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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菲]老公是羊還是狼(怨夫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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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7 01:20:36 |倒序瀏覽
老公是羊還是狼【怨夫之三】 作者:林菲

男人以為的愛情,女人要聽話,男人說的是;
女人想要的愛情,男人不使壞,女人說了算。


上官輩雲,全球最大製藥廠的負責人,上至國際軍方,
下至酒店春藥,全是出至他的集團之手。可誰敢相信,
如此龐大集團的幕後老闆,竟是個年僅不到三十歲的俊男,
而他行事低調的作風,更惹來世人好奇的目光。
然而,在伊詠情面前,他卻是個不起眼,膽小怕事的書呆子。
儘管是偽裝,但要本來強勢的他,成了跟在女人後頭的跟屁蟲,
還是讓大男人的顏面有些掛不住。而這其中最教他惱火的是,
他必須眼睜睜看著嬌小纖細的她,挨刀挨槍的保護自己,
還要看著她被組織裡的男夥伴又呵護又疼愛!上官輩雲自認,
他的理智一等,智商過人,可明明伊詠情是他報復的對象,
他卻對她產生了情愫,而且還霸道的不准她的拒絕!
只是當伊詠情交出了真心,夜夜在床上糾纏並吐出愛語後,
才發現上官輩雲不過是玩弄她的感情,難堪的她,
還來不及逃走,那可惡的男人竟然還騙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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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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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7 01:20:52
第一章

  凌晨兩點半,台北市郊區。

  一棟外觀和普通民宅無異毫不起眼的建築物,是伊詠情循線追查了一個多月的目標。

  伊詠情一身勁裝,微瞇著眼打量眼前約莫三十坪左右的房子,謹慎的評估裡頭大概會有的人數和地形局勢。

  她想不透以她伊詠情的本領怎麼可能會花這麼久時間才查到這裡,難怪不過是追蹤一個新成立的販毒集團,會需要找上「神令」幫忙,這次的工作可能會比她所預期的還要棘手。

  如貓兒般輕巧敏捷的身手不費吹灰之力的溜進了屋內,憑著經驗判斷這看似一般住家的宅子內肯定別有洞天,果然她很快的便發現到一條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才走到樓梯盡頭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映入眼簾的是各式製藥的器皿工具,儼然是一間科學用的實驗室,不,應該說是一間小型的製毒工廠。

  這次的情報終於是正確的了,沒意外的話她天亮前應該就能收工向老闆交差了!伊詠情的明眸裡閃爍著勢在必行的自信。

  以如此規模的製毒工廠來說,這樣的人數確實算太多,這幕後老闆的黑心錢肯定賺不少,才能大手筆的派這麼多人守在這兒,不過看這些人的動作,似乎都不是什麼受過專業訓練的打手,看來她方才是太高估了這次的對手,這些小角色她根本就不用放在眼裡。

  從腰間拿出她最近迷上的新武器「吹箭」,伊詠情將塗有夥伴聿東冥特製麻醉藥的細針準確俐落的射向屋內的幾名大漢令他們立刻不支倒地,也讓其他幾個本來就躺在沙發上休息的男子睡的更加香甜。

  才正洋洋得意自己吹箭的功夫更上一層樓,伊詠情卻發現此次所準備的細針不足,無法讓她一次玩個過癮,面對剩餘那些已經發現她的男子,她也只好辛苦一點跟他們來場實力的對決。

  「妳是誰?怎麼闖進來的?」一名理著小平頭的男子戒慎的瞪著她,神情中難掩驚恐。這女人無聲無息的偷襲他們一幹兄弟,神態還如此輕鬆自若,嘴角帶著的甜笑像極了刻意偽裝無害的美麗魔女,莫名的讓人心裡直發毛。

  「你猜猜看呀!」伊詠情嘴角才又漾起一抹笑,長腿便毫不遲疑的往前一掃,輕易的撂倒了比她還高幾個頭的壯漢。

  其他人見狀一擁而上攻擊伊詠情,實驗器皿在打鬥中被毀的破碎,不明液體藥物灑了一地,角落邊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半倚著牆,零度數的鏡片下藏著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眸靜靜的盯著一片混亂狼藉,好看有型的嘴角沒有一絲弧度,臉上的表情除了冷然還是冷然,彷彿他所處的位置是另一個不同的空間。

  太過輕敵的伊詠情一時大意被劃了一記,手臂傳來的刺痛和迅速被溫濕的衣袖清楚的告訴她這一道傷,傷的不輕,但她僅是輕蹙了下眉頭,沒有停頓下攻擊和防守的動作。

  刺中她的男子反而傻了眼不知所措,不曉得是本能反擊還是太過投入,他也不知道自己手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破瓶子,「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慌亂的反應引來伊詠情的嘴角不以為意的輕扯,不過她實在沒空分神安慰他一句沒關係。

  角落邊的男子並不在意這段脫序離譜的演出,伊詠情臉上的無所謂讓他感到好奇,意外牽動了他平靜無波的表情。

  流了這麼多血,她不痛嗎?這樣一刀連個大男人都不見得受的住,她只是淡淡的皺起眉沒有叫痛,還能繼續使力攻擊,這女人難道沒有知覺?

  他一個擺手示意帶領的男子停止攻擊,不過整個情況看來這幾個人不過是無謂的掙紮抵抗,即使不用他下命令,相信不用幾分鐘伊詠情就能把這些人收拾乾淨,這女人比他預料的還要有本事。

  收到暗示的眾人不約而同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出乎意料的纏鬥讓他們幾乎去了半條命,再打下去只怕真會小命不保。

  戰局終於宣告結束,伊詠情睇著一屋子昏死過去的大漢,正打算拿出手機打電話通知警方來收拾殘局,身後的腳步聲響把她給嚇了一跳,反射性就要出手。

  「小姐,我……啊!」

  來不及收手的伊詠情即使沒有用盡全力還是讓來人痛的齜牙咧嘴的,她是練家子出手當然紮實,不過她很懷疑有這麼痛嗎?這男人空有一副結實精壯的身材,怎麼這麼不經打!

  「你和他們同夥?」伊詠情睨著他,她當然知道這傢夥不可能會老實承認,雖然人不可貌相,但是她橫看豎看都不認為這個戴著黑框眼鏡,一副好脾氣模樣的男人會是什麼沒天良的兇惡歹徒。

  「當然不是!」男子急忙搖頭否認,「我叫上官輩雲,從事藥劑研發的工作,是他們把我綁來這裡的。」

  伊詠情暗忖著他話裡的可信度,見他一臉誠懇不像說謊,於是稍微卸下了對他的防備,不過她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有人在她背後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竟然沒有發現,好在這傢夥不是對方的人。

  「我現在要通知警察,你再把詳細經過告訴他們就好了。」連熬了幾天夜,手臂又受傷,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去洗澡、上藥然後抱著棉被好好睡一覺。

  「不行!」上官輩雲想也沒想的拒絕,不尋常的態度引來伊詠情的側目。

  「為什麼不行?難道你心虛?」真是可惜了,這傢夥明明長的人模人樣的,比起電視裡那些偶像男模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想到卻自甘墮落跑來跟人家製毒,枉費他媽生給他這一副好皮囊。

  上官輩雲從她的表情猜的出她心裡的唾棄,他早已準備好了一套說詞。「妳誤會了,我不能見到警察是因為我沒有台灣證件,這些人是直接把我從加拿大偷渡過來的。」

  加拿大?偷渡?「騙誰啊!既然這樣你更需要警方的協助吧?」

  「我剛剛說過了,我是在作藥劑研發的工作,事實上我報名了參加國際一項重要的展覽比賽,這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雖然這幾天是被迫替這些壞人製作害人的藥物,但依法應該也難逃責任,除非確定我可以無罪,否則這樣一搞肯定會影響到我參加比賽的資格。」上官輩雲一臉認真誠懇的解釋。

  「所以呢?」他現在是希望她替他想辦法嗎?

  「妳放心,我不會牽連到妳的,只是想拜託妳能不能暫時收留我,等我和我朋友聯絡上,請他們替我想個辦法替我處理一切,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加拿大準備比賽。」

  說的簡單!她腦子沒壞,想也知道這種問題哪有這麼容易解決,「我很同情你,但我真的愛莫能助。」不是她冷酷無情,是她的工作本來就不方便接觸太多閒雜人等。

  上官輩雲一點也不訝異她不會輕易答應他的求助,但為了達到目的他早已決定要不擇手段。

  在伊詠情又拿起手機準備連絡警察時,上官輩雲偷偷的對著躺在她身後假裝昏迷的男子使了個眼色,收到他示意的男子從懷裡拿出一把小刀悄悄站起身,接著就奮力往伊詠情背後刺了過去。

  「小心!」上官輩雲沒有片刻遲疑的拉過伊詠情將她護在自己懷裡,直接替她擋下了這一刀。

  伊詠情呆愣住了,其實以她的身手反應,即使沒有上官輩雲的幫忙,她也不見得躲不過偷襲,只是讓她震撼的是上官輩雲居然會想也沒想的替她挨刀,她從來都不是需要讓人保護的女人,所以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被陌生人護在懷抱過。

  此刻她突然有種錯覺,自己頓時好像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小女人,這感覺好怪……她說不上來,無法釐清到底是怎樣的感受?

  她感覺到上官輩雲高大的身子一軟失去了重心,但他的手臂還是緊緊的圈著她,在這個節骨眼伊詠情無暇思考那絲通過心房的微妙感觸到底是什麼,她一個反身和上官輩雲互換位置,讓受了傷的上官輩雲靠在她背上,然後幾個進攻防守搶過敵人的小刀,以刀背重擊對方眉心,迅速制服了對方。

  在伊詠情費力的將上官輩雲帶到一旁的沙發上時,才發現他已經昏死過去,她知道她如果在警察趕來之前把他帶走,接下來她會有多少麻煩事要處理,但他是為了她受傷的,她不能不管他!

  無論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是不是可以相信,她欠他一次是事實,恩怨分明是「神令」一貫的宗旨,也是她做人最大的原則,不管了!還是先把人帶走再說好了!

  ※ ※ ※

  好不容易將上官輩雲扛上車子後座,伊詠情感覺自己的左手臂幾乎就要殘廢,為求小心,她特意將車駛離案發現場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拿出車上以備不時之需的各式醫療包紮用品。

  憑著長年累積的經驗,她在處理傷口的功夫並不亞於職業護士,在看見上官輩雲背上的傷口之後,她倒抽了一口氣。

  這一刀雖然沒有正中要害,但也傷的不輕,以這刀的位置,倘若是刺在她身上,極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車上的空間有限,她必須小心翼翼才不會太弄痛他,做了簡單的止血動作之後,為了替他纏上繃帶,她只好讓他的頭靠在她沒有受傷的右肩頭半趴在她身上,好讓紗布輕鬆從兩人身體間的空隙穿過。

  其實這點小傷對上官輩雲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平時就習慣鍛鍊自己,從十歲開始就沒間斷過拳擊武術的學習,從頭到尾他的意識都十分清楚,他知道「神令特勤保全」的人有恩必報,這也就是他雖然憎恨「神令」、不恥伊詠情,還敢拿自己生命下這樣冒險賭注的原因。

  他本來就沒打算犧牲他的手下,如果剛才伊詠情準備大開殺戒,他也會適時出手阻止,在發現她一開始是選擇吹箭麻醉這樣溫和的攻擊方式,他甚至幾乎可以確定今晚絕對不會有任何手下無辜送命。

  只是為了接近伊詠情所出的險招雖然奏效,卻也讓他對她產生更多疑問,方才看伊詠情對付敵人雖然毫不手軟,但是沒有一招淩厲足以致命,甚至還堅持讓警察處理後續。

  在這次行動前他徹底調查過她,發現她並不是會仗著替天行道的名義趕盡殺絕的人,今天也證實了他的調查消息無誤,既然她不是沒有良知,那她當年為什麼要對無反抗能力的人下毒手?

  每次只要一想起那件事,上官輩雲心裡就會泛起陣陣苦澀,難受的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不過此刻伊詠情替他纏繞紗布輕柔的動作,好像也在順便包紮他心裡的傷口,意外的轉移了他悲傷的注意力。

  他悄悄張開雙眼見到伊詠情替他包紮完後還謹慎的檢查了他的狀況,確定他沒有大礙後,她才背轉過身子緩緩的脫下長袖外套。

  從她吃力的動作看來她一定很痛,她身上那件灰色短袖上衣已經被血染的濕透,這女人也太能忍了,傷成這樣居然連吭都沒吭一聲。

  伊詠情癱坐在座椅上,鬥大的汗珠從額上落下,她手臂的傷口在使力打鬥時早就痛徹心扉,用盡全力把上官輩雲拖上車包紮完之後,她的左手已經一點力都使不上來,全身神經只能感覺到陣陣灼熱劇烈的刺痛。

  看著她慘白小臉咬著下唇忍耐的模樣,上官輩雲的眉頭嚴重的打了好幾個死結,這女人現在是怎樣,想攤在那兒等痛到麻木再開始處理傷口嗎?

  上官輩雲坐直身子拿起一旁的紗布,打算先替她止血,他告訴自己他不是心軟,是不想讓這女人死的這麼簡單,才會見不得她血流不止,否則他根本不會對自己的敵人這麼好心。

  痛到半昏過去的伊詠情感覺到身旁細微的動作馬上被驚醒,一見他手上拿著紗布,立刻猜到他的用意。

  「我傷口裡有幾塊碎玻璃比較麻煩,你休息就好,不用理我。」

  碎玻璃?上官輩雲的面色一沉。這女人到底要逞強到什麼時候啊?「我怕在妳恢復力氣之前妳可能就血流過多而死了。」

  「這種傷死不了的,等我稍微休息一下,就有力氣自己處理傷口了。」如果等會兒她還是沒辦法自己把碎玻璃清乾淨,她也還有力氣把自己送到醫院。

  「妳都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嗎?」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女人,傷口正在大量流著血還十分的冷靜。

  「我就是太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好嗎?我說沒事就沒事啦!」這傢夥真不是普通的囉唆!不知道她手很痛想休息嗎?一直在她耳邊囉囉嗦嗦的,她好想把他給踢下車!

  上官輩雲不曉得伊詠情的頭腦有沒有問題,怎麼會如此固執,他懶得和她爭論,索性從醫藥箱中揀出一把小鑷子,直接拉起她的手臂。

  「啊!」手臂被突然一扯,伊詠情不禁痛呼出聲:「你發什麼神經啊,很痛耶!」

  「妳果然也會痛。」見到她終於有人性化的表現,上官輩雲忍不住揶揄,他其實已經有刻意放輕動作,不是故意想弄痛她,只是成功卸下她的逞強,他感到有些得意。

  「我是血有肉的人,怎麼可能真的一點知覺都沒有!」伊詠情咬牙切齒的低吼。

  當上官輩雲用鑷子夾出一塊塊細碎玻璃時,她感覺手臂上像被火焚燒般的疼痛,她咬著下唇繃緊了神經,盡全力忍耐著等待痛楚過去。

  「再忍一下,快好了。」看見她蒼白的嘴唇被她咬的滲出血絲牽動了他一雙劍眉緊皺,他不喜歡看到她忍耐著不肯承認疼痛的固執。

  夜晚車內燈光有限,他必須很小心的清除玻璃細屑時才不讓伊詠情太過難受,也必須在確定碎玻璃清乾淨後才能替她消毒包紮,等到天色幾乎快亮透,他才終於開始替她纏上繃帶。

  上官輩雲從頭到尾屏氣凝神專注的神情全落在伊詠情眼底,她不知不覺看傻了。

  她走遍世界各國,見過各式各樣的男人,卻沒幾個在她評分的標準之上,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比的過她宛若冰山的酷男老闆、從容優雅的東冥,還有她那個桀傲不羈的哥哥,不過這個上官輩雲和她心中的三大天王好像有得比,不管是樣貌還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出色,尤其是認真的男人最帥,還好有那副眼鏡擋著,多少讓他電力稍減,否則他要是用審視她傷口這樣的眼神走出去,絕對沒有一個女人能逃得過他的五指山。

  「受了傷還這麼能打,妳到底是誰?」上官輩雲的問話將神遊太虛的伊詠情拉回現實,這才發現他已經替她包紮完畢,連醫藥箱都整理好了。

  上官輩雲沒有等待伊詠情的回答,自顧自地又猜測道:「妳是警察?」

  「你猜對了,我現在就要把你這個偷渡客帶回警察局。」她故意嚇他。

  「不對,如果妳是警察,剛才幹嘛要報警,還叫我自己等警察。」上官輩雲支著下顎,一臉認真的沉思,「還是妳是電影裡演的什麼嬌娃密探,不能輕易暴露身分的那種?」

  這傢夥的想像力還真豐富,雖不中亦不遠矣,但是她當然不會把她的身分當然不能輕易告訴一個陌生人,「其實我是另一間製毒工廠派來搗亂對手的,好讓我們能夠獨佔市場,你傻傻的上了賊車正好,我們拓展版圖也需要人手,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沒想到這女人居然還懂得開玩笑,他還以為她沒心沒肺沒神經也沒情緒。「妳是說真的還假的?」上官輩雲故意配合裝做一副緊張的模樣,「我才剛從一個火坑逃出來,不會這麼倒楣又、又……」

  見上官輩雲結結巴巴嚇的要死,伊詠情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來。

  「哈哈!你一個大男人未免也太沒膽了吧!」

  「妳騙我的喔?這一點都不好笑好嗎?」上官輩雲沒好氣的靠在椅背上。「還好這不是真的,不然我就真不曉得該何去何從了。」

  他的話讓伊詠情的笑僵在臉上,「你、你不會是真的要跟著我吧?」

  「妳不會真的這麼狠心不管我吧?我知道妳是個好人,所以剛才才沒有丟下我自己離開。」

  「那是因為你替我擋了一刀,我不能不理你……」

  「那不就結了,妳不能不理我。」上官輩雲攤攤手擺明了要賴定她。

  這男人長的又高又有型的怎麼會這麼膽小兼無賴啊?她在他懷裡居然還有被保護的安全感,她剛才一定是瘋了!伊詠情一雙杏目圓瞪差點就要噴出火來,不確定是在惱他的厚顏還是氣自己一時的錯覺。

  「那我也把你帶離開還替你上藥包紮,就算我們扯平。」

  「我們互相上藥包紮的可以算扯平,但是我用生命替妳擋下一刀,妳就只有把我帶離開那間房子就算了當作回報?」他上官輩雲不是可以讓人輕易呼攏的,想要打發他沒這麼簡單,「如果妳認為這樣就可以抵銷,這是妳做人處世的方式我也管不著,倘若今天把我丟在這兒讓我自生自滅妳不會良心不安我也無話可說,只能說我太單純看走眼,還以為自己遇上了好人。」

  這傢夥……伊詠情聽的目瞪口呆的,突然懷疑上官輩雲根本是在裝笨,他不只腦袋精明的很,連口才都比自認伶牙俐齒的她還來的厲害。

  伊詠情告誡自己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這種苦肉計只有五歲小孩才會被騙,「你要知道我剛才可以閃過那一刀的,是你自己要撲過來的,我又沒有叫你替我擋。」這話聽起來是挺不負責任的,但也算是事實。

  「妳要怎麼證明妳剛才躲的過那刀?」

  沒料到上官輩雲會問這麼實際的問題,本來打算學他耍賴的伊詠情頓時啞口無言。

  「我替妳挨了一刀是事實,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是那種硬要人家知恩圖報的人,妳如果不想承認,或者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那我也只能認了,大不了放棄我在國外的工作、放棄我期待以久的展覽比賽,放棄……唉!我就不相信我認真乞討會湊不到回加拿大的機票。」假裝書呆子的孬樣雖然和他本身性格大相逕庭,但是要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接近「神令」擊垮伊詠情就要用她最不可能防備的姿態接近。

  「你沒有身分證就算湊到了錢也不能回去,你可以考慮請警察幫忙,或是向大使館求助呀!」她居然讓一個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的男人給抓住了弱點,伊詠情啊伊詠情!妳怎麼這麼沒用!

  「等案子結束程序通過,我的展覽比賽也結束了,算了!妳不用管我了,算我自己倒楣。」

  上官輩雲垂下肩頭,隔著鏡片伊詠情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是從他落寞的口氣聽來,就知道他有多失望,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就是堅持要賴著她,也許是被拐到販毒集團的事情嚇到他了,他現在才會這麼戰戰競競,把她當成唯一的浮木吧!

  「好啦!我帶你回去,然後保證盡快讓你光明正大的坐飛機回去參加你的展覽比賽可以了吧!」誰叫她就是容易對這種無辜的人心軟!

  「妳不是又在跟我開玩笑吧?」他故意裝出一副容易受傷的姿態。

  伊詠情見狀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這傢夥怎麼娘成這樣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虧他還長的這麼英挺帥氣!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伊詠情用力的推開車門坐上前方駕駛座,打算立刻回去洗澡休息養精蓄銳,然後想辦法迅速的把這個大麻煩送回加拿大。

  「我告訴你喔,本小姐不會因為你而放慢開車的速度,你如果敢在後頭喊叫打擾本小姐開車,我保證會讓你這輩子再也笑不出來。」

  上官輩雲聞言立刻正襟危坐,雙手食指抵在雙唇上打了個叉叉手勢表示噤聲,迷人的雙眼還故意透過後照鏡對她眨了眨,他有看到伊詠情的嘴角因此而僵硬抽搐,他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克制自己不要猖狂大笑出聲。

  他做事向來果決俐落,從不白費力氣逗弄他的獵物,要不是這次惹上他的是「神令」的人,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他從來不和女流之輩計較,是因為伊詠情這女人踩中了他的地雷徹底激怒了他,他才會決定慢慢折磨她,最好讓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坦白說必須要不斷提醒自己像個嘮叨多話的笨蛋,又得裝作忠厚單純的老實人實在很辛苦,但是為了復仇,這一點犧牲根本不算什麼,況且,他現在發現了逗弄獵物的樂趣,在最後關上捕獸閘門前的過程想必不會太乏味,他已經開始期待伊詠情這女人到底有幾分能耐能陪他玩到遊戲的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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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7 01:21:07
第二章

  伊詠情技巧熟練的將車子駛進車庫,後座的上官輩雲沉著眼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四周環境。

  「這裡就是妳家?」其實他早猜到伊詠情沒這麼簡單會帶他回「神令」,也知道為了工作方便「神令」的人在許多地方都備有其他房產,而且因為擔心出入的人多複雜,他們所選擇的地點通常隱密偏僻,不過為了劇情需要,他還是故作好奇。

  伊詠情領著他走進屋內,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以往她受了傷,距離不遠的話她會直接去找她那個醫術精湛的好同事聿東冥幫忙處理傷口,但這次她當然不可能貿然的帶個陌生的拖油瓶去找東冥,免得影響東冥剛好在進行的任務工作,替東冥招來危險可就不好了。

  「我房間在一樓,樓上有兩間房間你自己隨便挑一間,房間廁所裡應該都有新的盥洗用具,冰箱裡有吃的,沒事別來吵我。」語畢,伊詠情頭也不回的走回房間,不在意自己的待客之道會有怎樣的評價,她不怕上官輩雲會不會把她的房子弄得一團糟,這裡也沒什麼貴重物品可讓人覬覦,即使是孤男寡女單獨在這人煙稀少之地,她也諒這傢夥不敢對她怎麼樣!

