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饒哲最近一直在醫院裡陪著汪芷蘭,公司的事情都全權交給莫寒宇去處理。
對於這樣的情況,莫寒宇覺得很誇張,雖然他大多數的時候都很不正經,但那並不代表他傻,他總覺得這件事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而且自家老闆最近整天陪著汪芷蘭,明顯地冷落了紀小姐,令他替她抱屈。
好幾次他趁著報告公事的時候提醒饒哲,不管已死的上官柔靈魂是否真的借用汪芷蘭的身體還魂,好歹他也該關心一下別人的心情。
然而饒哲聽在耳裡,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事實上,並不是饒哲故意冷落她,而是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如何去面對她。
就這樣在醫院裡拖了半個月,他知道自己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也打算和她談談。
這天饒哲剛剛回到饒家,就看到明顯已經瘦了一圈的上官柔,正和約翰小聲地說著什麼。
「少爺,你終於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家啦?」
約翰並不是刻薄之人,饒哲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但這次饒哲一走便是半個月,連家也不回,約翰覺得這樣做實在很過分,忍不住說說他。
饒哲並沒有多做理會,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約翰知道主人的事,自己身為管家,也不合適多嘴,只能無奈地看了眼這兩個年輕人,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當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兩人時,饒哲才慢吞吞吐了一句,「你瘦了。」
上官柔笑了笑,「你也是。」
他整天吃住都在醫院,沒有好好休息,加上心情煩躁,想不瘦也難。
兩人相對無言,就這麼一個站在這邊,一個站在那邊,對視良久,上官柔才脫口而出,「你不要相信她,她不是真正的上官柔。」
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再隱瞞下去,事情就要大條了。
饒哲的表情冷冷的,好像早已經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希望你能給我一些時間。」
「你想要多少時間我都可以給你,但請你相信我,躺在醫院裡的那個人,她並不是真正的上官柔。」上官柔有些被他的冷漠激怒,語氣不禁重了幾分。
「饒哲,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非常理智的男人,所以你仔細想一想事情的經過,一定可以發現古怪,為什麼汪芷蘭會在一場車禍之後,突然說她自己是上官柔?」
「你想想她一直都很喜歡你,這次回國,原本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可她卻發現家裡還多了一個我,而且你還那麼無情對媒體宣佈解除與她之間的婚約,加上你逼她出國,所發生的一切都對她不利,根本違反她的心意,她想留在你身邊,想搶回你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你喜歡上官柔,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她便利用這次車禍,試圖以上官柔還魂的藉口,來博取你對她的同情。」她衝動地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臂,「你真的相信借屍還魂嗎?就算真的有這種事,那為什麼上官柔都離開半年了,她早不還魂,晚不還魂,偏要在即將離開台灣的時候還魂?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她的動機嗎?」
饒哲的臉色變得更冷了,垂頭看著她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語氣淡漠道:「你曾經說過,並不在意我的心裡還有小柔的影子,為何現在又一再否定她?」
「可她並不是真正的上官柔。」
「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她不是呢?」
上官柔被他這疏離的語氣問得突然覺得心底發冷,她突然覺得,饒哲的面孔變得非常陌生。
這個為了一個明顯在演戲的女人而用嘲弄口吻來質問自己的男人,就是讓她愛得死去活來的饒哲嗎?
