匹披著羊皮的狼回家。

  「不必道歉,就算你曾經做了很多讓我很不開心的事,在你救了我一命之後,我們之間也扯平了。」

  「那是我欠你的。」

  上官柔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什麼欠不欠的?你這個人,真的非常奇怪。」她指著身後的墓碑,「之前口口聲聲說欠她,現在又口口聲聲說欠我,又欠這個又欠那個,你這輩子,究竟打算給自己背多少債?」

  饒哲被她罵得無言以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之前我是鬼迷心竅,才做出那種糊塗事。」

  「現在呢?」

  看了看墓碑上笑得很燦爛的那個女孩,饒哲發現自己雖然還是忘不了她,但已經能很平靜的面對這一切了。

  「她死了,小莫說的對,不珍惜活人卻只想著個死人,那實在是太可悲了。」

  她哼了一聲,「你不是說這個世上真的有還魂嗎?」

  「不管有沒有,現在我愛的那個人是你。」

  上官柔被他焦急解釋的模樣給逗笑了,她伸出手,掌心上一隻九連環出現在兩人面前。

  她拿著它輕輕晃了晃,做出了一個上官柔的習慣動作。

  饒哲一愣,有什麼話呼之欲出。

  「兩百四十七秒,我的最佳成績,因為曾經有一個花心的男人對我說,只要我能比他快,他就會為我放棄整座森林。」

  不理會他臉上詫異的神情,她繼續說:「但當我贏了賭約,度過幸福的一段日子,天真地以為那個男人真的會為我放棄那座森林時,他突然向眾人宣佈,新娘其實另有其人。」

  「眉眉……」

  「大家都以為上官柔死了,可老天爺大概覺得她死得太委屈,所以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偏偏上官柔是個傻瓜,不但沒有遠離那個令她傷心的男人,反而再次愛上了他……」

  聽到這裡,饒哲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切,實在是太不真實了,瘋狂追尋那麼久,那個只能在夢中追尋的人兒,竟一直就在他身邊。

  他的小柔?他的眉眉?

  這世界究竟還有多少驚喜等著他?

  她收起戲謔的神情,慢慢放下九連環,「饒哲,你願意在今後的日子裡,給從前的上官柔,現在的紀馨眉,帶來幸福嗎?」

  他已經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緊緊地,一把將這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女孩攬進懷中。

  良久,他哽咽著聲音,輕吐一句,「我願意。」

  她緊緊的回抱,燦爛地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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