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海魂[全文完]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節 奇遇（下）

　等到談仁皓與廖潁玉趕到設在貝譽銘將軍別墅花園裏的宴會會場的時候，宴會已經快要開始了，他們是最後到達的幾對賓客之一。

    因為受到了海軍傳統的影響，宴會是仿西方風格的，採用了開放的會場，賓客可以自由活動，或者找人聊天，或者是去請人跳舞，還可以到擺放在別墅大樓樓梯前的長餐桌上拿食物與酒水。另外，十多名穿著白色侍應生制服的士官還端則盤子在會場裏穿梭，將酒水送到那些不太方便的賓客手裏。

    “仁皓，你總算是來了！”剛走進這座巨大的花園，穿著一套盛裝禮服的紀曉賓上校就走了過來。“參謀長讓我等在這裏，昨天廖將軍讓你完成的報告怎麼樣了？”

    “初稿才弄好。”談仁皓暗自松了口氣，幸好他沒有浪費寶貴的時間，辛苦也不是白費的。他將文件夾遞給了紀曉賓。“不過，有些內容我還沒有來得及修改，不知道……”

    “已經很不錯了，總比沒有好吧！”紀曉賓笑著拍了下談仁皓的肩膀，然後看了一眼談仁皓旁邊的廖潁玉，“晚上好好玩一下，配小玉多聊聊天。”

    談仁皓一愣，然後轉頭看向了廖潁玉。

    “紀叔叔就是這脾氣！”廖潁玉笑了起來，“現在我都記得，五歲那年，我去部隊的時候，就是他最喜歡欺負我，別看他一大把年紀了，一點正經的都沒有。”

    談仁皓笑了起來，他也早就感覺到了，別看紀曉賓是快四十歲的人了，平時跟一幫小參謀在一起都有說有笑的，一點都沒有上校軍官的架子。這大概與他當年在陸軍騎兵部隊服役的經歷有關吧。

    宴會很快就開始了，因為這是由貝譽銘代替薩季亭元帥舉辦的宴會，而且是家庭方式召開的，所以致辭的是貝譽銘的夫人。當舞曲響起來的時候，一對對賓客紛紛進入了舞場。

    “怎麼，不邀請我跳一支嗎？”廖潁玉仍然是那麼大方，而且她靠在談仁皓身邊，也就沒有其他人來要求她去跳舞。

    談仁皓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兩人就進入了舞場。不過，談仁皓立即就注意到了另外一個人。

    廖潁玉順著談仁皓的目光朝左邊看了一邊，然後就笑了起來。“你還沒有忘記畢業那天晚上的事情？”

    “不，其實我只是覺得很奇怪。”談仁皓聳了下肩膀，“範佩昆為什麼會到第一艦隊來？”

    “你知道他的舞伴是誰嗎？”廖潁玉笑看著有點茫然的談仁皓。“她是薩季亭元帥最小的外孫女貝可欣。”

    談仁皓微微皺了一下眉毛，帝國海軍中的人脈關係網非常的複雜，幾乎每一個將軍都有背景，這也是當初薩季亭元帥為什麼要問他是不是談鎮冰將軍的親戚的原因了。

    “知道貝譽銘將軍與貝可欣的關係嗎？”

    談仁皓搖了搖頭，如果他在海軍中幹了五年的話，也許就能夠徹底的搞清楚帝國海軍中的關係網，不過他才在帝國海軍服役了不到三個月而已。

    “貝譽銘將軍是貝可欣的叔父，貝可欣的父親就是貝譽銘將軍的親哥哥。”顯然，廖潁玉對帝國海軍裏的人際關係網非常的熟悉。“現在，你應該知道，為什麼薩季亭元帥要讓貝譽銘將軍臨危授命，重振第一艦隊，並且給予了貝譽銘將軍那麼大的希望了吧？”

    談仁皓一愣，立即就笑了起來。這還用說，薩季亭信任貝譽銘不僅僅因為貝譽銘是帝國海軍一員優秀的將軍，同時，他還是薩季亭元帥女婿的親弟弟，僅這一層關係就能夠讓貝譽銘得到元帥的照顧了。

    “那麼範佩昆追求貝可欣也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談仁皓看了一眼範佩昆的舞伴，如果從姿色上講的話，貝可欣只能算是中等，不過只要加上她的身世背景，恐怕任何一名帝國海軍少尉都會認為她的個大美女，一個能夠少奮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大美女。

    廖潁玉笑了起來。“怎麼，你也動心了？”

    “廖大小姐，我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談仁皓立即尷尬的笑了一下，“不過，範家這麼有影響力，難道範佩昆還需要裙帶關係？”

    “問題沒有這麼簡單！”

    這時候，第一支舞曲結束了。兩人離開了舞場，然後走到了花園的一角。

    “範家確實是帝國海軍最強大的家族之一，如果論產生的將軍數量的話，甚至超過了袁氏家族。不過，這幾百年下來，範家的影響力已經降低了很多。”廖潁玉接過了談仁皓遞來的酒杯，“袁氏家族做出了明智的選擇，他們逐漸淡出了海軍，進軍海軍軍工行業，繼續保持著家族在海軍中的地位。不過，範家就沒有這麼聰明了。如果範佩昆不借助裙帶關係的話，恐怕他連當上將軍的機會都沒有。”

    談仁皓微微點了下頭，範家的影響力確實要比范施恩元帥時差了很多，那麼範佩昆主動追求貝可欣就極有可能是在為他的前程著想了。接著，他看了一眼廖潁玉，顯然，當初範佩昆主動接近廖潁玉，也正是為了同樣的目的。

    “覺得我很奇怪嗎？”廖潁玉根本就沒有回避談仁皓的目光，“少尉，你是很幸運的，聽說，你現在可是我父親手下的大紅人呢，連薩季亭元帥都開始重視你了。”

    “廖大小姐，要挖苦我的話，你也不需要這麼直接吧。”談仁皓尷尬的笑了起來。

    “好吧，那我不挖苦你了，不過，少尉，你可還欠我一頓‘波拿巴餐廳’的燭光晚餐呢，你不會是想把這事給推脫掉吧？”

    談仁皓一愣，笑著說道：“當然不是，只要你能說服廖將軍的話，那我明天就請你。”

    廖潁玉眼珠子轉了一下。“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男兒一言，駟馬難追！”

    就在談仁皓揣摩著廖潁玉要怎麼去說服她的父親的時候，紀曉賓快步的朝兩人跑了過來，顯然，在這個時候，紀曉賓絕對是不受歡迎的。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一節 新位置（上）

　貝譽銘將軍的書房裝修得非常的豪華，暗色調給人一種莊嚴的感覺。在走進房間的時候，談仁皓就注意到，書架上放著的全是與海軍有關的各種書籍，而且顯得有些陳舊，看樣子，貝譽銘將軍是一個很喜歡看書的人。

    “少尉，真不好意思，讓你不得不離開自己的舞伴，來面對我們這幾個無趣的老頭子！”薩季亭顯得有點過分的客氣了，等到談仁皓坐下的時候，他才接著說道，“感覺怎麼樣，這是第一次參加海軍的宴會吧？”

    “是的，感覺很好。”談仁皓笑著點了點頭，同時看了一眼坐在薩季亭元帥身邊的貝譽銘將軍，對主人表達了感謝的意思。

    在外面舞會進行的時候，薩季亭，貝譽銘，廖漢翔，還有另外幾名將軍都在書房裏。這也是帝國海軍的一個傳統，宴會是留給年輕人的，而且是高級將領商討一些不好在正式場合談論的事情的地方。

    “談仁皓少尉，這份報告是你寫的嗎？”一名中年將軍提出了問題。

    “少尉，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的余庚年將軍。”伍顯昱立即在旁邊做了介紹，免得談仁皓出醜。

    談仁皓微微一愣，余庚年準將是搞技術出身的，算得上是海軍中的一個另類了，而且也是帝國海軍技術人員中的翹楚。而作為技術人員，其最高的軍銜就是準將，能夠當上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的主任，這足以說明餘庚年的個人能力。

    “對，是廖漢翔將軍讓我完成的這份報告，當然，伍顯昱參謀長，還有紀曉賓上校都給了我很大的幫助。”談仁皓並沒有忘記把三個主要的上司加進去，而不是一個人貪功。

    薩季亭，貝譽銘還有廖漢翔都意味深長的看了談仁皓一眼，顯然他們都對談仁皓的這番話感到很滿意。

    “那麼，你確定這份報告沒有問題？”余庚年準將還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看樣子，搞了一輩子的技術，讓他對任何的事情都非常的嚴謹，容不得半點差錯。

    “除了沒有進行最後的編排之外，我確定沒有任何問題。”談仁皓的話也很直接。

    餘庚年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朝薩季亭說道：“薩司令，我問完了。”

    薩季亭點了點頭，在沉默了一陣後，對談仁皓說道：“少尉，你知道這份報告的重要性嗎？”

    談仁皓微微皺了一下眉毛，他可真沒有想到，一份報告得到了這麼多帝國海軍的重量級人物的重視。

    “元帥，我覺得應該謹慎一點……”

    貝譽銘說到一半的話被薩季亭給打斷了。“談仁皓少尉，我在看過了上一次遞交的演習分析報告之後，就覺得你是個很嚴謹的人。不過，你需要明白，如果這份報告得到確認的話，會對帝國海軍產生前所未有的影響，甚至會改變整個帝國海軍的命運。”

    談仁皓頓時感到了巨大的壓力。雖然他在撰寫這份報告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會對帝國海軍產生巨大的影響，特別是在這幾年之內，甚至會讓帝國海軍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份報告引發的將是一場革命，帝國海軍歷史上最大的一次技術與思想上的革命。

