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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橙星]老公養成計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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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30 00:52:11 |倒序瀏覽 | x 2
老公養成計畫 作者:橙星

什麼?說她霸道,說她太有心機?
好吧!她承認,她本來就不完美,更別說她現在還是個落難小姐,
只是她也沒那麼不好──
她其實對想關心的人,是會付出心力的,只是要用她慣用的方式;
她其實也沒那麼囂張,只是對於她看不慣的人、事、物,
她從不壓抑,總愛直接的表現出她的是非觀念,
也因此,很多不認識她的人,都不會喜歡她;
但是真正認識她的人,卻都會知道她的真心喔~~
而這樣的她,承認自己很有心機──畢竟她可是在年紀小小時就一眼相中他,
從此對他百般「訓練」、百般「指導」,
為的就只有一個目標──讓他成為她心目中理想的老公,
可是他離開了這麼久,又說回來只是為了報復她,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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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30 00:52:21
楔子

    少年張着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仔細望着栅欄後那占地上百坪的豪華宅邸,怪怪,這宅邸前的花園簡直比他之前住的地方的小區公園還要大,難怪人家說貧富差距大,他這輩子雖然只活了十三個年頭,這棟房子卻是他所見過,比任何電視廣告都還要來得大的豪宅。

  「叔叔,這就是您工作的地方嗎?」他一臉的不敢置信,敬畏的望着自己唯一的親人。

  中年男子望向他的慈愛目光中多了一分心疼,「是呀!以後你就跟叔叔一起住在這裏,不過下了課可得和叔叔一起工作了,叔叔知道你聰明,愛念書,但很抱歉,叔叔沒辦法讓你過着一般國中生的生活。」

  「不要這麽說,我才要謝謝叔叔肯收留我,所以叔叔不用擔心我。」少年的父母因爲一場車禍過世,雖然留下保險金,卻也因肇事而賠償給受傷家屬,保險金所剩無幾。

  年僅十三的他,打工得來的薪水根本付不起一個月五千元的套房房租,更别說生活費了。

  中年男子收回憂傷神情,拍拍少年的肩膀,在牆上按了一個按鈕,鐵栅欄「喀啦」一聲打開了。

  「進來吧!叔叔帶你去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他注視着略顯不安的少年,露出安心的笑容,「放心,這裏的主人是個相當和善又親切的人,當他聽了你的遭遇後就答應我的請求,讓你搬來和我一起住;以後你的工作就是負責照顧大小姐後院的花圃,對你來說應該不困難。」

  領着少年走過兩排種滿高樹的車道,男人比着一旁的小徑,「在這裏工作的人都不習慣在車道上走動,不然要是擋到主人家的車就不好了,所以一般我們都走這頭的小路。」

  話才說完,大門那頭就傳來一陣喇叭聲,原來少年因爲看景看得失神,人正巧擋在車道上。

  男人快速拉過自己的侄兒,朝司機先生點了頭,車子緩緩駛過,行經少年身邊時,深色的車窗搖下。

  一張嬌小的漂亮臉龐映入少年眼底。

  好一個漂亮的小女生,臉龐有如瓷娃娃般的白皙粉嫩,長發猶如黑天鵝般的烏黑亮麗,少年不禁在心底贊歎。

  「小姐,您回來了。」

  少年聽見叔叔恭敬的說道。

  有錢人家的小姐一定都受過特别的照料,雖然年紀小,卻擁有着一種高貴氣質,但可惜的是,這位小公主一開口就讓他大大的扣了分數。

  「我說是誰擋在前面,原來就是華叔帶來的小夥子呀!」小女生望着那張戴着厚重眼鏡的臉龐,打量了數秒後冷傲的把頭一撇,不屑的開口道:「華叔,記着看緊這家夥,别把我花園裏那些寶貝的花弄死了,不然我一定要他好看!」

  語畢搖下車窗,轎車駛過兩人,朝前方大宅開去。

  真是個驕傲的小女生!

  少年皺緊了眉,兩人第一次會面就令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别發呆了,小姐剛才交代過,我得快點帶你去熟悉一下環境才是。」盯着侄兒臉上無法苟同的表情,男人輕笑,「小姐從小就沒了母親,她的身邊就只是我們這些下人陪着,所以說話會比較直率;其實她人很好,家上年紀又小,你也不要想太多。」

  想太多?他才不會想太多,那個小丫頭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少年撇了嘴,他只是暫居這裏替這家人工作,等以後他有能力,就會帶着叔叔離開,到時誰管這家人是好是壞。

  可惜少年不知道,他這輩子都很難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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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30 00:5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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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頂樓層的玻璃落地窗前,向下俯瞰全是金融企業大樓,這裏是全世界的金融中心,而這棟高樓更是位于中心位置,足以顯示地位的重要,可原本擁有這層視野極佳的大樓主人卻已易主。

  這是諾爾曼集團所并購的第五間公司了,這輝煌的業績教外人很難想象全都是由一名年輕的東方男人所促成。

  他的年紀才三十出頭,憑借着精準的判斷分析能力,使得諾爾曼集團在短短的四年内成爲金融界的傳奇,不但沒有受到金融風暴的襲擊,旗下所擁有的銀行更是遍布全世界。

  也難怪這家夥如此受到諾爾曼的重視,不但年紀輕輕就擔任了公司的執行長,公司甚至極爲保密他的身分,不讓人采訪也不讓他曝光,只有少部分的高級幹部認識他,就怕他被其它公司挖角,助長競争對手。

  也因爲看重他,所以這男人的辦公室就位于視野最佳的位置。

  「還滿意你所看到的一切嗎?」皮椅上的東方男子對着站在落地玻璃前俯望外頭好一會兒的男人道。

  落地窗前,同樣也是一副東方面孔的男人轉過身,兩手一攤,嬉笑着,「你這句話好像都是男人展露身材給女人看時,才會說的吧!」

  男子沒好氣的觑了他一眼,繼續埋首于他手中的文件,等到審視工作差不多的時候,他才将文件收妥,揉了揉太陽穴。

  「不是我要說,身體是你自己的,該休息的時候就要休息,把身體累壞了,地球照樣會運轉,值得嗎?」

  男人不以爲意的靠上辦公椅,腦海裏閃過了兩句話──

  @男人沒本事的話,那算什麽男人!@

  也許就是因爲這兩句話,以緻他将生活重心全都放在工作上。

  嘴邊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男人朝那個是朋友也是同事的夥伴道:「這是身爲助理應該說的話嗎?」

  早已習慣這男人冷淡的響應态度,因爲這家夥總是把工作看得比什麽都還重要,他比比手表開口,「不好意思,我的下班時間早在十分鍾前就已經到了。」

  意思是,現在不能拿上司的頭銜來壓他了。

  「那請問,十分鍾前就該消失的你,賴着不走留在這裏,真的是爲了窗下的景色嗎?」

  「當然不是,我要看明天可以慢慢欣賞。」他走到自己的公文包前,從裏面取出一份牛皮紙袋包着的厚重數據。「我是在監督你早點完成工作,免得你動腦過度,英年早逝。」

  「胡說八道什麽。」男人口氣一頓,接過送上來的數據,黑沉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緊張的光芒。「這是……」

  「你一直想要的數據。」

  「找到她了?」

  「上個月找到的。」盯着男人臉上有些遲疑的表現,他疑惑的開口,「怪了,你這幾年來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要找到她嗎?怎麽現在資料就放在你面前,你卻不敢打開看?」

  「她過得好嗎?」男人沒看資料,反而問着自己的好友。

  「不好。」

  心一緊,男人趕緊将手中的數據攤開,每看幾秒,眉頭便越攢越緊,口中喃喃自語,「我一直以爲海叔會善待她……」

  他把數據往桌上重重一放,神色凝重,那雙黑眸沉得讓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蓦地,男人關上計算機,起身将西裝外套穿在身上。「子喬,幫我訂機票。」

  「耶?訂機票?!」周子喬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怎麽不記得你的行程有要飛……」

  「我要去台灣,明天的機票。」

  「去台灣?!」周子喬呆愣了數秒,連他自己都已好多年沒回去了,更何況是眼前這個同樣也是雙親不在的男人,去台灣做什麽?

  望着那道走出辦公室的背影,周子喬終于回過神追了上去。「等等,你怎能說走就走?那明天下午的會議……」

  「你看着辦!還有,替我準備住的地方,還有準備一輛車。」

  「等等,你要飛回台灣是爲了那個女人嗎?你就不能等一陣子嗎?你這麽急着去找她是爲了什麽?」

  男人思索了一下,撂下這樣的回答,「我要報複她當年對我所做的一切。」

  啥?他沒聽錯吧?這麽急促的飛回台灣,就是爲了找到那個女人報複她?他越來越不懂自己這個好友在想什麽了。

  「叮」一聲,電梯門就在慢了幾步的周子喬面前關上。

  「喂喂喂!怎麽都不等我一下人就跑了。」他垮下臉,盯着電梯口那緩緩往下降的數字,「都說了我已經下班,你還搞這麽多事讓我做。」

  他一定要跟那家夥領加班費!

  想到明天要當着那麽多主管的面取消會議,周子喬的一張臉就垮了下來,蓦地,他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尖叫出來。「該死的郝青!你忘了明天晚上還要跟你幹媽和幹妹妹吃飯嗎?」

  那個嬌嬌女一不如意就愛哭,要是讓那個最黏郝青的女人知道這家夥爲了一個遠在台灣的女人而取消和最親愛的幹妹妹吃晚餐,絕對會鬧他個雞犬不甯!

  想到頭就痛呀!

  ***

  朝九晚五已經不符合這個世界的潮流,現代人一天工作不超過九小時就該抱着大腿偷笑了!

  想找份輕松的工作不容易,網絡、報紙上那些寫着輕松月入數萬的,多半的不是直銷工作,就是挂羊頭賣狗肉,是在征酒店上班的公主、少爺。

  被騙了好幾次的梁穎希,最後還是決定中規中矩的找份辦公室工作。

  人家說當個公務員輕松,又是鐵飯碗,對于這幾年來做的都是打零工的她來說,确實是一份較有保障的工作。

  但可惜的是,她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要她考試及格簡直就是要求太陽打西邊出來,更何況是百人中一的考試。

  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聽說在銀行工作,待遇不錯又能準時下班,好,她可以去試試。

  可惜這年頭應征都是要考試,更何況是在金融界工作,筆試這關她就不可能通過了;不過幸虧她父母給予的好容貌,讓她當不成正職員工,也能坐在服務櫃台當個小妹。

  所謂的服務小妹就是替所有發問客人解決疑難雜症,替來銀行的客人找到妥善解決問題的應對窗口。

  剛上任第一天,她盡量面帶笑容的回答客人問題,比方想開戶,請抽号碼等候;想貸款,請至八号櫃台有專人服務;要換鈔,請至十一号櫃台。

  日子一久,梁穎希對答逐漸上手,連帶着個人脾氣也跟着出來,只因爲越來越多前來詢問她莫名其妙問題的人,教她要擺出好臉色都難。

  比方說──

  有人問:「小姐,妳長得好漂亮,下班後可以跟我一起吃飯嗎?」

  通常這種人,梁穎希都是直接拍拍一旁歐巴桑的肩膀,「阿嬷,這個哥哥說想邀妳吃晚餐。」

  這樣的回答常常令男客面色尴尬,有的甚至面色鐵青的走出去。

  最離譜的是,有人狗不見了也找她──

  「小姐,妳有沒有看到一只白色貴賓?我的狗在你們銀行裏不見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把狗帶到銀行,結果不見了,于是她手一指,連頭也不擡道:「對面有警察局,請到那裏去報失。」

  「妳的服務态度怎麽這麽嚣張?不幫我找狗,居然還要我自己去對面警察局報案!」婦人也惱了。

  「這位太太,我們這裏是銀行,不是負責幫妳看狗的;狗是妳養的,又不是我們銀行的,爲什麽我要幫妳找狗?」

  「妳!這就是妳對待客人的态度嗎?我真是瞎了眼才在你們這種爛服務的銀行開戶,找你們主管來,我現在就要取消我的賬戶,以後再也不來這裏了!」婦人開始叫嚣,引來所有來銀行辦事的顧客張望。

  主管們趕緊出來「滅火」,自然,惹惱客人的梁穎希也會被主任請到辦公室「關愛」。

  「梁小姐,我希望下次不要再發生同樣的事。」辦公桌前,主任自己也不清楚這是三個月來第幾次這樣同她講。

  「主任,我是來這裏工作,而我的客人是針對來銀行辦事的客人,那些尋找阿貓阿狗的工作并不在我的管轄内,我又爲什麽要用工作時間去處理這些事呢?」梁穎希臉上可是一點懼色或悔意都沒,她又道:「要是真有客人需要咨詢,而我卻忙着『找狗』不在位置上,這才是公司的服務不周,若因此而造成公司的損失該怎麽辦?」

  主任一時啞口,面色難看道:「妳的态度一定要這樣強硬嗎?」

  「那主任的态度就一定要逼員工做出不屬于自己範圍内的工作嗎?」

  聽聽,這是一個職員敢跟上司說的話嗎?

  主任深吸一口氣,按下不悅的感受,「梁小姐,請妳注意一下自己的口氣,我畢竟是妳的上司,若不是看在妳是梁啓女兒的分上,妳真以爲妳能在這裏跟我說話嗎?」

  梁穎希瞇了眼,「這關我父親什麽事?」

  「妳能待在這裏還不是經理交代過,因爲妳是梁啓的女兒,我們不好辭去妳以免遭人口舌,這才安排了一個職務給妳,不然以妳這種嚣張的個性,哪家公司會收妳?」

  原來她能找到這份工作,還是托去世爹地的福!

  梁啓當年被稱爲科技業界的奇才,他爲人和善,所以累積了不少好名聲,卻在六年前因金融風暴投資失利,爲了挽救公司及員工,他散盡家财而垮台,經過一年的一蹶不振後憂郁離世,卻仍有不少後輩對他極爲尊敬。

  想到去世的爹地,梁穎希的一張臉在瞬間黯淡下來。

  主任語調尖銳道:「所以希望妳不要讓我難做,收起妳以前的小姐脾氣,安分的做這份工作……」

  「如果主任不滿意的話,辭了我無所謂,我不會有任何怨言,你不用拿欠我爹地的人情來當借口。」說完她轉身離去。

  瞪着那扇關起來的門,主任哼了一聲,果然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

  ***

  結果梁穎希并未被辭退,原因就是主任曾提及的,辭了她若日後被人說閑話也不好。

  「我聽說主任又把那女人留下來了。」

  「真誇張,像她用那種态度對待客人卻還不被掃地出門,我看主任八成是被那女人的容貌給迷住了,才會舍不得趕她走。」

  「我也是這樣想,可是聽助理說,那女人的老爸以前很有錢,好像認識我們銀行的經理,這才進來工作。」

  「原來又是一個靠關系進來的人!她是自以爲自己還是大小姐嗎?」口氣中有着不屑,「不過沒關系,我看她不過是草包一個,也威脅不到我們的位置。」

  這頭兩人竊竊私語講得好開心,那頭當事人正面無表情走了過來。

  「張小姐、許小姐,這是你們要的咖啡。」

  兩個杯子讓人重重的放在桌上,也打斷了女人間的交談。

  哦!忘了提,服務小妹的工作可不僅僅只是服務客人,那是台面上的工作;私下的還得替正職人員跑腿,這也算了,就連最後的打掃清潔也要算她一份。

  梁穎希放好咖啡後,瞄也不瞄方才拚命說她閑話的人,甩頭便離開。

  她覺得無所謂,嘴巴是長在别人的身上,難不成要她拿線去縫了她們的嘴不成!

  反正别人說的也不失爲事實,她的的确确是落難小姐沒錯,至于長年養出來的脾氣就是這樣了,她也改不掉,大家想說就說去吧!

  更何況她的工作可繁瑣了,哪來的多餘時間去管多嘴的人呢!

  光是每周輪到她做清潔工作時,她就開始頭痛,因爲不但得拖到最後一個離開銀行,甚至還得打包整理所有垃圾。

  「不是星期一才丢過嗎?怎麽這麽快又輪到我了!」梁穎希屏住呼吸,瞪着因爲天氣熱而早已散發出臭味的垃圾袋。

  四處找着幹淨衛生紙,總不能叫她直接用手去碰那油膩膩的垃圾袋吧?光想就覺得太惡心了。

  這一處理,她花不少時間才将垃圾拎出銀行,此時已是晚上八點了。

  天色已黑,大樓後面的防火巷内放置了一個大型掀蓋垃圾箱,專供這棟樓層的人使用。

  今晚天氣悶,垃圾氣味又很難聞,梁穎希用空着的手掩住口鼻,快速繞過巷口旁的一輛黑色轎車,眼看垃圾收集箱就在眼前,突然不知打哪跑來一只中型野狗,一雙眼虎視眈眈的瞪着她手中的垃圾袋。

  「不會吧?這麽臭的東西也能吸引你來?」梁穎希忍不住懷疑起這只狗的嗅覺有問題。

  野狗雙目發光的朝梁穎希邁進,她卻朝牠揮揮手。

  「走開!」她并不怕這只狗,只擔心牠搶垃圾時萬一扯破垃圾袋,垃圾會掉滿地……

  光是想到那個情景,她就受不了。「我叫你走開,聽不懂嗎?」

  只是野狗不是人,又怎會聽得懂她的話呢!

  「滾開啦!」梁穎希在野狗靠近時,就把垃圾袋擡高。

  但她忽略了狗也是會站起來的,對饑餓數日的狗狗來講,牠只聞到垃圾袋内傳來的排骨骨頭味,一站起來就迫不及待一口咬住垃圾袋一角。

  「我叫你别過來、别咬啦!你餓了,我等下買個狗食給你,不要吃垃圾!」果然如梁穎希所料,垃圾袋在拉扯間破了,所有垃圾頓時散落滿地。

  這下子真不知道要清理到什麽時候!

  梁穎希惱了,手扠腰罵道:「你是不懂什麽叫作骨氣、什麽叫作堅持嗎?流浪在外連垃圾你都吃,難怪只能做只流浪狗!别人家的小花、小白都懂得在小吃店外裝裝可憐,乞求新鮮的排骨來吃;你光吃垃圾會有什麽前途?還吃這些都馊掉的食物,你還要不要健康啊?」

  其實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只有她才懂──就是在說給她自己聽,這樣她才能無視一切的存活下來啊!

  但那只狗怎會知道她在叫什麽,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而梁穎希不知道的是,此時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被坐在黑色轎車内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眼見野狗把垃圾袋裏的便當盒咬了出來,食物殘渣散落滿地,梁穎希忍不下去,找了個能扔的木塊朝那只狗的身旁扔去,企圖吓走牠。「叫你别吃你還吃!你知不知道被你弄亂的垃圾我還得清理幹淨?不然你讓收垃圾的人要怎麽辦?」

  梁穎希的動作引來野狗的不悅,牠朝侵犯牠食物區的梁穎希發出龇牙咧嘴的磨牙聲。

  「你兇什麽?以爲嗚個幾聲我就會怕你了嗎?」梁穎希仍是目光無懼的站在原地,手裏又拾起一塊小石頭,大有這狗若不走,她就再扔的想法。

  車内的男人看得眉頭攢得死緊,她到底是在想什麽?她以爲自己還是那個人狗都必須聽她話的大小姐嗎?

  思緒至此,他的神色驚恐,倏地沖出車門。

  原來梁穎希的不退讓引來野狗以爲她是想跟牠搶食,便步步朝梁穎希逼近,想看準機會一口咬過去。

  梁穎希直到此時才驚覺危險,就在她以爲這只狗就要撲上來咬她,值此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突然晃到身前,将她緊緊的護在懷中。

  下一秒,她聽到野狗的哀叫聲,從那抱緊她的懷抱中,她看見那只狗狗夾着尾巴逃走了。

  她緩緩的仰頭,見到一雙黑沉沉的眸子,還有一張令她怎麽也忘不了的容貌。

  「妳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引來野狗的反撲嗎?如果不是我吓唬牠,作勢要打牠,妳以爲被牠咬是好玩的事嗎……」

  男人的責備聲讓一張笑容滿溢的臉龐給打斷了。「你終于來找我了,小青哥。」

  梁穎希嘴角揚着笑,目光有些迷離的望着那張經過歲月洗禮而變得更加成熟的臉龐,相當有把握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你不會任我受傷不理的。」

  她,仍然記得他嗎?

  郝青弄不懂自己心裏爲何會爲了她仍記得自己而感到意外,還多了一分驚喜,可能是這麽多年了,她也沒忘記過他,甚至她口氣中出現的信任感就如同小時候般……

  可惜,她的下一句話卻把他氣得半死!

  「小青哥,記得把地上的垃圾清幹淨,我好累,想休息一下。」聲音才消失,她就真的在男人的懷中閉上眼,安心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像是……睡着了!

  不!其實她只是想掩飾心中乍見到他的震撼感,也不想讓他看見她激動的表情,才故意裝累罷了。

  郝青不可置信的瞪着她,這女人……都這麽多年了,她命令他做事的口氣依舊如往昔!

  他是特地回來找她,好報複當年她是如何的欺負自己的呀!

  可是,該死的!他爲什麽真的把她抱上車,完全沒有打擾她休息的讓她舒服的坐在車内,自己卻回過頭乖乖清理那散着惡臭的垃圾殘渣?

  真是……該死極了!

  ***

  @他十三,她十歲。

  來這裏工作不過才幾個星期,他發現那位梁家大小姐真是個惡魔,似乎一日不找他碴,她就渾身不舒服,他到底是哪裏惹到她了?

  他的工作不過就是照顧她小花園裏的盆栽,早晚澆水,每月施肥除草;可那臭丫頭似乎把他當成了貼身仆人,動不動就使喚他替她做事,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她才多大呀?就這麽目中無人,長大後豈不是會危害社會?

  換作以往,他根本懶得理會!可是礙于自己是叔叔帶來的人,他不想日後叔叔在這裏難做,所以……

  她叫他整理她的玩具、房間,他忍;她叫他替她燙衣服、折衣服、找衣服,他忍;她叫他每天下課飛奔到她學校陪她一起回家,叫他陪她逃課外出溜達閑晃,他忍;甚至她叫他替小四的她寫數學作業,他也忍!

  可是叫他去應付那兩只明明就是被臭丫頭惹毛的野狗,他就真的很難再忍!

  「梁穎希!妳究竟做了什麽蠢事?」他一邊瞪着躲在身後,嘴角帶笑不怕死的女孩一眼,一邊也不敢忽略前方露出森冷白牙的野狗。

  如果不是還有一點良知在,他真想把後頭的女孩直接扔向那兩張血盆大口。

  早知道就不要陪她跷最後一堂課,還跟她來到這片無人的空地溜達,他真是大錯特錯!

  「這兩只狗擋着我的路,我不過是扔了幾顆小石頭叫牠們滾開,誰知道牠們就不開心了。」她說得很無辜,可一張小臉上卻是絲毫沒有懼怕。

  她是故意的!

  「妳惹火了兩只狗,以爲躲在我的身後就會沒事嗎?」郝青瞇了眼,四下打量着有什麽可以保命的辦法。

  「本來你就得保護我,不是嗎?」女孩說得理所當然。

  他咬牙切齒道:「妳自己闖的禍卻要我來解決……」

  野狗狂吠了幾聲,郝青全身戒備着,就怕下一瞬間牠們突然撲過來;就在這時,他以眼角餘光瞧見了一個可以躲藏身子的大型水泥管。

  「我若受了傷,你可就完蛋了!别忘了你還有個好叔叔,搞不好我爸一個生氣,到時你和華叔兩個人的工作就都沒啰!」梁穎希好心提醒。

  郝青心中暗罵,哪生來這麽惡劣的小鬼!

  叔叔還說她的心地不錯,說她好相處,其實這個嬌嬌女真是生來折磨他的吧!

  罷了,就兩只「小」狗而已,他應該不會打不過吧!「妳!給我躲到那個水泥管裏去,沒聽到我說可以出來,就不準出來。」

  梁穎希這次倒是很聽話的快速躲了起來,是啊!再怎樣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她後天還要參加芭蕾舞表演呢!可不能弄傷了自己的小手小腳。

  郝青見她藏好身子,遂在地上拾起一塊石頭向前扔,引來野狗們的注意。

  果然,野狗以爲他要攻擊,先是退了一步,接着對着他狂吠,開始狂追着他想撲上前咬他。

  郝青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往前跑,以往只愛讀書的他,這輩子大概是除了校園大隊接力外,他第一次這麽賣力的奔跑吧!