  上官輩雲默默注視伊詠情的背影離開,不急著找自己的房間休息,反倒坐在沙發上凝神思考,計劃著下一步的進行。

  伊詠情……真不曉得該誇她聰明還是罵她傻,雖然連個膽小的書呆子都曉得要提防陌生人,不敢直接帶他回她的大本營,不過卻竟然笨到對他毫無防備,她難道不知道他現在就可以隨時衝進她房裡,在她還來不及反抗前讓她直接斷氣嗎?

  呵呵!她當然不知道,就是這樣才有挑戰性,一步步瓦解攻陷讓她全然沒有防備,如果「神令特勤保全」這麼好分化,伊詠情這麼好解決,那就無法達到震撼的效果,也不值得他如此的大費周章了。

  上官輩雲仰靠在沙發上,背上傳來的刺痛讓他眉心一皺,嘴角卻反而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的這一刀挨的絕對有代價,當伊詠情的身子在他懷中一僵時,本來只是想藉救命之恩找機會滲透「神令」的他在那時突然有了新的靈感……

  如果讓這個倔強的女人愛上一個她不設防的男人,再由這個她以為無害的男人給她致命的傷害,這對自認堅強勇敢的女人來說肯定是嚴重的打擊,多少可以替舅舅出口氣,也能稍微安慰郁馨在天之靈。

  ※ ※ ※

  換下血跡斑斑的衣物,簡單的梳洗過後,向來淺眠的伊詠情才休息了幾個小時便被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響驚醒,她循著聲音走到廚房,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裡頭忙東忙西,這才突然想起目前屋子裡不是只有她一人。

  「你在幹嘛?」

  忙著準備將最後一道菜裝盤的上官輩雲分神回頭對她笑嘻嘻的招呼道:「快去準備一下,差不多可以開飯囉!」

  「開飯?」她是有請人偶爾來這裡幫她打掃環境、準備食物,她平常都是拿冰箱裡的冷凍食品直接微波,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地方有米啊?

  「妳很少用廚房吧,廚具上都沾上一層灰了,不過妳放心,我已經都清洗乾淨,方便隨時料理食物,不過冰箱裡的食材有限,我只好隨便弄個幾樣,也不曉得合不合妳的口味?」上官輩雲邊說邊把瓦斯爐上的熱湯端上桌,雖然只是簡單的四菜一湯,看起來卻精緻可口。

  「看不出來你還會做菜?」伊詠情看傻了眼,這裡的廚房並非很少使用,而是從來沒有使用過,對她這種只會泡麵的人來說,所謂廚具不過只是擺好看的裝飾品罷了。

  「我也看不出來妳其實是個女打仔。」上官輩雲坐上餐桌,好整以暇的支著下顎望著伊詠情,眼前穿著居家,簡單綁著馬尾的她清純可人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鄰家女孩,那件白色T恤上還印了一個黃色方形海綿,如果他記得沒錯,那應該是目前當紅的卡通人物主角。

  伊詠情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假裝整理微亂的馬尾閃避和上官輩雲眼神的直視。

  「這些菜不會是空有賣相吧?」落坐在上官輩雲對面的椅子,伊詠情故意用懷疑的表情掩飾她沒來由的尷尬。

  「我不敢自誇有多美味,不過最起碼可以入口。」

  伊詠情對他的保證半信半疑,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雞丁緩緩送入口,才發現上官輩雲根本只是謙虛,雖然她對吃並不挑剔,但她好歹也吃遍各國絕品佳餚,她敢確定他做的菜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是水準之上。

  這個上官輩雲又會研發藥劑,又會煮菜料理,還有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長相,連身高都是標準的衣架子身材,個性脾氣也挺好相處,這男人也太完美了吧……喔不!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這傢夥的男子氣概有待訓練,以他那顆蝦米大的膽子來看,說不定他看到小強還會要她救命哩!

  「我爸媽很早就過世了,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即使是自己的親戚也一樣,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被迫自己照顧自己,上中學之後我就一個人搬到外面開始半工半讀,現在的廚藝就是那段時間磨練出來的。」上官輩雲體貼的替她盛了碗熱湯。

  其實這段過去不全然是捏造,他還在牙牙學語時他父母就意外去世,要不是父母留給他一大筆信託遺產,那些勢力眼的親戚可能沒有一個願意理他,直到他舅舅從日本回到加拿大定居,用盡人脈關係取得他的監護權之後一切才改變。

  身為德國製藥業龍頭的舅舅是最疼愛他母親的兄長,不僅收留他、照顧他,對他背後龐大的遺產也沒有一絲非分之想,視他如己出的舅舅更是積極的想栽培他,打算在退休之後把苦心經營大半輩子的事業交給他。

  為了報答舅舅,他一直很努力的充實自己,除了吃住外,他堅持用自己打工的錢支付學費開銷,對他而言,舅舅等於他第二個爸爸,那份恩惠和無私就是他無法諒解伊詠情殘忍的原因,也是他奮不顧身寧願玉石俱焚的決心來源。

  上官輩雲因為回憶顯得迷濛的雙眼讓伊詠情的心房一緊,沒想到他們兩人的身世如此相同,同樣都是沒有爸媽,被迫長大獨立的孩子。

  「你有兄弟姊妹嗎?」

  一張清秀小臉閃過上官輩雲的心田,那個和他感情就像親兄妹的女孩……

  「沒有,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他不需要讓伊詠情清楚知道太多關於他的過去。

  那她比較幸運,她還有個哥哥,伊詠情不禁對和自己有相似背景的上官輩雲感到同情,「那你說你被綁來台灣的事你要找誰幫忙?」

  「妳別擔心,我沒有家人但我有朋友,我會請他們盡快替我想辦法,不會麻煩妳太久的。」

  「我不是怕你麻煩,我是……」唉!算了,總不好對他說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她忍不住可憐起一直是一個人的他,刻意解釋反而矯情,弄不好還會傷了人家的自尊。

  上官輩雲佯裝沒發現她對收留他這件事的態度軟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停下了筷子。

  「對了,我剛剛在房間看到幾套男孩子的衣服和全新的貼身衣物,我擅自拆開來換上了,妳男朋友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沒有男朋友,那是我哥的,他有時會來這裡住幾天,我同事偶爾也會過來,你儘管拿去用沒關係。」他們工作老是會濺染上血跡污漬,因此住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就是新衣服最多,免得出一趟任務回來累的半死,還要辛苦刷洗衣服,送洗又怕嚇壞洗衣店老闆。

  「開玩笑,像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會沒有男朋友?別告訴我妳連個追求者都沒有……」上官輩雲話才說一半,就看見伊詠情的臉色瞬間變的難看,「不會被我猜對了吧?」

  「安靜吃你的飯啦!」怎樣!她就是沒有男朋友,也沒有人追,幹他老兄屁事啊!

  她形於色的喜怒明顯讓上官輩雲唇角不覺上彎,這麼好猜透的一個女孩真的是受過訓練的特勤人員嗎?相對於她工作時的冷靜沉著,他比較愛看她自然直接的這一面,不過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私底下,她眸子裡都時時帶著一絲絲倔強。

  越接近伊詠情一分,他就越懷疑這女人當年殘酷無情的動機,她真的不像會做出那種事的人,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她的的確確就是不留情的劊子手。

  想起昨晚伊詠情在面對危險還輕鬆自如微笑的模樣,倘若她把每次的任務當作遊戲挑戰,那她是否也會隨機將敵人當成玩具擺弄?

  這樣想就合理多了,是倒楣無辜的舅舅和郁馨碰上伊詠情正巧心情不好,或者是她一時心血來潮……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郁馨的死是事實,舅舅坐在輪椅上生不如死也是事實,不管伊詠情是怎樣的一個女人都不重要,他決定要親手摘下她的倔強,用她的脆弱替他最摯愛的兩個人報仇,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阻擋他的決定。

  ※ ※ ※

  伊詠情真的不得不懷疑上官輩雲若不是存心整她,就是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大路癡!

  這整個社區他們起碼來回走了十遍以上,最少也按了十五戶的電鈴確認,就是找不到他口中半年前才來過的大學同學家。

  「你到底有沒有搞錯啊?」在第三遍經過同一間便利商店後,伊詠情終於受不了。

  「我應該不會記錯的,會不會是我同學搬家了?」上官輩雲一臉無辜。

  「你耳朵有毛病嗎?剛才那些住戶都說這附近的鄰居最少都住了兩年,你哪來半年前才搬走的同學啊!」男人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沒有方向感呢?

  「妳不要這麼生氣,我也很心急呀!」

  見上官輩雲愁眉苦臉,伊詠情也放軟了態度,「我不是要對你發脾氣,只是不想像個白癡一樣在大太陽底下瞎繞。」

  「那……還是我們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自己出來找?」他們的確是在瞎繞,因為他根本沒有什麼大學同學住在台灣,這社區不過是他隨機選擇的。

  「你自己出來找?」他認為她真的敢讓一個沒有身分證的大路癡在街上亂晃?伊詠情敢打賭,要是這個俗辣被警察抓到了,肯定會把她拖下水。

  伊詠情一屁股坐在街道旁的長椅上稍坐休息,橫豎都是被太陽烘烤,坐著烤比站著烤或邊走邊烤都輕鬆多了。

  她百般無聊的看著路上揮汗如雨行色匆匆的行人,對面一個拿著氣球的小女孩雀躍開心的笑容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孩子真好,天真單純容易滿足,不過是一顆普通的氣球也能樂成這樣,上官輩雲順著伊詠情的視線往對街望也看到了小女孩臉上的燦爛。

  「妳喜歡氣球?」

  「才不!我最討厭氣球了!」伊詠情一臉厭惡。她不怕拳打腳踢,也不怕刀槍火藥,偏偏一般女孩子視為夢幻甜蜜的氣球是她最大的罩門。

  看似勇敢大膽的她其實很沒安全感的,一顆膨脹緊繃的塑膠物,只讓一條線牽繫著,好像不用費力緊握,一不留神卻又可能立刻隨風飛走,這種輕飄飄的東西一點實際的存在感都沒有。

  氣球這玩意兒最嚴重的罪狀就是永遠會莫名其妙的突然破掉,不管是風太大還是飛沙走石惹的禍,或者什麼氣壓氣流的才是兇手,她都沒興趣去追究這無聊的問題,每當她手裡握著氣球,每分每秒都在提心吊膽的擔心氣球隨時會破掉,她討厭這種幸福的很不踏實的感覺,都不曉得幾百年沒碰過這種東西了!

  上官輩雲暗自思量著伊詠情話裡所謂討厭的真實性,就如同他過去遇過的那些女人,嘴上總是說不愛,又有意無意讓男人看見眼巴巴渴望的表情,暗示男人主動送禮才叫大器。

  伊詠情是真的討厭氣球,還是討厭自己花錢買氣球?上官輩雲暗忖著。

  對街上小女孩手上的氣球冷不防鬆脫了飄往前方馬路,小女孩想也沒想的掙脫媽媽的手追她的氣球,一台卡車從不遠處駛來,車速不快卻好像沒有發現小女孩衝了出來,沒有放慢速度的開車方式顯見駕駛不是喝醉就是在打瞌睡。

  伊詠情不假思索拔腿奔向馬路,一時心急沒有留意到路邊突起的人孔蓋,本來有把握抱著小女孩全身而退的她一個踉蹌,閃避不及只能緊緊將小女孩護在她懷裡。

  小女孩在對街的母親看到這一幕已經嚇呆了,上官輩雲也驚愕住了,但他只是呆愣了半秒就沒有再多做思考的衝過去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懷抱著小女孩的伊詠情。

  電光火石之間女孩的母親反應過來當場尖叫,好在卡車就要撞上他們的千鈞一髮之際,司機及時清醒將方向盤硬生生的一偏,伴隨著刺耳的輪胎打滑聲以及目擊路人驚叫抽氣聲,卡車衝撞到路旁民宅的圍牆,除了駕駛座司機狀況不明之外,索幸沒有其他無辜的人受傷。

  伊詠情正奇怪怎麼沒有產生預期中的強烈撞擊,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上官輩雲護在懷裡。

  短短幾天……這是他第二次用生命保護她?

  上官輩雲抬起頭正好對上伊詠情星眸裡的錯愕感動,他突然像是大夢初醒一般驚覺到不可思議,那台卡車如果直接撞死伊詠情,不也算替他省去了很多麻煩,他幹嘛要這麼雞婆?

  為什麼當他看見伊詠情奮不顧身保護小女孩的背影,他就有想保護她的衝動,想讓她知道她也有被保護的權利,他瘋了嗎?

  和伊詠情相遇時他是有計劃性的的捨身相救,所有可能傷害都在他掌控範圍之內,但這一次的意外並非安排,如果剛才司機沒有將方向盤打偏就這樣撞上他們,首當其衝的是擋在最前面的他,他很可能因此受到重傷或者賠上性命。

  望著他懷裡毫髮無傷的一大一小,上官輩雲猜想他應該是不想讓伊詠情死的太簡單,也不能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卡車撞死無辜的小女孩,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驚人之舉,除此之外的那些莫名情緒只不過是一時錯覺。

  伊詠情懷中的小女孩受到極大驚嚇驚魂未定,看見媽媽緊張的奔跑過來,才想到要嚎啕大哭,小女孩的媽媽緊緊抱著女兒,含著淚激動的向女兒的救命恩人鞠躬感謝,心急如焚的檢視他們是否受傷。

  「別擔心,我們沒事。」上官輩雲拉起跌坐在地上的伊詠情,「妳沒事吧?」

  「嗯,我沒事。」伊詠情搭著上官輩雲的手站起來,才直起身子她便像觸電般立刻抽回上官輩雲大掌裡的小手,假裝忙著拍打衣袖上的灰塵,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慌個什麼勁兒!

  上官輩雲望著她,眸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質疑,伊詠情的見義勇為究竟是發自內心還是在表演作秀,她應該沒必要為了逞強表現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

  短短幾秒鐘上官輩雲的腦袋裡預想了很多可能性,忙著思考的他並沒有發現方才他的唇角像有自己意識似的上彎成一道弦月,就在伊詠情慌亂的抽回手故作若無其事的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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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7 01:21:27
第三章

  「都處理好了?」

  「是的,警方在發現所謂製毒工廠所製作的只是劣質的感冒藥後,那些人很快獲得保釋。」

  「該發給他們的獎金,以及給『神令』的尾款呢?」

  「他們應得的都給了,也替他們安排了藏身的地方,暫時避避風頭,另外在前天結束緝毒的委託後已將剩餘尾款匯進『神令』收費的戶頭。」

  「很好,我要你再放個消息出去。」

  「少爺請吩咐。」

  「對外放出有人要追殺上官輩雲的風聲。」

  「少爺……這樣太冒險了吧?」

  「和製毒工廠的事情一樣,這也只是個煙幕彈,不過是一個假消息而已,我不會有事的。」

  「那老爺那邊……」

  「這件事任何人都不准對老爺提起,老爺問起,就說我在日本協助軍事製藥,過陣子就回去了。」

  「是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處理少爺交代的事情。」

  「嗯,去吧!」

  正午時分烈日當頭、驕陽似火,沒有人想在這時候來公園被太陽烘烤,長椅上各踞一邊的兩個男子僅剩一個還留在原地若有所思,天空上幾縷金絲滲透扶疏枝葉,揮灑在俊美如神祇般男子的身上宛如一幅美麗圖畫,只是任憑艷陽如何熾熱還是無法溶化男子寒冰如鐵的內心。

  不是那團火球不夠燦爛,是黑暗打定了主意要封閉,就從他決定復仇的那一刻起……

  ※ ※ ※

  上官輩雲一直到接近傍晚才回來,可讓等了他老半天的伊詠情嚇的半死。

  「你跑到哪裡去了啊?」

  「我一大早起來就沒看到妳,悶的發慌就到附近走走,怎麼了嗎?」這幾天她老是早出晚歸的,他幹嘛要像個等待丈夫歸來的小媳婦守在這裡,況且,他也有正事要忙。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你不是做藥的嗎?怎麼會連感冒藥和毒品都分不清楚!」剛知道這個消息時她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氣死,她辛苦追查這麼久的案子居然是假的?不曉得哪個白癡吃飽沒事亂誇大事實,難怪她一直苦無線索,原來根本就沒有製毒工廠,哪來的上下遊可查?哪來的證據可抓?

  「毒品?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我是被綁去製造毒品呀!」上官輩雲一臉無辜。

  「那不過是製造劣質的感冒藥,他們千里迢迢綁架你要做什麼?」伊詠情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不是那個該死的假製毒工廠,就是這個不曉得到底有沒有腦子的上官輩雲!

  「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他們打算要我研發出成本低廉可以以假亂真的感冒藥牟利,也說不定他們其實真的有準備要製毒,只是還來不及就被抓了。」

  上官輩雲的無辜樣讓伊詠情為之氣結,什麼都不知道也算是一種幸福吧!「好,我現在有兩件事要告訴你,你要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嗯……先說好消息。」

  「好消息是那間假製毒工廠裡的人獲得保釋,你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責任。」

  「真的嗎?太好了!」伊詠情的消息果然靈通,他中午才派人散佈的事情,她這麼快就知道了。「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有人對你發出追殺令。」伊詠情幸災樂禍似的公佈答案,準備欣賞上官輩雲皮皮剉的模樣。

  果不期然,上官輩雲倒抽了一口冷氣,神情變的呆滯,「妳、妳在開玩笑吧!誰要追殺我?我又沒得罪什麼人。」

  「那間假製毒工廠的人似乎以為你是汙點證人,協助警方作證,所以挾怨報復。」

  「為了感冒藥要殺害無辜的人不會太誇張嗎?」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我認為你剛剛的猜測不無道理,有可能是他們有打算進一步犯案,被你這個程咬金破壞計劃,才會很不開心吧。」伊詠情臉上寫著深表同情四個字,和她明顯上揚的嘴角有點不搭。

  「那個程咬金是妳才對吧!冤有頭、債有主,為什麼要怪到我頭上,況且他們的人不是也都被釋放了嗎?」

  上官輩雲越著急越讓惡作劇故意嚇他的伊詠情感到好笑,她身邊的男人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這傢夥卻正好相反好像什麼都怕,跟他相處在一起,她感覺自己好像多了一隻寵物一樣可以逗弄,而且這隻寵物不需要刻意照料,還會替她煮好吃的食物,完全兼具了娛樂和功能性呢!

  但是說真的,她總覺得這件緝毒的委託有點不對勁,為什麼一間製造劣質感冒藥的不法公司會被謠傳成製毒工廠,還有繪聲繪影的指出其背後之毒品數量龐大驚人,感覺好像有誰在故佈疑陣操縱這一切。

  「真不曉得這次的委託人是哪個智障!」一想到那個為了這麼件小事找上「神令」的委託人,伊詠情就氣的牙癢癢的,雖然對方很識相的按照約定付足委託費用,不過她額外損失的精神疲勞是誰要負責啊?

  伊詠情脫口而出的惱怒讓上官輩雲忍不住暗笑,要是她知道他口中的智障就站在她眼前,不曉得她會作何感想?

  沒錯,從對黑白兩道散播消息,讓那間神秘製毒工廠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到用關係請美方警署高層委託「神令」,接著為了吊足伊詠情胃口增加真實性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和她大玩捉迷藏,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目的當然是為了要「意外」認識伊詠情。

  有了前面鋪陳的總總,他相信一但放出他莫名其妙遭到追殺的消息,伊詠情絕對不可能置之不理,因為他在這件事故意露出的蹊蹺引她好奇,因為他捨身替她擋了一刀,因為他會讓她放不下他……

  來做個實驗吧,「妳剛才會這麼緊張我跑去哪裡,是不是因為知道有人要殺我所以在替我擔心?」

  天外飛來一個問號殺的伊詠情措手不及,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擔心他?她有嗎?伊詠情捫心自問。

  在知道有人要追殺上官輩雲的時候,她心急如焚,來不及細想便趕了回來,一打開門不見他的身影,讓她一顆心又往下墜,擔心他是否已經慘遭毒手,再看到他平安無事後,她才放下心來。

  那應該是沒錯了,只是她怎麼會這麼擔心他?

  因為他救過她?因為她同情和她有相同身世的的他?因為他是她實用兼娛樂的寵物?嗯!或許是這諸多原因的加總吧!

  可是她有必要老實告訴他嗎?呵!當然不用!「你這個大路癡想太多囉!我是擔心被你連累,要是對方以為我們是一夥的怎麼辦?」

  「我們本來就是一夥的。」從伊詠情的表情,上官輩雲就已經得到了他要的答案,如果他是第一天認識她可能還會被她的故作冷漠給騙過去,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幾乎摸透了她的個性,她以為他看不出她嘴硬時的心虛嗎?

  該死!她的臉在發燙個什麼勁兒啊?「誰跟你是我們?誰跟你是一夥的啊?」伊詠情走到廚房假裝找水喝,閃避上官輩雲的注視,不曉得是不是她會錯意,她總覺得上官輩雲鏡片下的凝眸閃爍著她無法解讀的光芒。

  上官輩雲不是傻瓜,怎麼可能沒發現伊詠情神態裡的慌亂無措,他也不是笨蛋,更不可能猜不到伊詠情對他已經沒有什麼防備,他甚至敢大膽猜測,伊詠情一定有被他吸引。

  莫大的雀躍歡欣鼓舞的在上官輩雲的心房跳動,開心的程度連他自己都很訝異。

  是目的達成的得意,還是收服難馴獵物的成就感,或者是男性魅力受肯定的驕傲……好像還有一些不知名,不曉得該如何定義的驚喜,他差點就要跳起來歡呼了!

  可是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不是嗎?他早就知道他會成功,也不容許自己失敗,那麼他有必要讓這件意料範圍內的小事影響他的情緒嗎?

