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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伊方]人妻別想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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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0:32:22 |倒序瀏覽
人妻別想逃 作者:伊方

沙豬男真是無賴,對我上下其手,卻不專情於我;
單戀女真是天真,被我吃乾抹淨,就別想甩掉我。


容靜夏,一個設計界小有名氣的美人,愛慕她清雅脫俗的男人,
多不可數,可惜死心眼的她卻傻得只會單戀,年復一年。
她以為自己的單戀有一天會開花結果,可惜她天真的想法,
卻被那個自傲又自命清高名叫尚權的男人給破壞了!
容靜夏從沒想過自己向來潔身自愛,不屑男歡女愛的逢場作戲,
偏偏卻跟沙豬男的尚權搞出一夜情,更教她想哭的是,
這場姦情,竟然還搞出人命了……怎麼辦?她不想移情別戀的,
可這沙豬男幹嘛要哄她,幹嘛要寵她,幹嘛要對她百依百順?
她都說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了,他竟然、竟然又拉她上床,
只是這一回,沙豬男竟然說要娶她?有錢有勢,長相特優,
家世一級棒的他,不是早已心有所屬了嗎?他自己說不會愛她的,
那他憑什麼敢跟她求婚?不嫁不嫁,她容大小姐,
就算一輩子沒人要,也不要嫁給這個不肯愛她,
卻無時無刻,白天夜晚都想拉她上床的沙豬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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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0:32:44
第一章

  Style是一家個性服飾工作室,強調「個性」、「獨特」、「隨性」,主要根據顧客的要求,設計獨一無二的個性服飾,有點像是傳統的裁縫店,但這裡出品的服飾卻更加出眾特別。

  工作室並不大,加上店長容靜夏、副店長陸清原,也只有九個人,位於城市與郊區的交界處,因為這個地段房租比較實惠,工作室相對來說比較寬敞舒適。

  平常光顧的人不算多,大多是電話或者網絡上訂購,所以別看它彷彿總是冷冷清清,生意卻是絡繹不絕,在業界裡也是小有名氣。

  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抬眼望了望呈一百八十度開放的落地窗,裡面簡潔乾淨的設施一覽無遺,但因為又設置著獨立的小隔間,在享有立體視角與陽光的同時,充分地保證了設計者的隱私,確實很有個性。

  「店長,你知道今天什麼人來我們店裡了嗎?」門被輕輕推開,鑽出一個鬼頭鬼腦的小丫頭,擺著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容靜夏慢吞吞地抬起頭,「我只知道你這次又沒敲門。」

  見她興致缺缺,小丫頭的肩膀立刻耷拉了下來,非常具有動漫的喜感,容靜夏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好了,到底是誰來了?」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給點顏色立刻開起了染坊,得瑟地揚著下巴,「你要我說我就說啊,哼,想要看就自己出來啊!」

  容靜夏哭笑不得,做出為難的樣子歎道:「那我就不看吧。」

  「店長為什麼不想看啊,你要知道他可是……」小丫頭顯然急了。

  「是誰?」似乎是很隨意地問道。

  「是尚權啊,曼裡集團的King呢!」看見店長笑咪咪的表情,小丫頭才知道自己一時口快什麼都說出來了。

  「果然是個大人物,他難道也要找我們做個性設計?」難怪小丫頭神神秘秘,大驚小怪的,曼裡集團是世界級的服裝設計王國,而尚權又是其中首屈一指的設計師,在業界是國王般的存在,被尊稱為「King」。

  「不是啦,好像是想介紹一個人加入我們Style,是一個火辣性感的女人,而且似乎對副店長很感興趣,本來King打算直接進來跟你說一聲的,但她一定要先去跟副店長打聲招呼。」

  小丫頭鬼鬼祟祟地往外張望了一下,「這會兒都沒從副店長的辦公室裡出來呢!」

  容靜夏突然站了起來,小丫頭看著向來氣定神閒的店長面上,現了一絲慌張之色,稍縱即逝,轉眼又換上了鎮定自如的表情。

  「貴客臨門,我身為店長,應該要主動去見見的。」說完這句話,她才快速地往對面的一個房間走去。

  店長與副店長果然有姦情,嘿嘿!

  小丫頭理所當然地緊跟其後,卻被一隻手扯住衣角,一個輕佻的聲音隨後響起,「小雅,店長的緋聞可不好看的哦。」

  舒雅這小丫頭回過頭,望著眼前俊美如月的男人,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我保證我不偷看。」她拉起他的手往前奔,發現幾句話的時間裡,店長已走進副店長的辦公室了,門緊緊地被關著。

  「我就聽一下而已,嘿嘿……」

  陳希儒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看著其它幾個年輕的設計師依樣畫葫蘆,放下手中的工作,都一股腦兒地湊到木質門前。

  ***

  容靜夏一進門,眼睛就被那靠在一處的身影抓住。

  熱辣性感的美麗女人,熱情地挽著俊雅不凡的男人,笑容純粹而自然,像是晨曦中怒放的薔薇,美得肆無忌憚。

  男人有些尷尬,白皙的臉上浮上淡紅,不知該如何拒絕這過分的熱情。

  「靜夏,她……」

  容靜夏心裡驀地騰起一把火,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那個礙眼的女人扯開,一把懶洋洋的低沉男嗓卻在背後響起,「你是……」

  這個陌生好聽的聲音,終於把失控的理智找了回來,容靜夏抿了抿嘴,轉過身,嬌容上是無懈可擊的完美微笑,主動伸出手,「你應該就是King吧,很高興能看到你的本尊,我是Style的店長,容靜夏。」

  眼前的男人比刊登在雜誌上的照片更為出眾,五官俊美無倫,毫無瑕疵,臉部線條幾近完美,此刻他懶洋洋地倚著檜木桌子,修長的雙腿隨意交迭,即使穿著閒適的休閒裝,也透著一股無法遮掩的強烈存在感。

  「如果真高興,就好好地指導Flame,若不是她十分傾慕你們的副店長,我想你大概也沒什麼機會見到我。」他自始至終沒有伸出手來,微微垂著眸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容靜夏盯著他看了十幾秒,男人彷彿渾然不覺,對那只長久懸在半空的手視而不見,自得其樂地轉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氣氛猛地緊繃了起來,副店長陸清原為了緩解氣氛,正要開口,忽然見到容靜夏從從容容地收回了手。

  本來就沒有給情敵製造機會的打算,但這個男人倨傲的態度,更令她沒什麼心情再維持表面上的虛與委蛇,甚至把對Flame的怒火轉嫁到了這個男人身上。

  「我倒真希望沒這個機會……」彷彿自言自語,音調卻又足以令在場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尚權炸毛了,「你說什麼?」

  終於肯轉過頭瞪著她,這也是兩人的第一次對視。

  有點意外男人如此的沉不住氣,容靜夏毫不迴避,看著那雙漆黑如同子夜一樣的雙眸,不疾不徐地說,「Flame大概就是她吧,能讓服裝界的泰山北斗King做一回中介,實力一定非同凡響,但我們Style只是一個很小的工作室,恐怕請不起這座大佛,既然King這麼看重她,不如親自指導,這樣不是更好!」

  尚權的臉都要比鍋底還黑了,「你不要太不知好歹,要不是你們的副店長恰好是Flame看中的男人,你以為我會把寶貝送過來讓你們這群人糟蹋!」

  容靜夏相對之下就要高段許多,面色不變,悠悠地說:「既然King也這麼認為,那就不要糟蹋,把你的寶貝帶回去吧。」

  「我才不要走!」熱辣的女人更是牢牢地霸住了身旁的男人。

  陸清原越發不知所措,看著尚權黑得都要冒煙的臉,連忙說道:「King,你介紹的人,我們一定傾囊相授,好好教導。」

  「清原?」水波不興的面具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容靜夏看著幾乎賴在他懷裡的女人,又看了看一個勁朝她使眼色,傳遞「我們得罪不起King」這男人,最後目光落在稍稍緩和了臉色的俊美男人身上。

  聽到他用傲慢之極的口氣說:「果然還有一個識時務的,也不虧Flame看中你,我尚權推薦的人,哪個工作室不是搶著要!」一副得意洋洋的自大嘴臉!

  容靜夏的面具終於「啪」地一聲全部粉碎,不再掛著禮貌而得體的微笑,而是冷著一張怒顏,水眸裡的冰氣幾乎能把一個人凍傷。

  「想加入我們Style,可以啊,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就行。」語氣也不再是一貫的溫和,也是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靜夏……」

  「清原,請你注意一下,這裡我才是店長。」她瞥也不瞥一下陸清原,冷冽的雙眸直視尚權,明明是纖細修長的身體,卻彷彿能給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連尚權也有一瞬間的失神,雖然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但因為意識到這一點,臉色越發不好看了,一字一字的好像是從牙齒裡蹦出來,「什麼條件?」

  「很簡單,拜託我啊,既然需要我們做事,就請不要一副施與天大恩惠的模樣,我不吃這一套!」

  「少作夢了,讓我拜託的人還沒出生在這世上!」尚權氣得甩袖就走,剛走到門口,才想起有一個人也在這裡,忙喝道:「Flame,走!」

  「我不走。」

  「不走也得走!」無視女人的反抗,仗著男人天生的優勢,輕易地把她從陸清原的身邊拉了出去,「這世上又不是沒有男人了,你若真找不到,我勉強收了你也行,總比這個男人強多了!」

  陸清原有點措手不及,看著空蕩蕩的懷抱,忽然有點悵然若失。

  容靜夏沒注意到他的失落,她都要被這個自說自話的自大男給氣死了,以前還崇拜過這個服裝界的泰山北斗,年紀輕輕就造就了設計神話,現在真照了個面,強烈的失落感,竟蓋過了趕走情敵的慶幸感。

  外面的人們聽戲聽得太過入神,門一開,大眼瞪小眼,好一會,才驚慌失措地四散逃開,尚權沒心情計較這種小事,很快拉著Flame離開了Style。

  不一會,木質門內走出一個纖細的身影,眉眼清麗絕俗,目光悠悠地在工作台上苦幹的同事們身上,轉了一圈,卻什麼也沒說,逕自走進了辦公室。

  「哎呀,店長也真是的,King都被她給氣走了!」舒雅這個小丫頭,不再提心吊膽擔心被略顯反常的店長責問,開始有閒心八卦。

  陳希儒拍了拍她的腦袋,「少關心些有的沒的,好好工作,小心她秋後算帳!」

  舒雅吐了吐舌頭不以為意,一雙眼睛還是眼巴巴地在正副店長合上的木質門前,來回打轉,黑眼珠子骨溜溜得轉得歡。

  店長這麼反常劇烈的反應,不正說明,她和副店長之前有曖昧嗎?嘻嘻……

  ***

  「靜夏,我能進來嗎?」

  「進來。」

  回到辦公室還沒一會兒,容靜夏卻已把那一團亂的負面情緒打包拋到了腦後,陸清原進來時看見的便是與往常無二樣的店長。

  應該是冷靜下來了吧,陸清原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你剛才為什麼那麼生氣?King的態度確實不好,但你以前面對再惡劣的客戶也不會……」

  容靜夏玩著鉛筆,「大概這幾天沒睡好,有些心浮氣躁。」實際上,她只是藉題發揮,而恰好態度倨傲的King又好死不死地撞在槍口上。

  陸清原露出一臉的關心,「發生什麼事了嗎?」

  「樓上住戶裝修,吵得睡不著覺罷了,今天應該沒事了。」她隨口胡扯。

  「哦,這就好。」陸清原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說道:「如果你沒有特別針對King,我想我們應該找個機會向他道個歉,他的脾氣和設計一樣出名,我們把他得罪成那樣,恐怕他不會輕易善罷罷休。」

  「道歉?怎麼道歉?」

  「我不介意Flame做我的助理,如果工作室真有困難,我把我薪酬的一部分支付給她。」

  「副店長倒真有自我犧牲的精神!」容靜夏看上去面色不變,眼裡卻閃過一絲自嘲的光。

  陸清原真以為她在誇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沒什麼啦,Flame看上去也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容靜夏已不想聽他再囉嗦,恰好熱線電話響了起來,就下了逐客令,「King和Flame的事我自有主張,你先出去吧。」

  「你好,請問你是?」

  「是我,Flame,剛才權哥哥的態度很惡劣,真的很對不起。」握著話筒的纖長手指緊了緊,沒吭聲。

  「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陸清原,在一次發表會上,對他一見鐘情後就再也忘不了,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跑到這裡來,請店長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這倆人竟然心有靈犀,同時向她提出了同樣的要求。

  容靜夏微微苦笑,「抱歉,我們這裡是工作室,不是戀愛介紹所。」

  「我可以工作啊,我畢業於……」

  容靜夏卻已不想聽她說什麼,乾脆地掛上了電話,把自己摔進柔軟的椅背,忽然一陣無力感湧了上來。

  其實她這樣消極的抵抗算什麼呢?

  她暗戀陸清原多年,因為做不到拋下面子不顧一切地告白,而從中使手段趕走試圖靠近陸清原的女人,只為守著自欺欺人的兩人相守的假像。

  真是可悲呢!

  ***

  尚權的來訪,彷彿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尚權也沒對他們採取什麼施壓,陸清原和Flame也沒再來煩她。

  明知尚權不是肯吃虧的個性,如今沒有異樣鐵定有內情,但是……容靜夏望著蔚藍的天空,寧願自欺欺人地希望那件事是真正過去了。

  然而,老天卻偏偏跟她作對,在她剛剛把吊起的心塞回原位時,尚權竟然再次光顧了Style,而且直闖她的辦公室。

  因為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店內的設計師早就各自回去,而她也整理好,正要打開門回家,卻恰好跟尚大師撞了個正面。

  「你……」不等她說完,男人便已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了她的手腕,措手不及的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能跌跌撞撞地被拖走,連捧在懷裡的文件也散了一地。

  「放開我,喂,你到底聽見沒有,再不鬆手,我喊非禮了……」

  果然,這個男人在撩撥她怒氣方面的功力,真是不可小窺。

  男人只是一反常態地沉默,走到一輛銀灰色車子前,打開車門把她直接推了進去,然後「砰」地踢上了車門。

  容靜夏被那巨大的關門聲驚了一下,遲疑了一會,望著前座那個沉默頎長的身影,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發生什麼事了嗎?」

  回答她的是轟鳴的引擎聲,「喂,你說句話啊!」

  沒反應,容靜夏撫著被男人不知輕重蹂躪過的手腕,還真夠疼的!

  「喂,別擺出一副很酷很跩的樣子,既然你把我拉到了車上,你至少要給我一個解釋吧。」

  「吵死了,安靜下會死人啊!」一個深藍色的靠枕扔了過來。

  容靜夏看著海星靠枕,整個人怔了怔,慢慢地抬起眼皮子,望著彷彿活火山一樣的男人,好像隨時都會爆發的身影后,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的言語冒犯。

  可能,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吧。

  刺耳的剎車聲後,車子在一家咖啡廳外停下。

  透明的落地窗內,最引人目光的是最裡邊的一對男女,出色的外表及含著笑容言談甚歡,眼波流轉,曖昧又美好。

  容靜夏斂去了所有的表情,她望著那個男人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笑容,臉上帶著小羞澀,本來就俊雅的面容彷彿會發光一樣,對象卻是另一個像火焰般的美麗女人。

  果然,當愛情真正來臨時,就像遭受一場來勢洶洶的龍捲風,做太多的防範措施,也無可避免。

  心彷彿被輕輕地撕扯,有點疼,卻又不是到難以承受的地步,更多的是輕鬆的感覺,眼見為實,終於能對這段注定失敗的感情放手了。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是口口聲聲說不肯接納Flame嘛,那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耳邊忽然響起憤怒至極的聲音。

  容靜夏抬起臉,望著男人鐵青的臉色,十分困惑,「你這麼生氣做什麼?這不恰好中了你的下懷,你應該高興都來不及吧。」

  「去你的高興!你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馬上給我下車把他們兩個人分開!」尚權繞過她打開車門,用力地想把她推下車子。

  容靜夏抱著椅背,就是不肯如他所願,臉上的困惑被不可置信取而代之,她忍不住大聲叫道:「你該不會暗戀……」

  眼前一暗,嘴巴猛地被死死摀任,男人瞪著眼睛,一張俊臉憋得通紅,不知是羞惱還是生氣,「你聲音輕點,小心我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居然還真的是……容靜夏不敢置信的挑了挑眉,等尚權收了手,果斷地把身子移到了另一邊座位上,確保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無去再輕舉妄動。

  「你……」

  「如果真正喜歡,就拿出男人該有的魄力來,親自去把喜歡的女人搶回來,窩在車裡威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最孬了!」她容靜夏怎麼會容許別人如此對她,尤其是在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徹底放開這段無望的感情。

  尚權被說得臉色更是差,最後索性豁出去了,「我就威脅你了,你想怎麼樣!」他直接下車扯容靜夏。

  在抵不過他的力氣,容靜夏很快就被扯下了車,但她還真的一點也不生氣,看著他俊朗卻像個小孩子一樣,試圖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耳朵卻悄悄地紅透了,大概再冷心的女人也會被喚起母性。

  「好疼……」她皺起纖細的眉頭,發出了一聲輕呼。

  彷彿被燙到一樣,尚權火速的放開了她的手,甚至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身後,「你少來,我又沒用多少力,怎麼可能……弄痛你……」底氣全無。

  容靜夏故意做出低頭查看手腕的樣子,藉以遮住那抑制不住的笑容,「算了,反正你是King,弄傷一個女人,大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從來不欺負女人!」意料中的暴跳如雷。

  「哦?所以,現在你對我的一切暴行,都是我的錯覺?」

  被容靜夏的話堵得死死地,尚權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看著他在她面前轉了好幾圈,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算了,我不要你的幫忙,你給我回去,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種闖了禍,最後發脾氣說不要就不要的口氣,容靜夏忍俊不禁,終於還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真想不到King是這樣的人呢!蠻有趣的哦!」

  被女人莫名其妙的反應怔住,好一會,尚權才反應過來,「你耍我?」

  容靜夏無辜地伸出手,「你自己看,再用力一點,就要淤青了。」

  確實,三指粗的紅痕,襯著白皙如玉的肌膚,有點觸目驚心。

  「也……也沒怎麼樣嘛!」某人兀自嘴硬。

  「不管如何,你至少該說聲對不起吧!」

  「不可能,我……」

  「權哥哥,你也在這裡哦!」忽然,一道驚訝的熟悉女聲響起。

  容靜夏和尚權尷尬地回過頭,幾乎能聽見脖頸扭動的聲音,正好瞧見咖啡廳裡的一對男女走了出來,即使沒有手挽手,卻照樣給人一種熱戀的感覺。

  「嗯,你們也是,好巧啊!」尚權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靜夏,你難道和King和好了?」看見容靜夏和尚權在一起,陸清原以為兩人已經盡釋前嫌,高興地問道。

  剛才雖然因為尚權轉移了注意力,但心底還是不可避免地閃過了一絲酸澀,正要說些什麼,肩膀上卻冷不防多了一隻手。

  她抬眼望去,身旁孩子氣的男人已變成了那個高傲,不可一世的欠扁模樣,用同樣欠扁的語氣說:「不準直呼我的女人名字,小心我扁你哦!」聽完,對面兩個人,呆若木雞。

  「權哥哥,你和容店長在交往?」

  「靜夏,你成了King的女友?」感覺到肩上的手掌,突然使力,捏得她肩膀都有些隱隱作痛。

  真是個笨蛋,到底在緊張些什麼呀!

  容靜夏彎了彎唇角,「是啊,大家都成雙成對,多好!」

  尚權終於放鬆了力道,繼續欠扁地說道:「好了,別扯些有的沒的,你們約你們的會,我們可不附帶兩顆電燈泡。」說完,他極紳士地替容靜夏打開車門,等她上車後,才坐到駕駛位上。

  「權哥哥!」似乎沒有聽到Flame的叫嚷,車子轉眼就迅速地開走,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話說,權哥哥從來都沒有交過女朋友呢!」Flame還是有點小小的記仇,「你們那個店長到底哪裡好?心又冷又硬,不肯……」

  「Flame!」

  溫雅的男人,難得地口氣嚴肅,Flame好委屈,「幹嘛凶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看到直爽的女人,嘟起紅唇的模樣,陸清原微微歎氣,「靜夏不答應一定有她的理由,我跟她同學十幾年了,她向來口硬心軟,從來不會真正為難誰。」

  「可她就是為難我了嘛!」完全是撒嬌的口氣。

  陸清原笑了笑,他與容靜夏認識十幾年,事實上從來沒有看透過她,像是幪著一層紗,只覺得神聖不可侵犯,而面前的女人,認識沒有幾天,在他面前卻像一張白紙,清清楚楚,心動得那樣輕易。

  他笑了,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不討論他們兩個了,最近有一部新的日本動漫電影,要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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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0:33:04
第二章

  容靜夏看到那霓虹閃爍的酒吧招牌,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死勁扯著身旁的男人,「喂,失戀是很痛苦,但酗酒無法改變任何事,除了讓你第二天更加痛苦。」

  「誰跟你說我失戀了?」尚權氣憤不已的甩開她的手。

  「啊?」

  「我告訴你,我好得很,終於擺脫了討厭的尾巴,高興得都要飛上天了!」

  尚權討厭這個女人露出同情的表情,他尚權是誰,大名鼎鼎的King,所有人都在仰望他,即使他再失落沮喪,也沒有其它人置喙的餘地。

  他打開門,不再理會背後的女人,逕自走了進去。

  令人氣憤的是,他還沒走到吧台,那個討厭的女人又尾隨了過來。

  「不要跟著我!」他氣憤地轉頭。

  容靜夏無辜地眨了眨眼:「剛才難道我聽錯了?你沒有說過我是你女朋友嗎?」

  或許因為同病相憐,或許因為其它更莫名的未知因素,即使這個男人再無理取鬧,她好像都不會再生氣了。

  「我……」尚權一時間說不出話,見調酒師走了過來,惱怒地一拍桌子,「給我一打啤酒!」

  哼,不讓他喝,他偏要喝。

  「……啤酒?」容靜夏怔住。

  「怎麼,有意見?我的酒量可好了,別說一打,再來兩打我都喝得下!」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一個堂堂大男人竟然只是衝進酒吧買醉,既不是XO,也不是雞尾酒,而是酒精濃度最低的啤酒……

  容靜夏忍俊不禁,牽著唇角露了一個微笑。

  「笑什麼笑,是我女朋友就一起來!」雖然不瞭解她露出微笑的緣故,但潛意識感覺不是什麼好的原因,尚權惱羞成怒地拋下一句話,抱著一打啤酒,找了一個角落位置自顧自的坐下。

  容靜夏挑了挑眉,走過去就坐到了他對面,率先開了一瓶,一口氣喝下一大口,她雖然不愛喝酒,但區區幾瓶啤酒還真不是問題。

  「你這女人!」

  「嗯?」

  尚權不甘示弱地也開了一瓶,拿著酒瓶子跟她一碰,「乾杯!」不等她有所響應,舉著瓶子就大口大口地喝了。

  「咳咳……咳!」明明因為難受,而墨黑的眉毛都皺成了一團,他還是捂著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偏白皙的臉頰上立刻浮上了一層粉紅色。

  容靜夏握著瓶子,心底忽然一軟。

  「我們再喝!」

  「好。」

  「你……」居然沒有聽到任何嘲笑,尚權不敢置信地抬眸,只望見女人握著酒瓶子一飲而盡的瀟灑動作。

  「喝啊,今天不醉不歸!」豪爽地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扔,容靜夏一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一絲訝然滑過黑眸,意料之外,這個纖細優雅的女人居然也是一個性情中人,爽利的眼神,純粹的笑容,襯著一張清麗美艷的臉蛋,真是美到令人心動。

  一時間,他竟有些移不開眼,「來,乾杯!」

  直到聽到那悅耳如風鈴般的嗓音,他才猛地回過神來,有點氣惱,又有點莫名其妙,索性一甩頭,把一切煩雜的思緒都拋到了腦後。

  「乾杯!」

  這男人的酒量真的不可恭維,還沒喝完兩瓶,漂亮的黑眸裡就露出了迷離的神色,又長又黑的睫毛微微垂下,像是兩把小小的扇子。

  「King,你還好嗎?」容靜夏擔憂地問。

  「好啊,怎麼會不好?」聲音卻漸漸地低了下去,迷濛的眼眸裡漸漸地漫出一層一層的憂傷,「我拚命喜歡了她那麼多年,卻一直被當做哥哥,因為害怕被拒絕,跟她從此形同陌路所以我都不敢告白,幾乎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守護著這段關係。」

  是喝了酒的關係嗎?還是先聽到了男人的示弱?

