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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蜜菓子]天價前妻(惜妻如金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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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6 00:37:21
第九章

  迎著驕陽與涼風,她愉悅的騎著腳踏車,穿梭在林間小道上,右側是山壁,左側則是湖光山色、青山蓊鬱,點點白鷺絲自湖面掠過,集中在一棵茂盛的綠樹上頭。

  她停下腳踏車,將它牽到湖畔一株柳樹邊,靜靜看著如綠鏡般的湖泊,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寶寶啊……」突然間,從柳樹的另一側傳來一道略帶威嚴的聲音。

  魏葆寶嚇了一大跳,倏地轉過頭去,果然瞧見一個非常面熟的身影。

  「爸……」她睜圓了眼,「喔,不是,應該要叫孫爸爸。」

  她跟孫澄晉的婚姻已經結束,不能再叫孫將軍爸爸了。她力持冷靜的看著孫將軍,相當訝異為什麼他能找到她。

  「沒關係,稱謂算不上什麼。」孫將軍眼底難得帶了笑意,慈祥的看著她,「你忙裏偷閒啊?出來騎腳踏車?」

  「嗯,偷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她擠出勉強的笑容,誰都看得出來,她日子過得並不好。

  「你真的很會躲,躲到都沒有人找得到你,還跟所有朋友斷了音訊。」孫將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你媽哭了幾回了,責怪澄晉對你不好。」

  「沒有、沒有!他對我很好……這世界上找不到誰還能像他一樣對我好的人了。」魏葆寶焦急的為孫澄晉辯解,「可是我、我沒有辦法留下來,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上次也跟我說過了。」孫將軍拍了拍她,「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澄晉的心情?」

  澄晉的心情?她怎麼可能沒想過?

  結婚時被拋棄一次,結婚後跟她兩情相悅,好不容易幾乎忘掉前女友了,又再被拋棄一次,她等於是拿了把刀,在他心窩上的傷口再捅一刀。

  但是,這痛是短暫的,就像當初段澐的逃婚一樣,他們只花了半年的時間,就能讓她的身影遠離,所以這跟拖累他比起來,根本算小事。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家是這個樣子,而且我爸媽要是知道我嫁給他,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的。」她慘澹的笑了笑,「喝酒的會喝得更凶、賭博得無所節制,我不能讓他們這樣傷害澄晉。」

  「孩子,你什麼都自己想,為什麼不跟澄晉討論看看?我那小子很聰明的,他或許可以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式。」

  魏葆寶搖了搖頭,「爸,他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不是我這種……還得要他費盡心思,擺平我的父母,大家才能過和平日子的女孩。」

  「唉……」孫將軍凝重的遙望湖面,「你是個體貼的好孩子,但是太為他人著想,永遠把自己的幸福擺在最後。」

  「因為我的幸福本來就比較不重要嘛!」魏葆寶竟然甜甜的笑了起來,「澄晉的幸福比我重要的多了,沒關係的。」

  再次望著她,孫將軍淺淺的笑容裏帶著一抹悲傷。

  「他真的幸福嗎?我一點都不覺得他快樂……」他回過身,往林間小道走去,「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笑過了……」

  咦?魏葆寶聞言,不由得擔憂起來。澄晉怎麼了?他不快樂嗎?

  她追上前,想問清楚,卻發現孫將軍走得很快,快到她連騎腳踏車都跟不上。

  她伸長了手,大聲喊他——

  「爸!」

  魏葆寶猛然坐起,右手臂打直向前伸,映在她眼簾裏的是簡陋的衣櫃,破爛的窗臺邊聚了啾啾的麻雀。

  是夢啊……她軟下手,朝外頭刺眼的陽光看去。

  下了床,她把單薄的簾子稍微拉上,站在窗邊看著純樸的鄉村景色。這是第幾次夢到孫將軍了?他總會出現在她夢中勸她回去,告訴她澄晉過得一點都不好。

  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因為她實在太思念澄晉了,導致內心的渴望反映在夢境裏?

  其實孫將軍根本不可能來找她,因為他在兩個月前,就已經病逝了。

  這是她心裏的痛,孫將軍過世的消息她竟然是從電視報導才知道的,她看著報紙上刊登的巨大新聞,淚流不止。

  她沒有去見他最後一面,甚至無法幫忙處理他的後事,只能躲在一個角落,暗自的為這位無緣的父親哀悼。

  媽一定很傷心吧?她知道他們夫妻感情有多好,孫將軍一向都是惜妻如金,把妻子捧在手掌心上寵,什麼事都依她,兩個人到老還是如膠似漆,羨煞旁人。

  她好想去奔喪、去看媽的情況,也想去幫忙處理所有後事……更想的,是見澄晉一面。

  她原本以為時間和距離可以稍稍沖淡思念和情感,結果事與願違,這一年的分離只是讓她夜夜暗泣,每每想到澄晉,心臟就像被人掐緊似的,無法呼吸又苦不堪言。

  日子再苦也不及思念的煎熬,更何況這份思念是再難相見。

  孫將軍的葬禮辦得很風光,她曾偷偷打給已經嫁給大哥的鐘海芹,說她很想回去給孫將軍上一炷香,但是回不得,她忍不住的也探問了澄晉的情況,卻也請她不要跟澄晉提及她曾聯絡過她的事。

  提及了也無所謂,她是用公共電話打的,他們也找不到她。

  「魏葆寶!魏葆寶!」外頭突然出現粗噶的叫喊聲,「你是死去哪里了?都幾點了,還不給我起床!」

  魏葆寶攏攏剪短的頭髮,緩步的走到客廳去,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躺在籐椅上,地上、桌上滾著許多酒瓶,一旁還有嘔吐物。

  「媽,你又吐了。」她轉身往廚房走,得先把那些穢物清掉再說。

  「酒!我沒酒喝了。」說時遲那時快,一支空酒瓶就往魏葆寶身上砸了過來,「快給我去買酒!」

  魏葆寶根本沒有理會,逕自進入廚房,空瓶在她身後的牆上迸射開來,發出刺耳的聲響,這解釋了她眼角下的割傷。

  她睨了眼,拿著拖把、掃帚跟畚箕走出來,那個五官猙獰的母親手上又拿了支空瓶,狀似要繼續扔她。

  「你再製造任何要我掃的垃圾,就自己去買酒!」她吼了起來,「有錢、有本事你自己去買。」

  「你這個夭壽死囝仔,敢跟我頂嘴!」魏母一躍而起,抓過一旁的東西,就往女兒沖過來。

  只是魏葆寶更快,架起掃帚柄,瞬間抵住母親的咽喉。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休想再打我!」她冷冷的瞪著好像每次都想殺了她的母親,「你乖乖的給我坐回去,我就會去買酒給你喝!要吵要打,我不一定打不贏你。」

