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海魂[全文完]

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十三節 前哨戰

    “從我們現在收到的天氣預報來看，也許三月下旬天氣會稍微好轉。”

    鄭冠華一直負責具體的事務，他很是積極。

    “按照過去十年的天氣情況，每年的四月下旬，南大西洋那邊的天氣就將開始好轉，最遲在五月上旬，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風暴了，比較適合航母作戰。如果三月下旬的天氣有所好轉的話，那我們完全可以將決戰時間拖到三月下旬。”

    談仁皓認真的聽著，他把這些細節工作安排給鄭冠華做，一是可以鍛煉鄭冠華的能力，二是他也習慣了以往由郝東覺來處理這些問題，可以說是變懶了吧。

    “談將軍，我已經制訂了相關的航空作戰計劃。”鄭冠華也知道談仁皓一直在給他鍛煉的機會，因此幹起工作來就特別認真，“我們大概能在月底的時候，到達非洲南端海域，如果有兩天的好天氣的話，那麼憑藉艦隊航空兵，我們就可以摧毀敵人的艦隊，並且封鎖開普敦港……”

    “除非英國人給我們這個機會。”談仁皓接過了鄭冠華手裡的航空作戰計劃書，“你看過第五特混艦隊的作戰報告了吧？”

    鄭冠華點了點頭，有點驚慌的樣子，好像他做錯了什麼一樣。

    “坐下吧，別這麼緊張，我們是搭檔。”談仁皓讓鄭冠華坐了下來，“從第五特混艦隊的作戰報告來看，從一開始，英國遠征艦隊就知道我們的航空打擊能力，將決定戰鬥的勝負。所以，英國人很精明地選擇了在我們的航母無法作戰的時候發動進攻，而且還派遣速度最快地戰艦去截擊第五特混艦隊，甚至還調遣了一批遠洋潛艇過來。這些安排都足以說明一點，英國人不會與我們拼航母。”

    “可他們也不可能放棄開普敦吧？”

    “對，我們一直這麼想，可在戰場上，對手難道不會猜出我們的想法來？”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英國人的行動還說明了一點，在他們南下之前，就已經從美國海軍那裡獲得了很多帝國海軍的情報，對帝國海軍的作戰方式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不然的話，他們不會將避開我們的航空打擊，放在首要位置上。這同時也可以說明一點，那就是，英國遠征艦隊的司令官對我們的指揮官的作戰方式也有所了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英國人肯定會研究談將軍的作戰特點。”

    談仁皓笑了起來，“這可不是什麼好的恭維方法。”

    鄭冠華惱了下頭皮，他拍馬屁的能力還不夠呢。

    “不過嘛，這也不算恭維，第一特混艦隊到達印度洋的消息是無法保密的，英國人遲早都會知道我們的行蹤。”談仁皓嘆了口氣，“如果英國遠征艦隊的司令官真有點本事的話，他肯定會想到我們會主動殺往開普敦。”

    “我們之前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就算英國人想到這個問題，他們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除非英國遠征艦隊有足夠的把握戰勝第三特混艦隊，而且還能夠讓天氣更惡劣，使第一特混艦隊無法參加作戰行動。更重要的是，現在他們還得擺平法國遠征艦隊，不然，他們就只能放棄開普敦港。”

    “問題就在這裡……”談仁皓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通信參謀就跑了過來。

    “將軍，姜仲民將軍發來電報，陸戰隊已經攻占了莫洛尼。”

    談仁皓驚了一下，立即就接過了電報，確實是姜仲民發來地，而且電報內容很明確，陸戰隊已經攻占了莫洛尼。可按照計劃，姜仲民率領的登陸艦隊今天上午才到達莫洛尼呢，難道幾個小時內就打下了這座要塞？

    鄭冠華也迅速的看完了電報，然後說道：“看來，英法遠征軍在那邊沒有多少兵力，不然的話，姜仲民將軍不可能這麼快就打下莫洛尼的。”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這是唯一合適的解釋。

    就算莫洛尼沒有什麼防禦基礎，可只要英法遠征軍在那邊部署幾百號官兵，就足夠拖住姜仲民一兩天了。而到現在，姜仲民最多只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打下了莫洛尼，別說作戰，就算讓陸戰隊上岸，以及搜索整個要塞都需要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吧。

    也就是說，莫洛尼根本就沒有英法軍隊，在姜仲民他們到達之前，英法軍隊就撤走了。

    想到這，談仁皓感到有點不對勁了，莫洛尼確實沒有多少防禦的價值，可這個要塞的重要性是很明顯的。就算英法遠征軍鬧不和，除非英國人想退回去，不然的話，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完全放棄莫洛尼，就算是像徵性的留個幾百人也是應該的。

    那為什麼英法遠征軍要完全放棄莫洛尼呢？

    談仁皓的這個猜測在半個小時後得到了證實，姜仲民發來的第二封電報中就明確提到，在他們到達的時候，莫洛尼根本就沒有敵人的蹤影。而且當地居民也證實了，英法遠征軍在三天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莫洛尼。

    這些軍隊在撤走的時候，沒有破壞莫洛尼的基礎設施，也沒有傷害這裡的居民，只是撤走而已。另外，姜仲民他們也找到了英法軍隊撤走的一些證據，當時有一些英法軍隊的裝備物資就留在了莫洛尼，看來是撤退得很倉促，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帶走。

    “談將軍，我覺得這有點奇怪！”這次，連鄭冠華都覺得不對勁了。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奇怪，如果英法軍隊是倉促撤走的話，那他們至少應該破壞一些軍事基礎設施，免得為我們所用。如果他們是有秩序撤退的話，那麼為什麼會有物資留下來？”

    “看來，這是他們有意安排的？”

    “也許是，也許不是。”談仁皓坐了下來，“英法之間的問題太複雜了，從現在地情況來看，也許是英國人急著去追趕法國艦隊，所以只能放棄莫洛尼。而英國遠征軍並沒有要放棄遠征的想法，而且以為我們不會立即南下，所以沒有破壞莫洛尼的基礎設施，大概英國人是想解決掉法國問題之後，再立即北上，那時候，我們還在可倫坡呢。當然，這只是一種情況，另外還有很多種可能，比如，英國已經決定放棄遠征了，而且他們即將離開開普敦，返回北大西洋，而破壞莫洛尼港地意義並不大，或者是走得太快，所以來不及破壞，甚至連物資都沒有完全帶走等等。”

    “可是……”

    談仁皓朝鄭冠華看了過去，“可是什麼？”

    “可是我覺得這也解釋不通。”鄭冠華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是前一種情況的話，那麼英國就應該留一批軍隊在莫洛尼，這才更符合邏輯吧？如果英國放棄了遠征，那他們更應該破壞莫洛尼地基礎設施，這多少可以給我們製造點麻煩，怎麼說都不應該把基礎設施留給我們。更不可能留下物資，用點炸藥算不上什麼浪費吧？”

    談仁皓笑了起來，“那你認為是什麼可能呢？”

    “談將軍，我總覺得有點蹊蹺。”鄭冠華沉思了一會，或者說是猶豫了一陣，這才說道，“也許，這是英國人與法國人給我們設的圈套呢。”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從整個行動來看，法國人撤得太快了，英國人的行動太魯莽了，就算英國人擔心法國艦隊落入我們的手裡，可他們也應該採取更謹慎地行動。南大西洋距離英國本土那麼遠，而且法國海軍已經遭到過突然打擊，法國遠征艦隊不會不防著英國人。如果英法兩國的艦隊首先打起來，就算英國艦隊打勝了，那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而在這邊，受傷的戰艦是無法立即修復的，這必然導致英國遠征艦隊實力大損，對英國有什麼好處？”鄭冠華的語速並不快，“從各個角度來看，英國人都應該採取更謹慎，更小心的行動，全力爭取和平解決問題，而不是訴諸於武力行動。可從我們現在收到的情報來看，從一開始，英國遠征艦隊就咄咄逼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用和平方法解決問題，這的確不符合邏輯，更不符合英國的根本利益。”

    “可這中間有一個問題，如果這真是個圈套地話，那麼英法遠征軍在莫洛尼這邊的佈局，是不是太露骨了呢？”

    “談將軍，如果這個圈套沒有一點漏洞的話，那我們肯定會更為小心謹慎，而英法遠征軍故意露點破綻出來，​​讓我們懷疑這是他們的圈套，可又拿不准的話，那我們就更容易上當了。”

    談仁皓愣了一下，鄭冠華的這個分析是有道理的。太完美地圈套並不是最好的圈套，而要讓人覺得英法遠征軍內部出了問題，那就得露出點破綻來。

    就如同現在一樣，如果沒有鄭冠華的提醒，談仁皓會懷疑這是個圈套，可絕對無法肯定這就是個圈套，所以，他會猶豫不決，而這也許就是英法聯軍的最終目的了。

    鄭冠華也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作為艦隊參謀長，他有建議權，可在艦隊司令官沒有離崗之前，是沒有決策權的。現在，鄭冠華已經使用了他的建議權，而且意見已經提到位了，而做決定的權力是在談仁皓手裡的。

    “現在第三特混艦隊在哪？”談仁皓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海圖桌旁。

    鄭冠華立即在海圖上標出了第三特混艦隊的位置，“在我們西南方向大概七十海里處，按照計劃，在進入高海況海域之前，每半個小時，會用水上飛機與我們聯繫一次。”

    “下一次聯繫是什麼時候？”

    “十分鐘之後，我們就應該派水上飛機過去了。”

    談仁皓抬頭看了眼航海鐘，這時候鄭冠華也在海圖的航線上，明確的標出了兩支艦隊此時所在的位置、航向、速度等重要參數。

    “看來，我們得多留一手了。”談仁皓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對鄭冠華說道：“我們得重新制訂航線了，如果這確實是個圈套的話，那我們就得有所準備，絕不能被英國人打個措手不及。等下，去請常薦新將軍過來。”

    鄭冠華立即記下了命令，然後把負責艦隊通信的參謀軍官叫了過來。

    “我們現在還沒有到達馬達加斯加島附近海域，不過英國人肯定在準備迎接我們，如果他們真向給我們一個'驚喜'的話，那我們就更應該準備好送給英國人的禮物了。”談仁皓冷笑了一下，“小鄭，你按照同時打擊英國遠征艦隊與法國遠征艦隊的標準，重新制訂航空作戰計劃，爭取今天晚上就拿出來，有問題嗎？”

    “完全沒問題，我馬上就去準備。”

    “時間不早了，你準備好了，晚上送到我的住艙來。”談仁皓抬起了頭來，“常薦新將軍到了之後，讓他直接到我的住艙來。”

    鄭冠華點了點頭，把這些命令也記下了。

    談仁皓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司令艙，鄭冠華提醒了他，同時也讓談仁皓感覺到了危險正在逼近。

    如果英國人真的想來找麻煩的話，那麼第一特混艦隊就得有所準備。

    ……

    回到住艙後，他先把杜興叫了過來，讓杜興去通知餐廳，晚上給他多準備幾個菜。常薦新肯定會在吃晚飯之前到達的，所以他還得準備招待常薦新吃晚飯，不過，這都不需要談仁皓自己掏腰包。

    在常薦新到達之前，談仁皓一直在考慮可能出現的情況。

    他的思路是比較混亂的，主要因為這次遇到的是個陌生的對手，他不但對英國海軍不是很了解，而且對這次率領英國遠征艦隊的英國海軍將領也不是很了解。這算是一個重大的問題，畢竟了解對手是戰勝對手的第一步。

    也正因為談仁皓不是很了解對手，所以難以做出大膽的猜測與判斷，這極大的限制了他的手腳，讓他在很多時候感到有點手足無措。

    當然，這些問題也必須克服！

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十四節 真假圈套

    常薦新在五點過的時候乘水上飛機趕了過來，鄭冠華到航母的舷橋處迎接了常薦新，並且把大概的情況告訴了常薦新。這才帶著第三特混艦隊司​​令官，去了談仁皓的住艙。

    “小鄭，晚上一起吃飯吧，有什麼緊急情況的話，立即來告訴我。”談仁皓送走了鄭冠華之後，把常薦新請了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鄭冠華把大概的情況告訴你了吧？”

    “他跟我談了一下，說你們覺得這是敵人設的圈套。”常薦新坐了下來，“我也考慮過，覺得這很可疑，卻無法確定。如果這真是個圈套的話，那這裡面的漏洞就太多了，而且英國人與法國人的演技也太低劣了。”

    “我最初的想法跟你一樣，只是在懷疑，可卻無法肯定，可鄭冠華提醒了我。”談仁皓給常薦新泡了杯茶，“細想一下，如果這個圈套過於完美的話，那是不是更加可疑呢？”

    常薦新立即皺起了眉毛，“你的意思是，這是敵人故意留下的破綻，好讓我們故意起疑心？”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也沒有完全考慮好，所以沒有急著做出論斷。

    “這可不符合常理，如果真是圈套，那就更加不應該讓我們起疑心，畢竟只要我們懷疑的話，那就不會輕易上當。”

    “如果這正是敵人的意圖的話，那就解釋得通了。”

    常薦新慢慢的搖了搖頭，然後掏出了香煙，“故意設計一個圈套，然後留下破綻。讓我們起疑心，而不輕易上當，這怎麼解釋得通？”

    “如果這只是一部分，而真正的圈套是讓我們起疑心，而採取錯誤地行動的話，那就完全可以解釋了！”談仁皓朝常薦新看了過去，“在你來之前，我考慮了一下。按照我們的計劃，如果確定這是敵人設下地圈套的話，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走？”

    常薦新沉思了起來。過了一陣，這才說道：“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地話，那我們肯定會修改作戰計劃，不會急著趕往開普敦。”

    “我也是這麼想的。”談仁皓抱起了雙手，“在繼續南下之前，我們肯定會先弄清楚情況。那麼，我們就得首先在半路停下來，而為了減少艦隊的航行距離，以及盡可能的利用莫洛尼為支撐點，艦隊肯定會在馬達加斯加島附近海域活動。而且最好是在莫三比克海峽南部，以及馬達加斯加島南部海域，是不是？”

    常薦新微微點了點頭，這都是正常的，而且謹慎地部署方法。

    艦隊在這一海域活動，進可攻，退可守，在確定了開普敦那邊的具體情況之後，再做出下一步行動的決定，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而且，這也體現出了這次作戰行動的一大特點，即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三特混艦隊不能冒險，冒險的代價太高昂了，而現在帝國海軍是承受不起任何代價的。

    因此，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三特混艦隊就只能採取保守戰術。

    “老常，你有沒有註意到一個細節？”

    “細節？”常薦新驚了一下，“什麼細節？”

    “姜仲民的電報你也收到了吧？”