  上官輩雲用力的甩甩頭,像是想藉此甩去無謂紛擾的思緒,眸光卻不經意對上從廚房走出來的伊詠情,這一次換他別過頭裝忙,閃避她清亮水靈的眼眸,暗暗喝斥心頭那股不應該竄出掙紮的罪惡感。

  ※ ※ ※

  夏季的雨總是來的莫名突然,明明白天晴朗無雲,半夜裡居然大雨滂沱。

  伊詠情最討厭下雨,尤其是在半夜,雖然那時候她還很小,不過還是有模糊的印象。

  那一天夜裡也是這樣的傾盆大雨,爸媽冒著雨勢匆忙出門探訪出意外的朋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當哥哥說爸媽已經到天上當天使時她還似懂非懂,只是一向勇敢強壯的哥哥眼裡居然含著眼淚,讓她大概知道這是一件不好的消息。

  從此之後,在大雨的夜裡她永遠睡不安穩,平常嘻嘻哈哈感覺無所謂的她這種時候特別沒有安全感,好幾次都得拜託夥伴溫想薰催眠她,好讓她能一夜好眠。

  即使雨聲淅淅瀝瀝,一點風吹草動都還是能讓失眠不安的人繃緊了神經,聽力敏銳的伊詠情隱約察覺到屋外有不尋常的聲音。

  來到窗邊偷偷往外窺視,她看見屋外停了兩台黑色轎車,雨夜裡沒有開車燈的詭異行徑教人懷疑,伊詠情馬上判定來者肯定是敵非友。

  隨手拿起一件薄外套披上,她摸黑悄悄走出門,一見七、八個黑衣男子下車,她隨即提高了警覺,來人還沒靠近大門,她便輕咳了兩聲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

  「各位應該不是想來躲雨的吧?」

  一群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其中一人開門見山道:「我知道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裡,只要妳乖乖把人交出來,我們絕對不會為難妳。」

  「我為什麼要乖乖的?」伊詠情偏著頭,好像還很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

  似乎早就知道伊詠情不可能理會他們好言相勸,方才說話的男子也不囉唆,示意手下直接攻擊。

  手臂上的傷還沒完全復原,伊詠情的攻擊動作有些遲緩,但她還是能敏捷閃過敵人淩厲的攻勢。

  雨中的打鬥全落在二樓窗內的上官輩雲眼裡,他凜著眉,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眸光隨著雨中纖細的身影移動,無法忽略伊詠情每個細微的動作表情。

  這又是他刻意的安排,目的是想讓伊詠情發覺此地已不安全,逼的她將他帶回「神令」,因為畢竟到目前為止,黑白兩道還沒人敢登堂入室到「神令」撒野。

  該死!不是交代了點到為止,這些傢夥是不是打上癮了,還專挑伊詠情已經滲血的左手臂攻擊!

  上官輩雲還來不及理解他熊熊怒火所為何來,一回過神來時竟發現他的雙腳像有自己的意識似的,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下了樓來到了門邊。

  「你這個白癡跑下來幹嘛?快點進去!」專注擊退敵人的伊詠情眼角餘光瞥見在門邊發呆的上官輩雲,顧不得自己自身難保,想趕緊告訴他危險。

  伊詠情這一分神,又讓人挨了一拳,好死不死還正落在她手臂的傷口上,她悶哼出聲,在雨中還是清楚傳進上官輩雲耳中,也像是在他胸口上轟了一記。

  「小心!」情急之下,上官輩雲下意識的警告她背後的偷襲。

  伊詠情俐落的閃身避開對方的攻勢,發現上官輩雲還傻傻的站在原地,她忍不住氣的大吼:「你這個白癡再不躲起來,我就一腳把你踢進去!」

  有時候淋雨是很詩情畫意,但絕不是像現在這時候,這傢夥以為她和這些人在拍武打動作片嗎?呆站在那兒看戲被敵人有機可趁不就枉費她打的這麼辛苦!

  伊詠情左一句白癡、右一句白癡讓上官輩雲差點想怒吼回罵她才是真正的白癡,這些人不過是他安排好的演員,她可以不用這麼拼命!

  上官輩雲緊握著拳頭,幾乎得不斷回想舅舅在輪椅上的模樣來克制自己想上前護著伊詠情的衝動。

  當伊詠情的小腿被敵人使力一踢,她禁不住跪倒在地上,還咬著牙跳起身攻擊朝他直衝過來的敵人時,上官輩雲再無暇顧及其他,如獵豹的身影快如閃電的將伊詠情護在身後,兇狠陰騭的瞳眸像有兩道鋒利刀刃直射向準備給伊詠情迎頭痛擊的男子。

  上官輩雲發狠的眸光讓攻擊的男子不寒而慄,像被點穴般動彈不得,心下不明白這出乎意料的發展。

  少爺不是交代雖然點到為止,但是戲要作足,要讓伊詠情感覺到生命遭受威脅嗎?為什麼少爺會突然一副想殺了他的模樣……

  在上官輩雲幾乎要失去理智攻擊眼前男子時,伊詠情正好閃身過來擋在他面前,一個踢腿讓對方吃痛的站不直身子,一群人眼見情況不對,只好提前收兵撤退,臨走前還不忘丟下恐嚇。

  「這次算你們好運,我們還會再來的!」

  「會怕我就不叫伊詠情了!」伊詠情不屑的啐了聲,一回頭就看見上官輩雲神情複雜的盯著她,「你這個笨蛋跑出來幹嘛?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我擔心妳。」

  上官輩雲自言自語般的脫口而出讓伊詠情震懾住了,久久無法言語,心頭那股暖流有些熟悉,只不過她一樣不知如何面對這奇異的感受。

  好半響,伊詠情才有辦法故作輕快的開口,「別再發呆了,趕快進去吧!」

  「犯得著為了我這樣拼命嗎?」他失神的問,被雨沖刷模糊的鏡片擋住了他狂亂困惑的眼眸。

  伊詠情眨著被雨打濕的長長睫毛,似乎也被這個問題困擾住了,「你自己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管你不是嗎?」

  「只是因為這樣嗎?」他的口氣不像是在向她確定,像是他已經望穿了連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某些東西。

  「不然呢?」伊詠情想不出任何證據證明自己的動機單純,索性把問題丟還給他,然後轉身走進屋子。

  留在雨中的上官輩雲怔怔然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緊皺發疼的眉心是因為他好像快壓抑不住心裡莫名強烈的感覺,他沒有打算上前追問,心裡某個層面似乎在害怕確定說明什麼,雖然那可能是他急於想達成的目的,這一刻他卻開始擔心他的獵物走入他精心佈下的陷阱,這也就代表了他沒有後路可退。

  按照大自然的法則,噬血的獵豹一旦嚐到血腥,就不可能眼睜睜放手讓獵物逃開,更不可能違背狩獵本能對獵物產生憐憫,就連絲毫同情也不被允許。

  他不想被仇恨矇蔽雙眼,但也無法忘記伊詠情加諸在他親人身上的痛苦,無論伊詠情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在他心裡造成怎樣的影響,遊戲早就已經開始了,目標也早就清楚確定了,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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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7 01:21:49
第四章

  也許是太久沒有生過病,又不知淋了多久的雨,向來都是健康寶寶的上官輩雲居然病倒了,一大早醒來他頭痛欲裂?連喉隴都像被火燒過似的疼痛。

  上官輩雲一到客廳見他前些天替伊詠情沖泡的整瓶養生花茶已經見底,看來她有乖乖聽他的話每天喝一杯舒緩心神。

  想起伊詠情問他哪來的錢買東西時,他胡謅說隨身皮夾一直在身上,所以可以刷卡付費,她竟不疑有他的相信,她明明有經年累月的精明防備,居然對他沒有懷疑,這個聰明的傻女人,為什麼這麼快就失去對他的戒心?為什麼要讓他這麼快就被罪惡感壓的幾乎要喘不過氣?

  他死命的瞪著眼前的空寶特瓶,開始懷疑自己的手段是否太激烈,他衝到廚房打開碗櫃想將他那天調配的茶包全數丟進馬桶沖掉,卻赫然發現碗櫃裡除了碗盤外根本不見他放置茶包的罐子,他不死心的翻遍了抽屜依舊遍尋不著。

  天殺的該死!最好那些茶包會自己長腳跑掉!

  上官輩雲邁開長腿來到伊詠情房門前重重的敲門,他腦袋昏昏無力的半靠在牆上,前來應門的伊詠情才剛結束和老闆炎仰修回報任務的電話,手上正好還拿著她才喝到一半的養生花茶。

  「你有沒有看到廚房裡那些茶包?」上官輩雲啞著嗓子問。

  「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你感冒了?」

  伊詠情注意到他今天沒戴眼鏡,這是她頭一次看到他沒戴眼鏡的樣子,果然和她之前猜測的一樣,這傢伙果然有一雙足以殘害眾多無辜少女的深邃眼眸!

  廢話!不是感冒的話他沒事幹嘛扁著聲音說話!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有沒有看見茶包?」伊詠情感覺今天的上官輩雲有點不一樣,是沒戴眼鏡的關係嗎?怎麼感覺他多了幾分霸道的氣勢?

  「我把茶包通通放到我房間了,要換茶包的時候比較方便,你現在想喝?」行動派的伊詠情還沒等到上官輩雲的回答便轉身準備取來她書桌上的玻璃罐子。

  「別再喝了!」上官輩雲眼尖的看見裝茶包的罐子就在她書桌上,他想也沒想的進房拿起罐子反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內。

  「你發什麼神經啊?」伊詠情不明所以的推開他,將垃圾桶裡的罐子撿起來,在看見上官輩雲被她一推跌坐在床上,她又趕緊跑上前檢視他的狀況。

  「你看起來很虛弱,我去幫你買藥好不好?」

  他一定是病糊塗了,才會發瘋似的亂丟東西。

  「不用了,你去我房裡拿書桌第二格抽屜裡橘色小盒子裡裝的黃色藥錠過來,再順便幫我倒杯水就好了。」

  他本來就習慣在身邊攜帶一些藥物以備不時之需,這陣子為了之前答應過日本政府要幫忙研發的藥物,他更是準備了許多不同藥種好方便他混合實驗。

  什麼色的盒子?什麼色的藥丸?

  上官輩雲說話有氣無力含糊不清,伊詠情正想確認時,卻發現上官輩雲大刺刺的往她床上一倒已經昏睡了過去。

  現在該怎麼辦?她是要為了安全起見去藥局替他買藥,還是聽他的話拿他抽屜裡的藥就好?

  她不確定他的癥狀,到了藥局也不嘵得該買什麼藥,這傢伙好歹也自稱是藥劑師,應該還是拿他自己準備的藥比較保險吧?反正他抽屜裡應該不會放毐藥,就算吃錯了也不會怎麼樣吧?

  伊詠情趕忙跑上樓,打開上官輩雲所指定的抽屜,堆疊整齊的各色小盒子讓伊詠情看傻了眼,她試著打開其他兩格抽屜,想碰碰運氣看是否會有簡單標示的藥品,沒想到每格抽屜是一樣的擺設,只是盒子顏色深淺不同。

  慘了!上官輩雲剛剛好像沒有交代是深橘色還是淺橘色?是深黃色還是淺黃色?那他剛剛說橘色的是盒子還是藥錠?

  伊詠情越回想越慌,越望著琳琅滿目的藥品她就越亂,身經百戰的她突然感覺自己笨手笨腳,反應靈活的腦袋有當機的傾向。

  「這是否就是人家說的關心則亂?」伊詠情扁著小嘴喃喃自語。「早知道就跟東冥多學一點識別藥品的常識了!」

  不管這麼多了,這些藥既然放在同一層抽屜,應該都大同小異吧?想到樓下的上官輩雲一臉痛苦,伊詠情一咬牙隨手拿了小盒子裡的藥錠,然後倒了杯溫開水回到了她房間。

  「喂!上官輩雲,起來吃藥了!」

  上官輩雲微微睜開眼看見伊詠情蹲在床邊,他吃力的坐起身子接過她手上的藥和開水,伊詠情還來不及要他確定她拿的藥對不對,他就已經和著開水把藥吞下喉頭。

  「你怎麼不先確定一下我拿紿你吃的藥,要是吃到毒藥怎麼辦?」伊詠情沒好氣的將他手上的空杯子放到一旁的桌上,沒有留意到他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後悔懊惱,「不過我也沒有害你的動機,不可能沒事故意毐死你。」

  伊詠情無心的玩笑話像顆子彈不偏不倚的射在上官輩雲心口上,眼神不經意看到方才被他丟到垃圾桶的茶包又被她撿回來好端端放回原位,正欲開口提醒伊詠情把茶包丟掉時,便看見伊詠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個……」伊詠情還是止不住心裡的忐忑,「你抽屜裡的那些藥吃了應該都會沒事吧?」

  「什麼叫吃了應該都沒事?」她在套他的話嗎?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我的意思是……舉例來說,第一格抽屜裡全都是吃肚子痛的藥,第二格都是感冒發燒的藥,以此類推同性質的藥放在一起?」

  「當然不是,我是按照準備的用途歸類排列的。」

  上官輩雲果斷的回答讓伊詠情心跳漏了一拍,她懷抱著另一個希望接著問道:「那……那裡頭應該不會有吃了會怎麼樣的藥吧?」

  「幹嘛問這種問題?」上官輩雲被她問的心慌意亂,不敢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不是呀,你去哪裡買這麼多藥?又沒有註明標示,讓人很難做事情耶!」

  坐在床邊的伊詠情忍不住懊惱,「你應該相信我沒有害你的動機,如果我不小心讓你吃錯藥,你也應該會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對吧?」

  這下換上官輩雲的心跳漏了好幾拍,突然感覺渾身燥熱難受,「你給我吃了什麼藥?」

  「我怎麼知道!」伊詠情倒也答的理直氣壯。

  「我不是叫你拿第二格抽屜裡橘色盒子裝的黃色藥錠嗎?」這麼簡單的東西應該不難記吧!

  「裡面盒子的顏色有深有淺,你自己又沒有說清楚,看你這麼痛苦的模樣,我一時緊張就慌了手腳,所以我……」

  「所以你拿了哪一格的藥給我吃?」越來越不尋常的亢奮和燥熱讓上官輩雲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我、我想說顏色越淺的藥物應該越溫和,所以我就拿淺色盒子裡的藥,不過、不過……」伊詠情的音星越來越小,自己也替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擔心,「不過別問我拿的橘色盒子還是黃色盒子裡的藥,因為我……忘了。」

  「什麼?」這女人好歹也是受過訓練的特勤人員,怎麼會白痴成這副德行,「我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伊詠情!」上官輩雲咬牙切齒的低吼。

  「我也懷疑你是不是上官輩雲?」

  伊詠情一臉無辜的嘟著小嘴。

  平時的上官輩雲明明像隻草食性的溫順動物,而她則老是像隻張牙舞爪的母獅,怎麼這會兒她突然有角色對換的錯覺?眼前的上官輩雲看起來像是隨時準備反撲,危險性十足的惡虎。

  強壓下從胸膛開始往下焚燒的火苗,上官輩雲幾乎確定了這女人拿錯了什麼藥給他,「你的工作可以容許不小心的發生嗎?」

  「當然不行,可是人有失錯、馬有失蹄,發生萬一的時候,我都會負起全責盡全力彌補我的疏忽。」

  別看她平時不拘小節的樣子,她對自己的工作表現絕對認真嚴格,反正重要的不是過程有沒有紕漏而是有沒有達到滿意的結果!

  上官輩雲敢打賭伊詠情肯定承擔不起她這次所闖的大禍,「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我的視線!」

  他是想讓她身敗名裂,甚至曾經打算讓她慢性中毒死的不明不白,可是他並非卑鄙無恥的小人,即使想得到她也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他沒想過逼迫她就範。

  「為什麼要趕我走?你看起來比剛才還要難受,我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她伊詠情做事一向敢作敢當,如果真是因為她拿錯藥害了他,她怎麼可能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

  伊詠情為表決心,一屁股坐上床沿動也不動,儼然一副和他耗上了的模樣,上官輩雲被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氣到無言,他閉上雙眼用力的深呼吸,試圖忽略下腹那股燒的旺盛的火焰。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走不走?」他的呼吸越來越紊亂,胸口的明顯的起伏是他在和僅存的意志力搏鬥的證明。

  「不走!」

  這傢伙太小看她伊詠情了,決定把他帶回來時候,她就答應過會保護他直到他安全離台,在知道他被下了追殺令之後,她也打定主意要插手管到底,是為了他救過她,因為他們相似的身世,也是因為開始把他當成朋友,而現在,是因為她的大意造成上官輩雲的痛苦,她又怎麼可能不講義氣兼不負責任的自己走掉呢?

  「你確定?」上官輩雲張開雙眸直視著伊詠情,一雙深不見底的墨黑跳動著的是他再也無法抑制的狂亂。

  「不要質疑我作的決定。」伊詠情還不知自己死到臨頭,語畢還很有氣魄的哼了一聲。

  很好!這是她自找的,就不能怪他了!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紿我吃了什麼藥?」

  「不、不就是感冒藥嗎?」她仍抱著這千分之一的希望。

  上官輩雲冷冷的揚起嘴角,慵懶的姿態和閃爍著銳利的雙眼微眯,像極了一隻伺機而動蓄勢待發的黑豹。

  「錯,你剛剛紿我吃的是春藥。」

  春藥?

  「為什麼你抽屜理會有這種鬼東西?」

  「那是我準備要和其他藥物混合研究用的。」

  「怎麼可能?你在開玩笑吧?」

  伊詠情呆愣住了,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作弄的證據,可是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在尋她開心。

  上官輩雲懶的和她廢話,他體內的怒火已全然被另一把火取代,他現在就要那個點燃火把的始作俑者付出該有的代價!

  伊詠情終於察覺上官輩雲看她的眼神不對勁,他貪婪邪佞的危險氣息活像是渴望將她生吞活剝的野獸,他彷彿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人,她再笨也知道是為什麼。

  「呃……不好意思,那、那我先走了。」此時此刻不適合展現義氣和責任感,還是先落跑比較重要。

  伊詠情的腳底還沒抹好油,才站起身就又被上官輩雲一把拉上床,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寫滿慾望的雙眸對上她的,緩緩的宣告:「來不及了,我已經警告過你了。」

  上官輩雲突如其來的動作嚇的伊詠情一時間不知所措,當她想起來要反抗時卻發現以她的身手竟無法掙脫他的箝制。

  這個軟腳蝦怎麼突然之間變的力大無比?

  「你、你冷靜一點,先放開我好嗎?「伊詠情故作鎮定。

  望著她一開一合的粉嫩雙唇,上官輩雲的理智也一點一點的被擊潰。

  「我知道我很惡劣,但是相信我,我真的沒想過要用得到你的方式來傷害你……」他俯下身子抵著她的額頭失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先起來,我、我去樓上幫你找解藥好不好?」

  兩人的距離如此靠近,伊詠情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使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你知不知道春藥唯一的解藥是什麼嗎?」聽到上官輩雲沙啞的低喃,被他困在身下的伊詠情心頭一震,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在做什麼,雖然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你再不放開我,不要怪我對你動手。」

  上官輩雲眉峰深鎖,赫然發現自己對她的渴望似乎不單純只是因為藥物的催化,在他一手安排的劇本裡,他好像已經不由自主的脫稿演出……

  「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我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但我清楚知道我自己現在要做什麼,可是我不確定自己現在是不是故意的。」

  上官輩雲沒把伊詠情的威脅放在眼裡,他的身手根本就凌駕在她之上,他平時不過是在裝弱。

  「你到底在說什……唔!」

  伊詠情的話還沒說完,上官輩雲已經忍無可忍的吻住了她,所有的顧忌全被拋在腦後,對她,他現在只有深深的渴望。

  他輾轉吸吮著她柔軟的唇瓣,這樣緊擁著她讓他被春藥折磨滾燙的身軀獲得一絲舒暢快意,他貪心的想要更多,火舌瞬間化成一尾靈活小蛇趁其不備攻進伊詠情的齒間放肆勾弄她。

  伊詠情的腦袋像被一團火球轟炸頓時間一片空白,想要推開這陌生的攻擊,奈何卻發現自己頭昏腦脹全身虛軟,好像淪陷在上官輩雲釋放的熊熊火焰中一點力都使不上來,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他這麼快就把感冒傳染給她了嗎?伊詠情忍不住懷疑,否則她怎會無力反抗他的奪取,也不討厭和他這樣親密的接觸,好像她潛意識根本也不這麼想要把他推開,如果不是她被傳染也感冒發燒的話,那她是不是瘋了?

