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海魂[全文完]

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五十三節 鞭長莫及

    在第52特混艦隊派出的轟炸機群到達中途島之前，也就是在韓紹鋒發來電報之前，雷少卿就先收到了廖漢翔發來的一封注明是十萬火急的電報︰在中途島東南方的某海域上發現了美軍艦隊發出的無線電波。

    當時，唐帝國在威克島等眾多島嶼上都設了無線電監聽電台，而且在中途島唐帝國陸戰隊控制的機場附近就有一座這種帶有目標指向設備的監聽電台。第52特混艦隊發出的無線電波被威克島與中途島上的兩座電台給截獲了。翻譯這些電報是幾乎不可能的，當時唐帝國並沒有掌握美國海軍的通信密碼，可卻能夠判斷出電波傳來的方向。而這兩部電台指向的交叉點就是信號發出的地方。因為電台指向都有誤差，再根據一些數學公式就能夠大概算出電波所在海域的範圍。

    這些都是技術人員的工作，而指揮官所需要知道的只是最後的結果。具體的測算工作是在戰區司令部的情報部門完成的，隨後就立即送到了廖漢翔手里，因為廖漢翔之前已經下了命令，任何與中途島有關的情報都要立即發給第二特混艦隊以及中途島上的陸戰隊，因此在廖漢翔看到報告的時候，電報就已經發了出去。

    在雷少卿與鄭冠華看電報的時候，航海參謀已經在通信軍官的幫助下在海圖上繪出了這一海域。

    “大概在這個位置。”鄭冠華在海圖上點里下，“距離我們太遠了，而且從電報上來看。這是美國航母發出來的，但是卻無法判斷是艦隊航母還是小型航母。”

    雷少卿微微點了點頭，但是沒有急著開口。看完電報之後他就感到很疑惑。這個電波竟然是出現在萊桑島附近海域的，距離他們足足有400多海里！

    如果斯普魯恩斯手里有足夠地航母的話。

    他根本就沒有必要讓一支艦隊在中途島東面活動。不管這是斯普魯恩斯的主力特混艦隊，還是作為誘餌地特混艦隊，都沒有任何理由出現在這一海域。

    如果是主力特混艦隊的話，那麼現在就不應該暴露，而是在中途島北面。或者是南面，反正就是在附近某個海域活動，並且肯定派出了偵察機，正在搜索第二特混艦隊。相反，如果是誘餌特混艦隊的話，那這個誘餌也就太不盡職了，這麼遠，誰會去咬鉤？而且想咬都咬不到呢，難道斯普魯恩斯認為第二特混艦隊會出現在中途島的東南面嗎？這顯然沒有任何道理，第二特混艦隊是不可能出現在中途島東南面的。

    “雷將軍。這肯定是一支小型航母艦隊。”

    雷少卿看了眼航海鐘，說道︰“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就會有答案了。讓通信參謀注意韓紹鋒將軍發來的電報，美軍的轟炸機應該在路上了。”

    鄭冠華也沒有說什麼了。陸戰隊在遭到轟炸後肯定會立即把電報發回來地，而只要弄清楚了美軍轟炸機群的規模就能夠知道美見隊的大概規模了，到時候再做出判斷也不遲。

    韓紹鋒是與雷少卿同時收到電報的，他沒有費力的去猜測那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美軍艦隊。他只知道，那肯定是美軍艦隊，而且肯定派出了轟炸機，不然就沒有任何必要發出電報了。

    “讓前線部隊停止進攻，立即轉入防御，注意隱蔽，敵人的轟炸就要開始了。”

    “轟炸？”被叫來的參謀軍官有點不解。

    “敵人的轟炸機已經朝我們飛來了，立即讓部隊做好應付轟炸的準備。”韓紹鋒看了那名有點驚詫地參謀一眼，“另外，美軍肯定會趁機發動反擊，做好抵抗的準備。敵轟炸機飛走之後，立即發動進攻，不要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命令很快就下達了下去，前線地作戰部隊在收到命令之後立即由進攻轉為防御，很多官兵就直接躲在炮彈炸出來的彈坑里面，還有的則躲進了美軍的戰壕與工事里面。

    戰場上，美軍作戰部隊也收到了消息，除了那些負責為轟炸機引導地官兵之外，美軍也全部隱蔽了起來，畢竟誤傷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戰場上突然安靜了下來，先是美軍撤出了混戰的地區，接著唐帝國陸戰隊也停止了進攻。除了沒有慶祝宴會，沒有歡呼的軍人之外，仿佛戰爭突然結束了一樣。戰場上靜悄悄的，沒有人打冷槍，也沒有了爆炸，只有那些被摧毀的工事還在劈里啪啦的燃燒著。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島嶼上的所有植被都被燒掉了，在黝黑的大地上，除了偶爾出現的人影之外，這仿佛就是一個才噴發了大火的火山島一樣。接著，東面的海面上，一群密密麻麻的飛機飛近了。在唐帝國陸戰隊陣地上的了望員一看到那些飛近的轟炸機群，立即就把消息報告給了他們的軍官，接著，前線指揮官接通了與戰場司令部的電話，開始陸續把情報報告回去。

    到六點五十分的時候，韓紹鋒從數名前線指揮官那里都獲得了準確情報，美軍轟炸機群的規模在一百架左右。接著，外面就響起了沉悶的轟鳴聲，敵機已經到達了島嶼上空，炸彈落下時的呼嘯聲也傳了過來，在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司令部里的通信軍官正在迅速的用密碼拍發著電報。

    六點五十五分，雷少卿收到了陸戰隊發來的電報。

    “美軍大概只派來了100架轟炸機，規模不是很大。”雷少卿把電文給了鄭冠華，“如果這是斯普魯恩斯的主力艦隊派出的話，那麼規模就太小了一點。”

    “那這就肯定是那支原本應該做誘餌的艦隊派出的轟炸機群。”

    “可這個誘餌是不是太遠了？難道斯普魯恩斯判斷我們在中途島東南海域？他肯定不會做出這樣地判斷的。就算是，那他的主力艦隊在哪？在約翰斯頓島西北面？”

    鄭冠華在海圖上看了一陣，說道︰“也許斯普魯恩斯還在我們的北面。”

    “為什麼？”雷少卿看了鄭冠華一眼。

    “斯普魯恩斯只能指揮一支特混艦隊。而不可能同時指揮兩支特混艦隊。如果這兩支特混艦隊分開行動的話，那麼斯普魯恩斯就無法控制另外一支，也就是做誘餌地這支特混艦隊的行動了。”

    雷少卿微微點了點頭。他與談仁皓合作過，只有在戰斗打響。兩支特混艦隊都打破了無線電靜默之後，作為戰場總司令的指揮官才能夠指揮兩支特混艦隊作戰，而只要斯普魯恩斯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話，那他肯定不會去干預另外一支特混艦隊的行動，可前提是。這兩支特混艦隊的距離足夠遠，是分散行動，而不是聯合行動。

    “現在斯普魯恩斯還沒有出現，而我們已經大致上判斷在中途島東面的這支艦隊只有小型航母，那麼斯普魯恩斯在做什麼？”鄭冠華接著分析了下去，“除非斯普魯恩斯只有這幾艘小型航母，談仁皓將軍的判斷是錯誤的，不然的話，斯普魯恩斯現在就在尋找我們，尋找干掉我們的機會。而我們是從南面北上的。斯普魯恩斯出現在我們南面，以及東南面的機會很小，他更不可能在約翰斯頓島附近。不然他肯定已經發出電報了。那他就只有可能出現在我們的北面。”

    “那怎麼解釋現在這支艦隊的活動？”

    “也許是這支艦隊的指揮官錯誤的理解了斯普魯恩斯的意圖，或者是收到了別地什麼消息，不管是什麼理由，他的目的是要保存艦隊。”

    “卻無法引誘我們上當。”

    鄭冠華笑了起來。”至少。我們也不需要擔心這支艦隊的威脅了，可以全力以赴地對付斯普魯恩斯的特混艦隊。”

    雷少卿點了點頭。”希望談仁皓的判斷沒有錯，陸戰隊現在還沒有呼救，看樣子，他們可以堅持一陣。偵察機有消息了嗎？”

    鄭冠華剛要開口，通信參謀跑了古來，手里拿著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

    雷少卿看了一眼，立即就交給了鄭冠華。

    “這麼快？”鄭冠華一驚，立即朝雷少卿看去，接著又朝那名參謀軍官看了過去。

    “陸戰隊連續拍發了兩次這封電報，應該不會有問題。”

    鄭冠華點了點頭，讓通信參謀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十分鐘不到。”雷少卿看了眼航海鐘，“美軍的轟炸機來得快，也走得快，看樣子，陸戰隊並沒有什麼損失。我們暫時不需要為陸戰隊擔心了。”

    “這還說明一個問題。”鄭冠華遲疑了一下，說道，“這支艦隊正在向東撤退，而且是全速撤退，那些轟炸機上的燃料肯定剛好夠返回艦隊，因此不敢在中途島上空多做停留，必須得立即丟掉炸彈，然後返航。”

    雷少卿點了點頭。”如果真的只有三艘小型航母的話，那麼陸戰隊在今天很有可能不會再受到轟炸了。”

    “這也證明了開始那一點，這支艦隊的指揮官首先想的是保命，然後才是打擊我們。如果他們全速向東航行的話，那麼今天也不可能對我們構成威脅。”

    “現在就要看我們的偵察機有沒有什麼發現了。”

    兩人朝通信參謀看了過去，現在還沒有任何偵察機發來消息。

    在收到廖漢翔發來的第一封電報之前不久，第二特混艦隊的偵察機也出發了。36架“射水鳥”在艦隊北面正負各50度的範圍內搜索，搜索半徑300海里。這批偵察機在到達極限偵察半徑上的時候，其間隔距離大概是15海里，這也是確保發現敵艦隊最大的間隔距離了。另外，巡洋艦上的水上飛機負責在北面正負各60度的範圍內搜索，搜索距離只有250海里，而且因為艦隊在向北航行，所以在最西面與最東面的那批水上飛機不可能達到250海里的搜索距離，最多只能飛出大概220海里然後就得返航。

    這些偵察範圍，以及搜索飛行距離都是在經過了精確計算之後得出來的，鄭冠華是這方面的行家里手，這些偵察工作也都是由他安排的。

    雷少卿與鄭冠華來到了司令艙外面，航母上的勤務人員正在忙碌著。第一批升空的那個中隊的戰斗機正在艦隊北面大概35海里外的上空巡邏，這些戰斗機分成了三個小隊，各負責在大概45度的範圍內巡邏。

    不過，此時艦隊里的戰艦上沒有打開雷達，美軍在中途島上也有無線電監聽站，打開雷達的話，很容易暴露艦隊的位置。

    天空已經完全亮了，天氣不算晴朗，天空中有一些零散的雲層。目測雲層高度大概在2000米以上，而且並不是很厚。相對來說，這是一個比較理想的天氣，至少對進攻一方來說，這種天氣是很難得的。

    航母的飛行甲板上，航空勤務人員正在為一批戰斗機做檢查工作。

    這些停在航母飛行甲板前端的戰斗機都是備用的防空戰斗機，飛行員就在距離戰斗機不遠的地方。在拉響防空警報的時候，這些戰斗機就將立即升空。另外在靠近航母左舷的飛行甲板上還停放著幾架轟炸機。航母上的大部分轟炸機都是停放在機庫里面的，現在有更多的航空勤務人員正在為這些轟炸機做起飛前的準備工作，包括補充燃料，檢查飛機的狀態等，只有在接到命令之後，才能給轟炸機掛上炸彈與魚雷，而不能提前掛上炸彈與魚雷！

    兩人都在耐心的等待著，美軍艦隊唯一可能出現的方向就是北面，這是毫無疑問的，而不能確定的就是敵艦隊在多遠的地方，如果太遠了的話，那些偵察機就將無功而返，只要在偵察機的巡邏範圍之內，在這種天氣下，敵艦隊就不可能藏起來，肯定會被偵察機給發現。對雷少卿與鄭冠華來說，這一個多小時的等待是現在他們唯一可做的事情，這也是考驗艦隊指揮官耐心的時候。

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五十四節 擦肩而過

    對斯普魯恩斯來說，就算他是個以耐心好而出了名的將軍，特別是在五十多歲的時候才熬成了將軍，這足以證明他的耐心了，可是在等待偵察機的消息的時候，他仍然顯得有點急噪。司令艦橋里的參謀軍官也注意到了斯普魯恩斯那急噪的樣子，那些跟斯普魯恩斯多年的軍官都很少見到將軍會顯得這麼的不安。

    到七點半的時候，斯普魯恩斯已經是五分鐘一次的看手表了。此時偵察機已經飛出去220到250海里了。對唐帝國艦載轟炸機來說，這是一個比較理想的打擊距離，而對美軍的艦載轟炸機來說，250海里就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在距離艦隊250海里之外發現敵艦隊的話，那就不得不考慮延遲攻擊時間，或者是在轟炸機群出發之後，艦隊全速逼近，而不是高速撤退。這兩個選擇都沒有任何好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斯普魯恩斯看表的頻率也越來越大。到八點的時候，他坐不住了。

    “有沒有收到消息？”

    “將軍，還沒有任何偵察機發回電報，我們要繼續前進嗎？”

    斯普魯恩斯遲疑了一下，說道︰“艦隊加速到33節，另外，讓航空作戰參謀過來。”

    航空作戰參謀跑過來的時候滿頭大汗，他肯定也急壞了。

    “立即準備第二批偵察機。”斯普魯恩斯沒有給對方開口的機會，“也許我們錯過了敵艦隊，也許敵艦隊就在我們附近。”

    “將軍。我們這次搜索哪個方向？”

    斯普魯恩斯一愣，立即朝航空作戰參謀看了過去，然後問道︰“你開始說什麼？”

    “將軍。我說……”航空作戰參謀還以為自己開始說錯話了，“我們應該搜索那個方向？”

    斯普魯恩斯壓了壓手。然後就沉思了起來。

    航空作戰參謀等了一會，又問道︰“將軍，我們要派偵察機出發嗎？”

    “不，不用，你先去讓飛行員做好準備。十分鐘後過來。”

    航空作戰參謀也沒有多問，反正他已經養成習慣了，在斯普魯恩斯手下干活，就最好少說話，多做事。

    斯普魯恩斯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同時走到了海圖前。

    他開始的急躁是有原因地，雷少卿也許會表現得極為謹慎，那麼他就會留在威克島海域，而作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官，雷少卿完全可以從戰場上的情況判斷出第52特混艦隊的大概位置。乃至大概的行蹤。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第二特混艦隊現在肯定在全速向第52特混艦隊靠近，很有可能在明天清晨就找到第52特混艦隊。然後發動致命的打擊。

    到時候，第51特混艦隊還在中途島這邊晃悠呢，根本就支援不了第52特混艦隊。這是最糟糕的結果，而且整個反擊行動將受到嚴重的影響。

    甚至會徹底的失敗。第52特混艦隊完蛋之後，斯普魯恩斯是進不能進，退不能退，不但無法去支援中途島上地陸戰隊，而且還會被第二特混艦隊纏住無法脫身！

    也正是如此，斯普魯恩斯才決定繼續派出一批偵察機，也許第二特混艦隊就在附近，或者是之前派出去的偵察機錯過了目標，這些誰能保證？可也正是航空作戰參謀的那句話提醒了斯普魯恩斯，他的偵察網上沒有漏洞，而是這個偵察網不夠寬！

