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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皎皎]先生, 我不嫁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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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4:17
  第九章

  恩林沒想到這山路有如此的長,路不難走,只是真的好遙遠,就似怎也走不到盡頭似的,她的腳步很難跟得上五十人部隊,她沒走兩步,鐵玄已把她抱在手上來了。

  「不,這樣你會太累了。」她試著拒絕他這人肉吉普車的服務。

  「你怎麼仍是那麼輕,像個孩子一樣,是我沒東西給你吃?」鐵玄不理會妻子的抗議,兩手把小美人抱得緊緊的,命令地說:「抱住我的頸子,不要像蟲子一樣扭來擰去。」

  「我……我哪裏像蟲子!」恩林鼓起腮幫於,兩手乖乖的圈住丈夫的頸於,如此的人肉吉普車竟是十分的舒服,兩天的山路,她都在他的懷裏睡著走,這直教鐵芯都要眼紅了。

  「哥,我小時候你也沒這麼抱過我。」休息的時候,部隊坐在矮叢林之中隱藏著,拿出幹糧充飽肚子,就隻有鐵玄仍然抱著安睡中的小妻子,一動也不動地坐著,鐵芯卻拔了一根葦草走來,一面逗著兄長,一面用小草撩撥嫂子小巧的鼻子,輕笑著說:「之前嫂子跟我們走過不少路,也沒這次慘啊,天天都吐死、累死,究竟是怎麼了?」

  鐵玄這才想起來,也是啊,恩林從前也可以勉強跟上部隊的步伐,這次明顯是體力大降的表現。

  「你就不問問嫂子為她自己是醫生啊。」看見兄長一臉茫然,鐵芯忍著笑,「也許會是意外驚喜呢。」鐵芯真看不過去,這個哥哥太笨,那個嫂子卻更笨啊。

  「嫂子,妳要不要吃啊,快醒醒啊。」鐵芯索性捏住恩林的鼻子,在她的耳邊漫不驚心地說:「你不吃,你肚子裏,我家的小侄子要不要吃啊?」

  一語既出,整片矮林都靜了。卻看見兩人的臉色都大變了,一個是鐵大將軍,他整張臉又黑又紅,似一塊燒紅了的鐵闆;另一張臉是他懷中的將軍夫人啊,只見她猛地睜開一雙美目,即被丈夫生氣的眼睛瞪住了。

  「玄……」恩林被鐵芯的耳語驚醒了,怎麼竟會被妹妹知道了,還要被踢出事實來,如今她就是犯了知情不報的大罪,只是不是她不說,是找不到對的時機說而已,但看見丈夫火怒的臉,她害怕得不知所措了。

  「說!」鐵玄被妹妹一語點破了,但一切都要由當事人說的作準。

  「家事,部隊撤出三米。」鐵芯一聲令下,五十人部隊滾出不隻三米是五米之外去了,然而,八卦的耳朵仍然如兔子耳般豎得直直呢。

  「玄……我……」恩林僵硬在丈夫的懷裏,好不容易從驚慌之中找回呼吸,卻不知要說什麼。

  「說!」鐵玄將軍的命令從不重複兩次的,唯獨面對這要他命的小魔怪,他什麼軍紀、什麼冷靜都丟得一乾二淨。

  「我……」恩林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心慌亂,她要逃嗎為他在生氣,一定要逃遠點。

  恩林向四週一看,那可恨的告發者竟然遠遠坐在一旁,捧著一包幹糧悠閑地吃著,恩林向鐵芯投以一個哀怨的求救眼神,豈料,這可恨的小妹子競回以一笑,轉個身繼續吃,真是天理何在啊!

  「想去哪?」鐵玄一手就把似受驚小鹿一樣的妻子拉住,她的小鹿尾一動,他就知道她又想逃了,她從來就隻有這一招,他生氣地一喝,「又想逃?」

  「沒……沒!」恩林被這一吼就慌得哭了,眼淚串串而下,小嘴裏隻會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玄,原諒我!」

  「原諒你什麼?」鐵玄看見妻子慌得失了方寸,那驚恐的臉彷彿在怕自己要被責打一樣,他是打老婆的野人嗎為他更氣了,聲音更火大了:「你做錯什麼?為何要怕我?」

  「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孩子,我……」恩林哭得更淒涼了,垂下頭來,臉色蒼白如紙,弱弱地哀聲求說:「我……我要留下孩子,我……要留下我們的孩子!」

  「孩子?」鐵玄心下一緊,鐵芯說的竟是真的,這小魔怪竟然知情不報,造反了!

  「你要隱瞞到什麼時候?」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瞞你,只是……找不到時機說。」恩林委屈得讓旁人都不忍心了,眼神紛紛投來,彷彿要用眼光盯死那把恩林弄哭的大罪人來。

  「找不到時機為你有哪一刻不在我身邊?」鐵玄氣壞了,如此重要的事,他竟然要被妹妹踢爆才得知,他怎不氣?

  「但是……但是你跟步司令說我們不會有孩子……」恩林掩面痛哭了,「你說……孩子會讓父母更煩惱!」

  「那是……」鐵玄一時語塞,他的確說過那樣的話,沒料到這卻讓妻子痛苦了,他真是天殺的口不擇言啊!