慢慢放開他的衣袖,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她畏縮地退後了兩步。
饒哲也覺得自己的口吻過於冷酷了,看到她一臉備受傷害的模樣,他想要安慰,卻不知該從哪裡下手,能吶吶開口輕喚,「眉眉……」
「我再問你一件事。」她打斷他的話,突然抬起頭,「當初你到底為什麼那樣對待上官柔?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那個饒哲以為家裡有權有勢就自命風流的想要玩盡天下女人,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女性公共用品,廉價得讓人想吐。」
「你妹妹真的這樣說?」
「一字不差,我妹說,她之所以會答應和饒哲交往,看中的就是饒家的權勢和地位,反正早晚也要嫁掉,與其嫁給那些普通企業的小開,還不如直接找一棵大樹來靠,這樣對我們上官家的將來也有好處啊。」
「你妹的手段還真高竿,要知道饒家的大門,可不是人人都進得去的。」
「哼!那又怎麼樣?我妹說了,饒哲在她的眼中根本一文不值,不過陪他玩玩愛情遊戲也是很有趣的。」
當初在生日宴上聽到的那些話就像魔咒一樣一直縈繞在饒哲的腦袋裡,他深吸口氣,張嘴說出,連他自己都非常驚奇,他居然可以一字不差地將那番話背誦出來。
「我不能理解,和她在一起相處了那麼久,為她付出了所有的真心,為她放棄了整座花園,可為什麼我換來的,卻是她的嘲弄和諷刺?」
上官柔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親耳聽到這些話嗎?」
「如果不是我無意中在廁所裡聽到上官青和別人聊天,我也不會……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執著於這些事又有什麼意義?」
「既然這並不是上官柔親口說的,你憑什麼認定,她真的用這種眼光來看你?」她愛他也是真心的啊!上官青幹麼編這種謠言?
但饒哲的情緒因為這段回憶而變得十分煩躁,無力探究,「這是我和上官柔之間的事,她有沒有這樣看我已經不重要了,那時她因為我的報復而不在後,我一直想如果我能親口向她說句對不起就好了……我不會錯過上天給我的這次機會。」
「好,既然你真那麼想對上官柔親口說句對不起,那麼你說吧!」雖說這樣的誤會令她心痛,氣他的不信任,可現在重要的是告訴他真相,她指了指自己,「因為我,才是真正的上官柔。」
饒哲聽了她的話愣在當場。
愣了好久,他才恍惚回神,唇邊勾起一道譏諷的笑容,「紀馨眉,你是不是也瘋了?」
「我沒有瘋!」
她狂躁地上前抓住他的衣襟,「我是上官柔啊,難道這麼久以來,你從來都沒懷疑過,我為何和上官柔之間有那麼多相像的地方嗎?」
饒哲皺著眉,似乎把她當成了瘋子,那眼神令她不安,而更焦躁地吼著,「我可以在四分鐘內解開那只九連環;我能煮出和上官柔煮的一模一樣味道的咖啡;上官柔喜歡的口味,我都喜歡;上官柔討厭的東西,我都討厭。」
「就連你自己也說過,從我的身上,發現了太多上官柔的影子,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們兩個才是同一個人嗎?」
饒哲被她吼得有些迷惑,他的確有過這樣的懷疑,只不過現在這種懷疑實在荒謬得令人感到可笑。
原本,他曾不只一次希望上天能給他一個奇跡,可是現在,老天爺卻一下子給了他太多奇跡。
醫院裡的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柔。
眼前的這個,也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柔。
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上官柔?又或許,這世上早就已經沒有上官柔?
他很迷茫,就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他知道眼前人是真心喜歡自己,可他現在卻已經喪失了辨別真偽的能力。
望著她那雙期盼的雙眼,他腦中突然有件事閃過,無法阻止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我曾經無意中在你的房間裡看過你寫的日記。」
見她臉色一白,他又繼續道:「你當初來饒家做女傭時,其實已經暗戀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為了接近我,而故意去模仿上官柔的一切?」
這番話就如同青天霹靂,將上官柔炸得體無完膚。
她臉色蒼白地怔在原地,連抓在饒哲衣服上的手,都被氣得直髮抖。
饒哲明白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可他就是沒忍住,其實當初不小心看到那本日記的時候,他自己也很吃驚,但從沒想過拿來質疑她什麼。
而且不管紀馨眉接近他是不是帶著什麼目的,在後來兩人相處的那段日子裡,他是真的喜歡著她,而他看得出她也是真心喜歡他,他不該用這種話來傷害她。
「饒哲,你這個人真可怕。」慢慢放開他的衣襟,她欲哭無淚,胸口被巨大的委屈堵得喘不過氣來。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經營著彼此的感情,結果竟換來他的譏諷和嘲笑。
兩世為人,愛上了同一個男子,受到了同樣絕情的傷害,當她想向他表白一切的時候,換來的,竟是他的刁難和不信任。
她冷笑著向後退去,帶著備受傷害的絕望,抓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就在饒哲以為她會潑向他的時候,她卻對著她自己的臉,用力潑了下去。
饒哲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
水珠不斷地從她的臉上和頭髮上向下滴落,樣子非常的狼狽,她狠狠瞪著他,順手抹了抹臉上的水漬。
「我只是想要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如果我不這樣做,恐怕很難控制想馬上把你殺掉的衝動。」
她絕望地向他搖搖頭,「饒哲,兩世為人,你都讓我非常失望,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當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饒哲突然有種感覺,如果自己再不抓住紀馨眉,這輩子,他就真的永遠失去她了。
***
可是,抓住了又能怎麼樣?
