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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皎皎]先生, 我不嫁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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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0:19 |倒序瀏覽
先生, 我不嫁喔 作者:于皎皎

男人說愛時,女人如果不從,那就先搶再說;
女人說愛時,男人如果不愛,那就先甩再說。


夏恩林,這輩子只想當個愛神、愛人的小修女,
沒想到,她不過是給上帝敲個鐘,惹來一場橫禍不說,
好心的治好被上帝召了半條命的大將軍,
他卻揚言,只要他不死,一定娶她當老婆,
可誰來敲敲這位大將軍的木頭腦袋,她是修女不能嫁人的。
只是,這位下半身對她蠢蠢「慾」動的大將軍,
二話不說直接將她強擄上床,橫蠻地要了一次又一次,
最後更直接將她當私人行李打包帶走。
他說,除非他死,否則這輩子她就只能是他的女人!
鐵玄,號稱軍紀嚴明,勇武精戰的冷面將軍,一場突來的空襲,
硬是將夏恩林送到他面前,既然上帝都捨得把女兒送上門,
身為男人,他哪有不撲上去的衝動。只是這女人說她只愛神,
所以為了成為她心目中的神,大將軍的他,很是強悍的,
帶兵橫掃修道院,直接將這女人給搶回家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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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0:38
  楔子

  沾國是一個長年處於戰事之中的貧窮小國,現任政府無能,國內處處山林被毀,田園和土地荒廢,地方軍閥、山寨土匪成了自成一國的土皇帝,人民都只能在賊兵土匪與政府的貪官之間偷生。

  可是,一股由軍方叛將組成的力量,聯合軍,卻成了人民的希望,幾位本來效忠政府的軍隊將領,不惜背上背叛之名,誓言重建國家,拋生命於度外。

  其中,鐵玄將軍領導的五十人部隊更是人民的英雄,人人都以為這位將軍如鐵如石,怎也想不到,竟會有那麼一位動人的女子讓他再三回頭,使他在拋頭顱灑熱血之間,仍然要投降於溫柔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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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1:03
  第一章

  炎炎的夏日陽光照在一座小教堂的尖頂,鍾塔上的大鐘在這星期日的正午,如常地響起十二下莊嚴而神聖的鐘聲。

  一位年輕修女努力地扯著大鐘下的粗麻繩,一面哼著哈裏路亞,在這偏僻山野間的小村裏,這鐘聲、這歌聲,還有她的笑聲,有如人間天籟。

  「恩林修女,不要再敲啦。」一個瘦瘦的男孩在旁邊擔心地提醒著:「鐘聲那麼響很容易引來賊兵,不如以後就不要再敲啦。」

  「賊兵?小德達,我明白你的擔心。」恩林清麗的臉泛起一絲猶豫,是的,現在的兵其實都是賊,她歎氣地說:「但這鐘聲是為神而敲的,也是為大家而響的。」

  「前天我在後山瞥見有軍人出現,好像是聯合軍。」小德達是前村長的兒子,十三歲,經常來跟恩林學習各種知識,視恩林為姐姐,總為她太樂觀的性格而憂心,畢竟在親近上帝與遠離軍人兩事之間,仍是以後者為重,她卻一點也沒搞清狀況。

  「那就不是賊兵了。」二人走出小教堂,「聽說聯合軍軍紀很好,跟政府軍不同,如果是他們就不用擔心,況且我們要相信神啊,祂會保守、會帶領我們的。」

  「嗯,爺爺也說聯合軍是最有希望把巴克總理打下來的了。」走出小教堂門外的小空地,小德達望向田野之外的矮樹林說:「我也想成為聯合軍。」

  「小德達,武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手裏流著別人的血,那是罪。」恩林歎了口氣,二人的眼睛向矮樹林望去,越瞪越大,是軍人!

  恩林拉著黑袍子的裙擺往前跑了兩步,一排高大的持著槍的人影從矮樹林竄出,這偏僻的小村終於還是逃不過軍隊的入侵。

  恩林心裏後悔,神啊,難道真的是我敲響的鐘聲引來的禍?是我錯了!

  在一連串警示的槍聲中,全村一百二十人被這隊滿臉綠色油彩的軍人,押到教堂前的小空地。

  跟所有村人一樣,恩林心裏也在害怕,但她還是緊握著胸前的十字架項鏈,瞪大明亮的眼睛迎上前。

  「修女,我們是聯合軍的五十人部隊,現在徵用你的小教堂。」只見一位身上在冒血的軍人以挺直的身軀一步步走近,他的聲音低沉而冷硬,一聲聲傳來如尖刀一樣讓人恐懼,太可怕了。

  然而,這冷硬如機械的男人卻有一頭很不一樣的輕柔短髮,在陽光下飄飛,配上那張沒有表情卻也算好看的臉,竟威風凜凜的出奇地瀟灑好看。

  「呃?」恩林反應過來,兩眼打量著眼前這個冷硬男人,他畫滿草綠色油彩的臉龐有著雕塑一樣深刻的線條,雙眸深邃如黑洞,裏面卻又閃出一陣寒意,挺拔的鼻樑堅直如柱,緊合的唇似乎非不得已也不願張開來似的,絕對是位不好招惹的人物。

  可是,這男人竟對她微微一笑,雖然明知那是勉強擠出來的笑,但這才教恩林鬆了一口氣。

  冷面男人卻沒理會恩林打量的眼光,轉身面向坐滿一地的村民,宣佈說:「我們是聯合軍的五十人部隊,我是鐵玄,現在暫借此村為據點,在我們離開之前,所有人必須留在村內,不能離開,如有偷偷離開……」他隨手拿起地上一張小小的圓椅子,用力向田外的矮樹林擲去……轟!

  是地雷!村民都驚惶失色了。

  「為什麼要這樣?」有如清溪的聲音響起,在他耳裏聽起來很舒服,鐵玄才知道這位修女的聲音跟樣子一樣漂亮呢。

  雖然她明明是在強硬的質問這冷面男人,鐵玄卻沒聽出來,他只是冷冷的轉過面來,再以冰冷的眼睛盯住這美麗修女。

  「因為我要保證所有村民都在五十人部隊的保護之下。」他回答修女的問題,沒有高低起伏的音調也全無怒意,旁邊的五十人部隊都愕然地張大了嘴。

  「鐵將軍,你的傷緊要嗎?」身邊是一位大叔一樣的軍人,左廚,鐵玄的得力助手。

  鐵玄揚起手要左廚閉嘴。

  「我不明白,保護是要用地雷的嗎?」恩林激動了,她挽起黑袍子的裙擺走上前跟冷面男人對峙,音調盡量升高,眼睛也瞪大,很有氣勢:「你不可以濫用暴力!」

  「軍人不用暴力,用什麼?」鐵玄沒再理會這位修女,望向村民,「村長,出來。」

  一眼掃向面前的老弱婦孺,他們卻都抬起頭來望向他,不,是望向他的身後,他轉過身去,就隻有這個不知好歹的修女,難道……

  「你是村長?」

  「暫代,將軍先生,為保護本村村民的生命,所以,懇請你把那些地雷除去,那實在是太危險了。」修女嘟著嘴,表情可愛得不得了。

  鐵玄猜想著,也許在這沉重的修女黑袍之下,她可能只是一個美麗純真的小女孩。

  「很好,我剛才已經跟你說明白了。」鐵玄轉過身去,再次宣佈:「由現在開始,五十人部隊會保護此村,散。」

  他完全無視自己侵佔別人家園的事實,還在發號司令,可怕的卻是此人的確有著那樣的壓迫力,教人不敢不聽,恩林隻有無奈。

  看著村人慌亂地離開,這個冷面男人竟大手一伸的撲向恩林,她來不及尖叫或生氣,卻發現此人身上的血已濕濕地黏在她的黑袍子上,這冷硬的權威人物再也站不住了。

  「將軍。」一位女兵衝上前來扶著鐵玄,是一張跟冷面男如出一轍的冰冷的臉,她問:「修女村長有學醫嗎?」

  「嗯,讓我看一下。」一般人都知道自願來到戰地服務人群的神職人員,大都是身懷絕技,所以女兵如此直接地問,她也如此直接地回答,完全沒有人覺得奇怪。

  鐵玄被放置在小教堂的聖台,那是最適合當作手術台不過的了。

  「小德達,把醫藥櫃推來。」恩林急急說著。

  「你們知道他受了這樣的傷,剛才還讓他說那麼多話,軍醫在哪?」

  「五十人部隊沒有軍醫隨隊。」左廚抹去臉上的油彩,露出抱歉的笑容,卻見那孩子推來一個十分齊備的醫藥櫃,他心頭一震,不禁脫下軍帽,衷心地說:「這次鐵將軍真是走運了,修女村長,鐵將軍的命就拜託你了。」

  「生命是神所給的禮物,神若要招回,我也沒辦法。」恩林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可以救活此人,「這位將軍中槍好幾天了吧,傷口都化出膿來,肉也開始在爛了……」

  「我們完成了任務,從山下一路走來,一直被政府軍追擊,將軍根本沒時間治療,況且我們也沒有藥物了,所以……」左廚把軍帽緊拿在胸前低喊一聲,身後的軍人一起立正,他嚴肅地說:「懇請修女村長一定要救將軍,他是五十人部隊的靈魂,沒有他,我們什麼也幹不了,打倒獨裁者巴克,重建國家的大業便會更加困難,所以……」

  「鐵將軍絕不能死,懇請幫忙。」在旁的冷面女兵也急迫地懇求,臉上多了一層濃濃的憂色。

  「我隻能盡力而為,請你們到外面去,我要專心。」一群人走出了教堂門外,隻剩下左廚和那個女兵。

  恩林轉頭看著這位備受部下珍惜的冷面男人,腦裏浮起有關專責刺殺及突襲任務的精銳五十人部隊,她曾經聽聞這位鐵玄將軍是前政府軍裏戰力最強的將領,他卻帶領部下叛變加入了聯合軍。

  傳說中的他,勇武無敵,幾乎被沾國人民以神一般的期望著,可是她若沒法給他弄出藏在身體裏的那顆子彈,他可能就要去面見神了。

  「鐵將軍,你聽到我的聲音沒?」她的聲音婉約溫柔,鐵玄一下子就被這軟聲吸引住,眼睛微張,看見她兩手捧著他的臉,「看著我,聽我說,我這裏沒有麻醉藥,隻有一點可幫助止痛的草藥,你要把草藥咬在嘴裏,不要吞下,我盡量幫你把子彈拿出來,你聽明白就應我一聲。」

  「明白。」鐵玄半開的眼睛一直離不開她的臉,如此細緻的鵝蛋臉,清澈的眼眸閃著水漾的柔情,靈秀如月的柳眉,紅櫻桃一樣的小嘴,臉頰上還有兩個甜甜的小梨渦,如此嬌美迷人,卻是個神聖不可侵犯,身穿黑袍長裙的修女。

  聽見鐵玄的回答,恩林轉身去戴上手套。

  「小德達,麻草。」男孩隨即遞上滿手的草藥,她一聲不響地把一撮小草放入自己的嘴裏拚命地咬嚼,待小草咬得爛爛地滲出藥力,立即從自己的嘴裏吐出草藥便直塞入半昏的將軍口裏,又不忘提醒地說:「將軍先生,我把麻草放入你的嘴裏,記得不要吞掉,隻管用力咬住草藥。」

  她說罷,又再嚼了兩口草藥,把鐵玄的嘴都塞滿了,之後才拿起小德達遞來的一把被火燒過的小刀,吸了一口氣便往傷口處把爛掉的肉切去……

  痛,真的很痛,因為痛,鐵玄變得更清醒,他看見這位如天使一樣美的修女散發著一身柔光,他已有去面見她的神的準備,也許,這位修女就是為了來給他指路上天堂而出現的。

  「要有信心,若你有留下來的需要,就咬緊牙忍住。」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恩林一面把腐死的肉一點一點地清去,一面低低柔柔地說:「忍痛不難的,隻要有信心。」

  鐵玄的眼睛瞪大了,會意地看著這奇妙的美麗女子,她就像可以看穿他的腦海、他的心神一樣,她的話既是鼓勵,又似命令。

  嘿,竟然有人敢向所向披靡的鐵將軍下命令?她的命令卻是叫他……忍痛。

  恩林終於把最後一點爛肉都切去了,汗從她的白頭巾滲出來,她的心其實很緊張,她很怕這位讓人敬畏的將軍會死在自己的小刀下,即使她知道他就是真的死了,其實也不是自己的錯,但她不能讓他死,她知道此人現在不能死也不應該死。

  「已把壞死的肉清掉了,現在就要把子彈拿出來,可能會更加地痛,你要忍耐,要有信心,神會看顧你。」恩林溫柔地按住他的手,那微笑溫暖得有如早晨的太陽,鐵玄看見她身上散發的柔光,更是明亮了。

  身為醫師,恩林知道不能讓病人看到自己在害怕,要讓他有信心,先要她有信心;要他不害怕,先要她不害怕。於是,她用力地把白頭巾扯下,因為她的手在抖,她不得不找個方法讓兩手鎮定下來,不可讓這雙手有害怕發抖的機會啊。

  白頭巾被扯下在一旁,長長如黑絹的秀髮順勢披在肩,讓半死的將軍,以及門外的五十人部隊無不驚豔得張大了嘴,她卻一點也沒留意,旁邊的小德達卻很淡定地提醒說:「這是我們的修女村長,請合上你們張大的嘴。」

  「小德達,麻草。」恩林彷彿沒聽見他的話似地,她習慣把世俗的美麗所引起的麻煩視而不見,就當什麼也看不見、聽不明。

  她快速地把長髮盤起,兩手搓著一點消毒的酒精,她又把麻草咬在嘴裏,為將軍更換嘴裏已咬爛的草藥。

  鐵玄嘴裏沒有草藥了,他才發現這些草的效用有多大,他看著修女為他細細地嚼著草藥,他已痛出滿額頭豆大的汗,他多渴望快點再次品嚐她嘴裏的麻草,可是,他的鐵血品格讓他不能開口催促她,他隻能繼續保持冷硬的臉,盡量壓抑著痛苦的表情。

  「我死不了,就娶你。」

  鐵將軍語出驚人,是痛得瘋了嗎?一直守候在外的五十人部隊聽見鐵將軍的話再次慌亂了,向來不看女人一眼的鐵玄竟然說要娶妻,而且還是一位修女?他是以為他要死了,所以要在死前補償自己一直沒做過的事嗎?

  「哥,你死不了,我一定幫你討這老婆。」說話的竟然是一直立正在台邊,跟鐵玄一樣冷著面的女兵。

  恩林這才望向她,那樣子長得跟鐵玄一點都不像,精緻的五官漠然卻充滿英氣,而且十分地漂亮。

  女兵向恩林勉強地彎起嘴角,似乎是一個笑容,說:「我是五十人部隊的通訊兵,也是他的妹妹,鐵芯,未來嫂子你好。」

  「咳!」恩林猛地嗆了一下,幾乎把嘴裏的麻草都吞了,她慌忙把已透滲出藥效的草藥吐出,將之塞入鐵玄的嘴裏,一臉淡定地說:「抱歉,我是修女,奉獻於天主的牧羊人。」

  恩林在心裏捏了把汗,她沒法理解,這兩位外表如此冰冷的軍人何以說出如此不合邏輯的話,難道他們不知道神職人員都需要向天主發三願嗎?那就是貧窮願、貞潔願、服從願。

  「以弗所書五章四節說,淫詞、妄語和戲笑的話,都不相宜,總要說感謝的話。」恩林淡然地說,又繼續把麻草塞滿鐵玄的嘴,兩眼再移向那傷口,拿起一個小鉗子,手仍有點抖,那子彈陷在筋骨之間,不知道有沒有傷及心臟或肺部,但不管心還是肺,一旦子彈一拔出來,傷及心肺,在此刻的設備下,他是必死無疑啊。

  她微抖的聲音在說:「現在要拔子彈,希望沒有傷及心肺,如傷到了,我就幫不了你,你要在心裏禱告,願神保守你,鐵將軍。」

  恩林說完,拿起鉗子與小刀就往那傷口更深之處探去,她自己的呼吸也停住了,心裏在祈禱,神啊,讓我快點找到那子彈,幫我!

  鐵玄很真實地感覺到那小刀與鉗子在自己的胸腔裏攪和,他痛得至極,嘴角卻微微地笑了,因為他強烈地感受到那操刀的小手正在抖,他知道她非常害怕。

  「動手。」看著她幾乎想哭出來的美麗眼睛,鐵玄有力的聲音從咬緊麻草的齒縫之間溜出來。

  恩林看著他那深邃的雙眸,去了草綠油彩的臉上是極度的蒼白,唇卻發紫了,他很可能會死,就在子彈拔出之後,但子彈一定要拿出來,不然他也一樣會很快要地死去。

  子彈!她找到了!

  「忍住。」就在鐵玄投來信任的眼神下,她說了一聲,鉗子用力一扯,子彈拔出來了。

  她盯住那傷口中的小洞,血在流,卻不是傷及心臟的那種噴血,她再細心地靠近地聽,他的呼吸仍在繼續,沒有肺部受損的聲音。

  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眼淚就湧出來了,那是緊張過度之後的淚,是現在才敢流露的驚慌之淚,卻也是激動欣喜的淚,她不禁地說:「哈利路亞!」

  「沒傷及心肺。」旁邊一直不敢發聲的左廚終於再次說話了,「將軍不用死了對吧?修女村長。」

  「似乎是。」恩林低聲回說:「繼續。」

  「哭著怎麼繼續?恩林修女。」小德達很體貼地拿著清潔的紗布為她擦眼淚,她把微紅了的臉湊近他的手,美麗的眼睛在微笑,似是在說,謝謝你。

  鐵玄終是昏了過去,他最後的一眼仍然看著那散發著神聖柔光的修女,他知道自己不會去面見她的上帝了。

  「感謝你,修女村長。」鐵芯走了過來,恭敬地,仍然企圖翹起嘴角擠出一個疑似是笑容的表情,那已是她很大的努力了。

  「噗。」恩林笑了,「你不習慣笑,就不要勉強。」

  「有什麼要幫忙?」鐵芯很尷尬,但從她的表情來看,根本沒人知道這一點。

  「如果可以,扶我去浴室吧,我的手腳……仍然在抖。」恩林伸出兩手來,脫去手套的手白皙纖細,鐵芯看見了,那手真的在抖啊。

  鐵芯投以疑問的眼光,恩林才低聲地說:「我未曾處理過這麼嚴重的傷,我剛才真的怕他會死在我的手術刀下,上帝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

  鐵芯這才驚訝,但她卻只是把眼睛略略地瞪大了,看著這儼如一位醫生的修女,一臉秀美的臉龐,原來是長得挺稚氣的,剛才修女可能真的受驚了。

  「你處理得很好。」鐵芯靜靜地說,人已經把修女扶起來,慢慢走向內堂的浴室。

  進了浴室,鐵芯忽地大聲的說:「抽水馬桶!」又指著水龍頭連著的一根管子,一樣大聲地說:「蓮蓬頭!」

  「是啊。」恩林望向鐵芯,「你怎麼了?」

  「左廚,來啊。」鐵芯如喊軍令般大聲,那大叔軍人撲也似的走來,他極少聽見鐵芯如此激動的呢。

  沒想到的是,他看見了這個抽水馬桶及蓮蓬頭之後,他比鐵芯更為激動了,「老天啊,是抽水馬桶及蓮蓬頭!感謝上帝啊,我們真的到了天堂啊!」左廚拉住恩林一把淚地猛說:「我們的天使、上帝、修女、村長大人,太感謝了,我們五十人部隊已有整整一年未見過這些文明產物了,天啊,太感謝你的上帝了。」

  恩林聽著不由得臉皮也抽搐起來,心想你們要不要如此誇張啊,不用感動到哭吧?

  「這小教堂是修道院早年的宣教士所興建的,因為整個沾國南部就隻有這教堂,所以花了不少心思來建,聽說早幾年地方軍閥未有如此猖獗之時,每個彌撒日都有許多信徒從各地前來,人多得都把門外的小空地擠滿了呢。」恩林開心的說著這小教堂的惜日光耀,只是五十人部隊已經開始在浴室前,為使用的先後次序而爭得差點要手足相殘了。

  「閉嘴!」左廚怒了,「你們猜拳決定,不要吵著將軍休息。」

  於是這全國聞名,教人聞風喪膽的精銳五十人部隊就團團的圍在一起,蹲下來拚命地嘶叫:「剪刀、石頭、布!」

  在旁的恩林和小德達滿面黑線地垂下頭,心裏鬱悶啊,這就是受沾國人民心存敬仰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一次又一次成功突襲,把政府軍弄得元氣大傷的五十人部隊?