    常薦新點了點頭，姜仲民發來的兩封電報，是同時送到兩支特混艦隊的。

    “這其中有一個很蹊蹺地細節，那就是英法軍隊從莫洛尼撤走的時間。”談仁皓稍微停頓了一下，好讓常薦新跟上他的思路，“如果姜仲民提供地情報是正確的，那麼英法軍隊是在三天前，也就是十九日離開莫洛尼剛的，此時，姜仲民率領的補給船隊與登陸艦隊已經出發了，而且我們也是在十八日出發地。如果英法聯合遠征軍收到了我們離開可倫坡港的情報的話，那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常薦新驚訝的看了談仁皓一眼，“你的意思是，他們是在知道我們將攻打莫洛尼之後，故意撤走的？”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姜仲民率領的登陸艦隊的規模並不大，但是很引人矚目，而且還有那麼多補給船隻、輔助船隻，這些船隻一起離開可倫坡港，要去做什麼，白痴都能猜到。而且，隨後我們兩支特混艦隊就離開了可倫坡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判斷出，我們將首先奪取一個據點，作為艦隊南下的支撐點，而艦隊的任務就是去攻打開普敦。換句話說，我們的作戰行動實際上已經徹底暴露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得佩服英國人與法國人的情報系統了​​。”

    “不要忘記一點，上次大戰的時候，英國與法國曾經佔領過可倫坡，而且在這裡控制了一段時間，肯定建立了自己的諜報網。而可倫坡一直就是帝國海軍在印度洋上最重要的軍港，是敵國諜報人員重點照顧的地區，如果可倫坡沒有敵人的間諜的話，我才不會相信呢。”

    常薦新苦笑了一下，“那麼，你的意思就是，英國人在知道我們的行蹤後，故意設了這個圈套，然後等著我們去鑽？”

    “對，這個可能性是肯定不能排除的。”談仁皓把一張海圖翻了出來，“艦隊離港的時間是基本上確定的，而艦隊的巡航速度也基本上是可以確定的。進攻莫洛尼的行動足以證明我們採取的是比較保守的進攻戰術，因此，我們的航線實際上也是可以大致確定下來的。那麼，敵人很有可能推算出我們的大概位置，是不是？”

    常薦新丟掉了煙頭，然後又立即掏出了下一根香煙。

    “現在艦隊已經到達了馬達加斯加島東北海域，距離莫洛尼也不過五百多海里而已。”談仁皓在海圖上標出了艦隊的大概位置，然後再圈出了一片海域，“站在敵人的角度上，可以很輕易的判斷出，我們肯定不會走穿過莫三比克海峽地這條航線，而是會從馬達加斯加島東面南下。這樣，才有足夠的海域供兩支艦隊，特別是第一特混艦隊活動。”

    看到談仁皓在海圖上重點標出了艦隊的航線時，常薦新也認識到，談仁皓的推測是有道理的。

    “再看一下現在地天氣情況。”談仁皓翻出了一份天氣預報，“這是對未來三天的天氣的大概預報，南印度洋上​​的風暴並沒有減弱，而且影響範圍一直到了馬達加斯加島的南端，連馬斯克林群島都在影響之中。而艦隊要麼就繞過馬斯克林群島，要麼就從馬斯克林群島與馬達加斯加島之間穿過，而且，在到達了馬斯克林群島附近海域的時候，第一特混艦隊的戰鬥力肯定會受到影響。如果天氣變得更惡劣的話，那麼第一特混艦隊甚至無法讓轟炸機出動！”

    常薦新咬了咬牙，“那到時候，就只剩下第三特混艦隊可以作戰，而且在惡劣氣候條件下，我們在火力射程，以及雷達方面的性能優勢就發揮不出來。砲戰肯定在近距離進行，這樣一來，主砲與戰艦的數量將是決定性因素，而這正是我們最吃虧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這裡是印度洋東南部島嶼最密集的地方。”談仁皓在桌上翻了一陣，找了一幅更大的海圖出來，“馬斯克林群島距離馬達加斯加島大概是在三百五十到四百五十海里之間，另外，在附近五百海裡範圍內擁有另外十幾個小型島嶼。馬達加斯加島東部沿海地區有好幾條河流，可以說，這裡是整個印度洋東南部海域，最適合伏擊的地方了。”

    “你懷疑英法艦隊埋伏在這裡？”

    “很有這個可能。”談仁皓用力地揉了幾下太陽穴，“我還沒有問過鄭冠華，可照現在的天氣情況，我們在到達特羅姆林島附近海域的時候，水上飛機就無法使用了，到時候，肯定得將一部分地水上飛機轉移到莫洛尼去。而在到達馬斯克林群島北部大概兩百海里左右的時候，連航母上的偵察機都無法全效率使用。更麻煩的是，要想在風暴區裡找到敵艦隊的可能性是相當小的，如果天氣變化的話，那麼情況會更糟糕，就算天氣不惡化，我們也不會有多少有利條件。”

    “那我們就只能依靠戰艦上的雷達來搜索周圍海域，而雷達對戰艦的探測距離不會超過二十五海裡，如果英國戰艦上有探測雷達信號的裝置，那麼可以在上百海里外、就探測到我們的雷達發出的信號，大致確定我們的方向！”常薦新嘆了口氣，“這就好像在一間黑屋子裡，我們拿著手電筒尋找一隻耗子一樣，在我們的手電筒照住耗子之前，耗子就肯定先看到我們了！”

    “問題就在這裡，而且美國海軍肯定有用來探測雷達信號的裝置，那我們就不能排除英國海軍也有類似的裝置。另外，英國海軍是最早為戰艦安裝雷達的，而且他們在與德國海軍的幾次小規模戰鬥中，已經學會了在惡劣氣象條件下使用雷達的方法。”談仁皓也嘆了口氣，“所以，我們很有可能無法找到英國人，而且得被迫的打開雷達。雖然設在幾百海里外的探測裝置無法收到雷達信號，但是只要英法艦隊距離我們很近的話，那麼麻煩就來了。”

    常薦新點上了第三根煙，“我看過第五特混艦隊的作戰報告，當時他們就打開了雷達，而且認為英法遠征艦隊還遠在開普敦港，所以沒有意識到危險。法國遠征艦隊能夠截擊第五特混艦隊，除了他們的潛艇發現了第五特混艦隊之外，肯定是第五特混艦隊的雷達信號，被法國戰艦上的探測裝置給發現了，所以法國艦隊才能夠及時的機動到位！”

    “對，我也在懷疑這一點，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恐怕就有麻煩了。”

    “可問題是，英國人得首先確保天氣不會好轉，只要天氣好轉，那我們的轟炸機可以讓英國人吃不了兜著走。而從往年的天氣變化情況來看，天氣好轉也就是一兩天之內的事情，而且變化很快，到時候，如果英法艦隊距離我們很近的話，他們根本就別想逃出轟炸機的打擊範圍。”常薦新遲疑了一下，“而且，還有很關鍵的一點，他們必須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離開開普敦港，不然的話，就無法及時部署到位！”

    “也許，我們收到的那些情報中有些根本就是假情報。”談仁皓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雖然情報官員已經證實這些情報是由我們的諜報人員發回來的，但是誰能保證，這些諜報人員已經被英法遠征軍控制了？如果這是假情報的話，那麼毫無疑問的，英法遠征艦隊根本就沒有回開普敦，或者是早就已經離開了開普敦！”

    常薦新微微遲疑了一下，他本來認為這種可能性並不大，畢竟諜報人員都是專門訓練的，而且都是一些帝國利益看得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死士。可談仁皓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帝國就曾經用假情報欺騙過美國人。

    “另外，英法遠征艦隊裡的戰列艦與戰列巡洋艦的速度都在三十節左右，都屬於快速戰艦，而且還有三艘英國海軍的航母。如果將這些因素都考慮進去的話，那麼英法遠征艦隊根本就不需要過於靠近馬達加斯加島，他們完全可以在前面部署幾艘安裝有雷達信號探測裝置的小型戰艦，在確定了我們就在附近之後，其主力艦隊再殺過來也不遲。”談仁皓考慮得還是比較全面的，“更麻煩的是，我們在附近島嶼上根本就沒有無線電監聽站，就算英國艦隊用電台聯繫的話，我們也難以接收到，而戰艦上的監聽電台也無法確定其距離，只能確定其大概的方位，更無法判斷其電台的種類！”

    “看來，我們還真得全面考慮一下！”

    談仁皓站了起來，“還是先去吃飯吧，填飽肚子後，我們再考慮具體該怎麼辦。”

    常薦新也立即站了起來，他早就餓了，就等著談仁皓這句話呢。

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十五節 可惡的老天爺

    印度洋上的天氣並沒有好轉，風暴也沒有離開，反而更加肆虐了。

    從第二天開始，艦隊每天都會派出幾架偵察機去收集氣象信息，而艦隊裡的氣象預報軍官每天都會提交三份報告，對未來三天的天氣變化做出預測。而這些報告並不完全一樣，除了不斷的修改之外，甚至還有很多矛盾之處。

    惡劣的氣候帶來的問題比想像的要多得多，也嚴重得多，談仁皓對天氣預報基本上不抱什麼希望了。不要說當時，就算是五十年後，都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準確的預測到未來三天的天氣變化。

    天氣預報本身就是在做賭博，不然的話，氣象預報軍官也不會每天多數次修改天氣預報了。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未來三天，天氣仍然不會好轉。”鄭冠華也是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這是最新的雲層與海況圖，我們的活動範圍被限制在了特羅姆林島附近海域，如果繼續南下的話，恐怕航母就無法讓飛機起飛了。”

    談仁皓一邊聽著，一邊在海圖上標出了幾個範圍，天氣因素是他所無法掌握，也無法改變的，這更使他頭痛不已。現在問題還越來越嚴重，如果天氣惡劣到第一特混艦隊無法南下作戰的話，那麼他就不得不停在這裡，等到天氣好轉之後再南下。

    當幾個範圍標出來之後，談仁皓的思路也明確了很多。

    如果第一特混艦隊只能在特羅姆林島附近的話，那麼艦載轟炸機的航程最多就飛到馬斯克林群島海域，也就是說，最多讓第三特混艦隊在這一海域活動。如果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在馬斯克林群島南面，或者是馬達加斯加島南面地話，那怎麼辦？讓第三特混艦隊南下？

    這顯然不可能，第三特混艦隊如果脫離了第一特混艦隊的掩護，就算不用擔心遭到英國航母的打擊。可面對數量兩倍於自身地敵戰列艦與戰列巡洋艦，第三特混艦隊連一點點勝利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辦？拖下去？拖下去只對敵人有好處，如果英法之前確實有矛盾，那麼多耽擱幾天時間，實際上就給了英國人解決問題地寶貴機會。

    同樣的，如果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三特混艦隊被限制在了馬達加斯加島東面海域的話。那麼英法艦隊可以選擇別的航線，比如從莫三比克海峽北上，或者是從印度洋中部穿過去，到時候可能出現在艦隊的任何一個方向上，情況就複雜了。

    這時候，氣象預報軍官走了進來，把最新地一份天氣預報交給了鄭冠華。鄭冠華看完後，沒有急著交給司令官，談仁皓仍然在看著海圖沉思著。

    在談仁皓剛離開軍官學院，到第五艦隊報導的時候，他肯定是個理想主義者，對任何事情都抱有希望，而且都認為能夠辦到，充滿了幻想，也充滿了激情。可現在，談仁皓絕對是個現實主義者，雖然帶有那麼一點點理想的色彩在裡面，但是他再沒有任何盲目的幻想了，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現實。

    多年的磨練讓他變化了很多，同樣的，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在與敵人的廝殺中，談仁皓也成長為了一名優秀的艦隊司令官。而作為一名優秀地艦隊司令官，在指揮艦隊作戰的時候，他就得把所有能夠產生影響的因素都考慮進去，而天氣因素是誰也不能不考慮地。

    “談將軍，新的天氣預報。”

    談仁皓接過了鄭冠華遞給他的那份報告，看了一眼後，就苦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我們得放慢腳步了。”

    “需要修改航線嗎？”

    “暫時不用，下次聯繫第三特混艦隊的時候，讓他們按照備用方案行動。”談仁皓坐了下來，“另外，有沒有收到姜仲民那邊地消息？”

    “今天還沒有收到，他們大概正在處理莫洛尼那邊的事情吧。”鄭冠華遲疑了一下，“也許，姜仲民將軍很快就會發電報來了。”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我到下面去轉轉，有消息了，派人來叫我。”

    ……

    這幾天，談仁皓一有時間就會到戰艦上各個部門去轉一轉，了解下官兵的情況，他甚至還去另外幾艘戰艦上視察過。談仁皓不是不放心艦隊官兵的情況，而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

    之前，這類工作是由郝東覺負責的，而現在換了鄭冠華，就談仁皓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鄭冠華做參謀工作確實很出色，可卻少了郝東覺那樣的親和力，而且與基層官兵的關係也不怎麼樣。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可問題是，指揮官是不能與手下的官兵脫節的，所以談仁皓就只能自己來做這些原本是由參謀長做的事情了。

    “將軍！”

    “將軍！”

    一路上，不斷有人向談仁皓敬禮，談仁皓也不斷還禮，不時還停下來跟官兵們聊幾句，問下在戰艦上的生活情況，以及所在部門的情況等等。大部分的官兵都不會感到驚訝，第一特混艦隊至少有六成以上的官兵服役時間超過了三年，還有不少是第一特混艦隊組建時就在這裡服役的。

    這些老兵非常尊敬、崇拜他們的司令官，同時也非常了解他們​​的司令官。

    在戰艦上轉了一圈，花了談仁皓一個多小時，而這一個多小時裡，他也放鬆了下來，同時腦筋也靈活了很多。這大概也是他這幾天經常到戰艦各部門去視察的原因吧。

    換下環境，換個思考方式，這些都是提高思維能力的好辦法。

    ……

    當他回到司令艙的時候，鄭冠華還在忙碌著，而且正在叫一名軍官去找談仁皓呢。

    “才收到的電報，姜仲民將軍發來的。”鄭冠華直接走了過來，把電報給了談仁皓。 ”莫洛尼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姜仲民將軍正在恢復那邊的秩序。另外，按照計劃，姜仲民將軍正在組織陸戰隊，準備在馬達加斯加島地西部沿海地區，建立水上飛機活動基地。現在已經有一批水上飛機到達了莫洛尼，大概就這幾天​​只內，我們的水上飛機就能夠在莫三比克海峽裡執行偵察巡邏任務了。”

    “那邊的天氣情況怎麼樣？”

    “比我們這邊好得多，比較適合大型巡邏機活動。”

    因為有馬達加斯加島遮擋，莫三比克海峽里地風浪要小得多。不然的話，姜仲民也不會立即去建立水上飛機活動基地，用水上飛機來監視海峽裡的情況了。

    談仁皓仔細的看完了電報，說道：“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隨時知道莫三比克海峽裡的情況，如果我們遲遲不南下的話，也許英法聯軍遠征艦隊還會穿過海峽北上呢。”