  他趕緊把哭慘了的妻子抱在懷,低聲地解釋:「不是的,那是跟步司令說說的而已,我那時要推掉他要你一起來的要求啊,我……我怎會不要我們的孩子,絕對不會!」

  「真的?」恩林此時才抬起小臉來,不肯相信卻又希望他是說真話,非常矛盾,低聲的說。,「你不生氣我……懷了孩子?不會認定孩子是麻煩?」

  「當然不會!」鐵玄把妻子緊抱,哄著:「我要感謝你讓我當爸爸。」

  「嗯,」恩林就是如此好哄的笨女人,才兩句話就甜甜地笑了,靠在丈夫的懷裏,輕聲說:「太好了,你也喜歡孩子!」

  「可是,路程很辛苦,現在你有孩子了,會更很危險。」這才是鐵玄一聽見此消息而臉色大變的原因,「可是現在要送你回去,也一樣辛苦。」

  「不會的,孩子在我肚子裏四個月了,現在很安定,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她反過來安撫丈夫,要讓他安下心來,鐵玄卻瞪大了眼,這消息競比剛才更為讓他驚訝了。

  「四個月剎那是……」他完全失去冷靜地問:「那是結婚之前就有了的?」

  「嗯……」恩林滿臉飛紅,垂下眼睛,彎彎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的抖,聲音低得不能再低,。「那……可能是那次要離開相非鎮前的事,也可能……是更早的那次……」

  「老天,你怎不告訴我?」鐵玄震驚極了,卻又很是生氣,「你怎可以一直不讓我知道,豈有此理!」

  「對不起,我……」恩林委屈地含著眼淚,「我那時候要去哪裏告訴你為我……也是在修道院時才知道的,我……」

  「你真是的,如果我沒去修道院接你,你怎麼辦?」鐵玄真不敢相信,這小女子競如此笨,她就不會為自己著想?

  「我不知道,我那時也很彷徨的,但我知道神會保守我。」恩林聽出丈夫為自己擔心,她心裏甜了,小臉蛋又靠在他懷裏,低聲說:「你也真的回來接我了,不是嗎?」

  「上帝怎麼把你教得那麼笨,我真太佩服了。」鐵玄驚歎地說,「妳怎可以如此盲目地相信那個神?事實上,別人怎麼看,我也是個把你吃幹抹淨便走人的壞男人啊,你竟然信我會回去找你?」

  「我沒想那麼多,但孩子怎麼也要保護下來,我那也不是盲目的信心,我說了……」她認真非常地,「我這只是盲目的愛!」

  「你這笨女人!」鐵玄真要敗在她手下了,如此單純,如此死心眼,如此可人的完美天使,競被他抱在懷裏,他不禁說:「好在妳遇上的是我,小魔怪!」

  「就是你,你以為可以有其他人,笨死了的大魔怪!」恩林甜甜地笑了。

  矮樹叢林裏冒起滿林的心形飛花,五十人部隊更是都退出十米之外了,真的受不了那二人無法無天的恩愛,真是天殺的罪大惡極啊!這兩人完全無視他人羨慕得咬牙切齒。世上還有比這樣更罪孽的天造地設的一對嗎?

  「醫師大人,真的感謝你!」

  到了炯族部落,恩林才明白他們為何如此急切地向聯合軍求助,原來炯族的巫醫都被政府軍擄走,為的竟是要巫醫流傳下來的各種毒藥。政府軍不單把他們的巫醫擄走,更可惡的是,他們把毒藥都用在戰場上反過來毒害炯族戰士,這讓族長大發雷霆卻無法可施。

  「幸好我會一點針灸解毒法,如果是一般西醫,沒有對應的藥物,來了也是無能為力的。」恩林為中毒多天,一身都痛的族長作最後一次針灸,她擦著汗,微笑說:「族長,你應該可以根治這毒了,之後一定要多喝水,那很重要。」

  「那太好了,我可以再上戰場了。」族長拍了拍剛被針刺的小孔,「我絕對不容許政府軍拿我們炯族的毒藥去害人,真是豈有此理!醫師大人,我們已發動所有人去採藥,相信解藥很快可以弄好,那就不會讓你太辛苦了。」

  「沒有的事,不辛苦,比起你們要上戰場的,我的工作算不了什麼。」

  恩林微笑著繼續為另一孩子看病,溫柔的手在小孩頸於的兩側按了又按,又逗著小孩說了一陣話,輕聲跟小孩的媽媽交待了一些話才讓母子離去,一直在旁的族長實在感激萬分,鐵玄也在這時回來了。

  「沒事吧,小魔怪?」鐵玄坐在她身旁,彷彿沒看見任何人,就隻看見妻子而已。

  「當然沒有,小小魔怪也很好。」恩林輕笑一聲,任丈夫的大手按在她的小肚子,問說,「大魔怪又如何,有受傷沒?」

  「當然沒有,五十人部隊的頭領是不會受傷的。」鐵玄跟她一起笑了。

  如此甜美之極的畫面天天都在醫帳下上演,旁邊的炯族人已學會跟五十人部隊一樣,羨慕地視而不見。

  族長正要溜走,卻被鐵玄叫住了:「族長,到部隊的營帳來。」即使面對的是族長。鐵玄仍是下命令般的口吻,族長卻一點也不介意,畢竟他和部隊對炯族來說,真是大恩人啊。

  恩林趕緊跟著回到部隊的營帳,她絕對要在場旁聽會議,怕鐵玄不讓她知道部隊又要執行什麼任務,就算他如何決定,她都阻止不了,但她至少要知道啊。

  「剛收到情報,虎令總長與虎狐將軍都已回到北營基地,可能是要對北方幾個部落鎮壓了。」鐵芯報告的說。

  「呸,鎮壓為我族年年交多少礦產當稅啊,這個政府還要我們怎樣啊為我們人都死一半了,要我們再交什麼給他們才肯罷休啊!」族長大怒,幾個剛從山區回來的戰士也殺氣沖天。

  「政府軍只是不想你們加入我們聯合軍而已,現在很明顯你們都加入了,所以虎令總長非出手不可。」收起嘻笑臉的左廚,就跟鐵玄一樣是冷靜又沒有情緒。

  恩林看向五十人部隊,他們認真的時候簡直全都是鐵玄的翻版,她不禁汗顏,心想,這也許是他們面臨大敵的狀態。

  「族長,你那解毒藥方弄出來了沒,還要多少時間才完成為」鐵玄問。

  「三天之內一定完成。」族長肯定地說:「現在中毒的人也好得差不多,炯族可以隨時跟五十人部隊上戰場。」

  「很好,解藥弄好了,我們隨即開戰。」鐵玄宣佈的說:「鐵芯,聯絡阮行上尉,定在五天之後,滿月的午夜零點,獵戶族與鮮族一起同步進攻北營。族長,這幾天炯族的婦孺必須南撤,從水路離開,到胡寨,步司令會派人接她們回去聯合軍的地方。」