    “元帥，我相信談仁皓少尉不會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開玩笑的。”廖漢翔立即給予了談仁皓最大的支援與信任。“通過這幾次的考驗，已經證明了談仁皓少尉足以擔當重任，而且他所具有的才能正是我們所欠缺的，因此，我認為，談仁皓少尉應該得到更好的機會，以發揮其才能，為帝國海軍，為帝國服務！”

    薩季亭元帥微微點了點頭，作為一名統帥數十萬將士，守衛帝國根本利益的海軍元帥，他並不昏庸。帝國海軍重視人才的傳統在薩季亭元帥的身上表現得非常的明顯。

    “廖將軍，你這話也太武斷了一點吧，難道我們要將帝國的命運交付在一名少尉軍官的身上？”貝譽銘顯然對眼前的局勢感到不滿，如果薩季亭元帥採納了廖漢翔的意見，那麼就意味著第五艦隊將得到重視，而第一艦隊的地位就將受到動搖。

    “貝將軍，莫非你是以出身，或者是資歷在評定一個人的才能？”廖漢翔冷笑了一下，“這麼說來，我廖漢翔，還有伍顯昱都是帝國陸軍出身，難道你認為我不是海軍的一員嗎？”

    “廖將軍，你這話就太直了一點，我們從不來沒有把你排除在海軍之外，而且你對帝國海軍所做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貝譽銘看了一眼談仁皓，“我們不能這麼草率的就決定帝國海軍未來數年，甚至是數十年的走向，特別只依靠一名少尉軍官的報告就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

    “貝將軍，難道你遞交的每一份報告都是你親手完成的？”廖漢翔冷笑了一下，言辭非常的刁鑽，“這是我委託談仁皓少尉完成的報告，而且談仁皓少尉是第五艦隊的參謀軍官。因此，這份報告是以我廖漢翔的名義遞交給元帥的，難道這有錯嗎？”

    “好了，你們兩個不用爭吵了！”薩季亭出來制止了兩人，然後對貝譽銘說道，“廖將軍的話沒有錯，這份報告雖然是由一名參謀軍官起草的，不過既然有廖漢翔將軍保證，那我們就應該相信廖漢翔將軍。”

    貝譽銘冷笑了一下，顯得非常的不服氣。

    薩季亭的目光接著就轉移到了廖漢翔將軍的身上。“廖漢翔將軍，我已經做出決定了。仍然以第五艦隊為試點，如果第五艦隊能在明年年初的春季軍演上，用實際的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實力的話，那麼我將兌現上一次的承諾，並且按照你提出的要求，重新編組海軍航空兵。”

    廖漢翔點了點頭，這是他需要的結果，而他還略帶挑釁的看了貝譽銘。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一節 新位置（下）

　看著一群將軍爭吵，談仁皓心裏也覺得好笑。別看貝譽銘，廖漢翔這些將領平時高高在上，不過真吵起架來，與一般的士兵沒有什麼分別。特別是廖漢翔將軍，恐怕當年在陸軍騎兵部隊當營長的時候就養成了火暴的脾氣，結果讓一副溫爾文雅的貝譽銘中將在他身上沒有占到一點便宜。

    很快，焦點就轉移到了在場最年輕，軍銜最低的談仁皓身上。

    “少尉，你的表現很出色。”薩季亭仍然沒有忘記給談仁皓鼓勵與褒獎，“如果繼續留在第五艦隊的話，恐怕無法讓你的能力完全發揮出來，有想過去別的地方嗎？”

    談仁皓心裏大吃一驚，立即看了眼薩季亭，然後又朝廖漢翔將軍看了一眼。

    “放心吧，我們已經商量好了，現在就等你的決定。”薩季亭仿佛看穿了談仁皓的心思一樣。

    帝國海軍的門戶觀念極為濃烈，一個是出身，二個是隸屬的部隊。一個好的出身不但能夠獲得更好的位置，而且還能夠得到更快的提拔。比如范佩昆就順利的去了第一艦隊，而且直接跳過了少尉軍官一級的航海長，輪機長，槍炮軍官等，直接當上了驅逐艦上的大副，並且很有可能在年底之前就晉升為中尉軍官。另外一個出身的艦隊也非常的重要。薩季亭元帥是第一艦隊出身的，因此他對第一艦隊獨有情鐘，從上一次大戰第一艦隊受到的重用，到現在帝國海軍將領中有一半來自第一艦隊都可以看得出來，只要是從第一艦隊走出來的，那就必然得到重用！

    談仁皓驚訝的就是這一點。薩季亭元帥應該很清楚帝國海軍中的這些“潛規則”，談仁皓進了第五艦隊，而且得到了廖漢翔將軍的重用，那他身上就已經留下了第五艦隊的烙印。除非第五艦隊解散，或者是其他無法抗拒的因素，談仁皓就將沿著第五艦隊的軌跡升遷，至少在他幹到上校之前，是不會輕易離開第五艦隊的。現在他還只是個小小的少尉軍官，薩季亭元帥就要將他調離第五艦隊，這不是明著讓廖漢翔將軍難堪嗎？

    “少尉，元帥也是在為你的前程考慮。”廖漢翔將軍的話更讓談仁皓感到驚訝了。“如果你能夠獲得更好的機會，那就不能錯過！”

    談仁皓看著廖漢翔將軍，心裏在想：這個“跳槽”來到海軍的少將恐怕也不會在乎海軍的那些潛規則吧。

    伍顯昱也朝談仁皓點了點頭，顯然他也支持談仁皓去謀求更好的發展。

    “少尉，現在兩位將軍都肯放行了，你該放心了吧？”薩季亭笑了起來，他很清楚談仁皓在想什麼，“好了，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明天就與余庚年將軍返回海軍司令部，你暫時將在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任職，具體的任務，余庚年將軍回給你詳細安排的……”

    “可是……”談仁皓這下真的有點蒙了，這個人事變化來得太快了，他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當然，這必須要看你個人的意願。”薩季亭壓了壓手，“如果你不願意去的話，那麼你可以回到第五艦隊，而且這件事情不會對你產生任何的影響。如果你願意到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任職的話，那麼你將被立即晉升為上尉軍官，並且主要負責海軍航空兵裝備的建設工作，相信，這是你最為重視的吧？”

    談仁皓點了點頭，心裏是一驚一喜。驚的是，他可以直接參與海軍作戰飛機的研製工作，喜的是，這麼快就能夠晉升為上尉軍官了，這種越級晉升是比破格晉升更大的獎勵，而且能夠獲得越級晉升的軍官也更少。

    “少尉，恭喜你了！”伍顯昱笑著向談仁皓點了點頭，“這次，你是被借調到裝備技術辦公室的，時間是兩年。我會在艦隊參謀部給你留一個好位置的，相信，當你回到艦隊的時候，就應該是少校軍官了。”

    談仁皓心裏一驚，這待遇確實不錯，不過他不敢立即做決定，而是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廖漢翔將軍。

    “少尉，你仍然是我們第五艦隊編制內的，這次相當於是委派你到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去監督完成第五艦隊所需要的新式裝備的研製與生產工作，這是保證第五艦隊戰鬥力的關鍵。”廖漢翔的話說得更絕，“當然，這只會在你的服役紀錄上留下光彩的一筆，相信，這會讓你在未來的晉升道路上獲得更大的好處。”

    談仁皓這才松了口氣，委派與調換是不一樣的。如果這是委派的話，那麼談仁皓仍然是第五艦隊的人，而且這種委派任務非常少，等他回到第五艦隊的時候，就將成為第五艦隊的重要參謀人員。同時，前往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也正是談仁皓所希望的，這讓他能夠更多的瞭解到海軍裝備的發展方向，這也對他完善自己的戰術思想體系有著巨大的好處。

    “那麼，現在沒問題了？”薩季亭一直在笑看著談仁皓的反應。

    談仁皓點了點頭。“元帥，只要能夠為帝國海軍，為帝國做貢獻，我願意去任何地方。”

    “那就好，相信，你很快就會證明這一點的。”薩季亭的目光轉向了仍然是一臉嚴肅的餘庚年，“余庚年將軍，這下沒問題了，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余庚年很平靜的看了一眼談仁皓，仿佛談仁皓開始的態度並沒有影響到他一樣。

    “那麼，談仁皓少尉，你今天晚上就收拾好行李，明天先行更余庚年將軍返回海軍司令部。”薩季亭做了個送客的手勢，“當然，別忘記帶上你的那些資料，這很有用的。”

    離開了書房後，談仁皓這才長出了口氣，他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水。僅僅半個小時，談仁皓卻覺得如同過了大半年一樣。當然，他徹底的體會到了什麼是驚喜。在此之前，他已經覺得很幸運了，可是現在，他覺得幸運之神才剛剛眷顧他。仿佛這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一樣。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二節 戰爭機器

　帝國海軍司令部坐落於舟山島上的舟山市東面，瀕臨崎頭洋。這裏是帝國海軍歷史上的第三個司令部基地。另外兩個分別是大沽與廣州。五十多年前，帝國海軍為了應付東面的日本與美利堅合眾國的威脅，將海軍司令部遷移到了舟山群島，從此，這裏就成為了帝國海軍的心臟。

    駐紮在舟山港的只有海軍東海衛戍艦隊，這是一支規模很小的地方巡防艦隊，有點類似於後來的海岸巡邏艦隊，主要的任務就是護漁，打擊海盜，以及緝拿走私船隻。不過，舟山港卻是一座很大的港口，在經過了幾十年的建設後，成為了帝國海軍基礎設施最為完善的軍港之一。