  「其實,我們本來還有電力供應的。」恩林指著另一個文明產物,牆上的一個燈炮,「可是,兩年前那小發電機壞了,沒人懂得修理,所以現在晚上還是要用油燈。」

  「發電機?」鐵芯的聲音非常地沉著,「在哪?」

  「現在存放在地下靜修室。」恩林指著地面一個上揭式的方形木闆門,補充說:「恐怕都要生鏽了。」

  左廚立即把木闆拉起來,一條往下走的樓梯現在眼前,他抬頭看著面前兩個好奇的部下說:「格林兄弟,把那東西搬上來,放到將軍旁邊去。」

  「修女村長,鐵將軍大概會幾時醒來?」左廚問。

  「很難說。」恩林想著,「此傷真的不輕啊。」

  「也許,他兩日後就會醒了。」鐵芯肯定地說。

  「呃,即使醒了,也不代表他可以行動自如,他需要實在的休息。」恩林以醫師的立場提醒:「傷口雖不大,卻很深,那傷不易結痂啊。」

  「呵呵,我們就拿個『玩具』給他一點刺激,有難得到的,才能引起他的動力。」左廚笑得很是狡猾。

  「鐵將軍的玩具是什麼?」小德達看著如巨人般高大被稱為格林兄弟的兩人,把那壞了很久的發電機小心翼翼地搬到小教堂的一角,他好奇地說:「鐵將軍會修理?」

  「鐵將軍讀書的時候主修電機,他平時最喜歡把東西拆開來,再仔細地裝回去。」左廚很引以為傲似地,「不管是收音機、電視機、電話,他都會修。」

  「那麼厲害?」恩林聽著就高興了,「還真猜不到他不是隻會濫用暴力的人,那麼,也可以請村人拿壞掉的東西來修吧。」

  「對,我哥除了使用暴力很厲害,維修各式用品更是強項,將來重建國家之後,他即使不做軍人也很有賺錢養家的能力,所以……」鐵芯翹起一個教人看了有點心寒的微笑,「我哥是值得嫁的,未來嫂子。」

  「咳!」恩林一不留神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嚇得嗆著了,她真的有點生氣了,「拜託,我是修女,不要試探神的僕人,那不可以拿來開玩笑!」

  「開玩笑?」鐵芯又冷下臉來,聲音如冰一樣:「我哥鐵玄從來不開玩笑。」

  「對,我跟隨鐵將軍五年了,他從不會開玩笑。」剛才那對格林兄弟走回來,較高的一個說:「因為他根本不懂,哈。」

  「鐵將軍也從不看美女,但男人也一樣不會看。」矮一點的那個格林兄弟說:「因為他的眼睛生在頭頂的,根本就不會去看人啦,哈哈。」

  格林兄弟就這樣笑作一團,卻隻有他兩人在笑,笑點如此低,讓恩林跟小德達隻能抹去額角的汗。

  「可是呢……」左廚卻很認真,「鐵將軍剛才說若死不了,就要娶你,修女村長。」

  「所以你要好好準備出嫁的事了。」鐵芯好心提醒地說,外加安慰的拍一下恩林的肩膀,弄得恩林額角冷汗留得更猛了。

  自從甯靜的小村落忽地來了這一隊五十人部隊,死寂了很久的小村子開始熱鬧起來了,小教堂成了熱鬧的中心,而恩林更是熱鬧中心的中心。

  這是因為村民在找她,五十人部隊也要煩她,恩林既要安撫村民,讓他們不要太過擔心,又要應付求知慾太強而總是有很多問題的五十人部隊,他們因長期物資缺乏而導緻事無大小都欣喜若狂的,讓恩林真的忙得不可開交。

  可是,最讓她費神的卻仍是那個躺在聖台上一動也不動,只是沉沉地睡而且一直高燒不下的鐵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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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1:27
  第二章

  「轟!」一聲爆炸聲從村尾的遠處響起,是五十人部隊埋在村子外圍的地雷,恩林挽起黑袍子的下擺就拔足跑去,一面在罵:「又是地雷!究竟要誤炸多少次他們才肯挖走?如果傷了村民,我一定跟你算帳,鐵玄。」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休養,那位鐵將軍已經可以安坐在教堂的聖台上指揮部下,而村裏的村民似乎也適應了五十人部隊的存在,反而因為有聯合軍在,他們覺得更有安全感。

  只是鐵玄不許村民離村,那些地雷自然也沒挖走,這卻成了恩林跟鐵玄多次吵起來的原因。

  「噢,我的上帝啊!」終於跑到爆炸現場,恩林看見那血腥的場面不禁呼天。

  「修女,你來了啊,不要怕,小事小事,哈。」格林兄弟早就到場了,他倆笑嘻嘻又小心翼翼地從地雷陣中,抬出一個被炸得半身不見了的軍人,是政府軍。

  「看見了吧,你知道地雷有什麼用了?」聲音從恩林身後傳來,是鐵玄,他竟然隻慢了她一步就來了,再看去他胸口的紗布,竟又滲出血來,她真的要生氣了。

  「鐵將軍,受傷的人跑出來幹什麼?你看你的傷口。」恩林用提高了八度的聲音在說。

  鐵玄沒理會,反是旁邊的鐵芯聽了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按著恩林的肩頭,低低冷冷的聲音說:「冷靜,不要爆了血管,未來嫂子。」聽得恩林更要吐血了!

  「你的部隊有多少人?營地在哪?你說了,我讓你少點痛苦。」鐵玄一腳踩在垂死的敵軍身上,使得他在垂死中又發出一聲慘叫,恩林看著那湧出來的血就不忍地掩住了眼。

  「整營……」一個慘敗的微弱微笑,垂死者沒了聲音,也不用鐵玄的協助便死去了。

  「連行囊也沒有,營地可能很近。」鐵芯的冷靜從沒改變。

  「格林,你們出去查看。」鐵玄轉過身來,一手拉著正要給死者祈禱的恩林,粗壯的手臂落在她單薄的肩膀,命令說:「回去,屍體左廚會處理。」

  「為什麼就要我扶你?鐵芯更高、更可靠。」恩林被硬拉著當了鐵玄的枴杖,很是不滿,卻看到他的傷口又在滲血,隻能無奈地扶著他慢慢地走。

  「她是軍人,你才是照顧我的人。」鐵玄冷冷地說,和鐵芯相視一眼,暗暗地笑了一下,恩林卻沒有看見。

  「一營軍隊最少七百人,三個步兵連,一個炮兵連、營部、通訊連、工兵連。」鐵芯已在想敵人的狀況,「可能很近,但這個小村始終不易找到。」

  「那天若不是聽見鐘聲,我也沒法找到這小教堂。」鐵玄這話是說給恩林聽的呢。

  「你們……真的是因為鐘聲?」恩林垂下頭來,「原來真的是因為我敲的鍾……」

  「你是有心引我來的,我明白。」鐵玄微微地笑了。

  「對,未來嫂子真有辦法。」鐵芯竟也罕見地笑了。

  「你們……太詭異了!」恩林看見兩個木頭人的僵硬笑容,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竟完全忘了要一再澄清那什麼「引他來啊、未來嫂子」之類的話。

  「要盡快把那發電機修好。」鐵玄沒理會恩林灰暗的臉色,一腳踏入小教堂便直向那壞掉的發電機走去,他早就手癢了,現在更是不得不修理了。

  「你得先處理一下傷口才可以動啊。」恩林緊張萬分地跟在鐵玄的身後,一直嗡嗡嗡地說:「不要動啊,你胡亂用力,剛合上的傷口就又要裂開來了。」

  鐵玄不理,已拿起工具在發電機前忙起來。

  恩林看著那越來越紅的紗布氣得跳腳,卻隻能在他身邊遷就著,在他的手臂與身體之間靈巧地穿梭,小心為他洗傷口、換紗布,二人竟就這樣各忙各的,是如此和諧地相處著。

  五十人部隊把這一幅幸福的美圖放入眼裏,全都為這兩人的親密相處而甜在心裏,盼望著某天修女村長可以脫下這身黑沉沉的修女袍,真正地成為他們的將軍夫人。

  「你停手啊,拜託!你的傷口全都要裂開了,休養了兩個月,傷好不容易才好了點。」

  恩林真要瘋了,終於忍不住出手拉住他,用盡氣力地大叫:「停!」

  「不要大驚小怪,快修好了。」鐵玄看了恩林一眼,竟再也不敢不聽,因為她美麗的眼睛已流出淚來,想不到她真的如此認真地在擔心。

  「我要幫你縫針,不要喊痛。」恩林已拉著鐵玄的手走向聖台來。

  「左廚,發電機修好了,你把零件裝回去。」鐵玄說得簡單,左廚卻看著一地的鐵闆與螺絲呆住了,究竟要怎麼裝回去啊?

  終於仍然是要鐵玄遙控似地口令,然後左廚再一個一個、一片一片的安裝,他卻端坐著,作好了任恩林魚肉的準備。

  「要縫上五、六針啊,你用點麻草吧。」恩林忙著消毒兩隻手,微笑地跟旁邊的孩子說:「小德達,麻煩你給他一點麻草。」

  小德達其實已兩手捧著草藥遞在鐵玄的面前了,但這位將軍大人卻看也沒看孩子一眼,直讓越來越仰慕五十人部隊首領鐵玄的小德達難過了。

  恩林沒好氣的把草藥都拿在手上,輕聲說:「不用麻草,會很痛的啊。」

  鐵玄看了看她手上的草,再定睛的看著她,那眼神就在說,休想要我把這些東西放入口。

  你上次都用過這些草藥,你忘了?恩林也用眼睛說。

  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深如黑洞的眼睛投以一個警告的淩厲眼神。

  恩林捧著那些麻草,眼神要有多憂怨就有多憂怨,卻仍然誠懇地望向他,繼續用眼睛表示,你不是來真的吧?

  鐵玄再沒有理會恩林,卻向左廚說:「拿錯螺絲了,你沒發現不對嗎?」

  恩林看著他完全不肯配合的臭臉,她真要投降了,誰教她就是心腸太好。

  「我下針時,要保持平穩的呼吸。」

  恩林裝作若無其事,臉卻火紅得可以煎雞蛋了,只見她把草藥放入小嘴用力地咬,再輕輕的吐出,塞入這無恥將軍的嘴裏,她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鐵將軍卻笑了,任她多暴力地用針刺穿他胸口的皮肉,他一點也不覺痛,因為他的心裏是滿滿的甜。

  可憐旁邊的眾人忍著笑,忍得相當痛苦啊。

  不久後,屋外的天色已黑。

  「好了。」此話卻是鐵玄跟恩林一起說的,但前者是指發電機,後者卻是說處理傷口。

  恩林也十分好奇,怎麼鐵玄那麼急得要修複這個發電機?

  此時卻看見鐵芯已拿來了一大堆的電線,純熟地為通訊設備接上電源,當電腦閃出畫面來的時候,五十人部隊都要歡呼起來了。

  「快聯上司令大人,失聯了幾個月,他一定擔心死了。」左廚急忙關注著,鐵芯卻不慌不忙。

  當通訊連上時,一張帥爆了的臉瞪大眼看過來,那是視訊畫面,五十人部隊又是一陣歡呼。

  「受傷了?那其他人怎麼了?」電腦畫面裏的大帥哥驚訝地望向鐵玄。

  「沒死,我們在蔭山南邊,附近應該有一營追兵,盡快查出位置給我。」鐵玄聲音如往常的冷,但臉上的表情比較舒緩,似乎是很高興。

  「一會查到再連絡你。」電腦畫面裏的帥哥看向鐵芯,卻發現了一位漂亮的女子,不禁好奇,「修女?你找到一座教堂?可資料上完全沒有紀錄。」

  「我也很意外,但全靠她,我才死不了。」鐵玄一手把恩林拉到電腦前介紹:「她叫恩林。」

  恩林還來不及驚訝,臉蛋刷地就紅了,卻記得更正鐵玄說的:「我叫夏恩林,是夏恩林。」

  「很好,玄,你找到你想找的了。」電腦裏傳來這麼一句後,司令大人卻一下子轉了話題:「巴克總理得到了其他國家的援助,現在他的空軍力量很強,相信這次來捉你的政府軍,是虎令總長親自督軍的,如果捉不了你,之後也一定會給你好看。」

  「步司令,難不成你要我被他捉著?」鐵玄笑了。

  「你敢?」步司令也笑了,「盡快返回相非鎮。」

  「讓我打掉他的老虎牙先。」視訊結束了,鐵玄沒表情的冷面忽然翹起了一邊嘴角,空氣突然地冷了。

  「大家都把『耳朵』拿出來充電吧。」左廚命令的說,又微微笑地看著那發出轟轟聲的發電機,讚歎地說:「真的要感謝上帝,五十人部隊被追擊了好幾個月,現在終於看見光明了。」

  「那是什麼?」小德達好奇地看著五十人部隊各自拿著一個細小的耳機,「是通訊用的?」

  「真聰明的孩子,不愧為修女村長的手下。」高一點的那個格林兄弟說:「這是五十人部隊的秘密武器,是找遍全沾國也找不到的最尖端通訊器,五十人部隊因它的幫助而發揮出最高的效率。」

  「被追擊數月,我們所有的物資都用光了,備用電都沒了,多尖端的科技也沒用,沒電,什麼都完了!來這之前,我們被追得很緊,差點被滅隊。」左廚想起仍臉有懼色,「月前我們被圍堵,將軍又中了槍,那真是我從軍以來最倒楣的一次了。」

  「好在遇上未來嫂子。」鐵芯回應說:「這是托你的福了,將軍。」

  「對,未來將軍夫人。」五十人部隊的每人不約而同的說,竟有如敬禮吶喊般齊整,這終於讓恩林火大了。

  「請不要再胡扯了,這是虛假的妄語。」恩林真的受夠了,她提高了八度的聲音:「我是修道院的修女,自小就在教會長大,跟從我的教母夏蓮笙主教學習神的道,十五歲成為實習修女,十八歲已從修道院畢業,我矢志侍奉神,一生不移!你們聽好,我才不會當什麼將軍夫人!」她說完,闆著臉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五十人部隊看向鐵將軍,沒有人敢再說什麼。

  「大家都去休息,很快就要去打老虎了,都睡個夠去。」左廚命令地說,再一手拖著小德達步出小教堂的大門去,而五十人部隊也快速散開。

  鐵玄躺在聖台上那已成了他的床的地方,他看著上方七彩琉璃前的十字架,還有,十字架上的那個被釘著手腳的神,心裏忽然憤憤不平。

  長夜漫漫,旁邊發電機的聲音吵得比自己滿腹的牢騷還要響。

  忽地一聲推門聲,這是鐵玄所熟悉的,恩林幾乎在每個夜半時都會走來看他,初時是為了照顧高燒中的他,後來是為了怕他傷口太痛而睡不好,所以都來伴著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二人在不知不覺間就建立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關係,這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

  甚至,恩林也沒察覺他們之間的親密,因她只是在做她認為關心傷患的事而已,然而,鐵玄卻更篤定了上次說出口的話,「我死不了,就娶你」。

  恩林穿著可愛老鼠圖案的睡裙靜悄悄的走來,她覺得有點後悔,但是已經習慣了的她總是不放心,還是要來看一下他可有發燒?睡好了嗎?即使明知他很好,即使剛才還對他大發脾氣,卻仍然是要來看看他。

  但剛才她是在罵他嗎?不是啊,她只是在說明一個事實,她是修女,不可能跟他有什麼瓜葛。

  「睡得好嗎?」恩林輕聲的問。

  「不太好。」鐵玄拉著她坐在聖台邊,也就是他的床邊了,他問:「你也睡不好?」

  「不好。」恩林兩眼憂怨地看著那發出轟轟聲的發電機說:「吵死了,怎麼睡?」

  「我關了它。」鐵玄說著就要動起來,卻被恩林阻止了。

  「不用了,反正都吵了那麼久了。」她看著那五十個通訊器的小燈在閃個不停,心裏不知為何有點煩,隻好問他:「你們要去執行任務?」

  「嗯,虎令總長始終不相信我會加入聯合軍,一直堅持要生擒我,所以我始終要面對他。」鐵玄仰起頭來,虎令總長的臉竟也在黑暗中浮現出來。

  「他很厲害?」不知為何,恩林很在意,「他會殺你?」

  「可能。」鐵玄暗地歎氣。

  「那你還去招惹他?快離開啊,他就追不了你了。」恩林著急地說。

  「總有一天,我們仍是要交鋒,避不了的。」鐵玄握住她的手,很細很柔,還真是令他愛不釋手。

  「戰爭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那不但會帶來更多問題,而且要流更多的血。」恩林非常反對戰爭,眉頭半垂下來,低聲說:「你可以不當軍人嗎?」

  「你可以不當修女嗎?」鐵玄反問,「你可以嫁給我,跟我走。」

  「不可能!」恩林驚訝地說:「我是神的僕人,我愛我的神。」她輕輕掙脫鐵玄的手,回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微笑,急步躲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看著那老鼠圖案睡裙的背影慢慢地離開,鐵玄的目光一直追隨而去,他愛死她這睡裙了,可愛透頂,其實她穿什麼都很好看,因為她本來就很美,隻要不是穿修女的黑袍。

  隻要她願意放棄那黑袍,他什麼也願意付出,但問題是,她根本不會放棄啊!

  他再次望著七彩琉璃前的十字架,心裏激動。

  「我鐵玄一定要……」他對著那十字架上的男人說:「取代禰,成為她的神。」

  他決定了,於是再次闔上眼睛,漸漸地,睡得很熟……

  打開一張大大的地圖,五十人部隊在小教堂內,圍在一張桌子前,好不擁擠的。

  「剛收到總部傳來的資料。」鐵芯用筆在地圖上打了一個X,冷冷地說:「虎令總長的軍隊就在此,三個步兵連,一個炮兵連、通訊連、營部、工兵連,共八百人。」

  「八百人……」左廚摸著下巴在苦思,「先炸營部,接著突襲通訊連斷它通訊,其他也得先埋炸藥。」

  「我們有多少炸藥?」鐵玄冷口冷面,聲音沒起伏地說。

  「呃……隻剩一箱。」左廚搔著頭。

  「這次出動隻求突襲,要從後方攻擊,目的在擾亂敵軍,盡量隱藏這村子的位置,不然,這村子一定被滅。」鐵玄仍沒有多少表情,但明顯是在為這村子而擔憂。

  「可是,要走到他們的後面,那可要繞過一大座山,走這段路都要兩、三天,走得到都腳軟了,怎麼打?何況,這時間裏就很可能會遇上他們了。」格林兄弟也沒有再笑嘻嘻的,反而面露憂色,「而且他們現在有很強的空軍了,發現這村子是遲早的事。」

  一時間都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看著地圖,思前想後。

  「這個……我知道一條引水道,還有一些從前灌溉用的輸水管道,你們若跟著走,一天應該可以到,而且不易被發現。」恩林弱弱的聲音響起,大家都不敢置信地望向她,弄得她以為自己多嘴了,垂首的說:「抱歉,我以為這會對你們有幫助……」

  「當然有幫助了!天啊,修女村長,你真是上帝派來拯救我們的。」左廚高興得大叫大跳起來,其餘的人也雀躍了。

  「這真是很有幫助。」鐵芯竟也笑了,「可是,你要帶我們走,你可以?」

  話是對恩林說,但鐵芯是望向鐵玄的,那其實是在徵求他的同意,在問他可以讓未來嫂子帶路嗎?

  「那太危險了,你不是軍人,不適合同行。」鐵玄不願意她去。

  「說什麼不適合,我怎麼也比你適合才是吧。」恩林擰著眉說:「你身上的傷口才縫了針,根本不可以參與行動,你去隻會扯部隊的後腿。」

  五十人部隊當場都面青了,竟然有人敢說鐵將軍會扯人後腿,修女村長的膽子也真是太大了。

  「我是五十人部隊的頭領,不用你給意見,也不需要你帶路,你隻要說出管道位置就好。」鐵玄的臉色全黑了。

  「我不會說,隻會用腳走。」恩林鼓著腮幫子堅決地說:「你去,我就用腳走;你不去,我可以用嘴說。」

  這是什麼意思,要脅?這小女人竟敢要脅鐵將軍?

  五十人部隊繼續啞了口,其中鐵芯在旁邊忍著笑,而左廚卻在乾著急。

  「鐵將軍,不如讓修女村長帶路吧,畢竟她才是最熟悉此地環境的人,而村裏面的人都是老弱,根本沒有更適合的嚮導了。」左廚就似哄小孩一樣,「放心,修女村長不會走近戰區的,絕不會有危險。」

  就這樣,翌日的大清早,恩林換上運動衣,束了馬尾,背上簡單行囊站在五十人部隊的面前,那一刻,世界都靜了。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髒了?」恩林疑惑地摸了自己的臉,因為眾人都張著嘴呆看著她,真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呃,修女村長,抱歉,第一次看見你穿修女袍之外的衣服,哎呀,也真是太漂亮了,大家一時間不習慣才那樣無禮地看著你,請不要見怪。」左廚搔著頭,抱歉地說。

  「對啊,沒想到修女竟然這麼漂亮,噢,真教人眼前一亮。」格林兄弟裝熟地說,卻被左廚狠狠地打了一拳,不許他說下去。

  「少說話,命長久。」左廚吩咐地說,「那是未來將軍夫人。」

  「不……不要胡說了,好不好?」恩林的臉紅透了,「是不是要出發了?」

  「走。」鐵玄冷口冷面地說,一手挽住恩林的手,邁步就走。

  「我自己會走。」恩林想甩開他的手卻是不成功,「不要拖我,現在嚮導是我,拜託,聽我說,將軍,你……走錯路了!」

  好不容易才甩開他的手,恩林氣鼓鼓地瞪著他,那美麗的眼睛好似在罵,給我注意一些!

  鐵玄卻回敬她一個殺人的眼神,跟著我走!

  一行人全速向山邊走去,恩林才發現五十人部隊並沒有用地雷把村子完全圍住,只是在最明顯的出入口佈防而已。

  他們穿過一片荔枝林,再進入一個小山洞,這卻讓五十人部隊意想不到。

  「這是個燕子洞?」左廚驚訝地說:「怎麼我好幾次巡邏這兒也沒發現這個洞?」

  「嗯,這是村民其中一個賴以為生的資源,這些年都會有一些燕窩出產的,因為怕被外人偷採,所以洞口都被封了一半,如果不熟悉本村的,很難發現這個洞。」

  恩林吃著剛才在荔枝林摘來的荔枝,吃得津津有味,「噢,很甜啊,鐵將軍,要吃嗎?」

  她那甜甜的笑容在暗暗的燕子洞內如太陽一樣明亮,有眼睛的都看得癡了。

  鐵玄一聲不響湊過去,拉著她的手,一口就把她準備要吃的一顆荔枝含入口裏。

  「呃……你……」恩林呆了一下,實在沒法理解此人,明明是冷口冷面的人,怎麼總會做出如此唐突的事,弄得她又害羞又尷尬得想去撞牆,她看著自己被他舔濕了的指尖,兩臉都冒火了。

  「很甜。」鐵玄冷口冷面地說,把核吐出,「還有嗎?」

  他冷冷的眼睛盯著她手上的荔枝,她立即就會意,這人是要她剝了果皮餵他,這變態不要臉的冷面人!