  深埋在心底的話,竟然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我也是……不過我更多的原因,是因為面子關係,覺得女人是應該被男人追的,所以才會落到這局面,還真是自作自受!」

  她自嘲一笑,抬頭看見男人怔怔的目光,抓起酒瓶又大大地喝了一口,「看我做什麼,繼續說你的吧,既然你麼喜歡她,那上次在我們工作室,又為什麼好像一心一意為她著想的模樣,不會是……」

  「對,我就是故意的,我從來不會拒絕Flame的任何要求,但又不想把Flame就這麼輕易的送到他面前,所以才處心積慮地惹你生氣,不過……」微微地揚了揚眉,尚權大概已經醉得糊塗了,竟然站起身,就著她的手裡的酒瓶,大口地喝著。

  「傳說中冷靜理智的容店長,居然那麼輕易地發怒了,枉費我準備了好幾天,許多想法都無用了,但當時還真的很慶幸,深怕你後悔,迫不及待地帶走了Flame,呵呵,如果要笑就笑吧,反正我早已經是個為了愛情不擇手段的男人,無所謂再做出更卑劣的行徑。」

  「笑你做什麼?」容靜夏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當時我也抱著和你差不多的心思,我還不至於做出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

  「我才不相信你呢,不然他們兩個人怎麼會走在一起?」

  容靜夏看著眼前的男人,十分傲嬌地一甩頭,從意識到真的要跟以前的暗戀說拜拜,一直滯留在心底的空洞,竟稍稍地填補了一點。

  「這個大概還真叫做天意吧。」

  這女人的表情未免也太過認真,清亮的水眸如同悠遠的雲朵,尚權彷彿被說動了,心裡卻又不甘,好像小孩子為了要報復似的,一把搶過了她剛開瓶蓋的啤酒。

  「你酒量還真是……不行,就少喝一點吧。」容靜夏歎息。

  「你少胡說,本大爺的酒量好得很呢,外號就是千杯不醉。」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別過頭,咕嚕咕嚕地把一瓶啤酒都喝了下去,因為喝得太猛,喝完就是一陣猛咳。

  容靜夏皺起眉頭,「你這樣死要面子給誰看啊!身體可是自己的,喝得差不多就好了,現在喝得一塌糊塗,明天難受還是你自己!」

  尚權下意識地要反唇相譏,卻在看到女人遞過散發著清香的潔白紙巾時,沒來由地不想爭執了,

  他粗魯地扯過紙巾,胡亂地抹了抹臉,扔到一旁的紙簍裡,「喂,你為什麼不問,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說你是我女朋友?」

  「我問,你就會說嗎?」

  「說不說是我的事,看我心情。」

  「那要不要問,也是看我心情啊。」容靜夏瞥了他一眼,「何況,我隨便一猜就能猜出個大概,是不是不想在Flame面前丟臉,想證明你很拉風,很招女人喜歡,你過得很快活?」

  「怎麼可能,我有那麼幼稚嗎?」

  「有,你自己不敢承認罷了。」

  「你……」

  尚權揉了揉太陽穴,酒精在大腦裡作祟,暈乎乎的,好像一不小心就會睡過去,「那你難道不是抱著這種想法?如果我幼稚,你又能好到哪裡?」

  「你……」

  第一次,容靜夏被尚權問倒,雖然她比男人多喝了幾杯,但她的腦子十分清楚,所以只能清醒地面對自己心底的聲音。

  對,她就是一個愛面子愛到死的討厭女人,雖然披著一層「是為了配合尚權」的外衣,也無法改變底下那可笑的本質。

  沒錯,她是想讓陸清原意識到,他到底失去了什麼,她能找到一個比他優秀的男人,即使,從未被她告白的陸清原,根本對她的感情一無所知……

  她真是一個小心眼又會耍心機的女人,男人怎麼可能會喜歡?

  「是啊,我們彼此彼此,呵呵!」

  容靜夏咯咯笑著叫來服務生,「再給我來兩打啤酒!」

  「這樣才夠爽快!來,我們乾杯!」

  「乾杯!」

  ***

  頭疼,好像有人拿木棍狠狠地在腦袋裡搗鼓了一圈。

  容靜夏捂著額頭,痛苦地睜開眼,卻在看到陌生的房間時怔住,這是哪裡?

  「啊,你為什麼在我床上?」

  旁邊突然爆發出一身大吼,容靜夏反射性地轉頭望去,一具不著寸縷的頎長軀體猛地躍入了眼簾。

  「King?」

  「你這個色女,還不趕緊把眼睛閉上!」傳說中的King竟是出乎意料的純情,手忙腳亂地扯過一個枕頭遮住重點部位,迅速地閃進了浴室。

  容靜夏覺得頭更痛了,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也不比尚權好到哪裡,藏在被窩裡的身子,也是光溜溜如剛出生的嬰兒,猶豫再三,她偷偷地把薄被下移了一點。

  「你脖子上是什麼?」

  她還沒仔細看,就覺得眼睛一晃,一道人影倏忽閃到了面前,漂亮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她的脖子,彷彿想把那裡看出一個洞來。

  有些膽顫心驚地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露在被子外的白嫩肌膚上,佈滿了一個個引人遐想的紅印,一直延伸到米色的薄被下。

  「大概是蚊子咬的吧,呵呵!」容靜夏扯回被子,除了一張臉,把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倒是你,怎麼披了件浴袍就跑了出來?」

  「浴室裡沒有換洗的衣服。」

  尚權隨口回了一句,忽然趁容靜夏沒有防備,一把扯開了被子。

  「你幹嘛?」饒是冷靜淡定如容靜夏,也忍不住叫了出來,她慌張地從男人手裡搶過被子,一張清麗的小臉上浮現了美麗的粉紅色。

  尚權望過去的目光驚疑不定,「我在這裡住了五天,從沒看到過一隻蚊子。」

  「這,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可能,可能昨天沒關門,所以……」

  「可你,你全身都是紅印……」

  「啊?」這不是擺明說她被看光光了嗎?

  容靜夏羞憤交加,惱怒地瞪著這個驚惶失措,結結巴巴的男人,「你看錯了。」她萬分篤定地回答他。

  「那這個是什麼,是大量的蚊子血嗎?」尚權顯然也被某個不肯認清現實的女人給氣瘋了,指著床左側的一塊暗紅色痕跡大聲問。

  「這是……」

  「還有這個,是白色的顏料嗎?請問它是怎麼跑到床單上的?」

  容靜夏被問得啞口無言,好半晌,她才幽幽地說:「你真是個笨蛋,就不會裝傻嗎?就假裝我們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反正都喝糊塗了!」

  「我是一個男人!絕不會逃避責任!」尚權握緊拳頭,「雖然我們沒感情基礎,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會負責的!」

  「可是我不需要你負責!」容靜夏抬起頭,尚權覺得那雙眼睛裡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似的,雖然讓她的心有些莫名的心動,「男歡女愛很正常啊,既然沒感情基礎,更不能輕易地承諾一生。」

  「我……」

  「我知道你還喜歡Flame,我也喜歡陸清原,這樣的兩個人,真的適合在一起嗎?」

  「我……」

  「所以,你現在馬上下樓給我買事後避孕藥!」

  「哦。」

  看著尚權慌慌張張地離開後,容靜夏懊惱地閉上眼睛,果然,喝酒能壞事!

  昨天真是瘋了,尚權最後的一句反問,彷彿擊中了她身體的某個機關,讓她再也無法克制,開始跟著尚權沒有節制地喝起酒來。

  沒有酒量的King率先醉得不省人事,但卻在醉倒的前一分鐘,還喃喃地叫著Flame的名字,令她感動不已,仗著最後的一份清醒她給Flame打了一個通電話,隨後也跟失去知覺,醒來後面對著人生中最尷尬的場面。

  容靜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笨蛋,居然用這種方式把自己的第一次,糊里糊塗送了出去!自己竟然什麼感覺都沒有啊!」

  不過,比較幸運的是,沒什麼感覺裡幸好還有包藏了那麼些疼痛感覺。

  容靜夏難得安慰自己。

  ***

  在尚權回來的時候,容靜夏已經簡單地整理了自己,把胡亂扔在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躲進浴室衝了個澡,再穿上原來的衣服。

  她把頭髮簡單地紮起來,露出白皙的脖頸,素淨美麗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懊惱,貝齒輕輕地咬住水嫩的紅唇,眼神有些淡淡的迷惘。

  「你……」尚權有些發怔,是清晨時意志力特別薄弱的關係嗎?他竟然有一種驚艷的感覺。

  「怎麼了?樓下沒有藥店?」容靜夏顯然解讀成了另一個意思。

  「不是。」尚權摸了摸鼻子,把手伸出去,手掌向上,露出手心小小的藥盒,「藥劑師一直跟我推薦這個,說是新推出的牌子,避孕效果最好,也沒有副作用,我也不太懂,就買了這個。」

  「哦,沒關係,有效就行。」

  容靜夏接過藥盒,感覺指尖不小心滑過對方手心時,他突然身子一僵,抬起頭問:「怎麼了?」

  「沒事。」那一瞬間仿若觸電的感覺,一定只是他的錯覺,尚權想起另一件事,「剛才Flame給我打了電話,說昨天是她接到電話趕到酒吧的,看見的就是兩個醉死的人,她以為我們在交往,就直接叫車把我們一起送到了我住的飯店。」

  「我知道,那個電話是我打的。」

  「謝謝……雖然我和Flame已經不可能了。」

  容靜夏驚愕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意想不到像他這樣囂張又不可一世的個性,居然也會給人道歉。

  倒是尚權說完,就不好意思了,清咳了一聲,眼睛瞄往別處,「你先把藥吃了,我打個電話叫飯店送餐。」

  容靜夏瞪著那雪白的藥片,雖然註明事項說只要吃一粒,她還是非常衝動再吃一顆,要是避孕藥無效,兩個沒感情的人真的搞出人命,那可怎麼辦?

  門外響起清脆的敲門聲。

  「King?」

  「您好,我是飯店送餐的,剛才那位先生付了錢之後,就匆忙地離開了。」

  「離開了?」容靜夏連忙拉開門。

  「是的。」

  年輕的服務生點頭如搗蒜,嗚嗚,這位漂亮姐姐眼神怎麼這麼可怕?

  「他有沒有說,他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容靜夏明白在這個人身上問不出什麼來,可能他只是有事需要出門一趟,但心裡面一瞬間湧起的激烈情緒,竟令她有些失控。

  「好了,沒事了,你出去吧。」

  一聽到她的回復,服務生深怕遭殃地趕緊離去。

  ***

  容靜夏特意給自己放了假。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待在尚權的房間裡,一手撐著下巴,淡淡地望著飯店外的天空,腦子也有些空落落的。

  一夜之間,她竟經歷了失戀和失貞,現在又被「一夜情」的對象給扔在飯店,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連一向聰慧的大腦也有些負荷不起。

  一直到晚上,只吃了一頓飯的肚子終於開始向她提出抗議,容靜夏望著從四面八方漫上來的夜色,掏出手機給陸清原打了個電話。

  「清原,你有Flame的聯繫方式嗎?」她單刀直入,大概事情發生太多了,再次面對陸清原,雖然還免不了一些心傷失落,但表現基本正常。

  「啊,她就在我身邊,要我把電話給她嗎?」

  「好,謝謝。」

  手機那頭的倆人似乎在交談,但具體聲音卻聽不清楚,沒一會,手機轉到了另一個人手裡,聲音爽朗,「有事嗎,容店長?」

  「你知道尚權現在在哪裡嗎?」

  「他上午就買了機票回美國了,你不知道嗎?」

  容靜夏覺得自己腦子裡,一定有一條線打結了,她聽到自己說:是呀,他這個男友真不稱職,還要女友四處打聽他的消息,我正考慮要不要甩了他。

  「容店長!」

  「呵呵,沒事,你們好好約會,我先掛了。」說完,她迅速地按下結束通話鍵。

  對自己笑了笑,其實這樣挺好,發生了這樣尷尬的事情,又被直言說不需要負責,一個正常的男人,恐怕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

  離開,也許還是最好的選擇?

  那天她走出飯店時,濃重的夜色已經來臨,黑壓壓的,看不到一絲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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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0:33:38
第三章

  美國舊金山。

  尚權一回到位於郊區的花園別墅,熱情的傭人們就一擁而上,「少爺,您終於肯回來了,先生和夫人都十分想您。」

  「嗯。」他沒精打采地應了聲,就往廚房走去。

  果不其然,十分傳統的把兒子和丈夫當成一輩子最重要依靠的尚母,一聽到兒子要回家的消息,就一頭鑽進了廚房,這會兒正埋頭苦幹呢。

  「媽。」

  「啊,小權回來了啊,來乖乖,讓媽媽看一下。」

  尚權走近,彎下身體,讓尚母抱了一下後,在他臉頰上用力地親了一大口。

  「真的瘦了好多,可憐的孩子,在外面一定沒吃到好東西吧,你等等,媽媽給你做好吃的東西,你先上去找你爸,待會兒我把飯端上去。」

  「好。」

  尚父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後來因為到美國哈佛留學,畢業後又有很好的工作機會,就留在美國,同時把青梅竹馬的尚母接了過來。

  沒幾年,他們的愛情結晶,尚權,來到了這個幸福的家庭裡。

  尚母柔順溫和,屬於溺愛孩子那一類型的媽媽,而尚父雖然不是嚴肅刻板的人,但對孩子的教育卻十分看重,賞罰分明,這對於尚權在學習、事業上一直有很大的幫助。

  從小就一直在朋友中像領袖般的存在,堪成為天子驕子的尚權,並沒有太嚴重的少爺脾氣。

  更值得一提的是,尚父在某方面也相同傳統,即使身在遙遠的國度,身旁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文化,在家裡卻要求所有的傭人和家人,都採用東方禮儀,吃中國菜,說中國話,寫中國字。

  因此尚權的五官長相,雖然是屬於地地道道的東方人,但其實從來沒有在台灣住超過一個月,他頭一回來到台灣,也沒有產生過大的排斥,融入得很好。

  尚權來到書房門口,門沒關,裡面一個穿著舒適衣服的高大身影,正坐在紅木椅子上看書,他輕輕地敲了敲,看到男人抬起了眼。

  「回來了?」

  「嗯。」

  「追到Flame了嗎?」

  尚父是唯一一個看出尚權對Flame存在著與眾不同的感情的那位,也知道他不遠千里,陪Flame飛去台灣的原因。

  尚權有點尷尬,有點失落,「徹底放棄了。」

  「也好,Flame那個丫頭太冶艷,你壓不住她,所以她不適合你。」尚父面色不變,目光重新回到書本上,淡淡地說。

  「嗯。」兒子難得乖順的反應,令男人感到詫異,終於再次正視他,「這次去台灣,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猶豫再三,尚權終於忍不住把自己和容靜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了父親知道,他的父親瞭解他,總能在他最不知所措的時候,提出中肯的意見。

  默默聽完兒子的敘述,尚父問:「你覺得你做錯了嗎?」

  「是的,我一上飛機就後悔了,我居然無意間奪走了一個女孩子最珍貴的東西,雖然她說不介意,但我也不該這麼不負責任地走掉。」

  「所以你打算再飛回去?」

  尚權用手抱住自己的頭,「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事情,爸爸,她並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這只是一個錯誤!」

  尚父忽然笑了笑,與尚權至少有七分相像的臉上,展現了一種屬於成熟男人的特有魅力,「權,別忘了,你也是第一次。」

  「爸爸!」尚權窘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你先別多想,你從來沒離開過你媽媽,她好幾個晚上,想你都想得掉眼淚了,回來就好好地陪陪她。」

  「我會的。」

  「你們在談什麼,這麼嚴肅,來來來,香噴噴的晚餐來了。」只見溫柔的尚母,端著餐盤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小權說幾天沒見媽媽,怎麼越來越年輕了呢!」尚父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脫下了冷靜理智的外衣,笑容越發英俊迷人。

  「油嘴滑舌!」尚母羞得滿面通紅,「小權才不像你這個老不正經的!」

  尚權看著自己年近五十的父母,打情罵俏的甜蜜模樣,忽然間感覺到非常失落,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一個互相喜歡,能夠攜手到老的人呢?

  ***

  陪著家人吃完飯後,尚權回到自己的房間,已經是十點多了。

  一個人待的時候,他腦子裡又立刻充滿了容靜夏那姣好的臉孔,算了算時間,那邊大概正是上午,終於忍不住,撥了容靜夏的手機號碼。

  「喂?你是?」

  「我是尚權。」

  「King?」容靜夏握著筆的手一顫,「呵呵,聽說你去了美國,怎麼有心給我打電話,要給我介紹客戶嗎?」

  「只要你們的設計好,介紹客戶當然沒問題。」

  「你還當真啊,好了,閒話少說,你從哪裡要來我的號碼,特意打電話給我,到底什麼事?」

  尚權如實回答:「我收到Flame的簡訊,說你在找我,而且給了我你的號碼,說我身為男朋友這麼做實在太過分了。」

  「你可是囂張至極的King,會在乎別人的評價嗎?」

  「我……」

  「哦,對不起,我忘了Flame不是別人。」

  「你……」

  一說出口,容靜夏就有些後悔了,「不好意思,我說話有點過了,你不要在意,可能最近發生事情太多,我情緒有點不穩。」

  「沒關係,我確實是囂張又很自我,但我自認為我有實力驕傲。」尚權頓了頓,還是決定把話都說出來,「可現在不知怎地,跟你一起,我總覺得驕傲不起來,也說不出狠話,昨天因為收到公司緊急通知,就把你一個人扔在了飯店,真的是很抱歉。」不習慣說謊的尚權說得有些氣虛。

  容靜夏再次受到驚嚇了,繼上次難能可貴的「謝謝」後,這個能不凡的男人再次對她說了「抱歉」,甚至夾雜在這麼一句話裡,讓她忍不住有些胡思亂想。

  如果沒有Flame的存在,如果不知道他對Flame的喜愛,她真的會以為,會以為……他對她有意思。

  久久聽不到她的響應,尚權以為她不肯原諒他,也怕自己的謊言被戳穿,擔心地重複了一句,「我真的非常抱歉。」

  容靜夏做了個深呼吸,把自作多情的煩雜思緒甩到腦後,「沒事,發生了這麼尷尬的事情,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呵呵。」

  「你現在身體怎麼樣?我後來上網查了查,大家都說緊急避孕藥,對人體有很大的副作用,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笨蛋,哪有這麼快的反應,我沒事,真的。」這個男人,怎麼對那件事一直耿耿於懷,她是一個女孩子,再表現得無所謂,也一定會不好意思。

  「抱歉,如果不是我,你……」

  「你現在是不是說『抱歉』說上癮了啊,我本來還以為一輩子,都沒機會聽到你說這兩個字,不聊了啊,有電話進來,拜拜。」

  「拜拜。」

  尚權有些戀戀不捨,直到手機裡傳出「嘟嘟」聲,他才掛了電話,好像了了一樁心事似的,時差的疲倦姍姍來遲,尚權很快沉入了夢鄉。

  ***

  台北,Style工作室。

  「店長,有什麼好事發生嗎?你的臉竟然破天荒地放晴了!」小丫頭舒雅進來拿客戶的檔,恰好看見那眉眼間來不及掩飾的笑意。

  容靜夏裝模作樣地擺起臉,「你又沒敲門。」

  小丫頭精明得很,自然分得出,店長有沒有真正生氣,扮了一個鬼臉,「不要這麼斤斤計較,店長,甜蜜微笑的店長最美麗啦!」

  「少胡扯,馬上把檔拿出去,不好好設計被客戶投訴的話,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容靜夏揮揮手,彷彿十分不耐煩的樣子。