  他邊跑邊叫,還邊撿硬物扔後頭的野狗;野狗們雖小,但志氣很高,一路的狂追、狂吠。

  少年被野狗追的狼狽情景令偷看的女孩大呼過瘾,忍不住偷偷的笑了出來。

  就是這樣才有點人氣嘛!

  這個大哥哥成天愁眉苦臉,不是對着她小花園裏的花朵們歎氣,就是不停的喃喃自語,讓她看了很不舒服,好幾個下人還竊竊私語的說他的腦袋有問題呢!

  她是不懂失去親人的感覺到底是什麽,但是她很不喜歡大哥哥臉上時而露出的難過表情。

  不成!她一定要讓這個大哥哥恢複一點精神,這樣他才不會老是蒼白着一張臉的吓人。

  等着吧!她還有好多花招可以讓郝青這個大哥哥活動筋骨,讓他忘了傷心事,讓他只随着她而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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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30 00:5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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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到底是上演哪出戲啊?那女人自從坐上他的車後就不斷喊餓,要他弄點吃的 食物過來。

  這麽多年未見,她好像一點都沒自覺她的身份、地位已大不如前,更不像一般人 會先問問對方近況,竟然一開口就是叫他做事?!

  她有沒有搞錯?

  “小青哥,你清垃圾花太多時間了,已經快要九點了耶!我真的好餓喔!快點帶 我去吃東西。”

  他瞪着那個坐在副回駕駛座頻頻叫餓的女人,忍下脾氣,發動車子,載她到附近 一間餐廳吃飯。

  一頓飯下來,那女人只顧着吃,完全沒問他爲何會出現在這裏,好像他的到來是 理所當然似的。

  重點是,他爲何要好心帶她來吃東西呢?他不是該報複她才對嗎?怎麽一見到她 ,他就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蓦地,他發現到那個吃完飯的女人正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他攢了眉,不知她要 做什麽。

  “我吃飽了。”她笑咪咪的開口。

  “我知道。”

  她還是望着他。

  “可以走了嗎?”他發問。

  “可以。”她笑道。

  所以呢?她莫名其妙對他笑得這麽開心是什麽意思?爾後,他似乎終于想到什麽 似的,在心中頻頻咒罵,該死!他懂那女人一直坐在原位不動的原因——她是在等他 付錢!

  小時候每次出去,都是他替她墊錢買吃、買喝,誰教她是他的小老闆!

  望着男人一臉懊惱又不甘心的起身去結賬,梁穎希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眼眸中 有抹欣喜之色。

  這男人真的一點都沒變耶!

  他還是一樣對她擺出不甘願和沒耐性的臉色,可卻一樣對她言聽計從。

  六年的時間好像才一眨眼,那個年輕人轉眼已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韻味,不過不論 他變得如何,一樣是她心中的那個郝青,她仍是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這男人可是她打小就看中的老公人選,小時候對他種種的“訓練”猶記在心,就 是爲了讓他成爲她心目中的理想老公,看來郝青離開的這些年并未忘記。

  “走了,還在那裏發呆做什麽?”郝青開口。

  收拾包包,她迎上他那雙不耐煩的黑眸,心中不禁偷笑,盡管郝青表現得那麽不 悅,卻沒扔下她不理。

  酒足飯飽,梁穎希一坐上他的車,便掩不住全身的倦意,緩緩閉上了眼,這讓駕 駛座的男人很不是滋味。

  是怎樣?這女人就這麽放心的睡在陌生人的車上嗎?雖然他和她起碼認識了十年 以上,但是也分開了這麽久,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她就這麽沒警覺心嗎?

  思緒一頓,他又忍不住自嘲,他這麽關心她做什麽?像她這麽惡劣的女人,值得 他這樣替她關心嗎?“喂,梁穎希。”

  “唔?”

  “你家在哪裏?”他記得好像是個臨時租的小套房,位在哪裏他早忘了資料上是 怎麽寫的,他只記得她在哪裏工作,以便他能找到她而已。

  “……”

  “喂,梁穎希,你要睡就回家去睡,快告訴我你家在哪裏?”

  被吵得不耐煩,水眸半掀,她理所當然道:“你住哪我就睡哪,反正你家一定比 我家大,也比較舒服。”她打了個小呵欠,撇過臉又睡着了。

  郝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鄙夷,這就是這些年來她的生活方式嗎?累了就随便往 男人的住處逗留!

  郝青不知自己是在怒什麽,只知方向盤上雙掌正緊緊的握着;而他更氣的是,他 爲什麽還不狠狠的把她給趕下車?他不是該報複她嗎?

  爲何就只是因爲看到她那張充滿倦容的臉,就讓他完全不想打擾她的好眠?!
  
  他在台灣沒有住處,目前臨時住在飯店,于是他把車停在飯店地下室,而似乎車 一停,那女人就醒了。

  “到了嗎?”她睜開朦胧雙眼,望了望四處。

  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不說話,直接下車。

  梁穎希倒也乖乖的拎着包包下車,尾随着他進入電梯,直達高樓屋的總統套房。

  “原來你住在飯店裏。”她打量着這間五星級飯店,看樣子她的小青哥在國外真 是混得不錯呢!

  尾随在郝青身後,她停在一扇雙門前。

  總統套房不愧是頂級戶型,瞧瞧那兩扇門就像是宴會廳那麽大,裏面一定相當的 豪華漂亮。

  “你就是這樣跟男人回家的嗎?”郝青打斷了她的思緒。

  他對她的态度很冷淡,口氣淨是責備的意味,但梁穎希不以爲意,直接拿他手中 握着的房卡開門,第一時間就往卧房裏沖。

  穿過大得吓人的客廳,拐進書房旁另一個通往卧房的門,她的眼睛一亮,果然, 郝青的房間擁有一張超大的雙人床,上頭擺滿柔軟的羽絨枕和蠶絲被,看來今晚她終 于可以睡一場好覺了。

  褪下鞋,她整個人迫不及待的躺了上去。

  哦!就是這種感覺,柔柔軟軟、舒舒服服,教人可以一覺好眠到天亮。

  “梁穎希,你到底在做什麽……”郝青的聲音一頓,站在門前簡直是傻眼,這女 人……就這麽迫不及待爬上他的床嗎?

  怒氣來得又急又快,就在他要發怒前,忽地一只小手從被單中探出,對他揮了揮 ,像是叫他快滾的意思;緊接着小手一落,平衡的呼吸聲已從規律起伏的棉被裏傳來 。

  她、她睡着了?!

  像是想通什麽似的,黑眸中的冷淡神采倏地讓一抹笑意給取代,他的嘴角不自覺 上揚起來。

  他怎會以爲這女人是那種随便跟男人開房間的女人呢!她只是想找一張好床睡覺 罷了。

  而這才是他所熟悉的梁穎希——永遠這麽說一是一,不顧他的感受,在他面前使 盡大小姐脾氣的女孩,不是嗎?
  
  一早,他就被一陣沐浴的聲音給吵醒,他緩緩掀開眼簾,窗外已是一片明亮的天 色。

  他從沙發上坐起身,注意到現在時間是早上七點整。

  爬了爬頭發,那個一向睡到八、九點,任人不斷喊叫才能把她從床上喚起的女人 ,現在居然能起得這麽早?

  意識回到腦裏,他嘲諷的笑了笑,是呀!鳳凰也有掉落凡間的時候,現在的梁穎 希爲了生活而工作,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讓人伺候的小姐。

  不過才七點就在洗澡,那她豈不是七點以前就起床了?

  郝青不知道自己是在窮操心什麽,她幾點睡、幾點起床,有沒有睡飽,好像都不 關他的事。

  總之,他回台灣找到她就是爲了“報複”她!

  所以等她出來,他要跟她好好的談一談,如果她希望他能幫助她,讓她過回以往 的大小姐生活,那她就是大錯特錯!或者他可以利用這一點,看看自己能要這女人付 出一些代價來!

  不一會兒梁穎希洗完澡,穿着原來那套衣服出來,有些詫異他已醒來。“你也這 麽早醒來,難道你也要上班嗎?”她的視線像是發出了什麽,牢牢盯着不放。

  他低頭一看,只是幾顆襯衫名子解開,他并未衣裝不整。“還不是被水聲給吵醒 ,你盯着我看做什麽,我又不是沒穿衣服!”

  “沒事。”收回視線,剛洗完澡的臉紅通通的,她盯着自己光着的腳,從沒想過 原來他剛睡醒後帶點慵懶的模樣竟是這麽的好看。“我只是有點餓了,小青哥。”

  他挑眉,她餓了又怎樣?想吃東西就自己出去買,望着他做什麽?他才不會笨得 再像昨晚一樣替她準備一切。

  見他不語,梁穎希開始吹起濕漉漉的頭發,吹了幾分鍾,見那男人絲毫沒有任何 動作,她整裝完畢,轉過身笑咪咪的對郝青道:“小青哥,我記得以前有人跟我說, 一天當中最重要的就是早餐,那人總是逼着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吃下去。”

  他的目光一黯,那又怎樣,他已不是以前那個伺候她的少年,會随時随地爲她準 備一切。

  “我在等我的早餐,吃完就可以去工作了。”梁穎希暗示着。

  男人還是動也不動坐在原地,像塊石頭一樣不吭氣。

  “不給呀?”她聳聳肩,“沒關系,那我就不吃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不吃早 餐上班。”故意這麽說以激發他的不安感,她作勢在門口穿起高跟鞋,一副準備出門 的模樣。

  “等等!你給我等等。”他叫住她,認命的命起電話叫了餐點服務,而且是十分 鍾内就得送上來的早餐。

  郝青不知道當自己點的早餐全是梁穎希向來吃慣的東西時,那個小女人的目光有 着一閃而逝的感動之色。

  以前她總愛逼着他記住她所有的喜好,那是因爲她認定作爲她老公的目标人選, 本來就該記住她的所有一切,就如同她也牢牢将他的一切喜好都記在心底一樣。

  只不過當他直到現在還能記着她所喜愛的食物,她真是感到欣喜萬分,畢竟他們 分開多年,而他的表現代表了郝青是真的沒有忘了她!

  郝青轉過身,見到坐在吧台邊上的女人,她的唇畔有股淡淡的笑意,神色優雅中 帶了一抹妩媚的感覺,模樣真是該死的好看。

  他這才恍悟到,她已不是當年的少女,而是一名充滿吸引力的女人了。
 
  梁穎希大學畢業後沒多久便逢家變,在那之前,她是人人手中捧的寶貝,用的、 吃的、穿的無一不是最好、最頂級,正因爲如此,她擁有一般女孩稱羨的細緻肌膚, 沒有斑點的五官雖然比當千金小姐時的白皙顔色要黯淡一點,卻絲毫不減她的美貌。

  她美麗的笑容令他看得有些出神,等回過神,他忍不住懊悔起來——該死!他怎 麽像個毛頭小子爲她的美貌而失神,還笨得又聽了她的話?

  這個梁穎希根本就是把他當作傭人使喚嘛!

  繞過她,他進到浴室準備梳洗,身後卻傳來清脆的命令聲。

  “動作快點,我八點半就要到銀行了,小青哥,你要準時把我送到喲!”梁穎希 故意這樣講,見到那道高壯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她忍不住偷笑,心想小青哥還是如 以往一樣的可愛,很容易就被她激惱了。

  看來這些年他并未改變太多,這讓她稍稍的放了心。

  之前她一直在介意,擔心再見到他時,他是否不審她腦中那個忘不了的男人,而 從他如今的種種反應看來,她可以松一口氣了。

  郝青沉着臉,把車開到梁穎希指定的銀行前放她下車。

  “小青哥,今天我不用處理垃圾,可以早點走,要記得六點來接我下班喲!”雖 然從他那張臉上可以看出他有多麽不情願的表情,但是梁穎希知道,這家夥已經聽進 去了。

  從昨晚的相遇,到今早知道郝青還是她熟悉的那個他,梁穎希便帶着從未有過的 好心情來上班。

  銀行門口的警衛看見有人載梁穎希來上班,當然耐不住好奇的靠近,“梁小姐早 安,送你來的那輛車是進口車耶!”他記得在雜志上看過,一輛要價百萬元耶!

  “車子我不懂,倒是警衛先生,你今天看起來氣色很好,特别有精神,人也特别 好看呢!”今天的她,看什麽都順眼。

  被美女贊美,讓一個年過四十的男人哪好意思,臉不禁紅了。“哎呀!梁小姐, 你才是個大美人呢!來來來,我幫你開門,快點進去打卡,不然又要被那些主管念了 。”

  玻璃門内也有兩名男職員被外頭暫停的車子給吸引了目光,一見到打完卡換上制 服的梁穎希從員工休息室走出來,忙着湊上前将她圍住。

  “梁小姐,那個送你來的人是誰?是你朋友嗎?那輛車他是在哪裏買的?我記得 台灣限量只有十輛耶!”

  “梁小姐的朋友是我們銀行的客戶嗎?”如果是,肯定是大戶。

  “抱歉,我不懂車子。”梁穎希僵硬一笑,不懂男人怎會爲了一輛車就變得這麽 狂熱,不就是一輛車嘛!

  眼角不自覺朝外一瞄,梁穎希發現那家夥竟然沒把車開走,意思是,他仍在車上 看着她咯!

  嘴角一揚,她故意勾搭上那兩個男人的肩膀,把他們拉到向前,狀似親密道:“ 跟你們說,想知道那輛車是哪來的,我告訴你……”

  三人圍在一起講話的親密舉動讓門外那個尚未将車駛去的男人看得一肚子火。

  她不是說在銀行當服務員,怎麽他看到的卻是她不斷跟男人交際聊天?她難道不 知身爲女人是不能這樣随便跟男人勾肩搭背的嗎?

  這、這成何體統?

  門口那輛百萬名車突然油門猛踩,似乎在不爽什麽似的迅速離去。

   “梁小姐,你剛才到底在說什麽?”男職員皺眉,她越說越小聲,害他們都聽不 清楚。

  “我是說……”眼角餘光瞄到那輛車已駛遠,梁穎希遂把嗓門一開,大聲道:“ 剛才開那輛車的人就是我的男朋友啦!想知道他用多少錢,在哪裏買到那輛車,明天 把他叫進來問問不得就了。”

  語畢,櫃台那邊瞬間傳來好幾道夾帶着嫉妒的刺目視線,她知道那群愛看她笑話 的人又有新話題可以聊了,但無所謂,她的心情超好,一點也不在意别人說些什麽。

  而梁穎希的好心情持續了一整天,因爲中午一到,郝青便拎着一個飯盒進到銀行 交給她,她咧嘴一笑,知道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會餓肚子了。

  遞給她便當後,男人找了一張椅子,酷酷的坐下,拿出筆電敲敲打打,什麽話都 沒說。

  梁穎希挑了眉,這家夥什麽時候也學會這麽目中無人啦?

  看他大搖大擺的坐在公衆場合辦自己的私事,他難道沒注意到有多少人……不! 應該說是有多少單身女性對他投以注目嗎?

  以他那模特兒般颀長的身形、剛毅的五官,加上身上傳來那股漠然的神秘感,難 怪會格外引人注意。

  不過這裏是銀行,任何人都可以進來,早上甚至還有阿伯進來吹冷氣、看報紙, 而他們也不能趕人。

  只是每當有客人開口詢問梁穎希事情時,那雙黑眸總會往她的方向望來,直到确 定他們談的确實是公事,這才将注意力再放回手中的電腦上。

  看他這模樣,好像是來盯梢的!梁穎希忍不住偷笑。

  “小姐,小姐!”

  面前熟悉的臉孔讓她的笑顔在瞬間消失!

  “小姐,我前天來過,想說約你下班去喝咖啡,你還記不記得我?”年輕小夥子 輕浮的靠在服務台前。

  這名年輕人是銀行貴客,好像是某某大老闆的兒子,此人成天好吃懶做,只知道 拿 着老爸給的提款卡提錢享樂,自從來銀行更換信用卡時見到梁穎希,一個星期總要 來個兩趟才甘心。

  “小姐,你很有趣,又這麽漂亮,我看你别做銀行服務員了,只要你肯跟着我, 包你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梁穎希今天的運氣太好,此時跟她一起工作的是個阿伯,沒有婆婆可以讓她拿當 擋箭牌。

  “小弟弟,想找伴遊女郎,門口牆壁那些貼紙上有電話任你挑選,想找一打就有 一打。”梁穎希毫不客氣的回答。

  誰知道小夥子聽了不但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小姐,你越這樣講,我就越想 跟你一起約會,走吧!下了班就跟我一起走,我有司機可以接你喲!”擠眉弄眼,口 氣暧昧。

  梁穎希才想回絕,一道嚴厲的聲音已自小夥子的身後傳來——

  “怎麽你這裏的工作環境竟是這樣!”

  小夥子一轉身,哇!好一張黑臉!真是吓了他一跳。

  梁穎希偏頭一看,原本應該坐在位置上的郝青,不知什麽時候已走到她的身邊, 那張臉活像一座快要爆發的火山似的,正在冒着火光。

  “你是什麽人?我邀美麗小姐去約會關你屁事,你在這裏啰嗦什麽?”小夥子不 甘示弱的對着黑臉男人叫嚣。

  “就憑她下班後的時間由我管,我就有權力限制她外出;你如果處理完事情,請 馬上離開,有時間泡女人還不如找點正當的事來做。”

  “你是什麽東西?竟敢教訓我!”對方嚣張的态度讓小夥子也開始生氣了,他的 目光在男人和梁穎希之間搜尋着,“我知道了,這男人是包養你的人吧?哼!找個老 男人還不如找像我這樣有體力的小帥哥,你還真是一點眼光也沒有!”

  小夥子的叫嚣聲引來銀行裏許多客人的側目,有的更是直接走人,免得惹上麻煩 。

  警衛察覺不對勁,趕緊前來關心,而銀行裏的女職員則是立即通報主管出來解決 。

  梁穎希見到銀行主任一臉慌張的沖出來,還頻頻拿着方巾擦拭汗水,心知主管八 成是怕得罪大客戶而被上司責備。

  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想知道這出戲最後會如何收場?

  她還真沒想到郝青把臉沉下來,還挺嚴厲呢!
  
  銀行主任先是偷瞄了郝青一眼,也不知是否被他的難看表情給吓到,飛快的把目 光放在那趾高氣昂的小夥子身上。

  “你是這裏的主管吧?”小夥子瞄了一眼銀行主任的名牌,“你快把這家夥趕出 去,我是這裏的客人,他居然敢對我嗆聲?我爸都沒這麽說過我,他憑什麽教訓我? 還有,我要這位梁小姐今晚陪我出去……”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銀行主任居然對着小夥子說:“李少爺,真的很不好意思, 您這樣大聲講話會吓到銀行的其他客人,麻煩您先回去吧!”

  小夥子顯然是被這道“逐客令”給吓到,他頓了一下,怒道:“好呀!你這是什 麽鬼銀行,态度竟然如此惡劣,居然趕我走?!我要叫我爸把這裏的戶頭全部撤了! ”

  誰知銀行主任一點都沒被吓到,還是頻頻彎腰道歉,“不好意思,本銀行如有服 務不周,真的很抱歉,李少爺就别再爲難我們,請先離開吧!”

  “你們、你們給我記住!”小夥子氣憤的走人。

  咦?這是在上演哪出戲啊!梁穎希只覺得自己有看沒有懂——這個向來以客爲尊 的主任怎會當着衆人的面,把自家的大客戶趕走呢?

  銀行主任将拭汗的方巾放入口袋裏,恭敬有禮的對着站在一旁的男人開口,“郝 先生是吧?”

  郝青沉着臉點頭。

  “這邊不便說話,麻煩進我們後面的辦公室。”銀行主任也望了梁穎希一眼,“ 梁小姐也跟我一起進來吧!”

  一進到辦公室,就見已有兩位女職員在裏,她們一見銀行主任進來,立刻迫不及 待的上前打探消息——

  “主任,外面的情況怎樣?”女職員一好奇的詢問。

  “那個梁穎希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們重要的客人說話?還有那個看起來不知是她朋 友還是什麽的男人居然也敢對我們的客人大吼!”女職員二也不忘妄下評論。

  “什麽朋友,看梁穎希那副德行,那八成是包養她的男人,一早就聽見很多人在 說了……”話突然梗在喉嚨,女職員一的雙眼圓瞠,手比着門邊站着的兩個主角,“ 你們……怎麽也跟着進來了?!”

  銀行主任大聲一吼,“你們兩個還不快點閉嘴!”怯怯的望着臉色似乎比方才在 外面更加難看的郝青,“這位郝先生可是我們董事長親自交代要好好招呼的貴客!”

  兩名女職員聞言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怎麽也想不到這男人的身份竟然這般尊貴 ,吓得縮在一旁不敢再開口。

  梁穎希瞄了瞄“貴客”,原來這才是令主任态度轉變這麽大的原因,看來郝青是 真的闖出了大事業,回頭她一定要好好的問問他這些年究竟在國外做了些什麽。

  對她的注視,只是不發一語,他其實什麽也沒做,只是打了通電話給周子喬,告 知他現在在哪而已。

  誰會知道周子喬竟聯絡了總公司,而總公司又聯絡了分公司,一路這麽聯絡下來 就聯絡到和諾爾曼有合作關系的亞洲銀行總行,接着總行再聯絡到分行,最後就聯絡 到她服務的地方。

  銀行主任頻頻道歉,“郝先生請見諒,是我管理不當,竟讓下屬胡言亂語,是我 失職。”

  “你确實失職。”郝青冷冷道,說出口的五個字頗有銀行主任“罪該萬死”的氣 勢。

  “真的對、對不起。”銀行主任又開始擦汗了。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郝青哼聲。

  梁穎希的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掌給握住,她擡頭一望,就見一雙帶着責備的黑眸深 深的望着她,“爲什麽不告訴我你的工作環境這麽亂?這裏常有騷擾你的人出現嗎? 這些人沒事都喜歡在背後這樣的說你嗎?這些你都忍得下來?!”

  梁穎希沒開口,一雙水眸平靜的凝視着他。

  現在的她确實爲了工作,不得不忍受周遭的環境,所以她無所謂。

  可是他忍不下來!

  郝青将她帶到門邊,頭也不回道:“梁穎希的工作我替她辭了,以後别再找她, 順便轉告你們的董事長,和諾爾曼的合作我要重新評估。”

  “郝先生,請等一下,有話好說……”

  銀行主任着急的聲音被郝青甩在身後,他穿過人群,帶着梁穎希離開她工作了三 個月的地方。

  梁穎希知道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可她完全不在意,她的目光就只落在那只握緊 她牢牢不放的大掌上,心中不禁一暖——這些年來,她陸續将父親早年過到她名下的 資産一一變賣,才得以償還那巨額的負債,後來剩下的百萬欠款也在她的近幾年省吃 儉用打零工之下,總算都還清了。

  一個人的日子過了這麽久,她都快忘了有人關心她的日子是怎樣的溫暖。

  有他在,真好。

  直到兩人走在大街上,她才拉住他,仰起頭,笑容滿面道:“小青哥,你把我的 飯碗給砸了,這下你可得養我了。”

  他十四,她十一。

  他瞪着那一長串食物的名稱,不懂這女孩給他這張列滿食物的單子是在玩什麽把 戲?

  “這是什麽?”他推了推鏡框,直覺這并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喜歡吃的東西,跟我讨厭的東西。”她請人特地用電腦列印出來,真的是用 心良苦。

  可他仍然不懂。

  “以後吃飯的時候,我只要找你就好。”女孩講得理所當然。

  “幹嘛找我?不是一直都是陳大嬸在幫你準備三餐嗎?”他又不會煮飯,要他記 這些做什麽?

  “人家小美每次說餓,小胖就會幫她準備吃的。”以後她餓了,找他就好,所以 她要郝青記住她所有的喜好。

  這可是成爲她的另一半所必須具備的條件之一!