  「鐵將軍,你要我們全族離開家鄉?」族長驚訝不已,「我族世代都在此山此地,我們不會離開!」

  「我沒要你離開。」鐵玄一臉冷硬,跟族長激動的情緒成了強烈的對比,「戰士要專心打仗就要無後顧之憂,你要是之後能守得住家園,聯合軍會強留你們的婦孺嗎?」

  「鐵將軍的意思是要炯族戰士全力作戰,隻要把政府軍打個稀巴爛,毀了他們的北營,你們炯族才會得到安全。」左廚趕忙補充解釋,以免族長受不了要撤走族人的刺激而不肯配合,又擠出朗朗的笑聲來說:「到了那時,族長就可以接回族人,我們男兒出生入死,都是為了保護妻兒,將軍這安排實在是為了炯族著想的。」

  「就是嘛,這戰可真是一場硬仗來,我們是軍人,是生是死自己控制不了,但家人的安危不能不安排好。」五十人部隊中跟左廚一樣老資曆的刀疤歎氣地說:「炯族的男人都死了不少,你們的孩子就更珍貴,更不能讓他們涉險,對不對?族長。」

  在場的炯族戰士心下都一陣刺痛,族長更是老淚縱橫了。

  「鐵將軍的心意,我族這就領了。」族長含淚望向星空,悲歎道:「如果我們炯族能過此劫,我們一定會更珍惜這家鄉,也不忘你們的恩情。」

  會議就在族長的悲歎聲裏結束,然而鐵玄跟恩林的家庭會議卻在醫帳後的小屋裏,和著淚聲展開來了。

  「我不走,我不走,一定不走!」恩林用背對著丈夫,又氣又傷心的說:「我是軍醫,是這兒唯一的軍醫,我不可以離開。」

  「五十人部隊從來都沒有軍醫。」鐵玄靜靜地說。

  「這麼一場大戰,你們受傷了怎辦?」恩林堅持,「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其他人想啊,沒軍醫,怎麼行為」

  「恩林……」鐵玄拉著她,要她面向自己,又捧起她的小臉,跟她四目交投地對望著,好一會才說:「你要當媽媽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孩子著想,你萬一受傷了,那不是你一個人的命,也是孩子的命,也是我的命!你們有什麼事,你要我怎麼辦?」

  鐵玄說出真心話,鐵將軍不是無所畏懼的,他也有弱點,他也有害怕的事,那就是他的妻兒啊。

  「你就隻怕我有什麼事,你就不知道……」恩林撲入他的懷裏痛哭起來,「若你有什麼閃失,我們又怎麼辦為你要我怎麼辦,我比你更害怕,更擔心!你知道的,你的命值一百塊金磚,敵人全都在盯著你,你知道的。」

  「恩林,我是軍人,這件事你從第一天認識我就知道的了,不是嗎?」鐵玄輕輕地為妻子拭淚,低聲說:「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安然回來。」

  「敵人也會答應嗎?不要騙我!」恩林少有地對鐵玄發脾氣,他卻視之為孕婦在鬧情緒,一切從容面對。

  「我何時騙過你?」鐵玄抱著愛妻,愛妻卻握住粉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胸膛上,打到兩拳都紅透了,他一點也不覺得痛,但她卻手又痛,心又痛,這安靜慧黠如天使的小女人從未如此哭鬧過,這夜卻哭鬧得讓整個部落也不安甯,所有的耳朵都聽得心酸了。

  「你從沒騙我,你卻就是要欺負我!你為所有人著想,你就是不為我著想!你……你太狠,太狠了!」恩林的兩拳無力地靜下來,眼淚卻依然洶湧。

  「你不是一樣嗎?」鐵玄竟然輕輕地笑起來,卻把妻子抱緊,在她耳邊低說:「妳不是一樣隻為人著想,隻為我著想,而不為自己想?可是現在你不得不為自己想啊,不然,妳肚子裏的孩子就要受苦了,難道你就不為孩子著想為妳不想他安安全全、健健康康地出生產」

  「我會,我一定會!但我不要你遇險,不可以,我需要你,孩子也需要你!」她的腦子不禁要往最壞的方向想,「孩子要有父母,不要像我一樣……」

  「你從你上帝那兒得來的盲目信心去了哪為難怪人家都說孕婦會胡思亂想。」鐵玄在思考著什麼似的,「那就是產前焦慮症吧,對嗎,醫師?」

  「我才不是,你不要胡扯,」恩林流著眼淚卻忍不住笑了,「但的確會有一點焦慮。」

  「嗯,那麼我要如何幫助妻子克服產前焦慮,醫師大人?」鐵玄把她抱起,小心地放在床,輕輕地吻著她,低聲說:「吻她吻到忘記焦慮,這可以嗎?」

  漫漫長夜,他兩手從後面緊抱住她,吻著她透香的粉頸和因懷孕而變得厚實了的背肩,時而含住她的耳珠低聲地說,「我愛你,好愛你……」

  恩林似被灌滿了蜜糖一樣,她卻懼怕再不能被丈夫這般的寵溺,分別那是多可怕的事,然而,這天仍然是要來臨的,也許這就是上帝給他們之間的愛的一個考驗,恩林隻好乖乖地接受了。