  魏母根本聽不進去,但是她聽到了「買酒」兩個字,暫態就像溫馴的小貓,軟了身子,踉蹌的回到椅子上,還乖巧的曲起雙膝,好讓魏葆寶能輕鬆的處理一地穢物。

  「貝貝咧?叫她去買……」椅子上的人瘋瘋癲癲。

  「貝貝,不會回來了。」魏葆寶淡然的說著,嘴角卻泛出一朵笑。

  當初搬來這兒沒多久,她就幫妹妹辦轉學繼續完成學業,半年後,姐妹依照跟小琪的約定考上她的母校,之後她匯了一百萬到妹妹戶頭,要她不要再回來了。

  對妹妹來說,她的人生,從現在才算開始。

  「爸呢?昨天有回來嗎?」清掃完畢,魏葆寶探視一下屋子前後,又沒看見人。「又去賭了嗎?」

  「你要去工作了?」魏母茫然的問著她。

  「還沒……你去洗澡,臭死了!我去弄午餐給你吃——再去買酒。」魏葆寶催促著母親起來。這半年來,她的媽媽沒再清醒過,能夠認得出她是她女兒,已經額手稱慶。

  離開孫澄晉快一年了,契約期限早就過了,原以為會在戶頭裏收到尾款的,但每一次去刷,數字從未改變,尾款的一千萬並沒有進來,她曾著急過,但是想起自己是如何不負責任的離開,沒有陪伴澄晉出席重要場合,且她在契約期間又開始工作,現在在債主開的酒店裏上班,做的是服務生,並不是陪酒小姐,但一樣是在工作,也算是違反契約。

  所以他們願意按照承諾,一個月給她一百萬已經很好了,她無權再奢求其他。

  她前幾天又拿了一千萬去還父親欠的高利貸,只是利滾利的,加加減減下來,居然還有一千萬的債務。

  她只好求對方不要再滾利息,不要再讓爸進賭場,結果債主要她改做陪酒小姐,以上兩項他就同意。

  唉,她不是白癡,一旦做了陪酒小姐,那就墮入無底深淵了,更別說他們百分之百還是會讓她爸繼續賭,否則怎麼把她留下來還債?

  牽著腳踏車,魏葆寶騎腳踏車出去散心兼買日用品,唯有這時刻,是她一個人的時間。

  她可以享受自由、涼風還有思念一個人的感覺。

  「寶寶啊!」騎過一個彎道,雜貨店的老闆娘追出來喊著,「有信來了!」

  魏葆寶趕忙煞車。她托老闆娘幫她收信,就是不希望家裏的人知道妹妹的消息。

  「謝謝!老闆娘,你幫我送一瓶酒過去好不好?我等一下回來拿錢給你。」

  老闆娘面有難色的皺了皺眉,「喔……好是好啦!但是你還要讓你媽繼續喝哦?」

  「我不讓她喝就更糟了。」魏葆寶笑了笑,拍拍老闆娘的肩頭。

  她興奮的拿過信。其實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在這個科技昌明的時代,她們竟然用最傳統的方式聯絡。

  她再三跟老闆娘道謝,然後跨上腳踏車,到附近的湖畔去,照舊挑了她最愛的位置——楊柳樹下,她總會不自覺的先探看另外一邊,不知道孫將軍會不會突然又冒出來?

  信的內容洋洋灑灑,除了興奮的訴說大學生活外,魏葆貝還提到她也開始當起打工達人,盡可能不想再花姐姐賺的錢,並希望姐姐能夠放下那個家回到臺北去,就怕再待下去她會葬送自己的人生。

  魏葆貝對於她到酒店當服務生的事一直相當介意,因此更加怨恨父母親。

  信中她問了一個駭人的問題:

  姐,你認識孫澄晉嗎?

  唯讀到這行字,魏葆寶的手就開始發抖了。為什麼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貝貝雖然考上她的母校,但是澄晉並沒有在學校教書……喔,她或許只是一個崇拜天才的孩子而已……定了下心神,她繼續讀下去——

  之前我跟小琪出去時,她突然想起有一個叫孫澄晉的人曾經到老家去找你。我上網查過了,他是很不得了的人,不但是天才科學家,還是學校的傑出校友……不過,姐,你知道嗎?Google是很厲害的東西,我一搜,猜,我看到什麼?

  孫澄晉去年六月結婚的新娘,就叫魏葆寶!耶!很巧吧!

  你是不是也該跟我老妹說,你藏起來的那枚戒指是什麼意思了?

  不過,就算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還是能從章佑森助教那邊知道內幕的,他最近知道我是你妹以後,就一直追問你的下落,請放心我並沒有說。

  PS:助教還說,「他」很想你。

  快逃離魔窟吧!

  貝貝

  魏葆寶當然知道那個「他」是指誰,她珍惜的觸著那張信紙,仿佛這樣就能碰觸到孫澄晉的臉龐。

  他……還想著她嗎?

  她痛苦地將信紙揉成一團,多想能揉進心裏,把思念也灌注進去。

  拾起地上的信封,她發現裏面還有照片,狐疑的抽出來,是小琪和妹妹的合照,她從來沒有看過妹妹露出這麼愉快的笑容。

  帶著欣慰的笑,她看了下一張——

  讓她迷戀至今的男人正走下階梯,他的身邊挽著一個如夢似幻的女人。

  段澐?魏葆寶瞪大眼看著照片,把它湊近鼻尖端詳。澄晉怎麼變得這麼瘦?還有,段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她回來了嗎?

  照片背後有魏葆貝的字跡——

  他快被搶走囉!

  段澐當初在結婚前夕逃婚,扔下澄晉一個人,現在怎麼可以……

  魏葆寶下意識的捏爛照片,但是她忽然驚覺自己醜惡的嫉妒心,多麼的令人不齒。

  她憑什麼這樣咒駡段澐?她自己呢?有什麼分別?一樣佔據了澄晉的心,然後再狠狠把他扔下。

  段澐回來其實是好的,畢竟她跟澄晉有著五年的感情,她曾想過跟澄晉的戀情只是一時的錯覺,因為他很痛苦,而她很寂寞,所以他找她療傷,她利用他獲得慰藉……

  真正在澄晉心裏抹不去的,應該是本來要結婚的段澐。

  這樣也好……這種結局最完美了!澄晉得到他應得的幸福,段澐也是,而她回到人生該有的位置上……

  那為什麼她覺得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撕碎了?

  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她的手心緊貼著照片,那張照片上面好像染了叫人痛不欲生的毒藥,光是握著,她就覺得那痛楚滲進掌心,流進她四肢百骸,每一滴血液、每一條神經都被痛楚所侵蝕。

  「孩子,你為什麼不試著點亮自己的人生呢?」

  孫將軍的聲音,忽然自耳邊傳來。

  魏葆寶倏地抬首,驚愕的朝旁邊看去,柳樹的另一邊空無一人,清風拂過,綠柳搖擺生姿,一個人都沒有。

  但是,她確定聽見了孫將軍的聲音!

  她有點害怕的把東西收好,踏上腳踏車就像逃離現場,臨走前仍舊不安的再次張望,赫然發現在草地上,有一張紙片似的東西。

  她幾經猶豫,還是想大白天不會有事的,所以彎身撿拾起那張可能是垃圾的東西……紙張不大,折成四折的方形,她緩緩打開,在看見內容時,臉色蒼白的倒抽了口氣。

  上頭是熟悉的篆書,寫著——

  惜妻如金

  「爸?」她脫口而出。這是孫將軍的字跡啊!他一直都在……這裏嗎?