  更令伊詠情感到瘋狂的是上官輩雲的手居然不安分的偷溜進她的上衣,大膽的攻占她胸前的柔軟。

  「嗯唔……」從未感受過的奇特電流直竄她頭頂,又羞又怕的她下意識的想逃開他的掌握。

  伊詠情情不自禁的嚶嚀像一道火焰直通過上官輩雲的四肢百骸,她像隻受驚嚇小貓咪的反應,更嚴重挑起他狩獵征服的男性慾望。他將她的雙手拉至她頭頂牢牢固定。空出的一隻大掌拉高了她上衣。毫不遲疑的扯下罩住她渾圓飽滿的那抹隔閡。

  兩團豐盈雪白彈跳而出造成莫大的視覺刺激,上官輩雲像發現驚喜似的,久久不捨移開目光,伊詠情水亮清眸無措的望著他,對未經人事的她來說眼前的光景也是極大的衝擊。

  伊詠情羞的別開眼,被上官輩雲桎梏著的她蠕動著想避開他的注視,一雙長腿卻正好誤打誤撞的摩蹭到上官輩雲跨下的堅挺,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又釀起什麼災禍時,被慾望鞭打發狂的野獸便不留情的張口含住她一方柔軟上的蓓蕾,饑渴的吸吮舔弄。

  「不要……嗯啊!唔……」

  伊詠情本能的弓起了身子,卻像是主動將雪白上的果實送進上官輩雲嘴裡,盛情難卻的上官輩雲也不客氣大快朵頤起來。

  上官輩雲放開對她的箝制,抱起她讓她靠著牆坐在他半跪的大腿上,方便他捧起她一雙雪乳輪流揉捏灌溉。

  「你好香、好甜!」他含著她挺立綻放的莓果忍不住讚嘆,像要宣示主權一般在她的白皙上格下點點屬於他的痕跡,「這些都是我的……你是我的!」

  被困在牆壁和上官輩雲鋼鐵般的胸膛之間,伊詠情無處可逃也沒有後路可退,小手無力的圈著他的臂膀,難耐敏感快意的嬌吟出聲。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這麼淫蕩,她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感覺上官輩雲好像把她變的越來越不像她自己。

  ※ ※ ※

  伊詠情不嘵得上官輩雲是什麼時候脫去彼此身上所有的束縛,當她全身赤裸的坐在他身上時,她羞的全身發燙,完全不敢張開眼睛看他的表情,卻也同時發現自己好像迷上了這大膽親密的遊戲,她已經無法思考,原始的本能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全身細胞神經只想要回應他的熱情,甚至開始期待他在她身上施展更多魔力,帶給她更大的愉悅滿足。

  上官輩雲非常清楚眼前的女人完全跌入了情慾的泥沼之中,他解開她的馬尾讓修長手指穿梭在她柔順的髮絲之間,壓下她的頭迎上他熾熱的雙唇,像是在讚賞她溫馴乖巧的迎合,他的吻不似方才那麼霸道?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溫柔。

  他輕舔她的唇角,挑逗似的舌勾勒描繪她細緻的唇線,個性總是不服輸的伊詠情主動伸出粉色小舌仿傚上官輩雲的動作,舌尖意味十足的在他好看的唇上輕移。

  「不錯,學的很快!」上官輩雲輕笑了一聲,他早知道這隻貓咪的生性野蠻,不過他有自信可以收服她,教她舉乖舉手投降。

  趁著伊詠情的注意力全放在唇上的酥麻時,上官輩雲的手指順著她的腰際滑下她平坦的小腹,伊詠情還來不及反應,他已伸出一指繞緩擠進她蜜穴間的窄小甬道之中。

  「啊……」從未有人造訪過的花林反射性的縮緊,異物進入的不適讓伊詠情全身一僵,難受的皺起了小臉。

  上官輩雲溫柔的在她臉上落下如雨點般的輕吻,試圖讓她放鬆繃緊了的神經。

  其冒伊詠情的私密地帶早已沁出濕潤,只是尚未開發過的三角叢林太過緊窒,所以他沒有撤離闖入她幽密林徑間的手指?用另一指的指腹輕輕的在她柔嫩的花核上按摩畫圓。

  在上官輩雲耐心的導引下,伊詠情漸漸的發現除了疼痛之外的感受,無法控制的花蜜流出,幾乎濕了她的大腿根部,無法抑制的狂亂襲卷了她全身,她不止沒有感覺絲毫不適,反而舒服的想要尖叫。

  「嗯啊……喔……」伊詠情不禁輕擺動著身子,她並不清楚自己在渴求什麼,當上官輩雲再伸入一指開始惡意的掏弄著更多蜜汁流泄,她幾乎就要瘋狂。

  她喘息著、忘情吟哦著,胸前一雙豐盈雪白隨著她的動作搖晃掀起陣陣乳浪,不自覺散發出媚人姿態。

  眼前性感尤物的勾引使得上官輩雲再也克制不住早已被慾望焚燒疼痛的火根,他順勢讓嬉喘無力的伊詠情躺上床,溫柔的分開她修長細白的大腿,然後舉起他的硬挺驕傲深深的剌進她已充血腫脹的花苞之間,一舉攻破那道象徵純潔的屏障。

  「嗯啊……」即使一片禁地已被花液浸的濕濡,上官輩雲的粗大堅硬還是讓伊詠情痛的刷白了小臉,習慣性的咬著下唇好強的忍住眼淚。

  上官輩雲心疼的吻上她的眼瞼,舔去她睫毛上的一點鹹鹹濕意,手指不斷的在箝著他巨物的小花穴外輕揉,等她感覺不那麼難受時,他才開始放縱的馳乘在那片教他發狂的狹窄溫暖之間。

  「你真的好美……我好想一輩子待在你的身體裡……」

  「你……嗯啊!求你……不要這樣動……嗯喔……我受不了!我會受不了的!」雖然不停的想求饒,身體卻背道而馳的迎合著上官輩雲的律動而搖擺,洩漏了連她自己都無解的莫名渴望。

  伊詠情被慾火控制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反應青澀又狂亂,柔軟溫熱的花璧緊緊包覆著上官輩雲的男性分身,他發現自己好像在霎時間對這強烈的快感迷戀上癮,伊詠情在他身上掀起的滔天駭浪是他過去其他女人所不曾辦到過的,他訝異她居然有這樣大的本領!

  伊詠情的藕白手臂緊圈住上官輩雲的頸項,她感覺上官輩雲每一個衝剌都彷彿要將她貫穿,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下身有種奇怪的強烈剌激似乎快呼之欲出,她忍不住極力抗衡卻又矛盾的期待。

  一直認真享受她每個細微感受的上官輩雲當然知道她本能的在忍耐著什麼,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深入淺出,讓她的敏感達到顛峰後他又冷不防的加快了抽送的動作。

  嫩軟花穴哪裡禁的住剛硬熱鐵這般的搗弄,忍無可忍的一陣猛烈快意直達伊詠情頭頂,她情難自禁的吶喊出聲,滾燙花蜜瞬間從花室湧出,上官輩雲也在她幾個規律收縮的包夾下放肆的釋放他濁白的精華。

  當巨潮退去後,被狂喜衝刷全身泛紅的伊詠情還明顯感覺到上官輩雲的分身還在她體內沒有離開,她睜開凝眸正好對上一雙幽暗墨黑,她眨了眨眼像是想更確定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伊詠情細緻的臉頰透著兩抹紅暈,剪剪雙眸還顯得有些意亂情迷,微啟的朱唇自然的紅艷,不自覺散發出的魅惑性感好似在邀約等待再一次的被品嘗,讓上官輩雲不禁看的痴了!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就是這份無邪的性感讓他瘋狂,是他開啟她潛藏在倔強下的另一面,這樣的伊詠情是只專屬於他上官輩雲的。

  上官輩雲驚訝的發現才剛冷卻的火根又在蠢蠢欲動,他想專制占有伊詠情的慾望強烈的不可思議,他過去自傲的理智冷靜到明醒去了?她對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到底把我怎麼了……」

  伊詠情皺起了眉,他的低喃讓她一片空白又好像亂轟轟的腦袋多了更多問號,他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應該是她要問的才對,他到底把她怎麼了?她怎麼會好像變的不是她自己了?

  「那種藥……會傳染嗎?」剛剛她會不顧羞恥淫蕩浪叫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異想天開的問題讓上官輩雲有片刻的錯愕,好半響才反應過來。

  這女人以為她慾火焚身的原因是因為春藥?哈,真是個傻瓜,吃錯藥的人是他,藥效怎麼可能發作在她身上?這種道理幼稚園小孩都知道吧!

  上官輩雲的手指愛憐的輕撫她小巧的耳廓,滿意她因此敏感的輕顫,伊詠情反射性的縮起身子,上官輩雲埋在她下穴內的火熱被她牽動的更腫脹難耐,在伊詠情發現這細微變化驚呼出聲的同時,他以吻覆蓋也,讓她的驚呼沒入在他如火的唇舌中,他現在只想趕快聽到她快樂忘我的另一種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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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7 01:22:10
第五章

  伊詠情被上官輩雲瘋狂索求的幾乎昏厥,感覺自己快要被榨乾時上官輩雲才終於肯放過她,記不得第幾次的歡愛之後,她累的沉沉睡去,再醒來時已經接近半夜。

  她真的不知道一個生病的人哪來這麼多的精力,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像著了魔一般的沉溺其中,望著那張俊美的輪廓五官,伊詠情不由得迷惑了。

  一直以來她都是個能把自己保護的很好的女人,這幾年她卻開始嚮往著被疼愛寵溺的戀愛,她很羨慕終於得到幸福的好友溫想薰,漸漸厭倦孤單,常忍不住幻想有個強而有力的臂膀能依靠。

  沒想到現在擁著她肩頭的是這樣一個男人,有點膽小、有點傻氣的上官輩雲……他的胸膛出乎她意料的寬闊厚實,真是的!明知道這傢伙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不是嗎?為什麼在他懷中她總是能感到溫曖和安心,好像天榻下來都會有他在,即使他根本沒能力替她抵擋,只要他是在她身邊陪著她就足夠了。

  是她太渴望戀愛所以饑不擇食嗎?不!她當然沒這麼隨便,就因為她嚮往的是真心絕對的浪漫愛情,她才更不想為了戀愛而戀愛,決不會被一時的動心牽著鼻子走。

  這樣嚴格理智的她碰上了上官輩雲居然徹底的被打敗,他捨身救她之後又化身專屬廚師細心打理她的飲食收買她的胃,還體貼注意到她的睡眠品質和長年累積的歷力替她調配養生茶,當他不顧自身安危的衝到雨中提醒她危險時,他好像已經澈底瓦解她辛苦構築的勇敢防備。

  因為他是這樣一個不刻意逞強,不會為了面子假裝勇敢形象的人,所以在他面前她好像也可以無所顧忌的承認自己也會脆弱,也會想要被呵護,在上官輩雲面前,她甚至可以讓無時無刻必須保持冷靜清楚的大腦暫時停止作用,不用高速運轉也不用精明防備,除了那幾個相處多年的夥伴之外,從來沒人能讓她也感覺這麼安心過。

  她是不是不小心愛上他了,因此才沒有拒絕他的需索,這種感覺就是愛嗎?那他呢?因為吃錯藥而失去理智的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

  一連串的驚嘆號和問號在伊詠情的腦袋裡堆疊碰撞,她決定在瘋掉之前去泡個澡讓自己冷靜一下。

  輕輕的移開上官輩雲橫放在她胸前的手臂,伊詠情躡手躡腳的下了床,這才發現她渾身酸痛的像是剛結束一場激烈打鬥的任務,想起方才和上官輩雲瘋狂翻雲覆雨的火辣景象,她的雙頰就忍不住發燙,連耳根子都快燒了起來,沒有勇氣回頭確定自己有沒有驚動上官輩雲,伊詠情像逃難似的奔進了浴室。

  感冒兼吃錯藥的上官輩雲發洩了所有精力後本來睡的安穩,一翻身發現懷抱裡少了柔軟的溫曖時他立刻清醒,偌大的房間沒有見到伊詠情的身影,從未有過的慌亂讓他像是個和媽媽走失的小男孩般著急不安,他匆忙的套上長褲正要衝出房間時卻聽見浴室傳來的水聲,他毫不考慮的闖進了浴室,急著想確定伊詠情的存在。

  伊詠情被上官輩雲的莽撞嚇了一大跳,錯愕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趕緊蹲下身子背對著他。

  「你出去啦!」她記得她明明有鎖上浴室的門,這傢伙怎麼進的來?

  上官輩雲沒有理會伊詠情的嬌斥,依舊定定的站在原定,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確定伊詠情沒有在他仗著藥性發作對她獸性大發後氣的離開,他感到驚喜也鬆了一口氣,當他看見蓮蓬頭底下被水淋的浸透,來不及遮掩的赤裸胴體就這麼毫無保留大刺刺呈現在眼前,使他的目光更捨不得從眼前這等美景移開分毫。

  不知過了多久,伊詠情還以為上官輩雲已經聽話的離開,怯怯的抬起頭卻發現他不曉得什麼時候來到了她身邊。

  「你沒聽到我叫你出去嗎?」伊詠情又羞又怒,雖然他們才剛發生過親密的行為,但也不代表他就可以這樣囂張。

  不在意自己也被水淋的濕透,上官輩雲像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俯身一把將伊詠情拉起往懷裡帶,然後縮緊臂彎不讓她有機會可以逃脫。

  上官輩雲一頭黑髮被水淋的全濕,水珠沿著他臉龐滑下,如魔深遂雙眸透著渴望,看起來狂野霸氣的他再一次讓伊詠情看的痴了。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在伊詠情發愣的同時,上官輩雲一把橫抱起她走向一旁熱氣氤氳的浴缸,俯下身試探水溫後便將她抱入浴缸內,接著當著她的面緩緩脫下了長褲,伊詠情頓時面紅耳赤。

  「你、你幹嘛脫褲子啊?」當上官輩雲的男性象徵在她面前昂首挺立時,伊詠情尖叫了一聲立刻背轉過身子不敢看他。

  「我想跟你一起泡澡。」上官輩雲答的理所當然。

  上官輩雲長腿一跨坐進了浴缸,伊詠情僵直了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伊詠情原來這麼怕羞啊!」

  上官輩雲笑著揶揄,話才說完他故意伸手拉過她讓她背對著他坐在他腿上,讓彼此肌膚零距離的貼近。

  不算大的浴缸必須緊貼著彼此才足以容納兩人的身長,伊詠情可以明顯感覺到身後傳來如雷鼓動的心跳,她股間感受到的硬物使她不知所措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你到底想……想怎樣!你的藥效不是應該退了嗎?」

  天哪!他為什麼要靠在她脖子上呼吸,他呼出的熱氣讓她頭皮都發麻了啦!

  「那不是效力多強勁的春藥,所以藥效早就沒有作用了。」

  「既然早就沒有作用,那你幹嘛還……」太露骨的話她說不出口,突然一個念頭竄進她腦海,她恍然大悟的驚叫:「那種藥不會有後遺症吧?才會莫名其妙、讓你變成另外一個人?」

  伊詠情的論調讓上官輩雲不覺莞爾,「我認為讓我變成另外一個人的不是因為藥的影響,是因為你,你已經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環抱著她,大掌罩住她的雪峰愛不釋手的揉捏著,伊詠情渾身一顫,分不清令她震撼的是他大瞻的舉動,還是他在藥效退去後又一次的宣告她對他的影響?

  「剛開始我也以為是藥性發作我才會獸性大發,可是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吃錯藥不過是條導火線,我早就想要你了。」他輕含住她小巧的耳珠,呢喃似的嗓音引起伊詠情不住的輕顫,「現在我可以非常確定的告訴你,我要你……我就是想要你!」

  「別用什麼我影響你讓你改變的理由來敷衍我,我很懷疑你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到底認真老實的你是真的你,還是猖狂霸道才是你的真性情?」

  伊詠情不明白為什麼在他懷裡,她就會像頭任憑他宰割毫無抵抗能力的小羊,她的手無力的搭在上官輩雲的手指上,想阻止他又一次的操弄她的意志?孰不知她這樣的舉動看起來反而像是要求上官輩雲給的更多。

  「你說呢?」上官輩雲的手指壞心眼的狎弄她軟丘上的野莓,滿意她被他逗弄的嬌喘連連,「我……應該不算太過老實,但也不能用猖狂霸道來形容。」

  他的答案模稜兩可,有回答等於沒回答,不過他也沒有說謊。從小就會有些小聰明,十四歲就越級念完研究所還被認定智商高於兩百的天才,偶爾跳躍性思考反應靈活的他絕不是老實型的角色;因為成長背景的關係,深知無辜被歧視排擠的痛苦,所以他做事雖然果斷乾脆,對人處世卻也從不失厚道,典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應該也不會被貼上猖狂霸道的標籤。

  要不是為了要接近伊詠情,他犯的著裝的懦弱憨厚嗎?要不是伊詠情擾亂了他的心思,他也不會變的蠻橫惡劣,也許就是因為和他設定假裝的形象有太大落差,她才會感覺他有雙重人格吧!

  老實說,現在的他也很努力的想釐清這一切,想要堅定已經動搖崩裂的本意,如果失去原本的目的,那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待在伊詠情身邊?如果是因為待在伊詠情身邊才讓他想放棄原本的目的,那麼他也許再也無顏面對對他恩重如山的舅舅,而且最讓他唾棄自己的是,他居然開始擔心伊詠情發現真相的那一天……

  伊詠情的大腦在上官輩雲的挑逗下已經一團混亂,沒有心思注意到上官輩雲複雜的情緒,她感覺自己快要溶化在他懷中,如果他願意大發慈悲的停下他緩緩下滑到她腿間的手指,說不定可以減緩她溶化的速度。

  「可不可以……我們可不可以先聊一聊?你的手……嗯啊……你的手先暫停好不好?」

  「不好。」上官輩雲毫不考慮的駁回她的哀求,對他而言口手並用沒這麼困難,瞧他可以一邊親吻她白皙的頸項,手指還可以溜進她腿間的秘密穴地裡玩耍呢!

  「嗯啊……喔……」伊詠情本能的弓起了身子,上官輩雲手指忽淺忽進的掏弄幾乎要將她逼瘋。

  上官輩雲以吻膜拜著伊詠情吹彈可破的背部肌膚,她的皮膚光滑有彈性,經年累月槍林彈雨的打鬥居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只有幾道淺淺痕跡,並不影響她肌膚的細緻剔透。

  指腹輕撫在他導演下意外烙在她肩頭上的新傷口,上官輩雲開始後悔沒有嚴懲那個自作主張對伊詠情下手的白痴,不過看這女人沒有特別照料傷口的樣子看來,她出生入死的痕跡可以如此平淡應該都要歸功於她有個醫術精湛人稱神醫的好夥伴吧?

  上官輩雲一想起可能曾有別的男人看過她赤身裸體的模樣,即使對方目的是為了替她治療傷口,他還是按耐不住一股酸意直嗆腦門,讓他非常不爽!

  他懲罰似的在她肩頭上咬了一記,雖然他並沒有用力,伊詠情嫩白的肩頭上還是浮起一圈紅印,正在慾望中載浮載沉的伊詠情嚇了一跳,不解的怒瞪著他。

  「從今以後除了我,不准其他男人看到你的身體!」上官輩雲霸道的命令。

  他說這是什麼話?她怎麼可能隨便讓別人看她的身體啊!伊詠情才正要抗議的同時,上官輩雲扳過她的身子,不由分說的吻住了她,用行動強調他對她的所有權。

  ※ ※ ※

  伊詠情正和周公下棋下的難分難捨,一陣撲鼻的飯香飄來,硬是將伊詠情拉回現實。

  伊詠情睜開惺忪的雙眼,腦袋卻還沒同時開始運作,她好久沒有這麼疲累、這麼好睡過了,一覺醒來發現肚子還真的是很餓。

  她剛才好像做了一場夢……不對,好像不只一個夢,而且是連續幾場香艷剌激的舂夢,沒想到作夢也能讓人有體力透支的錯覺,應該是她長期睡眠品質不佳日積月累的緣故才會越睡越累吧!

  不過這些夢也太逼真了,她現在感覺全身酸痛,連要翻身都覺得大腿內側好像有運動傷害肌肉被拉傷的感覺,和她有時需要激烈搏鬥工作後隔天的酸疼感有點類似,這春夢還真是……

  不對!她從來都沒有裸睡的習憒!伊詠情裡著棉被彈坐了起來。

  嚇!那不是夢,她想起來了,從床上到床下……從書桌又回到床上,最後好像是在浴室……

  天哪!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和上官輩雲真的……做了!

  伊詠情慌忙的抓起衣物,像做賊似的偷偷走到浴室門口,聽見裡面沒有半點聲響,還輕敲了門確定後她才放心的開門,正準備要刷牙洗臉,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她忍不住好奇自己在上官輩雲身下的表情……

  胡亂的敲敲腦袋試圖將那些臉紅心跳的畫面打碎,刷完牙洗好臉伊詠情習慣性的想衝個藻好迅速恢復精神,手指才碰到蓮篷頭開關,又不自覺想起前一次在蓮篷頭底下的上官輩雲和她……更活色生香的場景一幅幅躍進她腦海,她感覺頭頂像蒸氣火車般瞬間衝出熱氣,她決定今天要洗冷水澡!

  伊詠情在房裡東摸西摸了好久,還沒想好要用什麼表情跨出房門,隨著菜香撲鼻而來,代表上官輩雲可能快要收工,也可能會親自來叫她起床吃飯。

  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是伊詠情耶!哪有這麼簡單被打倒?伊詠情像是準備要上揚殺敵似的深呼吸再深呼吸,硬著頭皮打開房門抬頭挺胸的走到廚房,上官輩雲剛替她添好飯便見到她火紅的小臉和略顯僵硬的表情。

  「怎麼了?你剛剛做惡夢喔?」上官輩雲明知故問。任誰都看的出來她此刻羞暇趣尬的像只煮熟的蝦子,她裝出那副模樣是以為能騙的過誰嗎?即使心難快要笑翻過去,上官輩雲還是保持風度的故作沒事。

  他大方的態度出乎伊詠情的意料,不禁又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作夢,她到底是做了場春夢,還是現在站在這裡的她其實還在夢中?

  她還清楚記得上官輩雲狂妄放肆的表情態度,這會兒的上官輩雲怎麼又是一副新好男人的模樣,他現在就跟平時一樣平易近人,是他有雙重人格還是她精神錯亂了?

  「在發什麼呆?快來吃飯吧!」上官輩雲出聲喚醒好似在神遊太虛的她,伊詠情這才回過神來,僵硬的坐上椅子拿起筷子。

  之前一起吃飯,上官輩雲總是會有很多話題找她聊天,即使她有一搭、沒一搭的,他一個人唱雙簧也樂在其中,到後來她也習慣和他一起吃飯配話,也漸漸發現他們兩人其實很聊的來。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他幹嘛這麼專心吃飯,有這麼餓嗎?這傢伙沒注意到周圍過度安靜的氣氛,也沒看見她腿的快被冷凍結冰了嗎?

  隨便說兩句話也好,否則她真的好不自在!

  「對了!那個……你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她是白痴嗎?沒話硬擠話的開場白還真是做作到了極點,她好想殺了自己!

  「這裡不錯啊!」上官輩雲的笑容看來很誡懇,「你別只顧著吃飯,也要記得多吃點菜。」他挾了—塊牛柳到她碗裡。

  就這樣?他沒有打算回應其他話題?伊詠情呆呆的望著上官輩雲挾紿她的牛柳,她向來不拘小節,前幾次也從不覺得他用他的筷子挾菜給她的舉動有什麼不妥。今天她怎麼特別敏感。間、接、接、吻四個宇加標點符號大動作的跳進她的腦袋。

  她也真是好笑,他們之間都發生了那種事,她還後知後覺的計較什麼間接接吻,以前看見這種女人。她第一個感覺就是矯情噁心。通常都會立刻報以不屑的白眼,她知道她錯了,不是所有女人都這麼虛假,起碼她真的不是,她是真的到現在才突然變的敏感。

  伊詠情不懂,他們明明上了床,為什麼這男人的態度還可以這麼輕鬆自然,他是想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還是這種事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般稀鬆平常,過去他早有無數次的,經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不是觀念開放的女人,佢她也不是真的被他強暴,不會因此哭哭啼啼嚷著要他負責要他給個承諾交代,可是她只要一想到過去的上官輩雲也許熟悉熱衷一夜情、幾夜情這種事,她就感覺心頭悶的很難受,他現在像個沒事人的態度是否因為他把她當成過去遇見的某些隨便的女人?