    在海圖上看了一陣，斯普魯恩斯就發現了他一直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一直認為，第二特混艦隊不會過于靠近中途島。

    顯然，這個判斷有問題。

    當初，斯普魯恩斯做出這個判斷的根據是，第二特混艦隊不想與之決戰，所以要避戰，這是第二特混艦隊撤出中途島戰斗的根本原因，那麼第二特混艦隊就沒有理由繼續留在中途島附近海域，與中途島的距離應該在250海里之上。也正是基于這個判斷，所以斯普魯恩斯讓第51特混艦隊航行到了中途島西偏北25度，距離中途島大概550海里的海域，而他派出的偵察機搜索的範圍是南面正負各60度，半徑300海里，也就是說，即使是最東面地偵察機距離中途島大概也有200海里左右，而在中途島西面200海里範圍內的海域是沒有偵察機活動的！

    這個漏洞之前一直被忽略了。當斯普魯恩斯醒悟過來的時候才發現，第二特混艦隊如果不避戰，而是隱蔽下來，準備與之決戰的話，那就很有可能靠近中途島，利用中途島上的那幾十架偵察機幫助艦隊搜尋目標，而第二特混艦隊距離中途島就很有可能在200海里以內，而且是在中途島的西面，或者是西北面！

    斯普魯恩斯沒有只做思維上地分析，他親手在海圖上描繪出了偵察機的覆蓋範圍，立即就發現了，在見隊東南方向上有很大一塊偵察盲區，而這就是第二特混艦隊很有可能存在的區域。

    等他想好的時候，航空作戰參謀就已經趕了回來。

    “將軍，飛行員都已經做好出發準備了。”

    “這一海域。”斯普魯恩斯將航空作戰參謀叫到了海圖前，“艦隊東南方向上，派遣至少30架偵察機，以250海里為搜索半徑，最大間隔15海里，盡快讓偵察機起飛。”

    航空作戰參謀迅速的記錄下了海圖上的基本數據。

    “還有，轟炸機群必須盡快做好出發準備，讓所有轟炸機都掛上炸彈與魚雷，接到消息後立即出發。”斯普魯恩斯長出了口氣，“偵察機出發之後，讓防空戰斗機回來，把剩下的所有戰斗機都派出去，執行艦隊防空任務，返航的戰斗機執行護航任務。”

    “還有什麼命令嗎？”

    斯普魯恩斯搖了搖手，讓航空作戰參謀離開了。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海圖上。第一批偵察機大概在九點半到十點之間返航。這些偵察機也可以被武裝起來執行轟炸任務，到時候，他手里仍然有足夠多地俯沖轟炸機。而不需要擔心俯沖轟炸機數量不足的問題。

    如果他這次的判斷是正確的話，那麼就肯定能夠找到第二特混艦隊。如果是錯誤的話，那麼就只能證明一點，第二特混艦隊正在追擊第52特混艦隊，他就應該準備給特納發去消息，讓特納立即逃命了。

    斯普魯恩斯地東南面。雷少卿也同樣的焦慮不安。偵察機已經在七點四十分左右到達了最大巡邏半徑上，可仍然沒有任何消息。這些偵察機都只在最大巡邏半徑上飛行十分鐘，然後就返回艦隊，也就是說，這些偵察機大概在九點半左右返回艦隊。可是，直到八點，雷少卿除了收到了陸戰隊在繼續發動反擊，美軍的轟炸機沒有再次出現等等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多少意義的消息之外，就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了。

    斯普魯恩斯到底在哪，這也是雷少卿正在思考的一個問題。他剛讓鄭冠華去安排一批原本應該執行轟炸任務的“射水鳥”做好起飛準備。

    如果第一批偵察機沒有收獲的話，他就得派出第二批偵察機。而雷少卿也同時遇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批偵察機派往哪個方向。

    海圖上明確的標出了第一批偵察機覆蓋的海域，這是鄭冠華在八點之前描繪上去的，36條航線上都以每十分鐘為一個間隔，注明了當時這些偵察機所在的海域。這是一個很細致的工作。原本應該由航空作戰參謀來負責，可鄭冠華是自己動手的，他之前干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航空作戰參謀，對這類工作極為熟悉。

    雷少卿趴在海圖桌上看了一陣，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艦隊西北方向上並沒有安排任何偵察機。

    在安排第一批偵察機地航線時，他與鄭冠華商量了兩次，最後兩人都認為，美艦隊最有可能出現的是北面與東北面。而中途島上的那三十來架遠程偵察機將負責搜索中途島北面正負各40度地範圍，而且在天亮前，韓紹鋒就已經發來了電報，這些偵察機是在五點半之後陸續起飛的，搜索距離為450海里，因此其搜索飛行時間長達八個小時，在中午的時候才需要返回補充燃料。艦載偵察機的搜索範圍就在中途島地西北面，也就是艦隊的北面。

    此時，第二特混艦隊就在中途島西偏北大概30度方向上，距離中途島大概200海里的海面上繼續向北航行。這可以從第二特混艦隊與第52特混艦隊的距離上測算出來。島嶼上的岸基偵察機與艦載偵察機正好覆蓋了中途島北面與西北面350海里範圍之內，東西寬度大概為800海里的範圍。而這是雷少卿與鄭冠華判斷的美軍主力艦隊最有可能出現的海域。

    可到現在，所有的偵察機都已經到位了，可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雷少卿也很快就注意到了艦隊西北方向上，在偵察扇形左下方的那塊空白區。因為偵察機是以輻射的方式出發的，偵察範圍是一個扇形，距離艦隊越近，扇形的寬度就越小，盲區就越大。那麼，美見隊有沒有可能出現在這一海域呢？

    這時候，鄭冠華正好返回了司令艙，雷少卿立即將他叫了過來，然後在海圖上圈出了這一海域。”你覺得美軍艦隊有沒有可能出現在這里？”

    鄭冠華看了眼海圖上的那片區域，立即皺起了眉毛。”你的意思是，斯普魯恩斯跑到我們的西面去了？”

    “他應該有足夠的機動時間，問題是，他有沒有理由？”

    鄭冠華微微點了點頭。”如果他機動到我們西面的話，那麼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認為我們會逃回關島，或者是遠離中途島，所以才會讓艦隊到達這里，然後等待我們返回中途島海域。”

    “現在美艦隊已經轟炸了中途島，如果我們沒有準備的話，韓紹鋒就會發出求援呼叫，而作為斯普魯恩斯，他肯定會判斷我們在收到陸戰隊的請求後會返回戰區吧？”雷少卿朝參謀長看了過去，“而我們就肯定會機動到中途島附近海域，不管我們之前是向西，還是向威克島方向規避，為了避免遭到來自東南面的打擊，我們都會盡量讓艦隊留在中途島西面，或者是西偏南一點的海域。”

    “如果這正好也是斯普魯恩斯的計劃的話，那他就很有可能出現在這一海域。”

    雷少卿長出了口氣。”那麼，我們就抓緊時間吧，爭取盡快找到他！”

    鄭冠華沒有等雷少卿直接下達命令就先通過電話讓那些正在做出發準備的飛行員到航空作戰中心集合，然後帶上了一名通信軍官去了航空作戰中心。他要立即安排新的偵察任務，就需要向飛行員傳達更多的信息，而且還得讓其他航母上的偵察機出發，所以需要通信軍官幫他向其他的航母發送命令。

    艦隊里忙碌了起來，雷少卿坐了下來。他已經極為疲憊了，而且此時感到腦袋里好像有一面鑼被敲響了一樣。他不知道這個判斷是否正確，他只相信一點，如果艦隊受到了威脅的話，那麼這個威脅就只能從西北方向上到來。此時在艦隊的北面，以及東北面，有上百架的偵察機在活動，就算斯普魯恩斯指揮的是一支潛艇艦隊也難以從這密不透風的偵察網中神不知，鬼不覺的穿過來，然後發動攻擊。所以，他要警惕的就只有西北方向，這是敵偵察機與轟炸機最有可能到來的方向。

    很快，第一架偵察機就出發了，這次派出去的36架“射水鳥”都是臨時充當偵察機使用的轟炸機。

    雷少卿也走到了舷窗旁，看著那些飛機陸續離開了艦隊上空，他能夠做到的已經做到了，如果還沒有發現的話，那麼談仁皓的判斷就肯定有錯誤！

    就在雷少卿想著談仁皓是不是在胡亂猜測的時候，通信參謀跑了過來，送來了一份從中途島發來的電報，陸戰隊的最新戰報。

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五十五節 最後一擊

    在這個戰場上，此時韓紹鋒已經淪為了配角，可他並不是一個甘心充當配角的將軍。在他看來，島嶼上的戰斗永遠是主要的戰斗，不管艦隊拼得怎麼厲害，不管雙方廝殺得你死我活的，最後還不是為了攻佔島嶼嗎？因此，不管海戰多重要，最終為的都是地面上的勝利，所以陸戰隊才是這個戰場上的主角。

    大概每一名陸戰隊的官兵都有著這樣的想法吧，在海軍眼里，陸戰隊是艦隊延伸到了陸地上的觸手，可在陸戰隊看來，艦隊不過是陸戰隊的海上交通工具，以及保鏢而已。不管這雙方的看法誰更有道理，反正每一名新兵在加入陸戰隊的時候都會被灌輸這套思想，這除了加強陸戰隊官兵的榮譽感之外，這也是提高士氣，或者說是讓陸戰隊顯得更為高貴的辦法之一。

    在天亮之前大概一個半小時，島嶼東北角的戰斗就已經結束了，被分割出來的這部分美軍除了少數之外，其余全部被殲滅，至少有1000多名美軍官兵被擊斃，2000多名美軍官兵被俘（幾乎都是在受傷後失去反抗能力的情況下才做的俘虜），而其他的美軍都被活埋在了地下工事里面。為了殲滅這股美軍，韓紹鋒進攻的陸戰隊陣亡了1500余人，另外還有近2000名傷員，而最後能夠加強到東南戰線上的官兵只有1000多人（其中還有近一半的輕傷員）。

    夜間的戰斗也在美軍轟炸機到來之前結束了，傷亡最慘重的就是那道隔離防線上的官兵。500多名“敢死隊員”只有8人被抬了下來，他們全是被醫療兵或者戰友從防線上抬出來的。戰場上找到了400多具屍體。還有幾十人地屍體沒有找到，也許有的已經被炸成了碎片，也許有地被俘虜了。

    韓紹鋒在這條防線上安排了兩個連的兵力（實際上加起來都沒有120人。這是韓紹鋒當時能夠派出的最大限度的兵力了）。另外的部隊都加強到了東南防線上。在收到廖漢翔發來地電報後，韓紹鋒立即下令全線轉為防御。

    在美軍轟炸機到來的時候。炊事兵正在把饅頭，包子，飯團，或者是罐頭食品送上前線。大部分的官兵都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過飯了。在韓紹鋒下令隱蔽的時候，有的官兵甚至連爬進防空隱蔽點的力氣都沒有了。可以想像。在此之前的戰斗有多激烈。如果韓紹鋒不下令停止進攻的話，這些官兵可以憑著毅力堅持下去，可是當他們知道不用再繼續進攻的時候，用燃燒生命產生的能量就全部消失了。很多人都是被拖進了防空隱蔽點地。而當那些食品被送上來之後，幾乎所有官兵都顧不得渾身的泥沙，鮮血，煙塵，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僅僅在這個時候，就有十多名炊事兵在把食物運送到作戰部隊地途中倒在了戰場上，倒在了美軍的轟炸之下！

    戰斗並沒有因此而結束。相關的防御命令也同時傳達了下來。在美軍轟炸的幾分鐘里，前線官兵都填飽了肚子。讓很多唐帝國官兵沒有想到地是，美軍轟炸竟然僅僅持續了幾分鐘！所有參加過戰斗。遭到過敵人轟炸的陸戰隊官兵都很清楚，一個波次的轟炸機群至少會在戰場上空盤旋二十分鐘以上，這樣才能保證將炸彈投到最為重要的目標上去，獲得最好的轟炸效果。而這次。大部分美軍轟炸機都在盲目投彈。也許是戰場上到處都是唐帝國的陸戰隊，而且也沒有什麼值得重點轟炸的目標，所以美軍轟炸機可以隨意投彈，可是那些美軍的戰斗機在投下炸彈之後，竟然沒有對地面的唐帝國軍人進行掃射，而是迅速的飛走了，這確實是太反常了！

    韓紹鋒的前線司令部也遭到了轟炸，只是沒有受到嚴重威脅。幾枚炸彈都落在了附近的地方，連警衛員都沒有傷到。當美軍轟炸機撤走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也很是難以理解。那些美軍飛行員趕著回去過聖誕節嗎？可是聖誕節還早著呢。也不可能都是趕著回去結婚吧，不可能幾百個飛行員搞集體婚禮吧。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轟炸機上的燃料不夠，所以要急著返航，而且他們的任務就只是投下炸彈而已。這對韓紹鋒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在美軍的轟炸機剛剛飛走了之後，他就下令陸戰隊官兵趁美軍發動反擊，離開了隱蔽所與戰壕的時候發動全線進攻，與敵人打對攻戰。另外，他還讓通信軍官把消息發給了第二特混艦隊。

    在美軍轟炸機投彈的時候，防線上的美軍官兵也都龜縮在了防空洞里。因為雙方靠得太近了，而轟炸機上的飛行員不會仔細辨別地面上的人員的（雙方陸戰隊作戰服的基調色彩很接近，在空中極難辨別），因此他們也得躲起來。

    雙方的前線指揮官幾乎同時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雙方的官兵幾乎同時從隱蔽的地方沖了出來，結果可想而知。當美軍看到那麼多唐帝國陸戰隊官兵也從戰壕里沖了出來的時候，他們立即大驚不已。而帝國陸戰隊官兵卻並不感到驚訝，他們早就知道美軍會在轟炸之後發動反擊的。

    第一個照面，美軍就吃了很大的虧，至少有數百名美軍官兵在第一時間內就倒在了機槍的彈雨之中。

    戰斗立即進入了白熱化狀態，接到命令的美軍陸戰隊官兵是不能後退的，他們也不會後退。與唐帝國陸戰隊在中途島上打了這麼久，很多美軍官兵都已經麻木了，有的甚至只按照命令沖鋒。而當美軍的指揮官發現對手也在進攻的時候，立即就下令轉為防御，可是這已經太遲了，這中間的十多分鐘時間，已經讓帝國陸戰隊的官兵突擊了100多米，深入了美軍地防線。戰場上的局面開始迅速轉變。

    如果美軍一直守在戰壕里的話，韓紹鋒安排地這次進攻行動無疑是在讓陸戰隊的官兵去送死（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下達進攻命令，因為他手里沒有預備隊了）。光是那些部署在前線地機關槍就足夠把唐帝國陸戰隊官兵給趕回去。可結果是，前線上幾乎所有的美軍官兵都離開了戰壕。成了唐帝國陸戰隊官兵手里沖鋒槍的掃射對象。此時戰線上的兵力密度已經達到了每公里1500人以上，如果這些人排成一排（實際上不可能）的話，人與人地間隔距離只有幾十厘米而已。美軍的沖鋒反而限制了自身機槍火力的發揮。相對來說，干掉沒有掩護的敵人，永遠要比干掉躲在掩體里的敵人容易得多。