  在五十人與炯族戰士出戰之前,他們先把全族婦孺老弱送上一艘艘小小的竹筏,讓他們隨水往下流,離開危險之地,那麼戰士們便可以無後顧地拚死一戰了。

  這是一個充滿淚水的早晨,離別的哭聲隱隱地在小河上如輕煙漫滿淒淒的長空,炯族的婦女拖著孩子一個個的爬上小竹筏,一個個都哭紅了眼,一個個都拉住丈夫、兒子再三叮嚀。

  然而,小竹筏上唯一隻有一位不是炯族人,那是一身白醫袍,頂著小肚子的恩林。

  再也拖延不了,小竹筏一一的流去,恩林最後仍然是被丈夫抱起,小心地安置在最後一艘竹筏上,時候到了,始終仍然是要放手的。

  「你真的要我走?」恩林仍要問最後一次,盼望他可以改變決定。

  「我早就不應該讓你跟來,要你吃了那麼多苦頭。」鐵玄靜靜地回應,把妻子安置在竹筏的中央,叮囑地說,「小心,你比之前重了,不要掉水。」

  「你擔心我掉水就不要讓我走,玄,求你,我不走,我不要離開你!」她不想哭,眼淚卻仍是滑下來了。

  「你在家等我,我一定趕回來看著小小魔怪出生的。」鐵玄擁著她,大手輕撫著妻子的小肚子,湊近輕聲說:「等爸爸回家,不可頑皮弄得媽媽不舒服,這是命令。」

  「我們在家等你,你要快些回來,不要讓我自己進產房。」恩林輕揉著肚皮上那凸出來的一點,眼淚又掉了兩行。

  「任務完成,立即趕回來。」鐵玄捧住她哭得淒美的小臉深深一吻,輕聲說:「小心照顧自己。」

  小竹筏被他慢慢推到河裏,他站在水中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妻子的身影隨水而去,他的心痛得不能再痛了,為什麼自己要是個軍人,他從來沒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今天他卻為這問題而痛苦得眼睛也紅了。

  日複一日,恩林每天就在步司令的通訊室與小碼頭兩邊走,隻望得到丈夫的一點消息。

  她撫著越來越大的肚子,心裏的焦慮也越來越嚴重,已經三個月了,聯合軍已在把傷兵送回來了,可是,為何沒有五十人部隊的傷兵為他們部隊沒人受傷嗎剎那很好啊,但為何就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步司令,究竟五十人部隊發生了什麼事為你老實告訴我!」恩林再也按捺不住了,哭紅的眼睛淒楚得讓人不忍。

  「嫂子,不要哭啊,傷了身體怎辦?」步司令看著滿臉淚痕的恩林,心頭是一陣刺痛,這麼一個讓人心動的天使哭了,任是硬心腸的人也不能不動容啊。

  「步司令,剛才回來的船裏有炯族的戰士,他們都回來了,為何五十人部隊沒半點消息?為何鐵玄沒跟你聯絡?」

  恩林擦拭眼角,她並不想哭的,她不想讓肚裏的孩子聽見自己哭了,更不想淚水有辱了鐵玄將軍之名,可是那淚水就是不受控,她越是擦越是流下來,她也不想的。

  「這個嘛……」步司令沒想到炯族撤回得那麼快,他本以為事情仍可以拖幾天的,但看來是再也騙不了這慧黠聰明的嫂子了,「嫂子,你先坐啊,你身子要小心啊,要是鐵玄回來見我沒好好照顧你,我的皮可要被他扒了去啦。」

  「我坐不住,請你老實說。」恩林堅持地站著。

  「好好好,我說我說。」步司令把椅子拉到她跟前,「嫂子,其實鐵玄在月前受了傷,被政府軍俘虜了。」步司令盡量簡單地說,聲音也很鎮定,可是聽的人卻依然兩腳一軟,跌坐在步司令為她拉來的椅子上。

  「那……他現在怎麼了?」恩林強自鎮定,「他是落在虎令總長的手裏嗎?」

  「他的腳受傷了,所以逃不了。」步司令歎了一聲,「五十人部隊好幾次幾乎把他搶回來,但最後都失敗,現在他被帶回渥府,大概在下個月,巴克總理會在軍事法庭審判他。」

  「虎令總長不會殺他的,對吧?」恩林的聲音也在抖。

  「但巴克總理很想他死,而且要死得轟動,那才可以打擊我們的士氣,才可以讓沾國人民死心不再反抗。」步司令再也不需要隱瞞了,「五十人部隊已潛入渥府,一定會把他帶回來的,妳放心。」

  「他們一直在戰鬥,幾個月來都沒停過。」恩林心裏痛極了,「他們現在還要到首都的心臟地帶劫囚,那怎麼可能為我不可以讓他們這樣為他送命!」

  「呃……嫂子,你不要他們去救他?」步司令愕然,她竟然反對五十人部隊去救自己的丈夫。

  「不要!」恩林斬釘截鐵地說:「我相信玄也一定不要他們冒這樣的險,我丈夫的命,應該由我來負責,我們不要連累他人。」

  「嫂子,妳的意思是……」步司令想不到啊,他真的完全想不到,驚歎地說。,「鐵玄真是太有福了,嫂子不但慧黠過人,更是有勇有謀,我這個司令要這麼一次又一次地把艱難的任務交到你們夫婦手裏,我真的太慚愧了。」

  「他是我的丈夫,我所做的都是為了他而已,這都不關步司令的命令。」恩林拭去臉上的淚痕,淒然一笑說,「我想盡快起程去渥府見鐵玄,務必請司令大人為我預備所需用品。」

  「我明白,但嫂子真的要去為你已經有八個月身孕了啊,你要是出了什麼狀況,我要如何面見兄弟?」步司令少有地猶豫了,「也許仍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的。」