    每年春季，帝國海軍各大艦隊都會在東海，或者黃海海域舉行一場軍演，名義上是檢閱各艦隊的戰鬥力，實際上卻是向其他的國家炫耀帝國海軍的強大實力，以此祈禱震懾與威脅作用。每到這個時候，帝國四大艦隊（現在是五大艦隊），還有六支地區艦隊的大部分主力戰艦都會會聚於舟山港，並且在這裏完成為期十天到半個月的軍演。舟山島就是按照能夠容納帝國海軍八成主力戰艦的要求進行設計與建造的。

    談仁皓不是第一次來舟山島。在畢業前的實習時，他們所搭乘的“鄭和”號訓練艦就是以舟山港為基地，並且主要在崎頭洋裏活動的。不過，這卻是談仁皓第一次仔細的觀察帝國海軍司令部基地。基地的占地面積至少有兩千畝，分成了好幾個區域，其中最顯眼的就是帝國海軍司令部辦公大樓了，這裏是薩季亭元帥平時工作的地方，也是帝國海軍心臟中最核心的地方。

    談仁皓現在所供職的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在司令部大樓東面的一棟三層高的樓房裏。名義上，這個部門是直接隸屬于海軍司令的一個辦公室級別的機構，實際上，這是一個龐大的軍事行政部門。整個辦公室以余庚年準將為首，下設主力戰艦，巡洋艦，驅逐艦以及快艇，潛艇，作戰飛機，彈藥，電子器材，以及最新成立的航空母艦八個專業部門，各部門負責各自這一塊的裝備彈藥的工作。整個部門有三百多名工作人員，而且除了文職人員，以及副官之外，所有的正式軍職人員至少都是上尉軍官。顯然，談仁皓被越級提拔為上尉軍官，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了。

    余庚年將軍的辦公室至少有一百多平方米，不過幾乎任何一個角落裏都對方著成捆的書籍，以及各類技術文獻。開始的時候，談仁皓就已經注意到了，余庚年將軍有九個秘書與助理，顯然，余庚年將軍平常的工作非常緊張與繁忙。

    “上尉，你首先要熟悉一下我們這個部門的情況。”余庚年將一張卡片拿了起來，“你現對軍隊的保密條例知道多少？”

    “非常清楚。”談仁皓的回答很爽快，而且他也看了出來，余庚年將軍絕不是那種義氣用事的人，即使穿著軍服，仍然保持著他作為一名技術工作者的本色。

    “很好，現在我給你丙級授權。”余庚年將那張卡片給了談仁皓，他並沒有請談仁皓坐，也沒有給談仁皓泡茶。“這是負一樓地下資料室的通行證，那邊的管理人員會告訴你丙級授權可以查閱的資料範圍。我給你十天的時間，在這十天裏，你要儘快熟悉必要的知識，這樣，才能夠展開後面的工作，明白嗎？”

    談仁皓立即點了點頭，這是肯定的，如果他連帝國海軍的裝備都不熟悉，那還怎麼進行工作呢？

    “很好，那麼，現在你就可以過去了。”餘庚年點了點頭，在談仁皓走到門邊的時候，他又叫住了談仁皓。“對了，上尉，你的行李會在下午送到，是由你的副官，他叫什麼？”

    “杜興上士。”

    “對，是由杜興上士送來的，他仍然是你的副官，所以，你要讓他明白這裏的規矩。”餘庚年略微尷尬的笑了一下，“好了，你去忙吧，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去詢問航空技術部的賀長風中校，或者是來問我，當然，必須得選對時間。”

    談仁皓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他並沒有想過要去問誰，看樣子，這裏的人都挺忙的，恐怕也沒有人有時間來招待他。

    一整個上午，談仁皓都在熟悉這個新部門的情況。讓他略感驚訝的是，帝國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的軍官八成以上都是搞技術出身的，其中很多甚至是各大兵工廠以及裝備研究院調到這裏來的，而如同他這樣，由其他部隊借調過來的軍官也有十多個，而且都專門負責各部隊的重要裝備的研製工作。顯然，這個裝備技術辦公室的許可權範圍很寬，也難怪余庚年準將在薩季亭元帥眼裏的地位那麼高了。

    大樓的負一樓，也就是地下室是一個巨大的資料文獻倉庫，有四名管理人員。接待談仁皓的是一名中年婦女。談仁皓有點奇怪，不過當他注意到這個中年婦女肩膀上別著的上尉軍銜後，就不再感到奇怪了。這座地下倉庫裏存放的都是帝國海軍各種裝備的資料，幾乎全是秘密檔，其中不少甚至是絕密檔。因此，安排軍官來管理是最合適的。只不過，談仁皓沒有發現警衛，看樣子，也沒有多少人敢到這裏來偷取情報。

    “這些資料也許你都用得到。”中年女上尉將談仁皓帶到了一排放滿了資料的架子前，“走廊那邊有個閱覽室，你可以在那邊翻越，不過每次只能帶兩套資料過去，且必須要在先登記。另外，這裏的所有資料都不得外借，而且只能用我們這裏的紙筆，任何紙張不能帶出去，明白嗎？”

    談仁皓點了點頭，這些規矩他還是明白的。雖然他不清楚閱覽室裏有沒有人監視，不過他敢肯定，管理員會在他把資料還回去的時候會仔細的檢查一遍。

    談仁皓很快就被這裏的豐富資料給吸引住了，他甚至忘記了吃午飯。如果說在他以往的認識中，帝國海軍是一支強大的軍隊的話，那麼現在他完全可以肯定，帝國海軍是世界上最龐大的一架戰爭機器了。

    帝國海軍對裝備的依賴程度遠遠超過了帝國陸軍（人才方面也是一樣的）。僅僅一點表皮的認識，談仁皓就驚訝不已。帝國海軍有著完善的裝備研究與製造的管理體系，這是數百年來，通過無數次的實踐，在接受了無數次的教訓之後總結發展出來的一套效率不算最好，不過卻最為可靠的管理體系。同時，談仁皓也認識到了，帝國的這台戰爭機器到底有多麼的龐大。

    帝國海軍一共有五所艦艇設計院，分別是大連艦艇設計院，青島海軍研究設計院，松江艦艇設計院，高雄艦艇設計院，以及廣州海軍設計院。這五所設計院中，大連，松江，廣州三個設計院的規模最大，主要承擔巡洋艦及其以上級別的戰艦設計工作，而且都有各自的相關機構，比如材料，彈藥，化工等等相關的實驗室。

    帝國海軍一共有二十四家造船廠，其中八家造船廠可以承擔萬噸級以上的重型戰艦的建造工作，而能夠承擔三萬噸級以上主力戰艦建造工作的則有四家。規模最大的造船廠是江南造船廠，該廠的老廠址在吳凇江，而新廠址在崇明島上，廠區面積達到了兩萬多畝，工人職員近三萬人，擁有三座可以承建五萬噸級艦船的大型船塢，如果以戰時體制進行生產的話，可以同時保證三艘戰列艦在船塢建造，而另外三艘戰列艦則在碼頭上棲裝。而這四家造船廠一共有九座可以承建五萬噸級戰艦的大型船塢。工人職員總數超過了十萬人。

    毫無疑問的，帝國海軍的強大不是沒有任何的基礎。在上次大戰結束之後，帝國海軍只讓這些船廠以不到三分之一的建造能力在運作，就足以保證帝國海軍戰艦的正常更新換代了，如果戰爭爆發的話，那麼帝國海軍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這些船廠全都滿負荷運轉，為海軍源源不斷的提供各種戰艦。當然，這樣龐大的造船能力是建立在帝國龐大的工業基礎上的，如果沒有世界上最強大的鋼鐵，化工，電力等等工業基礎的話，那麼帝國就無法維持這麼龐大的軍事製造業。

    讓談仁皓感到驚訝的事情太多了，除了龐大的艦艇建造業之外，帝國海軍的其他裝備製造工業體系一點都不遜色。特別是在上次大戰中，帝國經歷了歷史上最慘痛的“失敗”，失去了獨霸全球的寶座，這讓帝國的所有軍民都在反思，為什麼強大的唐帝國沒有能夠在戰爭中獲得完全的勝利，被迫與東西方列強簽訂了一系列的停戰條約。在保住了顏面的同時，也失去了應有的地位。痛定思痛，也就是在戰爭結束那一年，帝國開始了全面的工業體系改制，從而為帝國在這十多年裏的迅速發展奠定了基礎。

    帝國海軍的動力絕不僅僅來自於某一種感情，更多的時候，是在巨大的威脅下不得不以超快的速度發展的。當談仁皓看到了帝國海軍正在研製，以及近期即將裝備的一系列的艦艇時，深刻的感受到了這一點。這些艦艇有著一個非常鮮明的特點，那就是直接以三個主要對手正在裝備以及正在研製的新興艦艇為目標，針鋒相對的研製足以壓倒，至少克制住對手的戰艦。

    比如，日本在去年秘密開始研製“大和”級戰列艦，排水量超過了六萬噸，主炮口徑達到了創紀錄的460毫米，而且裝甲厚度超過了其他任何一個國家海軍中服役的，以及正在研製的戰列艦。美利堅合眾國也幾乎同時提出了“依阿華”級戰列艦的研製要求。大英帝國也拿出了相似的戰列艦設計方案。甚至連法蘭西王國，這個並不是一流海軍強國的國家都提出了自己的新型戰列艦計畫。帝國海軍在年初就針鋒相對的提出了新戰列艦的研製計畫，要求建造出一級能夠完全壓倒其他所有列強的新式戰列艦。三家主要的設計院也很快拿出了各自的設計方案，而四家造船廠為了能夠獲得海軍的訂單，都對自己的船塢進行了改進，以滿足新的建造要求。