  伊詠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噘嘴都沒有逃過上官輩雲的眼睛,他也大抵猜的到她此刻的心情。

  其實他並非像外表看來的不為所動,尤其是他替歡愛後虛軟無力的伊詠情擦乾身子抱回床上那一刻,即使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他那時的表情有多溫柔,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有這麼強烈的感覺,他真的很訝異伊詠情會得到他前所未有的憐惜。

  他真的快演不下去了,不想再辛苦假裝老實無害形象,越了解伊詠情、越親近她多一點,他就越無法壓抑想讓她永遠只屬於他的野心,衝動的想向她、向全世界宣示她是他的。

  過去在愛情上他從不猶豫遲疑,一旦愛上了他就會盡力去追求、去維繫,若是有緣無份他也不會強求,合則來、不合則散,他知道自己無愧於心就好,現在遇上了伊詠情,一個即使他想愛也不能愛的女人,牽動他種種複雜矛盾的心情,他的掙似口顧慮全都是他無法說出口也不容許被發現的。

  「我……那個你等一下吃飽把東西整理一下,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上次攻擊我們的人不會這麼簡單放棄的,明天一早我帶你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既然人家不打算在意那段「小插曲」,要是發現她一直耿耿於懷,她不是很沒面子嗎?伊詠情努力說服自己要表現的成熟大方,免得讓上官輩雲看笑話。

  上官輩雲眉頭一斂,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由伊詠情親口保證絕對安全的地方應該是……

  「絕對安全?聽起來你好像是打算讓我躲在防空洞。」

  「呵呵!不好笑。」伊詠情皮笑肉不笑的白了他一眼。

  在他們關係才剛改變的現在要帶他回去,連她自己都感覺她像在金屋藏嬌,因為他們關係不一樣了,所以她要更保護他……

  屁啦!她才沒這麼無聊,那天雨夜她就有這個打算了,只是後來他們在……忙,所以沒空提罷了。

  聽見伊詠情可能要把他帶回「神令」,上官輩雲沒有原先預期中的興奮,因為伊詠情對他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就是他準備要展開攻擊的時候,屆時他們還能繩在這樣輕鬆自在的相處嗎?本來還以為現在錯綜複雜的心情已經夠難受了,雖然他們現在的和平快樂也許是假象,也好過連假象都沒有的以後……

  「吃飽要去走一走嗎?」

  「走去哪?」他是在約她嗎?伊詠情好不容易在節奏上的心跳又漏跳了一拍。

  走去哪?這話有點煞風景,不過很直接、很可愛!

  「去逛夜市好了。」

  「你怎麼會心血來潮想去逛夜市?」從想薰被老鬩光明正大霸占之後,她好久都找不到人陪她一起去逛街,更別提是逛夜市這麼純放鬆的休閒了。

  「我怕從明天開始我會與世隔絕般的安全,才想說把握今天去逛一逛,我很久沒逛過夜市了,所以還挺懷念的。」

  「可是我們都快吃飽了……」

  「誰說去夜市一定要吃東西,走走逛逛熱鬧一下也不錯,況且吃飽了才有力氣逛,逛到胃裡的東西消化了再開始吃不是剛剛好嗎?」

  上官輩雲從她的臉上看的出她的蠢蠢欲動,發現她感興趣,他更希望她不要刻意壓抑住她的率性。

  伊詠情的確被勾的心癢癢的,她只是怕自己對上官輩雲的忽冷忽熱無所適從,這男人比她哥伊勁涯還來的隨心所欲,個性、想法彷彿都呈跳躍性,她怎麼有辦法應對?

  「我是真的很想去離這裡最近的那個大夜市,很懷念前幾年去逛到腳都快軟掉的感覺,不過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的話,我就不勉強你了。」

  這女人有時不拘小節阿沙力的氣勢就像個黑道大姐大,可是她的倔強嘴硬也能解讀成固執龜毛,不用力推她一把的話,她可能又縮回自己的烏龜殼裡。

  伊詠情猶豫的咬著下唇,對絕大多數的女人來說逛到腳軟可是一大享受,包括她在內,但要找到能一起逛到腳軟的伴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她真的要跟上官輩雲去逛夜市嗎?那他們用什麼關係一起去……厚!她又來了,不是決定要像他一樣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

  去就去,誰怕誰啊!

  「本來為了你的安全是不該帶著你亂跑的,但要藏一梁樹就藏在森林中,要藏一個人就藏在人群裡,我想那些想對付你的人應該也沒這麼大膽敢在眾目睽睽下對你動手,那個夜市每天人山人海的還算安全。」

  「所以呢?」想去就去,幹嘛特地繞這麼一大圈?上官輩雲暗笑。

  「所以看在你這麼想去的份上,好啦!我陪你去啦!」她一副拿他沒轍的樣子。

  「謝謝你喔!」她得了便宜還膏乖的模樣讓上官輩雲不禁莞爾,「昨天消耗了很多精力,你現在要多吃點,等會兒才有力氣逛。」

  上官輩雲的話中別具深意,讓正要舀湯的伊詠情一驚差點打翻手裡的碗,這、這男人何止是雙重人格,根本是精神分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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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伊詠情心滿意足的抱著兩個大娃娃坐上桌,準備品嗜透心涼的冰豆花,一旁的上官輩雲看著她像個小女孩般的漾著甜笑,嘴角也不自覺的隨之上揚。

  「你的槍法也太準了吧!不到十秒氣球全破,輕鬆抱走兩個大獎,你有看見老闆的臉都垮了嗎?」要不是他趕快把她拉走,恐伯老闆真的會以為他們倆是去砸店的。

  「敢出來擺攤子就不要怕客人贏,你沒看到剛才圍觀的人群嗎?我也算是在幫他招攬生意。」

  好久沒這樣玩了,真是過癮!呵呵!

  待會兒她還要再去玩別的,伊詠情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呀轉的,認真的物色她休息之後要進攻的地點。

  伊詠情像隻剛放出籠的小鳥兒,無憂無慮單純的享受著眼前的開心快樂,上官輩雲微笑欣賞她臉上的愉悅自在。

  這個女人固執逞強的惹人心疼又純真率性的令人讚嘆,她真的是殘忍的劊子手嗎?他再次懷疑,也很不想去相信,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他不可能會對她有絲毫質疑的。

  「你不吃你的豆花,看著我發呆幹嘛?」

  已經決定好要先去玩投籃機曖身再去玩套圈圈,終於可以專心吃豆花的伊詠情一回神才發現上官輩雲比她還不專心,他碗裡的豆花連動都還還動過。

  「沒想到你也喜歡娃娃。」原來她也和一般女孩子一樣有夢幻的一面,他喜歡看她抱著娃娃的模樣,很可愛!

  「誰說我喜歡娃娃的?」她從來都不懂娃娃這種東西的功能性在哪裡。

  「看你玩的很開心又那麼拼命,得到娃娃之後還興奮的又叫又跳,承認自己喜歡娃娃不用不好意思。」

  「難得不是因為工作而開槍,沒有壓力當然玩的開心囉!又是靠自己贏來的獎品,比我每次花錢買的還有意義,我拿去孤兒院的時候還可以故意臭屁一下,哈哈!」

  就因為這樣,所以她待會兒套圈圈的時候也會全力以赴,雖然可能對擺攤的老闆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她也是要做善事嘛!

  「你都知道孤兒院那些孩子喜歡娃娃,難道你小時候就沒有喜歡過嗎?」他知道她幼時曾在孤兒院待過一些日子,但他不曉得她一直默默對那些和她有相似遭遇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耶,印象中我小時候好像就不喜歡玩玩具,不管是芭比娃娃還是無敵鐵金剛都一樣,我比較喜歡玩遊戲,躲貓貓、跳高或者紅綠燈之類的我都很喜歡,我小時候很好動的。」

  以前即使其他同伴們想玩別的遊戲,哥哥都還是會陪著她玩她想玩的,儘管只有兩個人的躲貓貓他們也能玩的很開心,因為他們是彼此的唯一。

  「你現在還是很好動。」上官輩雲忍不住打趣道。

  伊詠情哈哈大笑不打算否認這項事實,「不過等我再大一點之後就沒有再玩過這些遊戲了。」被炎家收養之後,她跟哥寄就改成陪著對方學槍法練拳擊、練格鬥武術,還有其他工作上可能會用到的常識累積什麼的。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上官輩雲發現了她眼裡的落寞,他草草的將碗裡的豆花吃光,想要把握時間彌補她平常無法盡情玩樂的遣憾,才正要去付帳卻被伊詠情攔了下來。

  「你那些錢不是都是先從金融卡提領的嗎?從剛才到現在你也花不少了,這次我來付就好。」

  這個傻瓜!就這麼相信他說的話?想起他隨口撒的謊,和伊詠情從不刻意強調的善解人意,深深的罪惡感令上官輩雲的心頭一楸。

  「你少看不起我!」他故意輕捏她的鼻頭,順便揉亂她的頭髮,「好歹我也是有資格參加國際實驗展覽的藥師,只要你有本事,讓你從第一攤吃到最後一攤都沒問題。」

  也許時間不多,上官輩雲還是希望起碼在他們能輕鬆相處的這段時間,讓伊詠情和他在一起能盡情享受所有當女人的權利。

  伊詠情還沒來的及抗議他的動作,上官輩雲就一溜煙的跑去付錢,她沒好氣的重新紮好馬尾,心裡卻有種她無法忽略感覺,那種感覺很甜、很甜……

  好像是她知道哥哥不管嘴巴再壞、再怎麼愛鬧她,卻一定會寵她、包容她的幸福感受,不對,她現在的感受像比那還強烈,真煩!她從來沒有這樣過,還真不曉得怎麼形容。

  伊詠情不自覺上揚的嘴角直到看見手上多了個東西的上官輩雲筆直朝她走回來之後瞬間垮下。

  「送紿你。」上官輩雲不嘵得是否因為伊詠情童年沒有太多玩具,所以她才嘴硬說她不喜歡,不過目前她手上已經有兩個娃娃,而她說不定也對這個東西有不同的感情。

  伊詠情死瞪著上官輩雲手上的氣球,從他臉上的微笑她相信他只是出於好意,可是她記得有說過她討厭氣球的事,這傢伙的記億力有這麼差嗎?枉費她剛才還對他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上官輩雲我警告你,要是你敢要我接過你手上的東西,我保證我會殺了你!」伊詠情下達嚴重的恐嚇後,立刻轉身氣呼呼的走掉。

  自己一片誠意買來的東西卻讓伊詠情一副看到鬼的模樣氣炸,上官輩雲非但沒有惱怒不悅,反而忍俊不禁。

  早說嘛!原來這女人根本不是討厭氣球,她根本是有氣球恐懼症,哈哈!還不是她嘴硬達強的形象太過鮮明,也難怪他會誤會,她說不喜歡娃娃也一定不是假話,他絕對不會再懷疑她是拐著彎要男人送禮了,哈哈!

  ※ ※ ※

  記得想薰曾和她聊過男人的個性其冒比女人還善變,他們「神令」的老大炎仰修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人前冷漠如冰,私底下卻對想薰溫柔熱情。

  以前出任務時她也看過不少在外頭惡名昭彰的梟雄老大,其冒對妻小重情重義,也見過不少毫無家庭責任感的英傑名流在外卻假裝顧家愛妻的好男人形象。

  那上官輩雲該被歸類為哪種人呢?他跋扈霸道的劣根性究竟是先天的還是突變的?伊詠情咬著下唇暗想。

  幾天前他們發生關係後他似乎已經認定和她同床共枕是天經地義的事,平時像個優質陽光大男孩的他,還是如同之前一樣體貼對她噓寒問曖,可是每到夜裡他就會搖身一變成為霸道跋扈的大男人,每每弄得她筋疲力盡才肯罷手,先撇開她也該死的像上癮般無法自拔沉醉其中,就如她原先德疑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精神分裂!

  還是真的印證了想薰的論調,男人在心愛女人面前真會有不同的樣貌?

  心愛的女人?她是嗎?伊詠情偷偷覷了身旁的上官輩雲一眼,真羨慕他能像個局外人般悠閒欣賞車外的風景,不像她有這麼多複雜的疑惑煩惱,唉!

  「你又要嘆氣,又要忙著偷看我,這樣開車很危險吧!」在聽到伊詠情第N次的嘆氣後,上官輩雲收回對窗外風景的注視,饒富興味的望著她。

  伊詠情假裝沒有聽見上官輩雲語氣裡明顯的促狹,故作若無其事的把車停好率先走下車,不過被看穿事的心虛惱怒從她關車門的力道就能窺知一二,拿著行李跟在後頭的上官輩雲不覺搖頭輕笑。

  「在我查出到底是誰要追殺你,以及對方真正的動機之前,你待在這裡是最安全的。」伊詠情隨手將車鑰匙扔在桌上,然後將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上。不管怎樣還是回到這裡才讓她感覺輕鬆自在,人家說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上官輩雲跟著坐在一旁不著痕跡的打量這間設計簡單卻能感覺品味非凡的大屋,伊詠情終於如他所願帶他來「神令」了,但是他遲疑了,不確定是否要照著他原本的計劃進行,還是應該就此打住?

  「這裡是我家,我跟我哥、我們老闆還有同事都住在一起,嚴格說起來,這裡也應該算是我們公司的總部吧!」伊詠情以為他的沉默安靜是因為初來乍到,她故意用輕鬆的口吻向他介紹四周環境。

  「對了,你還記得我說過我的工作是什麼吧?」

  「殺手?偵探?保鑣?」他一副不知該如何界定的猶豫模樣,讓伊詠情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她已經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的狀況外。

  「要不是我哥現在人在希臘,否則我還蠻想讓你們倆見個面。」她的生命裡突然闖入一個對她造成重大影響的男人,她很希望能和與她密不可分的另一個男人分享,同樣都是對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即使他們兄妹一見面老是鬥嘴,依然不會影響他們對彼此的重視和在乎。

  「這麼快就想把我介紹紿你家人啦!」上官輩雲語帶暗示,眸子裡盡是狡黯。

  「我、我只是覺得可以讓你們見個面而已,你不要胡思亂想!」伊詠情不自在的別過頭,趕緊轉移話題,「我想你可以跟我一個同事當好朋友,他是學醫的,你是學制藥的,你們應該會很有話聊。」

  「是嗎?我真期待可以見到他。」上官輩雲別具深意的說。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哪位,那個打翻他子醋的賴冥!

  「可惜他現在已經在前往雪梨的路上了。」

  「哇!你們都是這樣繞著地球跑的嗎?」上官輩雲其實無意套她的話,事實上雖然費了很大的勁,但他們幾個的行蹤早在他掌握之中,尤其是她哥哥伊勁涯……

  「是呀,我們幾個很難得才能全員到齊的,跟我情同姊妹的想薰又被我們老闆帶去環球旅行,算算時間他們應該也到埃及了。」

  唉!她真希望能和想薰好好聊聊,感情的事真沒有她想的這麼簡單!上官輩雲揚起了眉,他花了很多功夫都無法掌握「神令」負青人的確切行蹤,原來炎仰修到了埃及……

  「難得看我們伊大小姐帶客人回來,怎麼不叫我來打聲招呼呢?」

  聿東冥才剛下樓,一見到好夥伴的伊詠情自然的漾起了大大的微笑。

  「我還以為你不在哩!」

  「臨時有個手術,我把班機延後了幾天。」聿東冥雖然是對著伊詠情說話,但他敏銳的嗅到一絲敵意從她身旁投射過來使他心生不解,「這位是你朋友?」

  「他是上官輩雲,上次出任務時認識的,他遇上了一點麻煩,所以我把他帶回來;他是聿東冥,我的同事兼好朋友。」

  簡單的介紹之後,伊詠情又笑嘻嘻的補充道:「你們一個是醫生、一個是制藥的藥師,應該算是同行喔!」

  上官……制藥的?聿東冥的心中閃過一道狐疑。

  上官輩雲沒有忽略那雙墨綠眸子裡的疑惑猜測,他不動聲色大方的率先伸手錶達友好,「神醫聿東冥,您好,久仰大名。」

  眼前的男人穿著簡單的上衣牛仔褲,笑容雖然看來友善直率,不過聿東冥還是感覺的出來上官輩雲身上那股不凡的氣勢,即使對方刻意戴了一副略顯老氣的黑框眼鏡,也無法完全掩蓋他刻意壓抑的銳利傲氣。

  聿東冥不明白他的動機何在,更讓他費解的是伊詠情怎麼會感覺不出來這男人可能別有居心?方才他下樓時他甚至還聽見她居然毫無防備透露出公司成員的行蹤。

  「您好,很高興認識你。」因為還不確定上官輩雲的目的,向來有幾分把握作幾分事情的聿東冥掛上一貫的優雅笑容,禮貌性的伸手與他回握。

  伊詠情渾然不覺兩個男人各懷心思,還跑到廚房拿了飲料笑咪咪的遞給他們,「怎麼沒看到朵朵,你們不是很愛黏在一起?」

  「我這次的工作不適合讓她跟,她回去陪她爸爸了。」一提起他的寶貝未婚妻花朵朵,聿東冥一雙深綠眼眸裡無限柔情,尤其是想到他的寶貝末婚妻就快變成他的寶貝老婆,他心裡更是有止不住的幸福洋溢。

  「你們要不要這麼如膠似漆啊?連工作都要膩在一起!」

  好不容易才快習慣看見老闆和想薰偶爾親密的小動作,就又換東冥迷上肉麻當有趣的遊戲,每每看見這兩個她再熟悉也不過的男人被愛情沖昏頭的模樣,伊詠情縣不腿雞皮疙瘩。

  「你是羨慕還是嫉妒?」

  說這話時,聿東冥發現上官輩雲看著伊詠情的異樣眸光,他太了解這眼神所代表的含意了,他常在朵朵的眼睛裡看見和上官輩雲此刻同樣表情的自己,難怪上官輩雲會對詠情身旁的男人有敵意,這兩個人肯定不尋常。

  「我才沒這麼無聊呢!」她羨慕能被心愛男人呵護疼愛的女人,也希望像好友一樣找到真愛,不過她又不是見不得人家好的人!

  「對了,你工作室裡還有沒有你獨創的去疤藥?」

  「又受傷了?」聿東冥像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但微蹙的眉還是洩漏了他對夥伴的關心,「藥我放在同樣的抽屜裡,你應該不會搞錯吧?」

  聿東冥無心的一句話讓伊詠情不小心想起她最近一次拿錯藥的下場,她不禁滿臉通紅,眸光對上因為她拿錯藥而被牽連的另一個當事人,上官輩雲太明目張膽的偷笑令伊詠情更感覺自己從腳指到頭頂都在發燙。

  兩人之間眼波流動曖眛沒有逃過聿東冥的眼睛,一仔細觀察伊詠情時,聿東冥才訝異的發現她氣色不對勁。

  「你中毒了?」

  「我中毒了?」伊詠情顯然比他還訝異。

  聿東冥上前執起伊詠情的手腕,絲毫不在乎上官輩雲的眸光瞬間化成上萬利刃射向他手指。

  「你最近到過什麼地方?有沒有吃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診斷過脈相,他更確定她真的中毐了。

  「我沒到什麼特別的地方呀,況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隨便吃來路不明的東西?」伊詠情一臉無辜,「會不會是我那次在雲南中的毐還沒清除?」

  「當然不可能。」聿東冥斬釘截鐵的說,「你這分明是剛中的毒。」

  聿東冥的鐵口直斷讓上官輩雲的心跳重重漏了一拍,他很清楚伊詠情會中毐的原因不是因為什麼來路不明的食物,是他……

  伊詠情困惑不已,聿東冥直覺的看向上官輩雲,見上官輩雲有意無意迴避他注視,看不到方才分氣定神閒,聿東冥當下立刻沉了臉。

  怎麼想也想不透自己怎麼會突然中毒的伊詠情卻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連她目前的狀況如何她都不緊張追問。

  「拿藥來吧!」反正有東冥在,不管是什麼毒她都不怕。

  看伊詠情自然向聿東冥討藥吃的模樣,令上官輩雲感到刺眼,自己的女人這麼相信其他男人讓他很不是滋味!

  聿東冥拿出隨身攜帶幾乎能清百毒的解毒藥丸,才要叮嚀伊詠情的飲食,他口袋裡的手機正巧發出振動。

  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的照片,他的嘴角隨即彎出一抹溫柔的弧線,走到一旁接起手機,他哄小孩似的說話語調又讓伊詠情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聿東冥剛掛上電話,伊詠情便忍不住大呼受不了,「什麼寶貝乖乖、想吃飯飯還是麵麵?又不是小孩子,你們一定非要用疊字說話不可嗎?」伊詠情作勢想吐。

  被伊詠情誇張的模仿,聿東冥非但沒有動氣,也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反而還一臉驕傲,洋洋得意自己的幸福甜蜜,當他眼角不經意的瞥見一旁的上官輩雲,他又馬上想起剛才要對伊詠情的交代。

  「記不記得我之前告訴過你中毒的人要對什麼食物忌口?」

  待伊詠情肯定的點頭之後,聿東冥又接著道:「臨時的手術讓我多賺了幾天假,我要先陪朵朵去看婚紗,但是我會不定時來檢查你的狀況,現在有人可以幫我盯著你,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你要是出什麼差錯,我都會立刻知道的懂嗎?」

  聿東冥嘴上好像是要上官輩雲當他的眼線照顧伊詠情,實際上卻是在暗示上官輩雲別把「神令」的人當白痴,別天真的以為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肆無忌惲。

  上官輩雲也不是省油的燈,哪裡聽不出聿東冥暗地裡的警告,他故意順著聿東冥的話對伊詠情道:「你都聽到囉!我會負責監視你,控管你的三餐飲食,除了我親手做的養生料理之外,你什麼都不准亂吃。」

  聽見上官輩雲說的話之後,聿東冥斂去了唇邊的笑意。竟然要詠情只能吃他親手作的料理,敢情這傢伙是在挑釁?不過沒關係,既然敢事先強調,諒這傢伙也不可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相信上官輩雲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

  帶著微笑目送聿東冥離開,上官輩雲手上的飲料空罐被他捏的扭曲變形,他知道自己對聿東冥的飛醋其實吃的莫名其妙,但他只要一想到伊詠情和別的男人感情好,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當聿東冥信誓旦旦肯定伊詠情中毒時,他心虛的差點忘記呼吸,精通中西藥的他的確在親手替伊詠情沖泡的養生茶動了手腳,藥性矛盾的藥物混合會麻痺中樞神經,一段時間後會讓人感覺精神不濟,雖然不會立刻致命,但長期下來可能還是會體力透支嚴重缺氧休克。

  可是他早就後悔了,也把茶包都丟了,甚至為了彌補不知情的伊詠情,他每天都替她準備補氣養生的食材,在他的照顧下,她體內的毐素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凝望著伊詠情和著飲料吞下聿東冥紿她的其中一顆小藥丸,上官輩雲的眉頭糾結,上前一把攫住她的肩頭,許多複雜的情緒激遼在心頭,最讓他難受的尤其是歉意和心疼。

  「你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保護自己嗎?」

  「我一直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呀!」

  伊詠情不懂他幹嘛像發瘋似的突然這麼激動?

  她拳腳功夫俐落又精通各種槍械武器,要是她這樣還算沒能力保護自己的話,那政府是不是該發放殘障手冊給那些連基本防身術都不會的女人?

  上官輩雲不發一語的注視著她清澈的雙眸,他當然知道在他出現之前,她一直以來都很勇敢,他當然無法老實告訴她,他會替她帶來危險,甚至還有可能會毀了她!