  小丫頭背地裡吐了吐舌頭,拿了文件轉身離去時,還裝模作樣地輕輕合上了門,「遵命,店長!」哼,說不定是有了Flame的催化劑,副店長已經向店長告白了,不然冷靜自持的店長,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豐富的表情。

  容靜夏猶豫地撫上自己的眉眼,甜蜜微笑?倒不至於那麼誇張,可她也分明感覺到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輕鬆飄上了眉間。

  「King只是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我到底是怎麼了?好像渾身不對勁似的,不會是中邪了吧?」

  「想什麼呢?」容靜夏拍拍自己的額頭,「在愛情裡栽了一個跟斗不算,難道還想再來一番不見天日的暗戀,還是好好工作吧。」

  ***

  有些時候,習慣形成是那樣輕而易舉的事情。

  每晚的一通電話,大多時候都是在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沒什麼營養內涵,但是,如果不打,好像忘記做某件重要的事情似的,也無法迅速入睡。

  尚權把這個歸究於對容靜夏的愧疚,除了Flame,他沒有任何的感情經驗,幾乎就像是一張白紙,也不會知道是不是有更複雜的原因。

  又到了晚上十點半,尚權故意輸掉了棋局。

  尚父抬了抬眉毛,「再來一盤。」

  「我累了,想早點休息,爸爸。」

  尚父指了指棋局上尚權下的一子,「小權,不要把我當笨蛋。」

  「我大概累了,腦袋有些不清楚。」在某些時候,設計界的國王,還是很不介意詆毀自己的。

  尚父笑了笑,「既然累了,就再出去走走,台灣是個很好的地方。」

  「我知道!」他雖然每天往台灣打國際長途,可真沒動過再回去的念頭。

  「好了,如果累了就早點休息,我要再看會兒書。」

  尚權離開書房,立刻從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屏幕上出現了好幾個未接來電,因為調成靜音震動,專心下棋的他竟然都沒有發現。

  一邊大步走向臥室,一邊按下通話鍵,幾乎是下一秒,對方就接起了電話。

  「King,我……」鎮定自如的女人,第一次用這麼慌張不知所措的聲音叫他。

  「好好說,到底是什麼事呢?」

  容靜夏看了看那日期,忐忑不安地說:「我的經期遲了,本來昨天就該來的,從來就一直十分準的,我不知道會不會……」

  「會怎麼樣?」尚權顯然缺乏對這方面知識的瞭解,深怕是緊急避孕藥對她的身體產生了可怕的副作用,焦心地追問。

  容靜夏本來就不是一個扭捏的人,這會兒哪裡會顧得上不好意思,擔心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聽說懷孕了,大姨媽就不會來了,我怕我可能懷孕了。」

  「懷孕了?」尚權提高了嗓音問。

  「嗯,對不起,這個可能會造出你的困擾,本來我想自己先買個驗孕棒確定一下,可是……」容靜夏自嘲一笑,「我忽然沒有了勇氣。」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早該知道,緊急避孕藥的效果不太好,你先鎮定下來,我馬上趕回去,告訴我,你家的地址。」

  或許他是當事人之一,或許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商量、可以依靠的人,容靜夏明知,這樣飛來飛去會對尚權、對他的工作造成一定的困擾,卻也無法說出,「你不用過來,我一個人可以」這樣違心的話。

  這次,就讓她軟弱一回,任性一回,她現在真的非常需要一個人來依靠。

  容靜夏幾乎沒有工作的心情,設計作品的時候,還犯了幾個嚴重的錯誤,還好被陸清原及時發現,他關心地說:「King可能真有非回美國的理由,你不要想太多。」

  「哦。」容靜夏淡淡地應了聲,她現在幾乎都顧不上,曾經的暗戀對象,什麼失落、什麼心動,都如同沙粒落入一片不知所措的海洋,已經微不足道。

  「對了,上次你說是以個人的名義向Flame道歉,因為談得來,所以就試著交往,現在你就代表我,向她好好地道個歉,我們Style歡迎她的加入。」

  「啊,真的嗎?太好啦!」陸清原喜形於色。

  容靜夏笑笑,「我看你最近為了趕去見她,每天都趕著下班,如果把她拉了進來,你也能多為Style做點貢獻。」

  「靜夏算盤打得可真精!」

  「好了好了,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苛刻不近人情的老闆。」容靜夏揮揮手,在這樣心情抑郁的時候,實在沒有心情跟陸清原說笑,「你快點出去,順便給Flame一個電話,如果她不介意,希望她明天就能來上班。」

  「她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會介意!」

  「這樣最好,她明天來,就直接跟著你,你帶她熟悉一下我們的工作流程和理念,不用再特意來我這兒報到了。」

  ***

  這一夜,容靜夏睡得不太安穩。

  她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自己的肚子變得又大又圓,突然裡面冒出了一根小竹牙,青翠青翠的,頭上還掛著一個尚權的縮小版腦袋,不可一世地揚著眉,不情不願地叫她:「媽咪。」

  她不寒而慄,被這兩個奶味十足的字眼給驚醒了,摸了摸額頭,還好沒出冷汗,轉眼看床邊,天已經亮了,金黃色的光線穿過白紗,暖暖地舖了一地,是個大晴天。

  容靜夏邊穿衣服,邊把手機開機,穿好衣服後,再拿起床頭的手機,發現屏幕上出現了一條簡訊,來自尚權。

  我到了,醒來後,記得先開門,放我進來。

  好一會,容靜夏才慢慢體會了簡訊的意思,她連拖鞋都顧不得穿,光著兩條腿就往玄關處沖,把門打開,還沒見到人,就感覺到腿上一沉。

  「King?」

  本來倚著門打盹的尚權瞇一會眼,這麼大動作,早就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杓,剛想說什麼,回答容靜夏的,卻是一聲巨大的「阿嚏」。

  有些人一般不生病,一生病,就是小小的感冒,也能折騰得去掉半條命。

  容靜夏看著紙簍裡,那一個個都要溢出來的餃子,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僅僅她進洗手間刷牙洗漱時某人做的貢獻。

  「你還好吧?」她擔心地問。

  「阿嚏……我,我……阿嚏……還好!」

  尚權的鼻頭紅紅的,像是聖誕老人,漂亮的眼睛裡濕濕的,雖然十分狼狽,但因為有著一張好看出眾的臉,反而容易引出女人隱藏的母性。

  容靜夏走過去,把窩在沙發上的男人努力往上扯,「走,我們先去醫院看你的感冒,大概昨晚著涼了。」

  男人卻一點也不配合,「不,先去超市買驗孕棒。」

  「先去醫院!」

  「去超市!」

  容靜夏看著尚權堅持著又忍不住打噴嚏的模樣,「……好吧,我們先去超市,接著去醫院,我在醫院洗手間,就可以做個簡單的檢查,可以嗎?」

  果然和尚權在一起,她的臉皮越來越厚了,說那些私密的話都不臉紅的。

  尚權似乎很認真地想了想,「好。」

  ***

  兩人先到樓下餐館,解決了早餐問題,之後去了附近的超市。

  礙於面子問題,容靜夏沒那個勇氣去拿驗孕棒,尚權乾脆多了,十分像男人的走去,「沒問題,我去拿。」

  驗孕棒在女性用品貨架上,他面不改色地穿越各種衛生棉、護理液,直接走到目的地拿了目標物就走,身旁有幾個女生,本來偷偷地跟在背後看他,見到他的行為皆被嚇到,所以在他走過來時,全部人都來不及躲,只能睜著大眼,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看我做什麼,還不快給我讓路!」即使紅著鼻子,某人的欠扁表現照樣可圈可點。

  幾個女生下意識地讓了一讓,目光依然尾隨著這個俊朗的男人,尚權我行我素,完全沒把那些奇怪的眼神放在心上。

  倒是容靜夏遠遠看到,不由地暗自慶幸,幸好不是自己親自過去……

  出了超市,兩人又火速地趕到了醫院。

  終於輪到尚權,容靜夏把尚權送到門診間門口,本來想等醫生開了藥之後,再去洗手間,但尚權卻一個勁地催她,「我是誰啊,難道連這個都搞不定?」

  還有力氣囂張,大概真沒太嚴重,容靜夏想了想,「那我先走了,待會兒誰快,誰就到醫院大廳等著,可以嗎?」

  「嗯嗯嗯,好的,沒問題!」

  這種典型敷衍態度!容靜夏被弄得哭笑不得,他專程地趕回來,不就是為了給她增加安心,怎麼這會兒卻又推她一人上陣了!

  不過,好像知道有人在某個地方陪著,雖然沒有親自陪同,雖然不安依然存在,但無措感好像消失了大半。

  一等容靜夏離開,進了診間,尚權一邊用紙巾擤鼻涕,一邊惡狠狠地威脅所謂的醫生專家,「不准給我打針,也不准給我開藥!」

  專家推了推滑到鼻樑骨上的眼鏡,「那你來幹什麼?觀光嗎?」

  「你看我這樣子,還有心情觀光嗎?一大把年紀好歹有點眼勁。」尚權沒好氣地把一團餃子扔進就近的紙簍,又扯過幾張捏著鼻子。

  「如果不打針、不開藥,你以為醫院是仙境嗎?來走一遭就能病痛全消?」他只是專家,又不是神仙。

  尚權一本正經地回答:「我不需要感冒馬上好。」

  「啊?」

  「幫一個忙吧。」尚權跟他打著商量,「在病歷本上寫『癥狀輕微只需注意,多喝熱水,無須開藥』這些字就可以了。」

  專家挖了挖耳朵,「我沒聽錯吧?」

  「你可以對你的聽力充滿自信。」

  專家挑了挑眉,當目光通過尚權落在門後時,忽然溫文爾雅地一笑,「或許,要不要開藥,你可以先找個人商量一下?」

  這回輪到尚權吃驚了,「哪裡有人?找你商量嗎?這個我一個人可以決定,你就照著我說的寫,我可以私下開一張支票給你,虧不了你的!」

  專家笑得愈發意味不明,看得尚權正一頭霧水時,後面響起了一個帶著笑意的女聲:「果然不愧是King,出手真是大方!」

  明明不用怕容靜夏,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裡一陣陣發虛,甚至不敢回頭看她的臉色,只能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嚇唬專家。

  然而專家彷彿認定了,他是只紙老虎,照樣笑咪咪的,跟著容靜夏說起尚權的病況,「他是細菌性流感,問題不大,但開幾包感冒藥,還是很有必要的。」

  容靜夏走到了尚權面前,清麗的臉上笑意盈盈,尚權卻覺得無形的殺意撲面而來,這個女人的氣場永遠那麼強大。

  「King,你覺得沒有必要開藥嗎?」

  「我不喜歡吃藥。」

  是怕苦吧?說得還真含蓄!容靜夏差點笑場,這個男人真是又可愛又可恨,她努力維持著唇角那殺意十足的笑,「然後呢?」

  尚權默不作聲,低頭用力擤鼻涕,最後結果不言而喻,但容靜夏還是心軟了,跟專家溝通了一下,不要效果最好的藥粉,而是換成了感冒膠囊。

  她的善心換來了某人亮晶晶的雙眸。

  「好了,走吧,你先去拿藥,我去洗手間。」她又無奈又好笑。

  尚權這才想起來,「對了,你怎麼這麼快,結果如何?」

  「還沒呢,那個……我忘記拿了,還在購物袋裡。」已經出了門診區,走道上人來人往,容靜夏盡量壓低了嗓音,臉上有點微微發燙。

  「哦,反正藥跑不了,我先陪你去,之後再拿藥也來得及。」

  容靜夏畢竟緊張,雖然想到洗手間外,一個男人在等著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不想拒絕他的提議,「也好,我們往這邊走。」

  一步一步按照說明進行。

  容靜夏躲在小小的廁所裡,慢慢地等驗孕棒變色,心跳彷彿在某一瞬間失去了律動,整個抽緊再抽緊,如同一根繃緊的弦。

  「喂,別以為你躲在這裡,我就不知道了,快出來還錢,要不我就闖進去了!」

  廁格外突然想起一個凶狠的聲音,容靜夏一驚,只聽「咚」的一聲,驗孕棒就掉進了一旁的紙簍裡,淹沒在各種噁心的女性垃圾裡。

  在那麼一瞬間裡,容靜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愣愣地望著空無一物的手。

  「喂,還不給我一點反應,真是不知好歹!」

  門外的聲音繼續,甚至傳來了巨大的撞門聲。

  容靜夏終於回過神,有一點點的劫後餘生的慶幸,更多的卻是大大的懊惱,她等到外面的女人再次撞過來,抓住時間,等著她剛撞到門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拉開了門,門外的女人收腳不及,一腳踩進去蹲式的馬桶裡。

  她震驚地回頭,就看見一位美麗的女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淡靜默的眼神,卻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懼。

  「你認錯了人了。」

  說完,美麗的女人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開去。

  被這麼一打岔,容靜夏沒了再次檢驗的勇氣,她出去跟尚權說了個大致情況。

  尚權十分生氣,竟然想衝進去好好教訓那個女人。

  容靜夏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扯住,「喂,你是男人,這是女廁,女廁,你到底懂不懂啊!」

  尚權心不甘情不願地,斷絕了報復的念頭,想起一件事,邊說:「反正這是醫院,要不我們掛個診,讓醫生檢查一下?」

  容靜夏真的有點膽怯了,但想到尚權是個忙人,她不能總拿這些事情麻煩他,如果檢查出來沒有懷孕,也能早早地了了心事,對彼此都是一種解脫。

  然而老天總是愛跟他們兩個人作對。

  這兩個缺乏常識的人,被婦產科醫生好好地上了一課,「急什麼,一般超音波至少得過一個多月才看得出來,她才推遲幾天,恐怕連避孕棒也查不出個結果,所以再等等,該有小孩總會有的。」

  兩人面面相覷,薄薄的臉皮都有些發紅,悻悻地出了婦產科,好久的沉默後,尚權才遲疑地說:「……要不我們再等等?」

  「除了這個,還有其它辦法嗎?」

  容靜夏苦笑,就為了一個糊里糊塗的晚上,她可真是卯足了勁地,把臉都在這個男人面前丟光了,面子什麼的都變成碎片掉在地上,拼也拼不起來了。

  兩人拿了尚權的藥,之後一路默默無言地回了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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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0:33:59
第四章

  容靜夏因為父母在她小時候就離異,各自另組了幸福的家庭,象徵著曾經是愛情結晶的她,反而成了最尷尬的存在。

  後來她大學考到北部,畢業後也就留了下來發展,在Style附近的居民區裡,就有一間她自己貸款買的房子。

  房子不大,但顯然房主是花了心思在上面的,每一樣傢俱都精巧別緻,襯著這二十多坪的房間異常的溫暖美好。

  尚權跟著容靜夏進了門,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說:「不要多想,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有了孩子,難道憑我的收入還養不活一個孩子!」

  容靜夏慢慢地抬起眼看了他一會。

  「不是我自誇,我也能提供一個孩子富足的生活,可是一個孩子的成長,需要雙方父母無微不至的愛,這不是金錢就能夠替代,這我們給不起。」雖然她的父母都是好人,也都愛她,但一旦離婚,還是給年幼的她,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傷害。

  「我知道。」

  最後兩人再次沉默,他們根本不會考慮拿掉小孩的問題,因為在他們的潛意識裡,都不約而同地認為扼殺小生命是非常可怕的。

  尚權腦子裡也轉過了百千個念頭,直到轉到「他和容靜夏一起生活」時,飛速的轉動才停了下來,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排除這個想法,大概因為容靜夏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即使他沒有喜歡她,也不能否認有她可以成為一個好妻子的所有條件。

  尚權摸不清自己的想法,也懶得弄清楚,他向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此時也不例外,「如果真有孩子了,那我們就結婚吧。」容靜夏震驚地看他。

  「我覺得你很好,跟我一起也很搭,雖然我們暫時沒感情基礎,但這東西說不定多相處相處就有了呢,反正最近除了你,我也沒興趣再搭理其它的女人。」尚權撓撓頭髮,胡亂地表達著心裡的想法。

  「如果沒有呢?一直無法培養出感情呢?」容靜夏低聲問,不知怎的,明明是給對方提問,可當最後一個字滑出舌尖,她的心隱隱地顫了顫。

  「如果沒有?」尚權也有點突如其來的煩躁,「有沒有孩子還不一定呢,先等等再說,我回飯店了,你有事call我。」

  「你訂好房間了?」如果沒有記錯,他可是一下飛機就守侯在她門外,之後兩人又是一起行動,哪有時間訂房間。

  「我上次訂了一個月,大概還剩十幾天吧,我的衣服也都還放在那裡。」

  「哦,那就再聯繫,對了,不要忘記吃藥,要多喝熱水。」

  「知道了,拜拜」

  「拜拜。」

  眼睜睜地望著男人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容靜夏腦海裡想著:他說「我們就結婚吧」時,那怔忡的神情,莫名地覺得有點失落。

  如果他再堅定一點,她一定無法拒絕吧!

  雖然相處不久,但他對她而言,似乎已經是個特別的存在了。

  ***

  昨天到現在,尚權風塵僕僕地從洛杉磯趕到台北,還沒有洗過澡,這對有輕微潔癖的他來說已經是個極限了。

  一回到飯店,他就衝進浴室好好地把自己搓洗了一遍,之後筋疲力盡的他,還沒來得及擦乾頭髮,就倒在柔軟的大床上一覺不醒,

  再次醒來時,是被肚子裡的咕咕聲叫醒的,他揉著眼睛,慢悠悠地從床頭坐起身,發現外邊天已經黑透了。

  或許是沒吹乾頭髮就睡了,或許是感冒加重了,一顆頭像灌了鉛似的又重又暈,他想念遠在千里之外的媽媽,每次生病,媽媽總會陪在他身邊、照顧他。

  正鄉愁洶湧時,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一條來自容靜夏的簡訊。

  記得吃藥。

  腦海裡幾乎下一秒就出現了,那一張清麗可人的臉,有一雙漂亮晶瑩的眸子,不會像一般的女人一樣溫柔愛撒嬌,但其實很多細節處卻又能發現獨屬於她的體貼之處,簡潔明了,卻直擊心口,一擊即中。

  本來他真的打算敷衍一下容靜夏,平時尚母連哄帶勸的,他都不大肯給面子,然而,此時的他彷彿被什麼牽引一樣,真的按照醫囑乖乖地吞下了藥。

  或許,他只是真的病得很嚴重,潛意識裡明白自己必須吃藥?

  然後,彷彿再次被鬼附身一樣,他一個字一個字打,回過去一條簡訊。

  早就吃了,你真囉嗦,早些休息啊。

  老天,天知道他多討厭發簡訊,平常就一個電話打過去了。

  尚權拍拍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吃了藥,好像頭一下子變輕了許多,不再難以忍受。

  他懶得動彈,乾脆窩在床上,拿著遙控器隨意地搜著新聞看,一邊叫了外賣。

  好像從電視裡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他慢慢地瞪大了眼,幾乎要把漂亮的眼珠子瞪出來。連腦袋裡那渾沌的思維,也一下子變得清晰無比。

  只聽電視裡那悅耳的女播音員說:這家今日被查獲的緊急避孕藥公司,偽造了藥管局的免檢標誌,自稱無副作用,但到底有何副作用藥管局正在檢驗,尚不清楚,請大家提高警惕,千萬不要再購買此避孕藥。

  這不就是……不就是……

  容靜夏收到簡訊時,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唇角,真是一個彆扭又可愛的傢伙啊!

  門外傳來鈴聲,她愣了愣,因為個性比較冷淡的關係,她的訪客向來不多。

  這會兒,該不會是……可才剛通了簡訊啊!

  「店長,是我啦,舒雅!」舒雅最不耐煩人家從貓眼裡觀看,乾脆地自認身分。

  門終於打開,舒雅眨了眨眼睛,「店長,你好像很不樂意看見我哦!」

  「哪有。」容靜夏笑了笑,給舒雅準備好拖鞋,「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店長了嗎?」舒雅做出好委屈的樣子。

  容靜夏彷彿很困惑,「我又不是陳希儒。」

  「店長,原來你也是一個壞蛋!」

  舒雅小丫頭臉紅了,兩隻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得容靜夏失笑不已。

  「店長,你還會笑,真是太好了!」舒雅忽然好感動。

  容靜夏聽得如墜雲裡霧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有點僵硬地回道:「怎麼了?我當然會笑啊。」她應該不會知道,她有可能懷寶寶的事吧?