  「你自己吃。」恩林氣啊,手上還有幾顆美美的荔枝,她都不要了,直接甩在他身上,還罵說:「不要臉!」

  鐵玄笑了,身後看戲的人也笑了,卻是忍著不敢笑出聲來,真辛苦呢。

  「這個洞是現成的防空洞。」一群人一直往上走,在離開洞口時,鐵玄回頭看向洞說。

  「防空洞?」恩林想起來了,那天鐵玄跟那位司令聯絡的時候,他們就提到政府軍得到外國支持而有了很強的空軍,她不禁擔心起來,「會有空襲的可能?」

  「會。」鐵玄簡單地說,讓恩林的眉都要打結了。

  帶著部隊穿過燕子洞到了山上,又沿著隻有淺淺流水的古老引水道繞過了半個山頭。

  恩林指著山坡一條半圓的大管子說:「這本來是為輸水種田而建的引水渠,已經失修很久了,沿著它往下滑就是最快的捷徑。」

  「真聰明啊!」左廚不禁讚歎地說。

  「你太胖會壓爛管道,走最後吧。」鐵芯說著,已經一馬當先的一屁股坐在半圓管上漫漫往下滑去。

  「我之前跟老師觀測地形時經常走這些捷徑,快很多,但也真的要小心,畢竟都是日久失修的了。」恩林也跟著往下滑去,鐵玄緊跟著,唯恐丟失了她似的。

  「觀測地形幹什麼?」鐵玄好奇地問,這個當然要好奇了,這些傳教士往往身懷絕技的,搞不好她隨時又有驚人的好東西冒出來。

  「嗯,畫地圖啊,老師想畫一張沾國的……怎麼說呢,就是沾國曆代的水利、運河建設其實多的是,卻失修廢棄了,老師想重新探勘它們尚存的可用功能,那對沾國的未來肯定有幫助。」她心情大好,說的話比平日多了,也有趣多了,所以笑臉就更美了,五十人部隊幾乎都因她的存在而忘了現在是朝戰場而去呢。

  五十人部隊加上一個美麗的便裝修女,就在這又長又斜的引水管上半蹲半坐又半滑的磨著屁股走了半天,褲子的屁股位置幾乎都要刷出洞來了。

  終於到了一片山腰密林,兩腳才踏在地,五十人部隊已紛紛拉出通訊器塞在耳裏,又拿出槍枝檢查子彈,因為敵軍的營地已隱約地現在眼前了。

  本來跟大隊人馬一起跋山涉水,恩林滿臉喜悅地笑得如沐春風,怎料大夥一下子就變了樣,只見五十人部隊一一在裝備槍枝,她不禁憂心起來了。

  事實上她沒親眼見過軍人真實的戰鬥,此刻卻就要在她眼前發生,而且主角是這兩月來變得跟她蠻親近的人,這心情的落差讓她一時說不出話。

  「太陽下山了就行動。」鐵玄開始跟部下說明突襲攻擊的戰術,「兵分三路,鐵芯領A組負責敲定通信連,左廚負責B組炸它糧倉,C組跟我去找軍火庫、司令營。」

  「鐵將軍,你不能去,你身上的傷不能再受傷了。」恩林緊拉住鐵玄的手,急得要哭了。

  「我是部隊頭領。」鐵玄冷著臉,聲音卻是少有地溫和,他把恩林抱起來,小心地安放在一棵大樹的粗椏上,又把一直置於軍靴外側刀鞘裏的軍刀拿起塞入她的手,輕聲說:「等我回來。」

  他轉過身跟部下說:「這次行動目的在擾亂敵軍,拖延他們的前進速度,行動限時四十五分鐘,之後回來在此集合,現在對時間……」

  看著五十人部隊在太陽剛下山的時候,一一消失於矮樹林之間,恩林的呼吸彷彿也跟著消失了,她沒想過這四十五分鐘會彷如一生似地長。

  看著遠處的營帳爆出一連串巨響,火焰、槍炮聲、吶喊聲與慘叫四起,她不禁掩住了耳朵,可是眼睛就是闔不了,她怕鐵玄受傷跑回來的時候她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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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1:50
  第三章

  「將軍,小心點,有人在等你的。」一個面上有刀疤的部下搶在鐵玄身前衝去,向一個營帳甩出手榴彈後,笑說:「我們可不能讓你受傷的,不然修女村長一定哭死。」

  「那就給我快點完成任務。」鐵玄蹲下來舉槍瞄向每一個向他們撲來的敵軍,他的槍法神準而快速,同伴都被掩護得妥當。

  「砰砰砰!」鐵玄被發現了,一輪子彈向他瘋狂掃射,他一個飛撲翻滾在地避開了,額頭卻仍是掛綵了,頭盔「噹」的一響,那子彈竟瞄向他的頭,他心下不由得一驚,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瞄上了,更沒想到政府軍竟有如此火力強勁的槍械。

  「將軍,怎麼了?」部下急問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他急忙爬著找到了一個較安全的暗處,才敢喘一口氣再回應部下。

  「沒事,政府軍用了新槍,火力好強,我頭盔都要穿了。」他的聲音依然冷靜,命令說:「回報狀況。」

  「鐵玄,你這混小子竟敢來偷襲我!」

  不料,讓鐵玄聽得最清楚的聲音不是部下從通訊器傳來的回應,卻是他的前上司虎令總長,從某處大罵而來的很近的聲音。

  虎令總長的話仍然狂妄而權威,他大吼地罵說:「鐵玄,給我滾出來投降,我就不怪你,你的五十人部隊我照單全收,出來,不要逼我殺了你!」

  鐵玄看得清楚,虎令總長拿著一把十分新型的機關鎗背對著他,那槍真不錯,他心裏竟起了搶槍的衝動,可是,恩林鼓著腮的俏臉立即浮在他眼前,於是他舉起槍瞄向那狂老虎的背,「砰!」

  只見虎令總長倒下卻立即爬起來,鐵玄暗暗地罵:「新的防彈衣效能也很強!」他轉身就跑,一面下達命令:「立即徹退,全體立即徹退!目標達成,敵人火力增強了,不宜對戰,給我全滾回去,跑最後那個要洗廁所。」

  鐵玄抹了抹流到眼眉的汗,真是見鬼地多汗,但他不能分心,身後的追兵腳步超快,而且他不能是最後一個回到集合地的,他急著回去,恩林在等著啊。

  「我回來了。」

  終於看見他回來了,恩林心裏鬆了一口氣,只見鐵玄急跑而來,直走到樹下向她舉起兩手,不是投降,是要抱她下來。

  「你流血了!」恩林竟然一眼就看見,從樹上撲入他懷中時,她第一時間揭開他的頭盔,不禁驚歎初聲:「天啊,你差點要死了!」

  只見頭盔上穿了個洞,一顆子彈老實地夾在其中,而他從額頭流到眉毛的,當然不是汗,是血啊,恩林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沒事,擦傷而已,舔些口水就好。」鐵玄聽見左廚報告說人都回來了,他急忙拉著恩林走,命令大家:「全速撤退!」

  沿著原路往回走,因為怕被敵軍追上會讓村子的地點被發現,所以他們回程的腳步比來的時候快多了,恩林幾乎全程都由鐵玄拉著走的,因為她的速度實在追不上,他們是職業軍人啊。

  他們連夜地走,終於在早上八時左右回到村子來,村民為恩林而憂心了一整夜,終於看見村長安然而回,全村上下都高興得老淚縱橫,小德達更是歡天喜地的幫著五十人部隊包紮傷口,因為修女村長被鐵將軍大人獨佔了。

  「他們的武器全面升級了。」鐵玄躺在聖台,他的床上,一動也不動地任恩林檢查傷勢,卻忙著跟旁邊的左廚及鐵芯開會。

  「是外國支援給政府軍的好東西。」左廚生氣地說:「我們自己國家的事,關他們什麼事?豈有此理!」

  「將軍,你要換頭盔。」鐵芯冷冷地看著那頭盔上的小洞,「這帽要留為紀念,它救了你一命。」

  「敵人火力如此強,五十人部隊要考慮配備防彈衣。」鐵玄喃喃地說:「那一定熱死……」

  「熱死總好過沒命。」恩林一直沉默,這才幽幽地說:「上帝給的生命是最大的禮物,要珍惜。」

  鐵玄十分贊同,尤其在昨晚大難不死之後,他更覺生命真的很重要,因為沒命了,他便沒法再跟恩林在一起了。

  卻在此時,小教堂上的天空竟傳來吵雜的機器聲,鐵玄立即從聖台彈起身來罵:「這麼快就要來炸?那隻死老虎真急躁!」

  「帶村民躲到燕子洞去。」鐵玄命令著,一手拉著恩林,另一手拉起小德達,喊說:「快!」

  五十人部隊的速度的確神速,即使才從一夜的突襲任務回來,身體已累得不行,但保護這村子一百二十個人是他們的責任,這才是軍人最重要的任務,再累還是要頂住。

  「大家坐下,不要動,我要數人。」才進了洞,左廚已在數算村人以免遺漏,而洞外響起轟炸聲了。

  「聲音仍有點遠,還有時間……」恩林看見村民都在,她可以放心了,卻說:「我要回教堂,有很多聖經,還有聖像,不能讓它們被炸毀了!」她丟下話來就往洞外跑,身邊的村民拉也拉不住她。

  「很危險啊,恩林修女!」小德達在大叫,一雙小腳不由得也要跟著跑去,卻被鐵芯拉住了。

  「沒事的,神會保守我,你們留著,小心,不要走動。」她的聲音從洞外傳來,越走越遠。

  「這女人!」鐵玄把小德達的爺爺小心地放在鐵芯旁邊,一聲爆炸在外頭響起,敵軍大概發現這村子了。

  「我去找她,所有人留下,直到空襲停止,小心照顧村人。」鐵玄下命令後便快步往外跑,心裏一直在罵,笨女人,不知輕重!那些聖經比自己的命還緊要嗎?

  鐵玄一直追上去,發現頭上有幾架飛機正在向這村子猛投下炸彈,他隻得更快地跟著恩林跑去小教堂。

  「恩林!」他咆哮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卻完全聽不見,因為炸彈已紛紛在身邊落下,炸起重重沙土,她根本不知道鐵玄一直在後面追。

  「主啊,帶領我!」恩林咬緊牙,不顧一切地衝回教堂,捧起一本早就非常殘破的聖經走入內室,向地下室的木闆門跑。

  「轟!」一枚炸彈落在小教堂的屋頂,她抬眼看,連驚慌的時間也沒有,天花闆就要塌下來了,她闔上眼,心裏在念著,主啊,女兒要回天家來了。

  「小心!」忽地一聲,一個巨大的身體快速衝來,恩林隻感覺到身體被猛獸撲來,身子跟著一起滾動,直滾到地下室的小方形入口,又從它的樓梯直滾下去,「砰」的一聲,門關上,漆黑一片。

  「鐵將軍?」恩林終於發現,那撲向她一起滾到地下室來的,不是猛獸,是鐵玄啊。

  「你幹什麼跑出來,你不知道很危險嗎?」沒看見他的臉,隻聽見聲音卻也可以知道他極生氣。

  「對不起,但那些聖經都很重要、很珍貴……啊!」恩林不禁低叫,因為炸彈的轟擊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密,她在漆黑中不禁抱住頭掩住耳,她現在才懂得害怕,抖著的聲音從喉間透出:「我剛才……以為要回天國了。」

  「這地下室應該可以頂住,隻要炸彈沒有正中我們這個位置,應該死不了。」鐵玄聽見她的聲音抖得可憐,於是抱著她的手抱得更緊了,低聲說:「不用怕,我們沒那好運會中這樣的頭獎。」

  「轟!」說著,又一枚炸彈落在小教堂,很近,小小的地下室也感到強烈的震盪,石灰沙沙地從頭頂灑下,恩林一驚,身子便更往鐵玄的懷裏躲,比小貓還更嬌柔的身子緊貼著他,她身上的香氣襲向他,這比外面不斷轟來的炸彈還更具爆炸性。

  「轟!」又一次很貼近地下室的爆炸,恩林叫了一聲,又縮進鐵玄懷裏,身子在抖,她害怕地說:「真的要回天家了。」

  「不用怕。」鐵玄緊抱她,吻上她的發,她仍在抖,他沒看見她的臉,小室之內是徹底的漆黑,他卻可以肯定她此刻一定是臉紅了,因為他撫著她的小臉,是滾燙的,他又低聲說:「不用怕,有我在。」

  鐵玄卻不知道,就是因為有他在,此刻的恩林卻是更加地害怕了,因為……

  不出所料,他捧著她的小臉,細細地吻上她透著香氣的唇,她的驚慌一下子從外在的炸彈,轉到身前這個男人身上。

  她感覺到鐵玄一身冒出火一樣的熱力,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熱力?她不想知道,然而,他越吻越急,越吻越放肆,這讓她也不難知道他想怎樣了。

  「不要這樣……」恩林推開鐵玄的吻,卻隻有一下子的時間,她才說了半句話,她的唇又被封住了,直到他把吻移到她頸窩,她才有機會說下去:「不要這樣,我是……修女,不可以這樣。」

  「不可以怎樣?」鐵玄從來沒管她是不是修女,從第一眼開始,他就認定這女人,他從來沒想過什麼一見鍾情的事,他沒那個時間細想,但看上了就是看上了,隻要他鐵玄下定決心要的,他都會不顧一切地追尋,管她是不是修女。

  「你……放開我!」恩林緊緊地捉住他的手,不許那手在她身上無禮地遊移,那是完全不能容忍的事,她,夏恩林可是自小長於修道院,把一生奉獻於神的聖職者,她可是發了貞潔願的聖職者啊。

  「不可能!」鐵玄冷冷的回絕聲音似在宣判她的極刑,那大手更放肆地扯開她身上的衣服,貪婪地撫弄她胸前的渾圓。

  鐵玄吻住她的唇,透出急喘的慾望,緊扣住她身體的十指在那寸寸的雪饑之間感受她在顫抖中的誘惑,他已不能制止自己了。

  曾經多少個相對的晚上,她輕聲細語的跟他聊著豐富的知識,他天南地北地說著他的軍旅生活,他早已被這聰慧又沒心機的純潔小女人吸引了,他每天都是用著極大的忍耐力來抑止自己想更加親近她的渴望。

  可是,到了此刻,在這絕對的漆黑裏,他一直繃得太緊的神經都要崩潰了。

  「放手……不可以這樣,不可以!」恩林的掙紮似是面對要死一樣的猛烈,但對鐵玄來說卻是徒勞無功的小動作,反而讓他連僅有的理智也丟失了。

  他的吻滑向她豐盈的胸脯,那暖暖嫩嫩的渾圓握在手裏,他不禁地低叫了起來:「該死的誘人!」

  他的唇在火熱的氣息中無聲地把那「該死的誘人」含在嘴裏,她的味道是難以形容的甜美,他的舌尖在挑動那誘人至極的圓點,那流溢乳香的花蕾讓兩人也激動得要瘋了。

  「不要!不要這樣,放開我,求求你!」恩林哀求的聲音如小貓般可憐,但她起伏劇烈的胸脯卻彷彿給了他不一樣的訊息。

  也許那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卻管不了是對是錯,他已成了一頭停不下的野牛,儘管面前是槍林彈雨,即使頭上的空襲越演越烈,他也不會止住此刻的一切,他就是要她,絕對不會放手。

  「你是我的!」鐵玄宣告一聲,任她掙紮著躲到一角,她那一身雪白的肌膚在漆黑的空間裏如光一樣閃亮,他急速地脫去一身的軍服,那脫衣服的窸窣聲直讓恩林背脊冒汗。

  「你想怎樣……」恩林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腳踝就被鐵玄捉住,大手一拉,那美極了的身體就被扯到他的身下,她失聲地尖叫。

  小教堂之外又傳來轟轟響,他完全聽不到她驚恐的尖叫,卻不能自己地壓在她身上盡情地吻遍她一身細滑的雪肌,他的吻充滿了飢渴。

  「老天,這身體太動人。」鐵玄的十指有力地壓在恩林的身上,那細如水蛇的小蠻腰、圓潤的小屁股,更讓他忍不住的捏了她一把。

  「啊!不要,不要……」恩林害怕得連掙紮也忘了,她不敢想像即將要發生的事,她不敢相信他真的會對自己做出那樣的事,她一再叫嚷:「不要,你冷靜一點,將軍,你……鐵玄將軍,你……」

  又一次,她要說的話都被他的吻封住了,他要用吻,用雙手,用身體讓她知道,她是他的!

  他的身體就似一團火燒來,恩林在驚懼中掙紮,她的身體卻也被燃燒了,她越想掙脫他,他的火熱越是緊纏,他的吻落在她身上,吮住了她胸口之間,那如刺一樣的吮啜感教她有被啃噬的毀滅感,她似要被他毀了,花蕾之上有她最怕被觸碰的癢痛感,他卻那麼索求不滿地一直沒放過那乳香,她隻得更用力地推開他,懇求地說:「不要……我……不要!」

  「我要!你的所有,我都要,都是我的。」鐵玄更用力地吮下去,就似小嬰兒吸住一樣,她的身子被他的身子纏得難耐,兩個身體在互相燃燒,她仍然抖得不往地驚叫,害怕得心也要跳出來了。

  「我求你,不可以這樣,我們……不可以……求你!」她哭了,哀聲懇求,她很怕,她很怕真的要被他吃了,「我是修女,我……要守貞潔戒,求你,放了我,求你!」

  「不可以,你是我的,去它的貞潔戒!」她不說就算了,說了,他更加不會放過她,「我就是不許你當修女,你是我的。」

  他的身體在催促著他行動,再也不能忍耐,更不容許她有繼續當修女的可能,他就算要被她痛恨一輩子也決不讓她離開他手底之下,即使是多麼無恥地強要她,他也在所不惜。

  「不要,不可以,我會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她驚恐地發現他真的要吃了她,不只是抱抱吻吻,他是真的要擁有她。

  恩林隻感到鐵玄身下的慾望已在高漲,他有力的腳粗魯地分開她緊合住的雙腿,她羞憤地警告:「你要用強迫的……我不會原諒你……我……」

  她又被吻住,他身下那火熱的粗長正在她兩腿之間滑動,她驚慌地扭動細腰,想要避開他,卻完全沒有阻擋他的可能。

  當他闖進她的世界的那一刻,她被封住的小嘴想尖叫卻無法出聲,劇烈的痛楚讓她眼淚直湧。

  鐵玄沒理會恩林的警告,更沒管她的眼淚與尖叫,他一意要毀了她繼續當修女的條件。

  「你的貞潔已屬我,你不可以當修女,隻可以成為我的女人,當我的將軍夫人。」他邪惡地在她被淚水浸濕了的耳朵上說:「你是我的,永遠!」

  「我恨你……啊……不要,痛,很痛……」她痛得哭了,他不敢用力,隻好停在她裏面,卻細細地吻去她的淚,心裏的憐惜讓他沒法理解自己,他竟失控地對她用強的,他為自己感到羞愧卻不後悔,她是值得自己不擇手段地爭取的。

  「轟隆!」又一次近得就似在頭頂的爆炸,小教堂震動得有如地震,恩林受驚地兩手緊圈住他的頸子,身體都繃緊了,突如其來得有如地獄降臨的轟隆聲,讓她把鐵玄在自己身上所行的可恨之事忘個乾淨,兩個身體纏得更緊了。

  「不用怕,我在。」鐵玄緊擁著恩林顫抖的身子,她全身的繃緊讓他受不了,在她美麗花園之內的慾望被她包裹著、吸吮著、拉扯著,他進入到她身體更深之處,他忍不住用力擠向她,卻換來她更用力的收緊與尖叫,但他再也不願停下來了。

  「你是我的,是我的……」他全力推進,就似要把自己也擠進她的世界一樣,她卻隻能痛哭著承受,那樣龐大的身體壓在身上,她原本就逃不了,再被他如此侵入性的抽動,她根本無路可逃,就隻有任他在自己身上予取予求地放肆下去。

  然而,在他的身下,她漸漸聽不到小教堂外的轟炸聲,她隻聽得見他的呼吸聲,還有她自己的心跳聲,世界彷彿隻剩下他們倆,沒有天,沒有地,沒有神,隻有漆黑中的兩個緊纏的身體,再沒有其他。

  在一次如雷直劈而來的爆炸聲裏,鐵玄第一次在她的花園裏盡情釋放自己,她的哭聲仍然如小貓般可憐。

  「我會珍惜你,就似自己一樣。」在離開她身體的一刻,他感到強烈地不捨,那感覺就似離開自己的身體一樣,他強烈地感覺到身體的不完整,太難受了。

  恩林卻沒有任何話,眼淚仍在流,身子捲著有如在母腹之中的嬰兒,可是,她卻得不到母親的安慰與保護,她在心裏痛恨,為什麼要有這樣的事發生?為何要自己受這樣的痛苦?他怎可以這樣對她?她痛恨得不想活了!

  可是,當從他的身體離開,她卻沒有解脫的感覺,相反,她的身體有一種空虛感,她沒法理解,卻哭得更慘了。

  鐵玄的手在恩林細滑的腰背上輕細地來回撫弄,她不由得一震的避開了,微弱低聲的痛喊:「不要碰我!」

  即使在漆黑中沒看見她的臉,他也可以肯定她有多憤恨,但他的嘴裏卻傳來教她恨死了的笑聲,她恨得握住雙拳,在泣聲中拚命地打在他死不肯離遠她的胸膛,她好不容易才讓他鬆開擁抱,身子從他身邊退開。

  不料,他兩手猛撲而來,一摟一抱的把她再次安放在自己的腿上,面對面地抱住,握住了她的腰身,任她一雙纖纖的腿如何踢,她都沒法掙脫。

  「你逃不了。」鐵玄冷冷地說,兩手緊緊地握住了她掙紮得胡亂揮打的小手,一張臉陷入她的長髮與粉頸之間,眷戀地吻著。

  「痛,放開我的手!我……我恨死你,不會原諒你!」她憤恨的粉拳猛力地打向他,想讓他遠離自己,不許他再次進入她的身子放肆。

  可是,她的一切反抗實在是以卵擊石的可笑力量,他兩手輕輕托起她的小屁股,他身下竟又劍拔弩張地要攻擊而來,她連叫喊阻止的時間也沒有,咻的一聲,如箭刺靶一樣地,他再次進入她裏面,是那麼流暢又自然似地,但恩林隻能以一聲痛叫表示她的不甘。

  「你喜歡我的!」鐵玄的聲音竟可惡地充滿戲謔。

  「永遠都不會!」恩林猛地摑了鐵玄一巴掌,兩腳用力撐起,又用肘子壓在他的肩膀,想讓自己遠離他,但他的兩手卻緊扣住她,弄得她離不開,又坐不下,他那慾望仍緊碰著她花園的門口,她慌亂地用兩肘勉強地撐在他肩膀,不讓自己因兩腳無力而讓身子掉下來,她不要讓自己再次坐上他的腿,絕不可以再次讓他的粗長刺入她的身體裏啊。

  然而,手肘一撐在他肩膀,她的胸脯就那樣自動地貼近他,花蕾都送到他嘴邊來了,他高高興興地把那兩朵美美的花蕾輪流地輕輕的咬、用力的吮,弄得她麻癢難當,刺激得陷入迷亂了。

  「不要,不要這樣……放過我,求求你!」她仰起頭來,心裏向神求救。

  神啊,救我!我不要,我不要被這種可恥的快感吞噬,我不要,不要!