    “如果敵人知道我們在這邊部署了水上飛機的話，那麼他們就不會走這條航線。”

    “這並不重要，至少，我們可以縮小搜索範圍，不用擔心右翼地安全了。”談仁皓放下了電報，“對了，那批增援到印度洋來的潛艇什麼時候到達？”

    “之​​前確定是在二月底到達，大概現在已經到達了可倫坡港。可要部署到我們這邊來的話，那至少還得要十幾天的時間。”

    談仁皓暗嘆了口氣，在惡劣氣象環境下，潛艇是最好的偵察工具，這一點，在太平洋上已經得到了多次證實。往往，偵察機在天氣惡劣的情況下，是無法發現海面上的艦隊的，特別是在風暴肆虐，以及雲層過於濃密。

    而且云層的最低高度過低的時候，偵察機幾乎沒有什麼用。

    相反，在惡劣氣象條件下，潛艇很難被水面地反潛戰艦發現，可潛艇本身受天氣的影響就比較小。因此，在太平洋戰場上，帝國海軍就會在這個時候讓潛艇去執行偵察任務，以彌補情報​​上的不足。

    在談仁皓趕往獅城的時候，海軍就已經決定向印度洋派遣一支由二十四艘潛艇組成的潛艇大隊，並且將其直接劃給了南大西洋戰區指揮（此時南大西洋戰區司令部已經轉移到了可倫坡）。可問題是，這支潛艇大隊直到談仁皓率領第一特混艦隊前往可倫坡的時候，才從海南島的港口出發，而且沿途還在獅城停留了幾天，然後才前往可倫坡。

    潛艇本身的速度就比戰艦慢，因此，這些潛艇部署到位的時間就晚更多了。

    “將軍，第三特混艦隊送來消息，他們將在傍晚時轉向。”

    談仁皓朝通信參謀看了一眼，“我們也按照計劃轉向，另外，夜間如無必要，不用與第三特混艦隊聯繫了。明天一早，艦隊進入備戰狀態。”

    通信參謀立即記下了這幾道命令，然後去找其他的幾個重要參謀，這道命令不是向他一個人下達的。

    談仁皓來到了海圖桌旁，同時將鄭冠華也叫了過去，“明天，艦隊就將到達科羅姆林島東北海域，第三特混艦隊將在明天一早到達科羅姆林島南面海域。也就是說，我們從明天開始，就有可能與敵艦隊接觸了，按照備用方案，我們將在這邊待機，而第三特混艦隊將繼續南下。你先把偵察計劃確定下來，另外，必須密切關注天氣變化，艦隊不能進入風暴區，必須保證隨時可以讓轟炸機起飛。還有，密切注意第三特混艦隊的行動，與第三特混艦隊保持聯繫，如果發現危險的話，就要立即通知第三特混艦隊。”

    “偵察計劃我已經制訂好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安排第一批偵察機出發。”

    “留一個批次的轟炸機就足夠了。”談仁皓在海圖桌上砸了一拳頭，“只要給我們一次機會，那麼英國人就吃不了兜著走。盡量把偵察行動安排得周密一些，特別是在我們附近兩百海裡範圍之內，絕不能出任何的紕漏。”

    鄭冠華立即點了點頭，從現在獲得的情報來看，英國那三艘航母所攜帶的轟炸機也就最多飛這麼遠。雖然這三艘英國航母上的載機加起來，恐怕也頂不上一艘“湖”級航母上的載機，可這畢竟是個威脅，而且是敵人唯一一種可以在火砲射程之外，威脅到第一特混艦隊的打擊方式。

    談仁皓的目光落到了海圖上，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在海圖上圈出了幾個重點區域，同時還與鄭冠華討論著一些偵察工作的細節問題。以往，艦隊的偵察工作都是由郝東覺直接負責的，談仁皓只需要下達命令，根本就不參加具體的策劃與部署。

    現在，談仁皓不是懷疑鄭冠華的能力，而是覺得自己應該也調整一下工作方式，適應新的參謀長。畢竟鄭冠華不是郝東覺，而且也不可能完全替代郝東覺。

    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談仁皓與鄭冠華一起把偵察工作的細節商量妥當，隨後談仁皓就讓鄭冠華去做具體部署，而他也去了軍官餐廳吃晚飯。與以往一樣，談仁皓是負責在白天值班的，而鄭冠華則負責在夜間值班，從下午到傍晚這段時間，兩人都在崗位上。

    吃過晚飯後，談仁皓盡量不讓自己去想艦隊作戰的事情，在情報有限，而且局勢變化不大的情況下，想再多也沒有用。這大概也是談仁皓的一點變化吧，要在以往的話，他在這個時候肯定寢食難安了。

    談仁皓身上的這些變化，他自己並沒有註意到，可他身邊的人卻都注意到了，特別是在戰勝了美國海軍第五艦隊，把斯普魯恩斯送回了珍珠港之後，談仁皓就發生了很多變化。

    這些變化都是細節上的，比如，他很少表現出急躁的一面，而且在指揮艦隊的時候顯得更為穩重，也絕不輕易冒險。另外，他開始與艦隊的基層官兵接觸，並且會花時間來處理自己的事情。

    這些變化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即信心。

    在戰勝斯普魯恩斯之前，談仁皓一直有心理陰影，而現在，他已經戰勝了最強大的敵人，同時也戰勝了自己的心理陰影。

第十五卷絕 地反擊 第十六節 現代納爾遜

    下半夜的時候，談仁皓被杜興叫了起來。

    等他來到司令艙裡的時候，鄭冠華正在與幾名高級參謀低聲商量著。

    “電報收到了？”談仁皓一邊整理著上衣，一邊走了過去。

    “還沒有完全翻譯出來，是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司令官的情報。”鄭冠華將電報的首頁給了談仁皓，“這次我們遇到了個強勁的對手，安德魯‧坎寧安！”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這個名字他早就聽過了，是英國海軍中最傑出的艦隊指揮官，其地位與斯普魯恩斯在美國海軍中的地位非常類似。可談仁皓對這個英國“同行”並不是很了解。

    電報很快就翻譯了出來，因為艦隊裡沒有英國海軍將領的相關資料，所以海軍司令部把坎寧安上將的所有資料，都一起發送了過來。光是接收與翻譯電報，就讓好幾名通信軍官忙了一個多小時，而翻譯出來的電報足足有幾十頁！

    談仁皓也沒有浪費時間，他讓杜興去給自己泡了杯濃茶後，就仔細的看起了電報。

    ……

    坎寧安的出身不算高貴，父親是愛丁堡大學裡的一個解剖學教授，而且並是純正的英格蘭人，帶有蘇格蘭血統。

    在一八九七年，也就是第一次全球戰爭爆發前近十多年，坎寧安以海軍候補生的身份加入英國皇家海軍，並且在“不列顛尼亞”號上開始了他的海軍生涯。後來，英國在鎮壓非洲殖民地暴亂的時候，坎寧安第一次參加了戰鬥，不過，這卻是地面戰鬥，而不是海上戰鬥。

    在第一次全球戰爭中，他已經成為了驅逐艦的艦長，大戰結束後，他一直指揮驅逐艦，這一點與斯普魯恩斯、哈爾西都有點相似。而且，正由於他出色地工作，當時他被公認為最為出色的驅逐艦指揮官。

    到大戰爆發前幾年，坎寧安被調配到了皇家海軍地中海艦隊，而這是當時英國皇家海軍聲望最高，而且實力最強大的艦隊之一。也就在大戰爆發前幾個月，坎寧安就任地中海艦隊司令。

    他上任做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徹底的改組艦隊，將前任司令龐德在這邊形成的懶散作風一掃而空。幾個月下來，地中海艦隊機會完全變了個模樣，不但行動更有效率，而且官兵的精神面貌也都煥然一新。

    隨即，戰爭爆發，波斯帝國開始加強其地中海艦隊的實力，英國皇家海軍地中海艦隊也迅速得到了增強。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坎寧安走上了其海軍生涯的巔峰舞台。

    在戰爭的前幾年中，坎寧安有數次出色地作戰行動，而且幾乎每一次的作戰行動，都可以用精彩來形容。

    戰爭剛剛爆發的時候，坎寧安就指揮地中海艦隊偷襲了亞歷山大港，用航母上的艦載轟炸機襲擊了港口裡的波斯帝國艦隊。在兩個多小時的轟炸中，坎寧安出動了數十架次的轟炸機，投擲了二十多條魚雷與三十多枚炸彈，就炸沉了兩艘波斯帝國海軍的戰列艦，重創了另外兩艘戰列艦，一舉摧毀了當時波斯帝國海軍在地中海的主力艦隊。

    後來，波斯帝國將印度洋艦隊抽調到地中海，而且在地中海戰場上一直不佔優勢，與這次的突襲就有很大地關係。

    隨後，坎寧安指揮了好幾次與波斯帝國海軍的戰鬥，雖然在大部分的戰鬥中，英國地中海艦隊都不是主力，而是在協助意大利艦隊、西班牙艦隊與法國地中海艦隊對付波斯帝國地艦隊。

    但是，在這些作戰行動中，坎寧安不但準確的判斷出了戰局，數次扭轉了局面，而且他還表現出了一名優秀艦隊指揮官特有的自信與靈活。也正因為如此，搞得意大利、西班牙與法國海軍的將領對其脫離集團行動的作風很是不滿。

    坎寧安在地中海最後的一次行動，是協助克里特島的聯軍抵抗波斯帝國與唐帝國的進攻。這是在法國戰敗之前發生的一次小規模戰役，當時法國已經離失敗不遠了，而要改善東地中海的局面，唯一的辦法就是攻占克里特島，把英國艦隊與意大利艦隊趕出東地中海，完全確保東地中海航線的安全。

    雖然這場戰役的結果以英法西意四國聯軍慘敗結束，但是坎寧安成功的救出了島上兩萬多名聯軍官兵，使他們避免了成為俘虜，或者是戰死的結局。也正因為如此，坎寧安的英勇行動獲得了一致好評，可他也在這場戰役中損失了數艘戰艦。

    原本，英國海軍並沒有讓坎寧安指揮遠征艦隊，畢竟地中海戰場十分重要，而且英國本土也需要海軍拱衛，英國海軍最先確定的遠征艦隊司令官為薩摩維爾。可在遠征艦隊出發之前，薩摩維爾犯了急性闌尾炎，結果住醫院裡開了一刀，至少一兩個月無法登上戰艦，而艦隊是不可能等薩摩維爾從醫院裡康復後再出發的。

    因此，英國海軍把坎寧安緊急招了回去，讓他擔任了遠征艦隊司令官，而等薩摩維爾康復之後，再去地中海艦隊頂替坎寧安的位置。

    而坎寧安在回國後的第三天，就登上了旗艦“英王喬治五世”號，率領遠征艦隊離開了朴茨茅斯港，而此時距離克里特島戰役結束還不到十天！

    海軍司令部發來的這份情報的內容是相當詳細的，甚至將坎寧安小時候就讀的學校，家庭裡的情況的羅列了出來。談仁皓與鄭冠華都看得非常的認真，這是難得的情報，當然這也是了解對手的最好辦法。

    兩人都注意到了電報中的幾個重要細節。

    首先是坎寧安在英國海軍中的發展經歷，與斯普魯恩斯不一樣，坎寧安的發展經歷要順利得多。從擔任驅逐艦艦長，到成為地中海艦隊司令，坎寧安這一路走過來，並沒有遇到太多的挫折。

    更重要的是，在戰爭爆發前，他就已經是地中海艦隊司令了，而當時斯普魯恩斯才被調往太平洋艦隊。而且在美國參戰的時候（此時戰爭已經爆發了兩年多，坎寧安已經在地中海打了幾次漂亮的海戰了），斯普魯恩斯不過是第十六特混艦隊巡洋艦編隊的指揮官而已。

    這也是坎寧安與斯普魯恩斯最大地差別，斯普魯恩斯是通過在戰爭期間建立的戰功竄升起來的，而坎寧安在戰前就已經有了足夠高的地位。

    其次，就是坎寧安與英國傳統的海軍將領有很大的不同，這主要表現在他作戰的方式上，特別是在對航母地應用上。偷襲亞歷山大港，可以說是一次縮小版的“那霸港事件”，雖然其規模比不上山本偷襲那霸港，但是其對航母的應用方式，以及偷襲的結果都相差不大。

    這也足以說明，坎寧安並不是一個守舊的將領。

    也許，他對航母的理解與應用還達不到斯普魯恩斯、談仁皓這樣的高度，甚至比起帝國海軍與美國海軍裡眾多的航母艦隊司令官都差多了。可在英國海軍中，乃至所有歐洲國家的海軍將領中，他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精通航母作戰的司令官了！

    另外，坎寧安本人在指揮艦隊決戰方面的能力也不可低估。

    因為在戰爭中，英國海軍的主戰場不在地中海，而是在北海與北大西洋，所以英國海軍地中海艦隊的地位並不高，而且也沒有能夠取代意大利、西班牙與法國海軍地中海艦隊。

    可是，坎寧安並不是地中海戰場上的配角，在歐洲四國聯合艦隊與波斯海軍艦隊的幾次戰鬥中，坎寧安所表現出來的能力是值得敬佩的。而且他對戰列艦決戰的指揮也非常到位，不僅具有膽色，而且富有創新精神，更能夠準確的把握住微妙的機會。

    這些，都是一個優秀的艦隊司令官所不可或缺的能力。

    坎寧安還有一個重要特點，那就是，他對艦隊官兵的要求極為嚴格。這一點，在他到達地中海艦隊的時候就體現得非常的明顯。

    英國皇家海軍地中海艦隊前任司令官龐德在任的時候，雖然地中海艦隊擁有很高的聲望，但是部隊紀律渙散，而且效率極為低下，戰鬥力可想而知。坎寧安就任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徹底的整治艦隊，將一批無能的軍官直接踢了出去，提拔了一批有才華，而之前不得重用的年輕軍官。

    另外，他還全面強化了艦隊的訓練，制訂了極為嚴格，而且詳細到連水手的衣服該怎麼穿戴的詳細的紀律。僅僅幾個月時間，地中海艦隊就完全變了個樣，而且在隨後的戰鬥中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