  應該不會……

  正琢磨著小丫頭與眾不同的表情,手卻冷不防被拽住,懷裡被塞入一大堆的沉甸甸的東西,「店長,陪我一起看電影吧。」

  「呃?」容靜夏低頭看了看懷裡厚厚的一迭,「你怎麼……」

  不等她問出聲,她已被拽到了沙發上坐好,某個傢伙反客為主地裝了影碟,打開電視,又照著原來的記憶找到飲水機,倒了一杯水遞給容靜夏。

  被神經大條、不拘小節的小丫頭這般照顧,容靜夏越發坐立不安,斂了笑容,一臉嚴肅地問她:「喂,你給我說實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丫頭縮了縮脖子,腦子裡轉得飛快,正想要怎麼回答,門外再次響起了門鈴聲。

  「先開門,讓客人等久可不好哦!呵呵。」

  容靜夏瞪了舒雅一眼,走過去開了門,這次,竟然真的是尚權。

  他站在門外,臉上的神情極其複雜,「對不起,我剛看了一則新聞,報導說上次我買的緊急避孕藥是假的,我想你可能真的……真的懷孕了。」

  手一鬆,紙杯「啪」地摔在地上,流了一地的水。

  即使已經有所覺悟,但聽到這麼確定的消息時,腦袋裡還是「轟」的一聲,彷彿有根弦斷掉了,容靜夏呆呆地看了尚權幾秒,忽然好像反應過來似的,居然要低頭收拾地上的狼籍,卻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裡。

  「不要擔心、不要擔心,沒關係的,我們可以馬上結婚,寶寶會有一個健康的家庭的!」

  聽著男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容靜夏慢慢地伸出手,用力且牢牢地反抱住男人,彷彿他是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感覺到她的無助,尚權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忽然有點疼痛,「明天請個假吧,我們明天去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好不好?」

  「好。」眼圈漸漸地泛紅。

  容靜夏知道在這一瞬間,她真的有一種,一輩子都不要放開這個男人的想法。

  「店長,你要結婚了?」因為很長的時間等不到容靜夏,舒雅有點擔心,走出來一看,想不到竟然聽到了這麼勁爆的消息,而對象居然還是那個大名鼎鼎的King。

  容靜夏深呼吸一口氣,放開了尚權,轉過身來,「對。」

  「和我。」尚權聽出她聲音中的顫抖,上前和她站在一起,牽住她的手。

  舒雅一臉痛心疾首,「店長,你不要自暴自棄呀,就算失戀了,再傷心也不能隨便找個人就嫁了,這可是關於一生幸福的終生大事啊。」

  「失戀?」容靜夏心裡忽然打了個鼓。

  「我是隨便一個人嗎?」尚權怒了。

  「對不起、對不起,King。」舒雅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King是她能得罪的人嗎?然而為了店長的幸福,她豁出去了,「King,我知道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但是,店長不會喜歡你的,店長有喜歡的人,她是因為失戀了,所以才自暴自棄地答應嫁給你。」

  「小鬼頭,你胡說什麼!給我閉……」

  明知她嫁給他是逼於無奈,但聽到別人這麼說,心裡還是湧出了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燒得他按捺不住,正要發火,掌心的手指突然發力。

  他低頭,望見她安撫的眼眸,怒火奇跡般地消了下來。

  容靜夏直視舒雅,「你為什麼說我失戀了?」

  舒雅也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跟她的想像有點出入,她定定地望著兩人交握的手,訥訥地說:「店長不是喜歡副店長嗎?今天副店長帶著Flame一起來上班了,他們親親密密的,好像在一起了。」

  「嗯,我知道。」

  這個丫頭真是古靈精怪,竟然發現了她的暗戀。

  「店長,你的反應好平淡,難道你沒有痛不欲生,我就是害怕你想不開,所以才連夜來找你、陪你的耶!」

  「痛不欲生?」即使在得知陸清原另有所愛的時候,她也沒有到達那樣的地步,後來,更為了那「一夜情」的事煩憂,反而沒了失戀的心情。

  「你還是無法忘記他?」望見女人怔忡的反應,尚權沒來由地開始不安,他收緊手指,以不容逃脫的力道牽住女人的手。

  「你別逼店長!」舒雅還以為他要對店長做什麼,卻被一聲嚴厲的喝止。

  「你給我閉嘴!」

  容靜夏愣愣地抬頭,望向這個向她提議結婚的男人,慢慢地說道:「不,我只是很奇怪,我好像已經忘記了暗戀他的感覺……」

  「真的?」

  「真的?」

  兩聲同時響起,一個充滿不可置信,一個卻是驚喜交加。

  容靜夏畢竟是容靜夏,呆呆的狀態維持不長,很快恢復了正常狀態,她看向一臉吃驚的舒雅,「謝謝你來陪我,我確實喜歡過陸清原,但現在都過去了,他也和Flame在一起了,我應該有權利尋找屬於我的幸福吧。」

  「可是店長……」

  「沒有可是。」容靜夏轉頭問尚權,「你願意娶我嗎?」

  尚權求之不得,「當然願意。」

  容靜夏又看向舒雅,以篤定的語氣說道:「你看,現在我就很幸福啦。」

  舒雅無法說出反對的話,雖然面前兩個人的感覺,還是不像即將要步入婚姻殿堂的男女,而且他們相識的時間又那麼短暫,然而,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卻又好像有一種無形的默契在宣告天下,他們兩個是天生就應該在一起的。

  舒雅突然轉身跑回去,把一大堆的影碟抱了出來,「反正店長也不需要了,那我走了,祝你們幸福!」還是有點負氣,卻無法對刀子嘴豆腐心的店長說出狠話,只能悻悻地跺了跺腳,脫了拖鞋,隨便扒拉上鞋子,繞過玄關處的兩人衝了出去。

  容靜夏望著她沒入黑暗的身影,水眸晶亮。

  「有這樣的朋友,你很幸福。」

  「謝謝。」

  「我們現在沒有感情基礎,但好好相處,一定會有的。」

  「嗯,我會努力。」

  夜色裡,兩人的背影被屋內的光線打到地上,像一對繾綣的情人,無法分離。

  然而,這麼充滿情調的氣氛,卻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

  「咕嚕咕嚕……」某人的肚子開始唱空城計,其實它已經夠爭氣了,醒來後,連飯都扒不上一口,現在才提出抗議。

  「沒吃晚飯?」容靜夏無奈地問。

  尚權尷尬地摸摸肚子,「你這裡有填飽肚子的東西嗎?什麼都可以?」

  「進來吧,有泡麵,可以嗎?」

  「當然。」

  尚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眼光卻不時地往廚房瞄,此時的容靜夏正在廚房裡幫他煮泡麵。

  剛才的事情發生太過突然,但那劇烈的情感波動,還是有點嚇到了他,本來真的以為只是迫於「孩子」的壓力,才提出和容靜夏結婚,直到被質疑,他才驀地發現,他對她的感情並不單純。

  雖然就目前一團亂的情況來看,他並不能分清楚自己對容靜夏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但至少可以證明一點,她對於他來說,是特別的。

  是除了Flame,另一個可以觸動他的心弦的女人。

  「想什麼呢?好了,我還煮了一個荷包蛋,你湊合著吃吧。」忽然一個悅耳的女聲。

  他回過神,嗅覺後知後覺地起了作用,聞到了熱騰騰的面香氣,肚子更是瘋狂地叫了起來。

  他衝到桌子前,兩眼發光,接過筷子就忍不住馬上大快朵頤。

  忽然想到什麼,他又硬生生地停住了動作,筷子從熱騰騰的麵食上移開,看著容靜夏,認真地說:「謝謝,看上去非常美味。」

  容靜夏眼眶忽然有點發紅,連忙垂下了眼睛,「餓了就快吃。」

  今天也不知怎的,她今天多次在尚權面前失態,即使在暗戀陸清原的時期,她也不曾有過這樣無法克制情緒的時候。

  尚權很給她面子,把麵條吸得溜溜直響,時不時捧著碗喝口湯,看他吃飯的樣子,會給人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想不到King吃飯很隨性呢。」

  「嗯?」為了回答,他囫圇地把麵條咽了下去。

  「沒事你慢慢吃,小心噎著。」容靜夏從紙盒裡抽了幾張紙遞給他,「因為曾經看過你的寫真啊,吃法國菜,動作優雅得比一個真正的王子還像王子。」

  「對啊,因為我是國王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一分鐘內解決了大半碗,肚子裡有了底,尚權終於緩下了進食的動作,他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微微揚了揚眉,面色一正,忽然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明明還吃同一份的泡麵,但所有人都會寧願相信King在享用頂級廚師製作的法國大菜。

  「這才是囂張又不可一世的King啊。」容靜夏被驚到,想不到一個人只是隨便換了個表情,就能有這樣兩極的變化。

  她由衷感歎,「果然是King啊,才有資格囂張,才有資格不可一世。」

  「謝謝。」尚權微微勾了勾唇,漂亮的眼睛被熱氣熏得熠熠生輝。

  容靜夏彷彿怕被灼傷,下意識地轉開了眸,等她深呼吸,再抬起頭來時,才發現某個傢伙已故態復萌,正扒著碗吃得不亦樂乎。

  她不由地笑出聲,「原來這才是國王中的國王。」

  「那你就是女王中的女王。」喝完最後一口湯,尚權心滿意足地抬起眸,望著這個美麗的女人認真說,因為沒有換洗的衣服,雖然很晚了,稍有潔癖的尚權還是決定回飯店。

  這一晚,兩個人都有些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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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0:34:24
第五章

  第二天,天剛亮,尚權就找上門來,而容靜夏也已經洗漱準備好。

  「準備好證件了嗎?」

  「嗯。」

  「走吧。」

  在這個男人口中,結婚好像真的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輕鬆而簡潔,容靜夏真的完全被動,走回房間取了包包就跟著尚權出了門。

  兩人是男的清俊、女的清美,彷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無一例外的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容靜夏望著這個跟辦事處人員交涉的男人,覺得自己好像每一步都走得虛虛的,感覺彷彿在作夢一樣。

  「你說什麼?」尚權已經有冒火的趨勢了。

  「人長得帥,果然智力就不行,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想跟她結婚,把該準備的文件都要拿來,否則一律免談!」承辦人員輕蔑地抬起眸光,眼裡的不屑完全不加掩飾,她最討厭這些空有其表的男人了。

  「我告訴你,我可是……」

  「是日本天王都一樣!」承辦人員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態度,終於徹底激怒了本來就耐心不足的尚權,他咬牙切齒地命令:「喂,我不管你們這裡有什麼新的法令,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辦!」

  他重重地捶了桌子,巨大的聲音終於把神遊天外的容靜夏叫喚了回來,她怔怔地眨了眨眼,聽見眼前打扮樸素的承辦人員漫不經心地冷笑了一聲。

  「呵,我就是不辦,你能拿我怎樣?」那位承辦人員把目光落在一旁的容靜夏上,「看這位小姐,似乎完全狀況外呢,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想嫁給你,你何必自作多情,自討沒趣?我勸你還是別浪費公務員的時間了。」

  「如果你不是女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尚權剛要爆發,卻被容靜夏搶了先,她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對承辦人員說:「對不起,我是真心想跟他結婚的,剛才有點走神,真是不好意思,請問我們辦理結婚有什麼問題嗎?」

  這位承辦的小姐最拒絕不了好聲好氣的美女了,終於給了容靜夏一個正視,認真回答:「他不是本地人,不能直接跟你辦理結婚,還需要補辦一些證明文件,有點小麻煩。」

  「這樣哦。」

  容靜夏若有所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卻始料未及是這樣的結果。

  尚權眼珠子忽然亮了起來,「走,我們不在這個破地方辦理結婚了,我們去拉斯韋加斯,我尚權想和容靜夏結婚,難道還怕結不成!」

  還是這樣自信近乎自負的口氣,成功逗笑了容靜夏。

  承辦的那位小姐冷冷地嘲諷,「小姐,我勸你三思再結,不要被表面現象迷惑,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你托付終身嗎?」

  「托付終身?」容靜夏眨了眨眼,「King,你願意把你交付給我嗎?」

  尚權一愣:「可我是男人!」

  「願意嗎?」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容靜夏固執地問,黑又亮的大眼,流轉著耀眼的光芒,雪膚紅唇,近在咫尺的女人真的美得逼人。

  「樂意之至。」

  承辦的小姐迷惑兩人的相處方式,卻又彷彿被某一句話觸動,心裡頭驀地湧上一股酸氣,無法抑制,對呀,也只有這樣優秀自信強大的女人,才能駕馭這樣的男人,而她,除了平凡還是平凡,當時卻拼了命一樣的想追上那個男人的腳步,難怪,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雖然不知道你們的故事,我為剛才的事情道歉,祝你們幸福。」她怕被這兩人看出自己一時的失態,微微低著頭向他們送出了祝福。

  「謝謝!」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

  在拉斯韋加斯這個的城市裡,尚權和容靜夏鄭重地把結婚證書放進包包的內袋,小心翼翼彷彿它是最珍貴的寶藏。

  一直等到塵埃落定,容靜夏才想起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你這麼匆忙跟我結婚,你父母沒意見嗎?」

  「媽媽有點生氣,說等我回洛杉磯,一定要我補辦一個婚宴,我爸爸倒是真沒意見,他尊重我的選擇。」

  尚權知道自己有一對很開明的父母,「那你父母呢?我招呼也不打一聲地搶了他們的女兒,他們會不會很生氣啊?」

  「不會,我的父母有各自家庭,我想他們不希望我會出現,打擾到他們現在的生活。」容靜夏想起,曾經把留在台北發展的決定告訴爸媽時,他們那彷彿終於放下了大包袱一樣的愉悅表情,真的讓她很受傷,也是在那時她就發誓,有生之年,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

  「你會想他們嗎?」尚權並不清楚容靜夏這樣的家庭狀態,像美國離婚的夫妻很多,但子女照樣跟父母相處得很好。

  「有時吧,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我不會再回去了,這對我們都是一個解脫。」這麼沉重的事,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連陸清原有時也難免指責她總是心事重重,她也從未解釋過,因為覺得是很私密的問題,不想跟人分享,然而這個相處不久的男人,總是能在無意間化開她的心防,袒露最真實的想法。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容靜夏對他微笑,「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如何度過我們的新婚之夜吧?這個提議怎麼樣?」

  她這個提議當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尚權是她決定共度一生的男人,而他們兩人度過的那一個夜晚雖然可能會醞釀一個孩子,但實際感覺卻為零。

  好歹在新婚之夜,讓她知道什麼是「做出來的愛」,尚權聽完後,瞪大了眼睛。

  「你說的哦,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

  在最豪華的總統套房裡,香水百合舖了一地,充沛的香氣中,兩個人沐浴完畢,一個只披著浴袍,一個卻穿上了之前的衣服,隔著Kingsize大床遙遙相望。

  最後,是尚權耐不住這種尷尬,又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直接跳上床把另一邊的容靜夏拉上了床,以最原始的動物本能撲到在身下。

  像玫瑰花一樣潤澤又瑩潤的雙唇近在咫尺,彷彿散發著比香水百合還要醉人的香氣,尚權怔怔地,他覺得被迷惑了。

  「我可以吻你嗎?」終於按捺不住,他把最後一個字,吻進了對方的唇間。

  當雙唇相處的一剎那,彷彿觸動了某個機關,兩人之間本來存在的拘束羞澀及不知所措,如同被陽光照射的霧氣,通通不見了。

  不懂接吻的男女,憑著最原始的本能,在對方的口腔裡不停索取,如同短兵相接的士兵,即使不小心咬出了血,也照樣義無反顧地糾纏。

  一直到呼吸不到空氣時,兩人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唇,因為太過激烈的糾纏,彼此唇間拉出了一條細細的銀絲,曖昧之極。

  「補充好氧氣了嗎?」剛嘗到比玫瑰糖還要甜美的滋味,尚權無法克制地想要一再品嚐芳唇,腹部已經湧上了一團火,容靜夏也有點難以自製,主動上前覆住了他的唇。

  隨著兩具磨蹭著的身體越來越高的溫度,尚權越來越無法滿足僅僅雙唇的碰觸,他的吻漸漸往下,而兩隻手忙著為他開拓疆土。

  容靜夏穿了套頭長袖,他忙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不耐煩地把下擺高高地撂了起來,堆在肩窩處,露出只著內衣的豐盈。

  呼吸猛地急促起來,尚權一邊激烈地舔弄美麗的蝴蝶骨,一邊伸手想把礙眼的內衣扯掉,解了幾次沒成功,就試圖低下頭用牙齒咬開。

  容靜夏連忙阻止,「我自己來。」她早已被尚權大膽的行為,弄得臉紅心跳,偏偏心裡又期待得很,根本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當著他火辣辣的眼神,她退到床頭,慢慢地倚著床背撐起發軟的身子,手指好像也變得笨拙了,解了好一會時間,才褪下了內衣。

  尚權早就等得不耐煩,看到解開內衣的她,他立刻就要再次把她撲到。

  容靜夏扯過一旁的薄被擋在兩人之間,一張臉幾乎要紅得滴出血來,故作鎮定地說:「你再等等,我把衣服都脫掉,省得你看這些衣服礙眼。」

  尚權的眼睛果然更加亮了,裡面彷彿有把小火在燒,他跳下床迅速地把自己脫個一乾二淨,轉頭看容靜夏,只剩下一顆腦袋露在外面,被子裡鼓起一個大包扭來扭去,還沒停歇。

  一想到她在被子裡是何等光景,尚權就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把被子掀開,但是他知道這個嚇壞她,但是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掀起被子的一角,偷偷從另一邊鑽了進去。

  「啊,你怎麼進來了,我還沒好!」一陣冷空氣後,隨之覆蓋的是一具燙人且充滿男性魅力的身體,容靜夏立刻明白了,本來抓著白色內褲的手慌忙縮了回去,又羞又怒地責問。

  「我忍不住了。」尚權根據她說話的方位,捉住她的唇,給了一個凶狠短促的吻,兩隻手更是不閒著,撫摸著身下這具光滑又充滿女性美麗的胴體。

  因為眼睛露在被子外,只能望見一直延伸到門口的香水百合,瞧不見男人的動作,反而讓感覺越發鮮明起來,碰觸的某一點好像觸電一樣,細小的藍色電流順著神經末梢直接傳到大腦,傳達著身體最真實的快樂。

  「King,再等等……啊,King……」本來強撐著理智,試圖跟尚權商量的容靜夏終於忍不住,低低地發出了甜軟的呻吟。

  「原來,這裡這麼敏感!」雖然僅靠著露進薄被的微小的光線,根本無法分辨眼前的美妙身體,但黑暗卻更加激發了人的想像力,憑著手下那嬌嫩的觸感,他能夠知道那是什麼。

  小小的,軟軟的,像朵嫩嫩的花蕊,而且在他的觸碰下,會像變魔術一樣慢慢地變硬……

  尚權俊美的臉上泛起一層薄紅,眼裡卻是趣味深濃,彷彿發現新大陸一樣,迫不及待地用指腹再三驗證自己的結論。

  容靜夏自然經不起這般肆意撩撥,陌生奇怪的快感像閃電一樣一次又一次地擊中她,讓她無所適從,下意識地就想逃走,然而,已經被挑起興致的尚權,怎麼可能讓她如願,以男人的絕對優勢壓制住女人的掙扎,雙膝更是擠開她的雙腿,將她徹底地掌控。

  「好好享受,這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呢!」那彷彿是一個百玩不厭的玩具,尚權低下頭,用唇舌代替了手,將那嬌嫩的花蕊含入唇間,不懂任何技巧地,純粹地憑感覺,反覆而細緻地吮吸,有時又用牙齒輕輕噬咬,有點疼,有點麻,卻有更多的是神奇的快感。

  容靜夏的眼圈有點發紅,這樣不知羞恥的行為,明明想要拒絕,身體卻弓了起來,彷彿獻祭似的,把自己送進他的唇裡,請他品嚐。

  身體也越來越熱,不停地用身體摩擦比她還要燙熱的男性軀體。

  因為受到她的反應鼓勵,尚權越發盡心盡力地想要討好她,換了一朵花蕊繼續逗弄,一隻手卻安撫著另一朵暫時被冷落的茱萸。

  另一手則沿著優美的腰線漸漸下滑,雖然在清醒意識下,從沒有親身的經驗,但青春年少時,他沒少跟色慾勃發的男生同學一起看A片,紙上談兵的能力還是具備的。

  「你在做什麼!」容靜夏突然睜開了眼睛。

  因為陷入男人編織的情慾中不可自拔,直到那隱秘的地方傳來一種脹痛時,她才猛地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居然……居然把手指伸進了她的那個地方……

  尚權也有點不好意思,但他的理智已被那幾乎掀頂的慾望主導,已經無法停止,而他更不想停下來,「你應該知道,做愛,是……是需要這個地方的!」

  容靜夏沉默,臉燙,眼睛泛著水氣,越發地濕潤。

  她裝死地重新閉上眼睛,「我知道……」

  等了好久,都沒聽到她的抗議,雖然沒有等多久,但畢竟男人在受慾望煎熬時,總是覺得時間相當的漫長,尚權還是自動自發地為自己著想,把這個當成了默認,於是他越發無所顧忌,在黑暗中用唇舌膜拜,每一處嬌嫩的肌膚。

  容靜夏有著相當敏感的身子,很快隱秘的甬道裡就分泌了潤澤的液體,而青澀的尚權當然不懂得克制,在緊窒的地方,剛剛才剛能夠容納三根手指時,就迫不及待地把身上的小內褲給扯了下來,把忍得發疼的慾望直接衝了進去。

  「疼……」彷彿身體被生生撕裂了一樣,容靜夏疼得忍不住地叫出聲,覺得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

  尚權也不好受,女人的甬道又溫暖又緊窒,剛進了一點點,卻再也無法前進,一種極待宣洩的慾望,在他的身體裡直線加溫,用盡全身的自製力才忍了下來。

  他鑽出被子,看見了那星眸上層層的霧氣,心底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一樣,呼之欲出的慾望彷彿也不再難以忍受,他低下頭,溫柔地吻去了眼角晶瑩的淚珠,溫柔地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兩隻手則配合默契,反覆而細緻地撫摸女人繃緊的背,在剛才她反應劇烈的敏感處反覆揉弄。

  感覺到男人的溫柔,也感覺到男人的忍耐,容靜夏忽然覺得,那疼痛好像也不那麼難受了,她露出一個笑,「我有比較不疼了!你可以動看看。」

  大概任何一個男人都聽不得這樣的話,尚權只覺得那理智「轟」地一聲被炸得一點不剩,再也想不到要對她溫柔疼惜,他直接扣住女人的腰,擠開柔嫩的甬道,一鼓作氣,把脹痛的慾望埋進了最深處。

  他感覺好像撞破了什麼東西……如遭雷擊,尚權掀開被子,底下的身體比他想像的還要白嫩美妙,上面佈滿了他留下的印記,目光逐漸往下,定格在兩人相連的部分。

  鮮紅的血,像是上帝最殘忍也最美好的創造,在明亮的燈光下,無所遁形。

  尚權知道自己的動作算不得粗暴,之前還有冗長的前奏,即使會疼痛,也不會到流血的地步,而且,他分明感覺自己撞破了某樣神聖的東西。

  錯愕到無可復加的眸光落在女人的面容上,她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也顧不得發生了什麼,在那一刻被疼痛徹底擄獲,

  原來,真正的疼,比剛才還要疼上百倍,恨不得只要能夠逃離,寧願下一刻死去。

  迷人的眼睛緊緊閉著,卷而黑的長睫劇烈地顫抖,像極了逆風飛行的蝶,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在燈光的折現下,如同永恆而美麗的鑽石。

  「靜夏……」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這兩個字眼陌生卻熟悉,緩緩地滑出舌尖,透明仿若空氣,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尚權提高了音量,連名帶姓地叫道:「容靜夏!」

  或許是疼痛隨著時間減輕了,或許是感受到男人的恐慌,容靜夏睜開眸子,被淚水浸得發黑的眼珠子,茫然地看著他。

  「怎麼了?我不喊疼了,你繼續……」

  漂亮的黑眸卻固執地盯著她,聽著她逞強的話,眼睛漸漸地亮了起來,亮得幾乎能夠灼傷人的眼睛,容靜夏覺得眼睛越發地酸了。

  「喂,你到底怎麼回事啦?不會我的身體讓你沒興趣了?」她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但尚權知道她故作平靜的語氣下透露的顫抖,

  「當然不會,我迷戀都還來不及。」尚權低頭吻上她的唇,灼熱的舌滑入她的唇間,貪婪地吸取她甜蜜的津液。

  體內的火熱以更加誇張的方式流竄到四肢百骸,再也無法忍耐了,他扣住她的腰,被慾望所支使,在溫暖濕潤的體內蠻橫地衝刺起來。

  原來不是錯覺,疼痛真的越來越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渴望,她伸出雙手抱住男人的肩,任由自己的豐盈貼上他堅實有力的胸膛,把自己交給他,交給這個準備共度一生的男人。

  任由他把自己帶入情慾的世界,從此跌宕起伏,都不離不棄,永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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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0:34:53
第六章

  疼!