  「魏葆寶——寶寶啊——」不遠處,有許多人在嘶喊著她的名字。

  她驚慌失措,先是狐疑的環顧四周,最後將紙條快速收好,隨著遠處的叫喊聲越來越急,她緊皺著眉,雙手合十,在柳樹下拜了又拜,說了好幾次對不起,知道一輛卡車由遠而近。

  「魏葆寶!出代志呀!」是巷口修車的阿丁,「恁叨出代志啊啦!」

  黑暗中,似乎有盞燈亮起來了。

  「哈哈!知維,你好好笑。」爆笑聲自客廳傳來,「你喝掛了,還在模仿莫文蔚。」

  「你有好到哪里去嗎?想學張芸京,還破音咧!」

  段澐在練舞室原地旋轉後,實在被外頭的喧嘩吵得受不了了,關掉CD音響,被迫走出房間。一打開房門,那吵嘈聲更是令她頭痛欲裂。

  今天來了一掛實驗室小組成員,似乎是知維生日,孫澄晉便邀大家到家裏來做客,為他慶生。

  他搬出另一張折疊的和式桌,大家買了一堆酒和炸雞,拿出之前到KTV唱歌的錄影檔播著,笑得不可開交。

  「喔!地縛靈啦!」有人指著影片裏的孫澄晉,「陰沉得跟鬼一樣,連歌都不唱。」

  知維掃了孫澄晉一眼,暗自笑著,「他那時心情不好啦!」

  「我現在心情還是不好。」坐在榻榻米上的孫澄晉手持啤酒,苦笑著道。

  「都這麼久了耶,還是沒消息嗎?」愛薇很貼心的問著。他們的孫博士自從老婆跑了之後就鬱鬱寡歡,老婆沒找到父親又過世,這一年過得真不好。

  就算前未婚妻回來,也不代表是好事。

  「大權在她手上,也是得等她願意找我才算數。」他挑了眉,「今天是知維的大日子,別老是談我,祝你生日快樂!」

  他舉杯,大家熱鬧的碰杯喝酒。

  自從魏葆寶走後,孫澄晉就變了。

  他變得讓所有人錯愕不已,因為他不但沒有關起來喝悶酒,甚至繼續跟大家打成一片,還會邀約唱歌、看電影,將日常休閒生活安排得很好、假日他們還有自行車隊,一起去騎腳踏車,現在每個人都曬出一身健康的膚色。

  最可怕的事,他會邀他們到家裏坐坐耶……大家第一次到孫博士家時,都很緊張,因為從來沒人去過。

  「可以小聲一點嗎?」段澐走了出來,滿臉不高興,「我聽不見我的音樂了。」

  「大家在熱鬧,你何不也過來坐坐?」

  孫澄晉邀她加入,不過愛薇立即擺出不悅的臉色。

  「這又不是你家,說話那麼大聲幹麼?」她不客氣的開了口,「你真以為你是孫太太喔!搞不清楚狀況。」

  「喂!愛薇!」知維趕緊阻止同事酒後亂言,「不好意思!她喝多了,不過話說回來,你什麼時候才要搬走啊?段小姐?」

  段澐的臉色陣青陣白的,用力一甩頭就沖回房間,房門還甩得好大聲。

  「脾氣真大,嘖。」有人冷笑出聲。

  孫澄晉沒有幫段澐說話,對他而言,她只是一個暫居的房客而已。

  跟團員私奔的段澐到了美國後,並沒有如預期的獲得良好的工作,因為臺灣的舞團告她違約,而私奔的物件原以為知名的段澐能夠用名氣養家糊口,結果卻是事與願違,除了跳舞,沒有一技之長的兩人,在失去發光發熱的舞臺後日子過得很辛苦,那位浪漫的男人變身成野獸,開始毒打段澐。

  她幾乎是逃回臺灣的,身心俱疲的她不知道何去何從,因為沒有臉回家,所以選擇了過去愛的小屋。

  結果,密碼換了,她的聲紋和掌紋資料已不復存在,她一個人蹲在外頭,覺得自己悲慘得像只流浪貓。

  孫澄晉收留她,是念在過去那段情,他替她養傷,並將原來的房間讓她住,只是她再也不配享有公主的待遇,他只給她一張床墊、一張桌子,再多的要求做不到。

  一直到段澐出現後,孫澄晉才深刻的瞭解到自己對魏葆寶的愛有多深。

  她的影子在屋子裏揮之不去,她的笑聲、她古靈精怪的神情、她在廚房裏忙碌,甚至老是吵著他出來休息的聲音總是在腦海中不斷浮現,即使跟段澐相處了大半年,她的影子只有更加強烈。

  佑森說錯了,寶寶不是救生圈,而是一艘能載著他往人生路上航行的大船。

  而且看著段澐,他就會懷疑自己當初為什麼想跟她攜手走下半輩子?他們很多不合的地方,過去的他根本對她的內心世界毫不在乎,他只做自己的事,段澐不要煩他就好。

  所以各忙各的兩人才會一拍即合,他們從未探索過彼此的內心世界,因此,說實在的,他們並不瞭解彼此。

  「段澐,別鬧脾氣。」孫澄晉還是進了她房間,「知維他們快樂的來,別讓他們敗興而歸。」

  「澄晉,這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變那麼多?你曾幾何時會邀朋友回家了,我們不是都喜歡安靜的環境嗎?」她沖進他懷裏,標緻的臉迎向他,「你也根本不喜歡運動、參加什麼活動的……天,你甚至為了客人買墊子……」

  「那是你不喜歡,並不是我。」孫澄晉將她推離自己,「我說過,不要再靠近我,別人會誤會。」

  「別人?那個打工的嗎?」段澐緊握粉拳。對!當她聽說澄晉還是結婚了時,簡直不敢相信。

  「她是我妻子。」孫澄晉面無表情的旋身離去,「注意你的態度。」

  他關上門,心裏被自己重擊了一拳。

  妻子,提到這兩個字他就難受,爸過世後給了他們遺囑,上頭就只有四個字「惜妻如金」。

  他很想啊,他想要好好的對待寶寶,給她最好的生活、最甜美的日子、最完整的家庭,用來彌補她過去未享受到的人生。

  但是沒有妻子,他能寵誰?該珍惜誰?