  像是害怕自己在伊詠情黑白分明的眼眸裡原形畢露,害怕她會看透他邪惡的隱瞞,上官輩雲低頭重重的吻上了她,親吻是想轉移他的不安,伊詠情柔軟的唇瓣和順從的回應總是能夠讓他暫時忘卻其他。

  他承認他心疼她、在乎她,甚至他知道自己愛上她了,可是他卻隨時準備傷害她……

  現在放棄還來的及嗎?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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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7 01:22:56
第七章

  夜裡,伊詠情睡的安穩香甜,赤裸在棉被外的臂膀清晰的印著歡愛後留下的痕跡,上官輩雲愛憐的在她柔白的肌膚上落下一吻,越夜越清醒無眠的他決定到屋外吹吹風,讓腦袋好好沉澱一下。

  坐在門外的石階上,想要放空的腦袋卻始終不得安寧,他原本以為在面對伊詠情的時候他才會心煩意亂,沒想到獨處的時候反而更加心浮氣躁。

  他是什麼時候讓這個女人闖進他心裡的?

  是和她上床之後?不,好像是在她沒有防備喝下他調配的養生茶那時……所以他對她的強烈感覺是源自他的罪惡感?

  也不對!那次下雨的夜晚,看見伊詠情為了他拼命的模樣,他的心就已經受到猛烈的撞擊……

  上官輩雲的腦海突然浮現初見伊詠情那時,她在暗處玩著吹箭時俏皮狡黯的偷笑、受傷時的嘴硬忍耐,她甚至只因為他雞婆替她挨刀,所以不顧自己疼痛全力替他上藥包紮……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當他執意替她處理傷口,她臉上逞強的表情,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敢堅強,又忍不住心疼她習慣性的不示弱。莫非那時他的心早就已經悄悄的替她準備了一個位置?

  上官輩雲用手扒亂了頭髮,天殺的該死!難怪人家說天才和白痴其實只有一線之隔,他居然遲鈍到在感情一發不可收拾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感覺!

  「要喝一點嗎?」聿東冥不知道站在上官輩雲身後多久,他手裡還拿著兩瓶啤酒。

  「你什麼時候……」

  「你是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是問我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

  聿東冥自動坐在他身旁,不在乎上官輩雲是否想要安靜一個人,「我差不多十點多回來的吧,以為你們都睡了,所以沒有吵你們,後來睡不著想起來喝杯水,看見大門沒關才發現你在這裡。」

  上官輩雲接過聿東冥遞來的啤酒,揚起的嘴角沒有笑意,他猜的到聿東冥根本是特地來找他的。

  「你有話要跟我說對吧?」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對方主動開口,聿東冥也不打算拐彎抹角,「全球最大的制藥集團,所有醫療藥品的主要供貨來源,以及負責英、德、法、日等國軍事制藥的『S.G』你應該有聽過吧?」

  上官輩雲嘴角輕扯,表情沒有太多改變,似乎早料到聿東冥要問的問題,「當然,別說我從事藥業相關工作,就算一般人對這間知名藥廠也應該不陌生。」

  「聽說『S.G』的負青人不僅清楚了解所有藥品種類成分,他研發新藥對醫學或軍事上的貢獻也是時有所聞,在面對其他藥業商場上的競爭,更是有利落精明的分析判斷力,最教人不可思議的是如此龐大事業的成功經營者年齡竟然不到三十。」聿東冥邊說邊偷偷觀察上官輩雲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

  上官輩雲又笑了,但他的笑意同樣未達眼底,「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很好奇,這樣一個藥界奇才行事作風居然神秘的誇張,別說他從末出席任何公開活動,就連神通廣大的記者狗仔也沒辦法成功拍到他的真面目,他不管是參與的研發還是獲得醫藥界各項殊榮,甚至連發表文章他都低調的沒有公開過全名,外界只曉得他複姓上官。」

  說到最後,聿東冥發現上官輩雲的表情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上官輩雲越是沒什麼反應,他就越能肯定他的猜測。

  「上官這個姓雖然罕見,但全世界姓上官的人也有幾百個吧,你不會以為我和『S.G』的上官有什麼關聯吧?」這個聿東冥果然不愧為全方位神醫,對他的動向幾乎可以說是瞭若指掌,連他才剛接受日本邀請研製新藥的事都知道。

  「哈哈!我也知道不可能這麼剛好,可是在聽到你姓上官,又正好是研發藥劑的藥師時,我差點以為你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上官呢!」

  聿東冥挑明了的試探沒有讓上官輩雲慌了手腳,反而跟著爽朗的大笑,灌了一大口冰涼的啤酒,「我也很希望能有這樣的成就,只可惜雖然同姓也從事同樣工作卻完全不同命,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上官,我這個上官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

  上官輩雲比聿東冥原先預期的還要沉穩冷靜,聿東冥不禁對他有幾分讚賞,要是上官輩雲不是敵人,說不定他們真的能成為好朋友。

  「不管是什麼階級,只要光明磊落無愧於心就是上流。」

  聿東冥相信以上官輩雲的資質不可能聽不出來他的話中有話,「以前我是沒想過要去打探那些刻意低調的人物,不過今天因為詠情的關係意外認識你之後,我對那個神秘的上官突然感到好奇,以我們‘神令’的能力,說不定不用花太多時間就能揭開他的神秘面紗,到時或許還能安排你們兩個上官見個面,你也可以順便向他請益他成功的原因。」

  「我完全相信你有這個本領,我很期待!」上官輩雲一開始就知道身分曝光是遲早的事,他從來都沒有小看過「神令特勤保全」的人。

  今晚的攻防戰看似沒有結論,其實聿東冥心裡已經有譜,他唯一的顧忌是伊詠情,忍痛臨時提前結束和花朵朵的約會決定提早回來,他發現上官輩雲一直待在伊詠情房裡,他沒有無知到會以為這兩人在單純的蓋棉被純聊天,即使早猜到他們關係並不單純,確定事實之後他更不敢輕舉妄動對上官輩雲出手,否則只怕最先受傷的會是他那個視如自己親妹妹的好夥伴……

  ※ ※ ※

  上官輩雲緊抿著唇,神情凶狠嚴肅,緊握泛白的指關節像是準備要毫不留情的毀天滅地。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老爺的昏迷指數是三,沒有把握何時能醒來。」

  這樣不樂觀的答案在上官輩雲的心上抽了一鞭,「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老爺是前天晚上服藥的,現後便立刻送到醫院,當時想通知您,卻無法和您取得連絡。」

  「前天晚上……」這陣子人都在「神令」的上官輩雲並不怪管家聯絡不上他,最讓他震撼的是舅舅居然在郁馨的忌日當天選擇服藥自殺,這幾年來舅舅的恨和痛原來一點也沒有減少。

  「這是老爺書桌上屬名紿您的信。」

  上官輩雲急切的接過管家手上的信拆閱之後,裡頭字字句句是一個做父親的沒有保護好女兒的懊悔自責,無顏再繼續獨自苟活的痛苦,當看見舅舅信上提起對他的驕傲和期許,抱歉辜負他這幾年來耐心的鼓勵陪伴,上官輩雲激動的紅了眼眶。

  他真的很對不起舅舅也對不起郁馨,等於是兒子和哥哥的角色的他不僅沒有守護好家人,他還幾乎要放棄復仇的決心,甚至他還放任自己愛上了仇人。

  在天上的郁馨一定會很氣他,是不是因為郁馨怨他的無能為力,所以不敢再讓舅舅留在他身邊?

  不!在這個世界上他只認他們兩個親人,郁馨離開後,他就只剩舅舅了,拜託不要帶走他僅剩的親人好嗎?上官輩雲將臉埋在掌心中不住的哀求期盼。

  天殺的該死!他怎麼可以忘記舅舅和郁馨的委屈?他怎麼可以忘記這揚悲劇的始作俑者是誰?他怎麼可以心軟?他怎麼可以!

  上官輩雲咬著牙,心裡再次燃起不顧一切的決心。

  伊詠情,這個他不該愛上的女人,這輩子他們早就已經註定好只能是仇人……

  ※ ※ ※

  明明早上還微笑著和她道再見,可是當伊詠情替人不在台灣的炎仰修談完一筆建購買賣回來時卻不見上官輩雲的蹤影,一個多星期了,伊詠情焦急的快要發瘋,怎樣都打聽不到他的消息,擔心他是否已遭到不測的猜想使她每天睡不安穩也食不下嚥。

  上官輩雲拿出伊詠情先前交紿他的備用鑰匙打開門,入眼所及的便見她沮喪挫敗的坐在沙發上掉淚,他的腳頓時像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舉步維艱,從他調整好回到這裡的心情之後,他就不能再後退,但是一看見伊詠情,他又好想把她緊緊擁在懷裡什麼都不管。

  聽到開門的聲音,伊詠情反射性的帶著期待回頭,發現門邊站著的確實是她日夜期盼的人時,她飛也似的奔過去,驚喜的眼淚不爭氣的滑落。

  「你到底跑去哪裡了?你快把我嚇死了!」

  「你哭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她一向都很倔強不是嗎?

  「為了我?」

  「我、我以為你出事了。」伊詠情抽抽噎噎的,確定上官輩雲平安無事,她連日來緊繃的神經一放鬆她才發現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他。

  上官輩雲擁著她坐到沙發上,像哄小孩般輕順著她顫抖的肩頭。「乖!別哭了,我沒事,只是那天想下山去買點東西。在市區遇到以前幾個同學,不好意思拒絕他們盛情難卻,忘了知會你一聲,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伊詠情並不想要像個疑心病重的妻子對丈夫行蹤打破沙鍋問到底,可是她覺得上官輩雲沒有和她聯繫的理由好牽強。

  「你到底怎麼了?我感覺你和我剛認識的上官輩雲很不一樣。」

  「你剛認識的上官輩雲是怎樣?你比較喜歡那時的我嗎?」他不是個好演員,為了要接近她所設定的形象他早已經演不下去了。

  「也不是喜歡還是討厭的問題,就是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和之前……」

  「你愛上我了對吧?」他突然問。

  沒料到上官輩雲的問題這麼直接,伊詠情頓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深吸了口氣,像是要鼓足莫大的勇氣,「對,我愛上你了!」

  上官輩雲訝異伊詠情竟然會坦率的承認,他還以為她會習憒性的嘴硬,「你很愛我對嗎?」

  反正他們之間的感覺和進展早就已經大幅度的躍進,死豬不怕滾水燙,都大瞻告白了,還有什麼好矜持的?

  伊詠情堅定的點點頭。「對,我很愛你!」

  上官輩雲震懾住了,聽她親口說愛令他心裡波濤洶湧卻也五味雜陳,「為什麼?是因為我救過你?你不認為那時候的我儒弱無知的很可笑嗎?」

  伊詠情沒想到他會繼續追問,向來不善表達感覺的她一時間啞口無言,不知怎麼回答。

  「如果我告訴你,你之前愛上的那個我不是真正的我,之後這個狂妄霸道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你還會肯定的告訴我,你愛上我了嗎?」

  上官輩雲不曉得自己到底想聽到什麼答案,也不知道在下了決心之後問這些問題還有什麼意義,他就是想要知道。

  「你在說繞口令嗎?不管是之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你都是你不是嗎?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哪來這麼多原因啊!」

  討厭!告白怎麼這麼麻煩,還有這麼多後續的問題要回答,早知道她剛才就不要承認了!

  「我想知道你的感覺、想知道你沒有錯認你心裡的感覺、想知道你不是單純的只愛上某些時候的我!」他氣急敗壞的大吼。

  「我不是那種會一時昏頭就隨便說愛的女人好嗎?我或許是先注意到某些時候的你而開始對你有感覺,但愛情不都是先從被吸引開始嗎?到後來我知道我的感覺是什麼,不管是溫柔的你還是霸氣的你,我都沒有辦法再假裝不在意,也無法再抗拒對你的每個感覺,我不想再壓抑、不想自己騙自己、不想等到沒有機會說愛的時候才後悔莫及,我已經承認你成功偷走我的心、承認我徹底輸給你、承認我心甘情願投降,你還要我怎麼樣?」

  將自己從剛心動時的無助旁徨到決定勇敢說愛的心情一股腦兒的宣洩出來,伊詠情不在乎她從沙發起來抓狂的模樣會不會嚇到上官輩雲,反正她早就懷疑這男人存心想把她逼瘋!

  上官輩雲的確是受到一些驚嚇,但不是因為伊詠情激烈的反應。

  愛情不都是先從被吸引開始嗎?她這句話說的真好!

  因為被吸引所以才靠近,接著了解然後更確定自己的心意,這麼簡單的愛情道理,居然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學生先體會,他還一直以為是他啟發伊詠情的愛情,原來伊詠情才是讓他領悟真愛的那把鏡匙。

  上官輩雲站起來神情複雜的望著伊詠情,他的沉默揪緊了伊詠情的心,她忍不住輕輕的開口:「不公平,不是只有你知道我的感覺就夠了,你呢?」

  他的感覺?上官輩雲唇邊揚起一抹苦澀,他要怎麼說出他真心的感覺?只怕她日後回想,也會以為他所謂真心的感覺不過是他為了傷害她所鋪陳的手段吧!

  上官輩雲輕輕低頭想要吻她,還沒得到答案的伊詠情卻躲開了他的親吻,「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固執的女人!上官輩雲眸光一閃接著托住她的後腦勺猛烈的吻上了她,伊詠情粉拳不依的抵在他胸膛,他故意迴避問題的態度讓她很生氣。

  上官輩雲對她硬是想阻擋兩人之間距離的行為感到不悅,他收緊了臂膀不讓伊詠情有逃脫的機會,可是他似乎忘了伊詠情的剛烈性子,她無預警的啃咬馬上讓兩人都嘗到一絲血腫。

  此舉是成功的讓上官輩雲暫時停住動作,不過也讓嗜到血腥的獵豹正式甦醒,被咬破的嘴唇滲著一點鮮紅,他沒有發火反而彎起了嘴角,像是在贊場伊詠情的勇氣可嘉。

  伊詠情愣愣的望著自己一時衝動的傑作,她非常清楚上官輩雲此刻微笑的含意有多危險,她不確定自己要先道歉還是乾脆逃走,也不確定會不會什麼都還來不及做就被粉身碎骨了。

  她還沒作好決定,上官輩雲已經先發動了攻擊,他比剛才更激烈的奪取她的唇,瘋狂吸吮她的唇辦,一手還竄入她衣擺內直接解開她的胸罩,大掌無所顧忌的在她的裸背上游移滑動。

  他火舌強硬的撬開她的貝齒,恣意汲取她口中的甘甜芬芳,伊詠情完全抵擋不住他的來勢洶洶,貓咪本來就無力和獵豹相抗衡,尤其剛烈的小貓咪又被剪去了利爪失了野性,她也只驗力的癱軟在上官輩雲的懷裡完全臣服於他。

  上官輩雲扯開了襯衫的扣子,拉起伊詠情的手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引領她學習滿足他的渴望。

  伊詠情的小手平貼在他精壯的胸肌上,片刻的遲疑後她開始大著膽子摸索,當她的指尖不小心輕觸到上官輩雲敏感的突點,她感覺到他立刻繃緊了肌肉,呼吸變的急促,她發現了這遊戲的有趣之處。

  每次都是他主導這一切,原來她也可以有主控權呀!伊詠情瞇起了雙眼,嘴角彎彎的竊笑著不安好心,活像一隻剛逮到老鼠的小野貓。

  伊詠情俯下頭改用舌尖替代指尖的動作,用上官輩雲每次折磨她發狂的招數回敬他,她粉舌故意輕輕的在那圓圓暗影上繞圈打轉,有意無意輕刷到暗影上頭的激凸,在她聽見上官輩雲因此倒抽一口氣時,惡作劇得逞的她樂不可支,玩上癮的她不知哪來的瞻子,好奇的將小手往下輕移,經過他平坦結實的腹部,來到他腫脹堅硬的火源。

  上官輩雲屏住了呼吸,全身細胞在瘋狂跳動期待著伊詠情的下一步,當伊詠情繞緩拉下他長褲的拉鏈,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興奮,想要催促她快點動作,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敢挑逗火山爆發?

  伊詠情果然不愧是伊詠情,她只遲疑了幾秒,小手就隔著一層布料罩上他的火熱,天曉得她有多緊張,但既然^她開的頭,她就不可能會半途而廢,就算她已經羞的快要腦充血。

  「嗯……」上官輩雲感受著伊詠情帶紿他的莫大快意,忍不住粗魯的解開她全身的衣物只留下一條小褲褲,然後握住她邪惡的小手引導她給他更多的滿足。

  上官輩雲的舒服喂嘆讓伊詠情好有成就感,得到鼓勵的她除了手上的動作之外,小嘴更賣力的在他胸前輕啃舔舐,她好奇自己可以把這個男人逼迫到怎樣地步的念頭一閃而過,小手倏地的逃離大手的掌控,溜進包著他分身的阻隔,柔夷直接覆蓋在他熱鐵上,充血爆筋的巨龍觸感卻出乎意料的柔細如緞,伊詠情更加大膽的撫摸套弄。

  她將巨龍頂端吐出的晶瑩牽扯出一抹剔透絲線,這新發現的遊戲讓她玩的不亦樂乎,絲毫沒有察覺上官輩雲已經快被她逼到臨界點。

  上官輩雲猛然一把扣住她的下巴,雙眼燃燒熾烈慾望,「你今天死定了!」

  尾音方落,上官輩雲火燙雙唇毫不留情的攻占她的,他坐上沙發順勢抱著伊詠情跨坐在他腿上,讓她底褲下的花穴正頂住他身下那頭盛怒抓狂的巨龍。

  「不要……不要在這裡!」她其實一直提心吊膽害怕會有誰突然回來撞見這一切。

  「這句話在你剛才拉下我長褲拉鏈前怎麼不說?」帶著如惡魔般邪倭的語氣,上官輩雲壞壞的笑容裡不齡意,「我偏要在這裡!」

  他鄭重的宣告讓伊詠情渾身一顗,不明白他怎麼可以如此任性妄為,她還在質疑上官輩雲是否只是恐嚇,他接下來的行為完全推翻了她的猜測。

  上官輩雲當著她的面故意伸出舌頭先是在她頸部劃出一道濕撋,接著下探來到她的柔軟,一舉攻占雪峰上傲立的蓓蕾,他大動作的添紙彷彿在他面前的是快要溶化的冰品,又好像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溶化眼前聳立的雪峰,伊詠情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心態,望著自己的雪白上被他唇舌沾濕的晶亮泛紅,香艷剌激的畫面震撼著她腦袋幾乎一片空白。

  「嗯啊……不行!不可以……」僅存的一絲理智提醒她每個擁有這大宅鑰匙的人隨時都可能會闖進來,被慾望焚燒痛苦的上官輩雲才不想理會這麼多,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再愛她幾次,他不得不好好把握抱著她的每分每秒。

  即將失去的心理準備令上官輩雲像頭負傷的野獸毫無思考的能力,他環抱著伊詠情躺上沙發,迅速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半壓在她柔軟的嬌軀上狂野卻又不失溫柔的吻著她,吻的她情不自禁抬起藕臂勾住他的臂膀,不由自主的喘息嚶嚀。

  上官輩雲趁機扯下她薄薄的小褲,不讓伊詠情有任何退縮機會的將長指剌進她花穴的窄壁,強烈敏感的侵襲令花穴瞬間更加飽滿,緊緊吸住上官輩雲修長的手指。

  「你裡面好熱……好多水把我的手弄得好濕……」上官輩雲緊貼著她耳畔輕啞低喃。

  「不要說……嗯啊!」臻首難為情的埋在上官輩雲的頸項間,細滑嫩穴在上官輩雲又擠進一指時產生更劇烈的騷動,小手無助的攀著他厚實的肩頭,伊詠情難忍快意的低泣嬉吟。

  上官輩雲大掌托住她的嬌臀,略施力將她穴口更往他手指送,手指加速了掏弄的動作,發狂的採集花靈裡的蜜汁,源源不絕的花蜜是伊詠情快要到達巔峰的前兆,她仰首不住喘息呻吟,他狂浪攻勢帶給她的快意使她顧不得尊嚴,哀求吟叫著她想要更多。

  明知她快到極限,上官輩雲卻在此刻抽出了手指,突然的空虛感在伊詠情迷濛的雙眼裡寫滿不解哀怨。

  「你不是很厲害?」他輕聲問,眸子裡清楚透著狡獪,「自己坐上來吧!」

  他的話語輕不可聞卻在伊詠情腦子裡投下一枚強勁的震撼彈,她感覺喉頭一陣乾澀,不自覺的伸出粉舌輕舔了有些乾燥的嘴唇,上官輩雲相當樂意替她代勞這項工作,他先以舌滋潤了她的雙唇後,更進一步的與她分享彼此口中甘甜的汁液。

  就這麼簡單的小動作又惹的伊詠情血脈不安分的燥熱,上官輩雲看準她的純真敏感,再一次柔聲誘哄:「你剛剛都做的很棒,我是在教你怎樣才能更進步喔!」

  伊詠情不覺心動卻又不禁忐忑,上官輩雲的指應趁機在她敏感的花核上輕壓,手指夾住她私密肉瓣裡的嫩粉貝肉溫柔的揉搓,伊詠情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淌著花液的幽穴像有自己意識般主動迎向上官輩雲堅挺的火炬急切的摩蹭。

  隔靴搔癢的酥麻快感依舊比不過荷槍冒彈的直搗黃龍,上官輩雲再也難耐高漲的慾望,一把扶起伊詠情的蠻腰決定助她一臂之力。

  「唔……啊!」花間深深的充實感令伊詠情忘情的吶喊出聲,期待已久的快意劇烈的爆發,難以形容的狂喜直衝上頭頂,花穴強烈收縮不受控制。

  熱鐵被滾燙緊窒包覆攻夾,逼的上官輩雲差點棄械投降,他舍不得這麼快結束,他靜待著伊詠情狂潮退去,準備發動另一波攻擊。

  「你可別告訴我這樣就夠了?我才正要開始喔!」他先下預告,伊詠情還沒從天旋地轉中回神,上官輩雲扶著她的腰引導她上下套弄他的火根。

  這個姿勢彷彿每一下都深深的刺進花徑最深處,再次挑起剛綻放花穴更深層的覺醒,伊詠情感覺自己像要滅頂卻又愛極了這樣的剌激,她很快找到了騎乘的訣竅,本能搖擺著下身迎合上官輩雲的每次挺腰。

  「嗯……唔啊……已經到頂了!嗯啊……人家會瘋掉啦!」

  上官輩雲貪婪的欣賞伊詠情被快感絮馭的春心盪漾,望著她每一下馳誇掀起陣陣乳浪著迷,他伸出手輕捧著那對豐盈,感受一雙柔軟在他豐上跳動,「你好美!」

  伊詠情迷醉美眸對上他不修飾的渴望注視,她忍不住嬌羞的用手遮住他雙眼,「不要看……」

  「不讓我看,我用吃的好不好?」上官輩雲抓住她小手放在兩側,沒有等她回答便不客氣的張口含住在他眼前不住晃動的性感野莓。

  他唇舌盡情品嘗她的莓果彈牙,甚至將臉埋在那團柔軟嫩丘裡,放肆的嗅著她自然好聞的乳香,在伊詠情就要再次崩澴邊緣前,他讓她躺平了身子,這一次他沒有打算慢速度凌遲彼此。

  上官輩雲溫柔的分開她雙腿,執起他沾著她愛液的熱杵用力的往她幽密間剌去,他瘋狂的抽插享受耳邊傳來伊詠情求饒和快樂的矛盾吟語,在只有兩具滾燙身軀原始交合的空間安靜,除了本能的吟聲浪語,還有私密處肌肉猛烈拍打水浪交激的合奏。

  早已做好隨時失去的心理準備,上官輩雲潛意識將每個擁抱和親吻都當成最後一次,他真的很想好好珍惜伊詠情的勇敢、直率、熱情還有好多好多……可是他不行,如果說他的報復是讓伊詠情為她當年的殘忍付出代價,那麼他為了殘忍復仇所要付出的代價或許就是親手毀滅真愛後一輩子的心。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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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7 01:23:16
第八章

  「什麼?怎麼會……好,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後,伊詠情的眉宇有掩不住的焦急,面對一桌美食料理,她已經沒有半點食慾。

  「發生什麼事了?」上官輩雲明知故問,老冒說從伊詠情講電話的內容他就已經猜到大概。

  「東冥才剛出雪梨機場就遭到偷襲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還好東冥反應快全身而退,只受了一點輕傷。」

  每次聿東冥受傷都是最讓她擔心的,雖然她也不容許他們之中哪個夥伴出事,但她知道不管是死神還是閻羅王都得看東冥三分面子,東冥一定會盡全力把他們醫治好,可是東冥出事的話,他們只能眼睜睜看他受苦,全都束手無策幫不上他的忙!