    戰斗僅僅打了十多分鐘。美軍就開始崩潰了。美軍指揮官在慌亂之中讓部隊撤退到第三條防線上去（已經有兩條防線被攻破了），可結果是，擁擠在前線陣地上的美軍全部開始撤退，而這個撤退在慌亂之中是無法有效組織起來的，而唐帝國陸戰隊就在數十米外殺了過來，沖鋒槍，步槍，輕機槍的彈雨跟著就飛了過來，撤退直接演變成了潰退。

    當韓紹鋒得知前線部隊已經取得重大突破，美軍已經全線潰退的消息之後。他只留了兩名通信軍官，以及五個警衛員守住司令部，然後命令司令部的所有參謀都拿起武器（這個早就準備好了。韓紹鋒早就讓所有能拿得起武器地官兵都配了一把沖鋒槍或者步槍），並且將多余的武器都帶上，朝著前線戰場趕去。

    沿途，韓紹鋒讓那些參謀軍官把每一個站得起來，手腳還算健全的官兵都集中了起來，每人分一把步槍，兩枚手榴彈，幾個備用彈匣。另外，他還安排了十多名軍官去島嶼西部海灘上地戰地醫院將能夠行動的傷員，甚至醫官都組織了起來，每人都至少分得一把步槍，幾個彈匣。反正現在是不缺少槍械的，很多陣亡官兵的槍械都留了下來，而且還有大量美軍地槍械，也不缺乏彈藥，至少不缺乏輕武器的彈藥，在這座不大的島嶼上，幾乎隨處可以找到幾發子彈。

    從機場到前線大概有兩公里的距離，韓紹鋒花了十五分鐘走完了這兩公里，而聚集在他身邊的戰士已經達到了1200人，其中除了他出發時帶的80多名司令部的參謀軍官，警衛員之外，其余的全是沿途集中起來的炊事兵，航空勤務員，醫療兵，以及能夠行走的傷員，其中甚至還有一批拄著拐杖，扛著步槍的重傷員！也許，只有在韓紹鋒的眼里，這才是一支軍隊，在其他任何人看來，這與一支難民隊伍差不多，可卻是一支帶著可以殺人的武器的“難民隊伍”。

    到達前線的時候，進攻的陸戰隊官兵已經突破了美軍在機場西面的所有防線，殺進了機場，而且還在繼續進攻。很多在後方包扎傷口的官兵見到司令官都趕到了前線上來，也立即拿起武器跟了上來，這又增添了一批重傷員。此時，一些細心的參謀軍官已經發現了一點，戰場上只有美軍的屍體，而沒有美軍的俘虜！那些進攻的陸戰隊官兵肯定沒有收俘虜，不然不會連一個俘虜都沒有！

    “繼續進攻，不要管什麼方向，朝著有敵人的地方進攻就沒有錯！”韓紹鋒沒有放慢腳步，他推開了過來想拉住他的警衛員，然後把一名頭上裹著繃帶，左肩上的軍餃已經掉了的上尉軍官叫了過來，“你在前面帶路，我們去美軍的司令部，娘的，今天一定要抓個美軍的將軍做俘虜，兄弟們，跟我上！”

    “大部隊”立即加快了速度，隨著韓紹鋒跑了起來，所有人都跑了起來，無法奔跑的，則在後面快速的行走著，甚至有的傷員在地上爬著向前推進，但是他們都沒有忘記帶上槍，帶上手榴彈。

    “將軍，太危險了，你……”

    “你給我滾開，老子在前線沖鋒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韓紹鋒一把就推開了警衛員，“立即給我沖，所有人都沖上去，今天一鼓作氣干掉所有敵人，沖！”

    警衛員撲了上來，可他還是慢了一步，韓紹鋒已經躍了出去，沖到了最前面。韓紹鋒是從基層部隊爬起來的，打仗就是他的職業，他也是從屍體堆里爬出來的，戰場上的血雨腥風早就見慣了。見到司令官如同一個熟練的前線軍官一樣在敵人的彈雨中時快時慢，時起時停的不斷前進著的時候，所有的官兵都很是驚訝，接著就跟了上去，連司令官都不要命了，他們還害怕什麼？就算是要注定犧牲在這里，有個將軍做伴，到了閻王殿里，說不定韓紹鋒還會帶著他們跟閻王爺作戰呢！

    士氣可鼓不可洩。不管當時這些帝國陸戰隊的官兵有多麼的疲憊，不管他們受了多重的傷，當士氣被鼓動起來之後，就算前面是一個集團軍的敵人，他們也敢沖上去，與敵人較出個高下來。相反，在美軍這邊，當戰線崩潰之後，因為沒有防御縱深，就算在他們身後是美國總統，他們也不會返身沖回去。

    激烈的戰斗從七點過打到八點過，僅僅一個多小時，數千名陸戰隊官兵就完成了之前23天都沒有完成的任務，攻佔了島嶼東南端的機場！

    韓紹鋒沒有能夠抓到美軍的將軍，在他趕過去的時候，美軍的前線司令部已經被幾枚手榴彈給直接保險了，他只在里面找到了十多具屍體，其中就有兩名將軍的屍體。另外還有幾名高級軍官。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韓紹鋒讓人給第二特混艦隊發去了消息，陸戰隊已經攻佔了中途島。實際上，戰斗一直持續到了當天中午，最後一股美軍才在島嶼東南端的海灘上投降。而此時，還能夠站在中途島上的帝國陸戰隊官兵已經不到1000人了，另外還活著的就是幾百名美軍的俘虜，以及幾千名帝國陸戰隊的傷員！

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五十六節 偶然因素
               
    中途島淪陷的消息在八點左右也送到了斯普魯恩斯手里，中途島上的美軍發出了最後一封電報，在經過戰區司令部轉送之後才到了第51特混艦隊。斯普魯恩斯根本就沒有預料到，已經堅持了20多天的陸戰隊怎麼會被突然擊潰？可他也沒有因此而感到驚訝，中途島上的戰斗已經結束，而唯一挽回敗局的辦法就是在海上贏得一次勝利！

    在參謀們低聲討論著中途島上的慘烈戰斗，討論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斯普魯恩斯下達了一條命令︰艦隊全速西行。

    “將軍，這樣的話，我們的偵察機可能無法回到艦隊。”

    “我知道，計算好偵察機返航的時間。”斯普魯恩斯的決定很果斷，如同以往一樣，他不會在做出決定的時候去征求參謀軍官的意見，“立即讓轉向。如果這次我們仍然沒有什麼收獲的話，那麼第二特混艦隊就不在我們的攻擊範圍之內了。在偵察機返航時，發出電報，讓他們到新的會合點來。第一批偵察機都回來了嗎？”

    “正在返航，一架不少。另外，已經按照你的命令，讓航空勤務人員做好了為這些飛機補充燃料的準備工作。”

    “全都掛上炸彈！”斯普魯恩斯轉過了身來，“最多再有一個小時，我們就應該收到消息了，如果仍然沒有任何發現的話，艦隊就向北撤退吧。”

    時間已經是八點四十分了，第二批偵察機才出發不久。斯普魯恩斯看了眼手表，這是在今天找到第二特混艦隊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仍然沒有發現第二特混艦隊。那麼第二特混艦隊就不在其打擊範圍之內，同樣，第51特混艦隊也不在第二特混艦隊的打擊範圍之內。中途島已經淪陷。戰役計劃肯定會有所修改，先讓艦隊撤出戰斗。然後再組織新地反擊，這是斯普魯恩斯唯一的選擇。

    此時，在第二特混艦隊旗艦上，雷少卿也在思考同一個問題。這場海戰是圍繞著中途島打的，而現在中途島上地美軍已經完蛋了。那麼海戰還有必要打下去嗎？雷少卿沒有首先考慮美軍艦隊可能采取的行動，而是第二特混艦隊在此時應該采取什麼樣的行動。

    第二特混艦隊的首要任務就是協助陸戰隊打下中途島，在美艦隊行動之前，第二特混艦隊也一直在執行這個任務。直到美軍艦隊可能出現在周圍海域的時候，雷少卿的新任務才是避免遭到美軍艦隊的打擊，並且尋找機會殲滅美軍艦隊。殲滅美軍艦隊的最終目的仍然是要協助中途島上的陸戰隊完成進攻任務。

    現在，最基本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且明天就會有大批陸戰隊增援中途島，運輸船隊還將送去大量的作戰物資，還有一批海航的戰術飛機將到達中途島。有必要再與斯普魯恩斯死纏嗎？顯然，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就算美軍也準備在十日增援中途島。可問題是，美軍沒有登陸艦隊，派遣的是運輸船隊向中途島輸送部隊與物資。而美軍要重新準備登陸艦隊的話，那就需要好幾天的功夫。甚至是十幾天地功夫。到時候，中途島上的陸戰隊已經鞏固了防御，美軍很難順利登陸，甚至會放棄在中途島的登陸行動。

    想到這，雷少卿就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再與美軍艦隊糾纏下去了。只要第二特混艦隊還存在，而且在中太平洋上活動，不管在哪里活動，美軍在登陸中途島的時候，肯定都會有所顧忌，而這就成為了阻止美軍登陸中途島的最好辦法。他很快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鄭冠華。

    鄭冠華在思考了一陣之後也認為雷少卿的分析很有道理，只要第二特混艦隊還有戰斗力，美軍就不敢放手登陸中途島的。而雷少卿也在這時候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立即向西南方向機動？”

    雷少卿點了點頭。”中途島已經被我們攻佔，斯普魯恩斯肯定收到了消息。如果他還在中途島西面海域的話，那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那他很有可能先向北航行，然後向東返回珍珠港。如果美軍仍然想打下中途島的話，那就肯定會讓斯普魯恩斯的艦隊支援陸戰隊登陸，而且動作一定要快，不然就會錯過最佳時機。只要陸戰隊鞏固了中途島的防御，修復了島上的機場，我們的戰機進駐中途島的話，那麼美軍再出兵攻佔中途島，那就要費很大的力氣了。”

    鄭冠華思考了一陣，然後點了點頭。”完全有這個可能，就算此前斯普魯恩斯在我們的西北方向上活動，那他現在也會向北返航。”

    “所以，我們向西南方向返航，先避開斯普魯恩斯，只要我們還在戰場上活動，那麼美軍在反擊中途島的時候，就得首先找到我們，並且消滅我們。因此，現在保存第二特混艦隊，就是在向美軍施加壓力，而且這還能為陸戰隊爭取到寶貴的時間。至于下一階段該怎麼打，我們現在還沒有必要考慮。”

    “雷將軍，那我去聯系……”

    “先別聯系偵察機，在偵察機返回艦隊之前半小時才與偵察機聯系。”雷少卿叫住了鄭冠華，“還有，加強艦隊防空，沒有必要留下護航戰斗機了，全都執行防空任務。我們大概可以在十二點左右離開危險海域，到時候才讓戰斗機飛行員輪番休息。”

    第二特混艦隊開始轉向的時間是八點五十八分，比第51特混艦隊晚了近二十分鐘。同樣為了避免艦隊過早暴露，雷少卿沒有讓鄭冠華立即把新的會合海域通知給偵察機群，另外，艦隊里那些巡洋艦上的雷達並沒有開啟。

    兩名指揮官的最終目地是一樣的，可兩人卻有一點不一樣。斯普魯恩斯沒有放棄最後一次努力，他沒有急著讓艦隊返航。而雷少卿在這個時候就已經讓艦隊朝著脫離戰場的方向前進了。這與指揮官的個人判斷有關，同時也與雙方艦隊的戰役目地有關。也許不能因此而認為誰對誰錯，畢竟在作戰時。不同的部隊有著不同的任務，而怎麼去完成任務。這才是最為關鍵的。

    也正是這一點不同，雙方艦隊之間的那點微妙平衡在這個時候被打破了。

    九點十五分，在第二特混艦隊已經向西南方向航行了十多分鐘的時候，艦隊里的兩部無線電監聽電台同時收到了一個微弱的電波信號，經驗豐富的通信軍官（當時還沒有電子戰軍官）立即判斷出這是飛機上的遠程電台發出的信號。而且是美軍偵察機上的遠程電台發出的信號。

    五分鐘後，“玄武”號巡洋艦上的雷達首先啟動（新式雷達，預熱時間短了很多），接著就發現了西北方向上，大概五海里處的一個目標，而在那片空域，正好有一塊雲層！接到召喚地幾架戰斗機立即沖了過去，很快，躲藏在雲層里面的那架SBD就被趕了出來，很快就被防空戰斗機擊落了。

    “媽的！”鄭冠華暗罵了一聲。

    “立即讓所有戰斗機都起飛。”雷少卿沒有任何遲疑。艦隊已經暴露了，而美軍偵察機出現在這里，就證明美艦隊在很近地距離上。

    “聯系偵察機，盡量完成搜索任務，將新的會合地點發出去。”

    鄭冠華朝站在他旁邊的航空作戰參謀看了過去。

    “還有，艦隊立即加速到33節。轉為防空陣列。”雷少卿的神色很沉著，“我們大概有一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如果能夠在此期間發現美艦隊的話，那我們還有反擊的能力，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們就得祈禱了。”

    原先停放在飛行甲板上的戰斗機立即開始起飛，艦隊里也響起了戰斗警報聲，其他巡洋艦上的雷達也陸續開機，防空戰斗機全部開始向西北方向上集中。另外，所有的高射炮手都進入了自己的崗位，戰斗就要開始了。

    收到偵察機的報告後，斯普魯恩斯沒有任何遲疑，立即下令轟炸機起飛。

    “聯系偵察機，為轟炸機群引導方向，咬住第二特混艦隊。”斯普魯恩斯朝海圖上看了一眼，距離220海里，正好在轟炸機的一個比較理想的打擊半徑上。”還有，雷達全部啟動，第二批轟炸機也要立即起飛。”

    航海參謀正在海圖上標出第二特混艦隊的航向。

    此時，外面的第一批轟炸機已經陸續起飛了。這些轟炸機早就裝滿了燃料，掛上了炸彈與魚雷，飛行員在接到命令之後就立即登上了自己的座機，隨即，一架接一架的轟炸機被彈射了出去。

    “將軍，第二批轟炸機群安排多少護航戰斗機？”

    斯普魯恩斯轉過了頭來，他之前把這個部署延遲了，僅考慮了幾秒鐘，他就說道︰“留下一個中隊的防空戰斗機，其他的全部派出去。還有，把防空戰斗機部署到艦隊的東南方向上，雷達什麼時候可以開啟？”

    “大概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

    “那就立即去做。”斯普魯恩斯看了眼那個有點呆頭呆腦的參謀。

    第一批轟炸機在九點四十分的時候全部離開了航母。這批轟炸機中有36架F4U，62架SBD，42架TBD。而在第一批轟炸機出發之後，三艘航母開始接收返航的第一批偵察機。這些偵察機已經在艦隊上空盤旋了大概二十分鐘，快要用光最後一滴汽油了。