  除了疼,還是疼。

  特別是某處隱秘的地方,更是酸麻脹痛,連帶的雙腿都變得酸軟無力,就是想去洗手間沖個澡的想法,都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奢願。

  她想起昨晚兩人熱烈的交纏,開始時的疼痛,在他激烈的沖撞下變成了無法忍耐的愉悅,她發出了柔膩到讓自己聽了都會臉紅的呻吟,後來實在禁不住那舖天蓋地的快感,幾乎是尖叫著請他「慢一點,輕一點」,男人卻執意地用蠻橫的方式侵犯她的柔軟,把她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徹底洗禮了一遍。

  臉色變得嫣紅起來,眸光水水,卻是蕩不開的風情。

  尚權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色,美麗的女人倚坐在床上,身上披了浴袍,髮絲散亂,雙頰嫣紅,嫩唇又腫又紅,一副被徹底疼愛過的模樣。

  初嘗禁果的男人有些耐不住,一手撐起身子,就送上一個甜蜜的吻。

  「啊?」

  被佔了便宜猶不自知,容靜夏眨了眨眼,看見某人勾著唇角笑得像一隻偷腥的小貓,忍不住笑了笑,但笑聲牽扯到內部肌理,越發地疼痛了。

  「King,我覺得好奇怪。」她百思不得其解,「上次怎麼醒來都沒什麼感覺,這次,真的,真的,好像被大卡車壓過似的,痛得身體都不像是我的了。」

  尚權的眼色變了變,「其實,我昨晚發現了一件事。」

  「嗯?」

  「我進去的時候,隱約好像感覺到了衝破你的處女膜。」

  尚權觀看著她的反應,看她在一瞬間呆若木雞的模樣,卻又很快地恢復了正常,不以為然地說:「你別開玩笑了,你也知道,上次我們在床上是什麼樣的狀況,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發生?」

  「你大概會覺得很荒謬,但當時確實什麼都沒發生。」尚權試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對方柔軟順滑的黑髮,手感十分舒服,像一匹上好的絲綢,令他愛不釋手,「昨晚在你睡著後,我給Flame打了個電話。」

  大概真的吃驚了,容靜夏任年輕的男人把自己當成小女孩一樣摸著腦袋,瞪大著眼睛,烏黑的眸子又無辜又茫然。

  尚權看得歡喜,「你鎮定一點,慢慢聽我講,好嗎?」

  容靜夏緩緩地點了點頭,看她的臉色,就知道還不在狀況內。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裡,在她瞧不見的地方,漆黑的眸子裡慢慢地透出溫柔的疼愛。

  原來昨晚,在容靜夏倦極陷入睡眠後,尚權就到陽台給Flame打了電話。

  那時候台北正好在下午午休,Flame很快就接了電話。

  「啊,權哥哥?」Flame在感情上也算是遲鈍到家,一直把尚權當成最好的哥哥,最好的朋友,對他的態度也一如既往。

  尚權是真正看開了,在剛失戀的時候,還有些難以避免的失落,現在竟然是一點異樣的感情都沒有了,在他心裡Flame真的成了一個真正的妹妹。

  「Flame,記得有一天晚上,你不是送我和靜夏回飯店嗎?」

  「嗯,怎麼了嗎?」

  尚權聽出Flame語氣中有點異樣,「我想知道床單上的血是……」

  「啊,是那個啊!」如釋重負的聲音,「我有些渴,看見床頭有裝著水的玻璃杯,就拿起來喝,不小心打碎了,收拾的時候弄傷了手,我本來就有點暈血,很害怕,連忙把最近的床單扯過來擦掉,對不起,我也知道這麼做,很不衛生,但是我一看血流出來,就光想著先止住它,後來我也去了醫院檢查,醫生說沒感染。」

  這個引起兩人錯覺的謎底終於揭開了。

  但是,他們兩個光溜溜,滿是吻痕又怎麼解釋?

  尚權知道還有下文,看Flame的樣子,有點支支吾吾、躲躲閃閃的樣子,他知道一定還有下文,「後來呢,你看見什麼了嗎?如果敢騙我,我就把你小時候的裸照給陸清原看。」

  「權哥哥……」

  「沒得商量,我數一,二……」

  「好好好,我都告訴你!」Flame嘟起嘴,剛從外面見客戶回來的陸清原,看見她的臉紅透了,忙問怎麼回事,她嬌羞地看了他一眼,登登登地跑進了洗手間,門啪地一聲關上,陸清原一頭霧水地吃了個閉門羹。

  「我看傷口止住了,就先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清理了,又去洗手間洗手,想不到一出來,就看見你們兩個,竟然抱在一起,吻得難解難分,基於非禮勿視,我連忙又躲進了洗手間,後來我聽沒動靜了,才敢再走出來,看到的就是你們做到一半大概太困,睡著了。」

  別看Flame打扮熱辣,性格直爽,在某些方面卻還是非常傳統的。

  「就這樣嗎?」

  「我都說了,權哥哥,如果你敢那麼做,我也不會客氣的!」

  沒有回答Flame,尚權當機立斷地掛斷了電話,心裡除了有點感慨居然會出這麼大的烏龍,幸好對像是容靜夏,要是換了別人,就是仙人跳他也沒法說清了。

  「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情況。」

  尚權見容靜夏的臉色變來變去,摸不准她的心思,也有點莫名的緊張。

  靜默很久。

  容靜夏把手從尚權手裡抽了出來,抬起的眸色很清淡,聲音也平淡得沒有波瀾,「所以,我們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對。」

  「當然更不可能有孩子。」

  尚權還以為她接受能力強,高興地回答:「是呀,我後來也在上網查了一下,發現避孕藥好像就有推遲大姨媽的作用,並不一定是懷孕導致,我也想不到原來這麼大的一個烏龍在這裡等著我們。」

  「是呀,好大一個烏龍,我早該想到的。」容靜夏微微笑了,臉上的嫣紅卻漸漸地退去,「對不起,都是我沒有做女人該有的常識,還大驚小怪,要不然也不至於把烏龍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怪不得,她上次一點兒也不覺得疼,原來竟是,竟是……

  「我也是啦,不用介意這個。」尚權本來正揹著身穿衣服,聞言連忙回道。

  「呵呵。」容靜夏沒有再說話,把昨天的衣服重新穿上,兩人都下床後,尚權才發現她的臉色有點不大對勁,白得有點透明,襯著眼珠子愈發得黑。

  「靜夏?」他伸手想要摸她的額頭,他這人自小就有卷被子的惡習,她不會感冒了吧?然而,伸出的手尷尬的僵在了半空中,某人退到了他無法觸及的地方。

  「你……」

  容靜夏彎起唇角,「既然我們之間都是一場誤會,那麼就重新當朋友吧。」

  尚權心頭一緊,不敢置信地抬起眼,「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做朋友吧!你也不必要為了負責任和一個不愛的人走入婚姻,我也不用輕率地把自己的一輩子交出去,皆大歡喜不是?」

  「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是那種會開這種玩笑的人嗎?」明亮的燈光下,容靜夏的身影仿若透明,聲音卻堅決得沒有一點轉圜餘地,「King應該也是一個明白人,既然烏龍解除了,我們當務之急就是把所犯的可笑錯誤給糾正回來。」

  相較於容靜夏的從容,尚權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我是不是明白人,我要不要糾正錯誤,我心裡清楚得很,用不著你給我做決定!」

  剛才不是好好的嘛,把一切誤會解開,然後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重新開始,為什麼情況會急轉直下,變成這樣一個令人沮喪的局面?

  容靜夏沉默了一會,用一雙複雜的眸子看著這個有些失態的男人,好久才慢慢地說道:「我不是替King決定,我只是單純地認為,像King這樣的人,不是會糾纏不清的男人,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

  「怎麼不說話,被我說中了嗎?」

  尚權把她看著,看著她咄咄逼人的姿態,心裡莫名地起了一團火,明明在昨晚就知道自己對這個固執認真的女人動了真情,此刻卻偏偏不肯說出來。

  「怎麼可能?」他冷笑,報復性地挑了挑眉。

  「是呀,怎麼可能?」容靜夏喃喃自語,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下意識地問出這個問題來,但是,她真的是存了一點點的奢望,如果他回答「是」,或許她大概會控制不住情感,一頭撲進他的懷裡……

  但是,這樣因為「一夜情」而勉強結婚,怎麼可能會有感情存在!

  所以,她現在所作的決定是正確的!

  即使好像對他確實存在著某種特殊的依賴,也不能利用男人的愧疚和責任感牽住他的未來,她容靜夏要的感情不用轟轟烈烈、海枯石爛,但一定要彼此相屬,是因為有愛情,心甘情願地走在一起。

  其它的,她都不稀罕,也要不起。

  尚權見她自言自語聽不清楚,剛要說話,看見容靜夏伸出了手,「交個朋友吧,重新自我介紹,我叫容靜夏,是Style工作室的店長。」

  「你到底什麼意思?」尚權雲裡霧裡,不知道她搞什麼鬼。

  「沒什麼意思,剛聽見King的表態,正好,你對我沒意思,我也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那麼就讓這一段過去吧,作為朋友,就重新認識一下。」

  容靜夏從從容容的態度更讓尚權怒火中燒。

  「容靜夏,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嗯?」訝然地抬眸。

  「抱歉,我King當然不是會糾纏不清的人,對一個沒興趣的人,我也不會和她做朋友,希望我們再也不用見面了!」尚權飽含怒氣地吼完,在床頭找了重要的證件錢包,就怒氣沖沖地走了。

  那「啪」的一聲關門聲,令容靜夏的心猛地顫了顫。

  這是第二次了,他沒有握住她的手,呵呵!

  輕輕笑著,越笑越難過,心就好像被一隻手抓緊了,疼得有點難以呼吸,她把自己扔進仍然充斥著他的氣息的大床。

  不知不覺間,晶瑩的淚水在床單上開出了美麗的花。

  原來,她對他已如此在意,剛剛離開,就開始想念。

  ***

  尚權坐在開往機場的出租車上時,就開始後悔。

  他這個被寵壞的性子,又是順風順水長大的人,平時也沒什麼人會當面忤逆他,給他臉色看,於是一碰上容靜夏的冷言冷語,立刻就發飆走火了。

  他想起昨晚那個躺在他身下,強忍疼痛,任他為所欲為的美麗女人。

  本來應該好好享受蜜月的上午,卻冷著面色跟他說:「我們結束了。」

  被車窗呼啦啦湧進的風一吹,充斥著怒火的大腦慢慢地冷靜了下來,腦海裡出現了女人蒼白如雪的臉色以及搖搖欲墜的身體,心猛地揪緊。

  「給我再開回飯店。」尚權握緊拳頭,望著車流的雙眼裡,閃過堅定的目光。

  就算她不要他,他也不會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

  空無一人的房間,窗戶大開,風呼啦呼啦地灌入,屋裡殘留著的歡愛氣息已經所剩無幾。

  「對不起啊,先生,這個房間已經退租了,你不可以……」緊隨其後的客房人員看他一臉落寞地坐在了床邊,忽然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尚權也沒消極多久,很快就站起來走出了飯店,邊走邊拿出了手機,「是楊小姐嗎?幫我訂一張飛往台北的機票,立刻,馬上!」

  在飛往台北的飛機上,尚權看著坐在他前三位的女人,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驚擾她。

  他跟旁邊的人借了筆和紙,寫上想說的話後,折成小飛機,請空姐交給那個一直低著頭,面色雪白的女人。

  「小姐,這是後面的先生送你的哦!」悅耳的聲音,把陷入極度低落狀態的容靜夏叫了回來。

  她抬起頭,看見了一隻小巧可愛的紙飛機,困惑地眨眨眼,順著空姐的手勢望去,看見了……

  眉毛似挑非挑,唇角似笑非笑,面容俊朗無雙,活像從她的記憶裡走出來似的,她用力地甩了下頭,但眼前的男人卻依然存在,面目清晰。

  「King?」

  「好巧。」尚權笑著,迷得旁邊的空姐都忍不住羞紅了臉,「看看我送你的紙飛機,本少爺可真沒給女人折過這個。」

  因為他自小手藝能力就強到可怕,什麼東西到了他手上,彷彿有了靈氣一樣,立刻變得又精緻又好看。

  為此Flame總是求他折東西,可他覺得折這個很失男子氣概,從來不肯答應,然而現在,為著能討好容靜夏,他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容靜夏一聲不吭地低下了頭,空姐紅著臉想要偷看,卻被尚權狠狠地瞪了一眼,在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後,空姐嘟著嘴快快地走開了。

  雪白的紙張,上面黑色的字體龍飛鳳舞,跟他的人一樣俊挺有力。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拒絕我,可是,你是唯一一個除了Flame以外,能令我動心的女人,不,或許不該這麼說,Flame也沒有讓我有這麼強烈的感情波動,你對我而言,非常特殊,既然你暫時不肯接納我,我也不會放棄。

  拿著小紙張的手指輕輕顫抖,容靜夏揚起腦袋,把湧出的淚意給逼了回去。

  最近,真的越來越不像那個堅強又自持的她了,動不動就掉眼淚。

  尚權遲遲等不到響應,把對著他的黑腦袋前前後後研究了遍,也沒看出她情緒變化的蛛絲馬跡,終於按捺不住,直接走了過去。

  「King?」

  「跟我來。」尚權不多說,一把扯起女人,就往一邊走去。

  猝不及防被扯起,容靜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前面的男人有所覺,有點尷尬地勾了勾唇角,止住腳步,站在原地等她。

  容靜夏穩住身體,正要說話,男人卻又開始往前走,鑒於男女天生的身高差距,她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追上。

  昨晚,她才從一個少女蛻變成一個女人,身體裡還有些難以言喻的疼痛,小跑起來立刻就感覺到痛了。

  有些難以自持地怒聲質問:「你到底想幹……」

  在井然有序的飛機上,兩人的舉動明顯太過引人注目。

  她無意間瞥到周圍指指點點,興趣盎然的目光,硬生生地把最後一個「嘛」字吞回了肚子裡。

  她盯著眼前的背影,冷靜下來後,心裡一陣陣地蔓上委屈,卻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個什麼東西,只曉得把眼睛睜到最大,眼睛酸了也不肯眨眼,恨不得把他看進心底,妥妥貼貼藏著,哪裡也不給去。

  「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聽見男人低沉好聽的嗓音,容靜夏才錯愕地發現,自己已經被帶進了洗手間,門被關上了,狹小的空間裡,兩人面對面站著,避無可避。

  她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右手用力再用力,終於還是五指鬆開,遞給到了他面前,「這個還你,我還是一句話,我們不適合。」

  「適合不適合,要試過了才知道。」

  這次尚權也是努力克制了,聽見女人冷淡的聲音,也沒有立刻就暴走。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對你沒感情,何必浪費時間。」

  「你!」這個女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他的怒氣,尚權再三克制,才沒有口無遮攔爆粗口。

  「你也是吧,King是哪種人,我們心知肚明,你喜歡的是Flame,大概是我在你失戀後一直在你身邊,被你當成了救命稻草,就誤以為非我不可。事實上,誰也不逼誰,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為什麼真要試過才後悔?為什麼不現在就乾脆利落地分手,免得日後你拖著我,我拖著你,誰耗得起這一輩子!」

  容靜夏句句都是心裡話,因此感觸極深,說到最後,眼眶終於還是忍不住紅了,唇角的笑仿若透明一樣,有點絕望蔓出來。

  尚權臉色一變再變,索性一手鎖住她的腦袋,不管不顧狠狠地覆了上去,趁她不備,就當機立斷地伸進舌頭,在她的口腔裡興風作浪,橫衝直撞,幾乎沒一會兒容靜夏就覺得嘴巴發麻,身上彷彿有細微的電流通過,身體也軟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兩人差點因為缺少氧氣而窒息時,尚權才放過她。

  因為饜足,尚權鐵青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他一手扶著她的肩,逼著她與他對視,看見那被他吻得又紅又腫的嫩唇,感覺滿意極了,果然,她的唇只適合親吻,這樣就再也不會說出那些惹人生氣的話來。

  「感覺到了嗎?你對我很有感覺嘛!」他志得意滿地一笑。

  容靜夏眨了眨眼,陷於情慾泛著迷惘的大眼,突然清醒了過來,幾乎是反射性地,右手一揮,用盡力氣般地一摑。

  「啪!」

  安靜的空氣裡彷彿裂開了一個口,有巨大的冰冷灌了進來。

  容靜夏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她近乎驚恐地抬眸,看見尚權彷彿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手慢慢地拂過那幾乎立刻腫起一片的臉頰。

  他困惑地望著她,漆黑的眸子裡滿是不解。

  「呵呵……」容靜夏笑了出來,她慢慢地站直身體,「身體是有感覺,可是,這裡,只有滿滿的厭惡。」

  她指著左胸的位置,語氣淡然,「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強吻女人,這樣只會弄巧成拙,本來我以為我還能把你當朋友,現在看來,我幾乎控制不住我對你的厭惡了,真想立刻讓你消失在我面前,再也不要出現。」

  「你說真的?」眼裡的驚訝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

  「你說呢?」容靜憂自始至終保持著淡淡微笑,「我不介意重複一遍,我討厭你的自以為是,討厭你空有一張俊美臉蛋,卻一點也不懂得成熟男人的情趣,討厭你拖泥帶水,一點也不乾脆……這樣,夠清楚了吧?」

  「是嗎?」眼神慢慢地盯在她的臉上,漂亮的雙眼皮把她望著,不再怒發衝冠,不再趾高氣揚,裡面沒有一點情緒,好像是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島。

  冷意,從心底慢慢漫上,幾乎把她的心凍結,差點保持不住唇角悠然的笑。

  「原來我這麼惹你討厭,我還以為我們相處得不錯呢,雖然是兩個失戀人,但卻被彼此吸引,連身體都那樣契合。」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語氣波瀾不驚:「看樣子是我會錯意了,不過沒關係,雖然你這麼討厭我,不過我相信喜歡我的人大有人在,我一點也不沮喪。」

  「那真好,呵呵……」容靜夏勉強地擠出兩聲笑,幾乎比哭還要難聽,可是男人已經不再關注她,乾脆利落地轉了身。

  「再見,不,是永不再見,也省得你心煩。」說完這一句,他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容靜夏笑得越發厲害,連五臟六腑也顫抖了起來,忍不住靠在洗手台上縮成一團,越疼,笑得越厲害,直到眼淚「滴答」一聲落在手上。

  她才知道自己哭了,沒出息地哭了,狠狠地摀任嘴,她任眼淚無聲地滑下面頰。

  她知道,這回,尚權是真的離開了,再也,再也不會回來了。

  尚權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說到底,除了對Flame的一場無疾而終的單戀,在感情的世界裡,他是白紙一張,從未與人真正交往過的他,第一次想跟一個女人結婚,卻被她指控著,我討厭你的自以為是,討厭你空有一張俊美臉蛋,一點也不懂得成熟男人的情趣;討厭你拖泥帶水,一點也不乾脆……

  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

  當時,他真是恨死了面前的女人,這個女人觸及了他的驕傲,把他踩到腳底,肆意欺辱,從來都是眾星拱月的他,即使沒真正交往過,憑借身邊那充滿愛慕的星星眼,打心底認為自己是個搶手貨。

  真心實意的告白,卻被批得體無完膚。

  這樣看不起他肆意詆毀他的女人,怎麼值得他的喜歡!

  所以,他故作冷靜地說了一番不知所以的話,之後就開了門氣沖沖地走了,他當時是真心不想看見這個女人了,絕對發自內心。

  甚至還暗暗對自己發誓,如果以後她敢巴上來,他也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讓她後悔死今天的口不擇言。

  然而,尚權是個嘴硬心軟的,嘴上說得再狠,心裡終歸有些放心不下,出來久了,喝了杯咖啡,發熱的大腦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好像也不是那麼生氣了。

  見容靜夏遲遲不出來,下意識地又想去找她,但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

  他畢竟是個驕傲的人。

  她都說得這麼清楚了,如果他再纏上去,不就成了死皮賴臉的混混了嗎?這種事他怎麼做得出來,一拍兩散就一拍兩散,身為King的他難道還會稀罕!

  可是,他目光多次不由自主地一百八十度往後轉。

  過了沒多久,走道盡頭終於出現了一個纖長秀挺的身影,彷彿做賊心虛般,他立刻就轉開了眸色,這個舉動看在容靜夏眼裡,以為自己果然被深深厭惡了,自嘲地笑了笑,她低著頭,筆直地看著前方的地面,迅速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經過尚權的位置,不帶一點停頓的……這時的,尚權又傷心了,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其實還是抱著一點點的想法的。

  算了,天下何處無芳草,他尚權又何必單戀一枝花!