  「澄晉,來!慶生了。」外頭已經喝爛了,章佑森吆喝著他,「都十一點了,快點許願。」

  章佑森勾著他的頸子,把他拖到客廳去,蛋糕擺在桌子上頭,大夥準備唱生日快樂歌。由孫澄晉開唱,一票人唱得亂七八糟,走音的走音、吊嗓的吊嗓,簡直是史上最難聽又不和協的歌曲,但也是最愉快的歌聲。

  段澐捂住耳朵,拿起枕頭往牆上砸。

  然後知維連跪坐都搖搖晃晃的,開始要許願。

  「我要替孫博士許一個願望。」他很大聲的說著,「用三個願望換一個。」

  「得了,你先幫自己許吧!」孫澄晉笑了起來,「快點跟愛薇告白比較實際。」

  此話一出,現場鴉雀無聲,好像爛醉的人都醒了,愛薇頓時紅了臉。

  「哈哈,結果全世界都知道。」有人用力一擊知維的背部,「連孫博士都知道了,你們再裝啊!」

  知維好像瞬間清醒一樣,耳根子泛著紅,不安的瞥著坐在一旁的愛薇。

  「有情人終成眷屬,很棒。」孫澄晉笑得真誠,「我如果多撮合幾對,不知道上天會不會幫我把寶寶找回來啊?」

  「會,一定會!」許多人異口同聲的喊著,知維立刻真的禱告,「請孫伯伯幫忙,把寶寶找回來給孫博士。」

  「喂!幹麼驚動我爸,他老人家安息去了好嗎?」孫澄晉失笑出聲。他以前從沒想過,可以跟這票人相處得這麼瘋狂又這麼融洽。

  刹那間,一陣不知哪兒來的冷風在密閉空間裏刮過,連孫澄晉都覺得起了一陣寒顫,知維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自皮膚上一粒粒站起。

  下一秒,蛋糕上的蠟燭熄了。

  所有人屏氣凝神,風是從哪兒來的?

  「咳!」不知道誰先清了清喉嚨,「那就……生日快樂!」

  大家又熱鬧起來,好似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

  大家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雖然孫將軍好像真的聽見了,還吹熄蠟燭通知大家……

  「有點冷咧!」章佑森也喝茫了,「我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錯覺啦!」知維切了一大塊蛋糕給他,「秋天嘛,風都會亂刮……」哈哈,孫博士家裏的窗戶好像都沒開耶?

  「搞不好……孫將軍真的顯靈啊!」章佑森呵呵笑著,語無倫次,「你們絕對想不到,魏葆寶的妹妹在我系上耶……哈哈哈!」

  「哈哈!真的假的?」大家跟著笑了起來,然後越笑……越小聲。

  魏葆寶的妹妹在他系上?

  所有人倏地回首,看向盤坐在位子上,一臉呆愣的孫澄晉。

  接下來,一票人合力的阻止他把章佑森給掐死。

  「都十一月了,你現在才跟我說這件事——章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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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6 00:37:45
第十章

  她不該回來的!

  既猶豫又著急,魏葆寶一個人站在火車站,每隔五秒就想要買車票回家、每隔十秒便又往外張望有沒有妹妹的身影。

  在撿到「惜妻如金」的紙條那天,雜貨店老闆娘送酒去她家時,發現母親急性酒精中毒,完全不省人事,送醫之後宣告不治。

  在悲傷之餘,她還是感覺心裏有一塊重擔放下了,她覺得這對她或母親來說都是一種解脫。她放不下母親,而母親離不開酒,這樣折磨彼此,她們其實都累了,死亡,似乎是唯一終點。

  貝貝回來奔喪,嘴上再多的恨與怨懟,她們還是哭成一團,酗酒前的母親跟孫夫人一樣溫柔,會做衣服給她們姐妹穿、會唱歌給她們聽,只是自從父親開始好賭之後,家庭就分崩離析了。

  母親的喪禮非常簡單,沒有多餘的儀式,她用手頭僅剩的錢處理了,連出殯那天,爸都窩在賭場裏,她不知道他是在逃避感傷的分別,還是真的麻痹不在乎了。

  貝貝沒有待多久,她擔心爸爸出現後會阻止她回去念書,所以葬禮一結束就準備返校,她要她一塊走,說再不回去,孫澄晉就被搶走了。

  她搖頭說沒關係,當初的婚姻只是契約婚姻,事過境遷,也早不算數了!可是貝貝說,情況並不是那樣,她偷偷去看過澄晉,發現很像是段澐在纏著他。

  她不想聽,但是心裏還是異常介意,一直到上一封信,貝貝說他們要結婚了,她便完全無法思考,連著幾晚又夢見他跟段澐的婚禮,緊接著腦子裏那些讓他幸福的論調轉瞬消失,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在火車上了!

  她怎麼這麼沒用?現在回去做什麼?澄晉怎麼可能不怨她?而且他都要跟段澐結婚了,她的出現只是造成大家的尷尬而已。

  還是……回去好了。

  魏葆寶下定決心,捏著錢包,邁開步伐往售票處走。

  「姐!」後頭傳來高喊聲,魏葆寶回頭,是氣喘吁吁的妹妹。「對不起,我遲到了。」

  魏葆寶看著妹妹,不由得露出微笑,上前就是用力的擁抱。

  「我想了想,還是回去好了。」她笑的很勉強,「我不知道回來做什麼。」

  「你不想再見他一面嗎?」魏葆貝對這個總是犧牲的姐姐很心疼。

  「不想,見了會有很多無法控制的情緒……對我、對他都不好。」魏葆寶仿佛吃了秤砣鐵了心,「我離開他快一年了,我沒有資格回去。」

  「那個段澐都有臉回去了!」魏葆貝當然站在姐姐這邊。「你是為了我才捨棄他的,我可以去說明。」

  「貝貝,我們不能破壞別人的幸福,他既然要跟段澐結婚了,就表示他們現在是相愛的。」她看似平靜的說著,心裏卻很酸,「我只是過客,澄晉說過,過客終究是過客,時間會證明一切。」

  「姐,你也太有成人之美了。」魏葆貝難受的低下頭,握著姐姐的雙手,「你把戒指戴回去了?」

  啊……魏葆寶一縮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把戒指藏在地板下,就怕被爸媽看到拿去當掉,這次妒火攻心的北上,就下意識的把戒指戴回去了。

  「所以,那真的是當初你跟孫澄晉結婚時的戒指囉?」她從未仔細看過,只是看過姐姐夜深時,抱著戒指痛哭。

  「不是……他把婚戒賣掉了,換這個情人對戒給我。」魏葆寶撫著那枚戒指,露出欣喜之情。「她說我戴的婚戒是段澐的,不是屬於我的……他要換一個隻屬於我們兩個的……」她說著說著淚滾了出來。

  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回想過去的甜蜜都變成刺人的針,一針針紮在心口上,細如芒刺,沒入心窩就找不到,但它們卻卡在裏頭,揮之不去,只要想起就隱隱作痛。

  「好,我們不提他們啦!」魏葆貝用力握住姐姐的手,往站外拖,「你都北上了,不管,得陪我幾天。」

  「啊?可是……」

  「可是什麼?爸又窩在賭場,我們家有什麼可以偷得。」魏葆貝相當不以為然,「還是大哥不准你請假?」

  大哥,指的是混跡黑道的債主。

  「沒有,大哥對我還算好,他常說父債子還不合理,但是他們不能當冤大頭,偶爾還會給我加班費呢!」其實大哥人不壞,真正的問題出在父親身上。

  在酒店裏,多得是比她更可憐的人,比較起來,她算幸福的呢!