    航母上的航空勤務人員是此時最為忙碌的，這些返航的偵察機將參加第二批轟炸。他們沒有時間來檢查飛機的狀態，在偵察機降落下來之後，立即開始補充燃料，掛上炸彈。因此，第二批轟炸機群並沒有能夠立即出發，直到十點過五分，這些轟炸機才陸續起飛。

    到十點二十八分的時候，第二批轟炸機全部離開了艦隊。這批轟炸機中有36架F4U，54架SBD（一大半是偵察機），以及39架76D。斯普魯恩斯只給艦隊留下了三十多架F4U，另外第二批偵察機中的幾十架SBD現在還沒有返回艦隊呢。

    此時，第二特混艦隊上，雷少卿仍然在焦急的等待著偵察機的消息，他已經在九點二十分的時候下達命令，讓所有轟炸機都掛上了炸彈與魚雷，並且被送上了飛行甲板，隨時準備起飛。可問題是，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美軍艦隊到底在哪！

    “雷將軍，美軍轟炸機群肯定已經上路了！”鄭冠華也很焦急，他還大概計算了一下美軍轟炸機群到達的時間。如果雙方的距離在150到250海里（這個最為常見）之間的話，斯普魯恩斯早就讓轟炸機做好了出發的準備，他在收到消息後立即讓轟炸機起飛，而且第一波轟炸機群的規模肯定不小。那麼，在九點四十分到九點五十分之間，這批轟炸機就應該離開了美艦隊上空。而150海里到250海里需要飛行50分鐘到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美軍轟炸機很有可能在十點半到十一點二十分之間到達。而現在已經快十點了，艦隊轟炸機肯定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起飛，如果再不派出轟炸機的話，那麼敵人的轟炸機就要到達了。

    “讓轟炸機準備出發，我們的偵察機應該已經在返航了，他們仍然沒有發回電報，這就證明沒有任何發現。”雷少卿也沒有發呆，他也在迅速的判斷著眼前的局勢，“美軍艦隊肯定沒有北上，不然他們的偵察機不會出現在我們這里，他們很有可能是向西南，甚至南面而來的。也就是說，在我們偵察扇面的東面。讓轟炸機群朝這個方向飛行，最大出擊半徑250海里！”

    鄭冠華點了點頭，立即準備去部署轟炸任務。

    等鄭冠華出去之後，雷少卿才坐了下來，他萬萬沒有想到，斯普魯恩斯會在這個時候還繼續向他靠近，難道斯普魯恩斯那麼急切的想獲得勝利嗎？

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五十七節 危險與安全

    在第二批轟炸機群出發之後，斯普魯恩斯再次下達了命令︰艦隊航向調整到35度，速度保持33節，而且以單艦最快的速度轉向。

    對于司令官的這道命令，很多參謀軍官都搞不懂，可他們仍然迅速的執行了這道命令。第51特混艦隊里的數十艘戰艦立即拉開了距離，然後開始單獨轉向（這要比艦隊集體轉向快得多），十分鐘後，艦隊來到了新的航線上，並且繼續以33節的最快速度航行。

    “現在我們已經盡到最大的努力了。”斯普魯恩斯有點自言自語的樣子，“讓所有的戰斗機都集中在艦隊的東南方向上，防空範圍30海里，雷達什麼時候可以啟動？”

    “已經有兩部雷達在運轉了。”

    斯普魯恩斯點了點頭，說道︰“那麼，讓艦隊以防空陣列航行吧，如果能夠撐過這兩個小時，那我們就不用擔心什麼了。記得聯系轟炸機群，把新的會合海域告訴他們。”

    艦隊快速向東北方向航行著，斯普魯恩斯來到了司令艦橋外。他這次的轉向決定是在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

    第二特混艦隊就在其東南方向220海里處，這個距離太近了，斯普魯恩斯絕不會相信雷少卿沒有向西北方向派遣偵察機，如果第二特混艦隊有四艘航母的話，那麼雷少卿可以留下兩支轟炸機群，而且還有多余的飛機（水上飛機也計算在內），安排至少兩個批次的偵察機群，絕不會存在偵察機數量不足的現象。而他也絕不會忽略掉西北方向上地威脅。

    就算他最初很有可能把敵人來襲的方向判斷為北面，可是在第一輪搜索沒有發現之後，他就肯定會向西北方向上派遣偵察機的！

    唐帝國地偵察機沒有能夠找到第51特混艦隊的原因也就只有一個︰

    偵察範圍不夠。那些偵察機就是從第51特混艦隊附近飛過去地，而且肯定距離很近。而在此之前，第51特混艦隊里的雷達沒有啟動，防空戰斗機的巡邏半徑被設為了20海里，因此雙方擦身而過，並沒有遭遇。

    斯普魯恩斯計算了一下時間。

    如果第二特混艦隊是在天亮前後派出偵察機的話，那麼在八點左右，雷少卿就應該知道北上的偵察機沒有任何發現，而他接著就會派出第二批偵察機，到九點半的時候，這些偵察機差不多已經到了最大巡邏半徑上，而這很有可能是300海里，就算是350海里，現在已經是十點二十分了，那麼這批偵察機早就已經返航。而且距離第二特混艦隊不會超過200海里。也就是說，此時第51特混艦隊向東北航行的話，正好在唐帝國偵察機的屁股後面出現！

    可以說。斯普魯恩斯對細節是很重視的，而他這個命令實際上就是在拿艦隊做賭博。如果此時唐帝國的偵察機還在艦隊的西北方向上的話，他向東北航行，就會就頭撞上去。然後被發現，而雷少卿就有時間讓轟炸機群出發了，甚至第二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已經出發了，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敵艦隊的準確坐標而已。如果他賭成功了，那麼唐帝國地轟炸機就不可能找到第51特混艦隊，他可以用兩批轟炸機干掉第二特混艦隊，而第二特混艦隊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斯普魯恩斯在司令艦橋外站了十多分鐘，這期間仍然在不斷的思索著。在第一架偵察機發回消息之後不久，又有兩架偵察機發回了消息，只是沒有報告艦隊的位置，只是說發現了唐帝國的戰斗機。這已經足夠了。他的兩批轟炸機群很快就能到達唐帝國艦隊上空，干掉對手的把握很大，現在的問題是，他能不能避開對手射來的那一箭？

    “將軍，將軍……”

    聽到參謀軍官的叫聲，還有那急促的腳步聲，斯普魯恩斯立即轉過了身來“發現敵偵察機，艦隊東南面大概30海里，戰斗機已經過去了。”

    “什麼？”斯普魯恩斯一驚，立即沖進了司令艦橋，“立即阻止那架戰斗機，該死的，誰下令攔截的？”

    太遲了，當那兩架戰斗機的飛行員接到呼叫的時候，正在向東南方向返航的那架偵察機後座上的導航員已經發現了逼近的戰斗機，而且偵察機已經開始俯沖規避，接著就在低空繞了過來，導航員在第一時間內把情報發了回去。

    “偵察機已經發出了電波……”

    斯普魯恩斯咬緊了牙，他點了點頭，沒有再次阻止戰斗機去擊落那架偵察機。其實，他也不能責怪任何人，防空戰斗機的任務就是將任何靠近艦隊的敵機擊落，而艦隊防空指揮官在發現敵機後首先做的是讓戰斗機前去攔截，然後才是報告情況。斯普魯恩斯萬萬沒有想到，艦隊竟然以這種方式暴露了位置！

    那架“射水鳥”很快就被擊落了，可是關于敵艦隊，準確的說是敵戰斗機出現的海域的情況已經發送了出去。

    當雷少卿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他與鄭冠華都有點驚訝。斯普魯恩斯的艦隊就在偵察機的偵察扇形範圍之內，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也沒有時間讓兩人去細究這個問題了。

    “我們的轟炸機群飛過去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航空作戰參謀很快就確定了轟炸機群與敵艦隊的相對位置。

    “美艦隊有可能向任何方向航行，速度肯定是33節，而美軍防空戰斗機的巡邏半徑最大是35海里，也就是說，美軍艦隊有可能出現在一個半徑為70海里的圓之內。”鄭冠華在海圖上標出了美軍艦隊的絕對存在區域，“搜索這一海域的難度很大。”

    “他們肯定在這里。我們的轟炸機有足夠地燃料，媽的。竟然靠得這麼近！”雷少卿長出了口氣，“聯系轟炸機群，讓護航戰斗機前出偵察。一定要找到敵艦隊，另外。別手軟，以對付三艘航母的標準打擊敵艦隊！”

    雖然沒有明確地下達戰斗任務，可是第二航空聯隊的那些飛行員都很清楚，在對付一支有三艘航母，以及強大地護航戰艦的情況下應該怎麼才能使轟炸收到最多的戰果。

    而這批轟炸機中。有24架“隼”（這批戰斗機是在轟炸機群之前起飛的那批防空戰斗機），72架“射水鳥”，以及72架“海雕”。這是當時雷少卿能夠在第一批轟炸機群中安排的所有轟炸機了。

    在航空作戰參謀聯系領隊地鄧子超，讓他們改變航向的時候，雷少卿下達了讓第二批轟炸機群起飛的命令。此時已經是十點三十五分了，美軍的轟炸機隨時有可能到達，因此，這批由張鼐鼎率領的機群不會在艦隊上空編隊，而是在起飛之後，以小隊的方式出發。在航途上陸續會合，最後組成大編隊。第一批偵察機都已經補充了燃料，掛上了炸彈。

    第二批轟炸機群一共由24架“隼”式戰斗機。60架“射水鳥”轟炸機（其中36架為偵察型號）組成，沒有魚雷轟炸機。第一架轟炸機在十點四十分升空。可是，時間已經沒有那麼多了。

    十點五十分，在四艘航母上的轟炸機還沒有起飛完畢的時候。防空警報聲響了起來，位于艦隊西北方向上的巡洋艦上的雷達發現了一支快速接近地大規模機群，距離55海里！

    “還有多少轟炸機沒有出發？”

    “每艘航母上大概還有6架左右的轟炸機沒有起飛。”

    “讓他們加快速度。”雷少卿朝負責防空作戰的參謀軍官看了過去，“讓戰斗機先上去，轟炸機起飛之後，航母立即轉入編隊，附近地戰艦先靠上來！”

    除了派出去的48架護航戰斗機之外，此時艦隊還有大概72架防空戰斗機，這些戰斗機全都在艦隊上空。而且其中大概有四個小隊就集中在美軍轟炸機群來襲的方向上，另外的三個小隊也在附近不遠的地方巡邏。

    十點五十三分，最後一架轟炸機離開了航母。護航戰艦已經靠了上來，航母也開始反方向轉向，艦隊防空作戰已經在這個時候開始了，第一批迎上去的戰斗機已經沖進了敵轟炸機群之內，正在與敵護航戰斗機交戰。

    雷少卿向鄭冠華看了一眼，兩人現在已經束手無策了，敵人的轟炸機群規模足夠龐大，而且攻擊的首要目標就是兩艘艦隊航母。現在，他們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那些戰斗機能夠多干掉幾架轟炸機，而防空戰艦上的高射炮也足夠的犀利。

    艦隊外圍，空戰進行得非常的激烈。這次美國海軍艦載航空兵的戰斗機飛行員中，有一部分是參加過之前的戰斗的，斯普魯恩斯將上次戰斗幸存下來的飛行員都留在了第五艦隊。新補充來的飛行員也都在航校里進行過半年以上的訓練，其中最後兩個月是進行的對抗訓練。雖然這些飛行員沒有實戰經驗，但是在嚴酷的對抗訓練（因為事故而傷亡的飛行員超過了百分之五）之後，大部分的飛行員的素質都不在老飛行員之下。戰場與訓練基地的唯一分別是，在戰場上他們要面對敵人的戰斗機，而在訓練基地，他們面對的是高級教官駕駛的戰斗機。

    美軍轟炸機群在靠近到距離艦隊大概20海里的時候分成了三批，顯然，美軍的飛行員知道第二特混艦隊有三支航母編隊。其中規模最大的一批仍然直接朝艦隊核心處飛來，另外兩批則從左右兩邊繞了過來。艦隊的防空戰斗機不得不分散，而且，根本不可能同時在三個方向上把所有的轟炸機都攔截下來。美軍的戰術非常有效，光是防空戰斗機浪費在追擊上的時間就足夠他們進入艦隊的高射炮火力網了。

    “將軍，你們應該轉移到巡洋艦上去。”

    “不用，再等一等！”雷少卿讓陸戰隊的那名軍官站到了一邊去。

    當艦隊里的高射炮響起來的時候，他這個艦隊司令官已經沒有多大的作用了。此時，艦隊的作戰行動由各航母戰斗群的司令官（直接由航母艦長兼任，現在還是個臨時職位）負責，艦隊司令官並不負責指揮防空作戰。而在雷少卿，談仁皓等人數次負傷之後，海軍也明確規定，在艦隊防空作戰開始後，艦隊司令官，參謀長，以及司令部的高級軍官應該迅速的轉移到巡洋艦上去。可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願意這麼做，原因很簡單，要在高速航行的戰艦之間轉移，這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來了，左舷方向，魚雷轟炸機！”旁邊的一名參謀軍官叫了起來。

    雷少卿與鄭冠華立即朝那個方向看去，幾架魚雷轟炸機正在貼近海面的高度上快速接近，仿佛飛機的腹部就快要擦著大海了。

    “頭頂上，俯沖轟炸機！”

    尖厲的呼嘯聲傳來，美軍轟炸機飛行員也學會了協同攻擊。只不過，他們的協同攻擊與唐帝國航空兵的協同攻擊不一樣，美軍是以俯沖轟炸機為重點的，而唐帝國航空兵則不會明分重點，誰的機會更多，那就由誰來負責干掉敵艦。

    航母快速轉彎，高射炮也在奮力是傾瀉著炮彈。航母上上百門高射炮組織起來的火網非常的強大，而且附近還有好幾艘護航戰艦（至少會有兩艘防空巡洋艦），數百門高射炮的威力是不可小看的。

    雷少卿抓緊了旁邊的扶手，航母正在左轉彎，爭取將艦艏對準魚雷轟炸機的航道，戰艦左傾了近十度。雷少卿穩住了腳跟，然後朝左側的舷窗外看去，“玄武”號巡洋艦也在迅速左轉向，爭取擋在航母之前攔截那批魚雷轟炸機，可是，沒有任何戰艦可以在航母的頭頂上攔截俯沖轟炸機。

    當炸彈落下時的聲音傳來的時候，雷少卿向鄭冠華看了過去，接著幾名陸戰隊軍官就沖了上來，將兩名將軍摁在了地板上，炸彈也在這個時候落了下來……

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五十八節 飛行員的抗爭

    在收到敵機機群接近的消息時，江文翰第一個就沖了上去，接著，跟在他後面的那十一架“隼”式戰斗機全部跟了上來。

    江文翰親自率領的這個小隊是帝國海軍艦隊航空兵第一個“王牌小隊”，十二名戰斗機飛行員全是空戰王牌，而江文翰是帝國海軍頭號“空戰王牌”，其戰績已經達到了74個，而小隊里戰績最少的飛行員也有11個擊墜記錄了。另外十一名飛行員都是江文翰一手帶出來的，而更讓他感到驕傲的是，戰爭打到現在，他直接指揮的這個小隊只更換了二十一名飛行員，是整個海軍艦隊航空兵戰斗機小隊中戰損數量最少的一個戰斗機小隊。