  他摸了摸鼻子,卻還是有些止不住的惆悵……

  ***

  連夜飛往拉斯韋加斯,又從拉斯韋加斯飛回台北。

  風塵僕僕,心情鬱悶,又加上時差的問題,重新上班的第一天,容靜夏很自然地遲到了,而且遲得還不是一些些。

  她停好車,一走進Style的玻璃門,四周的眼睛像見了老鼠的貓,一個個都亮了起來,閃著不懷好意的光,但礙於容靜夏的余威,不敢上前調戲。

  然而,舒雅卻是一個不管不顧的性子,像只貓般衝到了她面前,「店長,如果你和King真的定下來了的話,什麼時候叫他請我們一頓啊!」

  「你這個丫頭只知道吃!」陳希儒歎氣。

  舒雅朝他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看著容靜夏,「那可是King呢?服裝設計界的國王,想想把店長嫁給了他,都覺得超有面子的哦!」

  有了出頭鳥,其它一些年輕的男男女女也開始起哄。

  容靜夏默默聽了一會,只覺得每聽到他的名字一次,心就疼一次,她也懶得追究是誰在傳她和King的事了,反正除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也別無人選。

  「現在開始,誰提起King,被我聽到一次,扣一千元!」

  「啊?」

  「不會吧?」

  「開玩笑?」

  四周馬上一片慘叫,容靜夏懶得理會,她逕自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剛走進去要關門,一隻手伸了進來,阻止了她的動作。

  「清原?」

  「你的眼睛很腫。」他雖然情商低,但為人細膩,總能看出別人忽略的細節,容靜夏一進門,他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了。

  容靜夏愣了一會,「是嗎?中午我出去買幾個雞蛋敷敷。」

  陸清原沒被她岔開話題,單刀直入地問:「你和King發生什麼事了嗎?」

  被曾經暗戀的男人關心最近的男友,容靜夏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違和感,已經純粹地把他當成了一個好朋友,或許,曾經的她,也只是把他當成夢想中的情人,只是愛上了愛情本身,對他,卻沒有更多的其它意思。

  「我們分手了。」她簡潔地說完,趁著男人發愣的當口,「啪」地關上了門。

  有些無力地倚著門,容靜夏發現,哭了一晚上的自己,還是沒有把身體裡的悲傷都哭出去,照樣糾纏在內臟裡,一提起那個人,就有酸氣往外冒。

  不過,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定!

  容靜夏從來不是一個能和設計師們嘻嘻哈哈,打成一片的老闆,這會兒,她板著一張臉,莫名的壓迫感襲擊而來,連舒雅都有些怯步了。

  於是,雖然設計們腦袋裡打著一大堆的問號,但誰也沒敢問出口,還給她一個安靜日子。

  而Flame,大概她第一次見面給過一次下馬威,見容靜夏總是免不了緊張,好幾次都想出口問關於尚權的事,都被容靜夏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嗚嗚……為什麼一個這樣,另一個也這樣……權哥哥最近都不肯接她電話的……

  容靜夏把自己徹底投入了工作,連創業初期都沒這麼瘋狂過,她只是不想給自己煩惱的時間,最好能夠忙碌得一閉上眼睛就能睡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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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飯店二樓咖啡廳,「你還敢來找我?」

  容靜夏看著眼前,衣著時尚眉目風流含情的男人,忍不住皺了皺眉。

  周揚勾唇一笑,「小夏別這樣嘛,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我,要不然你也不會出來見我是不是?為了回報你的深厚情誼,我可給你帶來一筆大的生意。」

  周揚是一家服裝公司的小開,長得還算人模人樣,自認為有錢有勢,所有女人都該投懷送抱。

  偏偏容靜夏不領他的情,對他不假辭色,越發勾得他心癢難耐,有一次甚至接著談業務想要非禮她,還好有清潔員敲門,她才得以脫身。

  本來真是打死一輩子不往來的,可最近工作她為了不給自己胡思亂想的時間,也就來赴約了,地點專程約在人來人往的飯店。

  「說吧,什麼生意?」

  「你也知道我們公司每月都有一場化裝舞會,有員工反應每次準備各種特立獨行的服裝又燒錢又費時,我想著要不就以公司的名義進購服裝。」說起正經事,周揚還是有點正兒八經的樣子,不過內裡的小算盤,誰也看不到罷了。

  容靜夏略一思索,「這個是可以,但工作量有點大,我們不是一時就能交貨的,而且,具體的服裝要求,我們得實地考察了才行。」

  「沒問題,甜心,我們公司永遠等著你!」說完正事,周揚又了正形,張開手臂就朝容靜夏撲了過去,她正在考慮細節,沒留意,竟給他撲了個正著,「哦,甜心,你果然是喜歡我的!」

  容靜夏眉頭皺得死緊,掙了幾下卻沒掙開,看在別人眼裡,卻有點像打情罵俏,情趣無窮的意味。

  「你的動作倒是真快。」一個略略低沉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起。

  容靜夏反射性地回頭,就看見那個穿著米白色風衣越發顯得俊朗的男人,略長的瀏海隱隱地掩住眼角,唇線拉得很直,透著疏離的味道。

  「King,我……」被那樣冷漠的神情傷到,容靜夏只覺得喉嚨裡好像有無數個解釋,爭先恐後地跑出來,張開嘴,卻發不出一個音。

  「算了,不打擾你們了,不過,如果你們親熱完了,記得給我一個電話,我可有一筆更大的生意要給你!」

  他故意強調了「更大」,看樣子兩人的對話,已經全部落入了他的耳中。

  說完,米白色的衣擺一甩,他已瀟灑地轉身,往外走去。

  容靜夏氣得要跳腳,那個該死的周揚嘴裡叫著「小甜心」,還想對她動手動腳,怒火攻心之下,她不再顧忌,一腳踢中人家的命根子。

  「唔……你真狠!」周揚疼得一哆嗉,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容靜夏睬也不睬他,拎了包包,就蹬著三寸細高跟去追尚權,剛跑到樓下,她就看見了尚權,那個男人實在太過矚目,站在那兒絕對能夠在第一時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這一回,她的目光卻很快地移開了,落在他身旁一個美麗的金髮女郎身上,她巧笑倩兮,整個人彷彿無骨之蟲一樣靠在了尚權身上。

  容靜夏止步不前,她忽然想到,自己從來沒有權力去約束某人的私生活。

  然而,還是覺得不甘,胸口彷彿有一大團的氣在叫囂,卻被她硬生生忍下,只把自己忍得胸口發悶,疼痛不已。

  最後還是忍不住,她給他打了個電話。

  「喂?」

  「我是容靜夏,你讓我……讓我給你電話。」

  「我知道,你怎麼變得這麼廢話!」

  「你!」容靜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大概真是越在意越不知所措,曾經那個在尚權面前伶牙俐齒,寸步不讓的自己,竟然會變得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好了,別生氣,沒事了,就下來吧,我在一樓大廳等你。」說完,甚至不給她回答的時間,就掛了電話,忙著跟美人打情罵俏。

  容靜夏把牙齦咬得發酸,你……你一輩子沒見過女人嗎?一定要這麼急嗎?

  不想給兩人獨處的時間,她再次蹬著三寸細高跟,以媲美百米衝刺的速度奔了下去,不過在快靠近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調整了紊亂的呼吸,用手把頭髮整了整,才挺直著背,儀態萬千地走了過去。

  「King,這不會是你介紹給我的設計師吧?你看她的衣服,都開了口子還穿,這樣的人,真能設計出讓我滿意的作品嗎?」美麗的金髮女郎譏笑的用法語問著尚權。

  容靜夏嘴角抽搐,不要這麼小看人好不好,她可是學過四年的法語,別以為她聽不清楚就可以當著尚權的面肆意詆毀她!

  尚權見她沒什麼反應,還真以為她沒聽懂,有點不忍心地解釋,「Clara的意思是說,你的衣服開了個口子,你應該注意點。」

  「我聽得懂,我的法語學得可比英語好多了!」

  「啊?」尚權摸了摸鼻子,總算明白了她的心思,忍俊不禁,「可是你的衣服真的開了口子,你可以看看,在衣擺的地方,不是很明顯,但是這些細節方面Clara很在意,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犯第二次。」

  容靜夏看了一眼,還真的,真的……一定是那個見鬼的周揚搞的,一張臉立刻就浮現了一層薄紅,「對不起,謝謝你的提醒。」

  Clara是一點也不懂中文的,聽得一頭霧水,尚權跟她說容靜夏感到很抱歉,希望她能再給一個機會時,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尚權把她們帶到了一個小包廂,一邊給容靜夏發了個簡訊,說了個大致情況,意思大概是,別以為我還對你還有意思,我純粹是下了飛機後,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我在Clara面前推薦了你,最近她又剛好來台灣,就想見見你,我沒必要為了你對Clara失信,這不是得不償失嗎?所以你別多想,反正Clara我也介紹給你了,你要不要好好利用就隨你。

  有比這更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偏偏,容靜夏也是個死腦筋的,還真不敢多想了,只覺得一顆心彷彿要沉入海底了,越來越不見天日,難過得難以自持。

  然而,這些情緒就是打死她,也不會當著尚權的面表現出來,她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柔軟的掌心,擠出一個笑容,「原來真的是Clara,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如此的年輕美麗!」她用法語跟Clara打招呼。

  那些話當然不是恭維,如果說King在服裝設計界是國王般的存在,那麼Clara就是女神的級別,她成名極早,卻從來不在公共場合露臉,人氣歷久不衰,每一次的作品都能賣到天價。

  從未想到,King會把Clara介紹給她,如果能得到Clara的認同,Style無疑是多了一張敲不碎、打不破的金字招牌,還怕生意不滾滾來。

  原來,當時的King,真的對她用了心思。

  Clara對容靜夏的法語很滿意。

  兩人用法語交流得很順暢,甚至談到了尚權。

  「King啊,第一眼看覺得很驕傲啊,一點也不合群,稍微相處一下又會感覺啊,這其實是個心軟又可愛的傢伙,然而,如果再接觸下去,大概又會改觀了,他的心軟、他的可愛只給他喜歡的人看,對那些不喜歡的人完全不屑一顧,就冷著一張臉,是完全不可捉摸的King,說到底,是一個很冷情的人呢。」

  在尚權去洗手間的時候,Clara主動地把話題轉到了尚權身上,漂亮的藍色眼眸望過來,有點曖味不明。

  容靜夏沒來由地感覺不舒服,她並不想從另一個女人口中聽到,她對King有多麼瞭解,特別是,這個女人似乎對King有那麼點意思。

  「你和King很熟?」

  「是呀,從他一出道,我就認識他了,又帥又有能力的新人,總是引人矚目。」Clara的笑容透出懷念的味道。

  一出道就認識?那不是一大把年紀了嗎?所以Clara女神你雖然天生麗質看不出年齡,但也請瞭解一下自己,不要老牛吃嫩草啊。

  容靜夏忙著腹誹,直到Clara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她才明白自己走神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再說一遍,我有些走神。」

  Clara美麗的容顏上劃過一絲不自然,「我想問,你和King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向我推薦你,你應該知道,他是一個多麼討厭麻煩的人。」

  「這個……」容靜夏忽然很不想告訴Clara她和尚權什麼關係也沒有。

  正遲疑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聊什麼呢?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說你呢。」Clara倒不避諱,把兩人交流的大概內容重複了一遍。

  容靜夏靜靜看著。

  尚權彎了彎唇,眼神清冷地說:「誰叫Flame看上了她工作室的男人,不管如何,對於Flame的老闆,我總得為她做一些事的。」

  「你對Flame還真是一如既往啊!」Clara鬆了一口氣,卻又有點隱隱的失落,雖然他沒有喜歡別人,可是她也無法替代Flame在他心裡的位置。

  「呵呵。」不是這樣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原因……

  容靜夏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早沒有資格了。

  大概知道她不是情敵,Clara沒了戒心,主動談起了關於容靜夏的設計:「雖然是King推薦,但是我也要看看你的實力,這樣吧,我會在台灣待兩星期,你在這之間給我你的設計圖就行了,希望能看到你的作品。」

  「我一定盡力而為,不會讓你失望。」如果是一個月前聽到這個消息,她大概作夢都會笑醒,可如今她嘴上說著感謝的話,卻覺得淡而無味,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

  說了該說的話,又交換了聯繫方式,Clara就不想再待下去,她挽著尚權的手,笑咪咪地跟容靜夏說再見:「我還是第一次來台灣呢,想讓King帶著我到處看看,如果有什麼問題再聯繫我,我們先走了,拜拜。」

  「拜拜。」容靜夏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眼睛死死地盯她著手臂,尚權竟然沒有甩開,兩個人就這樣依偎著走出她的視線。

  激動之下,眼前猛地一黑,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完全沒了意識。

  ***

  雪白的牆壁。

  空氣裡飄浮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容靜夏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望著這個陌生的地方,然後不定的目光對上了床頭那雙漂亮的黑眸,正有著不可錯辨的擔憂以及緊張。

  「King?」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暗啞,配著雪白的面容,讓尚權的眉不自覺地皺緊。

  「你不是和Clara回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還不是因為你,我們出了大廳,Clara想起手機忘了拿,回去一看,竟看見你像具屍體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誰還會有玩的心思?」

  尚權沒有說當時他一見到這個場面,心臟都嚇得幾乎要停止了。

  「你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把自己累到暈倒?」

  「最近生意好,訂單都接不完,所以……」

  「所以工作比你的身體都重要,你把自己累死了,工作做得再好,還有什麼意思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要愛護自己?」

  尚權的態度十分不好,然而容靜夏卻覺得自己好像一瞬間就活了過來,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發自內心的笑容美麗得像清晨的玫瑰。

  「你笑什麼?你還有臉笑!」尚權越發氣不打一處來,他恨她的不知節制,也恨自己居然……居然看著她的笑,仍然會移不開眼睛。

  遜斃了!

  容靜夏只管抿嘴笑,眼睛亮晶晶。

  「算了,既然你沒事了就好好休息,我幫你訂了餐,沒什麼事我就走了,Clara還等著我呢!」彷彿為了掩飾失序的心跳,尚權匆匆扔了一句話,就往外走去。

  容靜夏的笑容再一次凝在臉上。

  這時,走到門口的男人又恨恨地轉過了頭,恨恨地說:「反正Clara要在台北待兩星期,你就慢慢地設計,這個不用操之過急。」

  「嗯。」

  好像春風拂過,花兒又開,容靜夏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

  有點不適應女人乖順的態度,尚權抬了抬眸,看見她美麗的笑,卻又彷彿觸電一樣,轉開了目光,「算了,Clara也是我介紹給你的,要是真把你這個工作狂累死了,還不都是我的責任!這兩星期,我住到你那兒去吧,你別多想,我對你早就沒了心思,我純粹是為了監督你合理休息。」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理由,完全沒有任何的說服力,臉色浮現一層曖昧的薄紅,用鼻子「哼」了一聲,色厲內荏地關上門,走人了。

  容靜夏笑待眼睛都彎成了新月,這個男人,怎麼能夠這麼可愛!

  Clara就等在病房走廊上,看著尚權走了出來,神情微微有點懊惱,眼眸卻泛著春風般溫柔的漣漪,大概連他都不自知吧。

  「怎麼不進去看看?」

  「King喜歡她吧?」她反問。

  「誰說的!」反駁得太快,差點咬到舌頭。

  Clara卻笑而不答,真是一個不誠實的孩子,如果沒有深刻的感情,他不會看到容靜夏暈倒在地的那一刻,臉色一瞬間慘白如死,那樣的他,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不過,King,不會屬於任何人。

  除了她。

  ***

  只是疲勞過度,醫生也說只要多多休息就沒什麼大礙,容靜夏怕她遲遲未歸,同事會擔心,打了個電話回去,那邊倒是一陣大驚小怪。

  她好說歹說,甚至使出扣薪的手段,那邊的聲音才低了下去,打消來醫院看她的念頭。

  容靜夏笑了笑,有一幫貼心的好同事,讓她覺得十分慶幸。

  剛把尚權訂的兩葷一素便餐吃了,天色也暗了下來,容靜夏想尚權大概不會再過來了,心裡十分失落,不抱希望地準備出院離開了。

  落寞地從燈火通明的醫院走入黑暗,正想叫輛出租車,一輛車子忽然緩緩地停在了她的旁邊,車窗落下,露出一張熟悉的俊臉。

  「快上車來。」

  被驚訝沖昏了頭,容靜夏愣愣地沒有動作,尚權等得不耐煩了,直接下車把她拉了上去,「啪」地一聲關上車門,車子啟動,平緩地行駛在公路上。

  過了好久,容靜夏才遲疑地問:「你不是去陪Clara了嗎?」

  尚權哼了一聲,「你最近好像變笨了很多啊,怎麼每次開頭都問我這個問題?」反射神經好像也遲鈍了,不像那個伶牙俐齒,把他駁得無話可說的容店長。

  聽到他的話後,容靜夏沉默了。

  「不要露出一副我在欺負你的表情,真是有一點不習慣。」尚權當然不會告訴她,這種咬著唇的無辜表情讓他難以抗拒。

  「現在都晚上了,我把Clara送回了飯店,她來台灣也是有工作,明天還要早起,反正我要搬去你家,乾脆我簡單收拾了東西,來載你一起回去。」

  容靜夏卻顯然聽錯了重點,「所以……以後你還會跟她出去?」

  「等她有時間嘛,難得抽空來一次台灣,我們剛好可以一起逛逛。」

  「我有時間。」

  「嗯?」尚權沒聽明白。

  容靜夏像是豁出去一樣,揚起腦袋一個字一個字認真說:「我說我有時間,如果你想逛逛,我可以陪著你一起,你想去哪都行。」

  尚權怔了怔,轉頭看了女人一眼,被她如臨大敵的表情嚇了一跳,有些心慌意亂地轉了頭,直直地看著眼前的路,「你別開玩笑了,你哪有什麼時間?不是剛接了Clara的case,她這個人可挑剔了,有你忙的。」

  就這樣……被拒絕了。

  容靜夏呆呆地,扯了扯唇角,「是呀,大概連休息的時間都會沒有了。」

  「我們搞創作的,正常作息才會有靈感,真的熬夜趕設計,設計出來的東西連你自己都不會想看,休息夠了,才能設計出好的作品。」

  「呵呵。」

  憑著微薄的月光,從後視鏡裡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尚權不知怎麼的,就感覺女人似乎有點憂傷,讓他的心也變得有點不舒服起來了。

  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容靜夏終是不想放過兩人獨處的時間,主動開了一個話題,「對了,你的車子是哪裡來的?跟上次不是同一輛啊。」

  「這個啊,我住的飯店都提供名車出租,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先租輛車代步。」尚權回憶了下,「這輛跟好像跟上次那輛確實不是同一輛,我對車子不太講究,開礙舒服就可以了。」

  「是哦,不講究,只要開得舒服就行,上次是奔馳,這會兒換成了保時捷。」

  尚權聽不出她的暗諷,一本正經地回答:「也只有這些車子,開得比較舒服了。」

  「我覺得我那輛豐田就很舒服。」

  「是嗎?如果你沒意見,下次我試試?」

  「好啊,不過我的是小車,車身狹窄,你可能坐進去後就會縮手縮腳的。」

  容靜夏看了看男人的身材,他不僅身材修長,身高也很高,她那輛小車子,百分百容不下這尊大佛。

  尚權果然是自戀到家了,「啊,你這是在誇我身材高大,男性魅力十足?」

  「是呀是呀,King最英俊了。」她沒好氣地說。

  「我知道我很好,喂,你是不是後悔拒絕我了?我可是從小到大,收情書收到手軟的優質男人,錯過了這村,可就沒了那店。」

  說出口,尚權就有點小小的後悔了,他亡羊補牢地說:「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本大爺傲氣得很,可不會吃回頭草。」

  「是哦。」容靜夏苦笑地把「我後悔了」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心裡也好像空空的,沒了著落,「你又不是馬,幹嘛不吃回頭草?」她似真似假地調笑。

  尚權在某些方面是一根筋通到底的,沒聽出言外之意,還以為她真沒有「後悔」的一點點意思,不免也是一陣失落,對她的反問,更是忿忿不平,「連馬都不吃回頭草,我為什麼要降低我的身分去吃?」

  這次換容靜夏說不出話來。

  是呀,不是她妄自菲薄,像她這樣的女人,比她優秀的女人多得多了,比如Clara,而他都已經被她狠狠地拒絕了,沒有留一點臉面,他幹嘛還要執著不放?