  至少,她還擁有過真愛。

  「那我住哪兒?」她有些不安。

  「住我宿舍吧,我跟小琪說好了。」魏葆貝輕快地跳躍著。好久沒跟姐姐長談了呢。

  「啊……貝貝!」魏葆寶連忙拉住她,「我在臺北的事,千萬不能讓章助教知道喔!」

  「喔……」魏葆貝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我不跟他說……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跟孫澄晉見面囉?」

  「不打算,我不想做那種吃力不討好、也挽回不了什麼的事。」她用力打起精神,「我還真怕他氣得又對我扔杯子。」

  「哇,他這樣對你啊?」

  「是啊,我那時教他要怎麼面對失去段澐的情傷,他說我自以為是。」

  「拜託,你是真的被甩過啊!要不是那個人跑掉,說不定你早就嫁人了,也不必被爸媽拖住了。」

  魏葆貝竊笑著,幸好她被甩了。

  要不然,說不定就遇不上讓她這麼喜歡的孫澄晉了。

  走出火車站,快入冬的臺北依然很熱,一點都不像秋天。

  魏葆寶深吸了口氣,這裏的味道真是熟悉,她一點都無法忘懷臺北。

  就待幾天吧!放鬆一下,說不定,可以偷偷的、遠遠地,看一眼澄晉也好。

  魏葆寶開始嚴重質疑自己有自虐性格。

  她話說得很滿,什麼祝他幸福、不要打攪人家……但是,她全偷看過了。

  她偷偷的跑去藥廠,變裝等待澄晉的車子,從遠方偷偷望著他。他跟以前沒有變化,只是瘦了點,但是整個人感覺很輕鬆,還笑臉迎人耶!

  孫爸爸騙人,還說他不快樂!

  然後她又偷跑回澄晉家樓下守著,發現段澐真的出入那棟樓,她跟以前一樣美麗婀娜。聽貝貝說,她在美國慘遭男友暴力相向,是逃回臺灣投靠澄晉的……想到這點,她就覺得她很可憐,那種生活在暴力陰影下的日子,她是過來人。

  不知道段澐住在哪間房呢?

  她不想要段澐睡她的房,因為那裏有她的東西、她的床,還有澄晉送給她的衣服和飾品……天啦,她那件情人裝,該不會已經被穿過了吧!

  她想著想著,夜裏竟輾轉難眠,為愛所苦真的很愚蠢。

  又一次她偷偷跑回孫家,好不容易看見孫夫人出來散步,她果然蒼老許多,一定是因為爸走了……當下她差一點就沖出去,抱著孫夫人喊媽,但是她不能……她是隱形人,不能出現。

  最後她不免要自問,為什麼要來臺北這樣折磨自己?一直去看自己所愛卻不能認的人?甚至還要看著情敵出入曾屬於自己的家?

  她既然已經跟澄晉斷了緣分,就不該再留戀,就算她很想沖到他面前,大聲說她好愛他,好想他……

  所以,她決定回去,把債務還清再說。

  車票買在明天,她也跟妹妹說了,即使再不舍,也是得讓她離開。

  「姐!」宿舍的門冷不防的被推開,沖進來慌慌張張的魏葆貝。

  「怎麼了?」她跟著緊張起來。

  「我要去打工,你陪我去好不好?」之間魏葆貝緊張兮兮的收拾著東西,她們不愧是姐妹,打工達人這角色她也做得有聲有色。

  「你打工我幹麼陪你去?喂,你是打工達人,要獨立……」

  「不是啦!跟你一樣的Case耶!」魏葆貝又驚又喜的看向她,「代打新娘!」

  代打……魏葆寶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眼前一片發黑。「你說什麼?」

  「有人打給我,問我接不接代打新娘的工作,我當然說接。」魏葆貝相當興奮的背上包包,「你上次的價碼是多少?兩千兩百萬嗎?我不求多,只要幫你把爸的債還掉就好了。」

  「貝貝!」

  「然後還清的時候跟大哥說,爸接下來的債務我們幫不了,你到臺北來,如果爸還執迷不悟,那就讓他扛自己的債!」貝貝說得義憤填膺,「我不要你葬送一輩子,在那兒賺錢讓他賭!」

  魏葆寶緊扣住妹妹的手。她很感動貝貝的心意,而且,她本來就打算這筆錢還完便不再幫忙了,但是……代打新娘這工作,不能隨便接啊!

  「你別接……這種工作風險太高了。」她拉住妹妹。

  「為什麼?姐,你在說什麼啦!這種事穩賺不賠的工作。」魏葆貝拽著她往外走,「我需要你幫我注意細節、看看合約,等我一年,我就幫你把爸的債還清。」

  「誰說穩賺不賠?」魏葆寶忍無可忍的尖叫起來,「賺再多的錢,把心賠出去了,買得回來嗎?」

  面對姐姐難得的大吼,魏葆貝嚇了一跳,她呆愣的看著她。果然,姐姐對孫澄晉的愛,比她想像的深刻。

  「姐……你在說自己嗎?」她幽幽的問著。

  「你不懂,你還沒有感受過那樣的幸福,所以你不瞭解一旦失去會有多痛苦。」魏葆寶慌亂的抹著淚,「我當初答應時也告訴自己不會愛上對方,但是,愛就是愛了,我能怎麼辦?」

  「有你這個前車之鑒,我會注意的。」魏葆貝上前,真摯的看著姐姐,「而且我沒你那麼幸運,物件會是個又帥又聰明的天才。」

  魏葆寶難受的望著妹妹,發現她似乎已經下定決心,根本聽不進自己的話了。

  「你確定?」

  「我不會愛上對方的!我們都需要這筆錢。」魏葆貝用力點著頭,就等姐姐同意。

  魏葆寶重重的歎了口氣,知道多說無益,所以她洗了把臉換件衣服,就陪著妹妹出發了。她有過經驗,的確可以防止妹妹上當受騙。

  話說回來,這年頭流行逃婚嗎?怎麼代打新娘這麼夯?

  她們搭捷運再搭計程車,來到一間小教堂,裏面佈置的相當雅致,雖不如她結婚時的富麗堂皇,但反而溫馨許多。

  看來又是一個萬事俱備,只欠新娘的例子。

  「貝貝!」連小琪都在,「你們總算趕到了,嗨,寶寶姐。」

  「情況怎樣?」魏葆寶拉住妹妹,先聽小琪打探的消息。

  「喔……,就是明天要結婚了,結果新娘跑了,只留下一張字條。」小琪領著她們往角落的小房間走,「新郎說無論如何都要結,所以得找個代打的。」

  「對方的背景呢?」

  「不會太差,所以才要雇代打新娘啊!」小琪推開門,小小的會客室空無一人。

  魏葆寶狐疑的環顧四周,只有沙發與圓茶几,人呢?