  可恨的是,這個可惡的男人一點也不肯放過她,他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的魔爪卻伸向她花園的門戶深深地探入,又在極敏感的點來回地輕弄,太刺激了,她呻吟似的在低叫:「噢……不要……不要那樣……」

  麻癢又刺痛的感覺竟從禁地裏的那一點如火種一樣蔓延全身,她扭動著身軀,想甩開他的魔爪,撐在他肩頭的手肘越來越軟弱,她的身子無力了,全身的神經在騷動。

  他舌尖繼續在花蕾之上挑逗、用力地吮啜,他魔鬼一樣的指頭繼續在花園禁地之內磨蹭,一股讓人難耐的騷動在小腹中流轉,似一團火在身體裏燒灼著她,花園深處似有聲音在叫囂吶喊,填滿我,填滿我啊!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竟會冒出這樣的渴求,她一再地要甩開他的綑纏,卻又再一次因為轟炸震盪之下,她徹底地失守了。

  「轟」的一聲,她根本沒聽清楚那危險的爆炸聲,整個教堂都在震動,強烈得讓她撐著身體的手肘都軟下來,她就那樣落下,落在他的慾望之上。

  她痛得慘叫,他卻樂地猛力挪動她的身子,她越顯無力招架,他太強勢了,她就似被擺弄的布偶,完全任他擺弄,卻隻能在痛楚與羞憤之中得知自己仍然存在,她並沒有被他吞噬殆盡。

  「啊……停……停……」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推托得痛苦,她畢竟不曾經過這樣的事,身子是更難受了,連聲哀求:「求你,停一下……」

  「停不下。」鐵玄卻動起身來,把她一推一翻的,使她伏在地,在她仍未知覺要掙紮的時候,他已提起她的腰臀,身下的慾望長驅直入的進入她最深之處,痛得她幾乎要昏了,他卻越衝越狠,完全聽不見她的痛哭。

  「不要……停……求你,將軍……太深……太深了……停,你……出來,不要進我裏面,不要……求你……痛,好痛!」那似是穿心之痛,她扭動著身體想擺脫他,不住地想往前爬走好遠離他,卻完全沒作用,他反是更加地粗野,她痛得淚眼婆娑,哀求的哭聲完全地掩沒於滿天的空中轟炸聲裏。

  嗚咽的聲音,慾望在燃的獸叫,在戰火中,在漆黑裏,折騰了一個漫漫長夜,恩林不知道是如何熬過這麼的一夜,也不知道心底對他有多恨,她隻記住了自己是如此真實地承受了他的一切,在他的佔有裏失去了自己,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失去了面對神的勇氣。

  她再也不是貞潔於聖職的人,再也不是,這讓她痛苦得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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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2:13
  第四章

  當恩林從地下室爬出來時,看見小教堂幾乎被移為平地,那美美的七彩琉璃碎滿一地,本來高掛在琉璃之前的十字架倒在聖台之上,一本本被炮火燒燬的經本灰飛滿天,她跪在倒下的十字架之前,失聲地痛哭。

  「恩林修女,不要哭嘛,最重要的是我們所有人都安全,沒人死掉啊,教堂被炸了,那不是你的錯,不要哭啊,不是你的錯。」小德達走來安慰,他從沒見過修女村長哭,怎料她一哭就痛哭得如此肝腸寸斷,這不單讓小德達嚇到了,所有村民都心痛得圍住了她,七嘴八舌的安慰著。

  然而,小德達一聲聲的「不是你的錯」,恩林卻聽得心裏更是疼痛,她的淚沒法抑止地流下,五十人部隊站在一旁看著頭領死灰一樣的臉色,個個都不敢多問,卻隻有鐵芯隱隱地揣摩著兄長那死灰的臉色,她太瞭解這冷面男人的臉色了,怎麼也是同一個媽的產品,大家有著同樣冷硬的臉,她知道自己的兄長隻有在犯錯時才會冒出這樣的臉色。

  在鐵玄的指示下,左廚對村民宣佈說:「大家盡快回家看一下還有什麼可以拿走的物資,我們會護送所有人回到聯合軍的地方,相非鎮。這兒什麼都毀了,農田也不易清理重整,而且這已是政府軍的勢力範圍,不安全,跟我們走,相非鎮雖然不比這兒美,但很安全,有學校、有醫生,也有抽水馬桶,大家會有好生活的。」

  聽完左廚的話,村民們都一把眼淚地回去撿拾物品,畢竟安全的地方才是重建家園的理想地。

  村民紛紛散去,恩林卻依然跪在倒下的十字架前,流淚祈禱,鐵芯卻坐到她身旁,低聲的問:「我哥欺負你?告訴我啊。」

  恩林身子一震,哭得更甚,鐵芯看見了恩林頸窩上的紅痕,她不禁伸手撥開恩林那長長如黑絹的秀髮,恩林驚慌地按住頸子,鐵芯卻看見修女嬌柔的小手竟是一圈紅紅的指痕,明顯是被緊捏而來的咬度。

  「他對你怎麼了?幹了什麼?」鐵芯怒了,彈起身來,「豈有此理,他的軍紀去了哪?姦淫女子,罪大惡極!」

  「不要!」恩林大驚地拉住她,急得淚雨淒淒,「不要,求你,不要說了。不要說!」

  「他究竟幹了什麼為你跟我說了,我去找他算帳!」鐵芯從未如此憤怒過,對方還是她從小敬愛的哥哥,但這樣的事,她怎麼也不能裝不知道了事。

  「沒有,什麼也沒有。」恩林強忍著淚說:「真的沒有,什麼也沒有。」

  「恩林!」鐵芯氣得手也抖了,卻看見恩林哭得慘兮兮的,心裏更是難過,她知道現在她最需要做的事,不是去罵那知法犯法的兄長,而是要好好安慰這哭得無助的哀傷小女人。

  鐵芯抱住恩林,輕聲說,「放心,沒事的,不用哭,沒人會怪你的。」

  「我……」恩林說不出口發生什麼事,她不能說,她要如何說為她根本不想想起啊!

  可是,鐵芯明白了、理解了,那是女人最痛的事啊,得到鐵芯的安慰,恩林靠在那氣憤的肩膀流了好久的淚,再也沒說一個字。

  那夜,恩林躲在鐵芯的營帳裏,無言的看著月升月落。

  鐵玄守在那帳外,不知如何是好,卻看見妹妹從帳裏走出來,急忙走上前,不料,鐵芯一轉身就是一腳強力的飛踢,但鐵玄竟站著不動的任妹妹踢個痛快。

  「唉,你們兩兄妹怎麼了?」眼見鐵芯每一下都是狠招,招招要命地打在鐵玄身上,左廚一驚,他知道這兄妹倆雖冷口冷面,話也不多,事實上感情非常要好,鐵芯更是視兄長如父親般尊敬,怎麼可能出現這場面來了?

  「將軍,你怎麼不還手?」面有刀疤的那個部下看著也火大了,「鐵芯,你幹什麼打得那麼狠啊?」

  只見鐵芯一記穿心拳打向鐵玄肚皮,鐵玄卻失了平衡,身子一矮下來,那拳競正中他心胸那久久沒好起來的傷口,嘶啦一聲,鐵芯聽見好像是什麼裂開了的聲音,鐵玄倒下來,她才知道自己打得過頭了。

  「死不了的。」鐵芯依然冷冷地說,「讓他躺著吧,我叫嫂子來看。」

  其他人都摸不著頭緒,為什麼鐵芯會對將軍發火,將軍竟不還手?還有,她怎麼這樣稱呼修女村長啊,竟然漏了「未來」兩字?

  然而,明眼人左廚卻想到了什麼,於是開始趕鴨子般讓其他人都回營去休息,也忙把將軍扶到自己的營帳去了。

  沒料到恩林一聽見鐵玄的傷口又冒出血來,隨即擦幹眼淚,一臉平靜地拿著簡單的醫藥箱走來,無聲地坐在他面前,鐵玄這才終於看見她,只見她那哭腫了的眼睛,他自責極了。

  「縫的針又裂開了,怎麼如此不小心?」恩林的聲音一如往日的溫婉,卻就是沒了那春風一樣的笑容,但更教鐵玄在意的是,她竟又穿回那黑黑的修女袍,這是什麼意思?

  恩林輕輕觸碰那她早就熟悉的傷口,又在滲血,她不禁扭著眉低歎了一聲,可是當她的手心壓在他的胸膛時,昨夜在地下室的漆黑裏,那慌亂又難堪的感覺立即又浮現,心裏傳來一陣刺痛與驚慌,讓她猛地縮回手,卻被鐵玄捉緊了。

  「對不起。」那冷面將軍竟然一臉死灰地低聲道歉,而恩林冰冷的手,抖得厲害卻沒有一又坑。

  「我要幫你補縫兩針,沒有麻草了,你可以忍住痛吧。」就似沒聽到鐵玄任何的話,恩林用另一隻手把他握住的大手慢慢地扯開,「沒問題就要動針了。」

  恩林拿起僅存的醫用針線,用酒精消毒,專注得沒看鐵玄一眼,直到針尖刺入他的胸口,她的腦內卻浮起了昨夜被他折騰的刺痛,忍住的淚竟又不爭氣的滑下,她隻好把臉垂下,不讓他看見,但他偏偏看得太清楚了。

  「不要哭,對不起。」鐵玄冷冷的面沒有表情,恩林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歉意,事實上,鐵玄是真的為自己的行為在自責,可是他仍然沒有後悔,他仍然相信這女人就是他的。

  沒理會鐵玄說的話,恩林趕忙把工作完成便轉身離開,卻在她步出營帳的那一刻,鐵玄說:「嫁給我。」

  恩林繼續裝作聽不見,快步離開,即使她很想說「好」,但那是不可能的,她是聖職者,那才是她選擇的人生,即使她不再貞潔,那卻不代表神要離棄她,還沒有到被教會逐出的地步,她怎也不會放棄自己自小被賦予的職責,這是她在真切的禱告中得到的結論。

  「妳不打算跟我哥在一起?」鐵芯跟恩林塞在小小的單人帳裏,她試探的問:「他從來沒對女人動心過,我肯定他是很喜歡你的。」

  「我是聖職者,一個修女。」恩林把自己蜷縮在被子裏,淡淡地說:「修女終身不婚嫁。」

  「你一定要當修女嗎?不可以做其他事嗎為你即使不是修女,你依然可以傳教的,不是嗎?」鐵芯真的不解,究竟信仰和宗教有多重要呢?比一個女人與一個男人的終身幸福還要緊嗎?

  「那是我對神的誓言,弛從沒離棄我,一直守護我,這是我對它的一點回報,一點堅持,隻要能繼續走下去,我一生也會侍奉神。」恩林越說越激動,眼淚又來了。

  鐵芯也不想讓她難過,話也止住了。

  之後,恩林領著村民在五十人部隊的伴隨及保護下走了六天的山路,因為村民都是老弱者,所以走得很慢,但五十人部隊一直照顧著,沒有一聲的催逼,這是恩林不得不對鐵玄表示感謝的,但那不代表她有好臉色給他看。

  而這二人從本來很親近的相處,變成了陌生人一樣的不理不睬,讓不管是五十人那團八卦男人看得出來,就是已老眼昏花的德達老爺爺也察覺出二人之間的冷戰了。

  然而,他們不會知道的,那其實不是冷戰,卻是攻守追逐戰的開端。

  即使恩林總是躲在村民人群裏,總是讓小德達跟在身邊打轉,可是她幾次因為太疲倦而不小心跌倒時,鐵玄總能夠及時扶住她,使她不緻於跪倒在地,擦傷手腳,他總守在她身後五尺之內,不敢親近她卻又捨不得走遠,這距離維持得足夠她安心。

  鐵玄知道自己是傷到恩林了,在未想到補救和解決的方法之前,他絕不輕舉妄動,他素來都是冷靜的戰士,即使把戰場移到情場,他也要成為勝利者,因為要是情場失敗就代表他不會有餘生的快樂,這比輸了一仗的後果更為嚴重,他不願意輸,絕不能輸。

  「累死了,到了沒啊?鐵將軍。」小德達偷看了頭頂的太陽一眼,死死地哭叫:「我要累死了,真的要死了,恩林修女,我死了,你要給我在葬禮上唱詩歌啊。」

  「胡……說。」恩林也累得無力說話了,她抹了抹額角的汗,腳勉力地提起卻踩在一顆小石子上,讓她失衡的跌倒了。

  鐵玄一個箭步撲上前及時拉住了她,她競累得不能像之前一樣用力甩開他的手,隻能軟弱地勉強自己站起來,但那倔強的驕傲表情依然掛在臉上,鐵玄看得心痛極了。

  「我抱妳走吧。」鐵玄低聲說。

  「你再不放手,我喊……非禮。」恩林無力的聲音一點都不留情:「放手。」

  「大家休息一會。」鐵玄無奈了,這小女人都已累得彷彿要去了半條命,更不用說其他老村民了。

  一聲令下,所有村民立即癱倒在地,多悲壯啊!

  鐵玄這才低罵自己真不會體貼人,原來他們已累得說不出話了,他竟然一點也沒察覺。

  「尚有一公裏路而已,快到我們聯合軍的大本營了。」左廚最會鼓勵人了,「我們已通知步司令大人,預備了幾間小屋給大家,大家很快就到家了,快到家了。」

  家啊,真是個動聽的名字,對於剛失去家園的人來說,那是多麼地吸引人啊,就在如此強大的動力下,全村一百二十人一下子又都生猛起來,因為最後的路程很快就要完成了。

  踏進相非鎮,第一眼被恩林看進眼裏的是河流,這鎮就建在沾國第一大河,春分河的分流之上,土地肥沃,水陸交通也十分有利,聯合軍的後勤基地選對地方了。

  然而,她最關注的是河堤上的一個小碼頭,她心裏已在盤算著要怎麼離開了。

  走進鎮裏,這兒沒有首都渥府的繁華,卻已有了一個小城鎮的規模,水泥建成的兩層高建築比比皆是,甚至有一座小有規模的醫院,但此地仍然保有沾國向來的樸實感,恩林心裏為村民終於找到一個好地方重建家園而高興。

  「你們終於回來了。」他們走到軍人區的一個廣場,那位在電腦視訊中出現的步司令,很是高興的迎向鐵玄。

  「嗯,這村一百二十人,交給你安置了,步司令。」鐵玄一如往常的冷口冷面,話畢便直直走向廣場中央的幾個半人高的方正竹籠子,他拉開一道竹門就爬進當中的一個,一聲不響的盤坐其中,這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緒,五十人部隊更是大驚地噪動了。

  步司令不禁失笑,他從未見過這個鐵一樣的男人如此迷惘,他究竟有什麼事解決不了?但有這可能嗎?鐵玄可是什麼也能戰勝擺平的常勝將軍啊,他會有認輸,放下身段認錯的時候?

  「鐵將軍,這是給犯軍紀者的囚牢啊,你怎麼自己走進去了?」步司令走近,刻意地提高聲音說,他是唯恐有人聽不清楚呢,他又說:「難不成你犯了軍紀?」

  「嗯。」鐵玄合上眼隨意地應著。

  但所有的人卻紛紛七嘴八舌的說起來,都猛說不可能的,鐵將軍是那麼嚴明又仁慈的好軍人什麼的,卻隻有恩林眼睛一直看著自己的腳尖,就似聽不見也看不清,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與她無關似地。

  「那你犯了什麼軍紀?」步司令大聲地問。

  「與你無關,你少管閑事。」鐵玄大吼的回應,很不耐煩地。

  「少管閑事為你可是我聯合軍最重要的將軍,你囚禁在此,任務誰去執行為」步司令笑了,鐵玄卻不予回應,隻抱著手合上眼,像鐵一樣一動也不動。

  「唉,那你至少也告訴我,你要關多少天啊?」步司令很有耐性的問。

  「不知道。」鐵一樣的男人一動也不動,連表情也欠揍,但這答案卻讓步司令錯愕了好一陣,想不到這鐵頭人如此認真啊,他隻好盡力幫好友一把了。

  「不知道?哦……那麼究竟是誰給你判刑的,好讓我問一下啊!」步司令非常誠懇地說:「你也總得給我這個上司一點交代嘛,鐵將軍。」

  好一會的思考後,鐵玄終於睜開眼來,遠遠地看著那位穿黑袍子的美麗修女,步司令再一次輕輕的笑了。

  「恩林修女,我是那個鐵頭人的上司,實在是情急啊,請問一下,鐵將軍的囚期要多少日子?」步司令展現他向有的優雅笑容,但這修女美人竟視而不見,甚至裝作聽不見地一直低頭不語,這讓一直在看著的其他人急死了。

  「步司令。」好一會,恩林終於抬起頭來,柔柔的輕輕一笑,步司令才真正看見這純美如柔風的動人女子的臉容,心頭一震,才猜想到那鐵頭人犯的軍紀是所為何事。

  他還以為修女美人終於肯面對那鐵頭人的罪狀,不料,她說的卻是:「我們已走了六天的路,我們村子都是老弱婦孺,大家都已經累翻了,不知司令大人可否行行好,先讓我們找個地方休息?」

  「哦,這個當然。」步司令手一揚,幾位士兵已走來,迎著一眾村民帶他們往安置的屋子走去。

  步司令卻跟在恩林身後追著說,「那麼修女可否也行行好,給那鐵頭人說出個刑期啊?」

  他很為兄弟著急,可惜,那修女美人竟扶著老村人一步一步的離開那廣場,連眼尾也沒瞄一眼給那自囚的犯軍紀者。

  五十人部隊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平日和善如棉花的恩林修女,在生氣的時候可以到這樣的地步,鐵將軍都自囚了,她不單沒看他一眼,竟然連刑期也不肯給,那不就是說沒有原諒的餘地嗎?

  不過,究竟他們的頭領冒犯了善良修女些什麼,各人心裏都有數了,卻都不敢說穿,即使也同情頭領,可是,看見連鐵芯都不管兄長死活了,甚至還在冷笑,他們還可以說什麼?

  人去地空曠,鐵玄看著恩林離開的方向,心也丟落了。

  跟其他村人不同,恩林住進軍人區內的一個小小的居室,簡陋卻明淨,她拉開窗簾,窗戶遠遠地對望著那軍人區的廣場,她不難明白步司令是有意讓她住在此的。

  只見廣場上那個半人高的竹籠子裏,仍然坐著一個如鐵塊的人,鐵玄仍端正地盤坐其中。

  沾國夏日的太陽當頭照著,整個黃沙地廣場都被曬出重重熱氣,她知道他是軍人,絕對受得了那樣的環境,只是他仍有傷在身,雖然那傷也不會成為什麼大礙……但,鐵玄想要自囚多久?想到此,恩林心更煩了。

  「與我無關,我再也不管那個人,那是他自己的事,根本沒人逼他走進囚牢。」恩林跟自己說,把窗簾拉上,她不要看見那人,不要想那人的事。

  她坐在椅子上,從行李拿出僅存在身的一本聖經,隨意地打開來,一頁一頁、一字一字地頌讀出來,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嘴裏在讀著什麼,她完全沒讀進去,此刻,她腦子裏想的是什麼?是他,全都是那個可恨的鐵玄……

  晚飯的時候,鐵芯拿了食物到恩林的小室,卻另外備有一碗加了鹽水的白飯,那當然不是給恩林的了。

  「這是給犯人吃的,他一天有兩碗這樣的飯,絕對死不了的。」鐵芯幸災樂禍地說:「由他吧,不要客氣,盡情折磨他吧,他活該。」

  「嗯。」恩林低如無聲的應著。

  這是認同我的話嗎?鐵芯忍耐著不發問,畢竟那是他們兩人的事,她實在管不了,也幫不了。

  恩林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問說:「那碼頭會有船去渥府嗎?」

  「妳要走?」鐵芯強裝冷靜,

  「我得回修道院回報工作狀況的,現在村民都有地方重建家園了,小教堂毀了,我的牧區也就是完全消失了。」恩林低聲的說:「所以,我要回修道院,等院長給我新的工作。」

  「嗯,碼頭每天早上都有一班的船往來渥府,七點去,十二點回。」鐵芯坦白地說:「但我不想你走,鐵玄更加不想。」

  「我是聖職者,一個修女。」恩林半垂的眼睛呆呆地看著手邊的聖經,一室沉靜。

  鐵芯看著這固執的女子,心裏納悶,明明就是喜歡著鐵玄的,即使被他冒犯了也沒吭半聲,他傷口冒血了依然趕去看,他自囚著就讓她坐立不安,那她為何就是不肯承認這樣的情感?上帝不曾拉開天空來命令她不許婚嫁吧?

  然而,鐵芯仍然一臉冷冷的,沒多說一句,這就是姓鐵一家的遺傳。

  鐵芯拿起那碗鹽水白飯離開了恩林的小室,她如此地照顧著這兩人都好幾天了,她看著這兩人,不禁歎氣,但看來這兩人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兩人都互不退讓,這個刑期真不知要何時才了。

  到了第五天,恩林仍然呆站在窗前遠遠望去,那人正在烈日之下緩緩地拿起水杯,那動作卻未免太慢了,他的體力正在衰弱,她很清楚。

  而且他的傷口怎麼了?幾天沒給他洗傷口了,惡化了嗎?還是結痂了?連日在廣場被烈日曝曬,他究竟可以再撐多久為她越來越焦急了。

  「嫂子。」忽地一聲叫喚,那竟是步司令,只見他一臉優雅的微笑,沒等恩林招呼便一屁股坐在桌子之前,自顧地說:「今天來,實在有事要告訴嫂子,希望嫂子也能明白。」

  「嗯,步司令請說。」恩林也不去糾正那嫂子的稱呼了,反正那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她是什麼身份,她自己清楚就好。

  「事情是,幾天之後,鐵將軍將要帶領部隊進行一個刺殺任務,我軍在北部與虎令總長的軍隊交鋒,可是拉鋸了很久,是場苦戰。」步司令不禁皺眉,「虎令總長不傀是軍事強人,上一次鐵玄沒有成功暗殺他,這次的刺殺將是更困難,可是不除去虎令總長,我軍的勝算就更渺茫了。」

  「要鐵玄去行刺虎令總長剎那人絕不會沒防範的吧?」恩林心裏一陣慌亂,「你要五十人部隊闖入政府軍的腹地去刺殺,那不是太難了嗎?」

  「是很難,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的任務。」步司令猛吸一口氣,是有點為難,他總是背上派人送死的罪名,他心裏也不好受,但這就是他的工作,他沒打算為自己辯護什麼,他只是來轉達鐵玄的話,所以他繼續說:「這就是五十人部隊的工作,我昨天已跟鐵玄商量了,他也認為此行是不可避的。」

  「他自己要去的?」恩林仍然站在窗前,想起前天步司令的確站在那竹籠子前逗留了很久,她心裏是一陣莫名的痛,他是想怎麼樣?