  郝青揉揉自己發疼的頭,心中想的是:小鬼就是小鬼,她現在應該是在玩小孩子 的扮家家酒遊戲。“小姐,我是來這裏工作的,并不是來這裏跟你玩什麽老公、老婆 的遊戲。”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記住我喜歡吃什麽,以後每天早上都要由你去跟陳大嬸說 要準備什麽給我吃。”

  誰理她,她還真是個被慣壞的孩子!郝青想也不想,掉頭走開。

  “你若不照我說的去做,我就叫人不給你飯吃!”她一急,脅迫的聲音立刻追了 過來。

  腳步一頓,他回眸瞪着她,明白她說得出、做得到。

  他一直在努力存錢,而在大宅裏工作是包吃包住,因此他能省下很多花費;若依 她所言不讓他吃飯,他就得自己出錢,這樣就會少存一點錢……

  可是男生要有骨氣,她想以吃飯來要脅他,哼!大不了他不吃飯;只可惜郝青的 骨氣在餓了幾頓後,還是屈服了。

  梁穎希那個小惡魔真的很壞,她竟然每晚端着散發着香氣的晚餐,故意坐在他的 房門外吃得盡興,這讓他真的很難再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

  唉!不過是讓他背一些菜色名稱,對于讀書記誦向來易如反掌的他而言,一點都 不是難事。

  望着那一張串羅哩叭索的條列項目,他開始背誦起來——

  她不吃起士、不吃奶制品,但是調味乳能接受,牛奶配殼類也可以,不過一定要 是蜂蜜殼片,其他統統不愛;蛋黃她一定要半熟才肯吃,她不愛香菜、芹菜、紅椒… …

  真是的!這女生吃東西就不能幹脆一點嗎?

  而她,從沒讓他知道她爲何這麽愛找他的碴,因爲這是秘密,現在還不是讓他知道的時候!

  但遲早……她會讓他知道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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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30 00:5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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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餐,只要她喊餓,某人不是替她準備好,就是帶她出去吃,需要的日常用品,只要她抓在手上喊需要,某人就會自動去結賬;想睡覺,只要她說累了,某人就會乖乖将她送上那張她最喜歡的大床。

  望着接連睡了三晚的沙發,再瞧瞧整間房裏堆滿了梁大小姐購買的東西,郝青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女人睡的原本應該是他的床吧?爲什麽他要睡沙發?

  不對,這真是大大的不對!

  他明明是回來找這女人報複的,爲何全部走了調?他還照顧她到無微不至的地步,他到底怎麽回事?

  “梁穎希,你打算賴在我這裏不走嗎?”見那女人悠悠哉哉穿着睡衣準備上床睡覺,他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氣。

  “我不是說過你把我的工作弄丢了,就得負責養我呀!”她記得這男人當時并未反對。

  “那是你的工作環境太糟,你要工作,再去找就好。”大不了他去幫她找。

  “可是我現在就是沒工作也沒錢呀!”她歪着頭看他,“我不賴着你,那我吃住該怎麽辦?”

  “你沒家可回嗎?你不會回去睡自己的床!”他終于忍不住說出自己的心聲,他記得在調查資料上明明寫着她是有地方住的。

  梁穎希望着他好半響,才緩緩的掀唇,“很久以前我就沒有家了,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不然這男人爲什麽會回來找她?

  她現在租的小套房根本就不能稱爲“家”,雖然屋主很客氣友善,但她畢竟只是房客,一個人關在空蕩蕩的小房間裏,聽着外頭那一家人說話的聲音,住在那裏反倒是一種寂寞。

  梁穎希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讓他看得心一緊。

  郝青真是恨死了自己心底那老愛冒出來對她的不忍感覺,真是……讓他很難狠下心對她做些什麽。

  天知道他到底回來台灣幹嘛啦!

  唉!他忍了,誰教他的血液裏就是有着被她使喚的因子。

  她不想回那間小套房沒關系,只是他總不能永遠都住在飯店吧!郝青走到沙發邊,拿起電話撥給櫃台,不久後,房裏陸續響起電話聲。

  “小青哥,你要講電話到外面去講,我想睡覺啦!”好吵喔!

  不悅的命令聲從床頭那端傳來,郝青頓了一下,小聲在話筒那端講了幾句話,便起身到房門外的走道,開始用手機繼續方才未完的通話。

  在數通電話交談後,事情總算辦妥,郝青也算松了一口氣。

  回到房裏,他不忘把門鎖輕輕落上,免得吵醒屋裏頭沉睡的女人,那家夥如果沒睡好,可是會煩人煩得要死。

  望着床上那睡得香甜的女人,他唇邊的笑容一僵,郝青爲自己不改的奴性又怨歎了幾分。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竟要爲這個一見面就讓他睡沙發的女人費心費神,爲了讓她有個舒服的地方,他還買了一間房子讓她繼續奴役他!

  不過更讓他頭痛的是,房子買了,他和她都有地方住了,那接下來呢?他到底要做什麽?

  原本想報複她的目的已經做不到了,那他到底該拿她怎麽樣?

  他到底想做什麽?這恐怕也是千裏迢迢趕來台灣的周子喬心中最大的困惑。

  花了近半個月,周子喬才将走得潇灑的老兄所留下的爛攤子擺平,買了機票跳上飛機來到台灣,循着郝青留下的地址來找人,可令他感到不敢置信的是,這家夥竟然在幾天内就在台灣置産買了房!

  他的詫異從走進這間六十幾坪大的新屋時就沒消失過--郝青不是回台灣找那“女人”嗎?買這麽大的房子,難不成是打算長住在這裏了?

  至于那“女人”,不就是現在坐在客廳,一副女主人高傲姿态喝着茶的女子嗎?

  他記得相片中的女人可是漂亮許多,那是多年前找的照片,不過那模樣卻沒眼前的真人來得成熟。

  不得不說,這女人确實是個美女。

  “不要告訴我,你真有打算定居在這裏?”對郝青說話的同時,周子喬的目光沒忘記打量梁穎希。

  爲什麽他覺得這女人并沒有資料上說得那麽慘呢?

  瞧瞧她,一雙腳踩在舒适的沙發踏墊上,身上洋裝的料子一看就知道價值不少;她不是窮得拼命工作嗎?怎麽有這種閑情逸緻坐在這裏喝茶、吹冷氣?

  似乎察覺到好友不解的目光,郝青解釋道:“她現在也住在這裏。”

  什麽?!“你不要告訴我,你買這幢房子是爲了這個女人!”周子喬的音量撥高,眼神輕蔑的掃過去。

  就見梁穎希手一伸,郝青想也不想就接過她喝完的茶杯放在桌上,末了還不忘遞給她一張面紙擦嘴。

  “搞什麽,她有手有腳,用得着你伺候嗎?”他真是被郝青給弄糊塗了。

  這個在公司向來待人冷淡,只須命令他人做事的男人,爲什麽一回到台灣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梁穎希涼涼的開口,“他以前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現在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你管得着嗎?”

  聽聽她在說什麽?真是好高傲的女人呀!周子喬瞪着她,再瞧瞧自己不吭聲的好友。

  怎麽會這樣?郝青明明最讨厭像她這種驕縱的女人,以前曾有好幾個企業大小姐想接近他,全都被他冷臉給趕跑,怎麽這會兒他卻這樣的縱容梁穎希?

  郝青咳了一聲,“你先回房去,我跟子喬還有話要說。“

  梁穎希像個女王似的,姿态高貴的起身,離開前還不忘對着郝青囑咐道:“記着,十五分鍾,你答應等一下要陪我去看展覽。“

  周子喬再次等大雙眼,看着那嚣張的女人就這樣走回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你……她……”好半響,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收起你的驚訝,這就是她的個性。說吧!公司交代了些什麽?”

  面前的郝青似乎又回複到他印象中熟悉又沉穩的男人模樣,周子喬從公事包内拿出幾份資料。“這是董事老闆們要我就交給你的,希望你近期評估完盡快回複。是否抽回歐洲那邊的投資就看你了;至于亞洲這邊本來就是下一季的重心,你人都來了,記得常去公司收購的銀行走走,老闆們已經幫你準備了一間辦公室,還說你想休息盡管休息……”

  周子喬忍不住又望了一眼那扇關緊的門扉,“不過别忘了按時給他們一點訊息,免得他們以爲你不做了。”

  郝青專注看着手中的文件,看來他有工作要忙了。

  “咳咳,我有個問題。”周子喬終于忍不住了。

  “說吧!”

  “你放下手邊的一切趕回來……”周子喬壓低音量,就怕裏頭有人在偷聽,“不就是爲了找到那個女人報複她嗎?”

  這可是郝青自己親口說的,他記得很清楚。

  拿着文件的手一僵,郝青刻意不去看好友的臉,沉聲道:“原本是打算這樣做。”

  “原本?”那現在咧!

  “小希她……我是說梁穎希,是我讓她辭了原本的工作。”

  這樣不是很好嘛?周子喬相當贊同,報複人的方法首先就是先砸了她的飯碗。

  “所以她現在沒收入,我會想辦法替她找份工作;她又剛好沒地方住,所以暫時住在我這裏。”

  不會吧?“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想報複她吧?”周子喬試探的問,哪有人會對仇人這麽好不但要替仇人找工作,還特地買房子給仇人住?

  “不!我會的。”這話郝青說得好心虛,他也弄不懂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

  可是他能肯定的是,這趟回來他确實要向梁穎希讨回以前她對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他還沒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而已。
  
  周子喬故意道:“好呀!要報複女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毀了她的名聲,反正她現在跟你住在一起,你刻意放話出去壞她名聲……”

  “不行!這太惡劣了。”郝青制止。

  “那好,那你就去騙她的感情、玩弄她的身體,再把她一腳狠狠踢開……”

  “胡說八道!我絕對不會做這種缺德的事。”郝青火速截去他的話。

  “那現在就把她趕出去!”

  “不行!她會沒地方睡。”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還真要替她找份工作,把她放在身邊做個小助理不成?”

  郝青聞言,目光倏地一亮。“對!這就是報複她的好方法。”數學向來是那女人的罩門,叫她每天面對那些吓死人不償命的數字,一定會讓她感到相當痛苦。

  周子喬望着那個難得咧嘴而笑的家夥,不禁懷疑那男人是不是真的腦袋秀逗了?這算哪門子的報複呀?

  咦?等等,這家夥話說到一半,是想去哪裏?周子喬對着突然起身的男人感到很困惑,“喂?我們談完了嗎?”

  “十五分鍾到了,我答應帶她去看展覽。”郝青瞄了自己的手表一眼,回答得理所當然,“你先回去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談。”

  周子喬聽得瞠目結舌,看着好友聽話的跑去敲那女人的門,還細心交代她帶件薄外套,怕展覽館裏的冷氣會太冷……這叫報複她?哼!

  根本就是放屁吧!
  
  梁穎希真的沒想到那男人竟然敢這樣對她!

  說是給她一份工作,竟是要她到他臨時工作的辦公室幫他做報表?!天知道她這輩子最不擅長的東西就是“數字”了。

  “梁穎希,那裏少了兩個零!”

  她忿忿的接回那份已經重算、重打印好幾次的報表,一屁股坐回電腦前繼續敲打。

  “梁穎希,這邊的總數也有問題,你自己拿去重新算算!”

  她要是真能算得出來,還會待在這裏受他的氣嗎?瞧男人得意的模樣,梁穎希不斷命令自己要先冷靜下來,出去幾年他倒是學壞了,懂得如何回來欺壓她!

  “還是錯!再拿回去改。“

  就在梁穎希失去耐性前,郝青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道:“你再錯一次,就等着扣薪水吧!“

  對,這就是回報她以前對他的種種脅迫,太好了,他終于能報複她了,郝青只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非常好。

  相較她難看的臉色,郝青是一臉閑适,坐在椅子上輕松的微笑着。

  這叫和他共事多年的周子喬再次看得傻眼,這是向來工作起來一闆一眼的郝青嗎?

  這個來到分公司後放着正事不做,卻頻頻找人家碴,那副活像個男孩得到糖吃的白癡笑容的郝青,若是說出去,恐怕不會有人相信的!

  這招“扣薪水”果然令梁穎希微微變臉,不過随即她就不甘示弱的回以一笑,“小青哥,你好像忘了,我根本就無所謂薪水被扣光,因爲我本來就沒錢,不過這樣你就得繼續養我了不是嗎?這樣的威脅對我好像沒效呢!”

  哼!想欺負她?門都沒有,她是誰?她可是梁穎希耶!跟她鬥,郝青還得再磨練個好幾年呢!

  沒料到她會這樣回話,郝青還沒來得及反應,梁穎希倒是已把文件往桌上一擺,指着一旁的閑人--

  “你!陪我出去喝咖啡。”

  “我?”周子喬比了比自己,以眼神向郝青示意。

  郝青睨了一眼牆上的挂鍾,現在是下午三點,便對着周子喬點了頭,“她喜歡在這時候喝下午茶,你就陪她去吧!?”

  什麽?郝青不是要報複她嗎、現在居然要他賠她去喝下午茶?!他就知道郝青壓根就沒想要報複她,而是想寵她、疼她吧!

  糾正了她一整天,自己似乎也有些工作該認真處理,不然下班時間一到,那女人又要喊餓了,所以郝青決定先讓她放松心情一下。

  在兩人離開前,郝青不忘又交代幾句,“子喬,看好她,别讓她出事。”

  周子喬摸摸鼻子,是怎樣?他這個助理現在又成了保姆嗎?

  尾随在女王身後,關門前周子喬似乎聽見一道輕聲細語--

  “笨蛋一個,有時間整我,還不如快點把工作做完來得實際。“

  周子喬眨眨眼,是他聽錯了嗎?這女人應該不是故意離開好讓郝青能認真工作吧?嗯,應該是他聽錯了。

  在咖啡店,周子喬開始仔細打量眼前對咖啡極爲講究的女子。

  他不知道一個人喝杯咖啡可以這麽麻煩,一下要求咖啡豆,一下要求糖的種類,一下又要求奶精的溫度,服務人員光是爲她就來來回回四、五趟了。

  可是當她将調好的其中一杯咖啡移向他,他喝了一口後,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堅持是對的,這杯咖啡确實比一般咖啡店賣的咖啡好喝許多。

  “我爸爸很愛喝咖啡,所以挑咖啡豆到選糖豆非常講究。“

  原來是自己家庭習慣,有錢人家真是懂得享受生活,難怪郝青将她伺候得好好的,因爲她很挑剔。

  “喂,這些年郝青都在外頭做些什麽工作?”

  周子喬的眼中立刻多了一抹警戒,不知道該不該把郝青的一切全盤托出?在國外就已經有很多老闆想把女兒硬推給郝青,就是看上他的地位和财産,不知道這個梁穎希是不是也是其中一個。

  “就是替公司從事一些投資理财的工作。”他簡單回答。

  聽來确實小有成就,難怪台灣分公司肯空出那麽大一間辦公室給郝青使用。

  “那他平時很忙啰?”她又問。

  “當然忙。”

  “既然那麽忙,怎麽有時間跑來台灣待這麽久?”

  周子喬一頓,他能老實講說因爲郝青這家夥頭銜很大,想放多久長假都可以,而這趟回來只是要來找她……

  “是因爲回來找我嗎?”瞧周子喬的吃驚的模樣,梁穎希知道自己猜中了,她雖大喜,卻也嘀咕着,“既然要找我,爲什麽不早點來找,非要害我等這麽多年才回來?”

  曾經有過郝青可能已經忘了她的想法,但是她内心的信念卻一直支持着她,挺她到現在。

  幸好郝青沒讓她失望!

  “你說什麽?”太小聲,他沒聽清楚。

  “我是問,你什麽時候認識郝青的?”

  “在他念書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的郝青白天工作,晚上在念碩士;成了朋友後,郝青把他帶到現在的諾爾曼上班,成爲郝青的特助。

  “念書時就認識了?”她算算日子,“你認識他的那時候,他過得好嗎?”

  雖然不懂她問這些陳年往事做什麽,但周子喬還是老實回答,“很不好。”

  梁穎希聞言,立刻靜了下來。

  “我是不知道他那時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啦!認識他快半年時,他不知是受了什麽打擊,整個人變得自暴自棄起來,每天心事重重卻都不跟人交談,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恢複,後來人就變得很冷淡,只把重心放在學業和工作上,對其他事完全不聞不問。”不過也因此有了現在的成就。

  梁穎希想着,如果沒算錯,那時她曾寄了了一份“禮物”給郝青,應該是那份“禮物”讓他變成如此,而這也證明了郝青的确是在意她的。

  但是爲什麽那男人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卻遲遲沒有出現?

  “不要告訴我你就是害他失魂落魄的主因。”周子喬觀看她不語的神情,猜測着。

  “如果我說是呢?”她笑了出來,那模樣有些惡作劇,“我寄了一張相片給他,裏面有我跟一個男人親密的照片。”至于是什麽樣的親密照,老實說,她還真的有些忘了。

  周子喬一怔,腦中有些蛛絲馬迹出現,“所以郝青以前在台灣時,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因爲男生出去念書,女生變心,所以導緻分手,男生因失戀才會自暴自棄,難怪郝青說要回台灣報複她。

  “我們才不是男女朋友。”梁穎希直接打斷他的想法。

  咦?

  “我只是給了他一點‘激勵’,讓他更朝目标邁進而已。”她知道那時的郝青對她有意思,但她希望郝青能專心達到他的理想,所以故意寄了一張相片去刺激他。

  她的适當“鼓勵”就是要讓郝青能更積極的争取自我發展,并且能早點回來把她抓去痛罵一頓,她深信自己會在不久後就能見到郝青。
  
  只是她沒料到,父親竟因投資不順,不但在瞬間失去整間公司,還在一年後失去了生命。

  她的人生在霎時大逆轉--原本是人人稱羨的大小姐,突然跌落地獄曾爲人人不理不睬的麻煩人物。

  爹地的事業被親兄弟,也是她稱爲海叔的男人奪去,而她原本住的豪宅也因過世的父親欠下巨款而被拍賣。

  爹地的遺囑裏有提到,要她選擇抛棄繼承,并斷絕父女關系,這樣她起碼還能保有早先父親過給她的房子、股票,而不必擔心往後的生活,但她卻堅持要繼承父親所有的負債!

  爹地曾說過她是他一生的驕傲,那她就要帶着這份驕傲繼續走下去,絕不做個遇到困難就躲起來自怨自艾的公主。

  只可惜原本希望有人能回來陪她一起抗戰,男人卻遲了許多年後才回來,她不是沒嘗試過寫信聯絡他,可是寄出的信件全被退回,看來郝青已不在原本的地方了。

  也因此,她吃了不少苦!

  雖然遲了這麽多年才見到他,可他依然是當年那個縱容她、寵她的小青哥,這樣就夠了。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周子喬一臉茫然。

  “聽不懂沒關系,重點是從現在開始,我問你什麽,你都得老實回答我。”

  “我爲什麽要聽你的?”真是莫名其妙!

  “因爲你老闆也聽我,你當然也要聽我的。”

  “你……”這句話堵得他無話可說。

  “别你了,郝青這趟回來,有很多公事要處理嗎?”她的口氣認真,雖然她愛鬧他、耍弄他,卻不希望耽誤到他的正事。“他是打算短暫留在台灣,之後還是會回去美國嗎?”

  “原來你也會關心這個。”周子喬挑了眉。

  “因爲要做好準備呀!”

  “你要準備什麽?”

  “如果郝青還是得回美國,那我自然得跟他一起回去呀!”所以她要準備的東西可多了。

  周子喬聞言,剛喝下的咖啡差點吐出來。

  這女人言下之意就是,郝青到哪,她就跟到哪,有沒有人這麽一廂情願的?不過近日看郝青對待梁穎希的方式,他也很懷疑郝青真的有可能把她也“打包”帶回美國。

  “算了,傻呼呼先生,等你回答還不如我親自去問小青哥比較快,咖啡你慢慢喝吧!”将最後一口咖啡飲盡,她起身走人--她得回去好好的安排一下日後的計劃。

  這女人有股天生就該高高在上的氣勢,她的驕傲或許是她從小被養出來的個性,可是她卻從來沒因高傲而侮辱他人,雖然她時而正經、時而胡鬧,但是她似乎也很在意郝青的一切,至少周子喬的感覺是這樣。

  望着她潇灑離去的背影出神,周子喬突然被服務生的聲音給叫回神。

  “先生。”

  “什麽?”

  “那位小姐的咖啡還沒付賬喔!”

  周子喬一傻,等一下!那女人沒付錢就走了?有沒有搞錯!盯着服務生勉強的笑容,他只好掏出兩張百元鈔。

  “不好意思,先生,剛才那位小姐要求的咖啡豆本店并未提供,是她要我們去幫她購買來的,所以……”服務生拿出一包咖啡豆放在桌上,“還有連同這包咖啡豆的費用請一起結清,謝謝。”

  周子喬瞪眼,收起百元鈔,拿出一張信用卡,心裏也做了打算,下次休想再叫他跟那個女人出來喝咖啡!

  他十五,她十二。

  有人就是天生的惹禍精,每天不惹點事就渾身不舒服。

  暑假不好好呆在家裏,硬是把他拉出去踩腳踏車到郊外踏青,結果竟招惹來一群小混混。

  早叫她别盯着别人看,可她不但用力看,還敢大聲嚷嚷……

  這下好了,那群混混似乎嫌他們多管閑事,有幾個面色猙獰的人便朝他倆走來。

  郝青四處張望,慘了,這裏是荒郊野外,不知大聲呼救有沒有用?

  “小子,你妹妹挺吵的!”個頭高的混混,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望着梁穎希時突然一亮,“喲~ ~小妹妹挺漂亮的嘛!”

  郝青下意識的把梁穎希推至身後,阻絕對方打探她的目光。“對不起,我們家人還在等我們,先走了。”

  一個人突然擋在他們身後,不讓郝青二人離開。

  “家人?”男人哼聲,打量着四處。“這裏平常根本沒什麽人,剛才我就注意到只有你們兩輛腳踏車,哪來的家人?”

  “他們就在小丘的另一邊。”

  郝青才說完,對方幾個人就笑了出來。

  “那邊遠得很呢!反正又看不到,我看你妹妹對我們玩的東西很有興趣,不如一起來玩,怎麽樣?”

  男人作勢想抓住梁穎希的手,卻被郝青一把揮開。

  “别這樣!我們不想跟你們過去。”

  “你這小子皮癢是不是?”男人不爽興緻被打斷,使了個眼色給其他人,大夥紛紛自地上撿起了木條和石子。

  “小子,你是被被人教訓過吧?我就是要你妹妹跟我們去玩!”對方動手就想搶人。

  郝青急忙将梁穎希朝後頭一個空隙推過去,要她盡快逃去腳踏車邊,不料手臂卻被人打了一棒,疼得他眼淚都快飚出來。“梁穎希,快騎車走!”如果他還有命回家,一定會跟這丫頭好好的算賬!

  他聽到後面幾個男人罵了幾乎髒話,知道下一秒一定又會有東西往自己身上打來,誰知閉眼許久,卻只聽見幾聲悶哼。

  他緩緩張開眼,就見那丫頭竟然走回他身邊,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一點都沒害怕,郝青當下就知道自己真是個大笨蛋!

  千金小姐說要出門,梁家大老爺豈會放她一個人跑出去?當然是安排了人手跟在他們身後,只是藏身不動,免得打擾了女兒的遊玩興緻。

  他一回頭,果然那幾名混混已被梁家的保镖全數制伏,哪有機會再對兩人下手?

  梁穎希看着他淤青紅腫的手臂,口氣冷冷道:“小青哥,你實在太弱了。”

  這是什麽鬼話?他可是犧牲自己去救她,這是她對救命恩人的态度嗎?

  梁穎希讓保镖開車載他們到醫院,一路上她都沒開口,只是臉顯得很臭;當然,郝青也好不到哪裏去。
  
  醫生檢查完,确認他只是輕微的挫傷,上藥休息幾日就會沒事。

  這時梁穎希的臭臉才消失,“小青哥。”

  幹嘛?終于知道他傷得不輕了嗎?要是那一棒打到她身上,她鐵定受不了,所以她要開始感謝他了嗎?

  “今天來醫院所化的醫藥費,全都要從你打工的薪水裏面扣!”她一臉鐵青,很氣那群她安排來的混混們居然拿真的木棒打了郝青!