  魏葆貝倒是很快地找了位子坐下,拿出筆記本。

  「怎麼沒人?對方不談嗎?」魏葆寶跟著坐下,相當好奇。

  「在隔壁。」小琪指了指另外一道門,「他們要商量他們的,我們也要啊,像主要契約怎麼寫,還有要多少錢?」

  魏葆寶側過頭,果然在門縫下看到許多走動的影子。代打新娘這種事不多人做,恐怕大家都很茫然……她當初真的很幸運,遇上精明的大哥。

  「放心,我有個底,最多不能超過一年,而且不能同居。」魏葆寶看著妹妹,要她記下。

  「不能超過一年哦?為什麼不能同居??」魏葆貝皺了眉,「一起住比較划算啊……你當初不是也跟孫澄晉住在一起。」

  「就是這樣才丟了心。」她歎口氣,初生之犢就是不懂,「相處太久有風險,會日久生情,所以一年就好。」

  「一年……姐,那你當初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魏葆貝小心翼翼的問著,就怕傷到她。

  魏葆寶臉上突然閃過一抹美麗的笑靨,什麼時候?可能是步在紅毯上,走向他的時候吧?他英姿颯爽的風采,讓她一時就迷了心神……

  也或許是幫她說話時,因為他從不讓她獨自面對恐懼的事情……

  身後的門開了,聽見聲音,魏葆寶坐直身子,並要妹妹也擺出專業的姿態,小琪站在一旁,望著走進來的人,微微一笑。

  「嗨!大家談好了嗎?」小琪率先開口。

  「這麼多個,誰才是代打新娘?」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傳進魏葆寶耳裏。

  她怎麼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這聲音?

  下一秒,就見魏葆貝跳了起來,跟小琪兩人不約而同指向她,「她!」

  「什麼?」魏葆寶一怔,錯愕的看向妹妹。

  「價碼要看年限而定。」魏葆貝一副仲介人的姿態,「而且可要好好的對待她喔!」

  「貝貝?」魏葆寶立刻回頭,她身後站了好幾個人,但是後面有窗戶,陽光讓她有些睜不開眼,也看不清身後人的臉龐。

  「放心好了,我們家的家訓是惜妻如金,這你不必擔心。」一道後天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

  魏葆寶突然愣住了,Eric?

  「既然如此,那契約就簽一百年吧!」

  讓魏葆寶忘不了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然後她聽見腳步聲,一步步配合著她的心跳走來。

  不會吧……她絞著雙手,冷汗涔涔滑下。

  有氣息在她身後吐息,她僵著身子不敢回頭,面如白紙,拼命告訴自己不可能。

  「我的新娘跑了,你要負責嗎?」那聲音忽至耳畔,嚇得她倉促回首。

  一回頭,她就見著朝思暮想、思念到望穿秋水的男人。

  孫澄晉就在她面前,真實得讓她難以接受。

  「這是……」她跳了起來,直覺的閃到角落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下子她總算看清楚屋子裏的人是誰了。

  一開始說話的人是知維,她才會覺得有些耳熟;第二個說話的是二哥,那清揚優美的嗓音讓人很難忘記。

  所以,實驗小組都在這兒,除了大哥、二哥,連大嫂也在場,甚至還有個極為豔麗的女人,站在二哥身邊……孫夫人給她看過照片,那就是二哥的前妻——梁雪亭。

  她既驚愕又慌亂,腦子裏一片混亂,絲毫沒有辦法跟上事件發展的速度。

  「魏葆貝!」她不可思議的瞪向妹妹,「你設計我?」

  「誰叫你都不願意跟孫澄晉見面,就說過他很想你了。」魏葆貝說得理直氣壯,「你想為那種家奉獻一生,我還不准呢!」

  「我不是……你不是說他跟段澐要結婚了嗎?」她好亂,真的好亂!

  「段澐今天搬出去了。」孫澄晉舉起手,示意其他人別插嘴,「我只是暫時收留她,並沒有重新接納她。」

  他只是來到她面前,她就覺得呼吸困難。

  「為什麼?她好歹曾經是……」

  「因為佔據我心的那個人跑了,她讓我無法忘懷,夜夜思念。」孫澄晉望著眼前活生生的魏葆寶,要不是人多,他真想直接把她抓進懷裏狠狠的吻一遍。

  「可是我……我也離開你了。」到最後,不能原諒她的是她自己。

  「我都知道了,你母親過世的事我很遺憾。」他拉過她的手,轉著無名指的戒指,「但你不能用那種荒唐的理由拒絕我。」

  「荒唐?」那是事實,她那個見不得人的家、還不完的賭債……

  「你的家庭不能代表你,我愛的是你,魏葆寶這個人!你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見她想說話,他再度打斷,「不要跟我說那種你配不上我的蠢話!」

  她噤聲。她真的打算要這麼說,也一直是如此認為。

  「你認為愛上我,卻又把我扔下,我想要一個答案。」他拾起她一直避開的視線,「我沒跟段澐要過答案,但是我要你的。」

  他是沒跟段澐問過一字半句,不過段澐倒是自己說得很激動。

  她說因為過去走得太久沒有感覺了,而那個男人的浪漫激情牽動了她的心,甚至指出他對她漠不關心,才會不瞭解她。

  其實那男人還真說對了,一眼就看出他跟段澐之間的問題,真是旁觀者清。

  「我、我是不得已的!我爸欠的債太多,我怕他們把貝貝賣掉。」面對孫澄晉,她說不出謊話來,「我也怕他們知道我們的事,然後威脅你,對你獅子大開口。」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有人吻住了她。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聯絡上魏葆貝之後,一切都水落石出。佑森這傢伙竟然可以保密到家,就因為魏家姐妹都堅持不可透露口風,他也就遵守當初對魏葆寶的諾言不告訴他她的消息。

  真感謝酒精催化,讓他糊裏糊塗的講出魏葆貝的事。

  還有那位小琪也一樣,他明明鄭重的拜託她,有魏家的消息一定要馬上通知他,結果她早就跟魏葆貝聯絡上,卻把他的事拋到九霄雲外。

  感受這久違的擁抱和炙熱的吻,魏葆寶激動得滾落了淚珠。

  「咳!那個——人都到齊了吧?」章佑森的聲音出現了,「婚禮得開始了,兩位,今晚很長的,不急著現在吻吧?」

  「婚禮?」被吻得迷迷糊糊的魏葆寶不甘願的離開柔軟的唇。

  「嗯,你不是來當新娘的嗎?」孫澄晉微微一笑,把她交給了等待已久的大嫂、二嫂。

  「我……今天?現在?」她的疑惑聲遠去,被直接拖進新娘房裏換裝打扮。

  開玩笑,再拖個兩天,萬一魏家賭徒又出什麼包,她再閃人,那倒楣的又是他!

  他早穿好西裝,孫澄湘帶著微笑走向他。

  「債務的事情解決了。兩千萬給了那個黑道老大,也要他簽了切結書。」他親自找到魏家債主,將賭債還清,然後要求對方不能再興父債子償的事。

  魏葆寶即將是孫家的媳婦,政商人脈甚廣的孫家,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謝了。」孫澄晉心底知道,未來再有什麼事,寶寶還是會為了那個父親付出,所以他想到的是一個以絕後患的方式。

  只是這個方式,得偷偷保密,暫時不能讓寶寶知道,計畫的進行就利用為期一個月的蜜月旅行吧!