    六月份，也就在第二特混艦隊集體休整的時候，江文翰拒絕了成為正式聯隊長的晉升命令（鄧子超與張鼐鼎也都拒絕了），結果楊士洪被任命為了第二航空聯隊聯隊長，晉升為海軍航空兵準將，並且離開了艦隊，到後方去了。江文翰拒絕晉升的原因很簡單，如果做了正式聯隊長，他就得像羅晉明那樣離開前線作戰部隊，到後方去負責聯隊的行政工作事務，後勤事務等等，無法再在前線作戰了。而江文翰的最大目標就是在戰爭結束的時候，他仍然是海軍頭號王牌，甚至成為帝國海陸兩軍航空兵的頭號王牌（此時陸航的頭號王牌的戰績已經達到了108個），如果他選擇晉升的話，那他肯定連海航的頭號王牌都保不住（安士樂此時是海航地二號王牌，戰績67個）。因此。他選擇降級留了下來，以上校大隊長的身份繼續在前線奮戰。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江文翰的座機不僅僅在座艙左側下面有幾十個戰績地標志。而且他的戰斗機是由航空勤務人員修改過地，而最大的改進之處就是航炮的自動機。”隼”式戰斗機備彈數量少的缺陷是受到很多人詬病的。所裝備地炮彈僅僅只夠進行十多次短點射，這在殘酷的戰斗中往往讓戰斗機迅速的耗盡彈藥，最後不得不退出戰斗。海軍航空兵曾對25年上半的空戰做過一次統計，在防空作戰中，平均一名飛行員大概每一分半鐘打一次短點射。而防空作戰的時間在十五分鐘到三十分鐘之間，而且很多時候，飛行員打的是長點射，而不是短點射。因此，往往在戰斗的最後關頭會出現彈藥耗盡的情況。如果敵人的轟炸機是連續到達的話，那麼這個問題就更為嚴重了。

    解決問題地辦法有兩個，一是擴大彈艙，增加備彈數量，可這需要對戰斗機的結構做很大的調整，而且必須得送回工廠。或者是大型航空站才能進行，而且這肯定會增加戰斗機的重量，影響戰斗機的機動性能。或者是減少燃料攜帶量，影響戰斗機的滯空時間與作戰半徑。另外就是減少每次短點射時發射的炮彈數量，這個改進可以由熟練地航空技師來完成。航炮一次點射時發射的炮彈數量是由自動機控制的，“隼”式戰斗機在出廠的時候設定的一次短點射發射的炮彈數量是15發。四門航炮一次就能打出60發炮彈。而每一門航炮只有250發備彈，因此也就最多打十六次左右的短點射而已。

    如同江文翰這樣的飛行員都對自己的座機做了改進，將每次短點射每門航炮打出的數量減少。而江文翰自己的座機每次短點射，每門航炮就只能打出八發炮彈，一次消耗32發炮彈。這是江文翰自己總結出來的必要消耗的炮彈數量。江文翰對自己所參加的幾百次空戰做了一次統，計，超過九成五的戰斗中，他只需要消耗40發以下的炮彈就足以擊落一架敵機了。而結合航空照相槍拍下的照片，最後他確定，在其後來的幾十個戰績中，幾乎只有每門炮打出的前五發炮彈有很大的比例落空，而後面幾發炮彈就能擊中目標，再繼續消耗炮彈就已經沒有意義了。而要保證干掉一架美軍戰機，兩三發20毫米炮彈就足夠了，因此他讓自己的航空技師對自動機做了調整。

    實際上，當時小隊里的所有飛行員都對自己的座機航炮自動機做了調整（成為了王牌飛行員之後，都有一架固定的座機，而且這些飛行員可以在不損壞戰斗機結構的前提下對自己的座機做出調整，這算是一種特殊待遇吧），而且他們都將一次發射的炮彈設置在了十發左右（以十發居多，這是個比較合理的數量）。這就是說，江文翰率領的這些戰斗機可以至少向敵人打出25個短點射，這足夠他們在戰場上堅持半個小時以上了。

    江文翰他們是第一批投入戰斗的，與其他的防空戰斗機不一樣，江文翰他們選擇的是美軍的護航戰斗機，在此之前，江文翰就已經下達了命令，讓其他的所有戰斗機都去對付美軍的轟炸機，由他這個小隊負責纏住美軍的護航戰斗機，執行最為危險的任務。

    空戰打得異常的艱難，江文翰也很快發現，美軍飛行員的素質提高了不少。F4U的性能非常優秀，不管是在速度（早期型號為315節），火力（六挺50英寸的重機槍），防護能力（全機重達6噸多，比“隼”的裝甲還要厚），機動能力等各方面都不比“隼”差，甚至還有所超出，兩種戰斗機的性能可以說是旗鼓相當的。而在此之前，“隼”能夠統治天空的原因是，唐帝國海軍有更好的飛行員，可現在，江文翰首先就發現了美軍戰斗機的飛行員素質已經提高了不少。

    江文翰在打出第四個短點射的時候，就已經擊落了第二架F4U。不管美軍飛行員的訓練有多麼的嚴格，在江文翰這些王牌飛行員面前，他們仍然顯得很稚嫩。可同時。

    江文翰座機上地那幾十個擊墜標志也被美軍飛行員注意到了。

    “上校，屁股後面，快俯沖！”

    江文翰立即壓低了操作桿。戰斗機剛剛俯沖了幾十米，一排機槍子彈就從他頭頂上飛了過去。

    “拉起來。干掉狗娘養的！”

    “隼”式戰斗機一個漂亮的“殷麥曼”斤斗，就在那架F4U沖到前面去的時候，江文翰的座機完成了斤斗，接著就是一排炮彈打了出去。

    “打得好！”

    江文翰一直沒有吭聲，他再次拉起戰斗機的時候。迅速的朝四周掃了一眼，接著，他就看到遠處海面上冒起了黑煙的“呼倫湖”號航母。

    “航母中彈了，娘的，放開那些美軍戰斗機，有膽子的，跟我去攔截美軍轟炸機！”

    空戰還在繼續進行，江文翰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海面地防空戰艦上的炮手無法迅速分辨出“隼”與“海盜”的差別，可他現在必須要去攔截美軍的轟炸機。不能再讓航母挨炸彈了。

    十二架“隼”全部開始向艦隊方向俯沖，之前已經被打散了的美軍護航戰斗機在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文翰他們已經沖入了艦隊高射炮的火力殺傷範圍。美軍的戰斗機沒有跟上來，那些美軍飛行員在到達部隊的時候就被明確告知，不要輕易進入艦隊的防空火力網，他們只需要將轟炸機護送到敵艦隊的高射炮火力網外面。而不用伴隨轟炸機去進攻敵戰艦。

    “注意避開高射炮”，江文翰咬緊了牙關，他這是在沖向鬼門關，最後很有可能是被戰艦上的高射炮給報銷掉。

    為了避免遭到VT的擊中殺傷，十二架戰斗機分成了六個雙機編隊，而且長機與僚機之間地距離有300米左右。艦載戰斗機部隊沒有采用四機編隊，主要原因就是艦載戰斗機的數量有限，四機編隊就太浪費戰斗力了。

    “上校，左前方，那架SBD要開始俯沖了。”

    “那我們就跟著俯沖，看看誰的動作快！”

    在SBD進入俯沖航道的時候，“隼”式戰斗機也以大概05度角開始俯沖，在這架SBD距離海面大概800米的時候，江文翰扣下了扳機，至少有20發炮彈打進了SBD的肚皮里面，掛在轟炸機上的航空炸彈被引爆，整架轟炸機都被炸成了碎片，而兩架“隼”也迅速的拉了起來，離開了航母的上空。

    見到有防空戰斗機上來，原本在“呼倫湖”號附近，準備進入攻擊航道的那批SBD全部散開了。有點經驗的美軍轟炸機飛行員都知道，那些唐帝國的戰斗機飛行員在戰斗中根本就不會考慮自己的安全。

    十二架“隼”的力量太微弱了，雖然在幾分鐘之內，他們就已經擊落了至少8架美軍轟炸機，但是現在在艦隊上空的美軍轟炸機有好幾十架，而且很多已經開始投放炸彈與魚雷。還有兩架“隼”被戰艦上的高射炮給擊中。在江文翰拉起戰斗機，離開小口徑高射炮的打擊範圍的時候，他看到那兩名飛行員都跳了出來。

    其他的戰斗機小隊也陸續沖入了艦隊高射炮的火力範圍，沒有任何人讓他們這麼做，飛行員都是自發的投入戰斗的。江文翰在艦隊上空五進五出，每次都選擇艦隊防空火力網的漏洞鑽進去，然後再迅速的撤出來。他對艦隊防空網的情況是很清楚的。在他第五次撤出艦隊上空的時候，他已經擊落了七架敵機。

    美軍的第一批轟炸機都投下了炸彈與魚雷，正在陸續撤退。江文翰沒有讓戰斗機去追擊，誰知道第二批美軍的轟炸機會在什麼時候到達？

    此時，海面上，“呼倫湖”號航母已經冒起了濃密的黑煙，而且煙霧里還閃動著紅色的火光。”嵩山”號小型航母已經嚴重左傾，戰艦上的官兵正在疏散，這艘航母肯定保不住了。”衡山”號航母也挨了一枚炸彈，甲板上很多損管隊員正在忙著滅火。只有“貝爾湖”號航母再次大難不死，正在向東南方向快速航行。

    “報告彈藥，燃料情況。”江文翰長吸了口氣，同時開始檢查自己座機剩下的彈藥與燃料。他打了十五次短點射，還剩了大概一半的彈藥，燃料還可以堅持飛行一個小時，都沒有問題。

    “還有四成彈藥，可以飛行五十分鐘。”

    “上校，我還有三成彈藥，可以飛行一個小時。”

    其他的飛行員陸續把情況報告了上來，接著江文翰讓另外的小隊也匯報了情況。此時艦隊上空的防空戰斗機不到50架了，而在損失的戰斗機中，有十多架是被戰艦上的高射炮給擊落的。另外的小隊剩下的彈藥都不到三成，有的戰斗機上已經沒有幾發炮彈了。而現在這些戰斗機還不能降落，至少江文翰他們還沒有收到艦隊讓他們降落的命令。

    “上校，要不要詢問一下艦隊的損失情況。”

    “你難道沒有看到嗎？”江文翰反問了僚機飛行員一句，“注意警戒西北方向，敵人的第二批轟炸機群應該很快就會到達的。等下都注意節約點使用炮彈，別與敵戰斗機糾纏，重點攻擊敵轟炸機。”

    “明白，娘的，這次我打了三架下來，不知道大隊長又打了多少架下來。”

    “我擊落了兩架，好像大隊長干掉了五架。”

    “不對，好像是七架。”

    “我看到的是八架。”

    聽到那些飛行員的聊天話語，江文翰笑著搖了搖頭，大概也只有他在這個時候才笑得出來吧。可當他再次朝西北方向的天空看去的時候就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黑壓壓的美軍機群已經靠近了，接著艦隊里的防空作戰命令也傳了過來，防空指揮官判斷敵機群的規模在100架左右，而且飛在最前面的護航戰斗機大概有30架左右。

    “準備作戰吧，記住，瞄準了再打，別浪費炮彈！”江文翰用力的捏了下拳頭，然後展開了雙手，讓自己盡量放松，看樣子，他得準備在海面上迫降了！

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五十九節 超低空沖刺

    收到艦隊發來的消息之後，鄧子超立即命令機群轉向，朝著美國海軍艦隊所在的方向飛去。接著，鄧子超就讓飛行員都做好了轟炸投彈的準備工作，可問題是，在此之前，他們還得找到美軍艦隊！

    鄭冠華給鄧子超他們發來的只是一個美艦隊所在的範圍，而不是一個確切的坐標。雖然鄭冠華已經讓那些正在返航的偵察機向美艦隊暴露的海域集中，幫助轟炸機群尋找美艦隊的蹤跡，但是鄧子超並不把希望寄托在這些偵察機身上。他以前也干過偵察任務（唐帝國海軍最初是用魚雷轟炸機執行偵察任務的），很清楚那些偵察機的盲目搜索不會有多少結果。而且，就算這些偵察機發現了敵艦隊，可是卻無法直接與轟炸機群聯系，最後還是得靠轟炸機群自己去尋找目標。也許，現在鄧子超唯一感到寬心的是，他不需要為燃料的事情發愁，有足夠的燃料讓他完成搜索，攻擊任務，然後返回艦隊。

    從鄭冠華提供的情報中，美艦隊可能出現的海域是一個半徑為70海里的圓，而為了保險，鄧子超將搜索範圍設為了半徑為80海里的圓形海域。他讓速度較快的俯沖轟炸機編隊先向正北飛行，從這個區域的東北方向向西南方向飛行。他親自率領的魚雷轟炸機群則從這一區域的西南方向向東北方向飛行，速度最快的護航戰斗機則直接朝著這一區域的中心飛去，並且在這一海域反復搜索。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半徑為80海里地圓形海域的面積有20000平方海里。而轟炸機飛完這80海里的距離的時候，艦隊又能夠跑出十幾海里了，那就得增加近五成的搜索範圍。因此他們得盡快找到美軍艦隊，至于到時候有沒有護航戰斗機。以及能不能協同攻擊，這都是在找到美國艦隊之後的問題，如果連敵人都找不到，考慮這些問題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機群在海面上空1500米的高度上快速飛行著，“海雕”以最大的巡航速度飛行著。為了縮短搜索時間，鄧子超已經顧不上節約燃料了。

    兩個中隊的轟炸機分成了兩批，中間間隔距離15海里，而每一支地航線寬度就達到了5海里，這樣，他們可以監視50海里範圍內的海面，發現敵艦隊的機會在七成以上。

    編隊頻道里面，沉默了二十多分鐘後熱鬧了起來。

    “聽說，上次楊大隊長回來的時候找上校談了一次，你們知道談的是什麼嗎？”

    “不會是讓大隊長去替他當文秘嗎？”

    “這可說不準。聽說楊大隊長帶了很多的土特產來，分給上校的那一份最多。所謂無事不獻殷勤，難道你們不覺得有問題？”

    “也許是吧。可誰說得準？”

    聽到飛行員的閑聊聲，鄧子超嘆了口氣。在六月份的時候，第二航空聯隊要設立一個正式的聯隊長，並且可以晉升為準將。當時的第一人選是江文翰。可江文翰拒絕了，還主動降級為大隊長。接著就是鄧子超，鄧子超當然不干了，然後就是張鼐鼎，張鼐鼎也避之不及。最後只能把楊士洪派了回去。當時楊士洪也很不情願，畢竟做聯隊長就只能留在後方，天天處理公文，當個準將也沒有多少意思。結果，第二特混艦隊離開青島的時候，楊士洪跑了回來，鬧著要跟鄧子超調換位置，畢竟兩人都是魚雷轟炸機的大隊長，要換，也只能換鄧子超回去。鄧子超當然不會答應了，結果在楊士洪還沒來得及鬧出個什麼名堂來的時候，艦隊就出發了。