筆記型電腦螢幕上不斷閃爍著股市的走向,饒哲的心也隨著那細長曲線的跳躍,而變得煩躁不安。
最近股市很不穩,明明如他預期的全線飄紅,可他知道這並不代表牛市的到來。
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本應該因為上官柔的失而復得而雀躍,可每天在他腦海中出現最多的那張面孔,不知何時,居然變成了紀馨眉。
閉上眼,她那張狼狽、濕淋淋的面孔便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是一種怎樣的絕望與憤怒,才能讓她失去理智的如此虐待自己?
她說她才是真正的上官柔,仔細一想,她們兩人之間的確有著太多相似的地方。
而且一個出身並不富裕的女孩,不但對各種用餐禮儀瞭若指掌,就連外語能力都優秀得令人咋舌。
一個人再如何費盡心機地去模仿另一個人,總會有個極限的,但紀馨眉和上官柔的相似度已經到如果把兩人的面孔對調一下,他真的無法辨認,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上官柔。
可是……為什麼她早不承認晚不承認,偏偏要等到汪芷蘭車禍之後才承認?
「饒哲,你有心事嗎?」
病房裡,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的汪芷蘭,已經獲准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饒哲看向她,他最近天天都留在醫院裡照顧她,兩人朝夕相處多日,但面對這個口口聲聲說是上官柔的女人,他的感覺非常奇怪。
還愛著她嗎?
如果愛,為什麼心不再像從前那般,因為她一個燦爛的笑容而悸動?
如果不愛,那他如今對她的感情又算什麼?
「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汪芷蘭擔憂地走過來摸摸他的頭。
饒哲幾乎是下意識地躲開她的碰觸,這動作令她非常不解。
「你……你怎麼了?」
他怔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沒什麼,我想……我最近可能有些累。」
汪芷蘭的神色顯得不安,她乖巧地坐到他身邊,拉拉他的衣袖,「你最近每天都魂不守捨,饒哲,你是不是還不相信我是真正的上官柔?」
她可憐兮兮地垂下眼臉,「我也知道這種事情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就連我自己也覺得這非常荒謬,而且這樣佔著汪小姐的身體我非常過意不去,可是……」
她露出無助的樣子,「我真的很害怕再回到那無止境的黑暗之中,饒哲……」她突然緊張地捉住他的手,臉色倉惶,「你不要再拋開我,不管以前你曾對我做過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從今以後,你永遠的陪在我身邊。」
他茫然地看著她卑微的神情,記憶中的上官柔總是驕傲且自信的,永遠也不會對他露出這種乞憐的神態,即使是在生日宴上被他無情地侮辱,她也堅強地露出最得體的笑容來守護尊嚴。
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我們結婚好不好?」
這句話毫無預警地從汪芷蘭的口中說出來,成功地將迷惘的饒哲拉回了現實。
她希冀地睜著大眼,就像一個向富人乞討的孩子,「我知道你一直因為害我喪失性命而懊悔,那既然現在我的靈魂並沒有被上天奪走,那麼你娶我回家,讓我一輩子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饒哲突然笑了,這個笑容令汪芷蘭感到心虛。
一隻閃閃發亮的九連環被遞到她的眼前,「還記得這個小玩意嗎?」
她點點頭,「當然,這是我的。」
「解開它。」語氣夾著難掩的冷酷。
她沒有伸手去接,只別過視線,「你還是不相信我?」
他搖搖頭,唇邊漾著疏離而冷漠的笑容,「解開它,我們明天就結婚。」
她轉頭臉色大變,顫抖地指著九連環,眼含薄怒,「饒哲,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把我們的婚姻交給這一隻小小的九連環決定嗎?」