  「好漂亮喔!」隱隱約約的,傳來女生的驚叫聲。

  魏葆寶站在鏡前,看著身上優雅時髦的結婚禮服,一時不敢相信鏡裏的人是自己。

  「這是ProjactRunway決賽者製作的禮服,我可是花了八十萬買下,當做你結婚的賀禮。」在時尚圈赫赫有名的梁雪亭露出自豪的笑容,「初次見面,你好。我是梁雪亭。」

  「嗯……」魏葆寶腦子空空如也,任人妝點打扮,「好像作夢……」

  「姐好美哦,我真沒想到,可以親眼看見你的婚禮。」魏葆貝已經哭得淅瀝嘩啦,「一年前……我還以為我會被賣掉,現在我竟然可以參加你的婚禮!!」

  「別哭,沒事的,沒事的……」魏葆寶趕緊安慰著她,一直以來她們的身心煎熬從未停過,即使遠在北部,她知道妹妹還是在為她擔憂。「不過……貝貝,我真沒料到,你竟然會跟他們串通……」

  「關係到你我就不可能坐視不管!姐,你的個性太糟了,想當恒星的話,好歹得先把自己照亮吧?」魏葆貝擦著眼淚,「等你幸福了,再來教我怎麼幸福吧!」

  魏葆寶尷尬的笑著,剛化好的妝又給哭花了,內心的激動難以言喻,以為失去的一切瞬間又回來了。

  「戒指給我。」魏葆貝執起她的手,脫下戒指。

  「幹什麼——」魏葆寶緊張的收回手,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

  「我是伴娘啊,等一下要遞戒指的。」魏葆貝失聲,「怕什麼,是你的搶不走啦!」

  她跟小琪咯咯笑著,蹦蹦跳跳的往外頭去。

  然後,神聖的鋼琴樂音響起,新娘該出去了。

  又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婚禮,這一次沒有找人偽裝,魏葆寶一個人拿著捧花,走在紅毯上頭。

  一步一步,她走得好慢好慢,生怕錯過在場每一張祝福的臉孔。

  好久不見的實驗小組成員,愛薇正挽著知維,他們終於在一起了;章助教一樣是婚禮籌畫人兼伴郎,很驕傲的站在前方;大哥、二哥賢伉儷都在……大家都很幸福的樣子,也是孫將軍促成的嗎?

  摟著她瞧見淚眼婆娑的孫夫人,她激動的用嘴型喊了聲媽,跟著淚流滿面。

  最後,她的視線集中在紅毯那一端的男人身上。

  他今天摘下了眼鏡,少了幾分書卷氣,露出那一如孫將軍的深黑雙眼及濃密劍眉,就是這英姿颯爽的性格模樣,讓她小鹿亂撞。

  薄唇微笑著,看起來不再令人難以接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伸長手,握住她的柔荑。

  好不容易……終於握到了啊!孫澄晉在心裏歎息,他一輩子都不打算再放手。

  牧師證婚,交換戒指,孫澄晉為她套入那枚兩人一起挑選的戒指,而她也為他戴入情人對戒。

  淚如雨下,魏葆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次的合約是一百年,你知道嗎?」他捧著她的臉龐,發現她也瘦了些。

  「嗯!」她點著頭,芳唇微顫。

  「你愛我嗎?」他頭一次這樣問她,對自己竟然如此的沒有自信。

  「比誰都愛……我好愛好愛你!」她張開手臂,環住了他的頸子,主動給了一個熱辣的吻。

  現場一片口哨聲,孫澄晉喜出望外地凝視著她,心中的空洞再次被填滿,這份感覺只有魏葆寶給得起。

  「從現在開始,讓我成為你的那盞燈吧。」他低聲說著只有他們才懂的話。

  教堂外天空湛藍,魏葆寶高高扔出捧花,希望把愛與祝福,分享給每一個在場的單身女性。

  代打,也是會有成真的一天嘛!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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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6 00:38:03
尾聲

  本月的最後一個假日,適逢中秋佳節,剛好又是孫家固定的家族聚餐時間,而且隔幾天,就是孫將軍去世一周年的忌日。

  所以所有的孩子都攜家帶眷的回來,陪孫夫人吃飯,中秋人團圓,隔天大家要一起去孫將軍靈前上香祭拜。

  孫澄湘是第一個當上爸爸的人,愛妻鐘海芹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長得跟他一個樣,孫夫人就求祖上保佑,孫子個性千萬別跟他爸一樣冷冰冰的。

  孫澄冀請了一個月的假,他剛辦完亞洲巡迴演唱會,真的累癱了,只想快點回到老婆身邊,然後好好度個假,梁雪亭沒有反對,因為法國剛好有時尚周,她想去那做個專訪,順便跟老公二度蜜月。

  廚房裏正忙碌著,挺著大肚子的魏葆寶堅持要下廚,王媽堅持不讓,孫澄晉說也說不通,然後摸摸鼻子,把廚房讓給女人戰爭去。

  「寶寶堅持要下廚啊?」孫夫人很擔憂,「挺著肚子不好做事啊!」

  「才兩個月還好吧?我想吃寶寶的手藝。」孫澄冀一臉期待的模樣,隨即被白眼攻擊。

  沒幾秒,魏葆寶不甘願的走出來,看來王媽贏了。

  「你稍微休息一下不會怎樣吧?」孫澄晉很無力的拉開椅子叫她坐下,「媽,她到現在還騎腳踏車,幫我勸勸她。」

  「運動啊?運動好啊,比較好生。」孫夫人沒搭理兒子,每次都站在媳婦那邊,「去檢查了沒?男生女生?」

  「我不想檢查……比較有驚喜的感覺。」魏葆寶笑得很慈愛,「澄晉也說OK的。」

  「那這樣衣服就只能買中性的囉?」梁雪亭最近買嬰兒服上了癮,誰叫大哥的寶寶超可愛!

  「先不急啦,才六個月……」魏葆寶摸著肚皮,其實有點重,「明天跟爸報告這個消息,他不知道會不會失望喔?」

  「不會、不會,他不是個重男輕女的人。」孫夫人說得斬釘截鐵。

  「我看爸比我們都清楚吧?」孫澄湘挑挑眉,他始終堅信父親仍然在他們身邊。

  現場全都默默同意,連魏葆寶都不得不半信半疑。

  大哥跟大嫂下臺時,聽說公公托夢罵人就算了,還扁了大哥,結果大哥說夢醒時鼻子有淤青,這哪假的了?