    這就是殘酷而又龐大的海軍軍備競賽。海軍軍備競賽就是在燒錢，與陸軍的軍備競賽不一樣，海軍不可能通過擴編來壓倒對手，裝備的重要性在海軍的軍備競賽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沒有最好的戰艦，就沒有最好的艦隊，也就沒有最強大的海軍。本來世界各列強都想避免這種幾乎是用黃金堆出來的軍備競賽，因此九個有影響力的海上強國簽訂了《松江條約》。不過，該條約的有效期只有二十年，再過兩年，條約就將失效，只要有一方不同意繼續延長條約的話，那麼新一輪海軍軍備競賽就將再次展開，新的全球戰爭也將很快爆發。顯然，現在肯定有一些國家不想再繼續延長《松江條約》，因此各個海上強國都開始研製新的戰艦，完全不受條約限制的戰艦。

    談仁皓也從帝國海軍近期的一系列變化中看出了新軍備競賽，乃至新的全球戰爭的端倪。帝國海軍這台戰爭機器已經開始加速了，越來越多的新型戰艦，作戰飛機，彈藥都已經提上了研製與裝備的日程安排中來。這就如同一場沒有終點馬拉松賽跑一樣，誰能堅持到最後，那麼誰就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

    沉浸在巨大震驚中的談仁皓幾乎忘記了時間，他就如同進了寶庫裏的窮光蛋一樣。結果，下午換班的一名上尉軍官來提醒他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資料庫是在八點關門的，談仁皓這才有點不舍的離開了這座寶藏。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三節 微小的砝碼

　見到靠在吉普車旁邊抽煙的杜興時，談仁皓這才猛然想起杜興下午到達的事情。

    “上尉，恭喜你了！”杜興有點羨慕的看了一眼談仁皓肩膀上的上尉肩章。

    “你來多久了？”談仁皓有點靦腆的笑了一下，他現在才認識到，自己已經是上尉軍官了。

    “到了有一會了，不過聽說你在忙，所以就沒有去打擾你。”杜興立即幫談仁皓拉開了車門，“行李我已經放到宿舍去了，現在去吃飯嗎？”

    談仁皓尷尬的點了點頭。“你也沒有吃吧？”

    杜興立即發動了吉普車。“基地大門附近有幾家飯店，看樣子味道還不錯的。”

    談仁皓立即同意，吉普車朝著基地大門的方向開去。杜興在下午到達了司令部之後，就直接去了分給談仁皓與他的那套兩人間的宿舍。放下行李後，他原本想去找染仁皓的，只不過他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裝備技術大樓的地下室，甚至連一個人都不認識，也就只好開著車在基地裏轉了幾圈，熟悉了基地的環境。這也是作為副官應該做的事情，這讓談仁皓不需要花時間去熟悉這個新的工作地點了。

    兩人找了一家川菜館，然後點了幾個菜。在升為上尉軍官的同時，談仁皓的津貼也提高了近四倍，算是過上了小康生活，至少不需要為在外面吃頓飯而感到肉痛了。

    “上士，你是哪里人？”談仁皓沒話找話說，總不能悶頭吃飯吧。

    “蘇北濱海的，距離連雲港與鹽城都不遠。”杜興的胃口很好，看樣子他非常喜歡吃川菜，而且動作也要比談仁皓快多了。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蘇北是帝國東部最貧瘠的地方，五年前，淮河發大水，幾乎將洪澤湖東面的所有地方都淹沒了，至少有五百多萬人受災，損失難以估計。濱海也在災區範圍之內。談仁皓看了一眼副官，杜興身上有著很明顯的農村子弟的痕跡。

    聊了一會，談仁皓就摸清楚了杜興的出身情況。他確實是濱海農村裏的，五年前的那次洪災摧毀了他所在的那個村莊，父親與兩個弟弟都在洪水中喪生了，他與母親，還有一個妹妹雖然逃了出來，卻也失去了一切。當然，繼續上學是不可能的了。

    四年前，也就是杜興十六歲的時候，報名參加了帝國海軍，然後從一名普通的士兵做起，一步步的升到了上士。這也是普通士兵在非戰爭年代所能夠獲得的最高軍銜了，除非他有著良好的背景，家裏足夠富裕，而且在軍隊裏的表現超過了其他人，那麼他才有機會以普通軍人的身份被送到軍校進行深造，然後成為軍官，不然，他就只能停在上士這個位置上，如果有幸成為技術並重的上士（比如飛行員），那麼可以一直服役到54歲，然後領到豐後的退休養老金。不過，以杜興的情況來說，他也許就只能再在海軍幹五年，完成了三期一供九年的兵役之後，拿著一筆不算太多的退役補貼回到地方。

    同時，談仁皓也發現，杜興其實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年輕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可能在四年的時間裏就完成了從下等兵到上士這六個階段的跳躍。杜興也是一個很開朗的人，他的收入不多，卻要供母親生活，還要資助正在念女子學校的妹妹。生活加在這個年輕軍人身上的擔子非常的沉重，可他卻很樂觀，而且很積極。

    談仁皓很想幫助一下自己的副官，在軍隊裏，副官就是軍官的手與腳。一名優秀的軍官必然有一名優秀的副官輔佐與支持。這是整個帝**隊的傳統。不過，談仁皓現在卻是愛莫能助，至少他都要在成為少校軍官的時候才能夠推薦自己的副官去軍校深造，或者是轉為終身制士官，以此保證副官能夠一輩子吃皇糧，而不用在中年的時候離開軍隊，另謀生路。

    兩人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左右了。這一排宿舍是專門提供給那些外來的海軍軍官居住的，而且都是雙人套間，顯然這照顧到了每個軍官都有自己副官的這一特點。談仁皓住靠海的房間，而杜興則主動住進了那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總不能喧賓奪主，由副官去住大房間吧。

    第二天，談仁皓去給杜興辦了一張副官通行證件，讓他可以進入裝備技術大樓，並且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給杜興留了一個位置。這是作為上尉軍官可以享受到的待遇，也是上尉軍官身份的表示。接著，談仁皓讓杜興在中午與晚上幫他買盒飯，而且留下了兩個人的飯錢之後，就去了地下資料室。

    連續半個月下來，談仁皓幾乎每天的“工作”時間都是在地下資料室裏度過的，然後晚上會繼續閱讀杜興幫他去圖書館借閱的書籍。他就如同一塊乾燥的海綿一樣，那些新接觸到的知識就是水。他貪婪的吸收著這些以前連內參中都不會有的知識，並且強化著自己對海軍未來的理解。半個月下來，談仁皓顯得憔悴了很多，主要是睡眠不足，不過他卻更自信了，因為他發現了一點，在海軍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年輕軍官與他有著共同的認識。

    當余庚年將軍把談仁皓單獨叫去的時候，這樣的生活結束了。談仁皓仿佛變了個人一樣，如果說在第五艦隊讓他看到了海軍航空兵的未來的話，那麼在這裏，談仁皓幾乎已經描繪出了一副未來的海戰藍圖，一副其他人都沒有看到的海戰藍圖。

    “聽說你這段時間很刻苦，現在感覺怎麼樣？”余庚年將軍的表情好像永遠都不會出現變化一樣，仍然是那麼嚴肅，認真。

    “很充實，而且更有信心。”談仁皓本來想讓氣氛輕鬆一點，不過他很快就失望了。

    “很好，現在正好有個任務需要你去完成！”

    談仁皓微微一愣，看樣子，他連喘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瀋陽飛機製造廠的前身是帝國航空先驅馮如建立的一家小型飛機製造廠，也是帝國的第一家飛機製造廠。當年，馮如幾乎與美利堅合眾國的萊特兄弟同時完成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次動力飛行。從此，藍天不再是人類腳步的禁區，而且帝國的航空業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起步的。

    經過了二十多年發展，沈飛是帝國五大航空廠中規模最大的一家，同時也是帝國海軍最主要的飛機供應者。在上次大戰期間，沈飛為帝國海軍以及陸軍製造了兩萬多架飛機，包括非常出名的“雨燕”式戰鬥機（得到公認的一戰最優秀的三種戰鬥機之一）。沈飛的地位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得到確認的。不過，後來陸航轉為支持成飛與西飛，沈飛就重點與海航合作。現在海航裝備的幾種戰機幾乎都是由沈飛研製與生產的。

    談仁皓在余庚年將軍那領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前往沈飛，協助沈飛的工程師與設計人員確定幾種提供給海軍航母載機的性能。

    運輸機還沒有降落的時候，談仁皓就已經看到了沈飛的龐大廠房群落。沈飛在瀋陽市西北面，由一跳國道連接著失去。這裏有著研究與製造飛機的完善設施，甚至有一條三千米長的水泥跑道。運輸機就是降落在這條跑道上的，而等談仁皓帶著杜興下了飛機的時候，一名工廠警衛部隊的中士軍官已經駕駛著吉普車來接他們了。

    “長官，歡迎你們來到這裏！”中士軍官很熱情，硬是要去幫則談仁皓提行李。

    三人上車之後，談仁皓這才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先帶你們去住宿的地方，李總將在下午請你過去。”中士軍官顯然對廠區的情況非常熟悉，他甚至沒有怎麼注意開車，而是專心的在跟兩人聊天。

    談仁皓沒有再多問什麼，到了工廠的賓館之後，他就讓杜興跟那個中士去熟悉廠區的情況。他們將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而談仁皓並不希望由一個陌生的中士來當他的嚮導。在賓館的餐廳裏吃了頓免費的午餐之後，杜興與那名中士就回來了，隨後談仁皓就去了李志陽總工程師那裏。

    李志陽是沈飛五名帝國國家工程院院士之一，而且是其中最年輕的，才52歲。他因為在為海軍研究設計作戰飛機方面做出的巨大貢獻，在兩年前被評為了帝國工程院院士，他也是當年帝國海軍提名的唯一一名院士競選者。