  「是我提出的,他願意去。」步司令淡然地說:「他是軍人,是聯合軍最勇悍的戰將,是五十人部隊的頭領。」

  「為什麼就要他去,那明明是送死的,他……身上的傷仍未好,為什麼就要去?」恩林眼睛紅了,她彷彿已看見他要出發遠去了。

  「因為非他不行,我們就隻有一位鐵玄將軍,隻有他有可能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步司令心裏難受,他總是要負責這麼被備受責難的工作,他的笑面獅稱號就是如此來均,唉,真是有苦自己知。

  「你們就隻有一位鐵玄將軍……」恩林的淚終於滑下來了,她在心裏哭說,我也隻有他一個鐵玄……

  「鐵玄要我來轉告,他會在任務完成了之後,回來繼續服刑,叫你要等他回來。」步司令站起身來,歎氣說,「你出現之後,鐵玄再也不是無牽無掛地,勇往直前無所顧慮的戰士,他已經成了為你而活的男人,你明白嗎?」

  眼淚再也停不了,在步司令離開之前,恩林哽咽地問:「他什麼時候要出發執行任務?」

  「三天後。」步司令離開了,剩下一臉茫然的恩林看著窗外,眺望那烈日下的竹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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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2:42
  第五章

  這夜忽地刮起狂風大雨來,彷彿反映恩林亂成一團的心情似地,她站在窗前要急瘋了,因為鐵玄仍盤坐在竹籠子之內,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這怎麼行為曝曬了幾天,現在又被雨打,身體要怎麼支持下去,那傷怎麼可能好!要是淋雨病了,三天後要怎麼去執行任務?」恩林捏住窗簾,「還在堅持什麼?三天後就要走了,你這笨蛋,怎麼就是一點也不懂珍惜自己,笨蛋!」

  恩林拿起傘,氣沖沖的離開小室,她終於忍不住了。

  滂沱大雨之下,鐵玄幾乎連眼也睜不開,但連日曝曬真的很痛苦,現在來了一場雨正合他的意啊,一身的汗被沖得幹幹淨淨。

  可是,雨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狂,他又開始不想這場雨繼續下了,他才不想帶病的去執行任務,他更不想明天讓恩林看見自己倒在這裏,那是多麼丟臉的事啊。

  然而,就在他想念著她的時候,一個幽幽的身影在一把傘下急步奔來,正正的站在他面前,是恩林。

  「夠了,你究竟想怎樣?」恩林的聲音又急又微弱,似是淚聲,卻又似是在譴責他,鐵玄一時之間回不了話,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她怎樣。

  「你給我出來!」她生氣了,「出來!」她哭了。

  鐵玄這才猛然從驚喜中醒過來,兩腳慢慢挪動,爬出竹籠子,站在恩林的面前,定定的看著傘下瘦了一個圈的她。

  恩林把傘舉高為他擋雨,但雨實在太大了,傘的作用根本不大,她也定定地看著站在面前,也瘦了一大個圈的他,眼淚忍不住猛地滑下。

  「恩林。」鐵玄一把緊抱了她,兩手激動地緊緊把她抱住,傘掉落在地,二人就在雨中糾纏在一起,分不開了。

  「為什麼,為什麼答應去執行那個任務剎那根本是送死!」在鐵玄的懷裏,恩林哭著問。,「為什麼要去?為什麼不能珍惜自己的生命?」

  「因為我也珍惜別人的命,如果能完成此任務,戰事可以快點結束,少死一點人,我的一條命很珍貴,但不比幾百、幾千人的命珍貴,你明白的。」鐵玄輕吻著她的額角,他多想念這小女人啊。

  「我……」恩林想說她不明白,但說不出口,如果換了她是鐵玄,她也必定會去,但問題是,她不是鐵玄,她只是一個可能會失去他的無可選擇的小女人。

  她把話吞回去,卻又掙紮開他的緊抱,用力地扯開他胸口的衣領,在狂雨之下,她看著那傷口眉頭就皺起來了,低聲說:「要處理一下。」

  他們進到了恩林的小室裏,窗外仍刮著狂風,下著大雨。

  鐵玄把一身濕透的衣服全都脫掉坐在椅子上,瘦了一大圈的身體仍然那麼堅實,看著他光溜溜的身體,恩林心跳狂飆卻一聲不響地繼續拿起藥水靠近他,他大手一拉,讓她站在自己的兩膝之間,緊貼在身前。

  她拿起綿花,沾濕了消毒藥水,往他的傷口上輕輕地擦,他卻大手一扯,「嘶」的一聲把那黑袍子扯掉,她一樣沒有反抗,用綿花細細地為他洗傷口,不管他要怎樣,她不再管了,也知道自己是管不了。

  鐵玄抱住她滑膩的大腿,讓她貼在自己燃燒中的身體,那身下毛茸茸的地方把她的腿別得癢癢的,她的臉卻一樣地專注在他的傷口,不管他把她的內褲與內衣都扯去了,她繼續一樣地拿著消毒藥水,繼續未完成的處理步驟,直到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弄好了沒?」他急喘的呼吸,呼出火一樣溫度的空氣,小室都因他冒火的身體而熱起來了。

  「勉強可以……」恩林本來想說還不行的,但她知道他已不行了,她的手才把綿花拿開,他已把臉貼在她的胸腹之間,急迫地吻著她白晰如雪的身體。

  那熟悉的十指如網一樣罩在她身上,指尖用力地按壓在她微微顫抖的雪肌,她的兩手抱著他貼在懷中的臉,想推開他太急迫的吻,卻是無能為力。

  她沒法知道他有多愛她,但她卻知道他更愛的是她這個身體,這讓她心裏不好受,然而,恩林沒法抵抗鐵玄的放肆,因為她已察覺到,原來自己早已喜歡上這個從不認輸卻願意在她面前低頭的大將軍。

  當她知道他要去執行那個九死一生的任務時,她的身心都涼了,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這個可恨的男人,即使他曾經那麼可恥地強要了她的身體。

  但她的心呢為她究竟是在什麼時候連心也失守了?

  是從那每夜的聊天開始嗎?是在一次又一次跟他在要不要挖走地雷的爭持中開始嗎?是為他療傷的同情推演而來的情感嗎?是那次領五十人部隊走在引水管道上的相處而開始喜歡上他嗎?是因為身體的失守而讓她的心也迷糊地跟著投進他的可恨裏去了嗎?還是因為他一直對村人與自己的小心保護與照顧?抑或是他自囚於小小的竹籠子之中而終於感動了她?

  不,都不是,也許是更早,也許是他在半昏迷之中說的那句「我死不了,就娶你」,又或者可能……可能根本從第一眼,看見他頂著冒血的身體筆直地走來,那神氣又威儀的帥臉,那頭飄揚於風中的短髮……

  這男人,從他出現的那一刻就進入了她的眼睛,進入了她的心,她競從不知覺,然而,知道了又如何為他們是不可能的,他是沾國的希望與棟樑,她不應成為他的羈絆,而她也有自己的路,她是神的僕人啊。

  「恩林,等我回來。」鐵玄抱起這輕柔的身體,讓她坐在大腿之上,兩手纏住她更纖細了的腰,不斷索求她小嘴裏生澀卻熟悉的吻,她透著花香的唇軟綿綿地讓他不能止住吻下去的衝動。

  她被吻得喘不了氣,他的大手還緊緊地抱住,她正在擔心自己會被吻得窒息時,他竟然把舌尖探進她的小嘴之內,她驚訝也來不及,兩舌尖纏在一起,就似他們的身體一樣。

  她沒想到他的吻競也如此霸道,霸道得似要吻進她的靈魂,把她完全吞噬,他真是太霸道,霸道得叫她害怕。

  無奈,此刻的她已逃不了……

  「唔……我……」恩林想說自己喘不了氣,當然,話也說不出來了,她隻得掙紮地扭動細腰,十指用力地推開他強烈的吻。

  當她好不容易被釋放,正大大地呼了一口氣,他卻又攻向她胸中的兩圓,那大手毫不留情地用力握下來,貪婪的嘴在花蕾之上輕輕地咬、用力地吮,她不由得驚訝地低叫起來,那陣似曾相識的酥麻感從花蕾蔓延到全身,是那個在漆黑的空間裏初嘗的騷動,她的身體竟火熱起來,臉也紅透了。

  「想妳……」鐵玄痛恨自己不會說話,他有多想她,有多愛她,他沒法用言語說出來,卻隻能簡單地說:「好想妳!」

  戀戀不捨的吻越纏越緊卻也填補不了他心裏對她的想念與渴望,他隻能用盡方法佔有恩林的一切,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需要她,多愛慕她,多渴望她。

  「嗯……啊……」恩林被他的吻燒得身心都亂了,她抱住他纏繞在胸脯之間的臉,癢得想推開他,但從他的吮啜之中傳來那種渴求的感覺又讓她不忍。

  終於,她仰起臉來,把全身被燃起的灼熱與難以抵禦的酥軟感呻吟出來,那聲音是如此地誘人,他聽得都要失控了。

  「恩林,我想要妳,要妳!」他兩手猛地托起她的美臀,急切地讓身下的慾望攻佔她花園內的禁地,再也忍耐不了。

  「啊!」痛,還是會痛,他在沒預告之下就闖進來,她臉上不覺流露出羞恥難堪的表情,他最想要的,始終是她的身體……

  鐵玄有力的兩手像瘋了一樣,猛烈地將身上的小女人不住地搖晃,那身體交合之處傳來讓他越發瘋狂的刺激,她的世界是那麼溫暖嬌嫩、柔軟細小又敏感,他每一個動作都促使她忘我地低叫。軟軟的身體都被像被他操縱著一樣,他要她在痛與快樂之間完全為他所有,她的身心與靈魂都是屬於他的,他要取代她心目中的神,這就是他要的。

  「妳是我的!」鐵玄猛地捧著恩林站起身來,身下刺得她更痛了,她痛叫起來,眼淚也痛出來了,他卻把她放在桌子上硬把她的兩腿高高地托在他肩膀,她羞得不知所措,她從未如此被人擺弄過,此刻竟被他如此對待,她心裏隻有極度的驚慌。

  「給我看著,我是這樣佔有你,看見沒!」鐵玄吼著,一手按住她的臉要她低頭看著二人交合之處。

  恩林驚恐又羞愧,更大的是被羞辱之痛,他究竟要她怎樣,她不想看,不想看!他卻狠狠地刺進來,讓她痛疼莫名,也痛恨莫名。

  「不要這樣,不要……」她哭了,兩手撐在桌上,被他壓下來的身體逼得完全動不了,她卻不管了,她要掙開這以羞辱人為樂的可恥之徒,她痛恨地說:「你究竟想怎麼為你還要我怎樣?」

  恩林哭慘了,看著鐵玄進入自己的身體,他那征服者的姿態讓她恨死了,然而,她卻也隱隱地生出一種被佔有的自虐快感,那明明是如此難堪的事啊,簡直是比死更難受的屈辱,為何她心裏會隱隱地生出被擁有、被需索的喜悅為他是在羞辱自己啊,為何她會喜歡,那是自己骨子裏的淫蕩嗎?

  她的聖潔都被染污了,也許,自己本身就存在這種罪根,她恨啊,她恨自己的軟弱,她競屈服在這淫蕩的快感裏,她真是太罪孽了。

  「恩林,我要你知道,你是我的,你已是完完全全地屬於我鐵玄!」他吻住她的唇,舌尖再次探入,身下卻沒有一刻停止進入,兩手把她徹底地抱住,即使她已滿面淚水,他卻不肯放開她,她是他永遠不會放手的唯一,他卻不知道她已被逼得太過了。

  「放……放開……我……」恩林在完全失去自尊的狀況裏哀求:「好痛,好辛苦……放開我,求你!」

  「說,你是屬於我的,隻屬於我!」鐵玄命令。

  「嗯,我屬於你,隻屬於你。」恩林痛哭地說。

  「對,你是我的,是我的!」鐵玄高興地把她抱起,溫柔地把她放在床上,身體壓下來,細細地吻住她的小耳朵,滿意地說,「你,是屬於我的,不再屬於神,隻屬於我!」

  恩林心頭猛然一揪,才知道原來他要的就是這個,他要她放棄屬於神的僕人的身份,他要擁有她全部的愛,她隻能愛他,不能愛神。他的愛霸道得讓她無法接受,她不可能放棄對神的愛、忠誠與聖職的工作,不可能啊!

  然而,鐵玄已相信也認為恩林會為他放棄聖職,他已一頭陷入她的身體,不能自拔地纏繞住她。

  她說不出話,也不敢告訴他不可能,那隻會讓他生氣地再次把她折騰,她更不忍心讓他知道其實自己早已下了決定,決定盡快離開,她不能成為他的羈絆,也不要他成為自己的羈絆。

  這夜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最後,再沒有明天。

  「說,愛我!」鐵玄吻住她的鼻尖,撫著她完美的俏臉,那深如黑洞的眸子裏,她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臉,他就是這樣一直地注視著她,從他第一眼看見她就是,她卻到現在才知道,那究竟是他錯了,還是自己的錯?

  「你愛我嗎?」恩林撫著他的臉,她想聽他說一次,一次就好,「告訴我。」

  「我愛你!」鐵玄激動得狂吼,他一生都冷靜又冷漠,沒料到她卻可以讓他如此失控,他緊抱著她嬌弱的身子,再次把自己擠壓進她的世界,任她的腰身如何扭擺躲避也沒法阻止他,他猛力刺入,大喊:「我愛得不要命地愛你!」

  「啊……」她痛得抽了一口氣,那被充滿的感覺卻讓她生出幸福的錯覺,在他一再進出的刺激中,她緊張得快要尖叫出來了,刺激太甚了!

  可是,他的話卻讓她不得不拿出一點理知來,「鐵玄,停一下……啊……聽我說!」

  「你說啊,我停不了,停不了!」鐵玄也想給她好好說話的時間,無奈他的身體不受控,一抱住她,他就想親近她、擁有她、佔領她的一切,他從不是好色之徒,唯獨她總讓他失去自我控制,他實在是愛慘她了。

  「你……」恩林無奈了,身體都被他頂撞得有如不屬於自己的,卻隻好盡量把要說的話吐出,她兩手捧著他的臉,身子仍被推擠得一晃一動的,聲音也被搖得不成音:「不管……啊……你停……好嗎?」

  「不好。」鐵玄輕喙她的唇,身體依然強勁地往她身上抽送,一點也不妥協。

  「你……不管如何……啊!」又一下太猛烈的一刺,她完全忍不了就大叫了起來,臉紅紅地迫自己說下去:「我要你活著,一定要活下來……我不許你……啊……我不許你死在任務中……答應我!」

  「我答應你!」鐵玄感到開心,她緊張自己,她不許他死,她也愛著自己的。

  他把臉埋在她的胸脯之間,像孩子一樣地眷戀著她,低聲說:「為了你,我絕不會死。」

  恩林忽想起步司令的話……鐵玄再也不是無牽無掛的戰士,他已成了為你而活的男人。

  這是好事嗎?絕對不好,她的存在隻成為他的心理負擔……

  漫漫長夜,二人彷彿要為之後可能不再有的明天而拚命,拚命地把握互相依偎、互相擁有的時刻,鐵玄在懼怕自己不能在任務之後回來,恩林卻直接地懼怕天亮的時刻,她將要離開,這愛太短暫了,她將此生不忘……

  鐵玄睡熟了卻仍一直緊抱她,彷彿預知她要溜走,恩林卻輕巧地推開他一直扣住她腰上的大手,沒打擾他仍然濃郁的睡意。

  天已亮,她要趕上七點的船,離開相非鎮,離開他,不留下一絲眷戀,也不要使他困擾。

  她留下一張未完成的沾國人工河道地圖,在上面寫著,留給你,也許對你有用,再見了,夏恩林。

  她穿上黑袍,套上白頭巾,拿起唯一的行李,一個背包,把門關上,躡手躡腳地離開。

  坐在小碼頭上,恩林左顧右盼,心怕船還沒到,鐵玄就找來了,其實她應該等他出任務時溜的,但她不想騙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眼巴巴地目送他送死去。

  看著下了一夜暴雨的天空終於放晴,她的心情卻沒有因而晴朗起來,反之,她的心好難過,但事情總得了結的,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是錯誤就要糾正,她已預備回修道院閉門靜修,讓自己重新整理之後再出發,這是她的計畫與盼望。

  然而,當船來了,她的眼淚仍然是忍不了,她再三回頭,心裏盼望可以再看見他,卻又怕。

  終於,在恩林要上船的一刻,鐵玄趕來了。

  「站住!」鐵玄氣急敗壞的跑來,一手就抱住她,「不許走,我不許你走。」

  眼淚滑下來,濕了他的襯衫,她靠在他的懷裏默默地哭了好一會,終於仍然是要離別的,她掙脫他的擁抱,猛地給了他一耳光,罵說:「我是聖職者,一位修女,請尊重點。」

  「妳!」鐵玄咆哮起來:「我不許你離開,你已沒資格任聖職,你是我的女人!」

  二人僵持了好一會,恩林才幽幽地說:「那如果我叫你不要去出任務,不要當軍人了,你會聽嗎?」

  「不可能。」鐵玄斬釘截鐵地說。

  「嗯,我的答案也是一樣的,不可能,你明白的。」恩林含淚的說,慢慢轉過身去,一聲低低的再見後,走上船,再也沒回頭看他一眼。

  看著船慢慢駛離小碼頭,鐵玄一步步的沿著河道追去,放聲地喊:「我會回來的,恩林,你等我,我會去接你,你等我,等我!」

  鐵玄的聲音漸遠漸微,終於再也聽不見,恩林的淚又開始掉下來。

  「夏主教,我從南部回來報告工作,修道院所建的小教堂都沒了。」恩林回到位於渥府的修道院,腳步仍未穩地便走向修道院的院長,也是一手把恩林養大的敦母,夏蓮笙主教,她含有複雜情緒的淚水緩緩流下,太多話想說,卻也不知要從何說了。

  「不哭,孩子。」夏主教看見恩林終於回來:心裏才安心下來,「一直沒你的消息,我很擔心,感謝神,祂終於把你帶回來了。」

  「夏主教,我……」恩林想起這半年裏在自己身上發生的種種,她心裏害怕,不知如何說,更不知是否應該說。

  說了,夏主教會把自己逐出教會嗎?即使主教是自己的教母,但教母同時是主理沾國教會的聖職者啊。

  教會是恩林的家,她一千萬個不願意離開,可是,她是應該坦誠認罪的,她有很大的委屈,她沒法面對自己的罪,心裏負荷太大、太痛苦了。

  「孩子,沾國現在的局勢如此,小教堂毀了,也不是你所願的,最緊要的是,你盡了聖職者的責任,對人、對神、對自己都盡了力,你就是神無可指責的好僕人。」夏主教溫柔地為她拭淚,母親般的慈愛充滿了神聖的光輝,這更讓恩林自慚形穢,眼淚更沒法止下來,隻能無力的跪了下來,抱著夏主教痛哭失聲了。

  旁邊來了全修道院的十二位修女,都為了恩林終於安然回來而欣然地迎接,卻看見這位素來笑得有如春風的小修女竟痛哭了,都不禁驚訝,也為她在外吃的苦而難過得掉淚,安慰之聲不絕,恩林又怎不哭得更慘了。

  「孩子,你累了,來,讓教母好好照顧你。」夏主教心痛著,卻也威覺出孩子的淚聲有點委屈,於是連扶帶拖的把恩林帶回房間去。

  「教母,教母……」房門一關,恩林已抱住夏主教哭得肝腸寸斷說:「神會原諒我嗎?不要逐我出教會,教母,求你,不要離棄我,不要不要我!」

  「孩子,鎮定下來,教母一定在你身邊,你先別急,定下心來。」夏主教撫著恩林的發頂,安慰地說:「你我沒什麼血緣,卻有如母女一樣的緣分,那是神給我們豐盛的禮物,你怎會擔心我不要你,你不相信教母了?」

  「教母,我……」恩林激動得身子也在抖,兩手捏緊的拳彷彿要捏出血來,夏主教強烈地感覺到這孩子真的出狀況了,她瞭解這孩子天生是多麼的樂觀又堅強,究竟有什麼事把她折騰如此了?

  「好好休息,讓你心情平靜下來再說吧。」夏主教讓恩林安睡在床,慈愛地揉著她打結的眉頭,就似恩林小時候臥病在床時一樣,又輕聲說:「你自小在教會長大,我從總會調來沾國工作,也把你一起帶來,是為了可以繼續看顧你,不是要讓你來受苦的,但現在看來是教母錯了。」

  「不,與教母無關,是恩林自己的錯,是我自己犯的罪孽。」恩林拉住夏主教的手,實在耐不住心裏的內疚,那罪惡感教自己太難受,也越覺得自己的身心都污穢不堪,「我違反了……貞潔願,我不再貞潔,我……」

  「嗯……」夏主教的心裏是一陣痛楚,她就知道是有事情發生了,這也是她一直在擔心的,因為恩林真的長得太美了,原本她以為沾國是個平靜純樸的小國,她才放心讓她獨自到南部那唯一的小教堂接掌開拓教務的工作。

  怎料地方戰事忽地一連串的爆發,在這個軍人與武力橫行的時候,美麗的恩林要如何自保貞潔為她越想越難過,眼淚也忍不住留下來了。

  「教母,對不起,我……」恩林想說她是被迫的,可是她說不出口,因為第一夜的確是被迫的,可是那第二次卻是她默許的,她也知道自己是愛著那人,那人並不是大罪人,他不是任意強暴女子的不恥之徒,相反,他是人民與軍人都愛戴的大將軍,他之所以對自己如此放肆,那是因為……

  「那不會是你的錯,我瞭解。」夏主教心裏生氣,卻不想讓恩林更痛苦,隻好強壓下悲憤的臉容,此刻,她要做的只是安慰恩林,便說:「你受苦了,教母再也不讓你離開修道院,總會很關注沾國的局勢,已提出要我們徹退,乖孩子,我不會再讓你獨自在外,我們回羅馬去。」

  「回羅馬?教母,我……」恩林心裏五味雜陳,太多的話都不知從何說起,她自小跟隨夏主教在羅馬的總教會長大,然而,她願意離開沾國嗎?離開了,就真的不能再見他了,即使她真的不想再見他,可是,她仍然牽掛著他的一切,想知道他的消息。

  想到此,恩林猶豫了,「教母,真的要離開沾國為我……我的心好亂、好痛。」

  「嗯,不要想太多,過去的事,就由它過去。」夏主教覺得難過,恩林絕對是被人強迫才失貞的,這是女人最痛的事,更何況是身為一位修女,修女也不放過,實在太過分了!

  夏主教沉聲地說:「那毀你清白的男人,他絕對會被神懲罰的!」

  「那……不要,我不怪他,可以嗎為我不想他被神懲罰。」恩林急了,本來要平靜下來的淚又洶湧而出了。

  「什麼?」夏主教有點愕然,卻聽出來恩林並非被不認識的男人強要了,是認識的,而且是她不願意怪罪的人,那麼……夏主教看著恩林臉上的憂色,有點明白了,「你認識那個人,不願意他因在你身上所犯的罪而受神的懲罰,為什麼?」

  「我……」恩林的臉色刷白了,彷彿被發現了什麼罪狀來一樣,虛弱地說:「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夏主教重複地說,眼睛卻看著恩林美麗的小臉蛋,「那是誰為你喜歡那個人為你是自願的?」

  「我……」恩林的臉匆紅匆白地,更加不知如何回話,事實上,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聲音更是微如無聲,而且在抖,「我是認識那個人,我……第一次是他用強的,第二次……我沒有反抗……」

  「兩次!」夏主教幾乎要暈倒了,她扶著額頭好一會也說不出話。

  「教母,我……滿身是罪,我沒臉回來見你!」恩林沒法原諒自己,哀求的說:「你責罰我吧,我什麼也願意,但請不要趕我離開,求你,教母!」

  「我不會的,不要擔心,恩林。」夏主教立即給予保證,又為她拉好被子,「你先好好休息,什麼也不要說,不要跟其他人說,更不要去懺悔亭懺悔,我會處理。」

  「嗯,我隻跟教母說。」恩林終於安下心來,她其實不怕被逐出教會,她隻怕得不到夏主教的原諒,她低聲地說:「教母,你生我的氣嗎為你原諒我嗎?」

  「傻孩子,你沒有做壞事,教母為何要生氣,又何來原諒。」夏主教蒼老的手輕掃著恩林額前的發,鬆了一口氣說:「我初時以為你遇到不幸,那讓我生氣又心痛,但現在聽來,至少不是那麼不幸,我才少點自責。」

  「教母,我……我違反了貞潔願,仍可以行在神的道上嗎為我是否沒資格繼續當修女了?」恩林憂心極了,「我……我愛神,我愛我的聖職,我不要改變我的道路!」

  「不要盲目的執著,要看清神的旨意,你要真切的禱告,求神給你指引。」夏主教仁慈如往,也一樣地總是給恩林提醒與幫助,「現在,你要先認清自己的心,既然你跟那人已不是一次的事,第二次更是你不反對之下的,那麼,你是否要想清楚,你要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嗎?」

  「不,不要,我不要離開教母,也不要放棄聖識,不要離棄我,教母,你說不會不要我的,你說……」恩林急得坐起來,拚命抱著夏主教,再次陷入慌亂了。

  「沒有的事,我絕不會離棄自己一手養大的人,你就是我的女兒,我不會。」夏主教把恩林抱著,慈祥的手輕拍著恩林哭得在抽動的背,細細地安慰著:「我只是想提醒妳,如果你真的愛上那個人了,你就去追尋愛吧,不要頑固地執著,畢竟愛是神給人最大的恩賜,這是一種福分。」

  「不,我不恨他,但不代表是愛他,他……強要了我,我沒法原諒。」恩林急迫地解釋著,「第二次,那是因為他實在太癡情,我實在沒辦法,他是要去執行一個幾乎是必死的任務,我……我只是不想讓他去送死,我……我阻止不了他去送死,我……」

  恩林的心混亂到了極點,話也語無倫次,哭聲裏卻沒有恨意,滿滿的都是擔憂與思念的痛苦。

  「愛有多深,苦就有多深。」夏主教能體會恩林心裏的痛,因為她也曾品嚐過這些痛與愛,她淡淡地說:「可是,沒有苦的甘美,你就不會知道這愛有多重要。」

  「不,我不想愛,我不想愛……那隻會讓他多所牽掛,我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他是沾國的棟樑,我承擔不起,承擔不起!」恩林終於吐出心裏最痛苦的地方,她不能留下,她完全沒法面對這樣重要的一個大人物啊。

  「恩林,你愛上什麼人了?」夏主教似乎又明白多一些了,「那是誰?是軍人?」

  「他……」恩林不想說,她不想被人知道,那對她用強的可恨之人竟然會是以勇武與軍紀見稱的鐵玄大將軍,她不要他的名聲因自己而被抹黑,「他只是一個軍隊裏的小頭目,說了名字,教母也不會知道。」

  「真的?」夏主教不太相信,但那人究竟是誰,事實上也不太重要,現在的狀況她也理解到了,恩林是不能留在那個人的身邊,因為那個人要去執行一個送死的任務,但也可能那個人根本是騙她的。

  但無論如何,恩林現在的選擇是躲回修道院,這其實也是好的,男人的愛始終是虛空的,那男人也傷到恩林了,讓恩林身心都受傷了,真是該死的男人。

  「不管那人是什麼人,你既然回來了,就要回到修道院的生活,這是你的決定嗎?」夏主教再三的要恩林確定,「如果那人死不了,如果他又出現了,你要怎麼辦?」

  「我不會再見他。」恩林想也沒想立即地說:「我要回到我的聖職,回到神的家,專心服務神。」

  「嗯,那麼你就好好休息,睡醒了,就從新開始吧。」

  夏主教靜靜地離開,輕拉上門,然而,她並不認為恩林的明天會是什麼的新開始,但這也總是一個中途站,可以讓這美麗卻迷茫的小羊好好休息,愛情這條路不易走啊,先養好身心才可以繼續作戰下去的。

  「終於回到家了。」恩林閉上眼跟自己說:「把他忘了,此後不要再想他,不要想了……」

  但,她可以嗎?