  但是她又不能說出口她是爲了想看他挺身保護她的模樣,才會安排這一切的。

  “梁穎希,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這一棒是爲了保護你才挨的。你不說句感謝的話就算了,竟然還要扣我錢?”郝青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

  “要我說感謝的話,等你先把自己養得壯一點再說吧!我們家三樓健身房明明那麽大,你就偷懶不肯去使用,才會這麽弱!人家一打就受傷。”她一定要逼他去鍛煉身體,她可不想日後又見他這邊傷一塊、那邊傷一塊的,令她心疼難受。

  她臉色沉重道:“保護我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事,就算天塌下來,也該由你來替我擋,不過下次要是你再把自己弄傷,很簡單,我就叫我爸每月扣你一半的薪水。”

  喂喂喂!哪有人這樣子的?要他保護她又不準他受傷,她真以爲他這麽強壯威武嗎?

  郝青咬牙隐忍,好,他是個還在發育的好青年,從今天開始,他就每天下課後  都去健身房鍛煉身體,反正她大小姐不介意讓他這個外人去使用梁家私人的健身房, 那他跟她客氣什麽,是不是?

  而她,雖然沒有明說爲何會叫他去鍛煉身體,但她是爲了他好,她深信遲早有一 天,他會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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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哥,你什麽時候打算回美國?”

  晚餐結束,梁穎希在車上突然問起這個問題,讓郝青不禁皺起濃眉,他已找到了 她,那之後呢?他什麽時候回去,這個問題他居然從未想過。

  “你問這個做什麽?”

  “那個周子喬說你在美國的事業做得很大,老闆很看重你,所以你遲早要回去的 。”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口氣中有着些微的埋怨,“可是我比較喜歡留在這裏。”

  轉着方向盤的男人聽見了,卻故意假裝沒聽到。“我什麽時候回去現在說還太早 ,得等我手邊的事告一段落才知道。”

  她忍不住問了出來,“小青哥,你爲什麽突然搬離爹地替你在美國找的房子?” 害她後來都聯絡不到他。

  “你不也是搬了家,還撤換掉所有的聯絡方式。”害他這些年來,花了不少時間 找她。

  梁穎希聞言雙眸一亮,所以這男人也是有在找她咯?可是他鐵定找得不夠積極, 不然怎麽會遲了這麽久才回來?

  “沒辦法呀!爲了還清爹地的欠債,我必須把所有能賣的房子、股票全部賣了; 因爲沒地方住,我得四處租屋,并想辦法拼命賺錢,不然沒等你來找我,我可能就已 經餓死了!”

  郝青一股怒氣來得又急、又深,他不敢想像,這些年來她是怎樣生活的。

  資料上寫着她也曾在餐廳、便利商店工作過……可她不是有個很親密的男朋友嗎 ?她怎麽沒去找他幫忙?

  郝青很在意那個男人,但卻拉不下臉來詢問有關那人的一切。

  以這幾天和梁穎希相處的情況來看,她似乎沒再跟那男人來往了,但沒了那男人 ,也還有個親叔叔在,她應該不至于過得生活艱難啊!“海叔他……不是接掌了你父 親的公司,難道他就不管你的死活嗎?”

  自他得知梁先生過世後,曾經寫信寄回先前曾住的梁家大宅,而梁廷海也曾回信 告訴他梁家一切安好,所以他才認爲梁廷海會好好的照顧梁穎希。

  梁穎希頓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這年頭,其實親人也都不可信。”

  一句話道盡了所有事——梁廷海根本就是預謀奪去梁穎希父親的家産和公司,而 向來看梁穎希不順眼的嬸嬸、堂妹更是将她踢出門,甚至連一毛錢都不給她。

  而這也是她學到的一件事,在這世上,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見得可靠,也無法 讓她依賴。

  想到這裏,她瞄了一眼身旁突然靜下來的男人,立刻在心裏更正——不,有一個 人是值得她依賴的,那就是從小由她親自選中并培養的少年,一個能讓她托付下半輩 子的男人。

  不過這個計劃可是她的“秘密”,郝青可是完全不知情!

  “話說回來,你搬家後爲何不通知我一聲?”她眯起眼,反正都問起了,就來跟 他算算賬。

  郝青逃避這個問題,只是簡單道:“我搬去和子喬一起住了,以後你對子喬的口 氣要好一點,他不僅是我工作的夥伴,也是我的朋友。”

  “沒辦法,誰教他老是戴着那副醜死人的眼鏡。”

  “那副眼鏡并不算醜,很多人還誇子喬這樣看來很有書卷味。”他一怔,不禁回 想起自己以前也是個戴着眼鏡的醜男,後來在她的堅持之下動了眼睛手術,她似乎非 常不喜歡眼鏡呢!

  “明明就醜死了!”

  “你很讨厭别人戴眼鏡嗎?”她的視力一向很好,所以不需要戴眼鏡。

  “我看到黑色的兩個圓就頭疼,還把那種東西戴在臉上,簡直就是想惹我心煩, 讓我好難有好口氣……”她瞪着他,“你幹嘛這樣看我?我是有毛病呀!以前我的醫 生就曾告訴過我,有些人看到橘子就會暈倒,當時我就覺得我的毛病輕多了,也正常 多了,我只是看不慣别人戴眼鏡而已。”

  “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毛病?”他的口氣擔憂,忽然恍悟到這或許就是部分 人覺得梁穎希高傲的原因,只因爲她無法注視佩戴眼鏡的人太久。

  她不在意的回道:“又不是什麽大問題,況且我本來就覺得不戴眼鏡比較好看。 ”

  突然轉過頭,一雙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他,她直接說出自己的心聲,“男人就是要 像你這樣才算俊嘛!”

  郝青覺得後照鏡裏的自己,臉微微的紅了起來。

  梁穎希永遠都是這樣,大剌剌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一點都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雖然被她稱贊好看,他心裏是有點開心啦!

  梁穎希一直偷偷打量他的神情,他還是跟以前一樣,一被她稱贊就會害羞耶!

  就不知道另一方面會不會也是這樣……
  
  車子駛入車庫停妥,梁穎希一個橫身,壓住他想解開安全帶的手,她甜甜一笑, 貼近他的臉龐,“小青哥,我忘了告訴你,不管你之後要留在這裏,或者是回美國” ,望着他迷人的雙瞳,她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察覺他似乎驚了一下,她忍不住偷笑, “我都跟定你了,你是甩不開我的。”

  語畢,她出其不意的在他的臉頰上印了一個吻,并在他耳邊低聲道:“我說過以 後逢年過節你都得跟我一起過,你可不準忘了,不準你再把我一個人扔下喔!”

  話一說完,她迅速跑下車,站在電梯口頻頻看着手表計時;而那家夥則是在車上 足足傻了五分鍾後才知道要下車。

  望着他微紅的臉龐和不肯看向她的尴尬模樣,梁穎希可是樂翻了。

  實驗結果,這家夥真的跟以前一模一樣,還是那麽的可愛呢!

  可愛是可愛,但是他刻意繃起臉來故意找她數字上的毛病模樣,就一點也不可愛 了。

  而這也養成了梁穎希每天都會去喝下午茶透氣的習慣,反正她在辦公室裏只會耽 誤郝青的工作進度,加上她也很識趣的留給他工作空間,聽說他今天下午有場視訊會 議要開呢!

  只是這個一天到晚被她拖出來的周子喬,臉色顯得相當的不悅。

  當然啦!每次跟這女人出來,賬單永遠都是由他來結,他會開心才怪,幸好郝青 有先見之明,讓他能回去報賬,不然他可是打死都不肯再跟她出門!

  “爲什麽每次見到你,都是一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跟我出來有這麽痛苦嗎?”

  “你又爲什麽每天都能過得這麽的悠閑自在?”他才覺得這女人奇怪得很,三餐 都要人伺候,工作做不好還可以作威作福,一點也沒落難千金該有的卑微态度,好像 現在郝青照料她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似的。

  看看她,居然挑了間看來相當精緻的飯店咖啡廳,不但點了咖啡,還點了三層蛋 糕盤,她的日子過得還真是享受呀!

  “不然我該怎樣?每天哀聲歎氣自己有多倒楣或是傷心難過,這樣你會覺得我比 較順眼嗎?”很多人都以爲她該是如此,但她偏偏不讓看她笑話的人得意。

  就算那時她過得很糟,她也不哭、不怨,咬牙撐過苦日子,只因她的心底一直都 有一個目标——她心裏的那個人總有一天會來解救她的!

  就算到最後,她其實差點喪失信心……但他終于回來了不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突然他注意到梁穎希的臉色微微一變,這好像是他頭一 回見到她露出冷淡又嚴肅的模樣。

  從她的視線瞧過去,兩名年輕女子伴随着一名中年婦女相繼走進這間咖啡廳,選 了靠窗的座位,其中一名女子看向這邊時面色倏地一變,側頭跟其他人說了幾句,三 人便一起走來。

  “真巧呀!居然會在這裏遇見堂姐,堂姐應該很久沒這樣悠閑的跑出來喝下午茶 吧?”年輕女子開口。

  堂姐?周子喬的視線落在原本面色冷漠的梁穎希臉上,只見此刻的她變得笑容滿 面,“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堂妹和嬸嬸也這麽懂享受生活,竟會挑選這間被評爲最适 合喝下午茶的咖啡廳來休息。”

  似乎沒料到梁穎希會微笑着跟她們打招呼,那名輕看女子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麽。

  “梁姐姐也好興緻呀!”另一名年輕女子瞄了一下坐在梁穎希對面的男人,故意 開口道:“沒想到梁姐姐也會有悠閑的時候,我記得去年年初,你不是還忙着賣房打 工還錢,我以爲你已窮到沒錢了,怎麽這會兒居然有時候跟這位先生悠閑的喝咖啡? ”

  周子喬正想開口問她什麽錢,桌面下卻被一只腳踢了一下,只好識趣的閉上嘴。

  那些問題梁穎希在這幾年已處理完畢,她不想有人多嘴去告訴郝青,讓她擔心。

  “沒辦法,剛好遇到貴人相助,供我吃、供我住,所以我現在可是閑得很呢!” 她朝對面的周子喬笑了笑。

  她的話讓在場另三名女人誤以爲她找到了金主,就是坐在梁穎希對面的男人。

  “真不要臉,居然倒貼到男人身上!”

  “小琴。”年長的女人低喝一聲,瞪了一下這個講話不用大腦的外甥女,再對梁 穎希道:“小希,這個周末公司要舉辦一場慶祝活動,既然在這裏遇到你,就順便通 知你出席,我想你海叔也會希望你來參加的。”

  “媽,這麽重要的活動,你爲什麽要找她來?”年輕女人不悅道。

  婦人不理會她的話,眼神直視嘴角挂着嘲笑的梁穎希。

  做大事的人就要懂得看場面、會做人,而場面話則是說給别人聽的,女兒和外甥 女這種耐不住性子的毛病最要不得,雖然她也很讨厭梁穎希,但瞧瞧人家,對人永遠 面不改色,把話全都藏在心底,這才是厲害的人物。

  梁穎希想了想,随即回以一笑,“可以呀!那天我剛好有空。”
  
  沒想到她居然敢來參加?

  這些年來,梁穎希從未出席過公司的任何一場宴會,因爲根本沒人通知她,所有 人都把她當作是空氣。

  婦人沒想到随意一問,梁穎希竟然如此爽朗的答應,一點爲難都沒有,但她只愣 了幾少,嘴角立刻換上虛假的笑容,“很好,那星期六晚上六點,我們在迎華飯店碰 面。”說完一手抓一個,想把那兩名不甘願的年輕女人帶走。

  此時梁穎希卻突然叫住那三人。“秀琴妹妹,姐姐要提醒你,口紅不是這麽直接 塗上去就好,看起來像血盆大口;而口紅的顔色也不适合你,活像老了幾十歲似的。 堂妹也是,你身上洋裝的花色太俗氣了,想要學人家做名媛千金,你們還得多下點工 夫才行。至于嬸嬸,你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我是覺得若沒那麽氣質,戴上去就顯得有 些俗氣,這種珍珠還是比較适合我媽咪。”言下之意就是在嘲笑她們俗氣的打扮。

  三個女人面色難看的回到原本的座位,看她們不時竊竊私語又不斷往這邊瞪的模 樣,準是在批評梁穎希的言論,誰教她方才那番話說得那般貼切。

  那三人的打扮确實有點過頭,周子喬是這麽覺得的。

  “這件事不準跟郝青提半個字!”梁穎希交代他“封口”。

  “爲什麽?”他挑眉。

  “我要你不準說,你就不準說,沒有爲什麽。”她不想多作解釋。

  周子喬沒回應,說不說其實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雖然不是很清楚那三個女人的 關系,但憑着之前調查來的資料,他知道那三個女人都是梁穎希叔叔那邊的人,看她 們的态度擺明十分讨厭梁穎希,似乎在得勢後很想把梁穎希往腳下踩。

  但他不懂的是,那個邀請怎麽看都是一場“鴻門宴”,這女人爲什麽要參加呢?

  有一種人,你越不要他說,他卻偏偏想要說,那種人剛好就是周子喬。

  雖然事不關己,但卻關乎到郝青,他相信郝青會希望知道這件事的。

  于是就在周五傍晚,當梁穎希吵着想去看電影時,郝青卻迳自開車把她載到那些 貴婦才會去的精品店。

  “喂喂喂,小青哥,你好像開錯地方了,這裏沒有電影院耶!”最近的那間電影 院也要再拐八個紅綠燈。

  “明天要去參加宏技公司的晚宴,你這個前任老闆的女兒總要買件适合的禮服出 席吧!”

  梁穎希眉一挑,原本有個多嘴的人說出來了。

  郝青牽着她走進店内。

  梁穎希把訝異全都放在心底,眼睛直瞅着他不放,這男人還記得她喜歡的是什麽 樣的衣服,真的很有心。

  不過她的好心情卻被同在店裏的另一組客人給破壞了。

  梁穎希很訝異嬸嬸王苓和堂妹梁婉儀,以及嬸嬸的外甥女許秀琴也會在這間店裏 。

  “又是你,梁穎希!”

  同組人馬再度相逢,所謂的冤家路窄,就是她們的寫照。

  “真的是好巧呀!嬸嬸。”不要這樣看着她,她也很不想看見她們呀!梁穎希繼 續保持微笑,“沒想到原來我們的品味竟是一樣的。”

  “誰要跟你一樣,媽,我們不要買這家店的衣服了!”梁婉儀哼聲。

  從小到大,她最讨厭别人拿自己和梁穎希比較——梁穎希聰明漂亮又如何,還不 是因爲她家有錢,如今好不容易把她大小姐的頭銜摘掉,換她被衆人奉承,她才不會 再讓梁穎希有機會爬到她的頭上。

  “婉儀,别耍小孩子脾氣,這間店裏的服飾可是名家設計的款式,每年全亞洲就 只有一款,而且還不見得合身,試穿後還得修改呢!你要是走了就買不到了。”許秀 琴拉住沖動的梁婉儀。

  她可是很喜歡這裏的衣服呢!

  “但是我一點也不想跟她一起買東西。”

  “最起碼咱們的衣服是用我們自己的錢買的,不像有些人……”許秀琴瞄了瞄梁 穎希身邊的男伴,嫉妒心讓她口不擇言,“明明就是窮光蛋一個,還敢跑來這種精品 店消費,想也知道她是用什麽手段來得到男人的錢了。”

  她也很恨這個梁穎希,明明就已不是千金小姐了,爲何身邊總有一個又一個的男 人陪伴,還一個比一個養眼,真是太沒道理了。

  “你們兩個都别多嘴了。”王苓這時才打斷兩個晚輩的話,她看了看梁穎希身邊 的男伴,總覺得對方有點熟悉,卻又不太記得他到底是誰。

  沒想到那男人竟主動先開口。“梁夫人,你好,我是郝青。”

  王苓眯了眼,似乎想起了早年那常跟在梁穎希身邊的青年,當年的少年長大了, 倒也長得一表人才。
  
  梁穎希很不喜歡那三個女人頻頻打量郝青的目光,郝青的俊帥就只能由她獨自欣 賞,所以她拉着他打算繞開,“嬸嬸、堂妹,你們慢慢看,我去那邊挑衣服了。”

  梁婉儀冷哼一聲,“挑?也不掂一掂自己的分量,你買得起嗎?”

  梁穎希察覺到身旁男人的身子突然僵住,她拉了他一下,讓他知道她其實一點都 不介意。

  但是郝青卻是非常的介意!

  這群所謂的親戚,以前吃梁家的、用梁家的,當梁家出事時非但不幫忙,在得到 梁穎希父親一生的心血後,竟敢如此欺負梁穎希……這讓郝青簡直無法給這些人好臉 色看。

  倏地換他拉住梁穎希,将她帶往洋裝區,他主動抓起幾件深色洋裝一一往她身上 比劃,似乎覺得很滿意,便将衣服交給一旁緊跟着的店員手中。

  沒多久,店員手裏已經拿了四、五件洋裝。

  來到上衣區,他又挑出幾件在梁穎希身上比着,沒多久,店員手中又多了幾件。

  這讓原本伺候王苓三人的店員也趕緊換邊站,殷勤的想替那名男客服務,心知她 們是遇到大客戶了。

  “哼!拿那麽多,他買的起嗎?”許秀琴酸道。

  “做做樣子吧!你看着,等下一試穿就會有借口退回一堆,搞不好統統不要呢! ”梁婉儀嘲弄道。

  這家店一件上衣動辄就要幾十萬,她才不信一個男人爲了逞強,肯花那麽多錢!

  來到小禮服區,也就是王苓她們所站的位置,郝青先是露出禮貌的一笑,“不好 意思,請讓一下。”

  帥哥的笑容讓許秀琴和梁婉儀有些怔忡,乖乖的讓開;郝青從她們身後又挑了幾 件深黑色禮服,像是确定什麽似的,也交給店員。

  這下三名店員小姐手中抱着的衣服,已是店内将近五分之一的衣服了。

  “小青哥,你拿的這些……”梁穎希眉頭一皺,顯得很困惑。

  這男人真打算全都買下嗎?就算他有那麽多錢,也喜歡把錢花在她身上,她其實 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郝青沒道理不知道她的喜好呀!

  她這輩子最最最讨厭的顔色就是黑色,還有那些深藍、深灰,她也不喜歡啊!難 道早年讓他背誦的資料,他全都遺忘了嗎?不會吧!

  此時就見郝青神秘的一笑,對着三名店員道:“麻煩你們,剛剛挑的這些全都不 要!”

  三名店員聞言,當下刷白了臉,什麽?這男人是在耍大家嗎?

  就在許秀琴和梁婉儀一臉得意想看好戲,并準備出言嘲笑之時,郝青下一句話就 如同一顆震撼彈般,當下把她們炸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我沒挑的那些,就全部幫我包下來。”

  有、有沒有聽錯啊?那是店裏五分之四的衣服耶!

  不要說梁婉儀她們,就連店内的店員也都傻眼了。

  “你們沒聽見嗎?我要你們把我沒挑的全都替這位小姐包好,我要帶走。”郝青 再說一遍。

  “是,先生,您請稍等一下,因爲這些衣服實在太多了,請給我們一些時間,我 們一定馬上替您準備好。”店員小姐臉上露出最最最燦爛的笑容,急忙把郝青和梁穎 希都請到沙發上坐好。

  大夥忙着招呼兩位貴客,殷勤的替他們泡咖啡,相較于這頭的恭敬有禮,梁婉儀 那邊就顯得冷淡多了,店裏根本沒人去理會那三人。
  
  此時店裏剩下的五分之一服飾全都是深色衣服,讓人不知如何挑起,那三人心裏 十分不服氣,壓根不信那男人真有本事買下店裏這麽多的衣服。

  但事實證明,郝青做到了,當他拿出那張無上限的“黑卡”時,突然聽到三聲不 可置信的抽氣聲;就連梁穎希也吓了一跳,不過她掩飾得很好。

  店員們将郝青和梁穎希送到門口,一一鞠躬敬禮歡送貴客。

  想到那三個女人是如何瞪大眼,像尊石柱般的傻在原地,梁穎希再也忍不住,一 上車就大笑出來。“小青哥,你真的太厲害了!我真的不再擔心了。”

  懂得适時挺身出來保護她,他的種種所爲在在表現出對她的關懷和在意,這男人 的表現已完全達到她的老公标準,這樣的心意已經足夠,她不會再去在意他爲何不早 點回來找她了。

  當然,回她的是一記莫名其妙的目光,郝青雖聽不懂她話中的含義,卻很高興能 聽見她銀鈴般的愉快笑聲。

  雖然買了一堆她不知到底會不會穿的衣服,但能讓她不再受到那三人言語上的譏 笑,能讓她笑得開懷,一切都值得。

  星期六傍晚,她換上了一襲鵝黃色的小禮服,她的皮膚本來就白,換上這身禮服 ,膚色更顯白皙透亮,後背以交叉半裸背的設計凸顯出小女人嬌柔的迷人風情。

  她對自己一向有信心,知道這套小禮服一定可以讓她在會場亮眼加分。

  明知去了也不會遭受什麽好對待,問她爲何要去參加晚會?就因爲公司是爹地一 手創建,仍有不少過往打拼的同事在,她會帶着父親引以爲傲的驕傲出席,絕不讓人 看扁。

  想看她出糗的人,她會告訴他們,她梁穎希仍舊活得好好的、開開心心的。

  深吸一口氣,梁穎希再三告訴自己不能讓爹地丢臉,便打開房門,準備去飯店參 加酒會。

  行經客廳,她見郝青正在翻閱報紙。“我要出門了。”似乎有點訝異他沒要跟來 的意思。

  雖然有着小小的失落感,但不要緊,打他拿出那張黑卡開始,梁穎希就知道他這 幾年确實在外面闖出很大的一片天,那就更不要把他扯入她的事情裏。

  郝青可以是她的依靠、她的天,偶爾幫她出出氣就好,但她絕對不要他卷入這件 事裏,海叔有許多不爲人知的黑暗面,她不想給郝青惹來麻煩。

  跳上周子喬開來的車上,可惜他不知是否離開台灣太久,竟然迷了路,結果遲到 了快半小時,一到目的地,她便急忙跳下車,匆匆進入飯店。

  迎賓廳、迎賓廳……

  啊!找到了!

  她正準備在前方拐彎,一個臂膀突然拉住她,把她扯到一旁,是誰這麽大膽的攔 住她?

  原本開口叫人,聲音卻突然全數消失在嘴裏。

  郝青身穿一襲深藍色西裝,帥氣挺拔頗具氣勢的站在她面前,目光一瞬也不瞬的 盯着她上了淡妝的酡紅臉蛋。

  “你……不是不會來?”面對他的現身,她的臉上閃過詫異和驚喜。

  “我從沒說過我不來。”将一小绺因奔跑而掉落的發絲勾回梁穎希耳後,再牽起 了她的手,他開口,“是你說過只要逢年過節,我都得陪在你身邊,那麽這樣的場合 怎能少了我?有我在,起碼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

  郝青确實是故意的,他表現得好像默不關心她出門似的,先讓她有點小失落,再 給她小驚喜;知道他會陪伴她出席,她一定會相當感動。

  望着小女人滿臉驚喜的表情,郝青知道自己成功了,沒道理讓整了這麽久,他不 能反擊一次,這也算是一種“報複”手段吧!

  梁穎希忍住鼻間的那股酸意,整理好感動的情緒,她勾起男人的手臂,準備迎接 接下來的那場仗。

  他十六,她十三。

  這年的冬天特别冷,郝青望着空蕩蕩的房間,以往常來叔叔房裏聊天的景象恐怕 再也難實現了。

  叔叔因爲在攀爬梯子時不慎摔下樓,撞傷頭,導緻腦部大量出血,昏迷不醒,在 進行搶救時,梁老闆二話不說,一肩負起治愈叔叔的所有醫藥費,要醫院盡全力搶救 叔叔。

  可是幾天下來,叔叔的情況并未好轉,醫生也說了,能救活的機會真的很小。

  好心的梁老闆私下找過他,除了對叔叔的事感到抱歉、難過外,還允諾會好好照 顧他,要他一個人不要擔心和害怕。

  今年的過年,叔叔還是走了。

  他因爲難過,所以不打算去廚房和大宅裏的其他下人一起過,只想窩在叔叔曾住 過的房裏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就是有人不讓他如意!

  有人在敲房門,他不予理會,門外就傳來大聲呼喊——

  “小青哥,我數三聲,你再不開門,我就叫人把門撞開!”