  「不,時間不多。」恩林站起來,「司令大人不必多想,妻子要跟丈夫見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你也不必多想要如何跟鐵玄交代,因為我們夫婦倆若不能一起回來,我們就會一起離開。」

  「恩林嫂子……」面對如此一位柔弱的美婦人,步司令競被她的氣勢壓迫得說不出話,隻能目送她纖細的背影慢慢離開,他心裏既是佩服又是憂心,更是不能原諒自己,「我竟然幫不了他們夫婦倆,太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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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0:34:46
  第十章

  翌日的早晨,一艘小船從河上的薄霧開來,停在渥府的內河碼頭,由於那是往聯合軍根據地的內河船道,所以碼頭都有軍人駐守,所有人畜財貨全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而這天,虎狐將軍收到消息說五十人部隊已混入渥府,所以他就漏夜守在這碼頭,他很有信心,不管五十人部隊如何喬裝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因為在很久的以前,他也曾是這部隊的一員,試問誰會比他更能夠捉摸他們?

  然而,虎狐卻怎也沒想到自己如此苦苦地守候,等來的是一張美麗臉蛋,不是五十人部隊,竟是恩林嫂子!

  「呃,是嫂子!」虎狐是真的大大地受到刺激了,他幾乎是驚喜地大叫起來,那絕不是因為看見恩林那麼簡單,而是他看見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嫂子啊,「老天,那鐵頭人竟然要當爸了為他竟然一句也不說,真是豈有此理!」

  「虎將軍不用如此激動,孩子還要兩個月才會出來見叔叔。」看見虎狐的欣喜反應,恩林絕不懷疑虎狐跟丈夫之間的兄弟情,但現實是各為其主,有兄弟情也沒辦法。

  「兩個月?好,你跟鐵頭人一起留在渥府吧,你也勸他一下啊,你知道,老爸真的好想他回來,隻要他願意,老爸一定給他擺平巴克總理的。」虎狐激動過後,那惡質又桃花的笑臉又掛在臉,恩林防範之心也跑出來了。

  「這些事不是我這些小女人可以說話的,但我怎麼也不能讓他看不見孩子出生。」恩林半垂下眼睛,臉有點紅卻又滿是憂色,低聲說:「他答應陪我在產房生孩子的。」

  「呃剎那鐵頭人?」虎狐幾乎要大笑出來,「老天,那鐵玄竟然是個如此的好老公啊,小弟真是見識到了,哈哈。」

  恩林沒說什麼,只是甜甜地笑,她知道這世上就隻有她最清楚鐵玄溫柔細心的一面了。

  「笑什麼?身為將軍,一點軍威也沒!」一個震耳的聲音從一輛吉普車裏從遠而近的傳來,聲音響亮得要把吉普車的引擎噪音都掩去,那人正是比老虎還要威猛的虎令總長。

  「老爸,你看這美婦人是誰?」虎狐其實從不曾是個嚴守軍紀的人,這就是他老爸最不滿的地方,可是此刻,就是連虎令總長也要把軍威都甩到一旁了。

  「這……這是小鐵的女人?」虎令總長一雙蒼老的眼睛不禁驚喜地瞪住恩林的大肚子,嘴也抖起來地說:「我要……抱孫了!要抱孫了!」

  恩林沒聽錯,虎令總長真的把鐵玄視為兒子,而且那感情濃烈得教她的眼睛也濕了,明明就是一家人,為何要弄得非你死我活不可?

  「虎令總長,恩林向你請安。」

  她是如此一個乖巧的女子啊,就似鐵玄一樣,從小就讓人安心又充滿期望,可是現在竟走到如此的地步,他非得把一手養大的小鐵送到軍事法庭不可嗎?虎令總長看著恩林那溫柔的笑容,他心就痛了。

  「來,上車,我帶你去見那小子。」虎令總長的聲音少有地輕。

  恩林終於可以看見丈夫了,她就知道虎令父子不會為難自己的,但之後她要如何,她心裏也為難了。

  虎令父子在車子上一直看著恩林的大肚子,虎令總長更是眉開眼笑地一直在問小孫子要什麼時候出世,要取什麼名字,完全忘了鐵玄現在是他軍中的叛將囚犯,再過幾天就要被拉上軍事法庭了。

  「啊……」恩林忽地低叫一聲,虎令父子緊張得立即叫車子停了下來,恩林才臉紅紅地說:「沒事,只是……孩子太興奮,踢了我一腳。」

  「會嗎?」虎狐好奇地更加盯住那會動的肚皮,大手不禁就要往上面摸去,卻「啪」的一聲被虎令總長打了手。

  「沒禮貌,你嫂子是可以讓你摸的嗎?」虎令總長雖然在罵,但他卻是最想摸的人。

  「那不太方便,但虎令總長可以摸摸,你是長輩。」恩林微微一笑便拉起那蒼老的手按在拚命滾動中的肚皮,虎令總長呵呵的大笑了。

  「真個頑皮的娃娃,未出來已如此頑皮,出來了就可真不得了。」虎令很久未如此開懷地大笑了,虎狐看在眼裏,心反而有點痛了。

  「你們兩隻老虎幹什麼亂摸我未出生的兒子!」聲音從上而下地吼來,是鐵玄。

  「玄?」恩林立即舉頭望向身旁的大樓,鐵玄原來被困在樓上一個被鐵枝封鎖住的房間,他站在窗前看著妻子,心裏激動得要炸開來了。

  「你這小子肯說話了?」虎令總長卻沒有讓恩林下車,隻望向鐵窗之內的囚犯,隔空地喊過去:「我把你妻子也帶來了,你更加走不了,你再不跟我認錯歸隊,我就不讓你看著兒子出生!」

  「你這老頭,什麼時候學會那三流的手段威脅人了?」鐵玄的聲音十分洪亮,看來傷不太重,恩林遠遠看見他,眼淚就直掉下來了。

  「你看你的女人,大老遠來找你,你就要她這樣為你憂心下去為你以為聯合軍有可能勝嗎?」虎令總長越說越氣:「你要死,我隨你,但你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哭,混蛋!」

  「是你困著我,她才哭的,老頭!」

  鐵玄被俘虜這麼久,一句話也沒說過,沒料到今天一開口就來罵他這個像父親一樣的長輩,一點也沒商量的餘地,虎令總長怎不生氣?