    想到這些煩心的事情，鄧子超就嘆了口氣。也許這次回去之後，還真要把他調去坐辦公室了。楊士洪的怨氣也是可以理解的，在航空部隊里干久了，沒有幾個人願意離開。那坐辦公室地滋味肯定不好受，哪有駕駛飛機在藍天中翱翔那麼爽快？可問題是，總得有個人出任正式的聯隊長吧。

    “上校，你會回去嗎？”

    “誰說我要回去了？”鄧子超忍不住了，“都給我把眼楮睜大點，盯著海面，別讓敵人給溜了，娘的，誰敢再胡鬧，回去後，我就推薦給羅晉明將軍！”

    飛行員都閉上了嘴，鄧子超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的，不聽話的，都將被安排到羅晉明的訓練部隊去，也就是離開前線部隊。

    不過，沒過多久，編隊頻道里又熱鬧了起來。正所謂什麼樣的將軍帶什麼樣的兵，有鄧子超這樣的大隊長，那些由他一手培養出來的飛行員也正經不到哪里去。在整個海航艦隊航空兵里面，鄧子超是最年輕的大隊長，同時也是最為讓人頭痛的一個大隊長了。現在，該他為自己的這些部下頭痛了。

    “上校，有消息了，是第二中隊發來的。”

    聽到後座劉勁松的喊話，鄧子超立即回過了神來。”發現目標了？”

    “等下……”劉勁松迅速的調好了通信頻道，“25度航向，距離55海里，航母三艘，護航戰艦數十艘，第二中隊已經上去了。”

    “立即呼叫其他中隊。”鄧子超立即下達了命令，“所有人都跟上，找到狗娘養的艦隊了，我們先上！”

    在劉勁松聯系護航編隊，以及俯沖轟炸機編隊的時候，36架“海雕”立即開始集中，按照小隊的方式分成了前後三個雁型編隊。機群的飛行高度也開始降低。鄧子超的座機飛在整個編隊的最前面，他左側是五架轟炸機，右側有六架。在把高度降低到了800米的時候，他穩住了轟炸機。

    當時，斯普魯恩斯的第51特混艦隊被發現的時候，那架“射水鳥”

    在艦隊的東南方向上，接著斯普魯恩斯就下令見隊全速北上。盡量規避對方的打擊。而鄧子超在安排編隊的時候，將第二魚雷轟炸機中隊（“貝爾湖”號航母上地中隊）安排在了北面，而他指揮的第一魚雷轟炸機中隊（“呼倫湖”號航母上地中隊）則在南面。因此第二中隊的魚雷轟炸機首先撞上了美軍艦隊。此時，繞到了東北方向上的俯沖轟炸機距離美艦隊還有近100海里呢！而護航戰斗機就在美艦隊東南方向上大概50海里處。

    在鄧子超率領他的中隊到達的時候。第二中隊地魚雷轟炸機已經開始進攻了，這些魚雷轟炸機沒有等護航戰斗機到達就沖了進去。他們也無法等待，美軍的防空戰斗機就在附近。護航戰斗機已經趕了過來，正在驅逐美軍的防空戰斗機。

    “跟上去，各攻擊一艘航母。不用等俯沖轟炸機了！”鄧子超很果斷的下達了命令，接著他就再次降低了飛行高度。

    鄧子超率領的那個小隊的“海雕”朝著最近的那艘舷號CV-14的航母沖了過去。這是“埃塞克斯”級航母的第六艘“提康德羅加”號，當時這艘航母位于第51特混艦隊的西南面，正好在魚雷轟炸機飛來地方向上。在其東面是CV-15“倫道夫”號，而在艦隊的最前面是CV-13“富蘭克林”號。三艘航母呈“品”字型編隊，其大部分主力防空戰艦都是在艦隊的外側，而在三支航母編隊中間地是幾艘驅逐艦。這樣，艦隊的大部分防空火力都集中對外，除非唐帝國的轟炸機能夠從中央突破，不然就必須面對那三艘大型巡洋艦上的高射炮。

    在向敵航母突擊的時候。12架“海雕”是已“八”字型斜梯隊前進的。鄧子超的座機位于“八”字型編隊左邊那一撇的最前面，而右面的六架“海雕”靠後大概500米左右。編隊間，轟炸機的距離在200米左右。在突破了美軍防空戰斗機的攔截之後。這個距離才會縮小。

    “跟上，別掉隊，別去管那些戰斗機，媽的。他們有膽子就跟著一起進去！”鄧子超大聲地吼叫了起來。

    “海雕”在距離海面50米的高度上以接近200節的速度飛行著，炮彈在附近的天空中不斷的爆炸，鄧子超沒有留意這一點，可是其他的飛行員卻注意到了，那是美軍的VT彈，不然炮彈不會在那麼近的距離上爆炸。

    可VT彈對付超低空飛行的魚雷轟炸機並不是完全有效。在編隊沖過了美軍編隊最外圍的那艘巡洋艦的時候，美軍的戰斗機全都撤走了。接著，鄧子超就看到了前面那艘龐大的戰艦。

    “媽的，那是戰列艦嗎？”立即有飛行員叫了起來。

    “不是，繞過它，去干掉航母！”鄧子超立即想起，那就是美軍的大型巡洋艦。

    這艘戰艦還真是夠大的，250米的長度比很多戰列艦都要長了，比航母也短不了多少吧。

    兩個編隊的六架魚雷轟炸機分別從巡洋艦的前後繞了過去，鄧子超的轟炸機是從巡洋艦的前甲板上方飛過的，小口徑高射炮的炮彈就在他的座機附近飛過。因為轟炸機的速度太快了，而戰艦上的高射炮的旋轉速度根本就跟不上，所以大部分炮彈根本就沒有擊中轟炸機。

    “老劉，看下有多少跟了上來。”

    劉勁松迅速的向周圍跟上來的轟炸機群掃了一眼︰“七架，不，八架。”

    “媽的，全部集中！”鄧子超咬緊了牙關，航母就在前面了，沒有任何戰艦擋在航母前面，“全部靠過來，解開魚雷保險，準備投彈！”

    轟炸機的飛行高度已經在五十米以下了，不斷有炮彈落在周圍的海面上，炸起了一股股的水柱。鄧子超奮力的控制著猛烈震動著的轟炸機。還有三海里，最後的三海里。

    “投雷角三度，跟著我投雷！”鄧子超沒有忘記引導跟上來的轟炸機，“近點，再近點，狗娘養的，這次跑不掉了！”

    鄧子超投下魚雷之後，立即急速左轉，他沒有把轟炸機拉起來，在距離航母不到800米的時候，把轟炸機拉起來，就是在給航母上的高射炮提供打擊的目標。跟著上來的轟炸機只有六架投下了魚雷，另外三架在投雷之前就被擊落了。有三架跟著鄧子超朝左側急轉彎，而另外兩架則朝右側急轉彎。

    現在，鄧子超他們得冒著敵人防空戰艦上的高射炮火再次殺出去。

    任何一艘戰艦左右兩舷的高射炮數量都是同樣多的，因此這不比突圍時容易多少。炮彈如同雨點般的落下，而“海雕”就如同靈巧的雨燕一樣，在敵人的彈雨中穿行著。

    突然，轟炸機震動了一下。

    “老劉，哪里中彈了？”

    劉勁松也感覺到了，他先是迅速的檢查了一下前面的那些儀表，然後再探出頭去，迅速的掃了一眼飛機的機身與機翼。”屁股上中了發炮彈，好像著陸鉤給打掉了。”

    “娘的，看來我們又得洗會海水澡了！”

    兩人都笑了起來，鄧子超成功的突破了敵戰艦的防空火力，這時候他才把轟炸機拉了起來。最後只有另外三架“海雕”跟隨鄧子超殺了出來，而且其中兩架帶傷。

    鄧子超擦掉了汗水，朝著開始攻擊的那艘航母看去。航母的左舷舯部水線附近冒出了滾滾黑煙。

    “至少命中了兩條魚雷。”劉勁松伸手拍了下鄧子超的肩膀，“干得不錯。”

    鄧子超傻笑了起來，另外兩個小隊的“海雕”也正在撤退，海面上，兩艘美軍的航母如同受到了圍捕的怪獸一般在規避魚雷攻擊。

    “老鄧，看上面！”劉勁松大叫了一聲，“媽的，‘射水鳥’終于來了，美軍的戰斗機全都上去了。”

    艦隊東北方向上，一群轟炸機正在高速接近，之前還在追殺那些撤退的“海雕”的美軍戰斗機全部脫離了戰斗，朝著艦隊東北方向上飛去。同時，為轟炸機護航的戰斗機也正在向那邊集中。

    “該他們表演了。我們還有多少燃料？”

    “足夠我們看完這場表演了。”

    兩人又笑了起來，他們很想知道到底有幾艘航母會被干掉。

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六十節 五百公斤重錘

    聽到鄧子超他們在編隊頻道里的叫罵聲的時候，張鼐鼎只能苦笑。這次被鄧子超搶了先，他是無話可說的。可想到前面的戰斗還沒有結束，張鼐鼎就笑不起來了。此時，他率領的機群距離美軍艦隊還有120海里，而鄧子超的機群已經在返航了，距離他們大概60海里。因為鄧子超他們首先發現了美艦隊，所以張鼐鼎他們沒有費時間去搜尋美艦隊，選擇了最為直接的航線。

    兩支機群錯過的時候，張鼐鼎首先就看到了鄧子超的座機。

    “老鄧，你的屁股好像被咬了一口吧？”

    “娘的，你別笑我，回去後我們數槍眼，誰多誰請客。”鄧子超毫不客氣的回答了張鼐鼎的問候，“你有多少轟炸機？”

    “60架，最後的一批了。”

    “三艘航母都被擊傷了，能不能炸沉就看你們的表現了。”鄧子超朝張鼐鼎豎起了大拇指，“別浪費我們的心血！”

    張鼐鼎沒有再說什麼，兩架飛機交錯而過，現在該輪到他們這些俯沖轟炸機上場了。

    美艦隊“富蘭克林”號航母上，斯普魯恩斯在唐帝國的第一批轟炸機開始撤退的時候，下令留下兩艘輕巡洋艦與三艘驅逐艦掩護受傷最重的“提康德羅加”號航母返航，另外兩艘還能夠保持30節以上速度的航母則全速北上，而為“提康德羅加”號航母提供掩護的那艘大型巡洋艦也被調了過來。

    此時，三艘航母都挨了炸彈，“倫道夫”號還中了一條魚雷。只有“富蘭克林”號躲過了所有魚雷，但是兩枚炸彈命中了航母的飛行甲板。損管人員還在滅火，航母暫時無法出動戰機。航母上也沒有戰機了。

    唐帝國地轟炸機是從西南與東北兩個方向上來的，斯普魯恩斯的第一判斷就是唐帝國還有別地艦隊在附近活動。可他立即就否決了這個判斷，道理很簡單，從西南來的都是魚雷轟炸機，從東北來地全是俯沖轟炸機，而那些戰斗機是從東南方向飛來的。也就是說。這其實是一支轟炸機群，只是這些轟炸機是在分散行動的。顯然，唐帝國的指揮官沒有能夠判斷出第51特混艦隊的準確位置，所以其第一批轟炸機必須要先搜索，後攻擊。可問題是，第二特混艦隊肯定不止派出一批轟炸機。

    在唐帝國地轟炸機到達之前，斯普魯恩斯就收到了他派出的第一批轟炸機發回的消息，第二特混艦隊里面的四艘航母上都有沒轟炸機，而且最後一批轟炸機剛剛離開艦隊上空（任何一支轟炸機群中都會有一兩架執行這種任務的臨時偵察機，美軍會安排兩名中隊長。而唐帝海軍航空兵則是安排兩到四名小隊長承擔這一任務）。也就是說，第二特混艦隊的所有轟炸機都出發了。而當時，第二特混見隊至少有六個轟炸機中隊。除掉一批執行偵察任務的轟炸機之外，足夠組成兩個波次的轟炸機群了！

    航空作戰參謀也迅速的計算出了唐帝國第二批轟炸機可能到達的時間，而此時，唐帝國的第一批轟炸機已經分成三個批次殺了過來。

    在艦隊防空作戰中。VT彈，以及“阿拉斯加”級巡洋艦的能力體現了出來。除了“提康德羅加”號航母因為遭到集中轟炸，中了兩條魚雷，以及近十枚炸彈之外，“倫道夫”號航母中了一條魚雷，七枚炸彈，而“富蘭克林”號則中了兩枚炸彈。除此之外，還有四艘輕巡洋艦被擊沉（其中有兩艘是被魚雷擊沉的），三艘驅逐艦被炸沉，數艘戰艦被炸傷（“關島”號大型巡洋艦挨了一枚500公斤炸彈，損毀很嚴重）。

    如果換在以往，第一批這100多架轟炸機就足夠讓第51特混艦隊的三艘航母全部完蛋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斯普魯恩斯下令讓兩艘能跑的航母全速撤退，而“提康德羅加”號已經快沒救了，逃不逃都一樣，留下來為另外兩艘航母創造逃命的機會價值還更大一些。他的決定無可厚非，任何一名指揮官在這個時候都會做出同樣地判斷。留下來，就得全部完蛋，現在逃命，也許還能保住兩艘航母。

    張鼐鼎的機群在二十分鐘後就追上了美國艦隊。當他發現海面上只有一艘航母，以及幾艘護航戰艦之外，他立即下令，讓一個小隊的轟炸機去解決掉那艘航母，以及護航的戰艦，其他的四個小隊全速追擊另外的美國戰艦。

    48架“射水鳥”沒有去管那艘注定要完蛋的航母，張鼐鼎也不想把炸彈浪費在這艘已經快要沉沒的航母上。之前美國艦隊在向北航行，因此他率領機群直接向北面飛去。二十分鐘的時間，艦隊最多航行十海里，而對轟炸機群來說，十海里，最多三分鐘的時間而已。當張鼐鼎看到了前方的兩支航母編隊中的那兩艘航母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過十五分了。

    “分散攻擊，兩個小隊對付一組，先敲掉他們的主力護航戰艦。”

    張鼐鼎很有信心，他首先帶領自己指揮的那個小隊沖了上去。

    護航的戰斗機已經在前面與美軍戰斗機打了起來，也許斯普魯恩斯唯一應該後悔的就是沒有能夠多留下一批防空戰斗機吧。此時，他只有十多架戰斗機了，而且這些戰斗機的彈藥，燃料都快要用光，而飛來的那20多架護航戰斗機卻有足夠的彈藥與燃料。

    在護航戰斗機纏住對方的防空戰斗機的時候，張鼐鼎已經接近了那艘冒著黑煙的航母，這就是“倫道夫”號。之前命中航母的那七枚航空穿甲彈沒有能夠破壞航母的動力系統，卻將航母的飛行甲板與機庫炸得粉碎，艦島也被炸掉了一部分，整個航母慘不忍睹。而且大火並沒有被撲滅，現在只是在勉強的跟上艦隊逃命。

    “三組，去干掉那艘巡洋艦。一組，二組跟我上！”

    張鼐鼎很沉著。他知道那艘看起來比戰列艦小不了多少地大型巡洋艦的防空火力有多猛烈，必須要先除掉那艘巡洋艦，然後才能順利轟炸航母。而此時，掩護在“倫道夫”號旁邊的就是“關島”號巡洋艦，另外兩艘大型巡洋艦都在“富蘭克林”號附近。