  小魔女又來找他了,他臉色陰郁的開了門,見到廚房的陳大嬸端了一小鍋湯進來 ,後面還有人送來電磁爐,而梁穎希兩手正端着一個放滿火鍋料的大盤子。

  其他人放好東西就退出去,梁穎希這才緩緩走進來。

  “小青哥,你看我端這麽重的東西過來,都不會接一下手嗎?”下次要給他上上 替淑女拿東西的課程才是。

  郝青面無表情的接過餐盤,不懂這位大小姐又想做什麽?

  “今天可是除夕夜耶!一年裏就屬今晚可以大吃大喝,你怎麽可以一個人躲起來 不吃東西?陳大嬸說你幾乎一整天都沒吃,喏,我現在命令你把盤裏的東西全部吃光 光。”

  聽着她喳喳呼呼的嘈雜聲,郝青眉頭一皺,這丫頭,連他想一個人躲起來難過一 下也不行嗎?

  他瞥了一眼火鍋配菜,“我不喜歡金針菇。”

  “可是我喜歡呀!”她吐舌,因爲她也要跟他一起吃呀!

  看來就算送吃的來給他,也是要以她大小姐爲中心。

  他的嘴角淺淺一勾,任她把所有菜色全往鍋裏扔,等到裏面的湯頭發出咕噜噜的 聲音,她揮手叫他坐好。

  小小的火鍋冒着濃濃的熱氣,暖和了他的四肢,好像也暖和了他的心。

  “以後每年的過年,你都要跟着我過,不準再一個人窩在房裏;爹地說,人窩在 房裏久了會生病的。”梁穎希一副小大人的口吻,把滿滿都是火鍋料的碗交給他。

  他默默吃了起來。

  “不只過年,我看你以後連端午節、中秋節,哎呀!反正只要是節慶,還有你的 生日、我的生日,統統都要和我一起過。”她故意這麽說,就是要讓郝青明白,以後 他的身邊一定會有她梁穎希陪着,她絕不會讓他孤伶伶一個人。“你到底聽到了沒有 ?”

  好個霸道的丫頭!望着她,郝青似乎有些明白——這丫頭是怕他一個人寂寞吧? 吞下那一口口熱呼呼的火鍋料,其實她也不是不可取的,對吧!

  而她,一直以爲自己對他的心思,是不必在當下說清楚的;她一心認定,總有一 天他會懂她對他的心,他終會明白他就只屬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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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30 00:5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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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廷海費盡心思終于得到了宏技科技,他深信在他的經營下一定會做得比大哥更 好。

  雖然從接手到現在,公司勞動狀況一直走下坡,但這都是因爲時機不好、景氣不 佳所造成,他只是運氣差了一點,就算很多人不看好他,他還是相信那些人終有一天 會後悔,知道他的能力絕對不經大哥梁啓差。

  看吧!這一天終于來了!

  梁廷海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望着這群前來恭賀他的同行。

  他暗中花費不少錢來買通好幾個企業,讓他跟國外投資公司接上線,争取到對方 和宏技科技在亞洲合作的意願,這樣一來,不但可以疏解宏技的困境,又可借由諾爾 曼集團的名聲打亮自己的名号,此舉讓這些年來始終不看好他的人總算統統閉嘴了。

  瞧那群人臉上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望着他和諾爾曼亞洲副理坐在一起,就讓他 的眼眉都笑彎了。

  “梁董真是厲害,居然能找來諾爾曼的幫忙,待會兒飯後記者會一開完,明日的 股市開盤,我們的股票一定漲了。”

  “我就說梁董一定行!”

  “哪裏,這都是靠同仁們的努力争取,大家都有功勞。”得意全寫在臉上,梁廷 海笑得合不攏嘴。

  此時,前方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梁廷海眯眼一瞧,原來是大哥的女兒——梁穎希來了。

  他立刻換上一副慈藹的面貌,變臉他最擅長了,當初梁啓就是被他這副面貌給騙 了,對他一點疑心都沒有,才會被他騙走所有家産。

  “穎希,海叔差點以爲你不會來了。”

  梁廷海的刻意表情看在一群在公司工作多年的老員工眼裏,心中真是感慨萬千, 想當初梁廷海一上任,一點手足之情都不顧,不但撤換掉公司所有梁啓的左右手,甚 至還刻薄的對待前老闆的女兒,将她的股份全部占爲己有。

  “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兒;嬸嬸親自邀請我,我怎會不到呢!”梁穎 希回以一笑,注意到梁婉儀也在場,一雙眼正妒忌的朝她身上昂貴的小禮服狠瞪着。

  “沒關系,你能出席,海叔就很高興了,只不過海叔原本以爲你不會來,主桌這 邊都已坐滿了,不如你去坐那一桌吧!”他比了一下角落邊,那屬于基本小員工的座 位。

  擺明了就是将她視爲低階層的員工。

  “沒關系。”她的臉上依舊散發親切微笑,朝主桌的幾位熟人道:“李伯伯、張 伯伯,好久不見了。”

  禮貌的打完招呼,她勾着郝青的臂膀,絲毫不介意的朝刻意貶低她身份的桌位過 去。

  梁廷海瞪着那抹幾年過去卻依舊驕傲不減的背影,更對主桌這邊那群老家夥懷念 和不舍的目光給氣得牙癢癢的;該死的梁穎希,一來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了去 。

  過于在意梁穎希的到來,以緻他沒留意到一旁諾爾曼副理那張過于怪異的臉色。

  “老公,我那天跟你說的男人就是他!”梁廷海的夫人——王苓悄身靠近他,指 着梁穎希帶來的男伴。

  昨日挑衣服的事,梁廷海已略知一二。

  “是他?”眯眼打量着對方,他依稀記得大哥那個仆人的親戚從小就陪在梁穎希 身邊,卻沒想到這些年不見,竟有這番大的成就。

  搞不好可以利用來幫助自己,男人有哪個會不想更有權、有勢、有錢的?他不禁 冷笑了。

  雖然位于偏桌,梁穎希本身的光環可是半點不減,許多老同事皆忍不住過來敬酒 ,小聊幾句想知道她的近況,而梁穎希在舉手投足間依然散發出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 ,和另一邊只會拿嫉妒眼神瞪她的梁婉儀相比,誰比較像真正的大小姐,有眼睛的人 都看得出來。

  梁廷海此時也拿了一杯酒過來。“穎希,海叔聽你嬸嬸提起,說你最近交了一個 男朋友,是不是這位先生呀?怎麽不跟海叔介紹一下呢!”

  梁穎希瞄了一眼郝青,要他自己介紹。

  誰知郝青突然像是啞了似的,只是目光灼灼的瞪着梁廷海——當年欺騙他的那封 信讓他耿耿于懷,而寫信的人正是梁廷海!此刻面對真正的“仇人”,他不發火已經 夠給面子了,哪裏還肯多說一句話?
  
  于是現場顯得一片尴尬。

  “海叔,不好意思,這男人有時候不喜歡多話,你不用招呼我們,回去忙吧!” 梁穎希忍着笑,假裝正經道。

  沒想到郝青也會這樣捉弄人的,嗯,給他加一分。

  梁廷海當然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越是不讓他知道郝青的底細,他就越想知道。 “郝先生,你可能不記得我,在你大概二十歲左右,我們曾經見過幾次面,我還跟你 通過信呢!所以我對你極有印象,想當年你就是個勤奮向上的少年,沒想到幾年不見 ,你變得這麽有成就,我内人很誇你呢!”

  梁廷海想攀關系的嘴臉實在讓她覺得厭惡,梁穎希臉上雖未露出異樣的表情,口 氣卻已有些不耐,她提醒道:“海叔,你的座位好像有那邊耶!”

  梁廷海聞言,臉色顯得很不悅。

  幾年常跟在他身邊的人,一個個挺身出來——

  “梁小姐,我們梁董是好心過來跟你打招呼,你若不滿,可以不來參加呀!”意 思就是,梁穎希也不看看現在是誰在當家,她是在擺什麽架子啊!

  “今晚的主角可是諾爾曼集團的亞洲副理,梁董撇下貴客來跟你們打招呼,你的 态度别這麽嚣張行不行?也不想想你現在的微分!”

  “你們兩個别多說。”梁廷海表面斥責,心底則是挺得意的,“穎希,你别在意 ,他們幾個酒喝多了,所以胡言亂語。”邊說邊觀察着郝青的表情。

  “郝先生,不知道你從事什麽行業?不曉得你聽說過諾爾曼集團嗎?今天我剛好 請到諾爾曼亞洲區的副理,就是坐在那邊的那位金發外國人。”

  郝青仍是不爲所動,就連眉毛都沒擡一下。

  梁廷海才不相信郝青對于能攀上權位或是财勢會無動于衷,“聽說諾爾曼集團掌 握全球金融中心,能跟他們合作甚至認識裏面的人都能替自己的未來得到保障,郝先 生有沒有興趣去和對方聊聊?我可以替你引薦一下。”

  郝青總算有了回應,卻是相當的冷漠。“我爲什麽要有興趣?”他已在集團裏工 作了。

  相較于郝青的冷臉,那頭的諾爾曼副理卻自動走來。
  
  “啊!史提夫先生。”最先發現諾爾曼副理走來的梁廷海,驚覺自己怠慢了客人 ,急忙上前招呼貴客。

  誰知對方無視梁廷海的存在,迳自繞過他,筆直走向郝青。

  就在衆人以爲史提夫先生是因遭到冷落而生氣,他卻笑着開了口,“剛剛我還以 爲看錯人了,沒想到真的是你!青,我差點忘了你跑來台灣了。”

  梁廷海的英文很差,卻也聽得出來這兩人是認識的!

  “你怎麽會想跟宏技合作?”郝青皺眉發問。

  “還不是透過幾家合作過的公司介紹,我看過計劃書,覺得内容并無問題,想說 近來集團在亞洲開發的打算,便想試着合作看看。”史提夫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兩人 如老友般的聊了起來,他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女人,“這位和你一起來的女伴是誰?”

  “她父親是宏技的創辦人。”

  “哦?”史提夫很訝異,這麽說現任的宏技董事是……

  “梁廷海是我的叔叔。”梁穎希回答,雖然她比周邊的人快适應了這兩人的關系 ,卻仍忍不住瞪郝青一眼。

  沒想到郝青就在名聲響亮的諾爾緊集團工作,雖然她并不常去注意哪個企業有多 厲害,哪間公司又多有名,卻也常從媒體上看過、聽過諾爾曼這三個字。

  “方才你問我爲何與宏技合作,是有什麽問題嗎?”史提夫問道。

  郝青冷笑了一上,史提夫見狀,心中的警鈴馬上響起。

  郝青通常對不合格的公司,是連一句話都不想評斷的,這麽說來,這份合作計劃 ……

  “阿順,他們在說什麽?”梁廷海抓來方才替自己說話的手下,他要知道這兩人 叽裏咕噜用英文都在說些什麽,爲什麽諾爾曼副理的臉色突然變得這麽難看?

  “梁董,這男人好像對諾爾曼集團支持我們拓展的計劃并不滿意。”糟糕,他剛 才還那麽嚣張的要那男人識相點,沒想到那男人竟和諾爾曼副理這麽熟稔。

  “這怎麽可以!”梁廷海氣憤的沖到郝青面前,“郝先生,你是什麽身份,憑什 麽介入我和諾爾曼之間的計劃?”

  他話才說完,就被史提夫怒聲打斷,“你這是在做什麽?居然敢對我們諾爾曼的 執行長大呼小叫?!真是無禮!”

  此話一出,席間霎時傳來一陣驚呼。

  梁廷海的耳畔傳入旁人說的幾句話,讓他在瞬間臉色大變。

  不會吧!郝青是諾爾曼的執行長,也是那個讓諾爾曼集團在短短幾年便擴展得 如此迅速的推手!

  “青,我想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這個計劃案我會回去重新考慮的。”史提夫說 完便起身,與一旁的翻譯說了幾句話,便準備提早離席。

  翻譯對梁廷海解釋,“不好意思,我們副理突然想起有事要處理,得先行離去; 關于合作案一事,他需要回去再多考慮幾日,請梁董見諒。”

  “咦?等等,我們不是已經談好了嗎?怎麽又說要再考慮……”梁廷海不可置信 的瞪着對方離去的背影,“史提夫先生!”

  可不管他再怎麽叫喊,對方只是走得更快。

  梁廷海扭頭怒瞪郝青,知道他的一句話足以影響諾爾曼副理的決定,心中滿是怨 恨,可嘴裏卻不敢再多說什麽。

  方才大家都聽見史提夫的話,郝青的身份也爆了光。

  這頓飯,梁穎希和郝青頓時成了人人前來敬酒問候的對象,這讓也是姓梁的另一 家人面色難看,心中憤恨。

  爲什麽受到重視的總是梁穎希!
  
  回程車内,梁穎希涼涼的望了一眼身旁沒對她吐實的男人,“你那個好朋友說你 只是替一間公司處理投資理财,搞了半天,你竟在那麽大的公司上班,還坐上那麽高 的位置。”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郝青一點也不在意,也不覺得有大肆喧嚷的需要。

  他只是時運佳,适時遇上讓他展現能力的機會而已。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她皺皺鼻子道:“你這小小的一份工作,就吓得海叔一 整個晚上坐立難安,那張臉活像是公司明天就要倒了似的,真是難看。”

  不過最令她驚訝的是,郝青竟然有掌控諾爾曼決策的權力,到底這男人還有多少 事瞞着她?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小青哥,這兩天讓我連番看了幾場好戲,我已經好久沒這 麽開心的大笑了。”想到那群人的表情,她忍不住噗嗤一聲又笑了。

  郝青爲她做的一切,無法不讓她感動和快樂。

  “笑得這麽誇張,真是一點氣質都沒有。”嘴上是這麽說,郝青心底卻起了自責 ,如果他早點回來,是不是能讓梁穎希的日子早點過得開心一點?

  “快說你這個執行長到底在諾爾曼裏做些什麽?爲什麽那些人一聽到你的頭銜, 一個個都跑來找你敬酒?”

  “也沒做什麽,就只是幫忙評估、分析市場,讓老闆們做決定而已。”

  說得好簡單,前頭開車的司機周子喬補了幾句,“他是評估,不過評估的範圍比 較大,包含整北美、歐洲市場适不适合投下十億美金以上的投資案,要是沒了他,諾 爾曼一年至少會少賺好幾百億呢!”

  “難怪公司這麽重視他。”

  “這是當然,全公司上下真正見過他面的就只有階位高的老闆們,很多人都只知 道有他的存在,卻從未見過他;告訴你,只要憑郝青的一句話,就能主導明日諾爾曼 的走向,甚至影響到明日的股市結果呢!”周子喬驕傲道。

  他有這麽厲害嗎?

  “我總算明白海叔爲什麽會這麽震驚,對你敢怒不敢言的原因了。”她不禁爲他 的成就感到驕傲。

  海叔好不容易逮到成名的機會,中途卻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還是一個碰不得也 罵不得的程咬金,莫怪心中會有諸多怨恨,卻又不敢發作。

  “這是他自找的。”郝青聳肩,不以爲意道:“如果有能力,又何必擔心害怕? ”

  梁廷海虛僞的表情着實令人厭惡,這樣的人是如何當上宏技的董事?他不禁起了 疑惑,會不會當年……“小希,公司當年究竟是怎麽出事的?”

  梁穎希一怔,突然伸了一下懶腰,臉上露出疲倦貌,“我哪裏記得當年的事,今 天玩得太開心,我現在好累,想睡一下。”抓起他的胳膊,問也不問就直接攬來當枕 頭。

  她躲避的神情更令他起疑,郝青開始思索——當年他人在美國,他是聽說了梁先 生公司出事,可那時他忙得自顧不暇,所以沒去深入了解前因後果,如果當年梁先生 的錯誤投資并非失策,而是被人刻意誤導,有這種可能嗎?

  不行!明天他會要人去查一查。

  梁穎希偷偷觑了他深思的表情一眼,不着痕迹的逸了一口氣。

  還是讓他起疑了,其實她一點都不想讓郝青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即使他再有 本事,也會替她出頭,但悲劇已經發生,再去追究讓過去欺負她的人好看,又能怎樣 ?

  她的爹地也不會再回來啊!而且若是因爲幫她而替郝青惹上麻煩,她一點都不希 望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她雖吃足了苦頭,但她已走出來了,她不想再去追究過往!

  而知道他有幫她的這分心,這樣就夠了。

  話說回來,既然郝青這麽在意爹地的公司,爲何這麽多年了,他卻一點打探的意 味都沒,甚至回來看她一眼也沒有?也許他是因爲公事很忙吧!梁穎希在心底取笑着 自己——說好不要再去回想,爲什麽又在意起來?

  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很快她就會得知那時他爲何沒回來的原因了。
  
  “郝青,這是你想要的資料,我向很多投資公司打聽而來,得到的結果都差不多 。”周子喬将幾張紙交給郝青。

  對方迫不及待的翻閱着,周子喬瞄了瞄辦公室,“怎麽沒見到你那位大小姐?”

  “小希去喝咖啡了。”

  這答應居然讓周子喬覺得好可惜,他最近已習慣了下午溜出去休息;那女人還真 懂得享受,反正有她在的地方,花費都可向郝青報賬,如此正大光明領錢偷懶,誰不 願意呀!

  “看來我猜得沒錯,确實是有人誤導了梁先生,讓他砸下大筆金錢去投資一條根 本不可能的生産線。”郝青看完資料,腦袋不停思索着。

  因爲投資失敗,梁先生不得已抛售了自己的股權;而在這時候拼命買股的梁廷海 從百分之一的持股,最終成了宏技的董事,還掌握了整間公司的營運權。

  這其中确實有讓人起疑的地方,郝青的臉上有着掩不住的自責神情。

  爲什麽他當年沒想過要仔細了解事情發生的經過?他知道那時的自己因爲不想再 得知任何有關梁穎希的消息,所以硬逼自己不去打探,只是一廂情願的認爲她會過得 很好……

  見他沉思許久,周子喬發問:“你想怎麽做?”

  “打電話給史提夫,告訴他千萬不能跟宏技合作。”他看過宏技這幾年的發展, 沒了梁啓的宏技,只有走下坡的份,雖然那份投資案看來對兩方都有利,可出于私心 ,他一點也不希望讓梁廷海嘗到甜頭。

  諾爾曼沒有梁廷海,只是少賺一點填牙縫的錢;可梁廷海沒了諾爾曼……他冷冷 一笑,那就很精彩了。

  跟在郝青身邊這麽久,周子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想讓宏技得不到援助 ,再借機吞掉整個宏技嗎?”

  周子喬突然頓悟的拍拍手,“對耶!這倒不失爲一個報複的好方法呀!”

  郝青瞄了他一眼。

  “怎麽?我有說錯嗎?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報複梁穎希才會回台灣嗎?”周子喬 取笑道:“上次我才問過你,你還是堅持說一定要報複梁穎希,不然你爲何遲遲不回 美國?”

  郝青攢眉,沒否認也沒承認。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麽,去欺負梁穎希,他辦不到;見到别人欺負她,他更 是無法漠視!

  就在他眉頭深鎖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原來你是因爲想要報複我以前欺負你,才會回台灣來找我!”門邊,梁穎希冷 冷的望着他。

  難怪他一直待在國外,就算知道她家出事也沒反應,原來是因爲他根本就不在意 她的死活,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虧我還以爲你是因爲沒忘記我才回來,原來……”她苦笑道:“這才是你想起 我,回來找我的真正原因。”

  原來他根本不是因爲相信她、想照顧她;原來他根本不是想起兩人過往的情分, 他從沒憶起兩人之間似有若無的情分啊!

  所以他才會滞留美國那麽久,原本他根本就不在意她!

  一想到她對他的情意……她覺得他還真是有負她這些年來的等待。
  
  郝青被她的出現吓了一路,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麽,下一瞬間就見到那雙帶着淚光 的眸子氣惱的瞪着他,他的整顆心像是被重物狠狠一擊似的。“小希,你别哭,先聽 我說。”

  從她落下第一滴淚珠開始,郝青就慌了手腳。

  “你還想解釋什麽?你敢說那家夥說的不是真的嗎?你敢說你特意回台灣不是爲 了報複我嗎?”她撇開頭不理他。

  “我是這樣想過,那是……”自從回台灣,他一直在認真思索自己的心态,最後 終于了解,報複她只是他回來找她的一個借口!

  郝青終于想通了,這麽多年來,在他的心底深處,他其實一直都想回來找她……

  他其實一直都放不下梁穎希,可他也一直以爲她身邊有個男人在陪她,所以他假 裝不在意,拼命埋首于工作,就是不想讓自己有空閑的時間——因爲只要一閑下來, 他就會控制不住的去想她……

  當然,那時的他曾跟梁廷海聯絡,是梁廷海親口承諾會照顧她,而他也信以爲真 。

  可是當找到她資料的那一刻,當他發現她當過并不如他心中所想之時,他立刻慌 了手腳,腦中只想着要盡快趕回來找她。“小希,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報複……”

  “我不想聽了!”她抓起自己的随身包包,轉身就走。

  “等等!你要去哪裏?”

  “我生理期到了,想回家去休息,老闆大人,行嗎?”她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待仇 人似的。

  “小希,我送你回去。”他可以在車上跟她解釋。

  “我不要你跟着我!”不給他一絲機會,梁穎希的眼神中大有他再跟來,她就跟 他絕交的意味。

  郝青手一松,梁穎希借機甩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一個回神,正準備追上前好好的跟她說清楚,卻被周子喬給拉住。

  “郝青,别忘了老闆還等着你上線讨論事情;我去幫你看着梁小姐,她現在正在 氣頭上,什麽都不想聽,我看等你解決完手邊的事再去跟她談吧!你放心,有我看着 ,不會弄丢啦!”周子喬拍胸脯保證,不過是一個女人嘛!就不信她能跑到哪裏去。

  可當他搭電梯追下樓時,那女人已不見蹤影;算了,他心想,反正她說要回去休 息,應該不會不見吧?

  應該是……這樣……望着空蕩蕩的大樓大廳,周子喬的心突然變得有點不安。

  他十七,她十四。

  他真不懂她到底是在堅持個什麽勁,硬是要他去動什麽雷射手術,免去戴眼鏡的 痛苦。

  他一點也不覺得戴眼鏡痛苦,反倒是讓他趟在手術台上,由醫生撐開他的眼睛在 他的角膜動刀,這才讓他覺得很痛苦、很可怕好不好?

  想也知道那說一是一的梁穎希才不會放過他,她不但擅自替他做決定,還硬逼他 親自簽下手術同意書。

  “梁穎希,我爲什麽要聽你的話來動眼睛手術?”

  “你怕了嗎?”梁穎希取笑。

  “怕……我怕什麽?”年輕人就是不容人激,他馬上豪爽的簽下手術同意書。

  可等到真正要進手術房時,他就後悔了。

  他到底爲什麽要逞一時之勇,答應身邊的她來做雷射手術?萬一手術沒做好,他的 視力不能恢複怎麽辦?

  “小青哥,你的手很冷呢!”身邊傳來一陣輕笑聲。

  他瞪了一眼身邊陪着他的始作俑者,十四歲的梁穎希已經是個婷婷少女,可是依 舊不改那愛欺負他的個性,總是吃定他要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梁穎希靠過來,目光凝視着那張已經拿去眼鏡的臉龐,這樣的郝青看起來舒服多 ,也順眼多了。

  起碼她不會再頭疼了。

  郝青可是她未來的老公呢!

  爲了能長長久久的望着他帥氣的臉龐,爲了她那奇怪的病征……她只能委屈他來 動眼雷射手術;只要手術成功,她不會再看到他的臉上挂着醜陋的黑框眼鏡,未來等 他倆結婚,她會對他很好很好,絕對不讓他感到後悔的。

  “别緊張,這位眼科醫師相當有名,他絕對會做好這次的手術。”沒有絕對的把 握,她也不會讓他動手術。

  “又不是你做手術,你當然不緊張啦!”他低語。

  梁穎希偷笑了一下,整張臉逐漸朝他靠近,親口保證道:“你放心,如果手術失 敗,你真的看不到的話,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照顧你的。”

  在他未察覺下,她輕輕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并迅速退回,好像剛才沒發生過 什麽事似的翻着雜志。

  “轟”一聲,郝青的臉蛋像火燒一般的熱。

  這小鬼……她在做什麽?