  上官輩雲知道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吃醋,不過見到伊詠情為了另一個男人受傷而難過,彷彿受傷的是她自己,他有點後悔給聿東冥的警告太簡單。

  「人平安就好,你也就別太擔心了。」

  他替她挾了塊她最愛的糖醋魚到她碗裡,他其實也很氣自己的三心二意,明明打定主意照原計劃進行,卻還是忍不住在意伊詠情的喜好、擔心她的身體。

  伊詠情對他的好意淺淺一笑,她現在是真的沒有任何胃口,「剛剛那通電話是我的好姊妹溫想薰打來的,你知道嗎?不只是東冥,連我老闆的私人專機上都被放置了炸彈。」

  「炸彈?」他故作訝異。

  「東冥遇上埋伏,我老闆和想薰跟著發生狀況,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你先別想這麼多,說不定真的只是剛好。」

  「我們每個人每次到的地方、待的時間都沒有一定,居然這麼同大夥兒同時出事,這擺明了是有人針對『神令』,是衝著我們來的。」

  她認為這件事絕不單純,而且對方竟然神通廣大到能同時掌握他們每個人的行蹤,甚至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對炎仰修出手,對方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伊詠情冷不防倒抽一口氣,拿起手機慌亂的按下一組號碼,不停祈禱著電話要接通,當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時,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正要打電話紿你,你沒事吧?」電話那頭的伊勁涯焦急程度顯然不亞於她。

  「我沒事,你也知道了?」

  「嗯!我認為這件事沒這麼簡單,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只是一句簡短的叮嚀,伊詠情感覺的到哥哥對她滿滿的關心,他們都不太懂得表達自己的感情,平時鬥起嘴來打打鬧鬧也從互不相讓,但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在乎和關心,這是他們從小相依為命培養出來獨特的好默契。

  「你……我是說你如果讓自己出了什麼事,我會……我不會可憐你,我還會……」真是的,她怎麼變的這麼脆弱,講沒兩句話突然好想哭。

  電話另一遭的伊勁涯頓了一會兒,遲疑的開口:「你不會是要哭了吧?請問你是伊詠情嗎?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伊勁涯你很欠揍耶!誰說我要哭了?我是在想要用什麼惡毒的恐嚇才能對你這個臉皮比銅牆鐵壁還厚的笨蛋造成影響。」

  「喔!你果然是我妹!」

  被罵笨蛋的伊勁涯還開心的哈哈大笑,不過為什麼他總覺得妹妹說話的感覺和從前不太一樣,不曉得是不是他的錯覺?

  「你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伊詠情沒料到哥哥會有此一問,她反射性的看向身旁的上官輩雲,「沒什麼特別的事呀!等我們見面在告訴你。」

  「幹嘛神秘兮兮的?好啦!我應該下星期就回去了,不要太想我喔!」

  「我還怕你太想我哩!你每次說要回程的時間都不準,你最好保證這次不是又再晃點我,我……上官輩雲你、幹嘛啦?」話還沒說完,伊詠情的手機就被搶走。

  「什麼雲?你在跟你朋友說話嗎?你在……」

  沒有理會在電話那方一頭霧水的伊勁涯,上官輩雲直接按下了通話結束的按鍵。

  「不要一直講電話,先把飯吃完。」

  伊詠情鼓起腮幫子沒好氣的瞪了上官輩雲一眼,雖然知道哥哥不會介意她沒禮貌連再見都沒說就掛他電話,可是她還沒說完耶!

  她像個抗拒乖乖吃飯的小孩子般,嘟著小嘴拿起了筷子,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的碗裡竟堆了一座小山。

  「你當我是豬啊?」雖然確定哥哥平安無事讓她稍微感到安心,但就算恢復食慾她也沒本事吞下這麼多食物吧!

  「吃飽一點才有力氣煩惱,慢慢解決你所謂不單純的困擾。」說著上官輩雲又挾了一接子的青菜給她。

  看著上官輩雲準備的豐盛晚餐已涼了大半,再望向碗裡滿滿的食物,伊詠情不禁揚起一抹感動,「對不起,讓你擔心我了,你自己也要多吃一點。」

  上官輩雲默默接過她挾紿他的肉片,完全不敢正視她一雙晶亮凝眸。

  如果她知道他催促她快點吃飯,是因為他害怕聽見伊勁涯對她的保證,會令他不由自主的想像到她面對伊勁涯身不由己的毀諾所受到的打擊,到那時她還會用這種表情看他嗎?

  因為伊勁涯以外的三人和她沒有太直接的關係,他當初便沒有打算在他們身上花太多時間,只想用小警告讓伊詠情惶恐不安,不過他一直安排跟在伊勁涯身邊的就是足以讓伊詠情崩潰心碎的危險,他本來的目的是想讓她嘗嘗失去摯親的痛苦,可是剛才一見她和伊勁涯講電話的表情,他就又開始猶豫了。

  如果她知道現在發生在她身邊一切的混亂都是他的安排,知道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又要不留情的毀了她,她會用什麼表情看他……

  ※ ※ ※

  伊詠情實在無法不在意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她更擔心的是「神令」現在有個潛藏在暗處的敵人,這麼大的消息不可能低調太久。除非是在消息走漏前抓到對方,否則只怕原本顧忌「神令」的其他敵人會趁機蠢露欲動,最讓她擔心的是對上官輩雲發出追殺令的幕後主使。

  蠟燭兩頭燒的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先加緊腳步把威脅上官輩雲的危機先解除,她也才能無後顧之憂的幫忙其他夥伴處理公司前所未有的危機。

  都怪她被戀愛沖昏了頭,以致她之前處理這件事情的方式太過被動,現下積極主動追求後,她才赫然發現其中竟有太多奇怪之處。

  如同上次那間假製毒工廠的模式,這一次也是無論她怎麼打探都依舊毫無頭緒,黑白兩道都只知道有人要殺一個叫做上官輩雲的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是誰有最大嫌疑?更匪夷所思的是除了名字之外,沒有人知道上官輩雲其他線索特徵,所以根本無從追殺起。

  既然都沒有人動作,那麼那天雨夜攻擊他們的人是誰?怎麼可能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伊詠情真的很不想這麼懷疑,可是她隱約感覺這一切是有人特地挖了一個坑想讓她跳,甚至她懷疑上官輩雲很有可能根本知情。

  這大膽的假設,需要小心的求證,若是誤會一場也才不會掀起波瀾,當她試著收集上官輩雲的身分背景時,所得到的結果卻讓她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空白,上官輩雲的所有資料像是被有心人刻意封鎖,不管是家庭國籍、成長過程、求學履歷全都是空白,即使她動用資源介入國際航管局?上官輩雲的護照資料也都被加密隱藏。

  確定有護照好歹可以確定上官輩雲不是幽靈人口,但是何方神聖需要這樣的保密功夫,她嘗試自己破解出入境管理紀錄,跳出來的視窗怎樣都只有上官輩雲四個字的時候,她真的很想要罵髒話!

  事已至此,她還可以安慰自己或許上官輩雲是無辜的,是整件事背後的藏鏡人在搞鬼作怪,可是國內外醫學界最近根本沒有什麼見鬼的展覽還是比賽,他為什麼要騙她?

  「你回來啦?」上官輩雲甫下樓便見到伊詠情坐在沙發上發呆。

  伊詠情沒有回話,只是用一種很陌生的眼光打量著他,不尋常的靜默告訴上官輩雲他最不想要面對的那一刻已經快要到來。

  計劃走到這裡,他其實早該要拍拍屁股走人,讓伊詠情自己去發現真相,承受殘酷的打擊,但他還是不忍心就這樣丟下她,寧願冒著她隨時有可能戳破他真面目的風險,也想多留在她身邊一會兒。

  雖然為了舅舅、為了枉死的郁馨,他不能愛她,註定要和她勢不兩立,在他們確定分離的最後一秒,他還是一個想真心愛她的男人,他想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多做一點什麼,例如……選擇留下來讓她有機會對毀了她的惡魔發洩她的恨意。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伊詠情在回來前已經想好要咄咄逼問上官輩雲,真要開口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沒有面對事實的勇氣。

  上官輩雲沒有作聲,他本來以為以伊詠情有話直說的個性會單刀直入,他還寧願她挑明的質問他,也好過她一副受了傷的模樣欲言又止。

  他的遲疑讓伊詠情有些心寒,她受過多少訓練怎會看不出他的神情有異,呵呵!對呀!真是好笑,她是「神令」的伊詠情耶,居然到現在才看到他的古怪。

  「你應該不是隱瞞我太嚴重的事情對吧?」事到如今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上官輩雲緊閉著唇不發一語,他隱瞞的事情對她而言何止是嚴重,照理說他該哈哈大笑恭喜她發現事實,他又好想撫平她眉間的皺摺,繼續編織其他的謊言。

  「你為什麼不說話?」她冷著聲問。「不要告訴我你無話可說。」

  上官輩雲不想再對她說謊,也不忍心親口對她說寶話打擊她,他深吸了一口氣,慨然的垂下肩頭,「你看起來很累,先去休息吧!」

  他閃避的態度激怒了伊詠情,「是!我是很累,但你費心說謊應該比我更累,你是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對嗎?你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天哪!原來他們會認識不是偶然,那麼他的體貼、他的溫柔也全都是有目的,而她還傻傻的當了真、失了心,以為她遇上了她所期待的真愛?她怎麼會這麼蠢!

  伊詠情紅了眼眶,她倔強的咬著唇不讓眼淚流下,如果成功忍住眼淚就代表她其實一點也不痛。

  「別這樣好嗎?」又回來了,過去那個不肯輕易低頭示弱的伊詠情又出現了,他不喜歡她連在他面前都要逞強的模樣。

  「不然你要我怎麼樣?發現被欺騙還要我笑嘻嘻的嗎?」

  止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珍珠無法控制,伊詠情越要自己有骨氣,就越心—自以為被愛的可悲。

  原來不是什麼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會有不同的樣子,上官輩雲之所以前後個性判若兩人根本是因為他一直都在演戲,她還天真的竊喜自己對他的影響力。

  難怪那天他要追問她愛上的到底是怎樣的他?她愛上的是哪個他根本不重要,反正全都是偽裝過的他!

  她曾經以為他們很親密,以為自己摸透了個性單純簡單只是偶爾霸道專制的上官輩雲,到頭來才發現她根本一點也不了解他,或許該說她根本就不認識他,想到自己自作多情口口聲聲說愛、心心念念在乎關懷,伊詠情感覺自己可笑到了極點。

  上官輩雲緊握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想上前擁抱她的衝動,他知道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將她擁在懷裡,他拼命的提醒自己這是伊詠情的報應,是她自作自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該死!連他自己都唾棄他矛盾的心態!

  望著伊詠情眼淚泛檻成災,他知道他成功的傷了她的心,但他完全快樂不起來,光只是發現他的隱瞞,她就這樣的難過,要是她知道更多……

  上官輩雲伸手想擦去伊詠情頰上的淚,伊詠情卻像觸電般閃躲開來,「我想冷靜一下,等你決定告訴我實話我們再談吧!」

  她有想過上官輩雲可能不會老實對她承認一切,又忍不住抱著一絲希望他也許會願意坦白,如果他願意坦白、願意認錯,她或許也會願意冷靜面對他,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是她最壞的打算。

  伊詠情不嘵得她怎會對他如此難捨,她過去的瀟灑豪爽好像嚴重退化,她還是想再給上官輩雲一個機會,只要他肯解釋、只要他可以證明他是無辜……讓他好好想一想,說不定他會願意坦承,她不會看錯人的,她真的在他眼裡看到過真心,也感受的到他發自內心的關懷,說不定……說不定真的只是誤會。

  伊詠情胡亂的用手抹去的眼淚,挺起背脊大跨步往她房間走去,她宣布他們談話暫告段落的態度雖然看似冷靜理智,上官輩雲依舊能一眼看穿她心亂如麻情緒沉重,她過於僵硬的背影洩露出她此刻想隱藏的情緒,她想躲、她想逃、她想一個人偷偷悲傷,因為她已經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她真實的感受了……

  「該死!」上官輩雲扒亂了頭髮,伊詠情說出口和沒說出口的指控都像在他心上開了一槍,痛的他幾乎無法呼吸。

  上官輩雲拿出了手機,思量半響後撥了一組號碼,電話被接通後對方收訊的狀況不穩又讓他氣的低咒了一聲。

  「我說暫時不要行動,等我……」對方一再回應聽不清楚,要不是顧忌會被伊詠情聽見,上官輩雲差點就要破口大罵,「到底有沒有聽到?」他壓低了音是一宇一句的再交代一遍,對方回覆收到命令後,他才掛上了電話。

  他終究還是心軟了,如果他在事情變的更嚴重前收手,停止復仇的計劃,伊詠情的心痛也許就到此為止……他可以這麼自私嗎?明知她是害死郁馨、讓舅舅痛苦的罪魁禍首,他真的要因為他個人的感情對不起舅舅和郁馨嗎?

  ※ ※ ※

  接獲消息趕到醫院的伊詠情在聽到溫想薰轉告的現況後,她雙腿一軟幾乎無法站立。

  溫想薰扶著她坐到一旁的長椅上,輕柔的安撫她激動的情緒,「你放心,東冥一定會有辦法的。」

  伊詠情慘白著小臉,望著急診室手術中的燈號,無法控制自己不要發抖,「殘……殘廢的可能?是東冥的判斷就代表機率有百分百吧……」

  「你要相信東冥的能力,即使是有生命危險他都能夠起死回生,勁涯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就算……就算他真的殘廢,東冥也一定可以醫好他的。」

  溫想薰也很緊張急診室裡頭的情況,更心疼看見伊詠情全身顫抖恐懼的模樣。她把他們兩兄妹當成自己的兄弟姊妹,發生這麼嚴重的事她其實很憤怒、很心痛也很想哭。

  此刻的伊詠情根本聽不進任何安慰,一想到向來意氣風發的哥哥一清醒可能就要下半輩子必須坐在輪椅上的打擊,她就好心疼,她知道哥哥有多熱愛極速運動,不愛受拘束的個性也最喜歡東奔西跑的冒險,如果……

  「怎麼辦?如果是真的話該怎麼辦?」伊詠情淚如雨下,抓著溫想薰的手不停發抖。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溫想薰也哽咽了。

  伊詠情不是真要得到什麼回答,她是慌亂失神的喃喃自語,堅持陪她前來的上官輩雲心疼的將全身發抖的她擁進懷中,他不想對她說任何對現況沒有幫助的安慰,他只是緊緊抱著她,想藉此給她一些力量。

  他在受傷的伊勁涯被送回台灣之前就收到消息了,當他安排在伊勁涯身邊的人向他回報任務成功時,他把手機摔爛了,他明明是下令暫停任何行動不準動手,結果因為該死的收訊不良被錯誤的解讀,看見伊詠情接獲通知後的恐懼擔憂,他的心比他原本想象的還要疼痛千百倍。

  「那個卑鄙偷襲我哥的凶手最好祈禱我哥會平安無事,假如我哥真的……我保證我絕對會加倍奉還!」伊詠情聲色俱厲,罩著濃霧的雙眼裡寫著滿滿的憤怒。

  她殺氣騰騰的怒火讓上官輩雲的心房猛然一縮,不覺想象當初她是否就是帶著這種表情將郁馨逼上絕路?

  上官輩雲心情複雜,沒有發現到一旁的溫想薰在偷偷打量著他,方才溫想薰看見他跟詠情一起趕來醫院就已經在猜測他的身分,現下見他們之間的互動,她更加好奇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看伊詠情在這男人懷裡像只可憐無助的小貓咪,溫想薰很訝異,這男人究竟是怎樣讓向來倔強不示弱的詠情溫順安分的依偎在他懷中?

  這男人乍看之下敦厚木訥,仔細觀察他鏡框下的眉宇卻隱約透著一絲驚人傲氣,那副眼鏡是為了柔和他的天生霸氣嗎?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絕非他所裝扮的那樣平凡。

  如果詠情真的陷入愛河,她當然很替好友開心,不過她有點懷疑詠情知不知道這個男人可能不如外表單純?

  雖然溫想薰對這個舉手投足透著不凡氣勢的男人存疑,佢現在最讓她憂煩的還是急診室裡頭的伊勁涯,以及這陣子接連發生的狀況。

  在發現飛機上的炸彈後,她和炎仰修猜測是有人在挑釁「神令」的威嚴,知道東冥遇到埋伏後幾乎可以肯定他們的推測,決定暫時結束旅行趕回來的路上接獲勁涯受到嚴重槍傷的消息,炎仰修可以說是氣炸了,別說是炎仰修,今天如果勁涯真的有什麼萬一,她第一個發誓要逮到幕後主使,然後親手將對方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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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7 01:23:49
第九章

  夜裡,上官輩雲趁機溜進了加護病房內,剛動完手術不久的伊勁涯還沒清醒,他只是想確認伊勁涯目前的狀況。

  他檢視著伊勁涯病床前的醫療紀錄,他對醫療行為沒有太多涉獵,但要從其中用藥了解詳細對他而言絕非難事。

  還好!照目前情形看來,伊勁涯應該不會有殘廢之虞,上官輩雲才鬆了一口氣,一個細微的聲響驚動了他,反射性看向聲音來源,聿東冥正坐在病房的最角落,手上還把玩著兩把看起來像是飛鏢的東西。

  剛才他太著急想知道伊勁涯詳細的狀況,才會沒發現這房裡還有別人,看聿東冥手上剛才發出聲響的銀色物體,難道是準備用來攻擊他的武器?

  「我只是來關心詠情她哥的狀況,看看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上官輩雲故作無辜從容,雖然他並不認為聿東冥有這麼好騙。

  「是嗎?」聿東冥優雅的微笑裡帶著一絲怒意,「你打算無條件提供可能所需用藥嗎?包括你去年研究成功還沒正式推出市揚的專利?」

  上官輩雲當然知道聿東冥指的是什麼,能溶解部分脂肪轉化成填補壞死肌肉所需的組織並同時修復受傷骨骼的針劑,這是他特地為了重大傷害病人所研發的新藥,也是今年諾貝爾醫學獎呼聲最高的候選。

  「如果真的有這個需要的話。」既然聿東冥已經把話講這麼明,他也沒必要再繼續裝傻。

  「砍了人家一刀,馬上又拼命的要救活人家,你幹嘛這麼無聊?」

  他有預感上官輩雲今晚一定會出現,他並不敢肯定上官輩雲潛入病房的目的,但是他的好哥兒們就是拜上官輩雲所賜才會躺在這裡,他很難相信這傢伙會有這麼好心?

  「這次是意外。」

  「這次?」

  「我承認是我安排人埋伏在機場偷襲你,也是我讓人在炎仰修的專機上放置小型炸彈,但是伊勁涯會出事真的是因為我的人誤會我的命令。」

  上官輩雲並不畏懼聿東冥手上的利器可能會隨時射向他,聿東冥現在應該和當初他知道舅舅殘廢的心情相去不遠,他早就做好面對一切的心理準備,他此刻不是想為自己辯解,只是想把事實陳述出來。

  「我知道在機場偷襲我的人其實招招收斂,也感覺的出來我們老闆專機上的炸彈不過是個恐嚇,可是我不懂,就算是你安排的人誤會你的意思,也不至於讓勁涯傷到這種程度吧?」

  上官輩雲將病歷資料掛回病床前,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我原本安排在他身邊的人就是隨時準備要給他致命的一擊。」

  「為什麼要這麼做?勁涯跟你有什麼天大的仇?」

  「不是伊勁涯,是……伊詠情。」上官輩雲喉頭一陣苦澀困難的吐出最後三個宇。

  果然!聿東冥臉上沒有太多訝異,只是明顯的憤怒,「所以你的出現是經過費心安排,讓詠情因為愛上你失去戒心,再利用不知情的她確定我們每個人的行蹤,然後……」

  「沒錯!沒錯!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上官輩雲忍無可忍的低吼打斷了他一陳述的罪狀,「是!是我故意接近詠情,計劃她成為出賣夥伴的罪人,想讓她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甚至……在她茶裡下毐的也是我!」

  親口承認為了復仇所用的心機,連他自己都感覺他很可惡!