    讓談仁皓有點驚訝的是，李志陽看起來要比他的實際年齡更大，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而且臉上的皺紋很多，皮膚也比較黑。這與談仁皓印象中的科學家有很大的不同。同時，李志陽也是一個很開朗，精力特別好的人，這從他說話的語氣以及音量上就能體會得到。

    “上尉，你是來負責協助我們的吧？請坐，請坐吧！”李志陽迅速的收拾出了一張堆著資料的沙發，“這裏有點亂，不過都不要緊。聽說，海軍對我們正在設計的飛機有了新的要求？”

    談仁皓點了點頭，將帶來的資料給了李志陽院士。“這是我們的新要求，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更詳細的瞭解一下情況。”

    “沒問題，這些都是應該的！”李志陽根本就沒有看談仁皓給他的資料，他去拿來了一個檔夾，“這裏有我們的詳細介紹，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時間陪你到工廠去看看。”

    談仁皓迅速的翻看了一下，這是一份四種作戰飛機的資料表，然後他合上了文件夾，說道：“李總，這些我回去後再仔細看，不過，我希望能夠從最基礎的瞭解，比如發動機，當然，最好能有人給我講解一下相關的情況，在這方面，我可是門外漢。”

    李志陽立即笑了起來。“沒問題，過兩天，我要到發動機實驗室去，到時候，我叫人來通知你。我相信，瞭解得越詳細，你就會對我們有越大的信心。”

    談仁皓笑著站了起來。“那就這樣吧，如果有其他的事情，我再聯繫你。”

    回到了賓館之後，談仁皓立即開始詳細的檢查李志陽提供的檔。

    “上尉，該吃飯了！”杜興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來熟悉工廠，幹這行，他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好的，你還是幫我……”談仁皓看到杜興帶進來的盒飯，立即就笑了起來，“你吃過了？”

    杜興點了點頭，把盒飯放到了談仁皓的手邊。“上尉，我們要在這裏呆多久？”

    “也許十天，也許一個月，反正等我們事情做完了之後，就會回去的。”談仁皓伸了下攔腰，“怎麼，你有什麼事嗎？”

    杜興尷尬的笑了一下，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

    “有什麼就說吧，難道還有什麼不好告訴我的嗎？”談仁皓拿起了飯盒。

    “上尉，我想請幾天假，我母親突然病重，本來……”

    “什麼時候的事？”談仁皓立即放下了飯盒，他之前就瞭解到，杜興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所以才需要杜興每個月寄錢回去。

    “有幾天了，本來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請假的，可是……”

    “那你趕緊回去一躺吧！”談仁皓沒有多考慮，“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更不會扣你的津貼，這些我能理解！”

    杜興微微一激動，趕緊從身上拿出了一張紙來。“上尉，這是我畫的工廠示意圖，你能夠用得上……”

    “好了，好了，晚上還有一班班車去市區，趕緊去收拾行李！”談仁皓笑著拍了拍杜興的肩膀，然後掏出了幾張鈔票塞到了杜興的手裏，“算是我對伯母的一點表示，你也需要用錢，不要跟我計較這麼多。”

    “上尉，我……”杜興非常的激動。

    談仁皓笑著把杜興送到了門邊，這才松了口氣，也許這是幫助杜興的最好辦法了。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四節 海軍的動力

　沈飛的發動機實驗室在廠區的北面，這裏有帝國最完善的航空動力試驗設備。而談仁皓也第一次看到了風12型發動機的實物。

    “風12是風冷星型12缸發動機，採用了廢氣渦輪增壓裝置之後，我們測試得到的最大輸出功率到達了1200馬力，預計最大輸出功率可以達到1600馬力，相關的改進工作還在繼續進行。”李志陽親自給談仁皓做了講解，“該發動機還有巨大的改進潛力，我們正在計畫研製16缸的星型發動機，預計輸出功率將超過2000馬力，甚至可以達到2400馬力。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1600馬力就足以滿足四種新式飛機的需求了。”

    談仁皓點了點頭，動力是任何一架飛機的核心。前段時間，他費了很大的力氣來學一些航空設計方面的知識，而其中最基本的一點就是，任何一種飛機都是在先確定了發動機之後，才會在發動機的基礎上來完成其他各個方面的設計。發動機的形狀決定了飛機的佈局，而發動機的輸出功率則直接決定了飛機的性能。發動機就是飛機的心臟，如果沒有一顆強壯的心臟，那麼再好的氣動設計都無法造就一架性能優秀的戰機。

    “我們的累計地面試車已經達到了12000多個小時，平均故障時間為1500個小時，完全達到了海軍提出的性能要求。”李志陽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帶著談仁皓朝實驗車間裏面走去，“現在，我們唯一的麻煩就是渦輪增壓系統，這也是我們最為欠缺的。不過，成飛與西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的渦輪增壓系統比我們起步還要晚，聽說現在還在進行測試。”

    “李總，風12大概什麼時候能夠定型？”談仁皓不是不關心具體的問題，不過他更注重結果。

    “最遲今年年底，我們就能拿到航空管理局的投產證書，然後就可以正式投產了。”李志陽顯得很有信心，“到時候，我們將完成1600馬力的風12甲型發動機的開發，如果海軍提出特別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在新設計的作戰飛機上使用風12甲。”

    談仁皓點了點頭。“我會將報告送上去的，當然，這不是我能做的決定。”

    李志陽當然理解談仁皓這句話的意思。“現在，你覺得滿意嗎？”

    “非常不錯！”談仁皓笑了起來，車間裏的噪音很大，讓他幾乎是大聲在喊叫，“現在，按照余庚年將軍的要求，我們會儘快研製更新型號的作戰飛機的，所以，新的發動機必須要儘快開始研製。”

    “沒問題，只要海軍肯訂購我們的飛機，那我們就有足夠的動力！”

    兩人都笑了起來。上次大戰期間，為了將帝國的戰爭潛力全部發揮出來，幾乎所有的戰略性產業都由帝國政府直接控股，特別是各軍工企業，名義上是獨立的股份制私營公司，實際上最大的股東就是帝國政府。不過，這些企業與軍隊是分開管理的，企業的業績好壞將直接以所獲得的軍隊訂單為依據，而業績的好壞直接決定了企業員工的福利待遇。正是這種內部競爭體制讓帝國的軍工企業有足夠的動力開發新產品，並且儘量的提高技術水準，以贏得軍隊的訂單。

    隨後兩天，談仁皓又參觀了飛機設計中心，以及飛機製造廠。在他暗自感歎沈飛的龐大生產能力，以及強大的研究設計能力的同時，也向李志陽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建議。

    “你的那幾份報告我看過了，如果停止研究‘火烈鳥’水準轟炸機的話，會不會讓海軍航空兵的戰鬥力受到影響呢？”李志陽沒有把最主要的原因說出來，那就是停止研製“火烈鳥”水準轟炸機的話，將會讓他們失去很大一筆訂單。

    “李總，其實‘火烈鳥’與‘魚鷹’式魚雷轟炸機的性能在很多方面都非常接近。”談仁皓將他經過了多次修改與整理的報告放到了李志陽的面前，“兩者在航程，載彈量，飛行速度方面幾乎沒有多大的差別。另外，所使用的是同一種發動機，因此在設計方面的通用性很大。如果同時裝備兩種轟炸機的話，將增大後勤保障的難度，這也需要更多的地勤保障人員，會給航空部隊的配製帶來一系列很麻煩的問題。如果改進一下‘魚鷹’的資料，讓其可以攜帶重磅炸彈執行水準轟炸任務的話，那就完全沒有沒有必要發展‘火烈鳥’了。”

    李志陽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翻開了談仁皓的報告書。

    “我想，這對沈飛其實並沒有任何的壞處。”談仁皓很清楚李志陽在想什麼，“海軍航空兵的編制規模會在這幾年大幅度的增長，所需要的作戰飛機數量很多。在簡化編制的同時，我們不會降低每一個航空大隊的戰機數量。也就是說，縮減了‘火烈鳥’之後，我們會相應的增加另外三種戰機的訂購數量，總訂單是不會減少的。這可以讓你們少開一條生產線，減少工人的數量，同時減少物資採購的麻煩。當然，最重要的是，‘火烈鳥’水準轟炸機是四種戰機中最便宜的吧？”

    李志陽立即就笑了起來。“當然，你們的意見很有道理，我會考慮的。”

    談仁皓也笑了起來。“那麼，新飛機什麼時候能夠上天呢？”

    “一個月，最多兩個月的時間。”李志陽合上了文件，“‘食雀鷹’戰鬥機的五架驗證機將在月底上天，而進度最慢的‘射水鳥’俯衝轟炸機的驗證機將在下個月完成製造工作。試飛任務已經安排下去了，我們可以保證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第一階段的試飛任務。這已經是應海軍司令部的要求達到的最快進度了。”

    “那麼，我們就一起祝願試飛能夠取得好的結果吧！”

    李志陽立即去倒了兩杯味道不怎麼樣的葡萄酒，算是提前預祝成功了。其實這也是祝賀沈飛順利通過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的第一輪檢驗。

    數日後，杜興上士回來了，談仁皓也不需要自己去打飯，自己洗衣服，他的工作與生活恢復了正常。杜興對談仁皓非常的感激，他的母親得了重病，他用談仁皓給的那筆錢送母親進了連雲港最好的醫院，然後就讓妹妹幫住照料母親，他則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老人家還好吧？”談仁皓對這個副官是很有感情的。

    “還好，醫生說休息兩個月就能康復的。”杜興一回來就忙著幫談仁皓洗衣服，甚至連內褲都洗了，“上尉，母親拖我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恐怕……”