  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被女生親吻臉頰,年輕少年似乎有點不知所措,這時有人喚 他的名字,他也就傻呼呼的走進手術房。

  腦袋瓜裏沒聽進醫師訓斥要愛護眼睛的聲音,他躺上手術台,放空般的望着醫生 要他盯着看的紅點。

  她怎麽可以就這樣親了他?他又不是小學生,她這樣親他……那些跟着梁穎希身 邊的保镖見到了會怎麽想?

  可惡!他的心頭一團亂,那丫頭……她到底爲什麽要親他?是爲了安撫他,還是 有其他意思?

  “好了,可以閉眼休息了。”

  直到護士小姐扶着他要他起身,他才驚覺手術已經做完了!

  這麽快!

  在恢複室裏,梁穎希翻着雜志靜靜的陪着他休息,可他的那張臉仍舊通紅不已。

  好吧!看在梁穎希那一吻令他的手術飛快結束的份上,他就……暫時不去計較被她偷 親的損失。

  不過,麻藥退後,他卻哭慘了——因爲又麻又癢又不停流淚的眼睛讓他難受死了!

  太可惡!是誰讓他這麽痛苦的?他發誓自己一定不會輕易原諒她,他一定也要讓那丫 頭哭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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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30 00: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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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穎希根本沒有回家!

  應該說,她沒回到郝青買給她住的那間屋子,甚至當他們找到以前梁穎希的住處—— 一間極小且設在頂樓隔間的小套房,可是也找不到她。

  房東說梁小姐是有回來過,不過是去退租,且只帶走幾樣小東西就離開,其他家具她 統統不要了。

  這還挺像她的個性,對于她不要的東西,一點眷戀都沒有。

  兩人找到半夜才回到郝青的住處。

  望着臉色陰郁、不發一言的郝青,周子喬怯怯的開口,“阿青,我、我真的不知道梁 小姐會跑那麽快,才一下子就不見人影,我真的以爲她會回來這裏。”

  虧他還信誓旦旦說會幫好友看緊人,結果人沒看好,連跑去哪裏他都不知道。

  郝青歎口氣,無力道:“不能怪你,小希就是任性,她是在氣我,所以不想讓我找到 ,手機也不開機。”

  但郝青越不怪他,他就越覺得愧疚,“不然我幫你找征信社,請他們幫忙找人,就像 上次那樣,我們一定會找到她在哪裏的。”

  “上次可是花了大半年的時間。”郝青提醒。

  如果不是因爲變賣她名下最後的資産,讓征信社有迹可循,不然想找到一個人并不容 易。

  而這一次,他又要花多久的時間來找她?

  光是想到他只能等待,郝青就難掩焦急之色,尤其是得知她在台灣過得根本不好,他 就更着急了。

  周子喬安慰道:“當時我們人在美國,現在我們人在台灣,少了幾萬裏的距離,想找 人應該不難;仔細想想,梁小姐除了你以外,還有沒有認識的人,最好你也是認識的 。”

  當年他們找人是招征信社,可是征信社因線索不多,加上一些莫名理由,以緻花了相 當長的時間;但現在不同,他們可以親自去找。

  “你說得對!”郝青燃起希望,打開電腦尋找以前曾在梁家大宅服務過的人,還有梁 穎希以前的同學、朋友,當他找到幾組聯絡電話就想撥打。

  “等等!現在都幾點了?你這樣打電話過去不是吵人嗎?”周子喬連忙制止。

  凝望着郝青臉上急躁不安的表情,周子喬心中總算有了底。“郝青,你真的很喜歡梁 小姐是不是?”

  郝青盯着他好一會兒,終于承認的點點頭。

  “既然喜歡人家,之前就該說清楚,結果把誤會搞得這麽大。”

  “我也是直到現在才想通,才如此的肯定。”郝青苦笑,他一直以爲自己之所以如此 不放心梁穎希,只是顧及從小和她的交情。

  是,他曾喜歡過她,可是自從收到那張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後,他就明白那女 人只當他是玩伴,所以他砍斷心裏的思念,以爲全力投身于工作,他就會忘了她。

  他很懊悔自己沒能早點回來找她,害她着幾年過得這麽不好,他原以爲自己只有自責 ,其實在他的心底深處,他對她一直都是念念不忘的。

  他之所以決定回來,就只是爲了要找到她,根本不是爲了什麽報複,他就只想找到她 、看着她、陪伴她。

  周子喬出聲提醒,“只是,你别忘了你的幹媽和那個幹妹妹……”

  “我現在不想談那些。”他只想快點找到梁穎希。

  “好吧!明天我幫你一起撥電話,一起找人。”
  
  兩個男人一早就開始不停撥着電話,對方一聽到是郝青來電,有的是抓着電話拼命聊 ,有的則是冷漠應了聲,可是對于梁穎希的下落,終究沒人知道。

  于是一天的時間又結束了。

  郝青失望的挂斷最後一組電話,整個人頹廢的躺進沙發裏,那模樣就像失去了最心愛 的東西,讓人看了很不忍心。

  “郝青,梁小姐有沒有什麽其他的朋友被你遺忘的?可能你不熟,你先仔細想想,先 不要急。”

  “都打過了,她們全都說跟小希很久沒聯絡了。”眼中染着一抹沉重的懊悔。

  打了這麽多通電話他才知道,自從梁先生過世,不知是因爲小希負債的關系,又或者 是她刻意疏遠,她身邊的朋友全都離開她,不再聯絡。

  這全是他的錯,如果他能早點回來就好了……

  “你确定都打過了嗎?沒有遺漏的人?”周子喬不死心又問。

  “她認識的朋友我全試過了。”他突然發現桌上留着一張醫院的挂号單,剛才怎麽沒 注意到……等等!還有一個人!

  郝青飛快的抓起電話撥了一組号碼,過了一會兒,話筒那邊傳來——

  “遠洋醫院,您好。”

  “你好,我想找一位殷可萱小姐,不知道她還在不在這裏服務?”

  有一個人和梁穎希可能還有聯絡,那人就是叔叔當年住院的住院護士,他記得兩人當 時對對方的印象相當好,還互留過聯系電話。

  問到資料後,郝青立刻又打了一通電話,就見他黑眸瞬間發亮。

  終于,找到人了!

  打了一個大哈欠,梁穎希扳開指頭算了一下,奇怪,怎麽才過了兩天,她就覺得好像 過了兩個星期這麽久?

  那個臭郝青,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找到她?

  她很氣他,那男人竟然不是因爲想她才回來,而是爲了她以前欺負他才回來找她,甚 至還嚷嚷着說要報複她!

  這怎麽不讓她生氣?

  雖然她也感覺得出來,郝青仍然相當在意她,不然他不會對她如此的寵溺和照顧。

  但是那家夥就只想着她的壞,所以這些年來對她不聞不問,這讓她感到很不平衡,虧 她時時刻刻都沒忘記那個被她故意攆出國的家夥,一心只期望他能有更好的發展。

  他實在……太浪費她的一番心血了!

  所以她氣得可以不回他的住處,還故意不讓他找到人。

  如果那家夥真有心,一定會找到她的。

  梁穎希攢着眉,已經兩天了耶!她留下的線索有那麽難找嗎?那家夥會不會早就忘了 她還有個好朋友?

  話說回來,她那個好大姐說要去替她買東西吃,怎麽出門這麽久還沒回來?

  肚子餓,心頭煩,第一次梁穎希覺得事情好像脫離了她的掌控——從小她就替自己設 定好人生的方向,雖然偶爾有超出她的計劃,但最後還是會走回軌道,即使父親出事 亦然,但現在……她好像不是那麽有把握了!

  電鈴聲響起,她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去開門。“殷大姐,你可終于回來了,我快餓…… ”

  門一開,她的聲音也消失了,即使心中樂得想要飛上天卻也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她換 上一副冷冷的表情,故意道:“咦?怎麽是你?”

  郝青二話不說,直接抓來身前擺臭臉的女人,狠狠摟進懷裏。“小希,不要再這樣跑 得不見蹤影了。”

  他的口氣裏有着濃濃的着急,被他摟在懷中的梁穎希眉一挑,這男人顯然是找她找得 快瘋了。

  “你跑來這裏做什麽?放開我!”她依舊冷冷道。

  “我不放!”他上次就是放開,梁穎希才會跑得不見蹤影,害他擔心了整整兩天,“ 小希,你聽我解釋……”

  梁穎希努力掙脫男人的懷抱,郝青怕弄疼她,只好松開手讓那女人一溜煙的跑回屋内 。

  梁穎希默默的交代一句,“記得把門關上。”

  郝青看着那女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臉色雖然還是不好看,但好像沒要趕他走的意思 ,他連忙關上門。

  “脫鞋,殷大姐不喜歡有人弄髒地闆。”

  他迅速脫下鞋子,聽話的像個小學生。

  “過來坐下。”

  他也聽話的坐在她身邊,只要梁穎希不再躲他、氣他,她說什麽都好,他都會乖乖聽 話的,就像小時候一樣。

  “說吧,你要解釋什麽?”

  “小希,如果我回來找你只是爲了報複你,就不會這麽用心照顧你;我是曾跟子喬說 過那些話,但都不是真的!”郝青大氣也不敢喘,急忙一口氣解釋完,“宏技的事也 一樣,我沒想要并吞你父親公司的想法,我只是想把你父親的宏技還給你而已。”

  “你明知道我數學爛成這樣,還想要我去管理一間公司,你這不是在害我嗎?”她白 了他一眼,真不知道這男人是在想什麽。

  “不是!”郝青着急了,“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不能忍受其他人欺負你,小希,你 要相信我!”

  這男人說了半天,就只是說這些?雖然她聽完心情是好了許多,但是令她介懷的事, 郝青卻始終沒有說明。
  
  “可是你卻故意不理會我的死活,放我一個人在台灣,等哪天突然想到我對你的壞, 才打探到我的下落回來找我報仇。”

  黑眸凝望着她氣鼓鼓的臉,他似乎終于了解她不開心的原因了,郝青靠近她,開口道 :“你錯了,我一直都在想你。”

  “誰信你。”

  他扳回她撇開的臉,“梁穎希,你會不清楚嗎?早在好幾年前,你就一直在我心底了 。”

  郝青臉上的深情清楚可見,不像說謊,但梁穎希卻困惑了,“可是你明明故意搬出去 ,還斷了所有的聯絡方式,你這不是不想再跟我聯絡嗎?”

  郝青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始作俑者還不是她自己!

  他苦笑道:“那是因爲我以爲你身邊已有其他男人陪着,自然不再需要我。”

  “什麽男人?”

  梁穎希不解的神情讓郝青深深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你不是寄了一張照片給我, 照片上有個穿紅白條紋上衣,長得粗眉大眼的高個帥哥,他的左手腕上還戴着一只銀 色的石英表。”而右手,正摟着她!

  “哇!你記得這麽清楚喲!”梁穎希好佩服,她都快忘記那号人物長什麽樣了,郝青 卻連人家穿什麽都還記得。

  郝青忍住敲她腦袋的沖動,沉聲道:“梁穎希,不要告訴我,你是故意誤導我,讓我 誤會他是你的男朋友!”

  講了老半天,梁穎希終于明白這男人的心結。“原來你指的是我的舞蹈教練。”她故 意點頭道:“是呀!我是想讓你胡思亂想,讓你産生危機意識,然後你會爲了我而更 加奮發努力,成功後回來把我給搶回去……”她一頓,詫異的望着他。

  她不過就是寄給他一張照片,就算是故意,之後她再沒告知有關照片上男人的消息, 一般人不是會覺得事情有異嗎?

  到底是誰誇這男人聰明的?原來他竟然這麽笨!她不僅在心底暗忖。

  郝青望着那個不知死活,笑得好開心的女人,原來他真的被她給耍了,她的舉動害他 那時難過得直接搬離住處,以便跟她斷絕關系,甚至下定決心再也不打探她的消息, 誰知這一切居然都是假的!

  “小青哥,你到現在還笨得以爲我除了你以外,還曾喜歡過其他人,還曾交過其他的 男朋友嗎?”她嬌瞪一眼過去。

  除了“他”之外……

  難道她……

  她的話令郝青冒起的火氣在瞬間被澆熄,他的胸口霎時被濃濃的喜悅填滿,原來梁穎 希的心理一直都只有他一人!

  他無奈歎口氣,看來這輩子,他都得被她吃得死死了!“整了我這麽多年,你很得意 嘛!”

  知道先前他之所以不回來,竟然是誤會了她的“用心良苦”,她也覺得有點唏噓,他 倆竟拜拜浪費好幾年時光,她決定不要再蹉跎歲月,她要讓他盡快成爲她的人!
  
  “是很得意啦!”她故意湊上臉取笑着,“沒想到小青哥吃起醋來,是這模樣。”

  他将她壓倒在沙發上,臉色微紅的瞪咯咯笑的她,“還不都是你害的!”

  梁穎希笑得很開心,而發自内心快樂的笑容是很醉人的,郝青用手指刮着她的臉蛋, “你就只會笑,這幾年來,你可知道我強忍着不去打探你的消息忍得有多辛苦?知道 你父親過世,我很擔心你,卻不敢直接找你,只好用寫信的方式,沒想到卻被梁廷海 給騙了,讓我誤以爲你過得不錯,又想到你身邊可能有其他男人陪着,害我只能忍下 想念,不去打擾你。”

  “哦?那你後來怎麽又會想要找我呢?”她眼一眯,手指頭戳着他的胸膛,“該不會 是突然想到我以前欺負你,所以才想找我吧?”

  “我從來沒有不想你。”黑眸灼灼的望着她,“你父親過世一年後,我實在忍不下去 ,又寫了信給你,這次卻沒有任何回複,我反複寄了幾次,短短一年裏,我寄去的信 件全被退回,我實在忍不住,只好讓子喬想辦法去找你。”

  “那時我早已搬離大宅,你的信我自然收不到。”

  他點頭,“這中間我也曾陸續托人打探,得到的訊息都是你已離開梁家大宅;我以爲 是你自己想搬出去……後來委托征信社找你,但那時我有的只是你的名字,而梁家以 前的家仆又全說不知道你的下落,就連你的朋友也一樣……再加上我原本以爲梁廷海 會找你,卻沒料到……”

  “就是他處心積慮接近我爹地以博得信任,然後再故意設計我爹地破産來奪取公司, 逼我不得不賣了充滿爹地回憶的大宅。”她嘲弄的一笑,這才發現,原來她見不到小 青哥,簡介也是因爲梁廷海搞的鬼。

  她的模樣令郝青很心疼,“小希,以後有我在,我不會再讓别人欺負你了。”

  梁穎希胸口一熱,郝青那副天塌下來有他替她擋的表情真的令她好感動,看來她多年 來的老公養成計劃總算達成了。

  郝青的胸膛,她可以依靠一輩子了。

  “對不起。”

  咦?突然這麽一句,令她微愣住。

  “先前,我讓你哭了。”

  她稍微偏過頭,嘴硬道:“什麽哭?那是你辦公室太髒,灰塵掉進我的眼睛裏,所以 我才會流淚。”

  “那現在呢?”他瞧見女人感動得又紅了眼眶。

  “我躺着看你,你衣服上又有灰塵跑進我的眼睛裏。”她仍在嘴硬。

  郝青輕笑,這小女人永遠不把自己軟弱的一面展現出來,永遠表現得那麽高高在上, 可是這也才是他心中的梁穎希呀!

  “你、你笑什麽?”這麽近看他的笑臉,只要稍稍再一靠近,她的唇就可以親上他的 ,想到這裏,梁穎希的心跳差點漏了一拍。

  可惡!這回怎麽換她覺得不好意思了。

  “我笑你,都這麽大了,個性還像個孩子一樣。”

  “我哪裏像孩子了。”敢取笑她!

  “哪裏不像。”郝青手掌輕輕一壓,就将她的兩掌輕松制伏在抱枕兩側,“難道你沒 學到,千萬别單獨和男人這樣躺着,很危險。”

  “有、有什麽危險?你又不是陌生人,能把我怎樣?”他那雙深邃的黑眸有種令人窒 息的吸引力,梁穎希失神的望着,猛地她倒吸一口氣。

  這家夥竟在她的手掌畫圈圈,除了掌心陣陣發癢外,還有一種陌生感覺竄流到她身上 。
  
  “你說我想要怎樣?”郝青在她耳邊輕聲低語,原來這女人也有這麽乖乖聽話的時候 。

  梁穎希覺得自己的臉好燙,他他他……什麽時候學會這樣跟女人調情了?

  “你……你先把我放開。”第一次她說話結巴,也很沒說服力。

  低沉的笑聲在她耳畔傳來,她癢得一縮,一個力道卻将她的下颚扳了過來,緊接着郝 青輕輕的吻在梁穎希柔軟的唇上。

  郝青一遍遍允吸她玫瑰花般的嫩唇,逐漸加深力道索吻,梁穎希兩手不自覺搭上他的 後頸,一直到他覺得滿意了,這才放開她被吻得腫脹濕潤的紅唇。

  通紅粉嫩的雙頰顯得嬌羞欲滴,她與他一起小喘息,“你、你從哪裏學來這樣吻人的 ?”

  她滿臉的紅潮未退,鬓發飄散在沙發上,模樣實在誘人。

  “我不只想吻你,我還想其他的……”又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記。

  “小青哥,你真的學壞了,這裏是沙發……”她的心跳加快,這男人居然在色誘她。

  “你不知道在沙發上更有情趣嗎?”他低語誘哄。

  “咦?真的嗎?”她臉上的表情是雀躍欲試。

  不過,一個咕咕叫聲從某人的肚皮傳來。

  梁穎希頰上紅雲遍布,模樣真是可人,這回換郝青笑了。“看來想試得等下次,我得 先喂飽你的肚子才行。”

  梁穎希瞪着這個開始會取笑她的男人。“我要吃龍蝦。”她有如搞搞在上的女王這樣 的下達命令。

  郝青笑着拉起她。“遵命,女王陛下。”他的心直到此時終于變得很踏實,原來兩人 可以再一起的那種快樂與滿足感,竟是世上什麽都不上的。

  至于被她繼續奴役,算了,就繼續被她使喚吧!他早就跟她分不開了不是嗎?

  美國的另一端——

  “媽咪呀!到底找到青哥了沒?”一個東西方混血美女眨着一雙水汪汪大眼,不斷追 問一旁的婦人。

  “找到了,聽說人在台灣。”東方婦女這樣說着。

  “他跑去台灣做什麽?他不是父母都不在,連最親的叔叔也過世了嗎?”跑去台灣一 個多月,居然連個電話也不打,等她找到青哥哥,一定要他好好賠償她。

  對了,上次她看中的那條粉鑽項鏈,到時一定要郝青買給她當做賠禮。

  “你青哥哥本來就是從台灣來的,回去一趟也沒什麽大不了,他可能是去找朋友吧! ”婦人安撫着寶貝女兒,雖然她心中也覺得怪異。

  當年認識郝青是因他在美國急着找地方住,他在報紙上看到她刊登的出租廣告,這才 與他認識。

  後來得知他沒親人,所以對他倍加關懷,而那小夥子長得俊又很上進,女兒很喜歡他 ,所以她幹脆認郝青做幹兒子。

  這麽多年來,郝青對她們相當照顧,只要寶貝女兒雪麗要什麽,郝青會立刻爲她買來 ;後來他的工作越做越好,她更覺得自己當年真是押對了寶。

  只不過那孩子從來不曾不留只字片語就不見蹤影,那天他們甚至還約了要一起共進晚 餐……

  “有什麽朋友會比我們重要?我這麽想他,難道青哥哥就不想念我和媽咪嗎?”她的 口氣很埋怨。

  “當然會啦!郝青最疼的不就是你。”婦人哄着她,見寶貝女兒沒那麽難過,這才開 口,“放心,媽咪知道你的心意,等這回見到你青哥哥,媽咪會把你們的婚事提一提 ,總不好讓郝青一直擱着不理吧!”

  去年她就曾跟郝青提過,雖然郝青只當雪麗是妹妹,但她私心裏是希望能把他們湊成 一對。

  想她幹兒子事業有成,以後自己老了也是個依靠的對象,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也相信郝青不會辜負她的期望。

  “可是媽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見得到青哥哥?現在連他什麽時候回來都不知道。”

  “他不回來我們就去找他,放心吧!我明天就去訂機票,讓你可以早點見到你的幹哥 哥。”

  “萬歲!我就知道媽咪最好了!”褐發美女抱住了婦人。

  五日後,她們便坐上班機飛往台灣。

  他十八,她十五。

  結束高中生涯,他總算沒辜負梁先生對他的期待,考上心目中的理想大學,更值得慶 賀的是,他可以逃離梁穎希的勢力範圍,再也不用受她的荼毒和欺負了!

  “小青哥,我瞧你挺樂的嘛!”一旁傳來梁穎希冷飕飕的聲音。

  “咳!我哪有樂,我還在想要念哪個科系比較好,煩得很,哪來的開心?”

  “是嗎?可是我聽爹地說,你好像要去念那個什麽遠到不行的大學呢!”這家夥好樣 的,到處跑去詢問他人意見,唯獨見到她什麽都不肯說。

  他的寒毛一豎,看這小惡女笑得開心,心知絕對有詐。

  “是有打算,可是我還在想科系呀!”

  “聽說念那間大學要住校呢!爲什麽你不找間離家近的大學來念?我記得我們家附近 也有一所很好的大學呀!”她玩着自己的發絲,口氣十分輕快。

  可她越是這樣和藹可親,就越教他提心吊膽。

  “因爲、因爲遠的那間有我比較想念的科系呀!只不過來回需要花費一天,所以梁先 生說住校可能會比較好。”他仔細盯着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就怕她會立刻變臉。

  “哦!”她偏頭看了他一眼,模樣顯得相當無辜,“這麽說,你會有好長一段時間不 在家裏羅?”

  “應該是吧!”他得小心應付。

  突然她展露出乎意料之外的笑顔,“那很好呀!你就去念那個遠到不行的大學,以後 我就可以去找别人玩了。”跳下圍欄,故意哼着小曲,快樂的離開。

  留下一臉怔忡的郝青,怎麽?她居然沒有很生氣,還這麽好說話?還說以後她不用他 陪着,要去找别人玩?

  那他不就自由了?

  以後他再也不必時時刻刻替她準備喜歡吃的東西,不用替她做作業,更不用替她闖的 禍擦屁股,也不用随時黏在她身邊。

  很好呀!

  可是想到她方才離開的笑容,一股刺眼感油然而生。

  幹嘛?聽見他要離開,那丫頭有那麽開心嗎?

  想到自己這麽快就會被人給取代,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郁悶感,難道這幾年來的相 處在她心裏真的一點情分也沒有嗎?

  郝青忘了自己才是那個說走就走,一心想要離開的人!

  此時的他完全沒想到,當梁穎希也學他這麽做時,他竟感到滿不是滋味。

  瞪着那道不甩他且越走越遠的白色小背影,郝青捏着手中的志願單,心裏努力的在做 天人交戰。

  離開、離開,去過他向往的自由生活,再一步他就可以拜托那個小惡女的掌控了;但 是……在他心底那抹不快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隔天,他見不着那總是黏在他身邊的梁穎希,讓他好不習慣。

  那丫頭到底跑哪裏去了?爲什麽不來找他?難道真如她所說,得知他要離開,所以她 立刻就去找别人陪伴了嗎?

  該死,他竟然開始懷念被她奴役的日子!

  就這樣,連續幾天過去,梁穎希都不見蹤影,結果在繳交志願單時,他竟填了離梁家 大宅最近的一所大學。

  他沒辦法再放任她不見蹤影,跑去找其他人,他已習慣她就在他的眼前出現。

  可他不知道的是,梁穎希就是看準了他的心态,才會故意這麽鬧他,爲的就是不想跟 他南北分離。

  他可是她從小就相中的男人,在她沒對他松手前,她絕不會讓他離開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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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30 00:5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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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感情持續加溫,人家甜蜜蜜,這頭苦的可就是周子喬了。

  他現在不但是郝青的特助,更是梁穎希專屬的服侍傭人,得伺候她逛街喝下午茶,只 要郝青有事,他就得全程陪伴,有時候還得當兩人的司機,載着他們到處逛。

  天底下有沒有像他這麽好的下屬兼朋友的!