  漫漫長夜,她都在想他,為他憂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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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2:59
  第六章

  從第二天醒來的那一刻開始,恩林就躲進不見天日的小石室祈禱。

  禁食祈禱幾天之後,恩林走出來,過了兩天正常的修道院生活之後,又躲進小石室繼續另一次的禁食祈禱。如此循環地渡過了數個月,終於她的教母夏主教扭著眉命令她不許再禁食,她才拖著瘦到幾乎是紙片人程度的身軀,勉強地擠出笑容走出來。

  當恩林坐到餐桌前時,那十二位修女看著她無不心痛。

  「恩林,禁食禱告要得宜,我們向神祈禱是跟神親近和溝通,卻不是以身體健康來要脅神。」

  貝尼修女,比恩林年長一點,是一位有深藍眼睛、黑頭髮的混血兒漂亮修女,她很生氣也很心痛,究竟這個可愛的小姊妹為了什麼要如此急切地向神禱告?

  看著恩林那本來完美如天使的臉竟憔悴得失去神采,她不能再忍了,她抬起又尖又直的高鼻子罵:「你究竟有什麼事要如此急切地禱告眾人的身體就是神的殿,你現在是要拆毀神的殿了?」

  看見終於有人出言阻止恩林了,夏主教立即也接著說:「貝尼修女所言甚是,要拆毀神的殿,真是罪過。」

  「呃,不是的,我一直注意著身體狀況,沒虧待自己的胃和肚子啦。」恩林解釋著,臉上還附上久違了的甜笑。

  可是,其他修女紛紛加入譴責的行列,又拚命把食物都堆在恩林面前,用極度關愛的力量勸勉她要把所有食物都塞入口。

  「我……怎麼吃得了那麼多麼」恩林看著滿桌的食物都堆在她的餐盤裏,她臉上的肌肉不禁就在猛地抽搐,虛弱地說:「這幾乎是我一個月的量……你們不是要我一次都把這些吃光吧?」

  「孩子,浪費食物是不好的行為,天父會不開心的啊。」最年長的方修女像哄小女孩一樣,笑咪咪的,「恩林要當個好孩子,快吃,乖。」

  隨著方修女撐著枴杖慢慢離席,其他人也離開了,留下夏主教跟貝尼修女在監督著,以免有人做出浪費食物,毀傷神的殿的罪行來。

  「吃。」貝尼修女一副惡姐姐的模樣眨動著她美麗的藍眼睛,恩林可憐兮兮地看了夏主教一眼,卻隻換來一個無言的微笑,她隻好認命地張開嘴跟滿盤的食物來個長期作戰了。

  「貝尼修女,你昨天見過的那位記者先生,得到什麼消息沒?」夏主教低聲的問,似乎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

  「嗯,那是一位法國來的戰地記者,他說沾國聯合軍的五十人部隊月前深入政府軍的軍區想刺殺虎令總長,沒成功,卻把虎令總長手下的兩名大將炸死了,而且把政府軍的軍區毀得天翻地覆。虎令總長大怒,決定放棄招降五十人部隊的頭領,還懸賞獎勵,說任何人隻要殺了他,即官拜三星將,另加金磚一百塊。」

  恩林聽著就呆了。

  「那麼,那位頭領怎麼了?」夏主教早聽聞這位五十人部隊的鐵玄將軍了,也深信那是沾國未來的希望,「願神保守他。」

  「那位記者本來就是在跟著五十人部隊的,希望可以知道更多聯合軍的狀況,但中途跟丟了,」貝尼修女回想的說:「記者說五十人部隊的走向很古怪,明知政府軍都在追蹤他們,為了那一百塊金磚,所有人都拚命在找那位頭領,但他們好像不單沒有盡快回去聯合軍的根據地,反而兵分兩路地在政府軍的地方四處竄,完全不明白他們想幹什麼。」

  「那……他……他們有人受傷嗎?」恩林一臉死灰,她忍不住要問:「他有受傷嗎?」

  「他?」貝尼修女不明所以,「好像說沒人受傷,可是,他們一直從東北走下來,那記者是在來渥府前跟丟他們的,他相信他們有可能是來了渥府,因為此地有內河航道讓他們直接返回相非鎮。」

  「哦,那……很好,願神保守他們。」恩林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餐桌,完全沒聽見貝尼修女生氣地要她把食物吃完的聲音。

  恩林再次把自己鎖進祈禱室裏,這次更是連水也沒帶進去,直教夏主教擔心死了。

  「神啊!求禰保守他,不要讓他發生任何意外,我願意以命換取他一生的平安;神啊!他是沾國的棟樑,他不能有意外,求禰帶領他脫離惡者的追逐,讓他安然回到相非鎮。我的神啊,求禰,求禰拿走我對他的愛,也拿走他對我的心情,愛……實在太痛苦,神啊,我現在要怎麼做好為我真不知要如何做!」

  她跪在小石室中央的一個小聖壇前,仰望上面的十字架,兩手用力地緊扭住身上的黑袍,小肚子沒一點飢餓感,她迷茫地低聲問:「究竟要怎辦為他要是死了,那怎辦為他要是找來了,要怎麼?若不來,我又要如何?」

  串串彷徨的眼淚在流,她低聲哀求:「神,讓我隻懂得愛禰,再沒有其他……讓他忘了我,讓我忘了他……神,恩林願意終身不離聖職,永遠為神工作,求禰要保守他,保守他的腳步,讓他一生安然而行,神,我的主,求禰帶領我的路,讓我知道究竟要何去何從……」

  恩林的禱告挾著淚聲從小石室幽幽地傳出,門外的夏主教聽得心也酸了,「這孩子,這又何苦?」正在想著要如何安慰那在流淚的無助小女孩,夏主教卻聽見一聲聲疾走的腳步聲,還有槍枝把子彈上膛的聲音!

  「你們是誰?」夏主教抬目瞪視匆地在走廊上出現的幾個軍人,她一看那軍服上的星形軍章,心頭才稍為安心一點,是聯合軍,還好,他們不是來洗劫的流氓軍人。

  「抱歉,我們是來找人的,打擾了。」說話的竟然是一個女生,夏主教覺得奇怪,女兵是極少數啊,隻聽那女兵有禮地說:「您是院長吧,我們是來找夏恩林的,麻煩您叫她出來,我們時間不多。」

  「你們找恩林幹什麼?」夏主教護孩子心切,身子不由自主的把身後小石室的門擋住,卻無形中透露出了恩林的所在。

  「多謝您的合作,得罪了。」不由分說,鐵芯拉開了夏主教,長腿有力地向那小木門踢去,門開了,卻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驚訝地轉過來,鐵芯不由得露出罕有的興奮聲音。,「嫂子!」

  「鐵……」恩林來不及驚訝,已被鐵芯拉著走。

  「找到了,將軍。」鐵芯立即用通訊器向鐵玄報告,一面跟恩林說:「嫂子,我們要盡快走,來!」

  「你們想怎樣?」夏主教急急地緊跟在後,直到了修道院的聖堂才驚訝地發現,那是一整隊的軍人小隊侵入到修道院來,只見那所有軍人一看見恩林,眼都不眨的看著她那美麗的小臉,夏主教急壞了,她不要命地掙開那女兵強拉住恩林的手,直把恩林抱緊,警告地說:「我不容許你們傷這孩子!」

  剛剛聽見鐵芯從內堂把恩林找了出來,鐵玄匆匆地從外面跑來,看見那老修女正在責難鐵芯,但他的眼睛裏就隻有恩林,看到她的臉,消瘦得讓他心痛了。

  「您就是恩林的教母?」鐵玄知道時間不多,他們要盡快撤走,他直接地說:「我要帶恩林走,她是我的女人。」

  此話一出,讓被五十人押來聖堂的一眾修女都紛紛抗議了。

  「你不要妄語傷人,恩林是神的僕人,你不要胡說八道!」貝尼修女第一個發難擋在恩林身前,那漂亮的藍眼睛閃出嚴厲的目光,淡黑色的眉毛挑起來,極具威勢。

  怎料換來的卻是五十人部隊被迷得紛紛投送來的癡戀眼光,一聲聲低低的讚歎,「好美啊!」直讓貝尼修女的臉又紅又黑了。

  「藍眼睛修女,請不要誤會,我們鐵玄將軍跟恩林可是兩情相悅的,我們部隊都可以作證。」左廚走過來陪笑地說:「我們這次是冒死地從東北南下,目的是護送將軍來接夫人的,此地是政府軍的地方,我們不得不速戰速決,請原諒我們如此匆忙闖進來,也請各位修女們不用擔心,在回到相非鎮之後,夫人一定會再跟你們保持聯絡的。」

  左廚如此詳細的解說換來了一陣驚訝的沉默,夏主教這才安下心來。

  「原來是鐵玄將軍。」夏主教打破沉默,「但我總不能讓恩林就這樣跟你走的。」

  「我不會跟他離開,我不走,不!」恩林垂首忍住眼淚說。

  「你敢再說一次為你以為我還會讓你溜走?」鐵玄生氣了。

  「嫂子,妳知道哥有多在意妳的。」鐵芯也不懂恩林,「你明明愛著他,不是嗎?」

  「我愛的是我的神。沒有其他,你走吧!」恩林終於望向鐵玄,眼淚也忍不住了。

  「我就是妳的神!」鐵玄火大了,究竟她要怎樣啊?

  他舉起槍來,「砰」的一聲,聖堂裏一個聖像應聲碎了,他卻不罷休,槍口又瞄向另一個聖像。

  「不要,不要這樣!」恩林慌亂地撲向他,拉住他持槍的手,哭著罵起來:「你這野蠻人究竟想怎樣,住手!」

  「跟我走。」鐵玄把恩林緊抱住。

  「我……我跟著你隻會扯你後腿,成為你的牽絆……」恩林兩手忍不住也抱緊了他,哀聲地說:「鐵玄是屬於沾國的,我……」

  「我不屬於任何人、任何國家,但你隻能屬於我。」鐵玄放輕了聲音說,卻轉頭向夏王敦說。,「請讓我帶她走。」

  「我似乎沒有其他選擇了。」夏主教歎了一口氣,「請容我跟恩林說兩句話。」

  「教母……」恩林走近夏主教的身前,心亂如痲。

  「恩林,神給了你許多的恩賜,你的美麗不單只是外表,更在心靈,你聰慧仁愛,醫學、地理、詩歌各方面都充滿恩賜,然而,你唯獨欠了一種恩賜,那就是獨身的恩賜。」

  夏王教的微笑充滿了慈愛,蒼老的手慢慢地把恩林的白頭巾脫下來,那一頭長及腰際如絹又如絲的秀髮散開,夏主教輕撫著恩林仍在流淚的小臉,輕聲地說:「不是人人都有獨身的恩賜,你就更是非常缺乏。」

  「教母……妳不要我了?」恩林捉緊夏主教蒼老卻溫暖的手,眼淚串串而下。

  「我現在以修道院主教,沾國修道院院長的身份,正式免去夏恩林的聖職,此後夏恩林小姐不再屬於修道院的一員,其在外的所有言行均與本會再無瓜葛。」夏主教把當年親手為恩林戴在頸項上的十字架鏈子拿下來了。

  「教母,妳不要我了?不!」恩林跪了下來,緊抱住夏主教的腳,傷心欲絕。

  「傻孩子,妳既要嫁人了,又怎可以有修女的身份?」夏主教也眼含淚光,扶起恩林站起來,一面說:「鐵玄先生,請你過來。」

  夏主教把自己的十字架鏈子拿下來握在一隻手上,那隻手也握住了鐵玄粗大的手,另一隻拿著恩林的十字架的手同時也握住那因痛哭而顫抖的纖手,微微一笑。

  「鐵玄先生,我在上帝的慈愛之下問你,你是否願意娶夏恩林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這世界。」夏主教決議要讓恩林就在自己親手之下送她出嫁。

  「我願意。」鐵玄有點錯愕卻高興極了。

  「夏恩林小姐,我在上帝的慈愛之下問你,你是否願意嫁鐵玄先生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這世界。」

  夏主教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恩林錯愕得反應不過來了,「我……」

  恩林看見夏主教笑眼之中的鼓勵,她美麗的眼睛又掃向身旁的鐵玄,他的眼睛緊盯著她,眼光彷彿冒出火來。

  她的臉紅了,長長的睫毛一眨,沾在上面的淚珠抖下來,頭垂下來,在所有人的屏息以待中,用細得再也不能再細的聲音,但所有人都聽見了,她說:「我……願意。」

  在一陣歡呼聲之後,夏主教讓二人交換手中的十字架。

  於是,恩林自小帶在身的十字架,現在掛在鐵玄的身上,而夏主教的十字架帶著滿滿的祝福經由鐵玄的手,掛在恩林的身上了。

  「恩林,修道院明天就會徹回羅馬總會,你安定下來後,記得跟我聯絡,教母的家就是你的家,隨時都可以回來,將來的某天,一定要帶著你們的孩子來見我。」夏主教撫著恩林的手,恩林的臉龐更紅了,她卻把恩林的手交到鐵玄的手裏,叮囑地說:「一定要好好待她,如果局勢真的太危險,送她回來我身邊,不要讓她受苦。」

  「謝謝您,教母。」鐵玄心裏激動,眼睛竟有點紅。

  「好了,婚禮完成,你們快走,不要被政府軍的人抓走,快走吧。」夏主教像趕鴨子一樣把五十人部隊逐出,跟著十二位修女一直站在修道院門口,目送著鐵玄拉著恩林離開的影子,直到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夏主教,妳做得很好,」最年長的方修女輕輕拍著夏主教的肩膀,夏主教才從遠望之中回過神來,身體累極地坐在旁邊的石欄上,眼淚終於洶湧而下。

  「夏主教……」貝尼修女走來,輕聲安慰:「恩林會幸福的。」

  「嗯,但是……」夏主教終於大哭了,「我女兒被搶了,她被那男人搶走了!」

  「呃,夏主教……」貝尼修女頓時也無語了。

  幾艘快艇早就在河道上等候著,五十人部隊的速度極快,恩林卻是被鐵玄抱著走的,他們一直都在無聲之中疾馳,直到上了快艇,引擎在河道上咆哮起來,眾人的動作才稍放鬆一點。

  幾十對眼睛不禁向恩林張望而來,看見她非常安靜地坐在鐵將軍的懷裏,纖細的手一直捉緊將軍的衣角,那嫵媚的嬌柔容顏在黑漆漆的夜裏,成了河道之上的月亮,如此溫柔,如此明麗。

  大家都太明白頭領何以如此冒險,如此違逆素來冷靜的本性也要把她接回來,如此完美得近乎神聖的女子,相信任何男子也會認為,即使賠上命,也是太值得了。

  「小心,把子彈都上膛,備戰。」鐵玄的聲音低低地從通訊器傳人部下的耳裏,「前面有分支口,小心埋伏。」

  部隊的警覺都提到了最高的層級,他們不能功虧一簣,好不容易才從東北竄下來。幫頭領把媳婦娶來,他們絕對要把嫂子安然送抵相非鎮的。

  聽見鐵玄對部下的指示,恩林把他的衣角捉得更緊,心裏更緊張了。

  「沒事。」鐵玄圈在她腰上的手一緊,讓她更貼近自己,輕吻她的發邊,低聲說:「有我在。」

  恩林的臉在冒火,她自己知道有很多話要跟他說,可現在的狀況是完全沒有出聲的可能。

  四周全沒有任何其他的動靜,彷彿整條河道之上就隻有他們幾艘快艇一樣,但那怎麼可能?縱使是深夜時分,但這春分河是流經沾國首都渥府的最主要內河航道,怎可能如此寂靜?就連恩林也能判斷出,河上必有埋伏。

  「砰,」就在此時,一聲槍響,一隊政府軍的快艇從支流河道衝來,一陣河道上的槍彈追逐戰隨即展開。

  鐵玄把恩林保護著按在船身之下,他卻無所畏懼地半跪著不斷發彈回擊,一面命部下分散航行。

  「混小子,我給你最後一次投降的機會,不然,今天就要了你的命。」是虎令總長的怒罵聲,鐵玄的眉頭微微顯出不耐煩了。

  「將軍,我就說當天不應放過他的。」左廚的聲音從通訊器傳入耳,「籲天一定要了結這老太爺。」

  鐵玄正要說好,不料,另一個很讓他熟悉的聲音卻從迎面的方向向他喊來,這次就連鐵芯的眉頭也皺起來了。

  「鐵將軍,投降吧,我們從來都是好兄弟,不要逼小狐出手了。」那是虎令總長的獨子,跟鐵玄兄妹一起長大的虎狐,一位俊美得魅惑人心的貴公子,他一身空軍軍服,坐在一艘內河用軍艇的司令室高椅子之上,用擴音器說:「我留著軍校教官的職位給你,不要逼我向你動武。」

  「一堆廢話。」鐵玄沒等虎狐說完即大聲回應,又向部下命令:「不戰,分散走,回營集合。」五十人部隊的八艘快艇立即在河上交錯地濺起一浪又一浪高高的水花。

  虎狐嘴角一笑,手揚起,他的部下即瞄向快艇,發射炮彈,「轟!轟!轟!」

  鐵玄跟恩林的快艇被擊沉,他卻在炮彈轟來的前一刻抱著恩林跳入河中,並且命令部下說:「逃!不許還擊。」

  「咳!鐵玄,你走……不要理我……」恩林在丈夫的雙手之中從水裏冒出頭來,她連驚慌也不曉得,卻怕他被殺掉,更怕自己成了他的負擔,「逃,你快逃!」

  「閉嘴!」鐵玄在水面拉來了一片木頭讓她扶著在水裏浮沉,隨即猛力推著木頭向河岸遊去,腦裏忙不疊地想著逃逸的方法,然而一聲聲槍響已迫在他們的耳後,他卻似沒看見槍彈的迫近,隻把妻子更緊地拉住,拚命地遊。

  「投降吧,鐵玄!」軍艇直迫而來,虎狐的呼降聲不停傳來,恩林急慌了。

  「虎狐!」是鐵芯的怒聲,她的快艇高速迎向虎狐的船,一連串子彈散佈在軍艇的船身,卻阻止不了它迫向鐵玄和恩林兩人。

  「鐵玄,你快走,不可以被捉住!」恩林說著,身子匆地沉下水裏,當她的小臉再浮在水面時,她人已離開鐵玄很遠了,身子任由讓水流沖遠,她的聲音仍在叫喊:「走,快走!」

  鐵玄沒有追上去,因為恩林的手已被拉起了,他的妻子被敵軍俘虜了。

  「我很快來接你!」鐵玄怒吼一聲,人潛入水中,再也沒影子了。

  「呵呵,鐵玄,這是你的女人剎那我就等你來找人!」虎狐在大笑,眼睛卻立即追逐鐵芯身處的快艇,他手一揮,又一個炮彈發射,沒擊中。

  「你要殺我?」鐵芯怒不可遏,快艇轉了一大圈之後,又跟虎狐的軍艇擦身而過,虎狐卻看見那快艇上多了一人,是鐵玄。

  鐵芯拉出一個手榴彈,拋到軍艇去,喊話:「就看誰命長!」

  「呵呵,我還沒娶你,怎捨得死!」虎狐在笑聲中回話,卻在一聲爆炸後命令:「回航。」

  「死狐狸,放下我嫂子。」鐵芯猛地站在船上大叫。

  「砰砰砰!」一串槍聲從後追來,是虎令總長的軍艇。

  「走,」鐵玄命令地說,

  「領著你的部隊到北營向我投降,我保證你女人不會少一根寒毛。」虎令總長的聲音依然狂妄:「不然就讓給虎狐玩去。」

  「豈有此理,那老頭!」

  快艇漸漸遠離渥府的範圍,五十人部隊已經回到相非鎮在碼頭等著,卻隻看見鐵芯罕有地眼睛紅紅的垂下頭,低聲說:「對不起,我……救不到嫂子!」

  「整裝,要盡快追上去,」鐵玄甩下一句,人已向步司令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五十人也紛紛回營把裝備重整,就隻有鐵芯一人在呆呆的看著河水,心裏在流淚。

  「不要想了,他是虎令的獨子,你不會以為他會丟下父親,而來我們這邊吧?」左廚的聲音如鬼魅一樣匆地冒出來,鐵芯卻不感意外,她知道他向來都愛管他們兄妹的事,就似在管弟弟、妹妹的事一樣。

  「我怎麼會這麼想。」她回以一個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聲音比平日更為冰冷,左廚便知道這小妹子又恢複正常了。

  「呃,是我想多了吧。」左廚又笑嘻嘻地說,「快動作啊,鐵將軍已經得到步司令的批準,部隊要在十分鐘後出動,我們要在針山阻擊虎令兩父子,不能讓他們把將軍夫人帶回政府罩的北營。」

  「收到。」鐵芯快步離開,也忘了疲倦,救人要緊,何況那是自己很喜歡的恩林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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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3:27
  第七章

  恩林一身濕透的包裹在一條毛毯裏,人被安置在一輛吉普車內,一老一少的軍官坐在她的面前,都投以一個好奇的眼光,直把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了。

  「你叫什麼名字?」那老軍官話聲粗大,說話時肩頭上一排排的軍章都在震動,此人竟就是沾國軍方的最高負責人,虎令總長。

  「我……」恩林心裏有點害怕,此人就是一直在追殺鐵玄的大人物,也許不會放過自己,然而,她身為鐵將軍夫人,雖然此身份也沒什麼人知道,甚至不怎麼重要,但她自覺不能讓鐵玄之名蒙羞,於是,她投起頭來鎮定地說:「夏恩林。」

  一老一少的虎將軍這才看清楚這女子的臉,卻一時之間呆了,是驚豔,他們沒想到這垂首的女子競有如此清麗的俏臉,但心裏有很多的疑問。

  「夏恩林……」這次輪到那少年軍官好奇地發問了:「你穿著的是修女袍啊,你是個修女?」

  「嗯,本來是。」恩林的臉刷地就紅了,她也知道修女是不應該成為別人的妻子的,所以她又低聲的補充:「現在不是了。」

  「現在不是了?」那一老一少面面相對的異口同聲,虎狐卻不想花時間了,直接問:「妳是鐵玄的女人?是什麼時候的事?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事啊!」

  「呃?」恩林疑惑地望向這兩父子,才想到鐵玄說過他本來是虎令總長的下屬,看來他們原來的關係應是很密切的,而他們投來的眼光也不見敵意,她才決定說多一點點:「我是他的妻子,我們……剛剛在渥府的修道院,在修道院院長主持下成婚了。」

  「成婚了?」那一老一少又面面相對驚訝地說,虎令總長大笑,「那鐵頭人會喜歡女人?」

  「他這麼從北走到南來,就是為了你?」虎狐驚訝得瞪大了眼,眼裏的珠子幾乎都要掉下來了,「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失常?而且是個修女,老天,我真不敢相信。」

  「哈,他父親在棺材裏聽見了,一定笑到跳起來。」虎令總長放聲狂笑,卻突然嚴厲地說:「給我看緊她,那小子一定會追來要人。」

  虎狐應著,讓父親下了車,看著父親心情大好的坐到另一輛吉普車上,車隊便向北駛去。

  「嫂子,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要你協助一下讓鐵玄歸隊,他終於娶媳婦了,爸高興都來不及。」虎狐也笑得高興,「我也真想不到大哥竟然會結婚,還大江南北地跑去搶一個修女來娶作老婆,真是驚天動地,我可要學習學習了。」

  「你……大哥?」恩林疑惑了。

  「嗯,鐵、虎兩家是世交,我們的父親是拜把兄弟,伯父早死,他們兄妹在我家住了很久,我們像一家人……」虎狐的微笑卻有點僵了,「曾經是。」

  「噢……那的確很矛盾。」恩林一下子明白過來了,難怪虎令總長就是要鐵玄歸降,又難怪鐵玄沒有成功刺殺虎令總長了。

  「所以,嫂子,妳就委屈一下吧,」虎狐卻匆地望向天,陣陣螺旋槳的聲音從遠而近的傳來,他臉上展開一個十分惡質的笑容,聲音竟有點興奮似地:「嘿,用到直升機追來啊,很不錯的方法。」

  槍聲四起,恩林隻管抱著頭壓下身子以免子彈誤中了自己,她絕對不想死,她才新婚啊!