    “別說不吉利的話，老人家沒有事就好了。”談仁皓遞了根煙給杜興。

    杜興感激的看了談仁皓一眼，他也覺得，能碰上這麼個上司，應該算是福氣吧。

    接下來的十多天時間裏，談仁皓一直在忙著監督“食雀鷹”戰鬥機的試飛準備工作。工廠有自己的試飛員。這些試飛員都是海航或者陸航退役的飛行員，或者是被特別安排過來的，每一個都是真正的飛行尖子，其平均飛行時間在2500個小時以上，而且能夠適應任何的飛行情況。

    試飛是一種新興作戰飛機正式定型前最關鍵的實驗了。一架作戰飛機能夠達到什麼樣的性能，能夠具有多強的戰鬥力，具有多高的可靠性，這些都將在試飛中得出結果。整個試飛分成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驗證機的試飛，主要目的是找出設計中可能存在的問題，並且通過試飛來找出問題，然後再由設計部門對戰機進行小範圍修改（如果問題嚴重的話，那麼整個設計方案都將被推翻，甚至被取消），以完善戰機的性能。在這一階段試飛之後，戰機將定型，然後製造出第一批生產型，再進行裝備部隊之前的試飛工作，全面確定戰機的性能，比如極限飛行高度，最快飛行速度，失速臨界點，最大爬升率，轉彎率等等。這些資料將交給裝備新戰機的部隊，這樣就能夠使部隊儘快的掌握新戰機的性能與飛行品質，避免在訓練以及作戰使用中因為過度操作而發生事故。

    談仁皓所需要監督的就是第一階段的試飛，這是確定一架新式戰機是否設計成功，是否能夠達到設計標準的關鍵。在第一次試飛的早上，談仁皓很早就起了床，試飛工作安排在七點，他必須要在六點半趕過去。

    “上尉！”杜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好像廖漢翔司令來了。”

    談仁皓一驚，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廖漢翔將軍？”

    “對，還帶著個年輕女人，車子就停在外面。”

    談仁皓還沒有反應過來，廖漢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談仁皓少尉，不應該是上尉了！”廖漢翔出現在了門邊，“怎麼，才起床嗎？今天可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呢，你不會遲到吧？”

    談仁皓尷尬的笑了起來，他已經看到了站在廖漢翔身後朝他笑著的廖潁玉。

    “動作快點吧，要有個軍人的樣子，別婆婆媽媽的，我可是很想早點看到新式戰鬥機呢！”廖漢翔笑著走了進來，然後對杜興說道，“上士，去外面要四份早點，帶到路上吃，你也沒有吃早飯吧？”

    杜興尷尬的笑了一下，連忙就到賓館的餐廳去買早點了。

    談仁皓也不敢再囉嗦，雖然距離試飛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可廖漢翔將軍那樣子，恐怕他連一分鐘都不願意再等了。

    十五分鐘後，四人來到了跑道南面盡頭的停機坪旁邊。幾名技術人員正在對那架編號01號的“食雀鷹”驗證機做最後的檢查，參加試飛的飛行員還沒有出現，大概在後面的飛行員休息室裏與工程師以及其他的同行探討試飛中必須要注意的事情吧。

    李志陽也很快趕了過來，立即就去接待廖漢翔將軍了，這下談仁皓才松了口氣。廖漢翔將軍來視察試飛工作這無可厚非，“食雀鷹”將是第五艦隊未來的主力戰鬥機，作為第五艦隊的司令官，關心艦隊的裝備，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過，讓談仁皓有點想不通的是，廖潁玉怎麼也跟了過來？

    “覺得很驚訝吧？”廖潁玉笑著朝旁邊的草坪走去，“老爸他正在休假，我是他的私人護士，所以就跟著過來了。”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然後在草坪上坐了下來。很明顯，廖潁玉不僅僅因為是廖漢翔將軍的護士才跟來的。

    “怎麼，不高興見到我？”廖潁玉在談仁皓的旁邊坐了下來。

    “不，不是。”談仁皓尷尬的笑了一下，“我只是很驚訝，沒有想到你們會來。”

    “不是就好，如果你敢說是的話，我就給我老爸打小報告！”廖潁玉邪惡的笑了起來，“不過嘛，你這人還是很有意思的，才進入海軍幾個月就直接跳到了上尉，聽說還是薩季亭元帥親自提拔的。怎麼樣，最近肯定想我了吧？”

    談仁皓差點被嘴裏的一塊餅乾給噎著，他本來意味廖潁玉會問他工作怎麼樣的，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來得這麼的直接與突然。

    見到談仁皓那痛苦的樣子，廖潁玉笑得更開心了。“跟你開玩笑的，看你害怕成什麼樣子，難道我是白骨精，會一口吃了你？”

    “當然不是了，其實我也確實怪想你的，現在滿足了吧？”談仁皓做了個鬼臉。

    廖潁玉突然臉一紅，低下了頭。談仁皓也發現，自己開始那句帶有一大半玩笑意思的話確實太露骨了一點，他也就不好再說下去了。

    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緩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情況。談仁皓也立即跑了過去。試飛員已經進了戰機的座艙，兩名技術人員幫他啟動了發動機。螺旋槳產生的巨大氣流將堆放在戰機後面的幾隻木箱子都給吹跑了。當試飛員鬆開了刹車的時候，“食雀鷹”緩慢的駛向了跑道，帝國海軍新式戰鬥機的第一次試飛開始了。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五節 敵人的挑戰（上）

　“食雀鷹”就如同一隻輕盈的燕子一樣，在跑道上滑行了不到500米就升到了空中，然後開始緩慢上升，並且在機場上空盤旋。第一次試飛的主要目的是要證明這種飛機能夠飛得起來，而且飛行平穩，各個部件沒有問題。試飛時間只有十五分鐘，非常的成功。不過，當飛機降落在跑道上，最後停下來的時候，試飛員已經出了一身的大汗了。

    在李志陽帶著工程技術人員去收集試飛資料（飛機上安裝了好幾台測試紀錄儀器）的時候，廖漢翔將談仁皓叫到了一邊。

    “你覺得結果怎麼樣？”廖漢翔問得很直接，同時遞了根煙給談仁皓。

    “第一次試飛都很簡單的，不過沒有出任何問題，那就已經非常成功了。”談仁皓點上了煙，他說的是實話。

    廖漢翔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必須要保證飛機的性能完全達到我們的要求。第一階段試飛後儘快給我一份報告。然後我會立即向海軍部發出裝備申請書的，有可能在明年春季軍演之前讓這種新式戰鬥機服役嗎？”

    廖漢翔將軍的意思很清楚，他要在春季軍演中讓第五艦隊成為冠軍。當然，給廖漢翔將軍的報告只能是非正式的。

    “這要看試飛的情況，最主要的是第二階段的試飛，另外還有工廠的生產能力。”談仁皓沒有任何的隱瞞，“我會把這邊盯緊的，儘量與工廠溝通。不過，海軍部的訂購合同是最重要的。只要工廠拿到訂購合同，那麼積極性肯定會提高很多。”

    廖漢翔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說道：“好吧，你做好手裏的工作，別的問題，我來想辦法解決。”

    廖漢翔當天就帶著廖潁玉返回了威海海軍療養院。短短一見，然後又匆匆分別，談仁皓好像覺得少了什麼東西一樣，他知道，這是戀愛的感覺。早在中學的時候，談仁皓就與同桌那個臉上有不少雀斑的女同學共同經歷了一場為期三個月的短暫初戀。他不是不知道戀愛的味道，只不過，現在卻讓他沒有精力來仔細的體會。

    整個第一階段的試飛工作持續了一個半月，八名試飛員輪流駕駛四架驗證機（另外一架用做地面疲勞試驗），幾乎每天都會飛上兩三次。李志陽也帶著一批工程技術人員沒人沒夜的處理試飛得出的資料，並且對飛機的設計做出修改。後來，談仁皓才知道，廖漢翔將軍回去之後，從薩季亭元帥那裏獲得了支持，拿到了一筆1500萬的經費，專門用來獎勵工廠的研究人員，不然李志陽他們也不會那麼積極了。

    這一個半月的時間裏，談仁皓也是沒日沒夜的忙碌著，他既要監督試飛工作，同時還要將得到的資料發給余庚年將軍，並且要著手完成工作報告，當然，他沒有忘記廖漢翔將軍需要的那份非正式報告。

    試飛工作圓滿結束之後，沈飛拿到了海軍的第一份訂購單，然後就立即組織人員生產第一批24架經過了改進後的正式生產型的“食雀鷹”戰鬥機。這時候，“翠鳥”與“魚鷹”兩種戰機已經開始試飛了，而且這兩種戰機的試飛進度也非常快，幾乎動員了工廠的所有研究技術人員。

    按照計畫，第一批小批量生產的“食雀鷹”戰鬥機將先在沈飛進行第二輪試飛。不過這次廖漢翔將軍再次發揮了他的影響力，在拿到了談仁皓送去的那份報告後，廖漢翔直接找到了沈飛廠的總經理，要了12架戰鬥機回去，由第五航空聯隊的飛行員進行試飛，。他同時還帶了十多名工廠的技術人員回去，好將試飛的結果返回工廠，以幫助工廠對戰機再度進行小範圍的改進，準備進行大批量生產。當然，廖漢翔這麼做，無疑是要讓第五航空聯隊的飛行員儘快熟悉新式戰鬥機的品質，好在大批量裝備部隊的時候，更快的形成戰鬥力。

    談仁皓也在這個時候回到了舟山，本來他想在松江停兩天，然後直接做船去舟山，這樣就可以履行給廖潁玉的承諾了。不過，運輸機直接就把他送到了舟山軍港的機場上，而且一名余庚年將軍派來的軍官已經在那裏等著他了。