  “喂。”

  “我說了我不叫喂。”他沒好氣道。

  “等你把那副眼鏡摘下來再跟我說吧!”梁穎希懶得聽他哀嚎,因爲她的毛病,讓她 每次看着他的臉,頭就會疼,也難怪要有好口氣也難。“我問你,小青哥這些年在美 國一直都過得這麽順利嗎?你不是說他搬去跟你住了一陣子就搬走了,那他找房子有 遇到困難嗎?有人幫他嗎?”

  “幹嘛問我?你不是跟他熟得很,自己去問他就好啦!”周子喬回答得活像個吃醋的 小媳婦。

  好幾次他們在辦公室吻得渾然忘我,害他敲門進來,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裏看。

  面對好友熱情奔放的模樣,他已見怪不怪了。

  “我若問得到,還需要問你嗎?”問郝青,他常支吾代過,害她有時不禁懷疑他是否 藏了什麽秘密。

  “哦?你問他什麽?”這倒讓他好奇起來,有什麽事是郝青不敢讓她知道的。

  梁穎希白了他一眼,随口亂說:“我問他是不是偷偷養了個女人在美國?”

  周子喬一口茶水‘噗’一聲,全噴了出來。

  “你搞什麽?髒死了!”梁穎希驚呼,趕忙拿起桌上的紙巾不斷擦拭。

  “對不起,我、我不小心嗆到了!”差點忘了,郝青直到現在都還沒告訴這女人有關 他幹媽和幹妹妹陳雪麗的事。

  那個陳雪麗一心想嫁給郝青,可郝青卻一直裝作不知道的推脫。

  梁穎希起疑的望着他,“怎麽了?我只不過提了一句話,你就嗆到,該不會小青哥真 藏了什麽女人在美國吧?”

  “你胡說什麽?讓郝青聽見準會念你一頓。”他重新要來一杯水潤喉,以掩飾自己的 心虛神色,“哪來什麽女人,你還真會亂想,郝青沒說是因爲那些人都不重要,不是 老闆,就是客人,他最好的朋友就只有我一個,當然沒什麽好講的。”既然郝青沒打 算說,他也不想多嘴。

  是嗎?

  梁穎希挑了眉,好吧!也許真是她多想了,下班前她回公司找他,郝青卻神秘的說要 帶她去個地方。

  “有必要搞得這麽神秘嗎?”還得蒙住她的眼睛。

  “這樣才會有驚喜。”

  “多此一舉。”她嘟嘴埋怨,心裏卻存着一絲期待。

  車子駛了好了一會兒總算到了,郝青小心翼翼的扶着看不到的梁穎希下車,讓她站定 ,拆下她的眼罩。“張眼吧!我的公主。”在她耳畔輕輕聲道。

  梁穎希睜開眼,眼前熟悉的景物令她忍不住激動的抓緊身旁男人的手臂,鼻間也開始 酸酸的,她調過臉,迎上郝青寵溺的目光。

  “怎麽會?這裏不是……”因付欠款而拍賣給梁廷海的梁家大宅。

  這裏充滿了她從小到大的回憶,有和爹地的幸福回憶,也有和郝青相處的點點滴滴, 更有大家歡笑聲的記憶。

  從賣了它的那天開始,梁穎希就沒想過自己還有可能拿回這間屋子。

  “回家了,小希。”他對她微笑。

  梁穎希緊緊抱住他,就怕眼淚會忍不住奪眶而出。
  
  兩人才推開大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熱烈的歡迎聲——

  “歡迎回家,梁小姐。”

  梁穎希不敢置信的望着從門口往裏面一字排開的人群,有廚房的陳大嬸、管車庫的小 武哥;負責打掃的王嫂、李嫂,還有好多……

  每一個都是她當年親自辭退的人,歲月可能讓人變得有些蒼老,但那一張張都是她熟 悉的慈藹臉龐。

  “你們、你們怎麽都在這裏?”震驚和喜悅全都寫在梁穎希的臉上。

  “這就多虧了阿青這小子,是他一通通電話把偶們全都找了回來。”

  溫暖的大掌握她握得更緊了,她擡頭感激的望着他,“你是什麽時候跟大家聯系上的 ?”

  “你不見的那兩天。”也多虧她,讓他找到了所有人,“我問過大家,每個人都願意 回來這裏繼續工作。”

  “謝謝你。”這是她收到最讓她感動的一個驚喜。

  “只要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也很高興。”梁穎希看着大家說:“過了這麽多年,我真的沒想到還可 以再見到你們,只是你們搞不好都有了新生活或是新工作,這樣回來……”

  有人趕緊解釋着,“小姐,你别這麽說,老爺向來待我們如同一家人,當初老爺發生 不幸,如果不是小姐堅持,我們全都不想走!”

  “這六年來,我們大家都互有聯絡,我們都在等小姐有朝一天會回來找我們,這次我 們能回來,每個人都很高興呢!”

  梁穎希聞言展露笑顔,心中只有說不出的感謝及感動。

  “小姐,再一會兒就可以用晚餐了,陳大嬸我可是做了您最愛吃的醬爆螃蟹。”她一 邊抹淚,一邊趕着大夥,“好了、好了,大家都該去做自己的事,讓小姐和阿青兩人 聊聊,有話一會兒吃飯時再說吧!”

  沒多久,只剩下梁穎希和郝青站在客廳裏。

  “怎麽?還想留在這裏發呆嗎?你不想四處晃晃嗎?”他唇邊帶笑道。

  “我想呀!”梁穎希咬唇道:“可是我的腳動不了了嘛!”這裏的一切跟六年前幾乎 一樣,這令她壓根就移動不了腳步,就怕一眨眼功夫,所有東西就會不見了。

  他大笑,下一瞬間就将她攔腰抱起。

  “小青哥!”她吓了一跳,緊緊抱着他的脖子。

  “放心,你要我鍛煉身體,我可是從沒怠惰過,就算要我抱着你走一圈也不會累。” 黑眸中閃着濃濃的憐愛,“既然你的腳動不了,就由我抱你去看看其他的驚喜。”

  她房裏的擺設依舊如往昔,就連她最愛的玩偶擺設也擺在原來的位置,仿佛這裏從未 易主過。
  
  梁穎希從他的懷抱中跳下,掩不住驚喜的抱起擺放在床上的絨毛熊,還有床頭的咕咕 鍾,“連這些都在……你是怎麽找到的?”

  當時交屋給梁廷海一家人時,她明明看到梁婉儀吧她房裏的所有東西全都扔進垃圾桶 ,還開口說那些全是不要的垃圾,命人扔了。

  “被扔掉的東西當然找不回來了,不過我有的就是記憶,這也多虧你從以前就逼我記 住你所有的一切。”郝青從身後攬着她。

  她的喜好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要找到她喜歡的東西當然不是難事,難的是有些已買 不到,得命人訂做。

  她仰起頭,嘴角帶着感激的笑容凝視着他,“你是在抱怨我以前對你很壞羅!”

  “不。”他順勢親了她的臉頰一下,“我很高興,如果我沒記住這裏的一切,就沒辦 法替你找回一模一樣的回憶。”他牽起她的手,将她帶往以前她最愛的私人小花園。

  一如之前的驚喜,花園裏種滿她喜歡的花草,這教她内心裏的感動再也忍不住的溢了 出來。

  她聲音沙啞道:“你究竟花了多少工夫……把這裏變成這樣?”

  梁婉儀搬進她房間的第一天就命人把這個花園給毀了,只因她不要屬于梁穎希的東西 還存在這裏。

  “敲敲打打一個星期吧!這份驚喜準備多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讓你快樂。 ”

  她悄悄擦拭眼角的淚珠,背對着他道:“你知道我一向不會說感激人的話。”

  不懂她的人,都誤以爲她是個被寵壞的女孩,不會喜歡她;可認識她、了解她的人才 會知道,她其實只是個很愛以霸道來掩飾真心的好女孩。

  “那你也該知道,我一向就只有被你命令,卻沒有說不的權利。”把嬌小的身影重新 攬回自己懷裏,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小希,我做這些并不是想惹你哭,只是想給 你一個保證,我,郝青,雖然回來晚了,卻絕對有能力可以好好照顧你一輩子。”

  “早就說過你得負責養我下半輩子,你想賴也賴不掉!”她吸了吸鼻子,“而且,你 、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依然不想被人發現她的脆弱。

  他輕笑,“是,是我看錯了,你沒哭,是我前面的小花狗在哭呢!”

  “怎麽我院子裏有養狗嗎?”她一時沒察覺,脫口說出後才恍然大悟,整個人轉身嬌 怒道:“可惡,你說我是小狗!”

  她确實很像一只會叫卻不會咬人的小狗,但這句話郝青只放在心底,并不打算說出來 。

  “小青哥,你到底是怎麽拿回宅子的?海叔怎麽可能會放手?”

  “當然是買回來的。”他的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

  要梁廷海放棄這棟象征身份、地位的梁家主宅确實很難,但現在他恐怕已是自身難保 ,能把手邊資産套現才是重要。

  梁穎希沒細想,她只是好奇,“小青哥,你把宅子拿回來,那以後你要是回去美國, 這裏的人該怎麽辦?”

  “你想留在台灣,不是嗎?”這裏有她對家人的回憶和思念。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要和她一起留在這裏羅!水眸一亮,“可以嗎?”

  “公司那邊我已提過,反正我人在台灣一樣可以辦公;至于原來住的那間屋子我會把 它賣了,今後我們就搬回這裏吧!”

  她的心裏喜悅,嘴裏卻嘀咕着,“真是浪費錢,我都做好要跟你一起飛到美國的準備 ,誰知你卻突然改變主意。”

  郝青挑眉,“你想跟我一起飛去美國?我說了要讓你跟嗎?梁小姐,你不是該先改一 下身份,不然怎麽跟我一起飛回去要求調職台灣呢!”

  “改變什麽身份?”

  “換成我的親人郝太太,你覺得怎樣?”這感覺挺不錯的。

  “小青哥,你笑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梁穎希眉好奇的瞪着他。

  他沒下跪求婚,又沒買戒指,這個要求也太随便了吧?不過老實講,她很喜歡。

  用完晚餐,梁穎希被幾個傭人拉去聊天,郝青回到自己先前住的房間,三名年紀大的 幫傭早已在那裏等着他。

  “說吧!你們一整晚對我擠眉弄眼的,是想單獨跟我說什麽?”

  “阿青,不,郝先生……”

  郝青打斷他們的話,“你們都是看着我長大的,都是我的長輩,叫我阿青就好。”

  “阿青,這次你回來……你一定要替小姐出口氣呀!”年紀大的齊叔說:“小姐不知 承受了二爺多少言語上的侮辱,他先是從小姐手中奪走這間大宅,還讓小姐爲仆,伺 候他們家人足足一個星期才肯放過我們這群老人家,這些就算了,他竟然不認小姐這 個親戚,把她趕出大宅,甚至還搶走老爺留給小姐的所有财産,害得小姐連住的地方 都沒有……”

  “呸!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根本不配稱什麽二爺!”

  “對!虧老爺當年那麽照顧他,知道他生意失敗還讓他在老爺公司裏工作,沒想到最 後竟換來這樣的結果……他狼心狗肺的勾結外人來欺負老爺,害得老爺憂郁自盡,毀 了小姐的家;他還向以前跟梁家有過交情的人提出警告,誰都不準幫小姐,擺明就是 要小姐自生自滅……”

  “看在我們的眼底,我們都好爲小姐心疼呀!小姐把身上最後的錢都分給我們後就消 失不見了,我們都不知道小姐這幾年過得如何,只聽說她擔起了老爺所有的負債,一 個年輕女孩的大好時光就花在還債上……幸好老爺在天保佑,小姐終于等到你回來了 !”

  幾個人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都成了啜泣聲。

  郝青臉色陰郁,這些梁穎希從沒跟他說過,也對,驕傲是她唯一留下的東西,她從不 在人前示弱。

  “阿青,我們看得出來你這段時間過得極好,看在小姐和你是青梅竹馬,她又對你這 麽一往情深的份上,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小姐,教訓那個梁廷海!”

  郝青做出保證,“你們放心,這事我自有主意。”

  忽地,他倒是對剛才他們提及的事起了疑惑,“剛才你們說小希從小的時候就喜歡我 了?這是真的嗎?我怎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

  青梅竹馬是沒錯,他對她也是有那麽一點喜歡;可是她,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他 的,他好像一點都不知道。

  “不就是從你一來梁家,小姐就喜歡上你了!”

  從他一來就開始?

  不可能!那丫頭從以前就愛指使他,怎麽可能是喜歡他?

  見郝青一臉的不相信樣,大夥又七嘴八舌道:“這事我們大家都看得出來呀!怎麽你 不知道嗎?小姐可關心你了……”

  他小聲的步入卧房,見到某人正舒服的枕在床上睡着了。

  不想打擾睡美人,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替忘記蓋被子的女人蓋妥。

  眼神裏有着濃濃化不開的情意,郝青牢牢的望着那張熟睡時仍顯得驕傲的小臉,原來 這女人在那麽小的時候就已經看上他了!

  難怪她那麽愛找他茬,但那些行徑算是找茬嗎?

  逼他牢記她喜歡的東西,是要他記住她的喜好;讓他被狗追,是要他忘記失去父母的 難過;逼他鍛煉體魄保護她,是因爲不要他再次受傷;逼他每逢過生日都要跟她一起 ,也是爲了怕他覺得孤單,要他熟悉和她相處的時刻。

  看來這女人在那麽小的時候,就已經計劃要他陪在她的身邊了。

  表面上,她永遠是那麽的無理取鬧,可是背後,他卻從不知道她總是在默默的注視着 他、擔心着他。

  聽那些仆人們說,小時候他被狗追,她其實擔心了一整晚,頻頻追問叔叔他有沒有受 傷?需不需要去看醫生?

  叔叔過世時,她總是躲在角落邊守着他,知道他想獨處時就陪着他一起難過,在他難 過得不肯用餐時,她在廚房着急的動腦想着什麽東西能讓他吃飽,還能讓他感到溫暖 ……

  大家還說,每回只要有人在大宅生病或是受傷,梁穎希都會命人替他們買藥治病,小 小年紀的她把存下來的零用錢全都送給他們當做看病用的醫藥費。

  她就是這樣默默付出卻不跟人講,還一貫以霸道的态度來掩飾,如果不是今天,他真 不知她的心思竟是這樣的溫暖,而這也讓他覺得梁穎希更加可愛,更加惹人疼愛。

  連對下人都是默默的關心,在她被迫離開家前還把身上所有的财産都給了下人,以前 他怎會以爲梁穎希是個只會發脾氣的大小姐呢!

  他默默的往床邊一坐,原本平坦的床一凹陷,令躺着的人睜了眼。

  一見來人,她打了哈欠道:“我可以說,你晚上不睡覺,跑來淑女房間偷窺,這樣不 大好吧!?”

  他低笑,整個人鑽入棉被裏,順勢摟住她,“我以爲你會喜歡我這樣做。”

  “明明有自己的房間不睡,卻跑來跟我搶床。”她嘴上嘀咕,卻往他暖和的身子靠去 。

  “吵醒你了?”他小聲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摟着你睡。”

  這家夥真是越來越懂得利用身上的優勢來吸引她,害她越來越舍不得離開他令人安心 的懷抱。

  她翻了身,趴伏在他的胸前,“你跟齊叔他們談了這麽久,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是在 聊什麽?該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吧?”

  是在講你的好話。

  讓他知道自己要更小心呵護懷裏的寶貝。

  在她額前,他落下親吻,“聊聊過往的事而已,你快睡吧!談到這麽晚,我也很累了 。”

  見他閉起雙眼,梁穎希也沒多說,靜靜的枕在他的懷裏,嘴角一勾,也跟着閉上眼, 只不過……“喂!你抱歸抱,做什麽動手動腳……”黑暗中,傳來梁穎希小小的抗議 聲。

  “我冷嘛!”

  冷個屁!梁穎希沒好氣的瞪眼,冷的話蓋棉被就好,幹嘛手腳都上了她的身,還在那 裏亂摸。

  男人,就是喜歡占女人的便宜!

  郝青開始對宏技科技下達封殺令,他不但讓諾爾曼拒絕原本的投資案,更讓和宏技有 往來的企業一個個提前解約,或是與宏技保持距離,讓宏技的股價不但下滑至谷底, 更有頻臨倒閉的危機。

  周子喬看着好友大張旗鼓的出手打擊,看來宏技,不,是梁廷海下個月會相當難過了 。

  “梁廷海到處出售手中的股票,恐怕是想跑路了。”周子喬告知。

  “他抛多少,就替我買進多少。”他要講梁先生的宏技奪回來,這是屬于梁穎希的公 司。

  “你真的打算收購宏技?”他記得梁穎希似乎并不想讓郝青沾這鍋渾水。

  “你别跟小希提,說我還在對付梁廷海。”

  “我不懂,她爲什麽要反對你去對付梁廷海?”是自己的仇人,本來就該報複,那女 人什麽時候成了仁心菩薩?

  “她擔心我,怕有人會狗急跳牆。”區區一個梁廷海,他還看不上眼,更不覺得那人 有什麽威脅性。

  突然他聽見辦公室門口有串銀鈴似的笑聲,于是與周子喬有默契的互看一眼,并停止 他們之間的讨論。

  “小青哥,你知道我剛才接到誰的電話?”梁穎希走進辦公室。

  “又沒裝竊聽器,也不是你肚裏的蛔蟲,誰會知道你大小姐在跟誰講電話。”

  梁穎希瞪了一眼多話的周子喬,“是梁婉儀呢!”

  “她打來做什麽?”

  “這就是最好笑的地方,她居然打來問我要不要買她的名牌包?”她怒了努嘴,“她 說是海叔要她來問我,看來你上次要諾爾曼撤走對宏技的投資确實大大影響了宏技。 ”

  事實上,郝青做得可不只這些,不過那些都不是該告訴她的事。

  “那你怎麽回她?”周子喬問。

  “當然是告訴她,二手的東西我梁穎希壓根看不上眼!”想也知道不是買包包這麽簡 單的事,他們八成是想約她見面,希望她能讓郝青停止對宏技的追殺。

  只是有事就直接說出來,用那麽爛的借口,真是好笑。

  “以後如果再接到那些人打電話來,就交給我。”郝青提醒着,“千萬不要單獨去跟 他們碰面。”

  郝青深思,或許梁穎希的顧慮是對的,那群人急了不知會做出什麽事來。

  “這我當然知道……”

  這時,辦公室的門‘砰’一聲被人重重推開。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名哭哭啼啼的褐發美女沖了進來。“青哥哥!我總算找到 你了!”

  “雪、雪麗小姐?”周子喬一怔,差異的望着沖進郝青懷中的女人,他大叫,“你怎 麽跑來台灣了?”

  郝青也愣住了,他的眉頭撐得很緊,試圖将懷中那有如八爪魚困住他的女人給撥開。

  此時門邊又出現一名婦人,周子喬一見,趕緊上前問好,“夫人,您也來了。”

  “嗯。”婦人将辦公室裏其他人全都當作隐形人,她的目光裏就只有郝青,直接走向 他,“你這孩子怎麽出來這麽久也不說一聲,雪麗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就是嘛!”陳雪麗撇嘴,“公司說什麽不知道青哥哥住在哪裏,媽咪和我在台灣找 了一個星期,最後還是打電話逼問公司才知道你在這裏工作,我不管!這下我可找到 你了,我再也不準你偷偷的從我身邊溜走。”

  抱不得郝青的人,她死命纏着郝青的手臂,反正郝青向來對她就是這種冷淡有禮的态 度,她也習慣了。

  另一頭,梁穎希則是冷冷的瞅着那個勾着郝青的女人。

  青哥哥?她怎麽不知道郝青有個‘妹妹’?看來這男人還有很多事沒告訴她。

  他十九,她十六。

  這天他結束社團活動回家,就見到一大疊高中作業課本放在他的房裏,他很熟悉這些 課本的主人,所以二話不說就把折疊課本送還到主人手上。“梁穎希,你把這些作業 本放到我這裏做什麽?”

  在她的專屬小花園裏,他見到了一言不發的梁穎希,她似乎心情欠佳的坐在石頭上。

  什麽時候見到這個小惡女也有煩惱了,他一屁股跟着坐下。“梁穎希,這些作業本還 你!”

  梁穎希涼涼的瞄了一眼,似乎沒打算接過來。

  這丫頭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小青哥,聽說這幾個周末你都好忙,晚上都不回來吃飯。”

  “當然,月底就要交報告了,我們那組的同學每個都繃緊神經在趕報告,這個教授可 是出了名的嚴格,最愛的興趣就是當人,我們若是不把皮繃緊一點就完蛋了!”

  “是喔!”她撿起一片枯葉,悶悶不樂的說:“聽說你每次開會完都要送一位陳同學 回家,這樣還要繞路耶!都這麽晚了,你不累嗎?”

  “不然怎麽辦?難不成要讓一個女生走夜路回家嗎?那太危險了,她家住在那麽偏僻 的地方,萬一哪天出事,我會良心不安的。”

  她又撿起一片枯葉,模樣像在研究葉子似的,“那個常跟你一起吃飯的朱大姐倒是常 送你回家,怎麽?難道她怕你一個男生也會出事嗎?”

  “朱大姐?”郝青冷了一會兒才知道她在說誰,“拜托,你說的是薇子吧!什麽朱大 姐,人家只不過比你大三歲而已。”不過天生保姆心,确實符合大姐稱号,“我哪是 常和她吃飯?我是和一群人吃飯好不好?誰知道薇子說什麽和我同路回家,怎樣都要 跟着我走,你以爲我想呀!想擺脫她都擺脫不了。”

  那是因爲人家喜歡他,他這個大笨蛋!梁穎希白了他一眼,看來這家夥是真的沒把那 位朱大姐放在心上。

  拾起了第三片落葉,梁穎希接着道:“我那天跟你一起回家時,有個穿白色洋裝的女 生向你借書,那是誰?”

  “你說的那個是我學妹啦!”

  “我不喜歡她!”那女生一見面就兇狠的瞪着她,奇怪?那女生能站在郝青身邊,她 就不行嗎?

  “你又不認識人家,怎麽說讨厭就讨厭,不過我也不是很喜歡她,反正以後少靠近她 就好。”也不知道學妹是怎麽回事,每次跟他說話總要靠他很近,她就不覺得空氣很 稀薄嗎?

  梁穎希突然一笑,扔了手中三片葉子,拍拍手起身。“那些數學作業你要幫我寫完。 ”

  “什麽?”郝青被她的突然變臉吓了一跳。

  “這是懲罰。”梁穎希氣鼓着一張臉,今日他的身邊出現了那麽多女大生,這家夥又 常暧昧的跟别人笑嘻嘻,害她一個人胡思亂想,心中郁悶了好幾天,以爲他另結新歡 。

  他一怔。“你在說什麽?我又做了什麽事惹你不快了?”憑良心講,他覺得自己平日 素行良好,找不出錯。

  他很懷疑她根本就是不想寫數學作業,所以找個借口要他幫忙。

  “睡前我再過來跟你拿,記得快點寫完喲!”

  瞧瞧她,說的多麽自然,好像這作業根本就是他的。

  “還有……”她突然瞪他,對他提出警告,“下次再和别的女生嬉笑,你就等着替我 寫完這一年的數學作業吧!”