  而她,還沒過幾天,就開始後悔了。

  即使他當時確實只是一時迷惑,她也不該放手,她應該牢牢地綁住他,讓他深深地愛上自己,離不開自己。

  然而,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後悔藥吃。

  一直到開了門進屋,容靜夏都沒有再說過話,尚權看她的臉色,主動說了些話也沒得到任何反應。

  他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進了門就拉著她坐到了沙發上,「你先坐著休息一會,臉色這樣差,不會身體還不舒服吧?」

  明亮的燈光下,適應了昏暗的眼睛,突然酸痛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即使眼睛很不舒服,她還是固執地睜著眼睛,把他望著,「King,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坦白回答我哦。」

  尚權倒不介意她的答非所問,看她肯說話了,大概身體還過得去,放下了心,「反正我們都坦誠相見過了,即使涉及隱私,我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Clara跟你是什麼關係?」

  尚權本來以為她鄭重其事地想問什麼大問題,豈料是這個,他想了想,「很好的朋友,一直都很支持我。」

  「能不能具體點?」

  尚權有點訝然,但還是認真回答:「她曾經來我們學校做代課老師,很喜歡我設計的作品,深入交流了以後,她才肯告訴我,原來她居然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Clara,出乎意料的年輕,也沒什麼傲氣,自然而然地成了好朋友。」

  沒有說出口的是,大概因為太出類拔萃了,他雖然有很多追隨者,卻很少有知心朋友,也增加了對朋友的渴望,所以他更加珍惜與Clara的友誼。

  「沒有了?」

  「就這些,你問這個做什麼。」

  容靜夏閉了閉眼,緩解了酸澀後,重新睜開,明亮的燈光落在眼瞳上,恍若有了淚光,「King,我能不能再問一個問題?」

  不等尚權有所反應,她逕自地說出了問題:「如果,有個人曾經傷害過你,但是她後悔了,她想努力地挽回,你會原諒她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要看是什麼樣的傷害,沒經歷過,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就知道問些有的沒的,該不是要對我做人物採訪吧?我們必須事先說好,我一般都不出鏡的。」

  尚權把她拉了起來,「去,先去洗澡,洗完澡再唾覺。」

  直到看到容靜夏進了洗手間,尚權才撫著額,把自己摔進了沙發。

  其實,當看著她說話時那認認真真的表情,他真的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是她後悔了,然而,他知道這個絕對屬於自己的自作多情。

  當時,可是那樣明明白白地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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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0:35:36
第八章

  被熱氣包圍的身體,四肢舒展。

  好像力量重新注入到了身體中,容靜夏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剛才尚權沒有說:「不原諒」所以,她可以把他當做默認。

  這次,她不會再顧忌驕傲、顧忌面子,想一些有的沒的,只要尚權沒有愛上另一個人,那

  麼,她就不會再放棄了。

  因為,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是真的愛上他了!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暗戀了陸清原十幾年無疾而終,也只是感覺失落。

  然而只要一想到尚權會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再也不屬於她的時候,她難過得好像失去了全世界,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愛情,來得這樣莫名其妙,這樣理直氣壯。

  甚至在什麼時候發生也不知道,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成了骨血裡的一部分,無法再剔除了。

  她,就這樣莫名其妙,卻又自然而然地愛上了尚權。

  等尚權洗好澡準備去睡沙發時,重拾勇氣的容靜夏叫住了他,「那張沙發我睡都不舒服,你睡床上吧,我的床是Kingsize的,躺兩個人綽綽有餘。」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其實這種沙發是可以拉開來當床使用的。

  尚權覺得自己很不君子,因為他發現自己無法拒絕這個提議。

  大概是第一個晚上,兩個人都睡得很拘束,一人一邊,楚河漢界一清二楚,不過,兩人的睡相都不可恭維,等到早晨,都滾成了一團,兩人醒來時嚇了一跳,立刻裝模作樣地分開。

  容靜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面對著尚權,總會失去自己的冷靜與從容,像個十七、八歲的懷春少女一樣,明明想要在心上人面上表現自己,卻總是頻頻出錯,穿個衣服都會扣錯扣子,真是把臉都丟光了。

  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她趕緊跑去廚房準備了早餐,巴巴地捧出來給尚權,他似乎也有點受寵若驚,拿著湯匙吃了一口粥,眉頭立刻皺成了一團。

  容靜夏連忙也嘗了一口,立刻就吐到了垃圾桶裡,「啊,我把糖當成鹽了,這純粹是失誤,其實我的廚藝很不錯的!」

  尚權不發表任何言論,看著女人從冰箱裡拿出一片吐司咬在嘴裡,一片遞給了他,含糊不清地說:「現在先將就一下,晚上我回來給你做一頓滿漢全席!」

  尚權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本來Clara約了他一起用晚餐,只是起身幫她回臥室拿了手機,容靜夏給了他一個感謝的笑容,但時間真的快來不及了,給了尚權一個備用鑰匙後,就拎著包包匆匆地從屋子裡衝了出去。

  尚權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望著熱氣騰騰的皮蛋粥,還是皺著眉頭,一勺一勺地都吃了下去,明明就很難吃,但就是很想吃,感覺很溫馨、很幸福。

  摸著飽飽的肚子,他想,只是把糖當成鹽,吃了應該不會拉肚子吧!

  ***

  「你搬到她家裡去了?」

  Clara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眼裡閃過一道不悅。

  「嗯,上次容靜夏不是疲勞過度送進醫院了嘛,這回我又給她介紹了這麼一個好機會,怕她沒日沒夜工作,我只好親自出馬監督她了。」尚權故意輕描淡寫地說著。

  「哦,對了,今天她為了感謝我的鼎力相助,說要幫我做晚餐,所以我大概不能出去吃了,下次我再好好請你吃一頓。」

  「我算起來才是她的大恩人,她難道沒打算邀請我嗎?」

  尚權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他也是覺得Clara才是容靜夏真正該討好感謝的人,可是,平心而論,即使是好友Clara,他也不樂意她的加入。

  因為沒聽到他回應,Clara笑了笑的說:「開個玩笑,邀我到台灣的客戶要請我用晚飯,我本來就打算放你鴿子了。」

  尚權如釋重負,又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Clara眼神一下子變得陰鬱起來,她又撥了另一個的電話,唇角漾著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是Flame嗎?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說。」

  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身為首席設計師,尚權的時間其實是非常自由的,只要能在一定時間裡,創作出引領時尚的好作品,老闆一般都不會追究他到底在不在辦公室。

  而待在容靜夏溫馨的公寓裡,靈光彷彿深夜的螢火蟲,一隻又一隻地飛到了他的大腦裡,他握著筆在雪白的紙上,迅速地勾勒出一個個的模型。

  因為太過投入,竟然連開門聲都沒有聽到。

  容靜夏拎著兩大袋的東西,看著那個在餐桌上運筆如飛的男人,有一種奇特的悸動在心中瀰漫,她把東西拎進了廚房,出來時給尚權端了一杯咖啡。

  「給我的?」

  眼前莫名多出一個馬克杯,尚權困惑地抬起眸,看見一張清麗白皙的臉蛋。

  「嗯,不是現磨的,介意嗎?」

  「其實,我不喜歡喝咖啡。」尚權就是有一種讓容靜夏徹底瞭解自己的慾望,決定實話實說:「我一般不喝,喝了就會肚子疼。」

  「啊,對不起,因為我畫圖的時候,總希望有一杯熱咖啡。」居然又做錯了!

  容靜夏真是有點小難過了,不過沒有給自己多少自怨自艾的時間,又微笑著說:「坐這兒多不舒服,去書房吧,那裡的椅子我特意找人設計的,坐上去特別舒服。」

  「這裡就很好。」

  「嗯?」容靜夏不明就裡,不會又說錯話了吧?

  然而,尚權卻惜字如金,偏偏不肯再說話了,低下頭把剩下的半條裙子畫好,容靜夏望過去,被眼前那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所震撼。

  真不愧是King!

  卻又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心裡有了小小的灰心,她一邊喝著熱呼呼的咖啡,一邊走回廚房,眼睛被熱氣熏得濕乎乎的。

  尚權直到沒有聽到腳步聲,才作賊心虛地抬起了臉,整張臉都發紅了。

  反正他已經對她沒有想法了,所以……所以他是一定不會把「他是為了第一眼就看到容靜夏回家才不去書房」的原因告訴她的。

  他是一個有原則的男人!

  ***

  煮好四菜一湯再加上一道飯後甜點,熱騰騰地擺在桌上,色香味俱全,十分引人食慾,尚權舔著嘴唇,舉著筷子躍躍欲試,「我開動了哦,看上去非常好吃呢!」

  「請慢用。」

  容靜夏緊張地看著他把煎得嫩嫩的裡脊肉放進嘴裡,細嚼慢咽了一番,表情滿足得好像吃了天大的好東西似的,「真看不出啊,你的手藝可真靈巧。」

  「肯賞光,就多吃一點。」容靜夏也開動了,她嘗了嘗幾口,幸好這次是看著食譜照模照樣地做的,沒有出太大的紕漏,確實還挺不錯。

  尚權果真沒有再客氣,大口大口地把桌上一大半的食物吃進了肚子,打了個大大的飽嗝,眼神有一點點的迷離,「我明明沒有喝酒,怎麼好像已經醉了?」

  「哦!大概是因為那道甜點裡,我加了點酒提味。」容靜夏的語氣有點發虛,事實上,她可放了不只一點點,是像煮姜母鴨一樣整整倒了一瓶米酒下去。

  「哦,其實,我的酒量不太好,我是瞎說的。」

  「我知道。」造成兩人烏龍的那晚,她就很清楚了。

  「呵呵,不許笑我啊,以前跟同學聚會,他們總是灌我酒喝,還拿我喜歡吃甜食這點來取笑我,真是夠討厭的啊!男人喜歡吃甜食,很過分嗎?」

  「原來你喜歡吃甜食。」

  是不是情人的眼裡都會出西施啊?為什麼她覺得這是一個特別可愛的特質呢,只要想到他嘴裡含著棒棒糖的可愛模樣,心就軟得一塌糊塗了。

  「呵呵,是呀,特別喜歡吃,你煮得好好吃啊,比媽媽煮的還好吃。」

  容靜夏心頭像吃了蜜一樣,「真的啊,那我以後每天煮給你吃?」

  「我倒是這麼希望,可你已經拒絕我了,真嫉妒那個你會為他洗手作羹湯的男人啊!如果知道是誰,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殺了他啊,所以你一定要把他藏得好好的,千萬別給我發現。」尚權似乎有些醉了,死愛面子的他,把有些埋怨不經意間說了出來,帶著滿滿的酸意。

  給他喝點酒,果然是一個超正確的抉擇,容靜夏都想為自己喝彩了,說實在的,享受過他的親近後,連一點點的疏遠她都無法再承受了。

  就算這種行為很卑劣,她也無所謂了。

  「我不會找其它的男人。」她低聲保證,眼裡有一點溫柔的光。

  尚權怔怔地抬起眸,長長的眼睫像兩把小小的扇子,俊美的臉上有脆弱而恍惚的神色,「你在開玩笑嗎?」

  「當然不是。」

  「說話算話嗎?」

  「以我的心發誓。」

  最後一個字剛滑出舌尖,炙熱的雙唇就覆了上來,火熱的口腔裡有醉人的酒氣,腦子裡幾乎是立刻就變得暈乎乎的。

  舌尖交纏,彼此的心間彷彿都含著一團火,被輕易地點燃,緊靠的兩具身軀迅速地升溫,不自覺地相互磨蹭,動作又煽情又曖昧。

  「King,我們……」

  憑著一個女人的直覺,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在下酒之前,她真的沒有考慮那麼多……好吧,或許是她刻意忽略了。

  兩人關係本來就很奇怪,這樣馬上三級跳會不會起反作用,她並不是那種想用身體牽住男人的女人,所以在一切發生得不可收拾前,她試圖阻止。

  「別說話。」

  他的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襟,揉捏著漸漸挺立的茱萸,容靜夏渾身一軟,一下子軟倒在他懷裡,雙眸已然濕潤,泛著薄薄的水氣。

  「唔……床上……」

  微弱的抵抗很快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容靜夏雙手攬住男人的脖子,任由他迫不及待地一把將她攔腰抱起,腳步匆匆地趕去了臥室。

  ***

  米白色的床單上,交迭的男女

  兩人都有些耐不住,撕扯著彼此的衣服,嬌吟與低喘交雜在一處,很快就裸裎相見,珍珠白的美麗身體與小麥色的身體迭在一起,有著奇異的魅惑。

  尚權漸漸無法滿足單純的接吻,沿著美麗的頸子一路蜿蜒向下,大概是真醉了,動作不再溫柔,時不時用牙齒噬咬底下的嬌軀,麻麻的疼,卻帶著更為鮮明的快感。

  容靜夏被撩撥得連腳趾頭都要蜷縮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擋住胸前那橫行作惡的舌頭,低低嬌喘,「別,癢……」

  男人看了她一眼,容靜夏被那眼中那酒意中的濃重慾望所驚,這個男人,不再是初夜時對她溫柔相待的男人了,而是成了一個徹底被慾望控制的男人。

  她隱約知道自己觸發了某種禁忌,然而對未知的害怕尚未浮上心頭,就被手頭上那濕熱綿軟的觸感奪去了注意力。

  尚權竟然啃咬著她的手指,十根手指一根都不放過,模擬著某種原始的節奏,漂亮而充滿情慾的眸子卻一直把她望著,似乎用眼神就把她徹底愛了一遍。

  顫慄般的快感,彷彿閃電一樣擊中了她,容靜夏咬緊牙關,還是抑制不住地發出了甜蜜的喘息,她迷濛著雙眸,怔怔地看著男人放過她的手指,似乎對她笑了一笑,那笑極致的溫柔,也充滿了不容抵抗的佔有慾。

  他握著她的乎腕,彼此身體的溫度都燙得驚人,似乎能夠撞出火花一樣。

  當那輕柔的吻落在手心的時候,容靜夏只覺得連心都揪得疼痛起來,不知不覺間淚水迷濛了她的眼眸,把眼前的男人的面容襯得模糊不清。

  「你醉了嗎?」

  她似乎只是喃喃,貝齒咬住被紅腫的雙唇,委屈得像走失了的小貓咪,尚權沒有聽清,他只是看不慣那晶瑩的淚水,低下頭輕輕地吻去。

  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溫柔,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最柔軟的所在,先是用食指開拓,等穴口些微柔軟後,立刻又探進了一隻手指。

  另一隻手則玩弄著胸前的紅纓,甚至低頭用唇舌逗弄。

  容靜夏的眼淚越流越多,被雙管齊下的快感弄得四肢發軟,整個人像是變成了軟綿綿的海綿,只有貫穿身體的神經越來越興奮,不遺餘力地傳導著一層高過一層的快感,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醉酒後的尚權沒了猶豫跟彷徨,見穴口能融入手指後,就當機立斷地把那忍得發疼的灼熱慾望抵在了柔軟濕熱的穴口。

  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給她準備的時間,慾望長驅直入,甚至衝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柔軟的穴壁如同上好的天鵝絨,緊緊地鎖住了他。

  畢竟只是第二次,跟上次才相隔了幾天,容靜夏還是不可避免地感覺到了疼痛,然而這次醉酒的男人已經被那緊窒的束縛沖毀了理智,再也顧不得憐惜,也不等她適應,就把她的雙腿打開折迭在胸前,開始了全力的衝刺。

  人真是奇怪之極的構造,明明疼得恨不得立刻死去,但隨著男人反覆的律動,被火熱摩擦的地方竟然感覺了隱約的酥軟,連疼痛都漸漸變得麻木。

  特別當他觸到某一點的時候,好像打開了身體的某一個機關,原本綿軟無力的雪白胴體突然蹦起,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原來是這裡。」

  尚權眼種黑炯,扣住她的腰不再讓她亂動,憑著記憶,反覆地開始撞擊那一個點,果然每一次,女人都會克制不住地抖動身體,珍珠白的美麗身體泛上了迷人的粉紅色,真正的秀色可餐。

  容靜夏眸裡含淚,一張疼得煞白的臉上重新浮上了紼紅,她弓起身體,被那越來越可怕的快感所俘虜,「唔……嗯啊……慢點……」

  但男人卻惡作劇地加快了動作,還是只攻擊那一點。

  容靜夏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腳趾頭都蜷縮起來,再也無法抵禦那層層綻放的可怕快感,忽地彷彿脫力般,軟綿綿地放鬆了身體。

  「真是不講義氣,居然不等我。」

  尚權孩子氣地說著,然而感受著體內越來越充實的慾望,容靜夏卻明白這句話,絕對屬於成年人的床上情趣。

  果然,還沒等她緩一口氣,體內的慾望又迅速地律動了起來,剛剛攀到高潮的甬道越發敏感而濕潤,容靜夏雖然疲倦,還是很快就被撩撥起了興致。

  她深吸一口氣,拉下男人的頭,吻上他的雙唇。

  有鹹濕的淚落在唇間,這樣被充滿,感受到他就在她身體裡,十分幸福。

  ***

  尚權一覺醒來,只覺得渾身通暢,然後他動了動手,就發現了懷裡那柔軟的身軀。

  掀開薄薄的被子,有點驚恐地垂下頭,他就看見了胸口的那顆腦袋,雙手抱著他的肚子,筆直修長的雙腿纏在他的腿上,像極了可愛又性感的袋鼠。

  早上,是最容易衝動的時候了,於是,尚權很沒有自製力地升旗了。

  容靜夏其實比他醒得更早,被折騰了一晚上,心裡又幸福又難過,迷迷糊糊地瞇了瞇眼,又很快地醒了過來,因為捨不得暖和的懷抱,才一直裝睡,直到……那精神奕奕的東西再次抵住了她的腿間。

  這時,她再大膽,也覺得臉上發燒。

  「那個,我醒了,我去浴室,我……」也顧不得她這樣突然爬起來的行為會不會嚇到男人,撐著疲軟的雙腿,她扒拉了一件睡袍就奔進了浴室。

  尚權呆若木雞,他望著那蜿蜒了一路的,明顯是從某處出來的白色液體,那麼昨晚發生了什麼便不言而喻。

  一張俊臉也燒了起來,他狠狠地拍了拍腦袋,連忙起身找了一套衣服穿上。

  容靜夏也沒在浴室待多久,她出來後兩人都閉口不言,默不作聲地把髒了的床單扔進了洗衣機,然後便有些尷尬地面面相覷。

  「那個,已經不早了,我先去做早餐。」昨夜晚上的勇氣不復存在,容靜夏臉蛋通紅,雙手不停地揉搓,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等等。」尚權叫住了她。

  容靜夏回頭,低著頭問:「有事?」

  「你身體應該不舒服吧,早餐我下樓去買。」頓了頓,尚權還是問道,「昨晚,我們是不是……」

  容靜夏忽然覺得委屈,事實都這麼顯而易見了,他難道還想要否認?

  尚權其實也沒想等她的回答,繼續問:「我是不是強迫你了?對不起,我只記得昨天我在吃晚飯,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沒有。」真要說到強迫,應該是她吧,用了卑劣的手段,「我做菜的時候放了酒,我們大概都有些喝醉了。」

  「我……」

  「我上班來不及了,既然你準備買早餐,那我就先走了。」

  「那你不打算吃早餐了?」聲音裡透出關心。

  「不,路上買就行了。」彷彿後面有只老虎在追一樣,容靜夏慌慌張張地逃了出去,走到車庫前才記起自己忘了帶車子鑰匙,但她卻不想再回去了,只能拖著兩隻沉重的腿,到公車站等公交車。

  為什麼每次跟他發生關係後,她不是趕飛機就是趕公交車,沒一點休息的時間,有誰還會比她更淒慘嗎?

  容靜夏委屈地咬著嘴唇,腦子裡反覆回放男人那大吃一驚的失措表情,心裡泛著酸楚,卻比身體上的疲倦令她難以忍受。

  尚權看著容靜夏慌張地奪門離去後,他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髮,雖然她好心地沒有說什麼,但他心裡卻如道,一定是自己霸王硬上弓了,他亂七八糟的酒品連媽媽都無法忍受。

  何況,他對她,其實從未真正死心。

  他隨便啃了兩個包子,食不知味,眼神裡又痛苦又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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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0:36:11
第九章

  在Style調整了一天的情緒,容靜夏從沮喪中振作了起來,她想尚權的反應沒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兩人才剛說了「不再是夫妻,甚至不再是朋友」,轉眼卻立刻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是人都接受不了。

  她也不該操之過急。

  按時拎著菜回了家,這次尚權卻坐在沙發,一聽到動靜就站了起來,「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還是回飯店好了。」

  如遭雷擊,本來剛想說「我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卻被硬生生地胎死腹中,容靜夏不可置信地抬起眸,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卻。

  「不過是酒後亂性,你沒必要這麼在意。」她呵呵笑著,裝出渾然不在乎的淡然表情,那笑容卻刺痛了尚權的眼睛。

  「對不起,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不會像你……這樣隨性,也學不來。」

  這是變著法子說她放蕩嗎?每一個字都好像變成了小劍刺入柔軟的心尖,疼得恨不得團成一團。

  然而,容靜夏還是挺直著背站在他的面前,唇角的笑容幾近破碎,「我都不介意,你還介意什麼,呵呵,何況你不是說要監督我好好休息嗎?怎麼說話不算話?」

  「是我考慮欠周詳,上次的事應該只是一個意外吧,作為Style工作室的店長,你怎麼可能會沒輕沒重地輕易把自己累到!」尚權不再看她的臉,也怕自己會輕易反悔,他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眼淚再也無法克制,容靜夏心裡大聲地叫他:「King,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男人最差勁了,太差勁了,明明答應過的……」聲音卻越來越低,變成像小貓咪一樣的嗚咽。

  裝得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被扔到了一邊,裡面精心挑選的食材散了一地,卻再也沒人關心了。

  是店長就該知道輕重嗎?

  彷彿跟誰作對似的,容靜夏是真的不分晝夜地,把自己投入到了工作中,也不再好好地做飯,反正也沒人會來吃她做的菜了。

  還不到五天,她就整個人瘦了一圈,本來就纖細的身子好像就靠一副骨架撐著,臉色也雪白雪白的,沒有一點點的血色。

  為了怕員工問東問西,她每次出門一定要畫上腮紅,對著人還是微微笑的從容模樣,只有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眼裡的絕望才會漫出來。

  尚權離開後就再無消息,她發了幾個閒話家常的簡訊過去,也沒有任何的響應。

  在這幾天裡,她也設計了幾款自己比較滿意的作品給Clara看,然而,Clara卻把她引以為傲的作品批評得一文不值。

  「如果你真只有這麼一點水平,那King還真是看錯了人。」

  容靜夏本來對自己的設計是很有信心的,然而現在她有些不確定了,因為她面對的是服裝界的女神,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她或許,真沒有自己想得那麼有實力!