    當然，談仁皓沒有忽略一點，那就是坎寧安的蘇格蘭血統。

    這個問題直接牽涉到了英國內部矛盾，在唐帝國殖民英國時期，英國是分成了兩個王國的，一個是英格蘭王國，一個是蘇格蘭王國（當時威爾斯是唐帝國的殖民地）。

    這兩個王國最大的區別是，英格蘭王國信仰的是新教，而蘇格蘭王國信仰的是天主教。當時，唐帝國的政策是讓兩個王國相互抗衡，可又無法消滅對方，以此來衝中牟利。

    後來，歐洲的獨立運動爆發，唐帝國被迫離開了英國，而英格蘭王國迅速的擊敗了基礎更為薄弱的蘇格蘭王國，統一了英國，甚至還出兵佔領了愛爾蘭（英國的第一塊殖民地）。從這一點上看，英國的主體是英格蘭，而且在英國獨立後的歷史上，由蘇格蘭人出任海軍高級將領的記錄並不多，顯然，坎寧安是一個異類。

    電報中還提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坎寧安還有個弟弟​​叫阿蘭，並且在英國皇家陸軍服役，是陸軍裡的將領。這也直接說明了另外一個問題，即坎寧安的出身與談仁皓是比較類似的，並不是海軍世家出身，他的父親只是個普通的解剖學教授而已，根本與海軍沾不上邊。而坎寧安能夠成為英國海軍中數一數二的艦隊司令官，這與其本身的努力，以及本人的能力都是密切相關的。

    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電報的末尾，聶人鳳親自叮囑談仁皓，千萬不可小看這個英國海軍上將，更不能輕敵。實際上，就算沒有校長的叮囑，在看完電報後，談仁皓也不會有任何輕敵的思想了。

    如果要給一個形象的比喻的話，那麼坎寧安就是英國海軍裡的斯普魯恩斯，一個極為難以戰勝的對手。而且從閱歷上看，坎寧安還在斯普魯恩斯之上，其戰鬥經驗更為豐富，對各種海戰戰術都非常了解，而且更偏重於指揮艦隊決戰。

    ……

    “談將軍，看來我們這次遇到個難纏的對手了。”鄭冠華的感受與談仁皓一樣，“也許，坎寧安就是英國海軍最優秀的艦隊指揮官！”

    “就算不是，也是最優秀的之一。”談仁皓長出了口氣，放下了手上的電文，“從他策劃的攻打開普敦的行動來看，這個對手非常難以應付。而且他對戰局的把握不在我們之下，也許，現在他正在想著該怎麼把我們送到海底去呢。”

    鄭冠華也放下了手上的電文，“至少，我們現在知道我們的對手是誰了，這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得多。”

    “對，不管對手有多厲害，我們都得首先了解他。而校長給我們送來的情報非常及時，也非常詳細，當然，也非常的重要。”談仁皓站了起來，“你覺得，坎寧安是一個什麼類型的將領？”

    鄭冠華沉思了起來，過了一陣，這才說道：“他富有冒險精神，但絕不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冒險，而且，他不會輕易的聽從別人的指揮，在戰場上很有自主性。最重要的是，他的判斷力非常敏銳，往往能夠抓住別人沒有註意到，或者是根本就沒有發現的機會，並且以此獲得勝利！如果說他的特色的話，那麼我認為他是一個更傾向於進攻的將領！”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鄭冠華的分析是很到位的，說得更準確一點，坎寧安是一個能夠綜合利用各種有利因素，避免不利因素，然後將其轉化為勝利的將軍。

    一個最難以對付的將軍！

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十七節 綜合情報

    僅僅了解對方司令官是不夠的，在看過了坎寧安的資料後，談仁皓也需要時間來消化吸收，更需要時間來學著模仿對手的思維方式來判斷眼前的局面。

    可更重要的是，他必須要弄清楚坎寧安手裡到底有多強大的實力；還有與他配合的那個法國將軍到底怎麼樣；英法兩國的艦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現在還有多少戰鬥力。

    這些，都是關鍵性情報，而這些情報也在白天的時候陸續送到了。

    在此之前，談仁皓就已經收到過英法遠征艦隊規模的情報，而這次送來的情報更為具體一些，具體到了每一艘戰艦的名稱，舷號。這些並不重要，而最重要的是，英法遠征艦隊在攻打開普敦港時並不是沒有損失的，而是遭受了重大損失。

    當時圍攻開普敦港的是英國遠征艦隊，而法國遠征艦隊則負責去截擊第五特混艦隊。而在截擊第五特混艦隊的戰鬥中，法國遠征艦隊並沒有多少損失，四艘主力艦隻受了輕傷，另外還有兩艘巡洋艦受了重傷，提前返回了黃金海岸，另外有一艘驅逐艦在返航的時候沉沒。

    相對而言，損失最大的還是英國遠征艦隊，至少，翁一鳴手下的那六艘帝國戰列艦在開普敦港裡不是擺著好看的，而那六艘戰列艦上的幾十門巨砲，也絕不是拿來放煙花的！

    坎寧安策劃的偷襲行動基本上獲得了成功，可帝國南大西洋艦隊不是法國艦隊，而且英法遠征艦隊到達南大西洋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在英國遠征艦隊發動偷襲的時候，在開普敦港裡避風的六艘戰列艦都處於戰備狀態，官兵全在戰艦上，而且戰艦的鍋爐並沒有完全熄火，火砲也保養得很好。英國人只占到了最初十多分鐘的便宜，隨後就要面對六艘戰列艦地猛烈反擊了！

    從翁一鳴遞交的戰報來看，當時地戰鬥打得很激烈，英國海軍的六艘戰列艦（另外一艘戰列巡洋艦沒有參加艦隊砲戰，其任務是壓制岸防火砲）對陣南大西洋艦隊的六艘戰列艦。雙方的戰艦數量以及主砲數量都是比較接近的，可實力差距卻相當巨大。

    參戰的六艘英國戰列艦都是最新式的戰列艦，特別是兩艘“獅”級戰列艦，​​是英國海軍現役的最先進的戰列艦，而四艘“英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也是在戰前開工建造，在戰爭期間陸續服役的新式戰列艦。

    相對而言，帝國海軍南大西洋艦隊的六艘戰列艦都是在上一次大戰期間服役的，艦齡都超過了二十五年，而且已經有兩年多沒有進行過正常保養了，戰艦的性能差距很大。

    差距最大的還是雙方戰列艦上的火力，英國戰列艦地主砲都是十四英寸與十五英寸口徑，而帝國海軍戰列艦的主砲口徑只有三百三十毫米，也就是大概十二英寸左右而已！

    更重要的是，這六艘“老爺艦”的主砲仰角只有三十度，這限制了火砲的射程。另外，主砲穿甲彈的威力也遠小於對手，算上裝甲防禦的話，那麼差距就更大了！

    而當時，最大地麻煩是，南大西洋艦隊的六艘戰列艦都在港口裡面，相反，六艘英國戰列艦都在港口外的寬闊海面上，這一對比，優劣就更為明顯了。

    英國艦隊可以機動規避，而且還可以保持一個較高的速度，以躲避對方打來的砲彈。相反，在港口裡的帝國戰艦別說規避，就連在航行的時候都得小心一點，不然就很容易撞上附近的戰艦。而且，戰艦在離開泊位的時候，不可能同時起錨的，只能一艘一艘的啟動，而這中間浪費的時間可以說是相當致命的！

    在交戰中，就有兩艘戰列艦在規避的時候相撞，另外一艘戰列艦還沒有離開防波堤後面的泊位，就被砲彈給摧毀。更糟糕的是，第一艘起錨的戰列艦在港口出口處被打癱瘓，堵死了整個港口。

    可以說，在當時的情況下，能夠給敵人反擊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整個戰鬥中，南大西洋艦隊都處於極為不利的局面，特別是在夜間的決戰中，南大西洋艦隊戰列艦上的雷達根本就沒有辦法使用。而英國戰列艦的砲彈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而隨著港口裡的物資起火，情況更是一面倒。

    可以說，南大西洋艦隊就算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逃脫敵人突然，猛烈的打擊。

    與其他的帝國海軍艦隊一樣，在逆境中，南大西洋艦隊並沒有放棄反抗，這也是帝國海軍數百年來的傳統。在白天的戰鬥中，就至少擊中​​了對方數發穿甲彈，可三三十毫穿甲彈，根本就打不穿英國戰列艦上的主裝甲。

    而在夜間的砲戰中，也曾經擊中過對手幾發砲彈，可卻沒有辦法判定戰果，因此，在翁一鳴提交的戰報中，只提到擊傷對手，卻沒有提到具體的情況。

    談仁皓現在收的情報就比較詳細，戰鬥中，英國艦隊裡有兩艘戰列艦挨了砲彈，一艘是“豪”號，另外一艘是“勇敢者”號。

    “豪”號的損傷比較嚴重，一發砲彈打在了戰列艦的艦首，而這裡的裝甲是很薄弱的，砲彈在這裡開了個巨大的窟窿，還將艦首的錨艙給徹底摧毀。另外，“豪”號還中了三發砲彈，不過都打在了主裝甲帶上，沒有造成什麼大的損傷。

    “勇敢者”號的損傷更是不值一提，捱的三發砲彈全在戰艦的主裝甲帶上，其中一發擊中了水線以下部位，只是震壞了艦體內的幾根管道而已。

    英國遠征艦隊最大的損失，恐怕就是那兩艘前去排除港口出口處水雷的驅逐艦了。混戰中，這兩艘驅逐艦被岸防砲，以及戰艦上的砲彈打成了馬蜂窩，在勉強離開了主水道之後都迅速沉沒，至少有一百多名官兵沒有能夠逃出來。

    另外，就是一艘在戰列艦編隊後方的巡洋艦，稀里糊塗的挨了一枚三百三十毫米穿甲彈，幾乎被直接給砸沉。後來在英國遠征軍佔領了開普敦之後，勉強靠到了碼頭上，在緊急維修之後就單獨返回了黃金海岸。

    相對而言，英國遠征艦隊的損失也不是很大。

    另外，南大西洋艦隊也並沒有被全殲，在夜間砲戰開始之前，一批躲過了白天的打擊的驅逐艦，就藉著夜色掩護迅速出港。在衝破英國遠征艦隊的攔截時，有三艘驅逐艦被擊沉，可另外的幾艘驅逐艦全都逃了出來，在途徑莫洛尼補充燃料之後返回了可倫坡，而這六艘驅逐艦是南大西洋艦隊逃出來地所有戰艦了。

    除了英法遠征艦隊的損失情況之外，談仁皓還收到了另外兩份情報，一份是法國遠征艦隊司令官的具體情報，另外一份就是兩個國家遠征艦隊在攻占了開普敦港之後的具體活動情報。

    法國遠征艦隊司令官是歌德福伊，海軍司令部也送來了這位法國海軍將領的個人情報。與坎寧安比起來，歌德福伊就不是那麼出色了，可他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艦隊司令官，是法國海軍中比較有能力的將領之一。

    而本人唯一值得重視的是，他與那個沒有立即向英國繳械，而遭到英國海軍砲擊的法國海軍將領不一樣，他是一個比較有民族感情，而且更傾向於英國的法國海軍將領。

    談仁皓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同時他還注意到，坎寧安在地中海艦隊擔任司令官的時候，與歌德福伊就有過幾次合作，而且兩人應該有不錯的私人關係。如果把這些都算上的話，那麼談仁皓就不得不擔心了。

    歌德福伊很有可能接受英國人開出的條件，甚至很有可能響應法國流亡政府的號召。也就是說，他不會率艦隊返回法國，向德國繳械，更不可能向唐帝國或者波斯帝國海軍繳械。

    就算他不會立即站在英國人這邊，繼續與英國遠征艦隊並肩作戰，可他也不大可能給坎寧安製造麻煩。當然，談仁皓更傾向於歌德福伊會繼續與坎寧安合作，而法國遠征艦隊仍然將繼續執行遠征任務！

    可以說，這封情報是相當重要地，之前，談仁皓就在懷疑，如果敵人確實設了圈套的話，那麼法國遠征艦隊就不會與英國遠征艦隊反睦成仇。現在，他更加堅信了這一點。

    如果歌德福伊向坎寧安交出了艦隊的指揮權，或者是與繼續與坎寧安合作地話，那麼坎寧安就全無後顧之憂，可以全力應付帝國艦隊的威脅，他甚至還將得到歌德福伊的全力支持！

    而另外一份情報正好說明了這一點。

    在攻占了開普敦港之後，法國遠征艦隊並沒有北上，只有英國遠征艦隊從開普敦出發，繞過好望角，前去攻打了莫洛尼。而法國遠征艦隊留在了開普敦，負責協助地面部隊消滅那些還沒有投降，以及沒有撤退的唐帝國陸戰隊，並且掩護即將到達的補給船隊進入開普敦港。

    表面上看，這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在南大西洋艦隊與第五特混艦隊被擊潰之後，英國遠征艦隊足以承擔所有任務了。可想深入一點的話，就可以發現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坎寧安並沒有擔心法國人會控制開普敦港，也沒有擔心歌德福伊會相應法國政府的號召。

    換句話說，在坎寧安率艦隊北上的時候，他就已經與歌德福伊達成了一致意見，就算法國政府宣布投降，並且下令讓軍隊向德國繳械，歌德福伊都不會去執行這道命令！

    這完全解釋了談仁皓之前的猜疑，開普敦港是帝國海軍在大西洋上最為重要的要塞，有近萬陸戰隊官兵駐守，而且防禦設施比較完善。如果英法遠征艦隊全都北上的話，僅憑遠征軍，是不可能迅速打下開普敦港的，就算英法遠征軍首先控制了港區，可要打下整個開普敦，也需要很多的時間。

    而法國遠征艦隊留在了開普敦，也許那三艘英國航母也留在了這邊，所以英法遠征軍才在幾天之內就打下了開普敦，並且讓其補給船隊進入了開普敦港，為遠征軍送來了大量重要的作戰物資。

    另外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在莫洛尼被攻占了之後，英法遠征艦隊沒有立即出現在波斯海上的原因。當時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三特混艦隊已經到達了印度洋，而坎寧安不是笨蛋，如果他將三艘航母留在了南大西洋上的話，那別說同時對付兩支特混艦隊，就算是對付第三特混艦隊也很吃力。

    因此，坎寧安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而且隨後就出現了法國政府要求軍隊向德國繳械的事情，英國艦隊砲擊奧蘭港裡的法國艦隊，而坎寧安也立即率艦隊南下，離開了危險的海域。

    這些問題都得到了解釋，可仍然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之前由開普敦的諜報人員發回的情報與現在的情報有衝突。這兩份情報中肯定有一份是假的！

    如果由諜報人員發回的情報是假的，那麼其他那些相關的情報是不是也有問題？也就是說，英法遠征艦隊並沒有在開普敦港，諜報人員出了問題，或者這乾脆就是敵人故意放出的假情報！

    綜合考慮各方面的因素，談仁皓更相信英法遠征艦隊已經沒有在開普敦了，而且好幾天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開普敦。這幾天的時間足夠艦隊以十四節的巡航速度，航行上千海裡，甚至是兩千海里以上，也就是說，英法遠征艦隊在這個時候可能出現在馬達加斯加島附近的任何一個地方！