  幾架直升機攻擊勢如破竹,虎狐的吉普車很快地就被追擊得逼出車隊之外,鐵玄指示著部下,「低飛,靠向夫人。」他拋出繩梯爬出機外,手上的機槍不住向四周狂掃,要盡量把其他車驅走。

  恩林的眼睛楞住了,她沒想到她這個將軍丈夫竟為了自己,真是做到了上天下海了,此刻,她要感動,還是要尖叫?

  最終她什麼也做不了,就只是瞪著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從天而降,越來越近。

  「加速!」虎狐忙不疊地命令司機,「躲入矮林!」

  但已太遲了,鐵玄已迫近,他的槍向吉普車的輪胎掃射,車子一下子就失去平衡要翻過來了。

  「恩林,來!」是鐵玄的聲音,恩林猛然抬頭,他已經兩腳纏住繩梯,兩手大張的衝她而來,恩林揚起兩手,伸向他。

  「一你就是這樣搶女人的?」虎狐一手抓住繩梯,話音卻被直升機的螺旋槳遮蓋住了,恩林什麼也聽不見,她隻想要讓丈夫趕緊抱走自己,她不要再成為扯他後腿的負擔了。

  「小鳥已回巢,立即徹退。」隻聽見鐵玄用通訊器下達命令,恩林意識回來之時,人已坐在直升機裏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隱隱約約的歡呼聲從通訊器傳來。

  然而,一聲爆炸聲卻從地下匆地響起,她跟著丈夫的視線同時俯視下去,卻看見虎狐的車爆炸了。

  「虎狐怎麼了?」鐵芯的聲音在通訊器裏尖叫般急問。

  「沒事,我看見他站在一旁,還朝我伸出中指。」鐵玄的聲音依然那麼冷,恩林卻看見他的嘴角勾起一個疑似是笑容的表情。

  鐵芯再也沒說話,但她的直升機卻在虎狐的頭頂轉了一圈才離開,恩林發現這兩兄妹的感情就是藏得太架了。

  「虎狐叫你大哥。」恩林低聲的在鐵玄耳邊說:「你們本來是一家人,不可惜嗎?」

  「家人?」鐵玄把她抱在懷,在她的耳邊說:「有你已經是全世界了。」

  沒想到,此人是會說情話的,恩林的臉又被他燒紅了。

  「唉,要抱要吻,等回家在做吧,不要讓身邊的大叔太受刺激啊。」旁邊的左廚投訴著,讓恩林隻想找個洞鑽。

  鐵玄卻也很體諒左廚這一番話,畢竟部隊中現在就隻有他一人結婚了,想到此,他心裏其實倒是有點沾沾自喜的,但這一切也是多靠這些兄弟們的幫忙,他自覺他的人生原來也滿幸運的呢。

  然而,他的嘴巴卻竟然回左廚說,「小器!」

  恩林瞪大了眼,她又見識了她新婚丈夫孩子氣的一面了,真可愛,可是,要不要那麼讓人尷尬啊?

  恩林本想裝透明,就當自己什麼也沒聽見,但直升機沒飛多遠,他的吻又偷偷印在她的耳邊,她瞥見左廚瞪來的眼睛,她就似犯錯的小孩一樣,隻懂得垂下頭不敢張聲,明明犯錯的不是自己啊。

  「放開手。」恩林用極低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指尖暗暗地在撬開他扣在腰上的大手,「被人看見不好……」

  但她的「好」字都未說出,鐵玄的吻已封印下來,完全不給她掙紮的空間,她被吻得失魂落魄,不要說左廚在旁邊,她是連自己身在何方也沒意識了,因為他的吻是如此熾熱綿長,長到了好像在下機的前一刻,他才肯釋放她的唇。

  「老天,這麼久!」左廚的聲音爆炸般響起:「真是他媽的,完全無視我的存在,這個大色狼,老天,我們要為恩林祈禱了,我肯定今晚她要被我們的鐵將軍吃幹抹淨!」

  一陣嘻鬧狂笑從直升機響到相非鎮的軍營區,在步司令拿著酒來接他們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當人人都圍著營火用餐,恩林已累得靠在丈夫的懷裏睡得跟小豬一樣了。

  「哇,將軍夫人這就睡了,漫漫長夜,新郎要怎辦啊?」剛剛負責駕直升機的小兵在邪惡地笑。

  「要你管!」左廚幫腔地說,卻一樣投以一個邪惡的笑容。

  鐵玄沒理會他們,隻小心翼翼地把新婚妻子抱起,慢慢走回二人的家去,身後卻猛地響起海嘯般澎湃的叫囂聲,這才把恩林從倦怠的睡眠裏吵醒。

  「唉,新郎哥,不要弄得嫂子喊救命啊,那樣我們不知要不要去救人的啊。」步司令也加入邪惡笑容之列,所幸沒人知道恩林都把話聽進耳了,就隻有鐵玄知道。

  纏綿長夜,在二人急迫的喘息之間。

  這夜的相非鎮人人都睡得不安甯,輕細的嬌喘聲在晚風中浮動,空氣都被那新婚的二人燒得瀰漫著高溫,就是沒聽清楚也能想像得到那小屋中正在進行的一切。如此香豔,如此誘人,如此引人幻想。

  胸脯之間,是教人沒法慢下來的心跳、急喘與低叫,清晰的嬌吟與沉厚的低吼,在甯靜祥和的小鎮夜裏顯得分外引人耳目。

  在淡淡的燈光裏,小室中一張簡單的雙人床上鋪著軍用的白床單與粗糙的被子,被安置在大床上的是一個赤裸的完美天使。

  鐵玄細細地把恩林看了又吻,吻了又看,就似怎麼也吻不完、看不夠。

  恩林已被看得羞死了,臉上的嫣紅擴散到小耳朵,再蔓延到粉頸,以至通體都成了嬌羞的淡淡粉紅,她一再懇求他:「不要再看了,拜託,看夠了沒?沒什麼好看……」

  可是,鐵玄的眼睛就是沒法從她動人的身軀移開,「怎麼也看不夠!」他自覺是娶了一位天使回家了,她是如此地完美,美得不可方物。

  感覺著他灼熱的巨掌帶著如雷似電的高溫,撫摸她胸前軟暖的花蕾,讓她的身子似觸電地震了又抖,想甩開他的大手,卻又沒辦法。

  那向來用力地緊握槍的大手,此刻卻握住了兩團如棉又似玉的半圓,他愛不釋手地揉了又搓,搓了又捏的,把兩顆半圓玩弄在手中搓揉成他慾望中的形狀。他多次亢奮得太用力了,弄得她痛叫連聲乞求著。,「你……捏得人家好痛,不要捏……啊……」

  她羞得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可是當他溫柔地搓揉的時候,陣陣似痛非痛的快感傳來,她忍不住流露出沉醉的迷樣俏臉,他受不住這美態的引誘,輕咬下去,把小巧的花蕾玩弄於舌尖之下。

  「噢……不要……這樣……」那兩圓的頂點實在太敏感了啊,怎麼受得了他的輕咬與舌尖的濕舔。

  「不要怎樣?」他喜歡她嬌矜地低聲抗議,她越是抗議,他越要加重力度地折騰,「那……這樣好不好?」

  他的大掌握住了她胸中的一團軟玉,在指問捏玩,大口一張即把大半個圓含到嘴裏,溫濕的舌頭用力地吮壓,她驚悸得有被他一口吃掉的錯覺。

  然而隨之而來的刺激卻教她呻吟連連,那急猛有力的吸力就似個飢渴的孩子,他渴望著她的一切,真想把她吃進肚裏去。

  「嗯,玄……」低低的呢喃,連她自己也聽得心動了,她迷妄地任由他吃盡自己的身體,感覺著他激烈的渴求,也盼望著自己可以源源不絕地給他,任他肆意地提取,這樣地被需要,這樣地被攫奪,這世上就隻有他可以這麼待她,恩林心裏有莫名的喜悅與激動,撫在他發後柔柔的兩手漸漸變成急迫而下地按壓著。

  鐵玄用力地要吸幹她,她也強烈地回應,胸口不自覺地挺起來,指尖用力壓下他需索的臉,就似要鼓勵他、告訴他……我要你盡情地把我吃個幹淨!

  他因她而瘋狂了,她也為他而迷失了。

  他飢渴地吸吮她的雙乳,十指同時把她身體的每一處都撫慰緊捏過去,指頭帶著力量一寸一寸地撫過她一身完美無瑕的弧度。

  看著恩林因自己而變得更加嫵媚動人的身體,鐵玄在她的耳邊呵氣地說:「我要你,現在就要!」他以侵略者的姿態霸道地宣告,身體同時急躁地要行動了。

  她卻彷彿聽見法官的判刑一樣,心裏仍然在擔心,仍然有所懼怕,「不,會痛……」她低低地抗議,反而讓他更快速進攻了。

  他一手握住半圓,那已被搓得硬挺的花蕾被粗野地拔扯著,卻又用舌尖一再地細嘗當中的香甜,輕啃淺咬地舔著、吸吮著,她不斷地叫痛,身子卻被刺激得無力地軟了下來,兩手完全無法動起來反抗,隻能任他繼續放肆。

  他另一手的五指卻往下遊移至她的小腹,滑過恥骨,再潛入那兩腿之間的花園禁地,在那緊張地緊緊合上的美腿之間,一點一點地迫近,溜到那花園內,探索著那最甜的美果。

  「啊,不要……」恩林緊緊地閉上眼睛,長長彎彎如蝴蝶翅膀的睫毛在微微顫抖,他采入門戶裏的指頭讓她驚慌又羞恥,實在不敢睜開眼睛,怕看見他情慾失控的臉容,卻更怕自己會流露出比他更情慾的眼光。

  「不要什麼?」鐵玄邪惡的語音完全沒有一絲憐惜,那粗大的指頭在禁地之中高速地滑動,她隻感到有液體濕了身下的白床單,他的指頭卻誓要把她的禁地燒出火來似的,她扭動身子想甩開他的折磨,他卻就是不肯放過這太會害羞的小女人。

  「不要,玄……好熱,不要這樣,不要……」她的身子被燃燒起來了,灼熱難耐,就似有個活火山正在體內要噴發開來了,她難耐得都要大叫起來了,「放過我啊,玄……好熱,不要這樣……唔……啊……」

  聽見自己無力卻充滿情慾的哀求聲,恩林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聲音,但鐵玄就是不放手,他那可恨的指頭仍高速地在她的禁地裏點火,她痛苦地拚命扭動著細腰,兩手緊捉住他的手,卻完全沒法阻止他如此惡趣味的舉動,一聲聲難耐的嬌吟仍然在唇邊不受控地逸出來:「唔……啊……」

  鐵玄聽得更是興奮了,那簡直就是從天使口中吐出的最綺麗的歌聲啊。

  然而,恩林沒想到他的惡趣味仍可以更加地惡趣味。

  鐵玄一下子往後退下身子,敏捷如靈巧的黑豹,他大手一拉一按地把妻子的一雙美腿大大地張開,貪婪的眼睛就連她最私密的禁地也要一看再看。

  恩林尷尬地掙紮著要把兩腿合上,卻被他狠狠地制住了。

  「不要看,那……太羞人了!」兩腿被他的大手箝制住,她羞得要哭了,卻沒想到他就是要她更加地羞得無地自容。

  「很美……」一聲未完,鐵玄竟把臉埋在她的兩腿之間,她驚訝也來不及,卻感覺到他正吻住她禁地的門戶,老天,她不敢置信,她是完全想像不到他竟然連那地方也不放過。

  「天啊,不要……討厭!不要那樣……這兒不能吻啊!」她掙紮著要推開這癡狂得瘋了的吻,他卻越吻越起勁,不管她如何推拒,他越加深入地吻下去,那太靈巧的舌尖就更是極盡挑逗之能事,禁地的內外都被他舔啜得酥軟了。

  「噢,不……」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她身子裏裏外外地爬行,癢痛卻又刺激得難以形容的感覺把她的理性全都毀了,她想甩開他這樣的佔有,可恨她根本阻止不了他,卻也……不願阻止啊,簡直是太興奮了!

  恩林漸漸忘我地低叫起來,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都受他操弄了。

  「噢,不要了……玄,求你停啊……啊,我受不了……」她投降了,聲音如小貓般可憐。,「求你停……不要吻……那裏受不了了,求你……」

  「受不了?」鐵玄笑得更加邪惡了,「不讓我吃?」

  「那兒……不能吃!」

  鐵玄抬起頭來,恩林終於可以得到一點喘息了,可是他才沒有這麼好心,她就知道今夜是要被他吃得去皮拆骨的了,卻仍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煎熬得那麼慘烈啊。

  「啊啊啊!」恩林驚天動地的慘叫一聲,整個相非鎮都要聽見她這被殺慘死般的淒厲叫聲了。

  她的男人在全無預警之下,那剛剛才離開的禁地,被他壯碩的身子一撲上前,他身下那巨大的粗長即準確地一刺而入,直搗禁地的最深之處,她有被刺穿的痛楚,也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怎可能不慘叫?

  「痛……死了……」她立即就哭出淚來了,是太突然,也太兇猛了,他的侵入速度快得叫她連反抗的意識也來不及出現,她已完全敗下陣來,身體與靈魂一下子就被他捏在他的手中了。

  「很快就不痛,一會就沒事。」他說得沒半點誠意,她完全知道那才不會是很快的事,也不會隻痛一會。

  「不……你……太大,痛,好痛……」恩林被衝擊得隻知道震驚,再來就是痛楚。

  如此地被徹底的充滿了,她再也不會知道空虛為何物,鐵玄已把她的身心都填滿了,即使是很粗魯,她仍然為這種被充滿的厭覺而感動,如果可以少一點痛,她就會更感動了。

  「習慣就好。」他沒打算停下來讓她適應,因為停不了,他的身體就似著了魔一樣被她吸引住,他近乎瘋狂地推進著腰身,讓慾望在她的體內來回行走,每一個進退都牽扯住他全身的神經,那要生要死的痛快教他欲罷不能。

  他完全不受理性控制,大手握住她的細腰,不斷讓慾望進入她身體深處,一次比一次猛力,一次比一次深入,她也喊得一聲比一聲淒慘。

  「啊!玄……我不行……啊!痛啊……求你停,停啊……」她求饒地哭說:「我真的支持不了……不行……啊啊……」

  「我才開始。」鐵玄的帥臉忽地變得非常的惡質,恩林卻罵不出來,身體軟弱無助,所有力氣都花在支撐著受壓的身子,她不要他的龐大身軀死死地壓在她小腹上,那讓她很在意,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也不知要如何說,要罵他嗎?不可能,她會的事很多,罵人卻是她少有地不會的一種。

  「啊!」他忽地猛力一挺,只見她美麗的臉龐忽紅忽白的,是太痛嗎為他有點不忍呢,卻就隻有那一剎那的同情,之後繼續用盡全力折磨她。

  他猛地退出來,把妻子的身體反過去趴在床上,她仍未搞清狀況,他已再次壓下來,身下的慾望無情地從後進入,如此的位置竟然讓他進得更深入。

  她感到一陣痛,似是被丈夫更深地刺穿了,痛楚的眼淚流下,求饒之聲更是淒楚了。

  「你……讓我死吧……」恩林在極度刺激之中身不由己地低低喊說。

  她兩手抓住白床單,身體被弄得顛簸,他的大手卻猛地向前抓,那一雙被晃得抖動的半圓被他用力地一握一搓,指頭在頂端的花蕾上用力地捏,她痛得癱下來了,連最後掙紮的力量都被捏碎了。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你要死多少次?」

  鐵玄才不是她的神,分明是專門來懲治她的魔鬼啊,為何自己就甘願被這魔鬼折磨,她也不知道。

  只見妻子完美的臉蛋在微微的發抖,發紅的身子顫得更是厲害,嬌柔羞澀的姿態如此地醉人,半啟的櫻唇在低低地呢喃,他知道他往後的日子也將如此如夢似幻,他反而有點不踏實之感,如此美好的日子,是真的嗎?

  他深深地把自己鑽進她的世界,要感受她的存在,他盼望可以永遠停留在她裏面,讓他更有把握地知道,這女人是我的!

  「恩林,看著我。」鐵玄捧起她一直不敢正視他的臉,輕聲地說:「我告訴你一件事。」

  「嗯?」因為是在說話,恩林自然地對上鐵玄如黑洞的眼睛,他今夜尤其地帥啊。

  「我愛你。」他撫著她的臉,「從第一眼看見你開始。」

  「噢,玄……」她沒想到他是如此地肯定,她可是被他亦步亦趨地追迫得走頭無路之後,才慢慢感覺到自己對他的感情。

  她兩手抱緊他,低聲回說:「我也愛你,好愛你。」

  「妳肯定?不是我逼妳的?不是我搶你的?」鐵玄不後悔自己的惡行,因為他知道要不是如此霸道,她一輩子也不會脫下那修女的黑袍。

  「我肯定的是你逼我愛你,也是你搶我回來的。」她有點憂鬱,望進他眼眸,送上一個深情的眼神說:「但我的靈魂被你吸引了,我知道,我真的愛上你了。」

  鐵玄如釋重負地笑了,身下猛地一壓,恩林又失聲尖叫了,因為他竟又開始動起來了。

  「第二輪攻擊,開始!」鐵玄宣戰。

  「不,啊……我投降,可以……可以停戰嗎?」她的身體再次被他操弄得失了自主權了,隻能虛弱地承受他的一切。

  「投降就是戰俘,戰俘並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任何時候他都身處於戰場,他所有的動作都是為了攻擊與征服,他已迷上了跟她對戰,他要這戰事永遠地拉鋸下去。

  「噢,你有完沒完啊……」恩林知道今夜自己要被吃得連骨也不剩了。

  「恩林,妳是我的!」

  「嗯,是你的,啊……那可以停了嗎?」

  「不,我會更賣力!」

  「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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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3:53
  第八章

  幸福的二人世界沒過多久,恩林便跟隨五十人部隊到北部執行任務去。

  然而起程之前卻少有地傳出鐵玄跟步司令爭吵的一段小插曲,那是因為鐵玄不願意讓妻子參與任務,從來對步司令的命令唯命是從的他,這次罕見地拍桌反對,在場的人無不目瞪口呆。

  「不行,恩林不是軍醫,甚至不是軍人,不能去前線執行任務。」鐵玄的臉色極難看,任誰也明白他是擔心妻子的安全。

  「鐵玄,我明白你的憂心,但嫂子不是去前線,她隻需要留在炯族的部落,給他們醫療的協助。」步司令仍然一臉淡然的優雅微笑,即使鐵玄當著部下面前跟他說不,他依然一派的從容,「真正的前線離部落很遠,政府軍跟炯族的交戰都在山區,當中有多遠的距離,你比誰都清楚。」

  「不行,恩林不是軍醫。」鐵玄依然拒絕,一手拉住妻子遠離步司令,彷彿生怕妻子會被這頭笑面獅給獵殺了。

  「恩林嫂子,炯族是向我們聯合軍求救的,他們單獨對抗政府軍的攻擊已持續一年了,他們誓不投降,族人都要死一半了,你說我們不幫他們,還有誰能幫他們?」步司令跟著鐵玄夫婦坐到五十人部隊的營火之前,直接跟當事人說。

  「五十人部隊會去救援,恩林不是部隊的一員。」鐵玄喝了一口咖啡,冷冷地對著營火說,「她只是我的妻子,不是我部下。」

  「炯族嚴重缺乏醫生,嫂子,你要見死不救?」步司令不理會鐵玄,繼續遊說:「嫂子,你們總有天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吧,你一向也很愛孩子的啊,你想想看,炯族的孩子都要死在沒有醫療之下,那多可憐。」