  二嫂說,當年跟二哥離婚時簽了一紙「不算數」的離婚協議書,上頭載明二哥只要有一則緋聞見報,就得付一千萬給她當贍養費,結果有一天在客廳電視播放著「Eric疑似假戲真做」的緋聞,二嫂說一千萬的債券立即從天而降……

  去年她再一次嫁給澄晉時,大家都問過她這個問題,她說出夢過公公好幾次,每次都勸她要回到澄晉身邊,唯有最後一次,是夢到澄晉跟段澐結婚,緊接著又收到妹妹的信,害她一時妒火中燒殺回臺北。

  不過也是如此,他們才有機會設計她,再當一次代打新娘。

  王媽上了菜,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用餐,孫夫人身邊的空位早舊擺了一副碗筷,代表孫將軍一直與他們團圓。

  魏葆寶想都沒想過的融洽家庭,就在眼前。

  而且等孩子出生,她即將有一個完整的家。

  結婚之後,孫澄晉帶她去歐洲度了一個月的奢華蜜月,回國後,她才知道債務已經有人幫她還清了,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澄晉永遠在她開口前解決掉她的難處。

  她就算從未要用他的錢,他還是不許她多花的替她還債,對他而言,是九牛一毛,她卻是感激涕零。

  他對貝貝也很好,不過不愧是她的妹妹,貝貝堅持不接受澄晉的生活費,要憑自己雙手努力賺錢,自給自足,絕不像親生父母一樣,只等著人供養。

  至於父親……提起他,魏葆寶難免有些辛酸。

  債務還清後父親更加肆無忌憚的豪賭,似乎知道她嫁給了一個收入可觀的科學家,只是這一次黑道不願意再讓他過好日子,限期要他還款,那段日子他上臺北找她,她人卻在度蜜月,而且他也沒有貝貝的下落。

  情急之下,他只能挺而走險去搶劫,不是為了還債,是為了用搶來的錢翻本。

  現在鋃鐺入獄,澄晉說,這是最好的結局,希望他在牢裏能有所悔悟,如果沒有,那就表示他沒救了,他並不想要供養這樣的人。

  澄晉承諾等父親出獄後,一個月會給他兩萬元的生活費,其他的就愛莫能助,他也勸告她們姐妹,繼續給他錢只是在害他而已,就像她們當年持續讓母親喝酒是一樣的道理。

  澄晉話說得很直接,但那是事實,若是早不讓媽這樣喝酒,她也不會酒精中毒而亡了。

  「明天要帶去給爸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鐘海芹貼心的詢問著,她負責帶的就是寶寶啦。

  「有,他愛吃的水果和甜食都備妥了。」孫夫人笑吟吟的說著,「你們啥都不必帶,就帶著老婆和孫子去,他就開心了!」

  是啊,孫將軍臨終前,眼見三個兒子都有妻子,卻個個有問題,所以才會立下一模一樣的遺囑——惜妻如金。

  沒能見到孩子們與妻子相敬如賓,是他臨死前唯一的遺憾。

  三對夫妻相視一笑。婆婆說的是真的,相信公公看見他們恩愛的道他靈前,就會倍感欣慰了吧?

  「所以,我明天就要把遺囑燒掉了。」孫澄湘拿出皮夾裏的紙張。「順便告訴老爸,我現在不只要疼老婆,接下來得疼兒子了。」

  「哥,我們真不愧是兄弟。」孫澄冀也拿出皮夾裏平整的紙張,「我現在是唯妻命從,拜託他不要再一天到晚轉錢給雪亭了。」

  「喂!當家用啊!」梁雪亭豔麗一笑。

  「啊……我……」唯有孫澄冀皺了皺眉,「我不知道我那張遺囑放到哪里去了!被那樣看我……我不是亂丟,我明明也放在皮夾裏的。」

  魏葆寶筷子還在嘴裏,很認真的看著哥哥們手上的四方紙條,還有老公翻找皮夾的模樣,她放下筷子,突兀的起了身,把自個兒的包包拿了過來。

  當她翻找皮夾時,所有人有一陣錯愕。

  「是這個嗎?」她拿出一樣尺寸的紙條。

  孫澄晉連忙拿過來瞧,上頭果然是父親的字跡!

  「你怎麼拿到的?」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因為父親過世的那段時間,寶寶還躲在不知名的地方咧!

  「我在湖邊撿到的……我在看貝貝寄來的信,突然聽見爸在跟我說話的聲音,然後轉頭一看,在地上撿到一張紙……」邊說,她突然打了個冷顫,「該不會……」

  王媽啪的雙手合掌,喊了聲阿尼陀佛。

  所有人跟著合掌,齊聲也喊了聲阿尼陀佛。

  正在一片緊張之際,突然有人按了門鈴,嚇得女士們紛紛尖叫。

  「沒事,沒事!」孫夫人笑容可掬的起身,「我朋友。」

  朋友?孩子們不免面面相覷。中秋夜帶朋友來幹麼?當他們回頭時,每個人都倒抽了口氣——隔壁條巷子的李大叔,正笑呵呵的向他們打招呼。

  「媽最近在跟他交往嗎?」孫澄湘視線立刻掃向王媽。

  「夫人每次都跟不同人出去,我搞不清楚。」王媽送了聳肩。

  「李大叔妻子過世多久了?十年……」孫澄冀擰起眉心,「我記得他很大男人主義……」

  「媽喜歡他嗎?」孫澄晉打量著李大叔,後者用一種著迷的眼神看著孫夫人。

  「喂……」魏葆寶發難了,「媽晚年找個伴也不錯啊!大哥忙事業、二哥二嫂更別說了,我跟澄晉明年也要去美國了,難道你們要媽孤獨終老?有人肯照顧她也很好啊!」

  「我沒反對啊。」孫澄湘飛快的搖頭,「我只是不覺得他是個會疼老婆的人。」

  李媽大家都認識,是個小女人,李大叔恐怕以為媽也是如同外表一樣的溫柔婉約。

  「我也不反對啊!」孫澄冀夾了菜到老婆碗裏,「我只是覺得這件事算是大事。」

  「我沒意見。」孫澄晉把遺囑收進皮夾裏,「不過你要知道,我們家大事是爸決定,小事是媽決定——」

  餘音未落,身後傳來劈啪的聲音。

  電視機上頭的裱框從正中央莫名其妙的裂了好大一條縫。

  「唉……怎麼?」孫夫人憂心忡忡的看著橫聯,再轉向右邊的神桌。

  「惜妻如金?哈哈,這詞妙!妙!」李大叔指著橫聯說道:「這話是說把妻子當寶貝疼嗎??」

  「嗯!」孫夫人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又轉過去瞪著神桌上丈夫的遺照。

  「女人只要乖巧聽話,當然就值得疼,不是嗎?」李大叔呵呵大笑起來,只不過。笑聲沒持續太久。

  因為那副裱框的橫聯,右上方的鉤子就在他面前,硬生生的斷掉了。

  劈啪哐啷,橫聯歪了一半,還在牆上晃動,發出砰砰的聲響。

  李大叔微微白了臉色,總覺得哪兒怪怪的。

  「李叔!別緊張。」孫澄冀回首招呼著,「那是我爸啦!」

  「你們要和平相處啊……」孫澄湘涼涼的補了一句,還夾菜到父親位置上的空碗裏,「爸,多吃點。」

  沒有兩秒鐘,李大叔飛也似的離開了孫家。

  孫夫人一句話也沒說,悶著氣回到餐桌邊,開始吃飯。

  所有人也沒針對剛剛的情況多說半個字,反正呢……在他們家,大事爸做主,小事歸媽管。

  媽再婚這件事,怎麼說都是大事,當然是爸做主。

  再者,孫家家訓:惜妻如金,不懂其真諦的人,最好是乖點。

  兒子們暗自竊笑,今晚作夢的人,也該輪到李大叔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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