    隨著越來越多的情報送來，談仁皓也發現眼前越來越明亮了，雖然，現在還有很多不確定性的因素，但是他對戰局的把握已經逐漸清晰。這也正是情報的重要性，可現在，談仁皓還需要更多的情報，在他理清思路，確定具體戰術之前，他需要更多的情報來證實自己的判斷，而這也是艦隊司令官做出決策的基礎！

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十八節 投石問路

    自從“內克島海戰”之後，談仁皓就一直在思考，為什麼在與斯普魯恩斯的對抗中，他會處處被動，而且幾乎每一次都是在極端情況下才擊敗對手，而且自身也損失慘重？

    這些問題曾經很讓談仁皓困擾，在對弗萊徹、哈爾西這類將領對抗的時候，他往往能夠占到先機，而且一舉制敵。可在與斯普魯恩斯這類將領對抗的時候，他卻顯得很被動。

    也許，最讓談仁皓感到無法解決的就是他的年齡問題。

    年輕有年輕的好處，他有著充足的精力，有著過人的膽識，有著不折不撓的意志。可年輕也有年輕的壞處，那就是他嚴重缺乏豐富的閱歷，缺乏足夠的經驗，更缺乏在復雜環境下處理應變的能力。

    年齡本身也是一筆財富，而且這是用別的辦法都無法換來的財富。這也是談仁皓最缺乏的財富。

    在與斯普魯恩斯這類閱歷豐富，經驗過人，而且思維慎密的對手對抗的時候，談仁皓的缺陷是很明顯的。可問題是，雖然他認識到了自己的缺陷，可這卻是無法立即彌補的缺陷！

    在收到英法遠征艦隊的具體活動情報後，談仁皓去翻出了坎寧安與歌德福伊的個人資料，再次仔細的看了一遍。歌德福伊還不算大的威脅，可談仁皓不得不小心應付坎寧安。

    坎寧安是一個有著斯普魯恩斯那種經歷，同樣又與談仁皓的出身類似的將領。這樣的將領也是談仁皓最難以應付的。

    他試著把自己轉換到坎寧安地位置上去，想學著模仿對手的思維方式來判斷眼前的戰局，甚至試著來安排英法遠征艦隊的行動，可他發現這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

    別說去模仿一個從來沒有交過手地對手，在與斯普魯恩斯打了這麼多次之後，談仁皓都無法完全按照斯普魯恩斯的思路，去模仿斯普魯恩斯的指揮方式，就更難以去模仿一個陌生對手的指揮方式了。而他對坎寧安的了解，也不過就是情報裡所提到地那些內容而已。

    這種不斷轉變角度與位置來判斷戰局的方式，就好像一個人在下棋一樣，是一份極為費神的腦力勞動。可這也是必要的腦力勞動，他要想摸清楚對手的意圖，判斷出對手的行蹤，那他就得下完這盤棋，並且下好這盤棋。

    ……

    “談將軍。又有消息送來了。”

    談仁皓抬起了頭來，看到航海鐘上的時間後，才發現已經坐著思考了兩個多小時。

    鄭冠華把電報給了談仁皓，“可倫坡發來的，證實我們在開普敦的諜報網絡出了問題，之前發回情報的那三名諜報人員已經與情報機構失去了聯繫，現在情報部門正在努力尋找這三名諜報人員。”

    談仁皓微微一驚，立即就拿起了電報，迅速地看了一遍。

    這下，他最後一個疑問也得到了證實，之前收到的那份關於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在開普敦的情報，肯定是假地！

    “我們需要聯繫第三特混艦隊嗎？”鄭冠華也在反復思考這次的作戰行動，“半個小時後，第三特混艦隊就應該轉向了，如果我們不及時與第三特混艦隊聯繫的話，那麼我們就無法改變艦隊的航線。”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他再看了一遍電報內容，然後說道：“暫時不用與第三特混艦隊聯繫，常薦新也應該收到這份電報了。姜仲民那邊有新地情況嗎？ ”

    “他們已經在馬達加斯加島北部的貝齊布卡河入海口附近，建立了第一個水上飛機活動基地。現在準備在更南面一點的地方，建立第二個水上飛機基地。從今天上午開始，遠程巡邏機就在海峽的北部海域開始巡邏了。”

    “如果英法聯合艦隊不在開普敦港的話，那麼就很有可能在附近某個地方。”談仁皓走到了海圖桌邊，“如果我們之前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麼就在兩三天之內，我們將與英法聯合遠征艦隊遭遇。”

    “可是，法國遠征艦隊還會繼續參加作戰行動嗎？”

    “很有這個可能，如果歌德福伊響應了流亡政府的號召，而且與坎寧安達成了協議的話，那麼，也許現在就是由坎寧安在指揮法國遠征艦隊了。”談仁皓趴在了海圖桌上，“有沒有新的天氣預報？”

    “中午的天氣預報已經出來了，最樂觀的估計是天氣情況不會繼續變糟糕，而好轉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談仁皓也看到了海圖上標出的那幾條氣壓線，還有海況的等級線，這是幾條曲線，而且用不同的顏色，表示不同範圍內的天氣情況。這給了談仁皓一個直觀的印象，即在紅色線條範圍內的天氣情況是最為惡劣的，而在黃色線條外的海域的天氣情況是可以接受的。

    這其實也就限制了艦隊的活動，特別是第一特混艦隊的活動。

    風暴中心仍然在馬斯克林群島南面不遠處，而且沒有減弱的跡象，另外，新的風暴已經在更南端的地方生成。從海圖上已知的風暴影響範圍來看，好望角那邊的天氣應該更糟糕。

    擺在談仁皓面前的情況仍然很惡劣，第一特混艦隊只能在特羅姆林島附近海域活動。雖然第三特混艦隊可以南下，但問題是，沒有第一特混艦隊的支持，第三特混艦隊是不可能戰勝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

    思考了一陣，談仁皓把之前收到的幾封電報都翻了出來，挑重點再看了一遍，這次，他有一個比較全的思路了。

    如果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已經北上了的話，那麼那三艘英國航母也肯定在風暴區裡。就算英國航母的抗風浪性能比帝國的航母好得多，可也別想在風暴區裡讓轟炸機起飛，而且，所有戰列艦與巡洋艦上的水上飛機也肯定無法使用。

    那麼，英法聯合遠征艦隊要想將第三特混艦隊擋在開普敦之外，那麼他們就得在馬斯克林群島與馬達加斯加島之間，部署一條漫長的防線。另外，還得在莫三比克海峽那邊留點巡邏艦艇，而這條防線有數百海里長，僅以戰艦巡邏地話，漏洞是非常巨大的！

    想到這，談仁皓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如果第三特混艦隊全速南下，去砲擊開普敦，就算無法摧毀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只要能夠摧毀開普敦港地基礎設施的話，那麼英法聯合遠征艦隊也得撤走，至少得撤退到黃金海岸那邊去。

    畢竟在非洲南端，除了開普敦港之外，沒有第二個可以共大型戰艦停靠，以及維修地港口了。而在風暴區內活動的戰艦，特別是巡洋艦、驅逐艦這一類的戰艦，是需要經常維修的。

    失去了基礎設施的英法聯合遠征艦隊，也就失去了立足之地。到時候，甚至不需要與敵人決戰，就能奪回開普敦，重新關上印度洋地大門。

    而這正是談仁皓的頭號任務！

    可談仁皓很快就猶豫了，這個戰術非常冒險，如果第三特混艦隊中途與英法聯合遠征艦隊遭遇的話，結果可想而知。在第一特混艦隊幫不上忙的情況下，就算第三特混艦隊全速撤退，也肯定會損失慘重，而失去了第三特混艦隊這個屏障之後，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更重要的是，從一開始，談仁皓就沒有打算要冒險，畢竟這次作戰行動的風險本來就很大，如果再去冒險的話，那就等同於在同老天爺賭大小了。如果讓第三特混艦隊單獨南下開普敦的話，這就完全違背了戰役的基本原則。

    “小鄭，幫我準備飛機。”談仁皓決定去找常薦新商量一下，反正現在兩支艦隊也就距離幾十海里而已。

    “談將軍，這……”

    “快去吧，別耽擱時間了。”

    鄭冠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立即讓參謀軍官去給談仁皓準備好了水上飛機。

    ……

    五十分鐘後，談仁皓來到了常薦新的旗艦“南寧”號上。

    見到談仁皓後，常薦新也很是驚訝，“仁皓，有重要的事嗎？”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先看了眼第三特混艦隊的參謀軍官，然後把常薦新叫到了司令艙外面。常薦新也給谷甄雲遞了個眼神，讓他管住參謀軍官。在讓開了從過道上經過的兩名參謀軍官後，談仁皓把自己想到地事情告訴了常薦新。

    “我也收到了這些電報，而我跟谷甄雲都認為，法國遠征艦隊肯定還在繼續行動，而且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出現在馬達加斯加島南部海域的可能性在五成以上。”常薦新先說出了自己的推斷，“如果他們真的北上地話，那麼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截擊我們，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並且阻止我們到達開普敦。”

    “要用兩支艦隊監視數百海裡寬的通道，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在戰列艦與巡洋艦上的水上飛機都無法使用，而航母上的偵察機也無法出動的情況下，僅憑戰艦本身是不可能監視這麼寬的海面的。可問題是，我們這個推斷的準確性有多高？還有，如果運氣糟糕的話，那該怎麼辦？”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地方。”談仁皓嘆了口氣，“而且，我們現在在特羅姆林島這邊徘徊了兩三天，一直猶豫著沒有南下，就算坎寧安還不知道我們的行蹤，可從我們的離開可倫坡的時間上，他也應該推斷出我們早就到達這一海域了，那我們為什麼沒有南下呢？坎寧安會不會起疑心？如果他發現自己的圈套被我們識破的話，那他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呢？”

    聽到談仁皓這麼一說，常薦新先是在點頭，可接著他就朝談仁皓看了過去，“仁皓，你這不說我還沒有想到，我覺得有個辦法可以確定坎寧安是不是在我們的南面。”

    “什麼辦法？”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

    “我們現在已經起了懷疑，那何不來個'打草驚蛇'呢？”

    談仁皓更有點驚訝了，可他立即反應了過來。

    “讓第三特混艦隊南下，不直接殺向開普敦，如果坎寧安在馬達加斯加島南部海域的話，那我們就很有可能遭遇，讓他知道我們已經到來了。如果我們遇到的是英國遠征艦隊，或者是法國遠征艦隊，那就將其消滅掉，如果同時遭遇英法遠征艦隊的話，那就立即逃跑。只要第一特混艦隊在我們後面，那麼坎寧安就肯定知道自己的圈套被我們識破了，而到時候，他只能選擇返回開普敦，而不敢在這邊繼續逗留，這樣，我們至少可以確定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行蹤了！”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同時也在迅速思考著。

    這意味著第三特混艦隊將去冒險，可只要距離第一特混艦隊不是太遠，而且不進入風暴最猛烈的海域，那麼在第三特混艦隊撤退的時候，第一特混艦隊應該可以給予其足夠的掩護。

    另外，捅這一下，讓坎寧安沒有了別的選擇，就算是無法在戰鬥中乾掉對手，那也可以迫使英法遠征艦隊撤會開普敦。最重要的是，這給了談仁皓與常薦新更多的選擇！

    常薦新也是剛想到這個辦法的，而且還沒有考慮到細節問題，所以他也有點不確定。另外，這次行動的總司令是談仁皓，而常薦新只是個副職，所以他也需要等待談仁皓的決定。

    “我們仔細研究一下吧，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的話，那麼我們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常薦新點了點頭，帶著談仁皓進了司令艙，他把谷甄​​雲也叫了過來，並且安排了幾名高級參謀負責協助。

    人多力量大，就算談仁皓再厲害，他也少不了其他人的幫助，而他們首先要確定的就是一些必須要解決的細節問題。比如第三特混艦隊南下的航線怎麼選擇；速度是多少；第一特混艦隊應該距離第三特混艦隊多遠；還有雙方的聯絡問題；在必要時，第三特混艦隊可以採用那些應急方案等等。

    而當這些細節問題解決之後，總體方案也就自然出來了。

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十九節 渾水

    回到第一特混艦隊之後，談仁皓立即就把相關的安排告訴了鄭冠華，並且要鄭冠華按照新的計劃，制訂好第一特混艦隊的作戰行動，並且立即讓砲擊編隊前往第三特混艦隊報導。

    在這次的行動中，第一特混艦隊的任務主要是掩護與支援第三特混艦隊，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將承擔打擊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重任。當然，除非坎寧安犯了低級錯誤，不然的話，這個機會是相當渺茫的。

    ……

    在談仁皓安排第一特混艦隊的行動時，常薦新也在部署第三特混艦隊的行動。

    按照計劃，談仁皓將把隸屬於第一特混艦隊的砲擊編隊派到第三特混艦隊來，以增強第三特混艦隊的戰鬥力。談仁皓甚至提出將兩支航母戰鬥群的幾艘重巡洋艦也派過來，可常薦新拒絕了，畢竟那兩艘航母是最為寶貴的財富。

    就算這次作戰行動中，空中威脅並不大，可畢竟還是有三艘英國的航母存在，所以保證第一特混艦隊有足夠的護航戰艦，是很有必要的。

    “老常，我覺得這個行動很冒險。”谷甄雲可沒有常薦新那麼有把握。

    談仁皓在的時候，他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這主要是照顧常薦新的面子，而現在談仁皓走了，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確實有點冒險，不過，有第一特混艦隊在我們後面，而且打不過，我們可以逃。我們的主要目的不是去找敵人決戰，而是要確定敵人有沒有在我們的南面，如果在的話，那我們就得把坎寧安逼回去，讓他的圈套失去作用。”

    “可我不這麼看。”谷甄雲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有建議權的，“首先是氣候條件並沒有改善，到時候，第一特混艦隊能否為​​我們提供支持與掩護都難以確定。其次，我們的速度不比敵人地戰列艦快多少，戰鬥打起來，能不能撤走都是個問題，如果是在夜間進行的話，那更加危險。最後，如果我們之前收到的那些情報是正確的話，那敵人就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個方向上，而不一定在我們的南面。而我們與第一特混艦隊的距離拉開了的話，不但對我們自己不利，而且也將使第一特混艦隊孤立，到時候，第一特混艦隊要是遭到突然打擊的話……”

    常薦新壓了壓手，止住了谷甄雲的話，“這個問題，我跟談將軍都考慮過了。第一特混艦隊周圍至少有兩百海裡的警戒範圍，敵艦隊要想突然靠近第一特混艦隊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至今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我們的具體位置已經暴露了。另外，第一特混艦隊會為我們提供支援的，他們將一直在風暴範圍之外活動，肯定能夠讓轟炸機起飛。最後，也就是你說的，如果是在夜間爆發戰鬥的話，我們有雷達方面的優勢，到時候打不打，由我們決定，而不是由對手決定的。”