    四架“射水鳥”從兩個方向開始俯沖。

    “關島”號防空火炮比較集中地尾甲板上已經挨了一枚炸彈，接果，只有前兩架從艦艏方向上進入的轟炸機被攔截了下來，而從艦艦方向上進入地兩架轟炸機都成功突破了高射炮的攔截網，並且順利的投下了炸彈。一枚炸彈在巡洋艦左舷外不到十米處爆炸，強大的沖擊波肯定對戰艦的艦體造成了破壞。第二枚炸彈就落在了戰艦地舯部，而且是在穿過了三層甲板之後，在戰艦的前輪機艙爆炸的，破壞效果非常巨大。

    在“關島”號失去戰斗力的時候，張鼐鼎已經領著另外兩個小組的轟炸機到達了航母上空。他第一個開始了俯沖。航母正在轉向。可此時航母上的大火嚴重的削弱了航母本身的防空火力，結果，根本就無法攔下這架帶隊的轟炸機。而張鼐鼎投彈的準確率在七成以上，只要他投下了炸彈，幾乎沒有炸不中地可能！

    另外七架轟炸機在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都投下了炸彈。接著，第二個小隊的轟炸機開始進入。在張鼐鼎拉起了轟炸機的時候。第二個小隊的12架轟炸機也都投下了炸彈。

    “老張，至少炸中了十三枚，我親眼見到的，這艘航母完蛋了！”

    張鼐鼎朝著下面的航母看了過去，然後就笑了起來。俯沖轟炸機對航母地威脅是最大的，而唐帝國海軍使用的500公斤航空穿甲彈的威力也未嘗巨大，而張鼐鼎這些俯沖轟炸機飛行員戲稱其為“五百公斤重錘”。別說是航母，就算是更堅固的戰列艦，被這麼多的炸彈命中，都肯定會被擊沉。

    “倫道夫”號航母也到了航線的終點。十三枚航空炸彈的威力是非常巨大的，之前航母的飛行甲板，以及裝甲主甲板都遭到了嚴重破壞，至少有七枚炸彈是鑽進了航母的艦體內部爆炸的，不但徹底的炸毀了航母的動力系統，而且還炸裂了航母的燃料庫，並且最終引爆了航母的彈藥庫。雖然“倫道夫”號還頑強的浮在海面上，但是它已經走到了終點，就連上帝也無法挽救這艘航母了。

    在猛烈的爆炸聲中，“倫道夫”號航母在海面上的部分被炸成了碎片，航母彈藥庫被引爆之後，儲備在航母上的上千噸彈藥最終使其失去了生存的能力，也使航母上的上千名官兵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被拋起的碎片足足飛到了數百米的空中，然後才散落在了周圍的海面上。

    張鼐鼎笑了起來，開始他才收到後面那個小隊的報告，另外一艘航母也開始下沉了，而且航母上的美軍官兵正在跳海逃生。現在，已經有兩艘航母完蛋了，可是當他向前方看去的時候，立即笑不出來了。突擊第三艘航母的那兩個小隊是轟炸機幾乎全部被擊落，只有幾架飛了回來，而且幾乎全部代傷，受了重傷的三架轟炸機正在準備迫降。

    “媽的！”張鼐鼎大吼了起來。

    “老張，我們沒有炸彈了！”

    “媽的，還有誰有炸彈？”

    耳機里靜悄悄的，所有的轟炸機都已經投下了炸彈。這時候張鼐鼎也發現，守衛在那艘美國航母兩旁的大型巡洋艦上的防空火力確實猛烈，根本就沒有給轟炸機任何機會。

    “老張，那艘航母至少中了三枚炸彈，可是不一定會沉沒！”導航員也在這個時候詢問清楚了情況。

    “準備返航，聯系艦隊，把交戰海域標出來，盡快安排水上飛機過來搜救我們的飛行員。敵艦隊肯定在逃命，他們不會久留的！”張鼐鼎也忍住了怒火，“編隊集中，各小隊報告攻擊情況與損失情況……”

    “富蘭克林”號確實中了三枚炸彈，可卻沒有傷及要害部位。雖然航母的速度已經有所降低，但是仍然在頑強的向北面航行著。

    斯普魯恩斯過了最為驚心動魄的五分鐘，當那二十多架轟炸機呼嘯著沖來的時候，他幾乎認為自己要完蛋了。當兩艘大型巡洋艦上的炮火發揮出來的時候，斯普魯恩斯在五分鐘的時間里面沒有反應過來。一架接一架的轟炸機被擊落，雖然最後仍然有十多架轟炸機突防成功，而且投下的炸彈中有三枚命中了航母，但是最後，“富蘭克林”號仍然頑強的在航行著。

    在炸彈命中航母的時候，斯普魯恩斯被震飛了出去，等他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司令艦橋里的大部分軍官都受了傷，他自己也受了傷，只不過是輕傷，額頭被撞破，另外有幾塊玻璃碎片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幾道傷口。

    兩艘大型巡洋艦在這五分鐘里擊落了十一架轟炸機，而且全是小口徑高射炮的戰果，另外航母上的高射炮也擊落了四架轟炸機。這些轟炸機在投完了炸彈之後還被擊傷了好幾架。而在以往，沒有任何兩艘巡洋艦能夠在五分鐘之內擊落如此多的轟炸機。

    “將軍，你沒事吧？”醫療兵將斯普魯恩斯扶到了凳子上，然後開始幫他處理傷口。

    “艦隊繼續返航，留下四艘驅逐艦搜尋我們的落水官兵，還有，記得把敵人的飛行員都撈起來。”斯普魯恩斯下達了最後的命令，“收到第二批轟炸機的報告後，向戰區司令部匯報戰況，然後關閉電台。”

    五分鐘後，美軍第二批轟炸機群的電報發了回來，此時斯普魯恩斯已經離開了司令艦橋，是由特混艦隊參謀長處理這份電報的。搜救工作還在繼續進行之中，此時對每一名美軍官兵來說，也許活下來的意義遠遠要比贏得戰斗勝利的意義大得多吧。

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六十一節 棄卒保帥

    在鄧子超與張鼐鼎機群擦肩而過的時候，第二特混艦隊也面臨著生死考驗。

    “貝爾湖”號航母戰鬥群首先脫離了戰鬥，說好聽點，是遮開敵人的攻擊，說難聽點，就是在逃命。這與當時發生在第51特混艦隊裏的情況一樣，保存實力永遠要比蠻幹更為重要。

    在第二批美國轟炸機群到達的時候，“呼倫湖”號上的艦隊司令部官兵已經轉移到了附近的“玄武”號巡洋艦上去，而一批護航戰艦也已經跟上了“貝爾湖”號戰鬥群向東南方向撤退。

    海面上“呼倫湖”號航母上的大火已經失去了控制，這艘航母挨了兩條魚雷，以及八枚炸彈，航母上的官兵仍然在做最後的努力，希望保住這艘航母。實際上，這種努力的意義也並不大，美軍1000磅航空穿甲彈的威力並不比唐帝國的500公斤航空穿甲彈小。而且，航母不是戰列艦，炸彈的破壞大得多。戰後，唐帝國曾經用俘獲的航母做過試驗，任何一艘航母都難以承受十枚炸彈（魚雷）的攻擊。換句話說，唐帝國轟炸機飛行員有的時候用幾十枚炸彈去擊沉一艘航母，這確實是在浪費炸彈。

    “嵩山”號小型航母已經翻覆，航母上的1000多名官兵中至少有一半沒有逃出來，大部分都是輪機艙裏的官兵。小型航母的抗沉能力本來就很差，甚至比之前的兩級艦隊航母還要差很多，主要是受到其較小的排水量限制，而且還要裝載盡可能多地戰機。結果導致航母不能採用小分艙設計（改進地小型航母也不會對艦體結構做過多的修改。不然就要延長改造工期，增加改造成本）。也沒有採用裝甲飛行甲板設計。結果，這艘航母只挨了三枚炸彈。一條魚雷。就失去了挽救的能力。

    “衡山”號小型航母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這艘航母挨了一枚炸彈，而且這枚炸彈是在一號輪機艙爆炸地。結果航母的速度降低到了22節。另外，在改造時。為了降低成本，以及縮短工期，航母上很多次要部位採用的不是裝甲鋼板，而是木板（這也是為了控制排水量）！結果。大火燒起來之後，就難以控制了。

    實際上，小型航母的這些問題是無法解決的，成本，工期，乃至有限地排水量。這些都導致改造而來的小型航母在戰場上受到打擊之後的生存率非常低。這也是為什麼唐帝國與美國在各完成裏級改造航母之後就再也不拿巡洋艦來改為小型航母的原因。相對來說，因為航母沉沒，或者是受傷而導致地額外傷亡過於嚴重。這讓其提供的航空作戰能力顯得得不償失，還不如大批量建造艦隊航母劃算，或者是新建小型航母（護航航母）。把這些航母留在二線戰場上劃算呢。

    美軍的第二批轟炸機群的規模並不小。江文翰他們迅速的投入了戰鬥。可很快，這些防空戰鬥機上的飛行員就發現，美軍轟炸機只是集中攻擊了還在逃命地“衡山”號。前去轟炸“呼倫湖”號航母的轟炸機數量非常少，大部分的轟炸機是朝著“貝爾湖”號逃逸地方向飛去的。

    “上校，攔截那些轟炸機！”

    “知道，讓所有人都跟上來。”江文翰也收到了“貝爾湖”號航母戰鬥群防空指揮官的命令了。他一直沒有能夠與艦隊的防空指揮官聯系上。也許現在才轉移到“玄武”號上地艦隊司令部還沒有恢復指揮能力吧。”盡量沖散他們，把美軍的護航戰鬥機打散，另外，拖延時間，美軍轟炸機不會有多少燃料的！”

    江文翰地這個判斷非常準確，美軍第二批轟炸機出發的時候，第二特混艦隊距離美艦隊大概是230海裏，而實際上，這些轟炸機需要飛行至少270海裏才到達了第二特混艦隊上空，現在要追上“貝爾湖”號航母戰鬥群，至少還要飛20海裏。也就是說，整個攻擊出擊航程達到了290海裏。如果考慮返航的話，那麼這些美軍轟炸機必須要盡快投下炸彈與魚雷，而不能在戰場上停留太長的時間，甚至不能一直沖刺飛行，必須要節約燃料！

    在江文翰地率領下，這批已經快要用光彈藥的戰鬥機瘋狂的沖進了美軍轟炸機群裏面。正如江文翰所預料的一樣，大部分美軍轟炸機沒有加速，而是迅速散開，規避戰鬥機的打擊。SBD繼續保持在3500米的高度上飛行，而TBD則在下降高度。

    “兩個小隊去攔截那些魚雷轟炸機，另外的去對付俯沖轟炸機，絕不能讓它們靠近航母！”

    江文翰已經擊落了這次戰鬥中的第八架敵機，他也沒有想到，僅僅一次戰鬥，他就打下了這麼多的敵機，這已經是他的個人單場戰鬥擊落敵機數量的新紀錄了。

    “貝爾湖”號航母戰鬥群的上空沸騰了起來，此時至少有三艘大型防空巡洋艦，六艘重巡洋艦，以及十多艘驅逐艦守衛在這艘航母的周圍，另外，還有數十架戰鬥機在拼命的攻擊靠近的美軍轟炸機。

    恐怕，這也是美軍轟炸機飛行員在這一年多來遇到過的最為強大的一支防空艦隊了吧。

    江文翰已經不再下達命令了，他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攻擊那些美軍轟炸機上。每次爬升，他都會盡力找到一架SBD，然後將其擊落。

    而每次俯沖下去，他都會盡量對準一架貼在海面上飛行的TBD。

    機關炮的炮彈打在海面上濺起了一朵朵的水花，魚雷轟炸機在這個時候被擊中的話，上面的飛行員幾乎沒有機會逃生。特別是來自頭頂上方的攻擊，炮彈有很大的幾率打進座艙裏面，而不是擊中轟炸機的機身。

    戰鬥打得異常地殘酷。防空戰鬥機上地飛行員直接無視戰艦上的炮火。所有飛行員都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盡可能地多擊落一架轟炸機。

    這樣航母就將安全一份。

    江文翰在第三次俯沖的時候，戰果已經增添到了十個。他在繼續刷新著自己的紀錄。這次。他選擇了一架已經快要投下魚雷地TBD。

    “隼”從高空迅速的俯沖了下來，戰鬥機在猛烈的震動著，江文翰將射擊開關扳到了長點射上，他沒有辦法精確瞄準。只能打長點射來幹掉那架轟炸機了。

    就在他要扣下扳機的時候，戰鬥機突然猛烈地震動了一下，接著座艙裏冒出了火光。江文翰在第一時間內反應了過來，肯定是座艙後面的油箱被炮彈擊中了，燃料洩露了出來。

    “大隊長，快跳傘！”

    飛行服擋住了第一波大火，機艙裏的溫度迅速升靠，而且火勢越來越大。江文翰左手拼命的拉回了操作桿，讓飛機拉起來，右手則拔出了大腿上的手槍。然後朝著玻璃座艙概開了兩槍。一股涼風沖了進來，接著他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在戰鬥機爬升到地點。即將進入螺旋狀態的那一瞬間，他從座艙裏跳了出來。

    見到江文翰成功跳傘，僚機飛行員也松了口氣，他立即聯系了艦隊。把大隊長跳傘的海域報告了上去。此時，艦隊上空的戰鬥仍然在激烈地進行著。

    美軍轟炸機飛行員地突擊行動幾乎全都失敗了。”貝爾湖”號周圍的護航戰艦有十幾艘之多，幾乎把航母給圍得水洩不通，上千門高射炮的威力是沒有任何人敢去懷疑地。一架接一架的轟炸機被高射炮給揍了下來，最後能夠投下炸彈與魚雷的轟炸機不到十五架，而且，這些炸彈與魚雷全都沒有能夠命中航母。

    江文翰落到海面上的時候，美軍轟炸機群已經開始撤退了，他那個小隊還沒有被擊落地五架戰鬥機就在他的上空盤旋，沒有美軍的戰機敢飛過來。周圍的海水已經被染成了黃色，自動充氣救生衣也膨脹了起來，讓江文翰有點喘不過氣來。他迅速的檢查了一下手腳，沒有缺胳膊斷腿，然後他就笑了起來。這是江文翰第三次被擊落，而他的戰績已經達到了84個。

    半個小時後，那些戰鬥機飛走了。江文翰把哨子拿了出來，餃在了嘴上。這其實沒有多大必要。只有飛行員在夜間落道海面上的時候，才會用哨子來呼叫周圍的救生艦艇。白天的時候，前來救援他的艦艇上的瞭望員可以很輕易的找到他。又在海面上漂了大概半個小時後，一艘驅逐艦從西北方形駛了過來，在距離他大概200米的地方放下了救生艇，接著，兩名驅逐艦上的士兵把他拖上了救生艇。

    “上校，需要吃點什麼嗎？”

    “有巧克力嗎？”江文翰確實是餓壞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脫掉了已經濕透了的飛行夾克，最後只穿著褲子，然後接過了一名船員遞給他的厚毛巾。