此時的饒哲,更確信了什麼。
他很懊惱自己為什麼不早點醒悟,只一味地沉浸在上官柔復活的喜悅中,如今才會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憤怒。
「如果你真的是上官柔,就在四分鐘內把它解開給我看。」
汪芷蘭咬著唇瓣,手指顫抖地要接過九連環,但她懼怕的目光令饒哲覺得異常刺眼。
未等她的指尖碰到九連環,他已經歎息著將其收回。
「看來我的要求似乎令你非常為難,既然這樣,就不要為難自己,你明知道,勉強得到的東西,從來都不會讓自己感受到真正的幸福,芷蘭,遊戲已經結束。」
順手關掉電腦,收拾好東西,饒哲轉身就走。
汪芷蘭不甘心地在他身後大喊,「饒哲,我是真的喜歡你!」
但回應她的,是一個重重的關門聲。
她頹然無力地坐到床上,偽裝出來的天真爛漫,被扭曲的怨恨所取代。
為什麼她機關算盡,老天回報給她的,仍舊是這樣的結局?
饒哲,她不甘心!
***
「紀小姐,你突然搬出來,老闆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
正忙著整理東西的上官柔,吃力地將一個大皮箱塞到衣櫃裡,轉過身,不悅地掃了幫忙搬東西的莫宇寒一眼,「他高不高興,關我什麼事?」
被臨時抓來充當苦力的莫宇寒歎了口氣,他就說他命苦,每次都被當成炮灰。
大清早被老闆派去家裡拿資料,就看到紀馨眉大包小包地往外搬東西,基於好奇心作祟,順口問了一句她在幹麼,結果就被當成了苦力,陪著她忙裡忙外地開始搬家。
上官柔很慶幸當初租的房子並沒有退租,裡面的設備非常齊全,雖然比不起饒家的舒適,但對於一個單身女子來說,這樣的環境已經非常不錯了。
好容易將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整齊,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她順便拿了一瓶飲料遞給莫寒宇。
「還沒有和你說聲謝謝呢,今天要是沒有你幫忙,我一個人一定忙不過來。」
莫寒宇接過飲料喝了幾口,傻笑著搖搖頭,「能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幾次相處下來,他對這個直率樂觀的女孩非常有好感。
「紀小姐,你之所以會突然想要搬出來,是不是因為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柔還魂的汪芷蘭?」
「與她沒關係,是我自己不想再住在那裡惹人嫌。」
既然饒哲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她還死皮賴臉留在饒家幹什麼?她可不想等他親自開口趕她走,她做人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紀小姐你別怪我多嘴啊,其實我覺得老闆這次很糊塗,這世上哪有什麼輪迴轉世、借屍還魂?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汪芷蘭這個人我還挺瞭解的,她從小無依無靠,是老闆給了她一切,讓她衣食無憂地活在這個世上。別說是她了,換成我,整天對著一個臉帥又有錢的男人,也會動心的。」
「不過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柔轉世,就真的太扯了。上官柔的氣質和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汪芷蘭根本學不來她的那種神態,不過……」
他摸摸下巴一臉若有所思,「我倒是偶爾會從紀小姐你身上發現上官柔的影子,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借屍還魂、附身這種事,上官柔的魂也該是寄托在你的身體裡才對。」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懊惱的搖搖頭,「我怎麼也和老闆一樣變得瘋瘋癲癲的?」
上官柔被他咕咕噥噥的樣子逗得直笑。
「本來我心情真的很不好,不過聽你說了這一番話之後,已經好了很多了,小莫,謝謝你。」