  「你這小子,我今天就送你去見你老頭子!」虎令總長氣得拔出槍來指向那鐵窗,恩林大吃一驚,急忙阻止,幸好虎狐手快地硬把父親的手一抬,子彈才往天空不知處射去。

  「虎令總長息怒,讓我跟他好好談一下好嗎?一家人,不要傷和氣。」恩林說得迫切,盈盈的淚在美麗的眼睛裏似要流下來了。

  虎令總長疼惜萬分,心想怎麼也不該讓媳婦受驚為難的,隻好點頭了,可是,他卻沒想得到這位他以為溫柔如小鳥的媳婦,即將做的事,竟會比鐵玄那小子更會讓他瞠目結舌。

  「玄!」一看見丈夫,恩林本來沉重的身子,忽地回複懷孕前的輕快了。

  鐵玄大張兩手迎接意想不到地出現在眼前的愛妻,吻著她在哭的臉。

  「讓我看一下,那裏傷了?」

  「沒,都好了,只是被困住而已,你怎麼可以來,笨魔怪!」鐵玄雖然很想她,卻怎也不願意在此地見到她,他緊緊地把她抱擁在懷,兩人一靠在一起,他立即就知道恩林有點古怪了。

  「你說會陪我進產房生孩子的,我怕大魔怪食言,所以就來了。」恩林嘟著小嘴,可愛得有若初見的修女。

  四目交投,兩雙眼睛就在無言地交談,看她一臉裝出來的淡定,鐵玄肯定她是有備而來的。

  「小小魔怪有沒有欺負媽媽?」他把妻子拉到一張軟軟的沙發坐下,一面撫著她的肚子,親切地問。

  「沒,孩子很乖啊。」恩林笑得好甜好燦爛,卻低歎一聲說:「只是身體越來越重,兩腳走遠一點就很累、很痛,從前那舊傷就更痛了。」

  「嗯,讓我看一下。」鐵玄一聽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她的腳根本就沒有什麼舊傷,她這麼說就是說明她的腳上有什麼東西在。

  鐵玄蹲下來用他高大的身體擋住門外監視者的視線,然而當他看清楚妻子小腿上綁滿了的東西時,他的腦立時就一陣暈眩,她真是膽大包天啊,那竟然是滿腳的……炸藥!

  但他不能露出馬腳,不然妻子老遠跑來為他所做的一切都要泡湯了。

  「這樣好一點沒?」他輕輕地給恩林脫了鞋子,她的小腳也真的因負荷太大而又紅又脹了,他心痛地為她輕輕按摩,足足十多分鐘,二人仍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溫馨得讓門外的守衛也臉紅了。

  「好多了,多謝你,玄。」

  鐵玄小心地拉起她,讓她的腳不緻於被炸藥綁得太痛苦,她只是靜靜地回以一笑就似什麼也沒有一樣,他再次把她抱住,這次卻是為了確認她身上還有多少炸藥,但一抱之後,他腦內的暈眩感更是強烈了。

  「老天!妳……」他低吼著,卻把發現的事實吞進肚裏,改口說:「太瘦了,一個懷孕快要八個月的女人,怎可以這麼瘦了?」

  恩林笑而不語,心裏忍不住地讚歎丈夫的處變不驚,真是名不虛傳的鐵玄大將軍,她卻完全不知道,事實上他正怕得心裏顫抖,他並不怕死,他隻怕她會跟自己一起死,他們的孩子也會一起死啊!這女人竟有如此的膽識,真不愧為他鐵玄的妻子,甚至她應該是「青出於藍」了。

  「我愛你,小魔怪。」鐵玄把妻子輕摟在懷,生怕炸藥會因自己的過度熱情而爆炸了,「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可以犧牲所有。」

  「嗯,我隻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裏,總之在一起就好。」她的微笑仍是那麼溫柔而淡然,此刻他總算明白了,原來她為了兩人之間的愛,早就把自己豁出去了,這就是她所謂的盲目的愛。

  「笨小子,終於想通了?」虎令總長的大桑子響了起來,門開了,「出來,我們一起用餐,好好談一下吧。」

  事情比恩林想像的更順利,這都是因為虎令父子對她的信任和沒戒心,但這反讓恩林心裏不好受,欺騙信任自己的人,真是太過分了,她決定在成功逃脫之後,要認真地為此禁食認罪祈禱。

  「嫂子,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竟然把一塊鐵捏成一頭小羊,實在太神奇了。」才坐在一張長形餐桌前,虎狐即笑嘻嘻地跟恩林聊起來,「聽說嫂子是被大哥從一個教堂搶回來的,這不會是真的吧?」

  「呃,那……」恩林的小臉蛋一下子就紅了,說不出話來。

  「不是真的吧為你有如此好運,剛好搶了如此極品的好女人?老天真不公平啊,為何我就沒這好運?」虎狐的嘻皮笑臉總能讓人忘了戒心,但鐵玄是例外的,他太瞭解這個一起長大的兄弟了。