    已經是十二月底了，談仁皓走下飛機的時候拉緊了身上的衣服。雖然舟山的氣溫要比瀋陽暖和得多，可是海風卻很猛烈，簡直快要把他給吹跑了。

    “將軍這麼急著要見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談仁皓覺得自己簡直成了一台一直運轉著的機器一樣，連停下來歇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將軍只是讓我到機場來接你，然後讓你趕緊去見他。”那名上尉軍官聳了下肩膀，把吉普車開出了機場。

    談仁皓也沒有再多問，看樣子，旁邊的軍官也肯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了裝備技術大樓後，談仁皓讓杜興先把行李拿回去，然後就去了余庚年將軍那裏。

    餘庚年面向著窗外的大海，在談仁皓進去的時候才轉過了身來。

    “將軍，有很重要的事情嗎？”

    餘庚年點了點頭，然後做了個清的手勢，讓談仁皓坐了下來。“你的報告我全都看過了，非常的詳細，如果不是早知道你是海軍軍官學院畢業的話，我肯定懷疑你是哪所航空技術學院出身的。好了，現在有一件新的事情。”

    談仁皓尷尬的笑了一下，不過餘庚年並沒有讓他緩口氣。

    “這是我們才收到的一份資料。”餘庚年將一個標著“絕密”字樣的信封遞給了談仁皓。“資料的來源你不需要知道。現在，你要做的是，根據這份資料做出一份分析評估報告，一份裝備的性能要求報告，然後交給我。你有五天的時間來完成這個工作，資料不能外洩，有問題嗎？”

    談仁皓習慣性的搖了搖頭，一看到那“絕密”兩個字，他就知道這件大事了。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五節 敵人的挑戰（下）

　即使餘庚年沒有詳細的說明，但是在看到了資料的內容後，談仁皓立即知道，這是帝國軍事情報局送來的一份極為重要的情報。

    帝國軍事情報局的前身是帝國陸軍情報局以及帝國海軍情報局。後來，因為兩個情報局存在著巨大的人力資源浪費，以及在上一次大戰中暴露出來的諸多問題。結果，在戰爭結束後，兩個情報局被合併為軍事情報局。這是帝國最重要的軍事情報機構，其最主要的職責就是刺探其他國家，特別是與帝國敵對國家的軍事情報。

    這份情報的內容並不多，裏面有幾幅照片，還有幾張資料表。當談仁皓看到那些照片，還有資料表的時候，立即就顯得非常驚訝了。那幾幅照片分別是從不同的角度對一架飛機，或者是飛機模型拍攝的，而資料表上是這架飛機，以及另外幾種飛機的性能與尺寸資料。談仁皓驚訝的不是那架飛機上的膏藥旗，而是資料標上的那些資料。

    這是日本正在研製的幾種海軍作戰飛機的情況，至於帝國的情報人員是怎麼搞到這些情報的，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幾種戰機的性能已經完全超過了帝國海軍裝備的作戰飛機，甚至要比現在還正在研製的三種作戰飛機先進不少。換句話說，帝國海軍抱以重望的“食雀鷹”戰鬥機，“翠鳥”俯衝轟炸機還有“魚鷹”魚雷轟炸機在還沒有大批量生產之前，在性能上就已經比日本的新式戰機落後了。

    談仁皓就是為此而感到驚訝，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覺得這份情報根本就沒有可信度。根據以前的情報，日本在航空發動機的研製方面一直是幾大列強中最落後的，特別是在渦輪增壓器方面，日本的起步很晚，而且根本就沒有獲得其他列強的援助，甚至連合作研究的機會都沒有。如果沒有渦輪增壓器，那就難以製造出大功率的航空發動機，而沒有大功率的航空發動機，就根本製造不出性能超群的戰機。不過，當談仁皓看到了那些戰機的詳細資料時，他就不再懷疑了。

    那架代號AM6，被稱為“零”式的戰鬥機其實只是一種輕型戰鬥機，採用的是12缸星型風冷發動機，該發動機的最大輸出功率只有950馬力，遠比沈飛的風12發動機小得多。不過，這種戰鬥機的速度卻接近了三百節，而“食雀鷹”的設計最大速度只有280節。A6M能夠達到這麼快的速度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在設計的時候，設計師盡可能的減少了飛機上不必要的設備，減輕飛機的重量，為此採用了鋁承力結構，通過掛載大型副油箱來提高航程，從而縮小內部載油量，同時還幾乎剩去了所有的防禦裝甲。二是儘量減少飛機外表面的突出部分，以減少氣動阻力。比如採用了全封閉可收放式起落架，氣泡形座艙等等。結果，這架戰機的空重不到1.6噸，而“食雀鷹”的空重達到了2.4噸。

    看到這些之後，談仁皓不得不佩服日本飛機的設計師，能夠用這麼小功率的發動機製造出速度這麼快的戰鬥機。當然，他也不感到有多驚訝了。飛機輕巧有輕巧的好處，不過其缺陷也是非常明顯的。比如省去了所有的裝甲之後，這樣的戰機將不堪一擊。輕巧的飛機在格鬥中一定的優勢，不過發動機功率不足的問題是不可能得到改變的，而且這將直接影響到飛機的總體性能。

    雖然談仁皓對飛機的瞭解最多只能算得上是皮毛，但是他很清楚，日本人造出來的這種戰鬥機也許能夠領先一時，不過，只要日本人在航空發動機方面沒有突破性的進步，那麼他們不可能製造出更強大的戰鬥機，也就不可能獲得未來戰爭的勝利。不過，這種新式戰鬥機的威脅是現實的，日本方面已經準備投產了，如果帝國海軍沒有可以匹敵的戰鬥機的話，那麼在未來的海戰中，帝國海軍將面臨極為不利的境地。

    三天后，談仁皓就將兩份報告遞交給了余庚年將軍，其中最重要的是那份針對性的新式戰鬥機的性能要求報告。

    這次，餘庚年第一次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他很認真的看完了談仁皓遞交的報告。“上尉，你做工作的態度很認真，也很嚴謹，看來，薩季亭元帥並沒有看錯人。這兩份報告寫得很詳細，也很精彩，各個方面都分析得很周到，這是我看過的航空類報告中最優秀的一篇了！”

    談仁皓有點靦腆的笑了起來，餘庚年是個嚴肅的軍人，不夠他並不吝嗇讚美之辭。

    “好了，你可以去收拾行李了。”

    “收拾行李？”談仁皓一驚，總不會給自己放假吧。

    餘庚年也是一愣，然後說道：“你明天返回第五艦隊，是廖漢翔將軍親自給我打電話來的，讓你立即會第五艦隊報導。當然，你在這邊的工作我會給你留著的，至少在兩年的借調期滿之前，你都要隨時準備回來工作。”

    談仁皓松了口氣，至少自己的飯碗還沒有丟掉吧。

    “明天一早就有架運輸機要到那霸去，你就搭那架飛機回去吧。”余庚年將談仁皓送到了門邊，“聽說，春季軍演將在兩個月後開始，希望到時候能夠看到你的優秀表現。”

    談仁皓連忙點了點頭，然後與余庚年將軍告別了。顯然，廖漢翔將軍現在把他招回去，就是為了春季軍演的事情。這是帝國海軍每年一度的盛會，也直接關係到了帝國各艦隊在新的一年中的地位。對普通的軍人來說，春季軍演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每年，春季軍演之後，都會有一大批軍官獲得提拔，而且這是獲得功勞的最好機會。顯然，廖漢翔將軍不會把自己最得意的手下排除在外，就算以現在談仁皓的軍銜，他不可能在春季軍演中再次獲得提升，但是積累功勞，對他的下次晉升有著非常重大的意義。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六節 父子情（上）

　飛機降落在嘉手納機場的時候，郝東覺與常薦新兩人都趕了過來。兩人現在還是少尉軍官，見面之後，自然免不了一番恭喜。從兩人的神色上都看得出來，他們非常羨慕談仁皓能夠一躍成為上尉。不過，好朋友之間的感情很快就沖淡了一切，談仁皓自然是滿口答應，會請兩人去松江最好的酒店搓上一頓。

    “對了，前兩天來了個中年人，說是你父親。”郝東覺一邊開車，還一邊跟旁邊的談仁皓聊著。

    “我老爸！？”談仁皓立即驚訝得張大了嘴。自從他跟雷少卿離家出走，進了帝國海軍軍官學院之後，他就沒有與父親有過任何聯繫，他收到的幾次匯款，都是母親偷偷摸摸背著父親給他郵來的。

    “對，大概四十五歲左右，跟你很像，不然，我們也不會帶他到你的宿舍去了！”

    “現在住在我的宿舍？”談仁皓這下頭大了。

    “怎麼，有問題嗎？”郝東覺有點不解的看了談仁皓一眼，“你父親是個好人，知道我跟老常是你的同事後，給我們一人送了包土特產。另外，這幾天還幫我們洗衣服，我們都怪不好意思的，怎麼能夠讓老人家這麼辛苦呢？”

    談仁皓摸著額頭，感到很苦惱。他很清楚父親為什麼要在斷絕聯繫三年多之後突然找到部隊裏來，還不是為了他離家出走的那件事情嗎？

    “不過，看樣子你小子更喜歡女人，是不是？”郝東覺看了談仁皓一眼。

    談仁皓看了旁邊的同事一眼。“東覺，我現在可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郝東覺將車轉上了前往艦隊基地的道路，“昨天就有個女的來找你，好像還是個護士。說實話，你小子的眼光還真不錯，那小妞挺水靈的……”

    “你知道她是誰嗎？”這次，談仁皓不用問都知道是誰來找他了。

    “誰？”郝東覺轉頭看了眼談仁皓。

    “她是廖司令的女兒，你說她是小妞？”談仁皓立即冷笑了起來，“看樣子，你三年內是別向晉升了，可別怪我不顧兄弟感情，你小子就是皮癢，欠揍！”

    “什麼！？”郝東覺差點就把車開進了路邊的水溝裏，“你說她是廖司令的女兒？”