  “有沒有搞錯?你數學爛,就更應該自己寫作業……喂!什麽叫我再和别的女生嬉笑 ……”他一怔,望着那道倉促離開的身影,似乎有些頓悟了。

  那家夥,該不是在吃醋吧?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可視線一落及手上的作業本,笑容 又在瞬間撤下。

  梁穎希,你根本是以嫉妒之名,行偷懶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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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30 00:55:46
8

   “青哥哥,我不管,以後你不準再把我一個人扔在美國這麽久。”陳雪麗甩着一頭讓人稱羨的褐發,撒嬌道。

  母親是東方人,父親是道地的美國人,中美混血的她擁有西方人挺立的五官,也有東方人羞澀的嬌容,集合了東西方的優點,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郝青,你也真是的,有什麽事那麽趕,就連我們吃飯的事都忘了,雪麗那天可是親自下廚做了你喜歡的羊排,結果等你等到快半夜都不肯休息,我這個做媽的看了都不忍心。”陳夫人口中有着指責。

  “幹媽,我有請人通知你們。”郝青瞪了周子喬一眼。

  周子喬的臉更苦,有呀!他确實有交代,可是聽不聽在人,她們不肯相信他的話,他也沒辦法。

  “通知有什麽用?”陳夫人望着自己女兒,吃個東西也要纏着郝青,看來真的該快點促成兩人的婚事,“雪麗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這麽死心眼的喜歡你……”

  “咳咳咳!陳夫人,嘗嘗這邊的海鮮濃湯吧!味道真是鮮美。”周子喬趕緊雙手奉上湯匙。

  陳夫人瞄了他一眼,接過湯匙舀湯喝。“确實不錯。”

  周子喬松了一口氣,他瞄瞄對座那正喝着湯的女人,忍不住冒起冷汗來。

  梁穎希打從這兩個女人出現開始,就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周子喬想替好友解危,主動開口說要帶他們出來吃點東西,梁穎希也默默跟來,像個跟班秘書般,讓他覺得很可怕。

  他瞄瞄對座同樣是眉頭深鎖的郝青,早就叫他想想該怎麽處理這個幹妹妹的事,郝青就是不當一回事,這下可好了。

  “對了,這位秘書小姐怎麽稱呼?”陳夫人指着從頭到尾都沒出過聲,也沒對她問好的無禮小職員。

  真不懂,吃個飯,帶個職員過來做什麽?方才是見郝青沒反對,她才不便多說。

  “幹媽,這位是小希。”郝青開口。

  不是他不想介紹,而是陳雪麗和陳夫人根本沒給他機會介紹;至于梁穎希的态度又恍若沒事人似的看着他們演戲,根本就不理睬他,讓他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開口。

  “小希?”這樣的稱呼令陳夫人起疑。

  周子喬用腳尖踢了一下梁穎希,此舉當然遭來她的怒眼。

  “梁小姐,快跟陳夫人問好,這位是郝青的幹媽,在美國很‘照顧’郝青。”周子喬眨眼。

  聽出他話裏的暗示,梁穎希總算擡了眼,望着那名年紀稍長卻仍風韻猶存的婦人,只不過對方臉上那副黑框眼鏡直叫她頭疼。

  “陳夫人你好。”說完,她的目光就急着移開。

  陳夫人闆下臉,心想,真是個沒禮貌的女人!“有沒有搞錯?周子喬!你這個下屬怎麽這麽沒禮貌?”

  “對不起、對不起,陳夫人,梁小姐的個性就是酷酷的,她不是有意的。”

  梁小姐?

  陳夫人畢竟是經曆過磨練的人,兩個男人對那女人的稱呼截然不同,在看到幹兒子望向那女人時的眷戀模樣,教她心中的警鈴大響。

  這就是郝青一直不肯回美國的原因嗎?不行!她絕對不允許有威脅自己計劃的人出現。

  這時,侍者端上了沙拉。

  梁穎希見到那紅紅綠綠的一盤沙拉,眉頭一擰,正準備開口,身邊已傳來郝青體貼的聲音--

  “請幫這位小姐把沙拉裏的紅椒和生洋蔥拿掉,謝謝!”

  梁穎希送了一記眼神過去,原來這家夥并未因美人在懷而忘了她。

  郝青露出希望她見諒的目光,從他的眼神中,梁穎希讀到了他晚點會跟她自白的意思。

  将一塊清脆的生菜往嘴裏送,好吧!她就繼續保持緘默,回去以後再好好審問這男人。

  相較于兩人眉目間的傳情,對面的陳夫人臉色就很難看了。

  “郝青,你打算什麽時候回美國?”劈頭就問。

  “沒那麽快。”他抽開陳雪麗不斷纏上來的手臂,有些不耐煩道:“雪麗,快點吃東西,等會兒主菜就要上了。”

  “那青哥哥還要待多久?”陳雪麗鼓着臉,耍性子道:“我不管!你在台灣呆多久,我就待多久,我才不要跟你分開咧!”

  都已經是二十五歲的人了,陳雪麗有時的行徑就像個小孩,實在令人很頭疼。

  “幹媽、雪麗,我短時間内是不會回美國了,你們不用等我,還是訂機票先回去吧!你們放心,就算我人在台灣,給你們的生活費還是一樣會彙到賬戶裏的。”

  “爲什麽?青哥哥,你不打算回去了嗎?你要把我一個人仍在美國嗎?”陳雪麗的臉色露出微怒,她使性子道:“不可以!我還等着你替我買輛跑車帶我出去玩,你怎麽可以不回來?”

  此時,主菜上來了。

  陳夫人目不轉睛的望着眼前情景--陳雪麗直勾着郝青的臂膀,耍孩子脾氣般又怒又叫的要郝青買什麽賠償她;反觀另一端的梁穎希正優雅的品嘗主廚準備的牛排。

  兩相比較,她的女兒只是空有漂亮的外在,其他完全被比下去了,不行!這樣她的女兒哪有機會?

  陳夫人神色一緩,馬上揚起笑臉,“你想留在台灣也可以,不過得先辦好你和雪麗的婚禮,到時候讓雪麗留下來陪你。”

  陳雪麗喜出望外,“你聽到了沒有?青哥哥,媽咪要我們結婚呢!”

  郝青臉色鐵青,他從沒答應過要娶陳雪麗,他擔憂的望着身旁那個吃得津津有味的梁穎希,堅定的回道:“幹媽,我從沒說過要跟雪麗結婚。”

  “你不想娶我?”陳雪麗尖叫出來,似乎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郝青頻頻注視坐在另一端的女人,她起身指着梁穎希道:“青哥哥,你爲什麽一直看着這個秘書?”

  她的尖叫令餐廳裏所有人都往這一頭看。

  “雪麗!坐好。”郝青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

  “我不要!是不是因爲這個女人,所以你才不肯娶我?”陳雪麗繼續憤怒叫着,下一瞬間她突然哭着抱住母親,“媽咪,你看青哥哥爲了一個野女人就不娶我了!”

  郝青因爲“野女人”三個字正準備開口訓人,誰知原本一直不吭聲的梁穎希卻先一步開了口。

  “你們吵完了嗎?有沒有人要叫甜點的?”

  這讓原本哇哇哭鬧的陳雪麗,張着嘴,停止了哭泣。

  這女人是有毛病嗎?自己在這邊吵翻天她都沒聽見嗎?居然還想吃甜點?

  “你吃了那麽大塊牛排,還吃得下嗎?”郝青拿紙巾擦拭着梁穎希嘴角上的醬汁,他比較擔心她的胃。

  “總比你們好吧!”梁穎希比了比一桌的食物,只有她一人吃光,周子喬和郝青只吃了一半,另外兩個女人也不知是否在節食,幾乎沒怎麽動。“來米其林餐廳吃頓飯也不好好享受,真是浪費。”

  郝青笑了,她教訓得是。“想吃什麽甜點?”

  她偏頭想了一下,“照舊吧!”

  郝青招來侍者,點了她最喜歡的提拉米蘇,末了還不忘提醒侍者要多灑點可可粉,只因爲梁穎希喜歡。

  見郝青露出如此溫柔的一面對待梁穎希,這一頭的兩個女人開始不爽了。

  郝青可從來沒有露過這樣的表情來對待陳雪麗!

  “青哥哥,她不過就是個小員工,你對她這麽好做什麽?”陳雪麗滿臉嫉妒,郝青就只能對她和媽咪好,其他人統統不準!

  吃飽了,梁穎希有精神說話了,她瞪了一眼面色尴尬的周子喬,“誰說我只是個小員工?”

  “不是員工,難不成你還想麻雀變鳳凰,做青哥哥的女朋友嗎?”陳雪麗譏諷着。

  “我才不是他的女朋友呢!”梁穎希揮揮手。

  她的話立刻遭來四道目光的注視--兩道來自陳雪麗那邊的不信任,一道來自周子喬的不解,還有一道則是來自郝青的不悅。

  但她接下來的話,卻令郝青咧嘴而笑。

  “我是郝青的未婚妻。”她朝身旁的男人勾勾手指,聽話的“仆役”立刻靠過去,然後她在“所有物”的臉頰上印上一吻,以茲證明。

  “不可以!青哥哥的未婚妻是我!”陳雪麗再次拔高音量,這次連服務生都不客氣的望了過來。

  “我也不允許!”陳夫人重重一拍桌,聲勢吓人。

  梁穎希則是挑了眉,怪了,這兩人跟郝青又沒真的血緣關系,憑什麽不準?

  “我是郝青的幹媽,我說的話他全都得聽;别忘了當年我是怎麽對待你的,郝青,這是你報答我的方式嗎?”

  幾句話令郝青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哦哦!梁穎希朝他看過去,很不喜歡見到郝青爲難的神情,看來這位陳夫人在郝青的心中确實有那麽一丁點的份量。

  周子喬又哄又騙的把那兩個女人請回飯店,一場鬧劇總算結束,也令郝青終于耳根子清淨許多。

  他和梁穎希返回大宅,知道自己還有一場解釋要說。

  “有個這麽漂亮的幹妹妹,看來你在美國過得很自在喲!”難怪他不想回來。

  接過她扔過來的抱枕,郝青讨饒的說:“小希,你明知我心裏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你,也只有你。”

  “男人,誰知道!”她朝他做了個鬼臉。“快說清楚,你什麽時候多了個幹媽?”

  “就是在我搬出你爹地爲我找的宿舍之後。”那時的他,賺的錢并不多,想在美國的城市裏找個住處真的很難。

  于是他先待在周子喬家一陣子,但總不能一直住下去,幸虧後來遇到陳夫人,她看郝青也是從台灣來的,就很照顧他,甚至在他剛開始存錢時,連三餐都替他準備好,讓他心存感激,之後陳夫人就認了郝青爲幹兒子。

  雖然部分的原因是爲了陳雪麗--郝青知道陳雪麗一直很喜歡自己,但他只當驕縱成性的她是妹妹,剛好陳夫人想認他做幹兒子,他以爲這是最好的解決之道,和陳雪麗成爲兄妹就好。

  只是他沒想到陳夫人打的主意卻不只是這樣!

  梁穎希聽完緣由,盯着郝青那張散發着成熟男人味的臉龐,心中很不是滋味道:“早知道就不要你拿掉眼鏡變帥,居然給我跑去勾引女人回來。”

  他只覺得哭笑不得。

  “那你又爲什麽要瞞着我?每次我問你在美國認識什麽人,你都不跟我提這件事?”

  “就是知道你會有這樣的反應,我才不想現在講,反正等我們一起回美國,當你以我妻子的身份去拜見幹媽時就會知道了。”卻沒料到對方會先找過來。

  她眯起眼,握拳警告,“你到底還有多少女人瞞着我?”

  “就你這一個已經夠讓我頭痛了,哪來另一個。”他敲她一記,遭來她一瞪。

  “我哪知道你現在說沒有,會不會日後又蹦出一個什麽幹妹妹、幹姐姐的,跑來想嫁給你。”她撇開臉,口氣很酸。

  郝青把她抓到身前,硬是把她的臉蛋擡起,“小希,我喜歡看你吃醋的模樣。”

  吃醋是一種表達她心裏他地位重要表現,這讓他相當高興。

  她真想把他臉上得意的表情打掉,“你還說!你該想想要怎麽讓你那個幹妹妹和幹媽死心。”聽他的描述,陳夫人确實有恩與他,也難怪他還是給足了對方面子,一頓飯吃得雖然遭人側目,他卻還是耐心的陪着她們。

  可是尊重陳夫人,并不代表他就得聽命于她!

  “明天過去直接拒絕她們 ,要她們快點回去吧!”梁穎希道。

  “這樣幹媽和雪麗一定又會吵翻天。”

  “難不成你真要聽你幹媽的話去娶雪麗?”

  “當然不可能!”他堅決否認,可是對上梁穎希指責的目光,他的眼神竟逃開了,不然“我用其他的方式再跟幹媽說說看。”

  陳雪麗可以不顧,但他私心卻不希望對長輩做得太過狠絕,而讓陳夫人傷了心。

  可在梁穎希看來,郝青只是在敷衍她,她的眼光一黯,随口道:“要不要說,就随便你了。”

  郝青還想多說什麽,卻被她推開,一個閃身躲回房間,還把門落鎖,不讓人打擾。

  一個晚上,他總覺得梁穎希最後那句“随便你了”說得他心神不甯。

  那女人不會以爲他會對幹媽的威脅做出妥協?還是她會因爲他不忍拒絕幹媽的要求,而一個人生氣?

  不行!天亮後他得立刻去找梁穎希說清楚,免得她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誰知隔天一早,下人卻通知他,梁穎希不見了!

    瞪着那張似乎一晚都沒人睡的床,顯然昨晚談完話後,她就溜出去了。

  他命自己冷靜下來,梁穎希也許只是出去一會兒,可是等了一個下午都不見她來,手機她也沒帶出門,她到底是跑去哪裏了?

  郝青越等越焦躁,臉色也越來越鐵青,她真是皮在癢,從小到大就沒少讓他操心過,這回她又要誤解他的意思而打算躲起來氣他嗎?

  梁穎希,你就不要讓人找到!

  梁穎希真的是一氣之下而離家嗎?當然不可能!

  她是因爲昨晚的一通電話,不得不出門,誰教當時她有事相求時,殷可萱二話不說就借給她房子住;現在殷可萱有需要,就算半夜三更她才剛洗好澡,也只能立刻叫了計程車趕過去。

  她累得眼睛都快要閉上,還是努力聽殷可萱抱怨了一整晚。

  “奇怪?怎麽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男人會被别的女人拐走?”殷可萱不懂,爲什麽自己遇到的男人都這麽爛,只要美女抛抛媚眼,就會像只哈巴狗一樣的黏上去。

  “我對我一手調教出來的男人,當然很有信心啦!”梁穎希自信的一笑。

  “什麽是一手調教出來的男人?”

  “讓那個男人的記憶裏永遠都只有你的存在,讓他的心裏永遠都只能在意你一人,讓他在一個人的時候就只能想着你,這樣即使他人在國外,我也不會擔心。”他一點都不擔心郝青會偷吃,因爲她深知他的個性,只要是被他放在心底的人,他就永遠只會心心念念着那個人,她只在意他不該瞞着她。

  “得了吧!那只是你運氣好,這年頭找條狗都比男人忠心。”她才不信梁穎希的那一套,“我決定了,明天一早飛離台灣,我要去國外發展一段異國戀曲。”

  “随便你。”梁穎希打了個哈欠,“聽你抱怨了這麽久,我可以睡覺了吧?”

  原以爲一個晚上的陪伴就夠了,隔天中午梁穎希揮揮手把好友送出門,打算先好好睡上一覺再回大宅,可不到半小時,殷可萱家裏的電話就響起。

  她不想接,但打電話的人卻像是知道家裏有人似的一直響着,她只好接起,“喂!殷可萱不在家……”

  “梁穎希,我是殷可萱啦!”

  咦?她不是在去機場的路上嗎?

  “快!幫我一個忙,我忘了一個手提行李,快幫我送來機場。”

  “喀”一聲,電話就斷了,梁穎希瞪着手上的電話,這位殷大姐是笨蛋嗎?出門行李少一件都不知道,還要她送去機場,她自己不會回來拿喲!

  瞪着電話足足有一分鍾之久,梁穎希心知,若說這世上有人能讓她親自動手,就非屬這忘東忘西又少根筋的殷可萱了。

  梁穎希花了點時間在淩亂的屋裏尋找,總算被她找到了!

  此時,門鈴大響。

  還知道繞回來拿行李,不錯!

  梁穎希拎着登機箱到門邊,邊開門邊道:“喏,行李在這……”

  一陣怒吼讓她整個人一怔,是郝青。“你……”怎會跑來?臉色還這麽難看?

  一見到她手中提的行李,他整個人像是被怒火燒得失去理智般,“你想偷溜?!你明知道我從沒想過要娶陳雪麗,我都說得這麽清楚了,你爲什麽還不高興?”

  “等等,我不是……”第一次見郝青發這麽大的火,梁穎希有些吓住了。

  不給她機會說完,郝青把她推入屋内,關門上鎖。

  他扯着領口的扣子,面色鐵青的望着不是所措的她。“看來我真的是把你給寵壞了!讓你一不高興就拿離開來氣我,你以爲這樣讓人擔心很有趣是不是?”

  他兇狠的口氣讓梁穎希不禁一直往後退,一不小心整個人跌落在沙發上。“不不不!你讓我先說清楚,我不是親想逃走……”

  她是冤枉的。

  “不是氣我,那你手上拿着的行李是什麽意思?想趁我來找你之前再跑掉嗎?”他褪去上衣,緊接着開始脫起褲子來,“看來我不好好教訓你一頓,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怕我!”

  “不是,郝青,我們有話好好說嘛!你犯不着……犯不着脫光光吧!”梁穎希紅着臉,口氣難得卑微起來。

  瞧他一臉怒氣沖沖的失控模樣,一點憐香惜玉的感覺都沒有,她可不希望自己和他之間的第一次是發生在這樣的情況下。

  “有活好說,你有讓我好好說嗎?”郝青脫得一絲不挂,整個人壓上梁穎希想逃跑的身子,開始剝起她的衣服。“我可以馬上帶你去公證,讓我幹媽不會再試圖把雪麗嫁給我,這樣你滿不滿意?可以不用再用躲的來害我擔心了嗎?”

  她捶着他的胸膛,可男人不痛不癢,反倒是她捶得累了,手酸放下投降,任男人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去,兩人光溜溜的交纏着。

  “小青哥……”她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這男人在氣頭上,硬的不行那她就來軟的。“你别這麽生氣嘛!我會怕的。”

  這招果然有效,郝青确實放軟了聲音,動作也沒那麽粗魯。

  “會怕?會怕你還敢逃離我身邊?”他在她耳畔呢喃,啃着她的頸子。

  他應該狠狠咬她一口,讓她知道他的氣憤和擔心,卻又想狠狠的把這女人揉入自己身體裏,免得她又一次玩這種消失的把戲。

  “小青哥,你别兇嘛!”她不安的扭着身子,酡紅的臉蛋更加顯現出羞澀誘人。

  “我真是被你荼毒的太深,你的一個動作都可以左右我的情感。”追根究底就是他的心裏有她,才會擔心、害怕她不見。

  望着她酡紅的臉蛋,他忍不住低頭輕舔那鮮豔欲滴的紅唇,一路往下,在她細嫩的頸項,他落下似雨般的細吻;大掌撫遍她的全身,直達女性最私密的地方。

  察覺到她的顫抖,他心一軟,準備停手,卻又想起他若再不給她一點教訓,遲早會被她給氣死,所以他沒停手,只是用着最不讓她受傷的愛憐輕撫,在這張沙發上要了她。

  他騙人!

  梁穎希被他憐惜的攬在懷中,一邊喘着息,一邊忍不住抱怨,“還說什麽在沙發上别有情趣,根本就難受死了。”

  女人的第一次,難免會比較不舒服。

  “對不起。”溫熱的掌心輕輕撫着她的小腹,令她感覺舒服一點。

  “你是該說對不起,莫名其妙把我罵了一頓,還冤枉我!”梁穎希瞪着男人那張“他很爽”的表情,越想越不甘心,噼裏啪啦念了他一頓,也把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解釋清楚。

  黑眸微掀,他的嘴角一勾,“這麽說,是我誤會了你,你其實一點也沒想離開作爲氣我的用意啰?”

  “本來就是。”她揚高臉,不偏不倚正好展現出方才令他依依不舍的雙峰,“該道歉的是你!”

  黑眸在瞬間閃過一絲火光。“這麽說,都是我的不對了,我不該跑來這裏胡亂兇你。”原本輕撫她的大掌逐漸往下移去。

  “沒錯……喂!等等,你又在幹什麽嘛?”她又羞怯起來,他根本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是要我道歉嗎?我做錯了,我不該兇你、冤枉你,剛剛還讓你那麽不舒服,所以我現在來請罪。”他将她整個人放坐在腰上,吻上那不停誘惑他的兩朵小紅花。

  “你該不會又想……”她倒抽一口氣,察覺了他的欲望正抵着她,“郝青,我們才結束,你……”

  “我保證,這次你絕對不會不舒服。”

  “……”

  男人,真是不知節制的生物!

  他二十,她十七。

  明年她就要上大學了,梁先生擔心女兒的學業,要郝青利用這一年好好的教導她。

  得到老闆命令,他豈敢不從?

  這可是個能好好教訓她的機會耶!郝青這些年來所受的欺負,總算可以一次好好的給她還回去!

  “錯!這題題目這麽簡單,你這麽還會錯?從頭算一遍!”他口氣兇狠道。

  “我跟數學太陌生了,你勉強讓我們培養感情是沒有用的,就算我會寫這一題,也不能保證我一定能考試過關。”她看很開,無所謂道。

  “要是這些作業你沒正确寫完,就等着今晚餓肚子吧!”他故意闆起臉。

  “你敢不給我飯吃?”她揚起下颚,似乎動了怒。

  他洋洋得意道:“我爲什麽不敢?這可是你父親親自要求,要我好好教導你;你這麽不認真,當然得接受懲罰。”

  “你舍得讓我餓肚子?”

  “當然……”舍得……不知爲何,最後兩個字郝青卻發布出來。

  奇怪?餓她一頓,他是在擔心個什麽勁?她以前不也曾餓過他肚子,他這次只是回敬她而已。

  梁穎希卻以爲“當然”就是他的答案,立刻把小臉一沉。

  接下來的數學題目,她自然是全數答錯,本來數學就不是她擅長的東西。

  都說出口要懲罰她了,郝青也不好收口,雖叫陳大嬸不給梁穎希晚餐,卻也偷偷交代要送點小包子、饅頭之類可墊肚子的東西給梁穎希。

  隔天一早,有人匆忙跑來找郝青,說什麽小姐不見了!

  什麽叫不見了?望着空蕩蕩的房間和擺放整齊的床鋪,那個理當賴床的女生似乎一夜都沒躺在上頭,連桌上擱着的饅頭都沒用過。

  大宅裏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四處找人;郝青也急了,好好的一個人怎會不見了?

  他臉色蒼白的加入大家搜尋的行列,可是到處都找遍了,卻沒發現人影,郝青不禁懊悔起自己爲何要故意不給她晚餐吃,一個女生餓着肚子會跑到哪裏?

  突然,他想到廚房後頭有間放置食材的倉庫,有沒有可能……

  他匆匆跑去,拉開木門開了燈,果然見到一抹嬌小的身影躺在角落。

  “梁穎希!”他沖了過去扶起那道身影,就見睡眼朦胧的女生張開眼,嘴角還殘留了一點食物殘渣。

  “你在搞什麽?這麽大的人了,怎會笨到睡在這裏?所有人找你找得都快瘋了你知不知道?”

  她沒好氣的瞪他,“還不都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你讓陳大嬸不給我飯吃,我會餓到晚上偷偷跑來廚房拿東西躲起來吃嗎?”

  她是白癡嗎?他哪會真舍得讓她餓肚子!郝青吸氣、吐氣,就怕自己會罵出聲。“外頭因爲你不見而鬧得人仰馬翻,你要吃東西就吃,做什麽躲到這裏?”害他差點吓死。

  梁穎希把頭一偏,她知道陳大嬸好心拿了饅頭來給她,怕她餓肚子,可以想到郝青先前那副絕對要懲罰她,完全不心軟的态度,她就很傷心。

  所以她故意不去吃那饅頭,想知道郝青得知後會不會心疼?

  可又因爲肚子餓,只好偷偷跑到廚房拿了東西躲起來吃,結果不小心她就睡着了。

  “要是被人發現,傳到你耳裏,搞不好你又要餓我一頓了。”她甩頭,認定他是個沒良心的人!

  “我不會再餓你了。”他發誓。

  不知道爲什麽,明明他該氣她的……可是他卻覺得能找到她就好,那些氣呀怒的,早在找到她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失了。

  “真的?”她瞄見他眼中的懊悔。

  嘿嘿,看來郝青還是心疼她了!

  “我不會再罰你了,可是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許再這麽笨笨的躲起來。”他不會也不敢再罰她了,深怕她一下子又不見,又要把他給吓死。

  原來她在他的心中,占據這麽重要的位置。

  “好”梁穎希答應,這才露出一抹釋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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