  「我才不是好運,我是用命搶她回來的。」鐵玄冷冷地回應,卻一點不否認自己這妻子是「搶」回來的。

  「那我真要學學才成了,究竟要怎麼搶啊?」虎狐對此甚感興趣呢。

  「你想也不要想,鐵芯絕對不可能就範的,你小心你的命。」鐵玄絕對瞭解虎狐的腦子裏在想什麼,少有地關心的說:「你要命就不要對我妹動腦筋!」

  「嘿,大哥,你仍然很關心我嘛,何不就這樣留下來為我們始終是一家人啊,總是在玩追殺遊戲,總有一天會出事的。」虎狐終於把話說開了。

  恩林一直用心地聽著,一面裝出專心用餐的模樣,如此乖巧的媳婦讓虎令總長太歡喜一下。

  「小鐵,為妻子著想,不要再跟政府作對了,巴克總理已取得其他國家的軍事支持,聯合軍必敗的,就算是為了快出生的孫子,你就聽我一次吧。」虎令總長心情大好,幾乎把餐桌上所有食物都要堆在恩林的面前了,還哄女兒似地說:「恩林,要吃多一點,乖。」

  「哦,謝謝,虎令總長。」恩林害羞地半垂下頭,輕聲地應著,這麼親切的家人一樣的感覺教她感動得想哭了。

  「吃不下,不要勉強,總長不會怪你的。」看見妻子面有難色,鐵玄真的想笑出來,她明明就是如此誠實的小女人,也許是他把她敦壞了。

  「總長,我不是為了賭命而去聯合軍的,你應該知道巴克總理根本沒把沾國人民放在眼裏,為何你仍然支持他?」鐵玄又重複以往的話,餐桌上本來融洽的氣氛立即就冷卻了。

  「呃!」恩林匆地輕聲低喚,臉龐紅透了,卻對丈夫低聲說:「玄,我的鞋子……掉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鐵玄放下嘴邊的美食,拿手怕抹手,一邊笑說:「小魔怪就是要人服侍的。」

  「那都是因為大魔怪剛才脫了人家的鞋,沒給人家穿好。」恩林嘟著嘴,紅著臉,可愛又漂亮的美女即使是在懷孕中仍讓人看得如癡如醉,即使面前的是家人一樣的虎令父子。

  但讓這父子吃驚的事接連發生,這樣的感覺,他們將永世不忘呢。

  只見鐵玄從桌下為妻子穿回鞋子再坐在椅上,他的手上赫然多了一把手槍,而且槍口正指住虎令總長。

  「總長,我今天得與妻子一起離開。」鐵玄冷如冰的聲音在說。

  「大哥,你也不要太忽視我的能力好不好?」虎狐笑著也拿出手槍來,指向他越來越喜歡的嫂子。

  「不要做無謂的掙紮,小鐵。」虎令總長命令的說,可是當他看見恩林手上拿住的引爆器,還有她輕輕解開胸襟上的幾個鈕扣時,虎令父子當場就呆了。

  「嫂子,你究竟是什麼人?」過了好一會虎狐才懂得說話,「真是女中豪傑,竟然綁了一身炸藥來要人,我真要敗給你們這對夫婦了。」

  「虎狐將軍過獎了,我只是利用女人本身的弱點作為優勢罷了,如果不是你們本身對我全然的信任,恐怕我沒機會跟鐵玄會合,這點恩林十分抱歉,希望你們原諒。」恩林緩緩離開椅子走到丈夫身邊來,乖巧得小貓一樣。

  「還說,我回家再罰你,簡直就是胡來!」鐵玄的聲音依然冷硬,話裏其實是既疼又愛的,他卻把手槍伸長,更近地指向總長說,「狐,甩掉你的槍。」

  「好的,好的,可是,你不要為難我老頭了,你要人護你走,你讓我來好了。」虎狐把手槍遠遠地甩掉,「老頭的心臟不好,你不要讓我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吧?」

  「你這死孩子,你老頭會那麼易死嗎?」虎令總長嘴裏如此罵:心裏卻感動了,畢竟是親兒子啊。

  「好,走吧。」鐵玄卻舉起槍柄猛力一擊打向虎令總長,老將軍應聲倒下,一地是血,虎狐看著就火了。

  「兄弟,他七十歲了!」虎狐怒瞪向鐵玄,他卻裝作聽不見,手一推便帶著妻子,押著虎狐,一路在政府軍的圍堵之下,爬上一架直升機,有驚無險地離開了。

  恩林拿住鐵玄交來的手槍指向坐在機門旁的虎狐,可是她一點也不擔心虎狐會反抗,因為剛才她清楚地看見他們爬入直升機後,是虎狐親手把機門關上的,她也開始回想她這次行動為何會如此順利,但她什麼也沒問。

  對於如此聰慧的女人,直升機內的兩個男人也甚是欣賞。

  當直升機飛到春分河上空,虎狐推開了機門,向恩林說:「嫂子,我走了,好好看住這鐵頭人,不要再讓他落入我的手裏,我很難做人的啊!」

  「多謝你,狐。」恩林學丈夫一樣喊虎狐的小名,虎狐又掛上惡質的笑容,恩林卻不再生出戒心來了。

  「希望有機會見見小侄子。」虎狐說罷便縱身往河面跳去,鐵玄低歎一聲,直升機直往相非鎮飛去。

  當兩腳踏在相非鎮的地面,鐵玄立即要為妻子解去一身的炸藥,也不管五十人部隊和步司令都圍在旁邊,就拉起她的裙子來了。

  「啊,不要!回家在慢慢拆吧。」恩林尷尬地按住裙子不許丈夫動她。

  「危險啊!炸開來怎辦?」鐵玄急瘋了。

  「不會的,鐵玄,那些炸藥都是假的。」步司令趕忙解說,並且高舉起兩手十分無辜地表明:「這次真的完全不是我指示的,全都是聰慧又膽識過人的嫂子想出來的,我只是聽命地她要什麼,我盡量給她安排而已,我發誓!」