  「這……」恩林一聽到這就心動了,可是鐵玄不容許她自作主張。

  「我們不會有孩子,步司令不用擔心。」鐵玄搶著接話,他的妻子就是心太軟,但卻不可因為仁慈就要賠上命的,「孩子隻會讓父母更煩惱。」

  「呃……」恩林不禁驚訝,才知道原來丈夫不喜歡孩子,她好生失望,垂下頭來,欲言又止。

  「總之,恩林不能跟著去。」鐵玄絕對不讓妻子涉險。

  「可是……」恩林捧著丈夫遞來的大杯子,臉垂得低低的,老半天才發出低低的聲音說,「如果你一人去那麼遠,我見不到你……我的日子會很難過。」

  「那是什麼話,任務很危險,你去不得。」鐵玄瞪向妻子,她卻是躲著他的眼光。

  「就是因為危險,我才要跟在你後面。」恩林兩眼看著手中的大杯子,臉兒被營火映得紅紅的,美麗的臉龐仍然一派少女的嬌矜,柔弱的聲音教人聽得心也軟了:「五十人部隊不是也沒軍醫嗎?如果你又受傷了,至少我在部落裏可以及時照顧你。」

  「我不會受傷。」鐵玄心裏感動,卻要硬著臉皮說:「我是部隊的頭領,不會受傷。」

  「噗!」恩林忍不住笑了,「我第一天見你,你就傷重得要死了,而且那時你是五十人部隊裏唯一一個傷兵。」

  「那……」鐵玄那黝黑的膚色的臉竟微微的紅了,在旁的眾人終於忍不住一一的爆出笑聲來了。

  「哈哈,我就記得最清楚了。」左廚興奮地說起來:「那時將軍什麼也看不見,卻老遠就看見夫人你了,我看這就是上帝讓你們相遇的,那時啊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撐住的,可是他就是倒下來,也要撲在你身上來倒,嘖嘖,真會裝可憐。」

  「那……我記不起來了。」恩林怎麼可能忘了那天的事,只是太羞人了,「不要說了。」

  「呵呵,就是嘛,鐵將軍是敵人頭號要攻擊的人,受傷的機率太高了,沒有軍醫隨行也真是要嫂子擔心的。」步司令打蛇隨棍上,「那麼,就讓嫂子留守炯族部落支援醫療,這是利己利人的安排啊,太好了,就這樣決定吧。」

  「喂,姓步的,你不要走,我沒答應你。」鐵玄向步司令急步離開的身影大喊,才要追上去,卻被妻子軟柔的小手拉住了。

  「玄,讓我跟去。」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很是委屈又無辜似的,看著鐵玄黑洞一樣的眼睛,軟軟的話音跟她的小手一樣地柔情,讓他的心都硬不起來了,她歪著頭湊近他的臉說,「你這次任務去得太遠了,恐怕沒半年不會回來,你就捨得留下我為你不想天天看見我?」

  「那很危險。」鐵玄忍不住把妻子抱住,卻也不得不承認,「我是捨不得,但也不行。」

  「行,行的,我隻在部落裏,很安全。」恩林聽見丈夫的語氣軟化了,她更加賣力地遊說,甜美的聲音如晚風一樣輕吹在鐵玄的耳朵裏,「有你在,有部隊在,我很安全不是嗎?」

  「當然,呃……」他立即地回答,卻又立即後悔了,他中計了,竟被她套出話來。

  「嗯,就是嘛,那麼我們就一起去啊。」她用尖尖的小鼻子輕刷著他的鷹鼻子,甜甜地說:「我會很小心照顧自己,還有照顧你和部隊,我會做好軍醫的工作,放心啊。」

  被妻子這般撒嬌,鐵玄什麼硬性子也使不出了,卻隻能讓步答應,他輕吻著她,半責備地說:「你什麼時候學會如此不聽我的話了?」

  「嗯,就今天吧。」恩林用輕輕的笑聲揚起一陣暖風,直把鐵玄迷醉了,她靠在丈夫的懷裏,柔聲說:「隻有今天不聽話,好不好?讓我跟去,我什麼都依你。」

  「你這小魔怪!」他責備地吻住她的唇。

  「你這大魔怪!」她嬌憨地仰起小臉迎上他的吻,營火旁的其他人,一個一個都受不了地溜走了,剩下小夫妻繼續無法無天,公然恩愛得叫人臉紅心跳,老天都要看不下去了。

  再也按捺不住,鐵玄一把將小妻子抱超,快步跑回家,也不管她羞紅著臉的掙紮與抗議,「我自己會走路,不要抱!」

  「你太慢了,我急著要你兌現。」鐵玄邪惡地微微冷笑,恩林立即就在心裏祈求上帝賜她平安,盼望今晚可以堅強一點撐過去。

  「你要我兌現什麼?」

  恩林被他直接抱到家中的浴室裏,當她兩腳觸地時,人已被他壓到牆上,他兩手撐著她頭頂的牆,那巨大的身影已完全把她籠罩住。

  看見他不懷好意的冷笑,恩林的手已不由自主地在額肩之上畫十字,在心裏低說,神啊,保守我,不要讓我死得太慘!

  匆地一陣冷水從頭頂灑下,是蓮蓬頭灑下來的水,雖然這不是天冷的日子,且大部分的水也被鐵玄的身子擋去了,但絲絲的冷意仍然濕了她一身,也讓她的身子不禁地一震一抖。

  「冷嗎?」鐵玄把妻子緊抱,兩人濕透的衣服緊纏在飄灑的冷水之下,越纏越緊,他的吻印在她唇上,舌尖急進地侵入,急躁的大手貼在她玲瓏的曲線上,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裙揉搓著那胸中的半圓。

  他越吻越強悍,抱在她腰身上的臂膀越抱越狂熱,抓在那半圓上的五指越來越野蠻,她卻任由他粗魯地在身上肆虐,完全沒想過要推拒,因為她是絕對溫柔順從的妻子,自從那簡單的婚禮之後,那在神面前許下的誓約已深印在她的心上,她將永遠堅持給他的承諾。

  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

  她決意用一生盡心盡意地愛他,並用盡身與心竭力地滿足他、安慰他,這就是她身為妻子的愛的使命,即使如是盲目,她甘之如飴。

  「唔……」她雖然感到冷,可是他的擁抱很快又讓她熱起來了,如此強橫霸道的擁吻,她始終習慣不來,仍然每次都要苦苦掙紮著找尋呼吸的空間,終於得到喘息的那剎那,她卻發出一聲驚叫,因為她的裙子「嘶」的一聲,又被他過度興奮的撕掉,她不禁皺眉,在心裏抱怨,又要縫補了,我的將軍大人,這裙子是新的耶!

  「小魔怪,我在等你兌現……什麼都依我。」鐵玄純熟地把兩人身上的衣物清除。

  她想了又想,什麼都依他……對,她剛才就那麼說了!

  只見丈夫那雙黑洞一樣的眼睛直射而來,當中冒趄大火般的眼光即使在蓮蓬頭的冷水之下,依然灼熱得可以傷人,這足以讓她生出要被他吃得屍骨無存的憂慮。

  「我從來都是什麼都依你的,不是嗎?」她長長的睫毛半垂地看著二人緊貼的身子,她卻拿起肥皂來在他身上輕刷,心想,尤其是在床上,我有不依你的可能嗎?可是現在不在床上,究竟這大魔怪又想如何折磨人家了?

  她有點迷茫,畢竟在這男女的身體之間,她是絕對的新手,她怎麼知道丈夫想要她怎麼樣,她隻能用盡力氣去努力取悅他,譬如給他刷身,她的極限也只是用自己的身子當刷子用而已。

  滑滑的白泡沫沾在身上,她用胸脯往他身上廝磨,那兩個彈性的半圓就在他的火熱眼神之中滾來滾去,壓在他的身前,被她自己壓扁又彈開來,意態也夠撩人了。

  她的小手抱在丈夫的腰背用力地撫摸,他樂在其中,分明很是享受,但他可惡的眼睛卻在表達「我要的不隻如此」,真讓她為難了。

  「給它洗幹淨,用它們。」鐵玄把腰身一挺,那身下的慾望伸出來。

  恩林一驚,從未如此近距離觀察這折磨人的東西,不看則已,一看她的臉就紅了。

  當她弄了兩手的肥皂泡,硬著頭皮刷在慾望之上時,她不由得叫了起來,然而讓她更羞人的是,他拉起她的兩手,捧住那豐盈的兩圓直接地把他的慾望挾住,原來他要她用一雙雪峰為他洗那裏,她從沒想過這雙半球竟有這個用法。

  「嗯。」她乖巧地唯命是從,滑滑的泡沫在她兩圓之間,與他的慾望相遇,擦出的卻不是火花,而是更多香豔的白泡沫。

  「啊……它……變大了!」她當然是知道它會變大,可是,此刻它竟在自己的兩圓之間脹大起來,而且相當地大,在潺潺的水花與香香的泡沫之間,她呆住,是被嚇到了。

  「那是你把它變大的,你是魔術師,小魔怪。」鐵玄笑了,看見自己可愛的小妻子純真的臉,他打從心底裏笑出來,是一個暖暖甜甜卻邪惡的微笑。

  「我?」那也就是說,她勾起了他的慾望,想明白了,她的小耳朵才忽地變紅。

  他卻拉住她的手與兩圓球更貼近他的粗長,讓她繼續施展魔法,她看著它繼續地脹大,大到了讓她想喊救命的地步。

  「天啊,太大了!」她看著他的粗長,此刻她就似一頭待宰的羊兒,這羊兒卻在為屠夫磨刀,她不是笨,就是傻了,那是將要把自己逼死的殺傷性武器,她竟然在幫他,那不是自己找死?

  可是,她沒有停下手,她繼續讓豐盛又軟柔的兩圓廝磨在上面,隻為了丈夫臉上那舒服又喜悅的表情,她很是甘心。

  「吻它。」

  她仍然蹲在他跟前,蓮蓬頭撒下的水從他雄偉的背肩緩緩流向她,如絹的髮絲貼在她因驚悸與羞澀而粉紅的身上,腰身在水花之中微微地抖,太緊張了,這是她一輩子也沒想過的事,自己竟會做出如此羞人的事,真不敢相信。

  她兩手因驚悸而有點僵硬,卻仍然小心翼翼地用胸脯捧住丈夫的粗長,那就擺在她眼前啊,她心跳狂飆,但她的吻如他所願地輕柔的送上了。她一啄一啄地吻上粗長,她羞得身體也冒汗了,冷冷的水花飄灑下來,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情竟是如此地悸動。

  幼嫩的舌尖觸碰在他最敏感的尖頭,他亢奮地低叫一聲,似笑聲又似怒吼,這鼓勵著蹲在地的恩林樂意於取悅他,原來他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她喜歡易於滿足的人,只是她看錯了,他的要求又豈止於此?

  她放膽地讓舌尖在粗長的身上打圈,細細的舔著,那肥皂的香味和著他男性的氣味隨著這樣的吻飄進她的心裏,一面聽著他激動的低吼,她竟有跟他更加貼近的感覺,彷彿吻住了他生命中的支點。他一切滅覺的源頭,她跟他最脆弱卻又最強硬的一點作最親密的接觸,這就是他的快樂,男人的需索原來就是如此簡單又直接。

  「噢,該死地舒服……噢,小魔怪,吃下它。」他低聲命令,兩手捧起她的小臉,強橫地讓粗長直刺入她的小嘴,她身子被一拉一扯的,兩手慌亂地扶著他的腿,驚訝得連心也在震動,她卻依然順從,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他要的,她都盡力地給了。

  「嗯……小魔怪,我要進入,更深地進入!」他一面小心地告訴她,一面箝制住她的兩頰,用力地把生命之劍拚命推擠入她的喉間,就似刺入她的花園一樣。她甌到喉問被他刺得要吐了,他的大手卻更瘋狂地把她的臉向他推擠,他的叫聲更是狂野,更具獸性。

  她害怕得不知反應,被他的慾望嚇到了,她卻克制著自己的驚恐,任他繼續下去,隻要能讓他快樂,她願意用盡方法滿足他,即使是如此教人難受又羞愧的事,他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天啊。小魔怪,妳太美妙!」他全身都似在燃燒般火熱,刺激的快感教他忘我地不住的呼喚愛妻:「恩林……恩林……我的小魔怪……」

  她感覺到粗長在她的口中竟又脹大,大得叫她的嘴也吃不下了,而那欲嘔的感覺更強烈了,它太大也進得太深了,她痛苦得不得不掙紮,她的指尖胡亂地想要甩開他,他卻忽地大吼一聲,身子猛地向後退,慾望抽離小嘴的同時噴灑出那股濁白,熱騰騰的東西一半進入她的喉,一半落在她錯愕驚恐中的俏臉。

  「噢,我的小魔怪!」他拉起小妻子緊緊的摟在懷裏,在灑下的冷水之下,他一點都沒有冷靜下來,她也冷靜不了,兩人急喘的呼吸讓身體更加緊迫在一起,在身上的濁白任冷水沖去,他吻上她的唇,用舌尖探究自己留在她嘴裏的味道……

  他捧著她的小臉吻個不停,吻得她失魂,吻得她呼吸困難,當她掙紮著喘了一口氣時,她發覺自己已被丈夫壓在床上,他又繼續如狼似虎地把她一身吻得酥癢難當。

  「玄……你還要為你不是……完了?」恩林不禁驚訝,瞪著的美麗眼睛,非常無辜卻挑起了鐵玄的佔有慾,教他更不能放手,隻能更用力地摟緊她。

  「今天要嘉許你,送你無限驚喜。」他在床上的笑容特別多,也特別地可愛,可是恩林卻沒法因此笑出來,鐵玄補充說:「剛才被你吃得太舒服,現在讓我來吃你,讓你更舒服。」

  「不,玄,我不用了……啊!」她才不要,那才不會舒服啊,但她來不及阻止,他大手一扯,她美美的長腿被掰開來,他迫不及待地埋首於她兩腿之間,興奮地吻上去。

  「噢,不要,玄,不要吻那……啊,求你,不要吻!」恩林很怕他吻進那兒,那會讓人酥得要死,癢得要大叫的,她才不要自己陷入那麼不受控制的狀態。

  可鐵玄完全聽不進小妻子的哀求,反而誓要她更加酥癢得拚命扭腰擺臀不可,她設法把兩腿合上,全都是徒勞,她哀求得更急迫,他卻更亢奮、更狂野了。

  「玄,不要……不要啊!」她扭動的越來越有節奏了,每當他的舌尖輕輕佻動禁地的門戶,她的腰身就忍不住酥癢而左右地擺。當他猛力潛入,舌尖帶著火熱的濕度吻上禁地,

  她就會無措地僵住了,但他最愛的還是用力的吸啜花園裏淙淙的溪水,每在這時,她就會失控地尖叫,再無力地任他予取予求。

  「小魔怪,如果你願意放棄跟我去執行任務,我現在就放過你。」他爬上她的胸脯,捧住她的小臉說。

  「都這樣了才退出,我剛才不就是白送你吃的?」她通紅了的臉嘟著嘴,「況且,你放過我的只是今晚而已,明天你還不是一樣,我才不要!所以你不可以甩下我,不可以。」

  「那麼,你預備接受接下來這半晚的懲罰吧。」說完,他的二次行動即展開了,隻感到他的一雙大手緊握住豐盛的兩個半圓,乳尖被他的指頭捏得挺立起來,再揉搓在他的掌心當中,那掌心溫柔地磨搓得讓她舒服地低低的吟叫起來。

  當她的神經才放鬆下來,他的十指忽而又粗暴地緊緊的把兩圓捏得變了形,兩指更用力地拉扯雪峰尖上那嬌嫩的花蕾,她痛得哭出來了,「啊……痛!」強烈的刺痛讓她飄飛中的心魂都醒來了,那哀哀的小貓哭聲卻似誘惑多於哭訴,他聽得心癢身癢,捏住花蕾的力度就是更失控了,於是,她哭得更慘、更誘人……這,真不知是誰的錯了。

  「求你了,不要這樣……痛啊,玄!」她握住了他的大手,哀求的聲音淒婉又嫵媚,他受不了,口一張便用力的吮下去,盡把尖挺的乳尖吃在嘴中,她又是一聲低叫,卻是酥麻的低吟,那又給他耳根另一番的享受。

  「唔……你討厭!」她被吃得死死的,他卻反身躺在床,將小妻子放在自己的身上。

  「坐上來。」他的命令永遠都教人不敢不聽。

  「嗯。」恩林怯怯地低下頭,卻聽命地分開一雙修長的美腿跨坐在他的粗長之前,腿間那流水潺潺的禁地大開,跟他的粗長再度交擊出火熱的溫度。

  「讓我進去。」他急迫得用沙啞了的聲音呼喝著,大手推動她坐在身上的小屁股,他的腰身配合著向上一挺,她的禁地傳來被攻入的警號,是進得太輕易又太快了,她美目瞪大了,不敢相信傳來的感覺,那竟是如此的衝擊著她。

  「啊!玄,太……大,我不行……」是太大了,她身子一軟便伏下來,趴在他身上,身子在抖,被突然漲滿了的感覺衝擊得湧出淚來,隻能無力地一動也不能動地伏下。

  「起來,給我動啊,小魔怪。」看見妻子因自己的巨大而俯伏膜拜,他滿意極了,大手握住她的小屁股配合地推擠,讓粗長在她的花園之內肆意滑動,「給我動。」

  「啊!我……」她無奈地坐起來,身體交合之處的深入摩擦把她刺激得失魂,她要承受不了,細細的腰卻仍乖巧地聽命著一扭一擺的動起來。

  「噢,該死的誘人,小魔怪!」她的每一動都給他帶來快感,禁地之門被他的進入而被撐得更大,在磨蹭之間,他難耐地大吼:「快點,動作要快!」他大手把她推得更橫蠻,她的身子在猛烈地搖晃,豐盈的雪峰更是震盪得不受控,他手一伸,十指抓上去,強悍地猛捏,她卻隻有更淒迷的低叫,任他繼續上下的交擊,她已被刺激得完全迷糊了,除了一聲聲地喊著丈夫的名字,她已做不出任何事了。

  「玄……玄……啊!」她低低地叫,羞紅的臉,粉紅的胴體,雙手握住他緊捏在她胸哺的大手,她卻痛得抬起了臀,竟想逃跑。

  「想去哪?」察覺到愛妻想逃,他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再次緊握住她的細腰猛向下壓,他的腰身卻猛向上刺頂,一聲慘叫響得滿室迴盪。

  「啊!玄……放過我,求你了。」這坐姿竟讓她被更深地進入,實在太痛了,禁地都要被炸開來了,痛楚與刺激充斥身體,她跟他已進入了連接為一體的感覺裏,這感覺教她痛得心臟也要停了。

  「玄,我要……要壞掉了,我不行了,求你停,求你啊!」她有身體快要被撕為兩半的感覺,擔心自己要死在他的衝擊與佔有之中,「慢點……求你!」她哭了,死死地趴在他身上,再也不肯坐起來了。

  他卻樂此不疲,又一個反身,把可憐的小妻子推倒在床上,腰身往她身體裏推壓,猛烈得似要將自己也刺入她身體裏。

  「小魔怪,喜歡嗎?」一刺又一刺猛力的攻擊,她已徹底淪陷了,全身的神經都被他刺穿,他每一個深入的挺進都為她帶來死亡一般的快感。

  「啊!玄……我要死了!」被佔有的快樂讓她淚如泉湧,痛楚和著快樂的結合讓她難以言喻地害怕,這究竟是美妙,還是一種極刑,恩林沒法理解,卻隻能姻一蕩地按受。

  她兩手緊緊地箍住他的頸項,繼續承受他獸性般的淩虐,咬緊牙,淒美的聲音從喉間逸出:「玄,讓我死在你身下……玄,盡情地要我!」

  「如你所願,兩腿給我再張大些!」鐵玄果然一點也不容氣,手一扳,把她的身體側放,扯起她一條腿,從側身的位置再次猛力刺入。

  沒想到,他永遠有可以更深入她的方法,這次她更是連慘叫也沒有便刺痛得昏厥過去,他卻仍不放過她,繼續猛烈攻擊……

  直到翌日的中午,恩林才在全身骨頭的疼痛中醒來,她看著天花闆,想起自己是在怎樣的折騰中死了又醒來。

  看見身旁的鐵玄仍緊抱著自己的腰,她甜甜地輕笑,慶幸自己沒死於他強烈的佔領中,即使一身都是歡愛的痕跡,她仍忍不住撫著他睡死的臉,低低地說:「即使激烈得如此難以想像,我卻更加愛你了。」

  「我也愛你。」他的眼睛沒張開,聲音如夢,抱著她的手一緊,輕吻印在她的唇。

  二人又陷入另一次交戰,她無力招架。心裏卻一再提醒自己,「我什麼都依你」這話,永遠不要說第二次。

  就這樣,恩林終於可以跟五十人部隊一起前往任務了,當中的代價卻真不是能告訴人的慘烈呢。

  到了出發的這天,恩林穿上一身護士的白袍,面帶輕鬆的溫柔笑容,跟著五十人部隊踏上前往北部炯族部落的路。

  坐了四天四夜的吉普車,恩林吐得稀裏嘩啦的,鐵玄看著就心痛死了。

  「都說很辛苦的,你就是要跟來。」鐵玄給她遞上水,又從她的醫藥箱裏找了止暈的藥,「吃藥。」

  「不,不用藥,我不是暈車。」恩林一臉蒼白的蹲在路邊吐得一塌糊塗,卻仍死撐出笑容來,幽幽地說:「只是有點辛苦……」

  「現在讓人送你回去。」鐵玄實在太心痛了。

  「不,我真的沒事,上車,走吧。」她唯恐被甩下,挽起長長的袍子又爬上車,一個沒血色的蒼白笑容依然美不勝收,那簡單盤起的髮髻讓她添了一絲少婦的嬌媚,鐵玄真的捨不得她,沒能天天看見她,他也實在痛苦,沒辨法,隻好繼續往前去。

  又過了一天的車程,才剛紮好營,恩林已經躲在睡袋裏,累得好像屍體一樣,鐵玄失笑的撫著她的臉蛋,低聲說,。「怎麼了?之後還要走兩天的山路,你怎麼撐得了?」

  「沒事,隻要跟你一起,我就可以支持下去,相信我。」恩林的眼睛沒睜開,手卻輕按著他撫在自己臉上的手,很幸福似的說:「隻要在一起,什麼難關都不是問題。」

  「這是你從上帝那兒遺傳而來的東西吧,叫盲目樂觀?還是盲目信心?」看著妻子如此辛苦,鐵玄不禁代她苦笑了。

  「不,都不是,我這個是很有名堂的。」恩林柔柔地張開一雙美目,那和顏悅色的臉容仍然嬌美動人,她卻忽地擠出一個俏麗的甜笑說:「這叫盲目的……愛。」

  「你這小魔怪又來引誘我?」鐵玄一擁而上的把妻子連著睡袋一起抱住了,他不敢直接抱她,怕一時失控想要她,那可是極不合時地的事,如果不小心讓身體冒起火來,最後苦了的可是自己啊!

  「大魔怪,吻我,一下就好。」恩林知道他有多想要自己,但她不能給他,隻好讓他吻一下,事實上,是她渴望他的吻啊。

  終於這吻一吻就沒分開,他就這樣抱著她、吻著她,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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