    “可是……”谷甄雲遲疑著沒有說下去。

    常薦新看著搭檔，等著谷甄雲繼續說下去，他與穀甄雲搭檔地時間並不久，可在“珊瑚海大海戰”之後，常薦新就發現了谷甄雲的一個缺陷，即太過於小心謹慎了。

    小心謹慎是沒有錯的，特別是在以前，大部分海軍將領都很小心謹慎，即使有幾個愛冒險地，那也是在有十全把握的情況下才會採取激進的行動。可問題是，過於的謹慎肯定是個缺陷，這也就注定了谷甄雲只能是個好的參謀長，而不會是一個好的司令官。

    “其實，這也只是我的擔心而已。”谷甄雲勉強笑了一下，沒有再堅持他的看法。這就是谷甄雲身上的第二個缺陷，即不會堅持自己的判斷。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谷甄雲與嚴師琪搭檔了那麼久，而嚴師琪一直是個比較武斷的、而且很少聽取別人建議的司令官，這在他擔任第三特混艦隊司​​令官的時候體現得非常清楚。也正是如此，在嚴師琪的影響下，谷甄雲也就不會過於堅持自己的判斷，換句話說，就是缺少主動性。

    “你的意見我會重視的。”常薦新也沒有多說什麼，谷甄雲的性格已經定型了，是難以改變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我們這次的行動已經很謹慎了，而且還有幾套備用方案，最多不過就是逃回來而已，是不是？”

    谷甄雲沒有開口，他開始安排具體的工作。

    ……

    常薦新在司令艙里呆了一陣，到吃晚飯的時候，他回了自己的住艙，並且讓副官給他把晚飯送了過來。

    在與談仁皓商討具體的行動方案時，兩人有一個共識，那就是眼前的戰局很模糊，這只是對己方來說的，也許在敵人那邊，戰局是很清楚的。也就是說，現在的戰場是對敵人單向透明的。

    這顯然對艦隊作戰很是不利，要改變這種情況，要麼就摸清敵方的行動，要麼就讓敵方摸不准自己的行動。而要準確判斷敵艦隊的行動，在短時間內是難以辦到的，特別是在天氣好轉之前，幾乎沒有多少可能。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敵人無法準確判斷出帝國艦隊的行動。

    這就是常薦新與談仁皓要達到的目的，把戰局給徹底攪亂，讓坎寧安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也許，這還無法從根本上戰勝敵人，可卻能夠改變眼前的情況，讓雙方再次回到平衡位置上，而不是單向透明，被動挨打！

    可以說，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其實，常薦新與談仁皓心裡都很清楚，在第一特混艦隊能夠發揮戰鬥力之前，他們不具備任何優勢，僅憑第三特混艦隊的實力，根本就打不過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可問題是，決定第一特混艦隊發揮戰鬥力的因素是天氣，而不是艦隊司令官的決策，而天氣因素是人力所無法左右的！

    按照往年最好地情況，最多在三月底，或者四月初的時候，南印度洋與南大西洋上的天氣才會逐漸好轉，而要到四月底，或者五月初，天氣狀況才會達到適合第一特混艦隊作戰地程度。

    而現在才二月下旬，在這種情況下，除了積極尋找戰勝敵人的方法之外，最重要地還是保存艦隊本身的實力，不能出任何差錯，並且讓敵艦隊不敢輕易北上。換句話說，現在談仁皓與常薦新所採取的行動，正是他們之前一直在避免的，即與敵人拖時間！

    可以說，這也正是戰場上的被動性。

    常薦新很清楚這一點，他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依靠第三特混艦隊的力量，單獨戰勝強大的英法聯合遠征艦隊。

    在談仁皓努力尋找戰機的時候，常薦新自己做了一個簡單的兵棋推演，他挑選的不是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僅僅只是英國遠征艦隊。而推演的結果是，就算單獨與英國遠征艦隊對抗，第三特混艦隊獲勝的希望也只有六成左右，而且肯定會付出巨大的損失，也許被擊沉一兩艘戰列艦都算是幸運的了。

    而在第三特混艦隊被擊潰之後，僅憑第一特混艦隊的能力，在惡劣天氣狀況下有可能去對付法國遠征艦隊嗎？答案是否定的。

    也就是說，就算是通過損失來戰勝英國遠征艦隊，這也無法達到戰役的目的，他們必須戰勝英法遠征艦隊，而且還得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戰爭英法遠征艦隊，那就必須得依靠第一特混艦隊的航空打擊能力！

    看得出來，常薦新與談仁皓的思維方式是不一樣的，這也正是不同艦隊司令官地不同特點。談仁皓的通常思路是首先尋找戰機，在抓住了機會之後，才會去考慮具體的作戰行動，以及在作戰行動中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因此，談仁皓指揮的作戰行動多半都帶有冒險性質，而且這也決定了他是一個非常善於把握機會的人。可同時，這也讓談仁皓獲得的勝利，幾乎都是建立在自身巨大損失的基礎之上的。

    相反，常薦新的思維方式並不是首先去尋找機會，而是首先判斷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並且對各種交戰情況的結果做出推斷，大概判斷出戰損比。在確定有足夠的能力戰勝對手，以及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在完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後，他才會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這也就決定了常薦新是那種絕不喜歡冒險，而且異常穩重的將領。可同樣的，常薦新在戰場上把握機會，特別是關鍵機會的能力並不強。

    在陸軍裡，是什麼樣的將軍帶什麼樣的兵，而在海軍則不一樣，將領的特點可以轉變為艦隊的特點，可同時，將領也必須要適合艦隊的性質。比如，讓常薦新去指揮注重進攻的航母特混艦隊顯然就不行，而要讓談仁皓來指揮第三特混艦隊，這也明顯不會有好結果。

    說直接一點，就是一個將軍自身的特點，是決定其在海軍具體位置的主要因素。

    ……

    當天晚上，常薦新指揮的第三特混艦隊就南下了。

    他沒有讓戰艦上的雷達啟動，而是把單獨組織了三支小編隊，這三支小編隊裡各有一艘巡洋艦，兩艘驅逐艦，分別在艦隊南偏西六十度，正南，以及南偏東六十度，距離艦隊大概四十海里處前進。這樣的話，如果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出現在艦隊南方的話，那麼這些前出的偵察編隊就可以提前發現敵艦隊，為後方的主力編隊提供足夠的戰鬥準備時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以往，這些任務是由偵察機，以及水上飛機承擔的，可艦隊在天亮之前就將進入風暴區，第三特混艦隊裡的水上飛機根本就無法起飛，而第一特混艦隊的偵察機也難以完全覆蓋艦隊南面的海域。可以說，這幾乎回到了最老套的海戰戰術上來，如果不使用雷達的話，那麼雙方就只能依靠戰艦桅杆上的瞭望員來搜索周圍的海面了。

    常薦新在第二天天亮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他先處理了夜間的一些情況，然後就下令艦隊進入備戰狀態。此時，海面上的風浪已經大了起來，​​就算戰艦的速度只有十六節，可仍然不斷有海水湧上戰艦的首甲板。

    幾萬噸的戰列艦就如同是池塘里的一片樹葉一樣，一會被抬上浪尖，一會被跌入谷底。司令艙裡的很多參謀軍官多系上了安全帶，常薦新也坐在了椅子上，把自己給“綁”好了。

    這一天過得併不平靜，前方的偵察編隊沒有任何發現，可艦隊本身卻出了很多問題。上午的時候，就有一艘臨時編入的驅逐艦因為動力系統出了問題，被迫離開艦隊，單獨返航了。

    到下午的時候，由有兩​​艘驅逐艦，以及一艘原本屬於第五特混艦隊的重巡洋艦出了故障，也不得不離開了艦隊，踏上了返航的路途。

    風浪對戰艦的破壞甚至比敵人還要嚴重，在平時的話，艦隊根本就不會進入風暴區，而且還得避開風暴區。每年的這個季節，都是南半球南風帶海況最為惡劣的時候，許多航線都會被封閉，而且大部分艦船都應該進入港口避風。

    可現在，艦隊卻無法返回港口，必須繼續堅持下去。

    對戰艦上的官兵來說，這點風浪還不算什麼，畢竟暈船的就不會加入海軍了，可常薦新卻有點擔心。

    現在的海況已經達到了六級，按照規定，驅逐艦在這個時候就應該規避了。另外，就算現在與敵艦隊遭遇，也根本無法作戰，因為在戰艦不斷起伏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法將砲彈打到敵人的戰艦上去！

    更惱火的是，在與第一特混艦隊分開後，常薦新已經無法掌握天氣的變化情況，除非天氣突然好轉，不然第一特混艦隊也不會聯繫第三特混艦隊！

    這些問題都是在製訂計劃的時候沒有解決掉的，而現在，常薦新必須得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更重要的是，他得把英國人從藏身的地方給趕出來！

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二十節 遠距離接觸

    在常薦新忍受著顛簸之苦的時候，談仁皓也在急切的等待著消息。

    為了盡量給第三特混艦隊提供支持，他甚至讓偵察機冒險向南多飛了五十海裡，而這些偵察機在暴風中也是非常脆弱的，這幾乎是在讓飛行員拿生命去冒險。另外，談仁皓還讓氣象預報軍官每天做五次天氣預測，這樣他才能更好的掌握天氣變化的情況。

    到了南下的第二天，也就是二十八日晚上，艦隊裡已經有四艘驅逐艦與兩艘巡洋艦因為故障而提前返航了。這天晚上，第三特混艦隊也停止了南下，開始沿著模里西斯島—留尼旺島—馬達加斯加島這條航線進行橫向搜索，這也是常薦新與談仁皓推斷的，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最有可能出現的海域了。

    從之前獲得的情報來看，英法遠征艦隊要想截擊帝國艦隊，同時避開風暴，那麼就必須得在靠近島嶼的海域活動，而且得隨時轉移，盡量處在避風方向上。因此，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最有可能出現在模里西斯島與留尼旺島附近，因為吹的是東南風，所以出現在馬達加斯加島東部與東南部海域的可能性反而不大。

    另外，模里西斯島與留尼旺島上還有兩座小港口，這裡曾經是唐帝國的海​​外殖民地據點，這兩座島上的小港口在上次大戰之後就荒廢了。這兩座島上也沒有唐帝國的駐軍，只有一些土著居民，以及少量移民，如果英法聯合遠征艦隊要找避風港的話，這兩座被唐帝國海軍遺棄的小港口，就是他們必然地選擇。

    基於這個推斷，第三特混艦隊在南下的時候。航線是對準了模里西斯島的，而首先要搜索的就是模里西斯島附近海域，然後是留尼旺島，最後才開赴馬達加斯加島東南部海域。

    而在當天下半夜的時候，常薦新安排地偵察艦艇就在模里西斯島周圍轉了一圈，結果沒有任何發現。在這些偵察艦隊返回編隊的時候，第三特混艦隊朝留尼旺島駛了過去。

    二十九日（帝國曆法裡，二月為三十天）上午，艦隊到達了留尼旺島附近海域，按照計劃，常薦新仍然安排了數艘偵察戰艦在留尼旺島附近尋找敵艦隊的蹤影。可結果仍然讓他感到很失望，他們並沒有在這裡找到英法聯合艦隊的影子。

    在負責偵察的驅逐艦出發之​​後，常薦新還安排一批隨艦地陸戰隊官兵登上了留尼旺島，去聖但尼找到了幾個當地居民，詢問了一下最近的情況。不問不要緊，這一問，連常薦新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

    “從當地居民反映的情況來看，英法聯合艦隊是昨天晚上上半夜出發的。”谷甄雲匯報了具體情況，“而且，在此之前幾天，英法遠征軍一直在這邊購買食物，並且還從當地居民那裡購買了一些藥品。有人看到過靠近海岸的英法戰艦，裡面肯定有戰列艦，或者是戰列巡洋艦。”

    “這消息可靠？”常薦新在感到驚訝的同時，沒有忘記置疑情報的可靠性。

    “相當可靠，我們花錢購買的情報，而且這邊的土著居民對我們沒有敵意。”

    常薦新微微點了點頭，“看來，我們的判斷是準確的，只是來晚了一步，那些土著知道英法遠征艦隊的去向嗎？”

    “我們也詢問過，可沒有問出個什麼名堂來。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是在夜間離開的，只能確定在離開時是朝西南方向航行，可至於具體地方向，沒有辦法搞清楚。”

    常薦新走到了海圖桌旁，此時參謀軍官已經在海圖上標出了一個大概的範圍。如果英法聯合艦隊沒有在離開近海後轉向的話，那就肯定是朝著馬達加斯加島南端而去。因為其具體的航向並不清楚，所以只能夠確定一個大概地範圍，這也只是一個很模糊的判斷。

    艦隊在航行途中隨時可以轉向，而且艦隊已經離開了十幾個小時了，就算以十四節的速度航行，也已經在兩百多海里之外了，而此時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會在哪，根本就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我們要給第一特混艦隊發報嗎？”

    “不用，現在還不能發出電報，英法聯合艦隊就在我們附近，如果我們發出的無線電信號被他們接收到的話，那我們的大概位置就暴露了。”常薦新咬了咬牙，“艦隊兩個小時後出發，仍然按照計劃向西南方向航行！”

    谷甄雲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他也認為應該繼續按照計劃行動，畢竟現在情況很不明確，如果臨時修改計劃的話，那就得通知第一特混艦隊，讓第一特混艦隊也修改計劃，可現在根本就無法與第一特混艦隊聯繫上。

    常薦新也很快冷靜了下來，此時判斷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行蹤也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必須知道在他們的航線上會不會存在危險。

    英法聯合遠征艦隊並不是倉促離開留尼旺島的，這一點已經得到了證實，他們在這邊活動了好幾天，而且還派遣軍隊到島上收購食物與藥品，顯然，艦隊已經出海活動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沒有返回開普敦。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英法聯合遠征艦隊還有多少燃料？另外，還可以在海上活動多久？如果他們沒有補給船隊，或者是補給船隊無法北上為艦隊提供補給的話，那麼英法聯合遠征艦隊肯定會返回開普敦。

    這是常薦新的第一判斷，從莫洛尼淪陷的時間上推斷，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已經在外活動了二十多天了，而一支艦隊的最大持續活動能力也許能夠達到幾個月。可問題是，並不是所有的戰艦都能夠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持續活動這麼久的。

    比如驅逐艦能夠持續行動四十天，就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還有，現在的海況極為惡劣，戰艦的耗油率遠超過了正常狀態，第三特混艦隊也存在這個問題。在平時，艦隊能夠達到十八節的經濟巡航速度，而現在，最多也就只有十六節，有的時候甚至不到十五節，而且還得提高鍋爐的功率。