    “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的嗎？”談仁皓很想修理下郝東覺，“老常，你可是聽到的，這小子說廖潁玉小姐是小妞，我們是不是……”

    常薦新“憨厚”的笑了起來。

    “喂，你們可不能有異沒人性！”郝東覺急了起來，“我們可是一條戰壕裏的兄弟，你們可不能出賣我！”

    “行，我們不出賣你！”談仁皓笑著拍了拍司機的肩膀，“不過，你可得表現點誠意出來，老常，你說是不是？”

    常薦新連忙點頭，還說道：“聽說松江的濱江路上有家法國餐廳很出名的，叫什麼來著？”

    “‘波那吧餐廳’！”談仁皓回答了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對，就那家餐廳！”常薦新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們兄弟既然是兄弟，自然不會為難你的。”談仁皓笑著把手放在了郝東覺的肩膀上，“請我們到‘波那吧餐廳’搓上一頓，這事就算了，怎麼樣？”

    “你們想要我三年的津貼啊？”郝東覺立即尖叫了起來。

    “這可是你不肯的，那麼我們就只能壯士斷臂了！”談仁皓做出了一副很可惜的樣子，“而且，你也別想跟廖大小姐道歉了，她可不會去別的餐廳的。”

    “你說請廖潁玉小姐？”郝東覺的態度立即來了個大轉變。

    “怎麼？你認為是我們想宰你一頓？”談仁皓癟著嘴搖了搖頭，“你也太不把我們當兄弟了，我們怎麼會這麼對你呢？既然你要表示誠意，怎麼也得給廖大小姐陪禮道歉吧，搞個好點的氛圍，相信，廖大小姐也不會把你說的那些話往心裏去吧？”

    郝東覺立即就點頭了。“好，就這麼辦吧，我認了。什麼時候？”

    談仁皓也笑了起來。“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你把票子準備好就行了，反正少不了你的份。老常，到時候你可要準備好。”

    “放心吧，我會三天不吃飯的！”

    聽到常薦新這話，郝東覺翻了下白眼，又差點把車開出了公路。看樣子，這兩個爛友是要讓他大出血了。

    回到了基地後，談仁皓先去紀曉賓上校那裏報了道。他現在仍然是隸屬于紀曉賓上校的作戰參謀部的，而且也是紀曉賓上校的手下，因此只需要到紀曉賓上校那裏去報導。因為已經快要到傍晚了，所以談仁皓沒有在司令部停留多久，等到杜興將車開來後，他就回宿舍去了。

    車還沒有開到宿舍外，談仁皓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小時候，他一直認為那個背影是世界上最高大的，就如同一座山峰一樣。上中學的時候，他卻認為那個背影是世界上最嚴厲的，總是限制了他的自由。而在參軍之前，他認為那個背影是最蠻橫無理的，幾乎毀了他的一生。而現在，在談仁皓的眼裏，那個背影是最蒼老的，仿佛時間整整過去了十年一樣。三年多，父親已經蒼老了很多。

    聽到吉普車的聲音，談靖康轉過了身來。當談仁皓看到父親那白了許多的頭髮，滿臉的周圍，還有他手上正在撮洗的那套軍裝的時候，心裏突然一震。三年多來堆積起來的怨恨如同烈日下的冰山一樣迅速的融化了，談仁皓幾乎忘記了當年與父親的爭執，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平凡的父親，一個從小給他依託，給他安全感的父親。

    “你回來了！”談靖康的聲音很沙啞，這是他年輕時在街上叫賣留下的後遺症。

    談仁皓仿佛感到一股電流從身上竄過一樣。他朝父親點了點頭，就拿上行李下了車，然後讓杜興先回去了，他不想讓自己的副官看到即將發生的事情。

第一卷 帝國覺醒 第二十六節 父子情（下）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聽說你要回來，我特別做了你喜歡吃的幾樣菜。”談靖康擦了擦手，就先進了屋。

    屋子裏多了一張小圓桌，上面擺放著幾盤還在冒著熱氣的菜，其中有談仁皓從小就喜歡吃的多味魚，清蒸蝦。

    “你們這裏的廚房太遠了，而且很不方便，不然我會多做幾樣菜的，先嘗嘗，看看味道怎麼樣。”談靖康拿來了兩副碗筷，還給談仁皓將椅子端了過來。

    “爸，你是什麼時候來的？”談仁皓心裏千頭萬緒的，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與三年多沒有交流過的父親說什麼。

    “前幾天，聽說你被越級晉升了，你媽就讓我帶點土特產來看你，順便招呼下你的同事，免得別人說我們無禮了，這次，我帶了好些土特產過來，我拿來你看看，選幾樣給你的長官送去，雖然都普通了一點，但是也能表達一下心意嘛！”談靖康說著就要把那些堆放在角落裏的麻布口袋裏的土產拿出來。

    “爸，放著吧，我會安排的。”談仁皓長出了口氣，“媽的老毛病怎麼樣了？”

    談靖康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坐了回來。“好多了，去年找了個老中醫，開了一副偏方，今年就沒有再犯過了。”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母親在年輕的時候因為操勞過渡，得了嚴重的痛風，幾十年來都被這病給折磨著。

    “你媽讓我告訴你，她的病你不要擔心，自己在軍隊好好幹，其實……”

    “爸，小漣現在怎麼樣，談戀愛了嗎？”談仁皓打斷了父親的話。

    “她還小，去年就有幾個媒婆上門了，不過去跟你媽都說好了，小漣的事，讓她自己做主，我們不干預。”

    談仁皓有點驚訝的看了父親一眼，顯然，父親也變了，如果是在三年多前的話，父親肯定會為妹妹的婚事做主的。

    “哎！”談靖康歎了口氣，“其實，這幾年我已經想通了，孩子的事，就讓孩子自己去做決定。當初……”

    “爸，菜快涼了。”談仁皓拿起了筷子，夾起了一塊父親最喜歡吃的帶魚，放到了父親的碗裏，然後再給自己夾了個蝦子。“恩，不錯，還是以前的味道，看樣子，這幾年你的手藝沒有退步嘛！”

    談靖康笑了起來，他沒有急著動筷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兒子。

    “爸，你怎麼不吃？”談仁皓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小時候，每到家裏改善伙食的時候，父母總會先讓他與妹妹吃飽，然後再吃。“快吃吧，不然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好，好！”談靖康端起了碗，還是像以前那樣，喜歡端著一個大瓷碗到門外去與幾個鄰居邊吃邊聊，不過，現在周圍沒有鄰居，而且大瓷碗也變成了小瓷碗。“你喜歡吃就多吃點，多吃點。”

    談仁皓用力的往最裏塞著飯菜，突然，兩行淚水順著面狹滾落到了碗裏。他不想哭，小時候，父親怎麼打他，他都不會哭，可是現在眼淚卻忍不住的滾落了下來。談仁皓咬緊了鹽，忍著沒有苦出聲來，但是嘴裏感覺到的那股熟悉的味道，卻讓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掉下來。

    談靖康轉過了頭去，也在悄悄的擦著眼淚。父子打了三年多的冷戰，在這一瞬間結束了。

    雖然談靖康也埋怨過兒子，覺得兒子離家出走，丟盡了談家的顏面，讓他無法在解放鄰居，在世交面前抬起頭來。談仁皓也曾經埋怨過父親，覺得父親太專斷，太蠻橫，為了一句當初的玩笑話，就要葬送兒子的前程。但是，在這一刻，父子兩人都無聲的原諒了對方，那種父子之間的親情是永遠無法被摸去的，也是永遠不會消失的。堅冰總有融化的一刻，而到來的將是親人之間的溫暖。

    “爸！”談仁皓放下了筷子，迅速的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其實，當初我也太任性了，其實我一直想跟你們聯繫，其實……”

    “孩子，不用說了，爸能理解的，爸也有錯！”談靖康笑著拍了下兒子的肩膀，“吃飯，快吃飯吧，蝦子是我到外面市場上買的，花了我一天的時間才料理好，快吃，別浪費了。”

    這頓飯，是三年多來，談仁皓吃過的最為美味的一頓飯，這並不是飯菜有多麼的可口，讓他感到舒爽的是那個在他心裏存在了三年的結被解開了。

    飯後，談仁皓主動去洗了碗筷，然後兩父子就把椅子搬到了門外，看著快要下海天線的夕陽。談靖康仍然抽的是那種穩重土產的捲煙，而談仁皓則抽的是海軍提供給軍官的高級香煙。

    兩人聊著家裏的事，氣氛不再那麼的尷尬。談仁皓的妹妹談清漣從女子學校畢業後就一直在家幫助父親照顧生意，她現在已經基本上能夠單獨處理生意上的事情了，所以不需要父親過多的操心。這是談仁皓沒有想到的。小時候，妹妹經常被外面的野孩子欺負，每次都會回來找哥哥訴苦。一直以來，在談仁皓的印象中，妹妹都是那種很嬌弱的女孩子。不過，這三年中，談清漣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沒有哥哥保護的情況下，她不但學會了獨立自主，而且還肩負起了家裏的重擔。

    不過，讓談仁皓擔心的還是母親的身體。年輕的時候，母親吃了很多苦，特別是在與父親結合之後，為了操持家業，照顧兩個孩子，母親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在忙碌著，落下了一身的病痛。雖然在談仁皓懂事的時候，家境有了很大的改觀，家裏也請了傭人，不過母親仍然親歷親為。這三年多來，她一直在擔心著兒子，也一直在思念著兒子，這讓她的身體狀況更糟糕了。

    聊著聊著，談仁皓看到一個人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他心裏微微一驚，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廖潁玉。談靖康也看到了走過來的廖潁玉。一看到父親的神色，談仁皓有點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