  鐵玄疑惑地看著妻子,不敢相信地重複地說,「炸藥都是假的?」

  「嗯。」恩林低聲應了一聲,卻換來丈夫響徹雲霄的咆哮。

  「你連我都騙了!」鐵玄怒啊,害他緊張得全身神經都要拉斷了,「你……你連我都騙!」

  「我沒有,我又沒說那是什麼,是你自己以為是炸藥而已……啊!不要抱得那麼大力,啊……」恩林再也說不出話了,因為她已被他吻得出不了聲。

  「哥,你放手啊,要出人命了。」鐵芯匆地衝上前猛力打向那把妻子吻得休克的哥哥,大叫起來:「嫂子在流血,死笨蛋!」

  鐵玄這才知道真的出事了,只見一行鮮紅從妻子的腿間流下,他臉色頓時發青了。

  「天,恩林,你怎麼了?」他抱起妻子急問。

  「沒事,冷靜。」恩林喘著氣,「我可能是太緊張,所以要……早產了。」

  「天啊,怎麼辦?」鐵玄亂了方寸。

  「抱她去醫院啊,笨!」鐵芯罵人了,「快!哥……你走錯方向,是這邊!」

  一陣兵荒馬亂,整個相非鎮的人也跟著鐵玄跑,差點整隊五十人都要擠入產房去了。

  終於,恩林生下了一個跟她一樣標緻的小女兒,取名鐵火兒。

  那是因為這小女兒的母親是一位讓人完全想不透的大美人,她有著美麗外表,內心卻是猛烈火焰,沒有人可以猜到這美人,下一刻會做出什麼跟她的外型完全不符合的事來,她總會把周圍的人,尤其是她丈夫嚇一大跳。

  就似這一刻,鐵將軍夫人又拉著女兒的小手,一起蹲在相非鎮外圍的防衛地雷區猛挖,鐵玄的心又被她嚇一跳。

  所以,他要把女兒的名字喚作火兒,那是用以警告世人,不要隨便相信這小女孩跟她母親一樣美麗柔弱的外表,她骨子裏絕對會遺傳了她母親的盲目樂觀、盲目信心,也許將來的某天也會跟她母親一樣盲目地愛上某人。

  鐵玄一想到此就不爽了,他怎受得了小火兒某天會愛上某人,好險他身邊永遠有一個夏恩林,那是上帝給他的禮物,他會永遠地珍惜。

  「恩林,你給我滾出來!」鐵玄站在地雷區的外圍,吼得天震地動,只是那兩母女競沒理會,繼續在地雷區中猛挖。

  鐵玄走近才發現這母女的耳朵競塞耳塞,兩張漂亮的嘴還在哼著詩歌呢。

  「媽媽。」小火兒甜甜一笑,恩林心頭就似塞滿了蜜糖,這才發現身旁來了一位事事都以軍法統治的冷面男子,母女倆卻同時展現了一樣的嬌柔微笑,鐵玄一下子又要投降了,要怎麼捨得罵她們啊,都是自己心頭的肉啊。

  「玄,來幫忙挖走地雷啊,炸傷人不好,炸了路過的小動物也太慘了。」恩林給他遞工具,理所當然地拉著他一起挖。

  「我的小魔怪,不用挖了,地雷裏都沒放炸藥,那只是用來嚇人的啦。」鐵玄低聲下氣地說:「出來吧,不要胡鬧了。」

  「沒炸藥?是假的?」怎麼這樣的事情好像很熟悉似的?

  恩林卻微微一笑,跟丈夫說:「鐵將軍,你終於學聰明了啊。」

  「是的,被刁鑽的將軍夫人調教了那麼多年,總也會學聰明一點的。」他失笑,心裏卻明白自己說的都是事實呢。

  「小火兒,來,我們拉媽媽回家去吧。」鐵玄知道隻有讓女兒動了,她母親才會動。

  小火兒小小年紀卻十分理解父親的為難,小手兒向母親討抱去,恩林幸福地把女兒抱入懷,而在旁邊等著的男人也幸福地把她抱入懷,一家三口快快樂樂地回家去。

  「玄,究竟什麼時候才不打仗?」恩林問。

  「很快了,你給我多生一個兒子,戰爭就要完了。」鐵玄笑說。

  「你肯定?」恩林扭著眉認真地問,「鐵將軍可不能胡說的啊。」

  「五十人部隊的頭領不會騙人。」鐵玄早已把五十人的頭領不會受傷之類的話改了,因為他實在受傷太多次了。

  「哦,那麼,你還有八個月的時間來把戰事了結,」恩林抱起小火兒輕快地走向軍人廣場去,笑臉紅紅地教人看得入迷。

  「小魔怪,你說什麼?」鐵將軍大為緊張,追上前拉著她問:「八個月?多幾個月好不好?」

  「呃,這個你問我也沒辦法,你要問你兒子啊。」恩林的臉更紅了。

  「不過,我還沒有兒子……」鐵玄忽然明白她在說什麼,他立即把妻子拉住,眼睛盯著妻子平坦的小腹問:「我兒子在裏面了?」

  「嗯。」恩林垂下眼睛,放下女兒讓她在廣場跑著去玩,低聲說:「但我不知是男是女,如果又是女兒,你會喜歡嗎?」

  「一樣喜歡!」他高興了。

  「但即使是女兒,你仍要盡力把戰事完結,好不好?」比超又要多一個孩子的事,恩林更關注戰事呢。

  「我會盡力。」鐵玄把妻子抱入懷,「多謝你,我的小魔怪。」

  「多謝我什麼?」她問。

  「多謝你給我女兒,多謝你愛我。」他說。

  「嗯,那我多謝你把我從修道院搶走,不然,我就不會有現在的幸福。」

  她靠在他的懷裏,兩人相依在一起,成為相非鎮裏永遠讓人看得臉紅心跳的風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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