    換句話說，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如果在海上活動了二十多天的話，那麼肯定存在燃料不足，或者是食品、藥品、淡水都供應不足的問題，特別是燃料問題！

    常薦新迅速的在海圖上標出了幾條航線，他大概的測算了一下，英法遠征艦隊離開開普敦港前往莫洛尼的航線距離，以及返航地距離。將兩條航線的航程相加之後，他心裡有數了。

    就算是採用最短航線，而且中途不走任何的彎路，英國遠征艦隊也至少航行了四千海裡，把天氣影​​響的因素加進去，這就相當於在平靜海面上航行了至少六千海裡！就算英國海軍戰艦的續航能力一直很出色，可問題是，幾乎沒有一個國家的驅逐艦的航程在六千海里以上！

    再把艦隊返回開普敦所需要走的航程算進去的話，那麼艦隊最後要航行五千海里以上，等同於在平靜海面上航行大概七千五百海裡，而這幾乎是任何一支艦隊在不接受中途燃料補給的情況下的極限航程了！

    而這都是走的最近的航線，如果算上中途的機動航程，還有必要的待命時間，規避風暴等等，那麼英法聯合艦隊最後的總航程肯定超過五千五百海裡，甚至超過六千海裡，這就等同於在平靜海面上航行近九千海裡！

    而當時唐帝國海軍戰艦的續航能力也是數一數二的，而最好的戰列艦在理想條件下也就只能航行一萬兩千海裡，而在絕大部分情況下，能連續航行八千海里而不用補充燃料，就已經算是個奇蹟了！

    當推斷結果出來後，常薦新也覺得局勢逐漸明朗了。

    現在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行動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返回開普敦，為艦隊補充燃料，同時修復在風暴中受損的戰艦；二是找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由補給船隻為艦隊提供燃料，並且對受損艦艇進行簡單的修理。

    換句話說，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必須要想辦法獲得燃料補給，不管多優秀的艦隊司令官，都不可能指揮沒有燃料的戰艦去打仗，這個問題不是依靠艦隊司令官的能力就能解決的！

    那麼，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到底是返回開普敦，還是在這邊獲得燃料補給呢？這下，常薦新有點猶豫了，或者說，他沒有能夠立即做出判斷。

    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是否回開普敦，這應該取決於坎寧安是否還堅持他的戰術安排，如果他堅持的話，那麼就不會回去，如果他放棄的話，那麼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就肯定不會急著返回開普敦。

    相對而言，常薦新更加傾向於後一種情況，如果坎寧安是那種會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就輕易撤退的將軍的話，那麼他就不可能在地中海上獲得那麼多的勝利了。

    ……

    常薦新也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按照後一種可能來安排第三特混艦隊的行動。

    這其實也正好符合了之前的戰役安排，第三特混艦隊首先得確認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沒有在馬達加斯加島南部海域，因此，第三特混艦隊就得首先完成搜索行動，這同時也正好符合了眼前的情況。

    如果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沒有返回開普敦的話，就得找一出避風的地方獲得補給，除了模里西斯島，以及留尼旺島之外，唯一可以滿足這個條件的地方就是馬達加斯加島南端，朝向莫三比克海峽那邊的某些海灣。

    這邊是背風區，而且有陸地遮擋，加上馬達加斯加島上的山脈影響，風力將小得多。而且這邊有不少的海灣，都是比較理想的錨泊地，可以供戰艦與補給船隻停泊，以進行補給作業。

    考慮好之後，常薦新就下令艦隊離開了留尼旺島，直接奔向了馬達加斯加島南端的陶拉納魯。這是一座大概有五百多土著居民的小漁村，而且之前這裡還有幾座種植莊園，不過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廢棄掉了。

    艦隊在下午的時候開始向西南方向航行，常薦新在讓航海參謀重新修訂了航線之後，就沒有再去麻煩參謀軍官，他仍然在反復思索著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現在，也不能完全排除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正在返回開普敦的情況，畢竟還有很多因素是常薦新所考慮不到的，也是他所不知道的。就算坎寧安會堅持下去，可如果法國人出了問題，或者是艦隊的情況糟糕到無法繼續作戰的話，那麼坎寧安也只能選擇撤退。

    可這並不是最大的問題，如果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正在返回開普敦的話，那麼對第三特混艦隊是沒有威脅的。而且只要第三特混艦隊完成了搜索行動，那麼就基本上可以確定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行蹤了，到時候再殺向開普敦也不遲。

    最大的問題是，如果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留了下來，那坎寧安為什麼不選擇在留尼旺島進行補給，而要千里迢迢的跑到馬達加斯加島那邊去進行補給？也許有一些理由可以解釋這種情況，可常薦新仍然感到有點不安，畢竟這很不合理！

    從留尼旺島到陶拉納魯大概有五百海里左右，艦隊以十六節的速度需要航行大概三十二個小時。在這一天多的時間裡，常薦新一直沒有睡覺，而是在思考著相關的情況。

    他也沒有與第一特混艦隊進行聯繫，第三特混艦隊一直是按照計劃行動的，而且通過調整航行速度來消除了時間差。第一特混艦隊也掌握著第三特混艦隊在各個時間點上的大概位置。

    谷甄雲多次建議常薦新去休息幾個小時，可常薦新都拒絕了，艦隊越向西航行，他越感到不安。說實話，他總覺得有危險，這是他的直覺，任何一名艦隊司令官都有直覺，而且很多時候，直覺是很準確的。

    換句話說，直覺其實就是經驗，而常薦新也因為這些不安，而根本就無法安靜下來！

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二十一節 困追

    三十日天亮前，第三特混艦隊到達了陶拉納魯東面大概五十海里處。

    常薦新仍然派遣了偵察戰艦去陶拉納魯探查情況，並且安排了三支偵察編隊沿則海岸線前進，而主力編隊則在外海同步向南航行。如果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在這邊與補給船隊會合的話，那就肯定在某個背風海灣里面，而只要偵察編隊找到了敵艦隊，第三特混艦隊就可以把其堵在海灣里，然後在其展開之前，將其幹掉！

    相關的作戰安排也下達了下去，在艦隊開始沿著馬達加斯加島的海岸線向西南方向航行之前，常薦新讓五艘戰列艦成縱隊前進，驅逐艦在東南方向巡邏，防止遭到潛艇的襲擊，而巡洋艦編隊則在艦隊的前方航行，防止敵艦隊突然出現在前方。

    所有的工作都在天亮前完成，接著，去探查陶拉納魯的偵察艦返回，確認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沒有在那邊之後，第三特混艦隊立即開始向西南方向出發。

    負責搜索的基本上都是驅逐艦，而要搜索沿途的所有海灣，這是很麻煩的事情，萬幸的是，帝國海軍之前就已經詳細的勘察過馬達加斯加島的情況，而且繪製了詳細的地圖。因此，常薦新沒有讓偵察艦去搜索每一個海灣，而是去那些可以供艦隊停泊，而且面積足夠大的海灣進行偵察就足夠了。

    這加快了搜索的速度，可同樣也得花上不少的時間。

    到次日上午，艦隊已經繞過了聖馬麗角，這是馬達加斯加島最南端的陸角，而艦隊也開始向西航行，進入了莫三比克海峽。在此之前，艦隊還搜索了好幾條河流的入海口，這花了不少地時間，可直到三月一日下午，艦隊在到達了安德魯卡外的時候，仍然沒有什麼收穫。而再向北的話，就進入了暗礁密布地淺水海域，而且附近也沒有多少可以供戰艦停泊的海灣了！

    到此時，常薦新有點疑惑了，他甚至在懷疑自己的推斷是不是正確的，也許在他費力的尋找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時候，坎寧安正在返回開普敦的路上呢。當時，常薦新幾乎就要肯定自己的推測出了問題，而且，第三特混艦隊已經偏離了預定的計劃，正在執行計劃之外的行動。

    更麻煩的是，常薦新到現在還沒有把第三特混艦隊的行動通知給談仁皓，而按照計劃，此時第三特混艦隊應該正​​沿著馬達加斯加島東部海岸線北上呢，根本就不會出現在莫三比克海峽的南端。如果再繼續耽擱下去的話，第一特混艦隊那邊肯定會出問題。

    怎麼辦？到當天傍晚的時候，常薦新就已經想好，還是回到原來的航線上去，莫三比克海峽北部已經有巡邏機了，而且姜仲民肯定讓那些為補給船隊護航的驅逐艦在海峽北部活動。另外，姜仲民也正沿著馬達加斯加島西面地海岸線，建立水上飛機活動基地。

    坎寧安不會是笨蛋，他沒有任何理由沿著莫三比克海峽北上吧。

    吃晚飯前，常薦新下令艦隊做好準備，並且讓航海參謀確定了​​返航航線。

    最後一支執行偵察任務的編隊將在八點半左右返回艦隊，而在這支編隊回來之後，艦隊就將離開莫三比克海峽，沿著原訂的線路返航不用再浪費時間在這邊尋找敵人地蹤跡了。

    ……

    變化也就出現在這兩個小時內，準確的說，是出現在八點鐘過後。

    在偵察編隊返回前半個小時，在艦隊外圍巡邏的驅逐艦發現了一支編隊正在從北面駛來。而這也正好是偵察編隊返航的線路，所以該驅逐艦認為是偵察編隊提前返航了。可隨後，驅逐艦上地瞭望員就發現，正在靠近的不是偵察編隊，而是一支由十多艘船隻組成的船隊，隨即，相關的報告就送到了常薦新手裡！

    常薦新沒有任何遲疑，他立即下達了戰鬥命令。

    雖然在夜色中無法完全辨認出船隻的外形，也就無法確認這是敵人的船隻，還是姜仲民那邊的船隻，但是，常薦新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姜仲民沒有任何理由把補給船隊派到莫三比克海峽南端來，就算是建立水上飛機活動基地，也不需要動用十幾艘船隻吧！

    這顯然不是帝國海軍的船隻，那麼在該海域，就只能是敵人的船隻！

    常薦新沒有急著讓戰艦啟動雷達，如果那是敵人的船隊的話，那麼敵人船隻上的水手肯定還沒有發現南面的戰艦，不然的話，早就轉向了。而且敵艦隊肯定不在附近，不然的話，就應該有護航戰艦在前面！

    在那支船隊靠近到大概三海裡的時候，幾發照明彈打了出去，船隊也立即暴露在了亮光之下。最前面那艘驅逐艦上的瞭望員立即判斷出，那不是帝國海軍的補給船，而是一種之前沒有見過的補給船，而且肯定是海軍的補給船！

    戰鬥立即開始，常薦新這個時候才下令戰艦上的雷達全部開啟，同時還讓驅逐艦逼近敵船隊，電令返航的偵察編隊從北面夾擊敵船隊。

    戰鬥僅僅打了不到一個半小時​​，十多艘補給船就被殲滅了，到十一點過的時候，常薦新獲得了準確的情報，那些被俘的船員交代了他們的國籍，以及所服役的部隊。這正是英國海軍遠征艦隊裡的補給船隊，而他們在上午的時候才為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提​​供了補給，而補給地點就在北面曼戈河入海口處，也就是說，在第三特混艦隊北面不到一百二十海里處。

    更讓常薦新驚訝的是，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所有主力艦都在那邊接受了補給，補給工作從天亮後進行到了十二點多，整個艦隊裡有數十艘大大小小的戰艦！

    情況已經完全明朗，常薦新立即下達了幾道命令。

    首先是艦隊進入戰斗狀態，其次，艦隊向海峽中部的歐羅巴島前進，其次是轉入戰鬥隊列。最後，他沒有忘記立即給第一特混艦隊發出電報，讓把情況匯報給談仁皓，這樣，第一特混艦隊才能夠做出及時的反應。

    坎寧安為什麼要率領艦隊深入莫三比克海峽？常薦新沒有猜出原因來，他甚至沒有花時間去猜對方地意圖。現在已經證明了他之前的推測，英法聯合遠征艦隊沒有返回開普敦，而是繼續留在了馬達加斯加島附近海域待命。

    可有一點，為什麼坎寧安要選擇曼戈河的河口進行補給？這裡已經深入海峽，而且在海峽南端有不少地海灣可以供艦隊停泊接受補給，他為什麼要多跑上一百多海裡？

    其他的問題接踵而來，英國地補給船隊在挨砲彈的時候，已經發出了電報，那麼坎寧安肯定知道第三特混艦隊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那麼接下來坎寧安會何去何從？與第三特混艦隊決戰，還是逃跑？

    如果是逃跑，是向北逃，還是向南逃？另外，莫三比克海峽南端最窄的地方也有四百海裡寬，而第三特混艦隊根本就不可能在夜間監視這麼寬的海面。

    如果坎寧安存心要逃跑地話，他有很多的選擇。

    這些問題常薦新都沒有時間考慮，或者說，他根本就不需要考慮。現在，他的問題是，怎麼避開敵人的砲彈。對手有十一艘主力艦，如果真打起來了，第三特混艦隊是佔不到任何便宜的。

    而現在第一特混艦隊還在特羅姆林島附近活動，最快也只能在明天中午機動到攻擊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海域，在此之前，恐怕需要考慮逃命的不是坎寧安，而是常薦新了。只要坎寧安抓住機會，在這十幾個小時裡面，足以把第三特混艦隊給打爬下，然後再揚長​​而去，根本就不用顧慮第一特混艦隊的轟炸機！

    緊急之下，常薦新做出的是本能反應，盡快讓艦隊到達開闊海域，到時候是打還是逃，都可以靈活選擇。反正第三特混艦隊在海峽裡可以跑到三十一節的速度，除了那兩艘法國的戰列艦之外，英法聯合遠征艦隊裡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戰艦可以追上第三特混艦隊了。

    因此，他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艦隊向歐羅巴島方向航行，並且開始提速。而歐羅巴島正好位於莫三比克海峽南端地中央！

    ……

    談仁皓在十一點半的時候收到了電報，當時他剛要去睡覺。

    當他看完電報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一向穩重的常薦新竟然會修改作戰計劃，率領艦隊進入莫三比克海峽！

    可接著他就明白了過來，常薦新肯定是找到了線索，而且最終證明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就在莫桑比克海峽裡面。而坎寧安肯定有他的大計劃，常薦新的行動不但沒有錯，而且還及時的發現了坎寧安的行蹤，那麼坎寧安肯定無法實施他的計劃了！

    談仁皓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而他首先想到的是怎麼去支援第三特混艦隊。

    離天亮還有七個小時，而在這七個小時裡，第一特混艦隊就算在第三特混艦隊附近，也是有力使不上。他很快就設置好了航線，並且立即下令艦隊全速向莫三比克海峽北部前進，爭取在天亮的時候到達昂布爾角，也就是馬達加斯加島最北​​端的陸角附近海域。