莫寒宇被她這麼一謝,俊臉一紅,急忙搖頭,「謝什麼,都說了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嘛。」
「不過紀小姐,有些話我知道我不該說,但我還是想對你講,老闆之所以會做出這種蠢事,也是因為他曾經有愧於上官柔。」
頓了頓,也沒在意上官柔慢慢凍結的笑臉,繼續道:「我想他只是病急亂投醫,才會失去理智地相信汪芷蘭演的戲,等他冷靜下來,肯定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非常懊悔。」
偷偷瞟了她的神色一眼,「在他身邊工作這麼久,我對老闆是非常瞭解的,與你相處的這些日子裡,他是真心喜歡你,如果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人而產生了誤會,搞不好將來會後悔終生。」
屋子裡出現了短暫的安靜,就在莫寒宇以為自己的這番話不會收到任何回應時,卻見上官柔輕輕點點頭。
「小莫,你是個不錯的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不過……我和饒哲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不管他是否有苦衷,我想……我們以後都不會在一起了。」
見她難受的神色,莫寒宇也不再勸阻,他只能在內心歎息,老闆這次似乎傷她太深了。
而他更可悲,他幫紀小姐偷偷搬家,一旦被老闆知道,他肯定又要倒霉挨大老闆的訓斥了。
果然不出莫寒宇所料,還沒等他從紀馨眉家離開,便接到饒哲打來的電話,因為饒哲從約翰的口中得知上官柔搬家了,而幫凶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莫寒宇。
電話裡,饒哲很大聲地對他咆哮,「誰讓你幫她搬家的?你沒事可做嗎?是不是我交給你的工作太少讓你過得太清閒?」
莫寒宇將手機拿遠幾分,可憐兮兮地看著另一旁事不關己的罪魁禍首。
上官柔掀掀眼皮望望天,完全沒有任何罪惡感。
他拚命示意她快點過來接電話,可她卻蹺著腿坐在一邊嗑瓜子,樣子非常悠閒,表情十分輕鬆,一副「他打電話來與我何干」的樣子。
饒哲在電話裡繼續大吼,他非常震怒,從醫院匆匆趕回家,本想找紀馨眉道歉認錯說個明白,結果卻撲了個空。
被吼得耳朵發疼的莫寒宇終於受不了地回吼,「饒哲,你吼什麼?你身邊不是已經有了自稱是上官柔的汪芷蘭嗎?你還管紀小姐幹麼?她又不是你老婆,她搬不搬家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好歹也是大少爺出身,從讀書時就被饒哲壓迫,已經讓他很不爽了,現在他不過是幫美女搬個家,就要承受這種無妄之災,他冤不冤啊?
彼端的饒哲顯然被吼得有些發怔,好一陣子都沒講話。
正嗑瓜子的上官柔也張大了嘴巴,小莫發飆的樣子還真是帥。
「饒哲,雖然你是我老闆,但我不得不對你說一句,這件事你處理得真的很差勁,無論怎麼樣,你不珍惜活人卻只想著個死人,這非常可悲,你好自為之吧!」他一口氣吼完,掛斷電話,順手關機。
上官柔愣了好一會兒,才讚歎地向他豎起大拇指。
而彼端的饒哲,則怔怔地握著電話,滿臉的懊惱。
直到手中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才猛然回神接起電話,彼端傳出一道冷漠的聲音,「饒少,好久不見,聽出我是誰嗎?」
他思忖良久,不太確定地吐出一個名字,「冷毅?」
這人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具體的背景不清楚,只知道與黑道有著理不清的關係。
「記性不錯。」電話彼端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看在我持有你們饒氏股票,因你們生意興隆我也賺了不少的份上,特別贈送給你一個消息。有人花大錢雇殺手,似乎要對一位姓紀的小姐不利,如果我沒記錯,那位紀小姐就是不久之前,你高調宣佈是未來饒太太的那個女人。」
聽到這裡,饒哲臉色一白,嚇得手機險些摔落地上。
他飛也似地衝出門外,心裡吶喊——眉眉,你千萬不要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