  聽到這裡聿東冥已經怒火中燒,但是他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有些事他還沒弄清楚,「以你的聰明智慧,為什麼不乾脆連名宇、職業都用捏造的?你大可以讓一切的布局更加天衣無縫,不管是放出被追殺的風聲,還是安排逼真的受傷打鬥,我不相信你會沒發現自己留下了這麼多容易發現的疑點?」

  「我就是故意要讓你們發現真相,如果到最後你們還是搞不清楚狀況,就枉費了我花了這麼多苦心。」

  為了要讓伊詠情得到最大的衝擊讓她付出代價,他甘願冒著死後下地獄的風險計劃了這個遊戲,沒想到百密終有一疏,這場遊戲他早就輸了,他輸了他的真心。

  聿東冥眸光一閃,一道銀色瞬間射向上官輩雲,削下了他頸旁一綹黑色,偌大的空間裡除了精密的醫療儀器繼續運作之外,病房內的空氣像是被冰凍凝結瞬間恢復安靜。

  上官輩雲很清楚方才的銳利只要再偏一絲分毫,所劃出的絕對是他頸動脈上的鮮紅,他的神色依舊無懼,在他復仇計劃開始之前,就知道「神令」的人不可能會輕易放過他,玉石俱焚也是他計劃的一部份。

  向來冷靜過人的聿東冥斂下綠眸裡的火氣,他不急著將上官輩雲敗人太甚的囂張定罪,他只負責審判,若真有行刑處決的需要也是伊詠情的權利。

  「你知道詠情為了想保護你,特地去查了你的資料嗎?」

  見上官輩雲面無表情,聿東冥就當他是知道,「只是她沒有方向的瞎查,當然查不出你其實來頭不小,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才發現了一件很特別的事情……『S.G』的上官居然是當年卷進製毐醜案的德國藥業龍頭唐力淵的親外甥?」

  「你這麼神通廣大,應該早就知道我計劃這一切的原因了吧?」上官輩雲嘲弄似的輕扯嘴角,「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審問我,是要錄我口供做為呈堂證據,還是你有另外準備狀紙要我畫押認罪?」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查出了你的一切,卻還是想不透你背後的動機何在。」

  聿東冥記得當初唐力淵的藥廠製造毐品的事情牽連多大,多少關係企業被拖累受害,詠情還因此特地尋求他的協助,才將其中環環相扣的枝節澈底拔除。

  「你當然會替她隱瞞掩飾她殘忍的惡行,這一點我完全不意外。」上官輩雲眼中寫著輕蔑。

  「你到底在說什麼,詠情怎麼可能會有殘忍的惡行?你跟她相處的這段期間,難道還不了解她的為人嗎?」上官輩雲到底誤會了什麼?

  一想到伊詠情率真直接的行為模式和總是不肯服輸的倔強個性,不覺軟化上官輩雲緊繃的臉部線條,「我當然了解她,否則我也不會……」

  「你沒有資格說了解我!」伊詠情從病房特別附設的消毒室走出來,她不覺得還有必要等待聿東冥替他解釋。

  真的夠了,上官輩雲的心機城府以及對她的認知她已經完全了解,看清這個她用心去愛的男人之後,她不想再聽見他對她的任何一句形容解釋,也不認為她需要想辦法扭轉辯駁在他心裡的形象。

  伊詠情的表情平靜木然,唯有不停滑落的眼淚看的出她的痛苦碎,淚如泉湧的她沒有哭出聲音,更教上官輩雲感覺錐心剌痛。

  他也太該死的倒霉了吧!

  先是打算罷手的時候被弄錯他的命令,現在正要開口道出他一直以來的掙扎後侮,解釋他本來沒有打算設計伊詠情愛上他,是他遲鈍的到後來才發現他早情不自禁對她動情,他才要坦白承認他對伊詠情的心意不是偽裝……

  天殺的!這女人不會真的只聽前因卻不理後果吧?

  上官輩雲走上前,想讓伊詠情看見他眼裡的真誠,耐心聽他把話說完,只要她願意相信整件事關於愛情的部分他是絕對真心,即使到最後她仍然堅持定他死罪,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你聽我說,我……」

  「你的目的是要毀了我?恭喜你,你非常成功,知道是我的無知連累我的夥伴、是我的愚蠢害我哥差點殘廢,我白痴可笑的錯愛讓我跌入你一手安排萬劫不復的深淵……」

  看著伊詠情像是要溺死在悲傷汪洋的心酸無助,上官輩雲衝動的上前將她緊抱在懷裡。

  「你笑啊!你怎麼還不開心的鼓掌叫好?你這麼辛苦擊潰我的勇敢堅強,不就是在期待我崩潰痛苦,你需要我親口告訴你我到底有多痛嗎?」

  伊詠情用力的推開上官輩雲,雙眸裡的水霧將他的身影映的模糊,「如果你確定要這麼殘忍的話我也沒差,反正一顆心、都已經血肉模糊了,再多點痛也死不了人,還是你需要我把掏出來給你看看上頭的遍體鱗傷血流如注?或者……」

  「不要再說了!」上官輩雲緊握的雙拳無奈攤在兩側,他知道伊詠情根本無法靜下心來聽他解釋。

  伊詠情眼中的埋怨恨意震懾住了上官輩雲,連一旁的聿東冥也忍不住後悔不該貿然安排讓她一次發現全部事實,這樣的打擊對她來說太大了。

  伊詠情是如他所願的停止自嘲和控訴,佢她轉身離去前丟下的一句話,令上官輩雲感覺心臟頓時幾乎停止跳動。

  淡淡的三個字,沒有多餘的音節起伏,伊詠情一句我恨你,他知道這是他為了報仇所付出最大的代價……

  ※ ※ ※

  結束了嗎?他們之間就到此為止了嗎?

  他成功了,成功的讓他的目標受到嚴重打擊,可是他達到復仇目的後的戰利品竟是生不如死的心痛。

  上官輩雲像爛泥似的癱坐在沙發上,越想把自己灌醉,伊詠情流著眼淚的悲傷臉龐就越是清晰的在他腦海浮現,她每一滴眼淚、每一句自嘲裡頭的控訴都重擊著他的心房。

  他永遠忘不了伊詠情那天的怨這或許是種懲罰,只要那天的情景在他腦中打轉一次就更加劇他的心痛,只要想到伊詠情的心痛永遠會比他多一分,他就恨不得殺了自己,本來以為「神令」的人不會放過他,沒想到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這些人居然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作,還是他們知道他現在的煎熬已經比死還難受,所以不急著給他一個痛快?

  他不怕死,他隨時可以弄把槍轟了自己,他只是不想讓自己死的這麼簡單,就如同伊詠情要為她所做的錯事付出代價,他的復仇理由無論多義正嚴詞,也都該有所報應,親眼看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他親手推下地獄,也讓他從此跌落無止盡的罪惡深淵。

  不嘵得那個被他傷透心的女人現在好不好,那天之後他沒有再見過她,即使他想她想到快要抓狂,很想要親口對她解釋他的真心,但要還她平靜的最好方式就是他上官輩雲從此消失在她伊詠情的世界。

  平靜?他不知道伊詠情需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得到平靜,可以確定的是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他自己,一輩子無法獲得平靜。

  呵呵!到頭來他全都搞砸了,他打亂了自己精心安排的復仇計劃,也毀了想真心對待的愛情,先是錯把自己對伊詠情的付出誤解成替自己的復仇鋪路,之後想拼命把握機會的相處,在揭曉結局後反而讓伊詠情感覺天堂和地獄的落差對比更加明顯。

  一步錯、步步錯,不管中間過程他心態如何轉換改變都已經不重要了,該死的他太過自以為是,之後甚至矛盾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讓伊詠情得到怎樣的下場,是要超越她所能負荷的傷痛,還是竭盡所能的想把傷害降到最低?

  不得不恨又不能不愛,這中間怎能拿捏出分寸又怎能取得一個平衡,連他都很難諒解自己,更別說是伊詠情了。

  上官輩雲這四個字一直都與天才兩個字如影隨形,從來沒有他想做卻做不到的事,在靠著自己的努力奠定了國際醫藥品不可動搖的地位後,多少製藥相關人士將他視為偶像崇拜,將他和傳奇兩個字畫上等號,但他也不會因此自命不凡忘了要更加努力。

  如果他真的是天才、是傳奇,那麼他是否有辦法改變過去發生的事情,讓郁馨活過來、讓雙腿癱瘓的舅舅再從輪椅上站起來,徹底改變伊詠情是殘忍劊子手的事實……

  可是倘若沒有這些前因,他還會和她相遇嗎?天殺的該死!為什麼老天偏偏要這樣安排,既然註定他一開始就要和她勢不兩立,為什麼又陰錯陽差的讓他突然改變計劃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接近她,甚至作無法控制的愛上了她!

  該死的天才!該死的傳奇!該死的他根本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這麼多該死的無能為力一再折磨才肯罷休。

  上官輩雲發狠的砸爛了手上的酒杯,玻璃破碎的清脆聽在他耳裡像是伊詠情的真心、被他踩了的破碎聲音,硬生生在他心上又劃下好幾道傷口。

  「喝這麼多酒很傷身體的,你再這樣喝下去多少保肝藥品可能都無法彌補你這樣的摧殘喔。」

  沉浸在懊悔無力痛苦中的上官輩雲沒有因為聿東冥出現而訝異,令他震撼的是領著聿東冥進門的竟然是應該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唐力淵。

  「舅舅?」上官輩雲忍不住驚喜,在這多事之秋裡舅舅的清醒是最值得他慶幸的!

  聿東冥推著輪椅上的唐力淵來到上官輩雲面前,僅僅幾步之遙唐力淵已經老淚縱橫。

  「你這個傻孩子……」唐力淵激動不已的握住了上官輩雲,顫抖著好半響說不出話來,「都是舅舅害了你、都是舅舅害了你!」

  「您不要這麼說,是我自己決定要這麼做的,您用心的栽培我把我養育成人,您和郁馨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上官輩雲也紅了眼眶,還好老天沒有真的殘忍帶走像是他親生父親的唐力淵。

  「他們是受到很大的委屈,可是罪魁禍首也早就已經得到應得的懲罰。」

  聿東冥的話又深深的刺痛了上官輩雲,不過他是恩怨分明的人,他猜的到舅舅的甦醒肯定是聿東冥的功勞。

  「不用你來提醒我詠……對方的下場,但我還是得謝謝你救了我舅舅,醫藥費方面你儘管開口沒關係,我保證我……」上官輩雲話才說到一半,唐力淵便打斷了他。

  「我們要謝謝人家的不止這一次,當年如果沒有他們,我也沒有機會苟活到現在。」

  「他們?」舅舅的意思是當年聿東冥也有參與那件事?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您活的比死還難受,為什麼還要感謝他們?」

  「你真的認為詠情是這種人嗎?」

  難怪人家說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即使上官輩雲復仇的出發點也許情有可原,可是被仇恨矇蔽雙眼漠視真相末免太過。愚蠢,聿東冥強壓下替好友的不平的怒氣,打算先給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一個了解事情真相的機會。

  上官輩雲無言以對,他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臉上完全不見過去的自信傲氣,啞口無言像個做錯事孩子的模樣,看在將他視為親生兒子的唐力淵眼中更是自責心疼。

  「一切都要怪我,這些年來我一直走不出失去郁馨的打擊,忽略了我另一個孩子的心情,為了維持我和郁馨在你心中的形象,一直不敢告訴你事情的始末才會造成這所有的誤會,害你痛苦更害慘了我們的大恩人。」

  「恩人?」唐力淵的話讓上官輩雲全身一震,「舅舅,您是不是受到了什麼人的威脅恐嚇,逼不得已要顛倒是非黑白,您別害怕,我已經長大了,不只可以保護自己,以我現在的能力根本用不著擔心……」

  聿東冥差點又被上官輩雲的話氣到吐血,正欲開口警告上官輩雲的用字遣詞,唐力淵趕緊以眼神向他道歉懇求他稍安勿躁。

  「你聽我說,舅舅很早就知道你有多麼優秀,我從來沒有低估過你,也確信你不會令我失望,我沒有受到什麼威脅恐嚇,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早該解釋清楚的真相,當聿先生向我說出你以為的事實我才驚覺我犯了什麼大錯,我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我僅剩的孩子因為一個要命的誤會遺憾一輩子。」

  老實說要細想當年那件事的過程,每一個細節對唐力淵而言都是痛苦,但他不能再只顧沉溺在自己的悲哀悔之中,他早就該面對,早就該要走出來了,為了把他當作父親敬愛孝順的上官輩雲,他更要堅強振作。

  「你還記得和舅舅一起打拼了十幾年的姜定河嗎?」

  聽聞這個好久不見的人名,上官輩雲並不因此感覺陌生,不過這個和舅舅相交數十載的好朋友,也是舅舅拓展藥品事業時鼎力幫忙的好夥伴與整件事有什麼關係?

  上官輩雲臉上只是不解而非疑惑,唐力淵看的出他對姜定河的印象還很深刻,於是又繼續接著道:「都怪我識人不清沒有及早發現已經養虎為患,被利慾薰心的姜定河利用我藥廠的知名度掩護他私下製造毐品。」

  這個驚人的消息讓上官輩雲倒抽了一口氣,他知道當年舅舅是誤信身邊小人才會惹禍上身,但他怎樣都沒想到這個枉顧道義的小人居然是他印象中親切溫和的姜叔叔?

  「難怪從您的藥廠出事後就沒有再聽到他的消息。」

  「罪魁禍首早已得到應得的懲罰了。」

  唐力淵苦笑著引用聿東冥剛才說過的話,「你知道為什麼外界都只知道我的藥廠被人陷害製毐、販毐,甚至包括你在內都沒有任何人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其中內幕嗎?」

  「難道是……」上官輩雲不是笨蛋,只消前後推敲唐力淵所謂的恩人和罪魁禍首,立刻便能理出其中關聯,他眸光落在一旁的聿東冥身上,後者沒有表示意見只是輕扯嘴角似笑非笑。

  「四年前有個叫做『神令』的特勤保全公司找上我,後知後覺的我才發現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姜定河不僅利用我藥廠之名作掩護販毐,後來甚至大膽的在藥廠製造毐品,藥廠累積多年的人脈資源全讓他拿來利用販毐,牽扯範圍何其之廣,連各國警署都不敢輕舉妄動,深怕無法將毐根徹底拔除會遺留更多後患,而姜定河更可惡的是他竟然……」強烈的痛楚苦澀梗在喉頭,唐力淵必須不停的深呼吸才能稍微冷靜平復情緒。

  「那個卑鄙無恥的人渣居然看準了郁馨的不解世事,利用郁馨對他的信任不設防拐騙郁馨,讓郁馨……讓她染上了毐癮,好好一個天真單純的女孩到後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還不得已參與姜定河的罪行,替他在我面前掩護,身不由己的痛苦自責讓她更深陷在毐海中無法自拔,當伊詠情小姐告訴我這件事,和我一起趕到有郁馨房裡的那一天,郁馨也正打算結束自己的生命,她崩潰哭喊著對我抱歉,她說她有多麼不願意、多麼生不如死!」

  回想起女兒生前最後對他說的每句話,唐力淵幾乎痛哭失聲,不停的槌打輪椅上那雙早已沒有知覺的雙腳,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能用自己的生命換回無辜的女兒,他引狼入室毀了辛苦經營的事業,沒有早點發現他的藥廠裡除了在製造救人的藥物,同時也在做更多害死人的毐品,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女兒的不對勁,他比任何人都該要自責、都來的該死!

  這枚震撼彈驚的上官輩雲久久說不出一句話,緊握著唐力淵不住激動顫抖的雙手,試圖給他支持下去的力量。

  「為什麼那時不通知我?」雖然他可能還是來不及拯救郁馨寶貴的生命,但以他當時的能力若是跳出來替藥廠背書,說不定還能替舅舅保住打拼幾十年的心血。

  「那時你的事業正要到達巔峰,要是這件事在你輝煌璀燦上留下污點,我會更無法原諒自己的,郁馨已經讓我拖累了,我怎麼捨得再拖累你。」

  「可是如果……」

  「現在說這些假設性的話也都沒有意義了不是嗎?我今天告訴你全部的事實重點是要替無端被牽扯進這淌渾水的好人平反。」

  唐力淵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接著道:「那天郁馨一心想要了解自己的痛苦,無論我和伊小姐如何苦口婆心規勸都起不了作用,郁馨拿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槍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扣下扳機。我……我眼睜睜看著郁馨在我面前嚥下最後一口氣,我崩潰了,第一個念頭就是撿起地上的槍打算和郁馨一樣對準太陽穴……」

  唐力淵的眼神因回憶而迷離,彷彿往日當時都還歷歷在目,上官輩雲完全能想像摯愛的親人在眼前自殺的震撼打擊,他不忍心讓唐力淵繼續回億這段錐心泣血的過去,但他還是保持沉默,因為唐力淵能勇敢面對過去走出悲傷是他一直以來的希望。

  「我手上的槍還沒來的及舉起來就被搶走了,我才想起房內還有另一個人,我向伊小姐下跪求她給我一個痛快,她卻怎樣都不肯答應,她對我說的什麼安慰鼓勵的話我根本都聽不進去……我知道我的名譽毀了、藥廠毀了,但郁馨一直都很潔身自愛注意自己的形象,就像是一朵無暇的白色小花,我懇求伊小姐能不能別把郁馨真正的死因公諸於世,這是我唯一能補償郁馨的方式,坦白說這個要求真的很強人所難,我其實不抱太大希望,可是伊小姐沉默了一會兒後,她竟然……她竟然……」

  上官輩雲知道唐力淵並非存心吊他胃口,只是在唐力淵又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時,他也屏氣凝神的忍不住要開口催促,迫切想知道伊詠情當時的答案。

  「她拒絕了是嗎?這是否是您後來必須終生仰賴輪椅的原因?她到底還對您做了什麼?」

  唐力淵反手握住上官輩雲,安撫似的拍拍他的手,「完全相反,她說郁馨算是製毐共犯,本身也吸食毐品,也許這麼做不符合法律也違背她職業道德,不過她知道無辜的郁馨已經付出了代價,所以這整件事有牽扯到郁馨的部分她願意保守秘密,她甚至還告訴我雖然因為她身分的關係,她能幫的範圍有限,但是她可以協助我一起處理接下來要面對的所有問題。」

  他誤會她了?他真的誤會伊詠情了!上官輩雲像被雷打到般呆若木雞,久久無法消化這個消息,此時他巴不得手上也有一把槍,好讓他對準他蠢到沒藥醫的腦袋轟下去以死謝罪。

  「可是……那、那您的腳為什麼……」

  「她肯替郁馨壓下真正的死因我已經很感謝她的大恩大德了,我也能算是死而無憾了,所以在她答應我的要求之後,我就跑向陽台往下一跳,沒想到等我再張開眼睛時還是沒有看到郁馨,在我身旁的是伊小姐和這位聿先生,我很氣他們為什麼要救我,不成全我去陪伴郁馨,害我落得終生殘廢,可是伊小姐比我更生氣,她說要是她是郁馨,她會希望我好好活著,替藥廠證明無辜,而不是衝動尋死被人誤會成是畏罪自殺,讓真正該死的罪魁禍首有機會將責任全推到我們父女身上,那時是她罵醒了我,我才有機會好好活著出庭證明自己的清白,親眼看見姜定河受到法律的制裁。」

  唐力淵很氣自己沒用,辜負了伊詠情的苦心,四年後竟又忘記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甚至還讓他的大恩人蒙受不白之冤,「之後我聽說姜定河入獄服刑沒多久就發瘋了,我本來還以為這是老天給姜定河司法之外的報應,卻輾轉聽說是『神令』某個成員的傑作,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幫我出了這口氣,她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好女孩。」

  上官輩雲感覺自己肺內的空氣彷彿被瞬間抽乾,他不確定自己的心跳還有沒有在跳動。

  他看過伊詠情多少次的仁慈?她對敵人不會趕盡殺絕,為了保護陌生的小女孩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有恩必報的原則或是義氣相挺的原因拼了命也要保護他的安危……他不用任何人來告訴他伊詠情有多善良呀!

  他可以對一開始搜集來的資料存疑,可是在相處認識之後,為了讓自己殘忍的復仇行為合理,他居然還會找理由解釋伊詠情可能會有幾次心血來潮的喪盡天良,明知彼此的真心真意還堅持不肯罷手,還愚眛的自以為是替天行道?寧願犧牲她的真情?也不願辜負舅舅的養育之恩。

  天殺的該死!他為什麼不在對復仇產生質疑時選擇弄清狀況後再動作?為什麼他會白痴的執著於事情的表象?

  他知道他傷透伊詠情的心,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但無論如何他都想再見她一面,哪怕她一氣之下會將他千刀萬剮,他都要為他的愚蠢道歉,解釋他對她的感情絕非虛假。

  「詠情呢?她現在人在哪裡?」上官輩雲跳起來對著聿東冥劈頭就問。

  「她喔……這陣子哪裡危險她就去哪裡,像是不要命似的,越是困難艱鉅的工作她越是不准人家跟她搶,我記得上星期她應該是在倫敦和殺手集團首領正面交鋒,不過她現在的行蹤我就不敢肯定了。」聿東冥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你們是同事,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哪裡?」上官輩雲不禁氣急敗壞,聿東冥刻意告訴他詠情的工作方式,擺明了是想讓他擔心緊張,智障才感覺不出來這傢伙是故意刁難!

  「就算我知道又怎樣,我幹嘛要告訴你?再說憑你的本事要查出她的行蹤應該也是易如反掌吧?」聿東冥話中有話,拐個彎提起上官輩雲曾派人潛伏在他們每個夥伴身邊的事酸他。

  看上官輩雲被氣的牙癢癢的表情,聿東冥暗叫一聲痛快,他並沒有說謊,詠情發現事實後的確像個拼命三娘,近乎瘋狂的工作就是不讓自己有靜下來的時間?不曉得是要藉由工作麻痺悲傷?還是倔強的她不想承認自己痛的想死,所以在找機會因公殉職。

  他們幾個和她情同手足的好夥伴怎麼忍心看她這樣下去,不只有他出馬找上唐力淵,並且用最短的時間讓唐力淵恢復健康,好能夠和上官輩雲對質釐清誤會,就連炎仰修都大方割愛出借溫想薰盯著詠情,就是不希望有任何遺憾發生。

  好不容易終於弄清上官輩雲所謂復仇的原因,大家即使能理解他的出發點情有可原,但他千不該、萬不該的是讓詠情誤解自己的真心被踐踏,即使現在真相大白,也不能讓他太好過,所以聿東冥並不認為自己存心隱瞞有什麼不妥,反正只要上官輩雲夠有誠意,真的對詠情一片真心,絕對有辦法排除萬難。

  這傢伙傷了詠情,不只要得到詠情的原諒,也得要讓他們幾個把詠情當作妹妹的哥哥姊姊們消氣,詠情可是「神令」的核心成員之一,如此有本事的女人身後的男人可不能是簡單的人物。

  聿東冥的綠眸閃過難以察覺的期待,不是他缺德見不得別人幸福,相反的他是非常期盼能再看見伊詠情站在上官輩雲身旁時自然揚起的滿足快樂,他敢刁難上官輩雲是因為他相信這個從來都不簡單的傢伙絕對不會在已經沒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後還輕易的放過真愛,苦盡甘來後的果實才會是最甜美,最會讓人想要一輩子呵護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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