    而此時艦隊距離這里大概有三百五十海裡，就算以三十節的速度航行，也需要花接近十二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達，也就是到明天中午左右才能到達。

    “我們戰鬥機的極限作戰半徑有多遠？”

    “這得看在作戰空域逗留的時間。”

    談仁皓看了眼鄭冠華，“執行最基本的艦隊防空任務，餘留二十分鐘的空戰燃料，以及在返航時的十五分鐘餘油，'金鷹'的作戰半徑可以達到多遠？”

    “如果不使用副油箱的話，大概有三百海裡，如果掛上大型副油箱的話，可以得到四百五十海裡。”

    談仁皓立即在海圖上描繪了一番，他首先以現在艦隊的位置為圓心，以兩百海里為半徑做一個圓，然後再以歐羅巴島為圓心，以四百五十海里為半徑做了一個圓。而這兩個圓的相交部分，就是艦隊在天亮時能夠出動戰鬥機去掩護第三特混艦隊所必須要到達的海域。當這兩個圓做好之後，談仁皓立即發現，艦隊不能直接向昂布爾角航行，只能向安通古爾灣航行，這樣，才能在天亮前大概一個小時到達可以讓戰鬥機起飛的海域，而戰鬥機飛到第三特混艦隊上空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半左右了！

    談仁皓沒有遲疑，立即把航海參謀叫了過來，讓航海參謀調整了艦隊的航線。

    “談將軍，這附近海域的天氣勉強可以讓戰鬥機起飛，如果我們要去攔截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話，按照新的航線，我們至少得耽擱十個小時的時間！”等到談仁皓把調整航線的命令下達了下去之後，鄭冠華這才把他的意見提了出來。

    “現在，我們首先要確保第三特混艦隊的安全！”談仁皓長出了口氣，“不要忘記，還有三艘英國的航母呢，而莫三比克海峽裡的風浪並不大，英國航母上的轟炸機肯定可以起飛。如果這三艘航母也在這邊的話，那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為第三特混艦隊提供防空掩護，而不是安排轟炸機去對付英法聯合遠征艦隊！”

    鄭冠華微微遲疑了一下，“可問題是，常薦新將軍的電報裡沒有提到有航母。”

    “恐怕，現在常薦新自己都不清楚對手的具體規模呢。”談仁皓坐了下來，然後讓鄭冠華也坐了下來，“如果犧牲了第三特混艦隊，就算是我們殲滅了英法聯合遠征艦隊，那也是得不償失的。這一點，其實從第三特混艦隊的行動上就能看得出來，常薦新不是在去迎戰，而是在想辦法規避，或者盡量拖住坎寧安。 ”

    鄭冠華沒有再提意見，在到了第一特混艦隊後，他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更多的時候，他是在向談仁皓學習，而不是與談仁皓做搭檔。

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二十二節 兜圈子

    在補給船隊遭到打擊的時候，坎寧安的反應比常薦新與談仁皓還要強烈得多。甚至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想到，第三特混艦隊會突然出現在莫三比克海峽的南端，而且幾下就幹掉了才給艦隊提供了燃料與食品補給的船隊。

    這下，坎寧安感到頭痛了，可以說，此時他的處境比第三特混艦隊與第一特混艦隊的處境還要危險。而且，對坎寧安來說，突然從身後殺出來的第三特混艦隊，絕對是個致命的威脅！

    對戰局的把握，坎寧安並不比談仁皓多多少，雖然他有嚴密的計劃，但是對坎寧安來說，實現計劃比制訂計劃要困難得多！而且當時坎寧安遇到的麻煩，遠比談仁皓遇到的麻煩多。

    天氣因素在影響著唐帝國海軍艦隊的同時，也在影響著英法聯合遠征艦隊。而且，天氣因素還是次要的，畢竟這邊的天氣並不比北大西洋上惡劣多少，而法國戰敗帶來的影響才是最為重要的！

    在攻打開普敦港之前，坎寧安就收到了英國海軍部發來的密電，要他密切注意法國遠征艦隊的一舉一動，特別是法國遠征艦隊司令官歌德福伊的舉動。坎寧安很清楚這道電報的意思，當時法國本土已經丟掉了一大半，而英國與美國商量的不是怎麼去支援法國，而是在法國戰敗之後，應該怎麼穩住西班牙與意大利，以及怎麼擋住德國，不讓德國登上英國本土。

    說白了，英國已經放棄了法國，對法國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當時英國首相就已經認識到了法國戰敗帶來的問題，也許德國人還無法立即渡過那道狹窄的海峽，英國空軍還沒有被打敗，而且英國海軍還照樣非常強大。可法國海軍如果被德國人控制地話，局面就將發生重大轉變。

    也是在這個時候，英國首相下令制訂了緊急應對計劃。在法國戰敗，並且宣布投降之後，應該盡一切努力避免法國海軍的戰艦落入德國之手！

    當時坎寧安收到的那封密電，就是讓他提高警惕，法國隨時有可能宣布投降。而且法國很有可能在宣布投降之後，讓海軍向德國繳械。

    而法國海軍最強大地艦隊就是其遠征艦隊，那麼就必須要阻止法國遠征艦隊落入敵人之手。坎寧安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雖然他不想與法國人撕破臉皮，而且也認為武力解決問題絕不是最有效地途徑，但是他仍然做了相關的安排。

    比如，艦隊在殺向開普敦的時候，他就秘密命令駐紮在黃金海岸的英國軍隊監控法國軍隊，並且秘密控制重要的軍事設施，特別是港口，以及油庫。

    在攻占了開普敦之後，坎寧安收到了直接命令，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法國遠征艦隊回國，更不能讓法國遠征艦隊向敵人繳械！而此時，法國政府還沒有正式宣布投降，英國首相在收到了確切情報之後，提前做了部署（也正是這個時候。英國地地中海艦隊開始策劃砲擊奧蘭港裡的法國艦隊）。

    當時，坎寧安做了一個巧妙的安排，他沒有在法國人面前表現出任何猜疑，而是放心大膽的讓歌德福伊留在了開普敦，支持遠征軍殲滅陸地上的唐帝國軍隊，完成控制開普敦港的行動，而他則率領英國遠征艦隊殺向了莫洛尼。

    可以說，坎寧安的這個安排是相當冒險的，如果歌德福伊反水的話，他根本就無法阻止，可他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

    坎寧安與歌德福伊已經認識好幾年了，而且私交一向不錯，在地中海戰場上，兩人就有過好幾次配合。而他把後方交給歌德福伊的時候，也就消除了歌德福伊對他的猜疑，避免了兩支友軍發生武裝衝突。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坎寧安相信，歌德福伊不會向德國人繳械，而會相應法國流亡政府的號召，繼續戰鬥下去！

    事實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歌德福伊在收到法國政府地命令後，他首先做的不是讓艦隊返航，而是聯繫了坎寧安，這個時候，坎寧安才向歌德福伊攤牌。

    他給了歌德福伊兩個選擇：法國艦隊可以繼續作戰，而且仍然由歌德福伊指揮，坎寧安不插手法國遠征艦隊的內部事務；要麼，法國艦隊就前往美國，或者是由英國控制的南美洲的某個港口解除武裝，而願意返回法國的官兵，將被送往中立國，然後再遣返回法國。

    在給了歌德福伊這兩個選擇之後，坎寧安還暗示，英國遠征軍已經控制了沿途所有港口的油庫，而且做好了隨時炸掉油庫的準備。如果法國遠征艦隊準備返回本土的話，那麼坎寧安將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夠下令炸掉這些油庫，到時候，法國遠征艦隊就只能留在開普敦了！

    可以說，坎寧安的處理方式是很微妙的，他給了歌德福伊足夠的尊重，也給了法國海軍官兵足夠的禮遇，可同時，也表現出了他強硬的一面。當時，遠征艦隊裡的補給船隊已經離開了開普敦，正在前往與英國遠征艦隊會合，如果開普敦的油庫被炸掉的話，那麼法國遠征艦隊根本就回不了本土，而且在沿途的任何一個港口都有可能被英國軍隊扣押。

    歌德福伊也做出了一個理智的選擇，他沒有直接答應坎寧安的要求，而是表示將繼續進行遠征，而在完成遠征之後，坎寧安必須要給法國遠征艦隊提​​供足夠的燃料，讓法國遠征艦隊返回加勒比海上的法國殖民地港口。而到時候法國艦隊何去何從，就不由歌德福伊來決定了。

    坎寧安立即答應了這個要求，而此時，他已經收到了消息，駐紮了可倫坡的唐帝國艦隊已經離開了港口，而且在此之前，一支由補給船隻與登陸艦艇組成的混合編隊也離開了可倫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坎寧安確定了他的作戰計劃。

    在離開莫洛尼之前，他給歌德福伊發去了一封電報，讓歌德福伊立即率領艦隊前來與英國遠征艦隊會合。而之前為英國遠征艦隊提​​供燃料補給的船隊先返回開普敦，裝滿燃料後再趕來與艦隊會合。

    也就是說，在這個時候，坎寧安就已經確定，要在半途截擊唐帝國艦隊！

    穩定了法國遠征艦隊的軍心之後，坎寧安還要面對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他的戰艦已經航行了一萬多海裡，很多戰艦的狀態都出了問題。而且在攻打開普敦的時候，有兩艘戰列艦受了輕傷，這些問題都沒有得到解決呢。

    雖然這些損傷不足以使戰艦失去戰鬥力，可一直不解決的話，那遲早都是個隱患，更麻煩的是，風暴對英法聯合遠征艦隊的影響更大。唐帝國的艦隊可以盡量在風暴區外活動，而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卻得在風暴區內活動！

    雖然當時幾乎所有歐洲國家地海軍戰艦，特別是英國、法國、德國這些國家的海軍，因為經常在北大西洋上執行作戰任務，所以在設計的時候格外強調了戰艦的抗風浪能力。

    這些國家的戰艦設計水準也相當高，特別是在艦型方面，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是再好的戰艦，所能夠承受的風浪也是有限的，而不可能完全通過設計來消除風浪的影響，特別是在當時地技術條件下，任何一艘戰艦都不可能在風浪中平安無事。

    最先出問題的就是那三艘航母。

    在攻打開普敦的時候，這三艘英國海軍地航母一直盡可能的留在了北部海域，盡可能的離開風暴區。可問題是，當時英國航母上的艦載機的作戰半徑並不遠，而要支持攻占開普敦的行動，就需要轟炸機的支持。結果，在坎寧安讓這三艘航母上的轟炸機轉移到剛佔領的岸上機場的時候，三艘航母都出了問題。

    接著出問題的就是艦隊裡的小型戰艦，特別是驅逐艦與輕巡洋艦。

    本來英國海軍的驅逐艦與輕巡洋艦的排水量就偏小（相對於唐帝國海軍），而排水量是戰艦抗風浪能力的一個重要指標，在設計相當的情況下，越大的戰艦抗風浪的能力也就越好。

    在坎寧安讓歌德福伊率領法國遠征艦隊前去與他會合的時候，就已經有八艘驅逐艦與輕巡洋艦出了故障，其中已經有四艘在開普敦港里維修了，而另外四艘正在返回的途中。

    接著，連戰列艦都出了問題。

    ”獅”號戰列艦上的雷達首先出故障，大風把雷達的整個發射天線都給吹掉了；接著，“豪”號的通信設備出了問題，也是因為風暴造成的。 “勇敢者”號第三個出問題，在一次挨了砲彈的部位，艦體內的管道破裂，造成了好幾名水兵負傷。

    等到法國遠征艦隊到達的時候，還有兩艘法國戰艦也出了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了別的指揮官的話，恐怕就不會考慮繼續留在外海，而是會率領艦隊返回開普敦了。可坎寧安沒有放棄，特別是莫洛尼那邊發來消息，唐帝國陸戰隊已經攻占了莫洛尼，而且還有大批的補給船隻到達之後，坎寧安堅信他的判斷沒有錯。

    唐帝國艦隊將以莫洛尼為基地，逐步向南推進，而且唐帝國的艦隊肯定就在這附近，他的截擊行動有很大的成功把握！

    坎寧安一方面命令盡量搶修戰列艦上出了故障的設備，另外還將艦隊領到了留尼旺島附近，並且將艦隊留在了背風方向，以避免戰艦遭到風暴損壞。這與談仁皓，常薦新的判斷是完全一樣的，坎寧安並沒有讓艦隊在遠海行動，而是在島嶼附近躲避風暴！

    當時，坎寧安為了引誘唐帝國艦隊南下，給他截擊的機會，他花了不少的力氣，比如在莫洛尼留下倉促撤退的跡象，好讓唐帝國艦隊覺得他們準備逃跑​​了，然後全速追擊。另外，英法遠征軍還通過恐怖手段，在開普敦逮捕了三名潛伏下來的唐帝國諜報人員，而且迫使這三名諜報人員發出了假情報（可英國人很快就處決了這三名諜報人員，結果引起了唐帝國情報機構的懷疑）。

    而為了防止另外的唐帝國諜報人員發出消息，英法遠征軍還在開普敦事實了軍事管制，將一切可疑人員都逮捕了起來。另外還進行了全面抽查，不斷的製造著恐怖氣氛，迫使唐帝國的諜報人員全都轉入地下活動，而不敢輕易的暴露自己。

    這也正好反映出坎寧安的特點，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來。當時，英法遠征軍在開普敦已經犯下了反人類罪，而且戰後有多名英法軍官以戰爭罪與反人類罪被判處死刑。

    可在當時看來，坎寧安確實是很有魄力的，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引誘唐帝國艦隊盡快南下，一頭撞進了他的圈套裡面，然後被徹底殲滅！

    可問題是，坎寧安並不完全了解唐帝國艦隊的司令官，他也只是從美國那裡獲得了談仁皓與常薦新的一些資料，知道談仁皓是唐帝國海軍的頭號艦隊司令，而常薦新則是一個“多面手”。

    也正是這個不了解，所以讓坎寧安沒有能夠考慮到一些更為細節的地方。如果換了斯普魯恩斯在他的位置上的話，那麼這個圈套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到二十五日的時候，坎寧安也感到不對勁了，唐帝國艦隊是在十八日離開了可倫坡的，而到達馬達加斯加島不過也就六天的時間而已。按照他的測算，在二十四日夜，他就應該與唐帝國艦隊遭遇的。

    可直到二十五日夜，他派出去的偵察艦艇仍然沒有任何收穫，而且，此時艦隊裡剩餘的燃料已經不是很充足了。而且坎寧安還收到了消息，唐帝國的登陸艦隊已經離開了莫洛尼。

    換句話說，唐帝國海軍有新的行動。

    也就是在這個晚上，坎寧安率領艦隊離開了留尼旺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