  當這個想法第一次浮出腦海時,她就再也無法克制地往那方面想,情感上的失利外加對自我能力的懷疑,像兩座大山來勢洶洶,容靜夏遭遇了人生的最低潮。

  再次被Clara批評的體無完膚,容靜夏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不再露出難以接受的表情,微笑地接受了指責。

  回頭,卻又是幾日來不變的心灰意冷。

  說實在的,這幾天實在是糟得不能再糟了,甚至她每次找Clara,也都沒有看到尚權,不過這或許也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因為是七夕情人節,容靜夏給Style全體員工放了半天的假,她自己抱著一大堆厚厚的文件準備回家繼續工作,她不打算給自己閒下來的時間。

  因為一閒下來,她就會被那刻骨的思念逼瘋。

  然而,一打開門,她就愣住了,玄關處多了一雙熟悉的男鞋,腦子裡好像滑過一道閃電,她來不及思考,也顧不得換鞋子,在客廳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後,瘋狂地奔向了臥室,然後,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一樣,傻愣愣地呆住不動了。

  男人躺在她的床上,腰間蓋了一條薄被,眉目照樣好看,唇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像極了沉睡的天使。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才慢慢地回過神,怕高跟鞋接觸地面的聲音會驚醒他,在臥室門口脫了鞋,光著腳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床頭。

  近看之下,才發現男人眼底有著淡淡的黑眼圈。容靜夏幾乎控制不住盈滿心尖的感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眼睛。

  似乎被驚動了一樣,床上的男人動了動頭,長而蜷曲的睫毛滑過手心,仿若觸電。

  容靜夏緊張的心,差點從喉嚨口蹦出來,她下意識地要收回手,低頭一看才望見男人還是緊閉著眼睛,睡得十分安詳香甜,大概覺得臉旁的東西觸感格外好,還用腦袋蹭了蹭,柔軟的髮絲飄散在手間,如同輕柔的吻。

  她感傷得幾乎要立刻掉下來淚來,仰起頭,才克制住啜泣的衝動。

  還能這樣看著他,真好。

  ***

  什麼東西這麼吵,煩死了!

  容靜夏翻了個身,順手摸到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眼睛還是固執地不肯睜開,不肯放過這來之不易的美夢。

  在她的夢裡,她和尚權陰差陽錯地結了婚,但婚後生活卻非常幸福,即使在夢裡,都甜蜜得讓她笑了出來。

  但是,那討厭的聲音不但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彷彿重物落地的聲音,一下子把她的瞌睡蟲全部都嚇跑了。

  心不甘情不願地掀開眼皮,她卻愣住了,尚權連椅子帶翻,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俊美的面容上充滿了懊惱和慌張。

  「King?」

  尚權的耳根子卻一下子紅透,一聲不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把容靜夏望著,「我有東西落在你這兒了。」

  「哦。」容靜夏還是呆呆楞楞的,剛醒過來的眸子帶著惺忪的迷濛。

  「所以,今天我就過來拿,因為有點累,就靠著床瞇了一會,想不到居然睡死了過去。」尚權再三聲明。

  「哦。」

  因為男人的話,大腦緩緩地轉動了起來,她想起了腦海裡那個如同天使一樣沉睡的男人,眼睛都捨不得眨一樣看著他,後來卻越來越困,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了,幾日累積的疲倦感一擁而上,於是再也撐不住,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尚權睨了她一眼,非常看不慣她這樣的反應。

  「嗯?」

  尚權有些氣急敗壞了,「我告訴你,我不是因為想你才特意回來的,我是忘了東西在你家所以才過來,我不知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你,你別多想!」

  「我知道啊!」一定要狠狠地戳破她一點點的幻想嗎?

  容靜夏勉強扯起唇角,「不好意思,今天是情人節,我放了員工半天假,因為累壞了,就也躺了一會,你不介意吧?」

  「這是你家!」尚權也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為什麼聽見她的無所謂,一點兒也沒「多想」,反而越發地生氣了,胸口彷彿有一團無名火,極待宣洩。

  「是哦,呵呵。」容靜夏笑了笑,初秋的天氣,四肢卻漸漸涼透,她拉過被於裹住自己,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失控,「你走吧,我還想再睡會。」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得烏黑的頭髮,看不見她說話時的表情,但那輕描淡寫的聲音卻徹底激怒了尚權,他本來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這樣最好,當時想跟你結婚我真是昏了頭,現在算是把錯誤糾正了過來。」口無擇言地說完,他摔門而去,發出了巨大的關門聲。

  容靜夏摟緊自己的雙腿,身體徹底冰冷。

  真是……徹底完了……完了……

  ***

  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直到肚子發出響亮的抗議聲後,容靜夏凝固的思維才重新開始轉動了起來,軟手軟腳地從被子裡爬了出來。

  她隨便煮了碗泡麵,吃完之後也恢復了一點力氣,眼睛彷彿這才有了焦距,茶几上的幾張設計圖映入了眼簾。

  筆劃簡練,卻每一筆都恰到好處,想法奇特卻又不浮誇,這樣精準地抓住特立獨行與時尚的神韻,這樣的水平,這樣的筆法,無疑是尚權留下的。

  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思,她忽然很想把屬於尚權的東西留下來,放進櫃子的最深處,在克制不住情感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緩解思念。

  手指在屏幕上晃了一圈,終於還是決定不打電話了。

  接下來的日子,容靜夏過得渾渾噩噩,不知道是不是尚權的離開,帶走了她的靈感,對著空白的紙,腦子裡也是空白一片。

  等到兩星期的期限快到了,她才挑了一副不甚滿意的作品去找了Clara,反正她也盡力了,成與不成她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Clara,這大概就是我的所有實力了。」

  然而,Clara竟然看也不看她的作品一下,她從那些被批判得一文不值的作品中挑出了一張,是一條很古典的長裙,清雅的淡紫色,裙子下擺卻開了高叉,搭配著鋸齒形狀的領口,性感與含蓄的完美結合,一下子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這也是容靜夏比較滿意的一個作品。

  「你不是說它用色隨性誇張,不能登大雅之堂嗎?」

  「除了這點以外,它還稍稍有點像樣,其它沒一個可以看的,明天你再過來一次,我把King叫來,如果他覺得還可以,那麼我就會向巴黎時裝界隆重推薦你。」

  Clara說完,容靜夏張了張嘴,本想辯解,然而想見尚權的念頭卻異軍突起,讓她忘了所有的言語。

  原來,到現在,她還沒徹底死心……

  ***

  咖啡廳。

  容靜夏來的時候,尚權和Clara已經到了,神奇的是,對面居然還坐著Flame。看見她熱情地招了招手,「店長,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容靜夏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那個一身休閒裝卻意外瀟灑俊雅的男人。

  但他只是微微抬了抬眉毛,眼裡沒有一絲波瀾,「你遲到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容靜夏當然不好意思告訴他,她把時間都用在換衣服上了。

  Clara從包裡拿出兩張設計圖,遞給尚權,「看看吧,一份是Flame的,一份是容小姐的,他們的作品上有非常明顯的巧合,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真是老天也站在她這邊,本來只想利用Flame來打擊容靜夏,想不到等Flame的作品交了上來,才發現這其中細節的雷同。

  她的話說得十分含蓄,尚權看著看著,眉頭卻慢慢地皺了起來。

  容靜夏忽然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Clara望向Flame,「你的作品給容小姐看過嗎?」

  Flame不懂法語,一頭霧水,容靜夏心陡然一涼,忽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Clara,你可以說我沒有設計天分,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品。」

  「我可什麼都沒說。」Clara攤攤手,十分無辜,「你問King好了,如果King也說是巧合,或者是Flame引用了你的作品,我照樣會推薦你。」

  容靜夏氣得胸脯上下起伏,尚權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兩種圖紙遞給了她,Flame也湊過頭來,出於設計師的直覺,兩人立刻發現了異樣。

  都是相同的鋸齒形的圓領。

  Flame立刻大聲抗議,「權哥哥才不會抄襲別人的創意呢!」

  容靜夏錯愕地望向她。

  Flame這才反應到自己一時口快,把要緊的事情說了出來,她有點懊惱,但大而化之的個性,倒也不會讓她左右掩飾,大方承認道:「算了,是我不好啦,當我聽到Clara主動聯繫我,說如果我能設計出令她滿意的作品,她一定向巴黎時裝展會推薦我,一時腦熱,就答應了下來,可我不知道畫什麼,就向權哥哥說了,他給我做了個範本,我稍稍修改了就交給Clara了,是我用心不良,我錯了啦。」

  原來,竟然是這麼一回事。

  身為一個首席設計師,竟然心甘情願給別人當槍手!

  好像被澆了一盆的冷水,從昨晚起就因為要見到尚權的欣喜緊張通通在這裡熄滅了,在他心裡,原來最重要的還是Flame!

  「是呀,King當然不會抄襲了,呵呵,居然會被發現……」她的靈魂好像已經抽離了軀體,冷眼望著下面那個女人誇張地大笑,「King,你應該還記得吧,其實你上次來拿回東西時,把那張最重要的草稿圖紙遺留下來,我真愁沒靈感,就直接借了一點細節來用,本來還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呢……」

  「容小姐,我對你真失望,你辜負了King……」

  「怎麼可能,店長,你不會……」身邊的聲音十分吵雜,容靜夏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什麼問題,滿腦子都是蜜蜂窩炸了的嗡嗡聲,什麼都聽不清楚了。

  唯一清醒的,便是眼前男人的眼神。

  他震驚地看著她,張了張嘴,似乎說了什麼,但她卻什麼都聽不見了。

  眼前再度一黑,緊接著天旋地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又笨拙又熟悉的懷抱,鼻端充盈了他清爽的氣息。

  ***

  這次她醒得很快,卻還是雪白的牆壁,強烈的消毒水味道。

  門外傳來激烈的爭吵,這或許就是她很快醒來的罪魁禍首。

  「你到底會不會看病啊?她怎麼還不醒!」

  「你這個人煩不煩啊,這會兒就表現得有多麼關心她了,如果真有這麼要好,她還有可能因為『疲勞過度』再度送進醫院嗎?」

  一道聲音是刻到了骨血裡,另一個也是在前不久才聽見過。

  容靜夏揉了揉太陽穴,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她累得再也不想了,不去想為什麼尚權會在外面,不去想他到底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她,也不去想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就這樣吧!

  那個醫生簡直不可理喻,最後說不過他,竟然一甩手就走了,尚權又氣又擔心,若不是知道真的只是「疲勞過度」,他真想直接給容靜夏轉院了。

  他走進病房,定了定神,好一會才確定那雪白的被單下,果然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柔聲問:「你醒了?」

  容靜夏在被子裡悶悶地應了聲。

  「真是的,一天不看著你都不行,這麼大的一個人了,怎麼一點兒也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居然會三番兩次把自己累得暈倒!」

  我其實是被氣到的!

  不過,容靜夏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說了,回答他的只是被子下更劇烈的蠕動,尚權猜測她應該是翻了個身,拿著後腦杓對著他。

  「對不起。」摸了摸鼻子,尚權想起她昏倒的場面,還是止不住的心悸,甚至生出了只要她以後都平平安安、好好的,讓他做什麼都可以的想法.

  被子下的身子一動也不動。

  尚權孤零零地站在外面,眼神裡滿是自責和後悔,「如果生氣就對著我來,不要把自己悶在被子裡,那裡空氣不好,對身體也不好。」

  「真的很對不起……」容靜夏忍了又忍,每次都以為自己已經對他不抱有任何期望了,卻發現這只是在自欺欺人,聽著他一聲聲的對不起,剛下的決定竟然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沒來由地十分生氣,她一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你不是很少說『對不起』嗎?今天怎麼跟我說這麼多次!那你說你到底哪裡對不起我了啊!」

  她的話劈裡啪啦說完,氣血上湧,容靜夏撫了撫額頭,有些暈眩。

  尚權望著她,有點小驚惶,「醫生說你貧血,不能隨便生氣,你先躺著好好說,千萬不要氣壞了身體。」

  容靜夏一把揮開了他的手。

  尚權愣愣地望著尷尬地伸出去的手,臉上滿是失落,不知怎的,容靜夏就覺得可憐兮兮的,差點真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是我不講信用,本來就說好要看著你的,卻中途反悔,不然你也不會累成這樣,更別提,Clara還是我介紹給你的。」

  容靜夏看著他低聲說著,忽然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了,原來她的潛意識裡竟然抱著「他不看著我,我就昏給他看的」的念頭……真是遜斃了!

  她低著頭自嘲地笑著,「你多想了,這個跟你沒關係,我們本來就沒什麼特殊關係,你肯介紹Clara給我就非常感謝你了,況且我是一個成年人,我會對我的行為負責,既然我想得到她的認可,那麼我也準備好了承受代價。」她不想再讓自己癡心妄想了,徹底地了斷吧……

  「你!」

  「很高興你居然還能這麼和顏悅色地跟我說話,甚至跟我道歉,本來我還以為你會瞧不起我呢,我就是那樣一個人,會為了名利不擇手段,上次你把設計圖放在我這裡,我就動了壞心思,被戳破還真是出乎意料呢!」所以,請對我徹底失望吧,讓我再也無法奢望……

  「我知道那個只是巧合!」聽著她無所不用其極地詆毀自己,好像有千百根針在戳他的心似的,尚權疼得幾乎難以忍受。

  容靜夏終於抬起頭看他,眉毛似挑非挑,好像在嘲笑他的自以為是,「你可真是好心,但請你用你那天才的大腦想想,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多的巧合嗎?」

  「我說是就是,反正你不是那樣的人,絕對不是!」

  尚權的聲音擲地有聲,他望著她,漂亮的黑眼睛好像燃起兩團小小的火焰,幾乎能把她灼傷。

  眼裡突然冒出一股酸氣,即使強行忍耐,眼圈兒也漸漸地紅了,「你真善良,我們又沒什麼交情,為什麼要這麼相信我呢?」

  「憑我喜歡你!」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容靜夏的眼猛地睜大,心臟劇烈地跳了一下,視線突然模糊了起來,霧氣籠罩,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表情。

  「我喜歡你!非常喜歡,應該說,我愛你。」

  他還是說著,聲音微微的低沉,直到看到手背上濺開的水珠子,容靜夏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你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

  尚權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居然把自己的底牌給現了出來。

  他手心出汗,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女人的臉,害怕看到鄙視與厭惡,「事實上,我一直都喜歡你,大概從喝醉的那一個晚上開始,就開始不由自主地關注你,連Flame的存在也無關緊要了,滿腦子都是你。」

  「真的喜歡,喜歡到想跟你彼此一生相屬,但是,我的喜歡卻被你所厭棄了,呵呵……我承認,我是一個被寵壞的人,我愛面子,不是那種為了追求喜歡的人,就會有有百折不撓的勇氣,所以我總是讓你不要多想,可這不是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我就是這樣放不下,所以現在我還在台灣,還圍著你轉。」

  「……」眼淚彷彿永無止盡,容靜夏死死咬著嘴唇,不肯低泣出聲。

  「我真的很愛你,除了一個若有似無的暗戀,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人,也沒有與人交往過,我知道我是一個很任性不稱職的男友,但是我還是愛你。」

  一氣呵成地說完,心裡卻是百轉千回,尚權彎了彎唇角,掩不住的苦澀,「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呵呵……算了,你要嘲笑就嘲笑我好了,反正我尚權就是栽倒在你手裡了!」

  原來說出來,並沒有想像中的難,「嗚哇哇……」再也無法克制,容靜夏像個小孩子一樣大聲嚎啕大哭起來,尚權嚇了一跳,本來跟地面相親相愛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才發現她哭得好傷心,心疼死了。

  「該哭的人應該是我吧,我又不會強迫你跟我結婚,你哭什麼呢?」尚權伸出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打算收回來。

  然而女人的動作卻快了他一步,拉著他的手就往臉上抹去,尚權望著一手的眼淚鼻涕,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靜夏……」

  女人理也不理他,照樣哭得驚天動地。

  等了許久,容靜夏終於慢慢鎮定了下來,哽咽著,「唔……」

  尚權帶著一顆懸著的心安慰她,「沒事了,別哭,我絕對不會拿你的前途威脅你跟我結婚的,你別太擔心……」

  容靜夏用腫腫的眼睛抬頭看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想跟他結婚呢,你會幫我達成這個願望嗎?」

  尚權咬牙切齒地問:「那個人是誰?」他一定要把那個人弄得身敗名裂,看他還敢不敢覬覦他尚權的女人。

  「雖然那個人又孩子氣又任性,死愛面子,可我真的很喜歡他哦。」淚水斑斑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這樣惡劣的人你都喜歡?」尚權不可置信地叫道。

  「嗯。」

  「那為什麼不喜歡我,你說的這些缺點我都有啊!」尚權暴走了。

  容靜夏很無辜地望著他。

  很久很久以後,尚權幾乎感到自己的心臟要停止時,才看到女人對他燦爛一笑,如同雨收雲散後的朗朗晴天。

  「我說的就是你啊。」

  「……」彷彿坐在雲霄飛車上,大悲大喜,大驚大嚇,就是天才一樣的腦袋,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因為我很喜歡你,所以請滿足我的願望,跟我在台灣再結一次婚吧!」

  含著笑,黑色的眼珠子經過淚水的洗禮,越發地剔透,她望著他,紅唇開啟,說出一輩子也是活了二十幾年的第一次主動告白。

  ***

  晚上六點,聽Flame說店長又住院了,舒雅和陳希孺代表Style的設計師來看容靜夏,此刻,容靜夏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面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笑容燦爛,心情是十分的好。

  陳希孺替兩個女人各削了一個蘋果,坐在一邊安靜地看報紙。

  舒雅把蘋果咬得咯吱咯吱響,看容靜夏只是咬著蘋果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她才發現從窗戶可以望見陽台上的男人。

  他似乎很煩惱,時不時拍拍自己的腦袋,面容俊美如天王。

  「King?」容靜夏的眼光越發柔和了,幾乎能滴出水來。

  「嗯。」

  舒雅渾身抖了抖,這還是她那個冷靜從容、理智強大、腹黑無極的店長嗎?

  「他似乎很煩惱的樣子。」

  容靜夏微笑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能夠識趣地早點回去,他或許就不用一個人煩惱那麼久了。」

  「嗯?」

  「早點走,我就幫你家陳希孺加薪資。」

  舒雅臉紅了,「他又不干我的事!」

  容靜夏不說話了,幾乎能滴出水的溫柔目光投到窗戶外,望著那個可愛的男人,舒雅跺了跺腳,把那個在看報紙的男人拉了起來,「走啦走啦。」

  走到門口,卻又轉了回來,「店長,你說要加薪資,一定要說話算話哦!」

  「什麼加薪資?」

  舒雅睬也不睬陳希儒,得到容靜夏的保證後,就氣沖沖地把他拉走了,「別問了,反正是好事,以後你就知道我為你犧牲多大了,你一定要好好對我……」

  沒了閒雜人等的打擾,容靜夏下了床,來到陽台上,「還在想我說的話?」

  尚權回過頭,一張臉忽然間紅透了,他這樣的反應讓容靜夏也有些害羞,臉頰燙得要燒起來了,「我是說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你。」

  尚權顧左右而言其它,「你的身體需要靜養,今天就不要出院了吧,多打一些營養針,需要什麼東西,我回家帶過來。」

  「好吧。」

  容靜夏知道自己做得很不好,當初真的是狠狠地傷透他的心,他有這樣的反應也算正常,反正來日方長,只要他肯給機會,她會讓他知道她有多喜歡他。

  寫了一張紙條,旁邊註明在房間的具體位置,容靜夏把鑰匙和紙條同時交給尚權,尚權卻只接過了紙條。

  「King?」

  「鑰匙我有。」尚權想了想又補充說:「你給我鑰匙後,我一直帶在身上。」說完,他就推開門走了。

  容靜夏心軟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尚權確實孩子氣又任性,也不會講甜蜜的情話。

  然而他偶爾一句真心話,卻彷彿能觸動她心底最深的一根弦,久久不能平靜。

  幾乎沒有任何疑惑,尚權從家裡帶了東西過來後,就留了下來。

  兩人一起躺在那一張病床上。

  畢竟是張單人床,兩個單身男女躺在一起,難免有些碰碰撞撞,摩摩擦擦,都是氣血方剛的兩人,呼吸都慢慢地急促起來。

  不知道是誰先吻住了誰,纏綿的舌尖一起共舞,彼此都瘋狂掠奪著對方口中的津液,理智已搖搖欲墜,在這個夜晚,激情與情慾火一般地席捲了兩人。

  不知是誰脫了誰的衣服,未著寸縷的身體毫無間隙地靠在一起,蔓延出可怕的慾望,而男人在某一點上,比女人更加誠實,無法掩飾。

  容靜夏感受到那灼熱的慾望抵住了她的腿間,蠢蠢欲動。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漸漸被情慾充斥,只想把她壓在身下,她阻止了他,「今晚,一切交給我,好嗎?」

  他的眼裡有疑惑,有燃燒的激情,卻還是冷靜了下來,交出了主動權。

  容靜夏對他笑了笑,笑容誘惑而性感,她撐起發軟的四肢,爬到了男人身上,彷彿膜拜最高潔的領土,從滾動的喉結一直吻到胸前的小紅點。

  把他曾經用在她身上的方式,照模照樣地用在了他身上。

  當她輕輕地咬住他的喉結時,尚權按捺不住地,從喉間發出了一聲悶哼,於是她越發認真地取悅他,如同妃嬪討好最尊貴的王。

  她抬起身子,找到精確的位置,然後一鼓作氣地坐了下去。

  兩人都為這深入的接觸而歎息出聲。

  等自己適應了一會,容靜夏緩慢地動起腰肢,她看著他,清麗的容顏上飄動著烏黑的髮絲,眼神迷亂而深情,「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那一天,我是故意的,故意在菜裡放了酒,我只讓你一個人碰我……」

  尚權低喘著,望著面前雪白的胴體在眼前晃動,知道以她的個性,該有多大的堅持,才願意在床事上做出取悅男人的行為。

  一種超越身體的至高快感擊中了他,他忽然覺得,一切都不用再計較了,不用想她為什麼說討厭他,不用想她為什麼又突然說喜歡他……

  只要知道身邊,這個女人是真心愛他,便足夠了。

  他突然使勁,兩人交換了位置,他把她壓在了身下。

  「King?」因為體內的慾望不受控制地轉動,容靜夏忍不住逸出了一聲嬌吟。

  「一切都交給我,好嗎?」他吻住她,這個吻用盡他所有的技巧,竭盡所能,幾乎長達了一個世紀,容靜夏被吻得神魂顛倒,腦子裡再也想不出其它的事情了。

  尚權給她腰下墊了一個枕頭,之後再無顧忌,抱著容靜夏開始了最原始也最熱烈的舞蹈,像是一場世界沒頂的風暴,舖天蓋地的快感把兩人同時帶到了極樂的天堂,一直休息了很久,兩人才慢慢從餘韻中恢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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