    很快，那名開始詢問他的少尉軍官就給他送來了幾塊巧克力，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江文翰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他沒有過多的詢問，畢竟對方只是一名驅逐艦上的初級軍官而已。

    不多時，一批轟炸機群從驅逐艦上方飛過，江文翰一眼就看出那是鄧子超的機群。這時候，醫官提著急救箱跑了過來。

    “上校，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裏傷員太多了，所以來晚了一點。”

    “沒事，我沒有受傷。”江文翰笑著點了點頭，醫官是艦隊裏最受歡迎與尊重的人。

    “把你的手給我看看，好像有輕微燒傷，我給你處理一下。”

    江文翰沒有反對，立即把手伸了出來。左手的手掌上有一條很粗的燙傷痕跡，那是在拉起戰鬥機的時候，被操作桿給燙傷的。右手也有輕微的燙傷。直到醫官幫他把已經壞死的表皮組織除掉，塗上了治療燒傷的藥膏的時候，江文翰才感到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而在跳傘的時候，他集中精力逃生，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疼痛！

    醫官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幫江文翰處理傷口，檢查身體的其他部位，作為航空兵的上校大隊長，他在艦隊裏的待遇與艦隊參謀長是一個等級的。這時候，第二批轟炸機群飛過了驅逐艦的上空，那是張鼐鼎率領的機群。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驅逐艦才追上了正在返航的艦隊。在此時，江文翰已經從驅逐艦的少校艦長（軍餃提升前，驅逐艦的艦長一般是上尉）那裏獲得了艦隊的情況。兩艘小型航母都被炸沉了，“呼倫湖”號航母也在沉沒的邊緣，航母上的官兵還沒有放棄最後的努力。

    “貝爾湖”號航母沒有受傷，大部分戰鬥機與轟炸機都是在那艘航母上降落的，有的受損比較嚴重的戰機則被拋棄了。而驅逐艦的艦長並沒有收到艦隊司令官與參謀長的消息，現在指揮艦隊的是“貝爾湖”號航母的艦長（戰鬥群的司令官）。

    江文翰乘坐火艇來到了“貝爾湖”號航母上之後，他立即去了航母的航空作戰中心，鄧子超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那邊發著牢騷，張鼐鼎則在一旁發呆。

    “老江，你回來了？看來，我們都一樣嘛，海水澡的味道怎麼樣？”鄧子超見到張鼐鼎後，立即就跑了過來。

    “有沒有司令官與參謀長的消息？”

    鄧子超的神色一下就黯淡了下去，張鼐鼎朝江文翰看了一眼，然後嘆了口氣。

    “他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江文翰立即反應了過來。

    等了幾秒鐘，見到兩個大隊長都沒有開口，江文翰立即離開了航空作戰中心，朝著上面的司令艙跑去。

    司令艙裏，十幾名參謀軍官正在忙碌著，都是航母上的參謀軍官。

    江文翰立即找到了個認識的航空作戰參謀，把開始詢問鄧子超他們的話再問了一遍。

    “哎！”航空作戰參謀嘆了口氣，“參謀長才發來電報，他沒有事，可是……”

    “可是什麼？”江文翰一把抓住了那名軍官的衣襟。

    參謀軍官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他知道的絕不是好消息。

第十二卷 怒海爭雄 第一節 噩耗

    中途島那邊的戰鬥還在進行的時候，談仁皓就在萊城連續收到了十幾封戰況電報。在與顏國忠，黃曉天，常薦新他們商討作戰行動的時候，談仁皓一直在關注著中途島那邊的戰況。如果不是要集中精力策劃西南太平洋上的作戰行動的話，他肯定會給雷少卿發去幾封電報。

    作為旁觀者，雖然沒有身處戰場，但是談仁皓可以更清楚地看出戰局上的微妙之處。他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判斷，特別是在當他收到中途島上的陸戰隊遭到轟炸的消息後，立即判斷出，這是美軍引蛇出洞的一招。接著的幾條消息送來，談仁皓也稍微安心了一點，美軍的轟炸只進行了一次，而且第二特混艦隊仍然沒有發出電報，這足以證明雷少卿沒有上當，第二特混艦隊仍然在隱蔽待機。在陸戰隊完全攻佔了中途島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談仁皓沒有如同其他人那麼興奮，他很清楚，此時第二特混艦隊已經非常危險了。

    在絕大部分人看來，中途島被攻佔之後，斯普魯恩斯只能選擇撤退，尼米茲也會讓斯普魯恩斯撤退，先組織兵力打下中途島，而不是讓第五艦隊去冒險。可談仁皓很清楚，斯普魯恩斯絕不會輕易的撤退，特別是在中途島淪陷之後，他更不會輕易的撤退。美軍要打回中途島，那麼就必須要奪取制海權，如果現在撤退的話，那就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與第二特混艦隊周旋，可美軍沒有這麼多時間了。因此，斯普魯恩斯肯定會尋找機會。也許是最後的機會來幹掉第二特混艦隊。那麼，此時地關鍵就是，斯普魯恩斯有沒有辦法找到第二特混艦隊。

    如果是由談仁皓指揮第二特混艦隊作戰的話。他首先的撤退方向不會是西南，而是向中途島靠近。道理很簡單。美軍艦隊不可能出現在中途島西面200海裏地海域內，先撤到中途島附近海域，然後再轉向南下，最後脫離戰場。雖然這條航線曲折了一點，但是卻組有希望避開美軍艦隊的打擊。可談仁皓並不知道雷少卿會選擇哪條航線。

    接著就是一個多小時地等待。直到十一點的時候，談仁皓才收到了最為關鍵的一封電報，這是從第二特混艦隊的“玄武”號上發回來的電報。第二特混艦隊遭到了攻擊，同時，第二特混艦隊也攻擊了美軍主力艦隊，確認其中有三艘艦隊航母，而且兩個批次地轟炸機已經出發了。

    這下，再沒有人懷疑談仁皓的判斷了，可談仁皓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在這封電報中已經提到，“呼倫湖”航母已經遭受重創。電報是從“玄武”號巡洋艦上發出的，這只能證明艦隊司令部已經轉移到了這艘巡洋艦上。另外，電報的落款不是雷少卿。而是第二特混艦隊司令部，是以正式的，而不是以往那種帶上司令官落款的半正式的戰報！

    從收到這封電報開始，談仁皓就一直守在戰區司令部的通信中心。

    半步也沒有離開過。他連續喝了三杯咖啡，如果這時候有人給他香煙的話，他肯定會抽。這不是談仁皓沒有戒嚴的毅力，是他知道現在雷少卿肯定有麻煩了，不然的話，這封電報不會不落上雷少卿的名字的。

    “你先去休息一會吧。”郝東覺其實也很焦急，雷少卿也是他的兄弟。

    “不用，也許很快就會有消息送來的。”談仁皓朝郝東覺勉強的笑了一下，“你去與黃曉天他們繼續商量作戰行動的事情吧。”

    “你認為我現在想走開？”郝東覺也苦笑了起來，“那我們一起等一會吧。”

    消息確實來得很快，可卻沒有多少是關於第二特混艦隊的。陸戰隊在中途島上的作戰行動很快就結束了，最後一批美軍已經投降。廖漢翔已經派出了運輸機群，想中途島輸送更多的物資與兵力，運輸船隊將按照預定計劃到達中途島。還有，中途島上的遠程巡邏機已經出發，幫助艦隊搜尋落水飛行員。轟炸第51特混艦隊（下午的時候，確定了斯普魯恩斯指揮的是第51特混艦隊）的結果也出來了，兩艘美軍艦隊航母，數艘輕巡洋艦，數艘驅逐艦被擊沉。一艘艦隊航母被重創，一艘大型巡洋艦被重創，另外還有數艘其他戰艦也被重創。第51特混艦隊已經在下午三點的時候脫離了戰區，不知去向，大概正在返回珍珠港。而另外一支艦隊，也就是第52特混艦隊很有可能還在中途島東面海域活動。最後就是第二特混艦隊的損失情況，“嵩山”號與“衡山”號兩艘小型航母已經戰沉了，損失官兵上千名。”呼倫湖”號航母遭到重創，艦長已經下達了棄艦命令，如果航母最後沒有沉沒的話，也只能由驅逐艦來將其擊沉了。”貝爾湖”號航母再次大難不死，運氣好到了極點，竟然連機槍子彈都沒有挨幾發，戰艦上只有兩名炮手陣亡，十多人受傷而已。另外，艦隊還損失了數艘巡洋艦與驅逐艦，陣亡與失蹤官兵大概在3000人左右。最為可惜的是，兩波轟炸機群的飛行員損失了不少，那些在美艦隊上空跳傘或者是迫降的飛行員都沒有被找到，很有可能已經被美軍俘虜了。

    等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談仁皓被顏國忠叫了過去。顏國忠也知道現在談仁皓的狀態，所以沒有去煩他，西南太平洋戰區的作戰行動策劃工作他已經交給黃曉天與常薦新去負責了，他只是想勸一下談仁皓，讓談仁皓去休息一下。

    “顏將軍，我知道。”談仁皓也慢慢恢復了平靜，“那我去睡一覺，明天我們繼續商量作戰行動的事情。”

    “好吧，我派人送你回去。”顏國忠知道談仁皓現在很需要休息，這幾天他就沒有輕松過。”好好睡一覺。說不定等你醒來，好消息也傳來了。”

    談仁皓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在顏國忠安排的一名陸戰隊上尉軍官地陪同下回到了他住宿的營房。可談仁皓怎麼也睡不著，他很清楚。

    雷少卿不會按照命令在戰鬥的時候離開旗艦地。這就如同他不會輕易離開“興凱湖”號航母一樣。而且，以當時的情況來看。美軍轟炸機來得很突然，艦隊的第二批轟炸機還沒有完全起飛。雷少卿也沒有時間轉移到巡洋艦上去。

    現在連“呼倫湖”號航母的最後消息都有了，為什麼就沒有雷少卿的消息？

    在床上躺了很久，談仁皓才頂不住疲憊，昏睡了過去。自從來到萊城之後。他已經三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這三天加起來地睡眠時間還不到六個小時。如果不是因為擔心第二特混艦隊的戰鬥情況的話，談仁皓早就應該去睡上一覺。

    一隻大手把談仁皓搖醒了，他睜開眼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郝東覺。

    “有雷少卿的消息了？”談仁皓翻身坐了起來。

    “仁皓，你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我什麼時候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快告訴我。少卿他怎麼樣了？”

    “仁皓，你先冷靜點。”

    “快告訴我！”談仁皓一把抓住了郝東覺的衣襟，“少卿他怎麼了？”

    郝東覺出了口氣。沒有急著說出來。

    “媽的，你是不是要我揍你，你才肯說？”談仁皓從床上跳了下來。

    “仁皓。這事本不應該現在就告訴你的。可是……”

    “別跟我婆婆媽媽的，快告訴我！”

    郝東覺點了點頭。”你要先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媽地，你到底想說什麼？”談仁皓在赤著腳在房間裏走了起來。

    他就快要忍不住了。接著，他停了下來，強迫著自己冷靜了下來。

    “好吧，我現在冷靜了。告訴我雷少卿他到底怎麼樣了。”

    “老雷他……”郝東覺遲疑了一下，“鄭冠華只受了輕傷，現在是他在指揮艦隊，而且艦隊的……”

    “我沒有問你這個問題，雷少卿他到底怎麼了？”

    “仁皓，你冷靜點。”郝東覺坐了下來，“老雷他受了重傷，才做完手術，現在還在昏迷之中，沒有度過危險期，而且……”

    “什麼！？”談仁皓其實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這甚至比他最糟糕的預料好得多，可是他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郝東覺雙手捂著臉，然後低下了頭來。

    在談仁皓等待消息的時候，雷少卿正躺在“玄武”號巡洋艦的手術室裏，“瑞獸”級巡洋艦是帝國海軍中除了戰列艦，戰列巡洋艦，以及航母這三種戰艦之外，第一種配備了完善地手術醫療設備地戰艦。戰艦上的三名醫官一起在為艦隊司令官做手術，一台持續了足足八個小時的手術。

    在遭到第二批俯沖轟炸機攻擊的時候，一枚炸彈落在了“呼倫湖”號航母艦島的左側。當時，雷少卿正好在司令艙的左側，而鄭冠華在司令艙的右側。爆炸發生的時候，海圖桌（鋼架結構，外面包裹鐵皮）擋住了射向鄭冠華的大部分彈片與碎片，因此他只是被當場震暈，幾處地方被撞傷了。而雷少卿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在航母上的醫官沖進來的時候，他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失血量達到了三分之一，全身被十多枚彈片與碎片擊中，而且左臂與左腿嚴重傷殘。

    當雷少卿被送上“玄武”號之後，鄭冠華立即下令搶救司令官。在他們來到巡洋艦上之前，醫官就已經接到了消息，做好了手術的準備工作。光是取出雷少卿身體內的大部分彈片就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因為當時戰艦血庫裏儲備的血漿不夠，鄭冠華還發動了一批官兵前來獻血。幸虧“玄武”號上有上千名官兵，最後有十多名官兵為司令官捐獻了自己的鮮血。

    這也是雷少卿的消息一直沒有發回來的原因，這也是“玄武”號沒有跟隨“貝爾湖”號航母一起撤退的原因，因為戰艦必須把速度降低到12節以下，不然就無法進行手術！萬幸的是，第二批美軍轟炸機沒有攻擊這艘防空火力強得嚇人的戰艦，不然的話，現在談仁皓收到的就不是雷少卿負傷的消息了。

    “仁皓，你休息一下吧。”郝東覺在沈默了十多分鐘後站了起來，“顏將軍已經取消了明天上午的會議。有新的消息後，我會來通知你的。”

    “東覺。”在郝東覺走到門邊的時候，談仁皓叫住了他，“開始我太激動了，你別往心裏去。”

    “我能理解，老雷也是我的兄弟。”郝東覺朝談仁皓點了點頭，“你睡不著的話，就吃兩片安眠藥。”

    談仁皓沒有多說什麼，在郝東覺離開之後，他沒有上床睡覺，而是翻出了那本他一直帶在身邊的記事本。

    談仁皓沒有寫日記的習慣（這在海軍中極為少見，因為海軍軍官都要寫航海日誌，作戰日誌之類的東西，很多人就因此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那個記事本是他與雷少卿在進入海軍軍官學院之後，相互贈送的。在記事本的扉頁上有三張照片。第一張是兩人才十多歲的時候的合影照，上面是兩個稚氣未幹的少年。第二張是兩人在中學畢業的時候照的，上面已經是兩個年輕人了。第三張是兩人在從海軍軍官學院畢業之前照畢業照的時候的合影照，上面是兩個穿著海軍少尉軍禮服的年輕軍官。

    自從正式加入海軍之後，談仁皓就把這個記事本一直帶在身邊。除了扉頁上的那三幅照片之外，只有在第一頁上有雷少卿在把這個記事本贈送給談仁皓的時候留下的一句豪言壯語︰預祝談大將軍高升。這是整個記事本上唯一的一句話，雖然這是一句帶著俏皮意味的話，但是談仁皓卻看得無比的珍貴。

    看著看著，談仁皓的視線模糊了，他低聲的抽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