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高逸那張俊臉黯淡了下來,他低聲說道:“是,我知道我不能爲你做得更多。”他的聲音裏有些苦澀。
“不,逸哥哥,是我太貪慕虛榮,你已經對我太好了,我記得你爲了我,省吃儉用,供我上學,還要養我媽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阮媛媛放聲痛哭。
“你是怎麼和陳秉峰認識的?”高逸問著阮媛媛。
“是陳秉峰自己找到我的,他說,他可以給我想要的一切,剛開始我沒答應他,後來禁不起他的再三糾纏,所以就……”阮媛媛的聲音低了下去。
“我知道,我一時沒有抵擋得住他的誘惑,但我會改的,我一定會的……”阮媛媛邊看著高逸,淚水如泉湧,“求你了,逸哥哥,給我一個機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跟著你,不會再讓你生氣,求求你。”
阮媛媛哭泣著,將臉埋在高逸的膝蓋,她哀哀地乞求他,“……難道你都忘記了?你答應過爸爸,要一輩子照顧我、愛護我的嗎?你都忘了爸爸臨終時候的囑托嗎?求你,逸哥哥,不要這樣對我!”
高逸不說話,但眼眶已經紅了,他依舊木然,可是眼底裏有著猶豫與不忍,終于,他伸手一攬,將阮媛媛抱在了懷抱中,他閉上了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阮媛媛把頭靠在高逸的胸膛上,喃喃道:“逸哥哥,我答應你,以後會在你身邊,再不惹你生氣了。”高逸沒有說話,他的視線好像投得很遠,沒有任何響應。
半晌,他調回目光來,他低了頭想讓阮媛媛起身,視線卻停留在地上遺落的照片上,照片上,那個叫陳秉峰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見高逸的目光盯著照片,阮媛媛心裏一顫,連忙要掩住照片不讓高逸看,高逸說了一聲,“給我!”就把照片拿在手中。
昨晚在林小西那裏,憤怒的情緒占據了他所有的腦海,他沒有顧得上看照片上的男人,具體長什麼樣,現在才算真正見識到那男人的廬山真面目。
“他就是陳秉峰?”高逸蹙緊了劍眉,問著阮媛媛。
阮媛媛難堪地低下頭,說:“是……”
“你知道他平時是做什麼的嗎?”高逸又問。
阮媛媛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只知道,只知道他是作生意的……”
“作什麼生意?”高逸看看阮媛媛,又看看照片,敏銳的目光,一直盯著照片上的男人,尤其是那男人左下巴的那條刀疤上。
因爲是豔照,所以陳秉峰沒有戴上帽子和墨鏡,顯現出他那張陰柔俊秀的一張臉來。
照片上的陳秉峰,有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他的嘴角總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玩味,一副玩世不恭、卻陰柔深沉的模樣。
高逸看著照片上的陳秉峰,微微眯起銳利的眼眸,阮媛媛見高逸面色不對,以爲他對她和陳秉峰的事情耿耿于懷,于是連忙解釋道:“逸哥哥,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這個人來往了,你相信我……”
高逸沉思片刻,卻轉過臉來對阮媛媛說道:“媛媛,你繼續和他來往吧!”
“什、什麼?”阮媛媛驚詫得說不出話來,以爲自己聽錯了。
但高逸看著阮媛媛,又重複了一遞:“你繼續和他在一起。”
“爲什麼?”阮媛媛問著高逸,那張美麗的臉上滿是疑惑刁解。
“因爲……”高逸停頓了一下,表情凝重地看著阮媛媛說道“因爲這個人,可能就是害死老師的元兇!”
阮媛媛張大了嘴,眼睛裏一片震驚,“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高逸沒有說話,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照片,對阮媛媛說:“我見過這個人,老師被害的那天晚上,盡管場面混亂,但我見過這個男人一面,後來我再追查這宗案子,又發現了這個人的蹤跡,你和他走得近,你告訴我,陳秉峰的具體情況是怎樣的?”
“我、我……”阮媛媛面色蒼白,她的手握住胸口,幾乎感覺到喘不過氣來,“他的情況,我知道得不多。”阮媛媛吃力地說完,額頭上不停冒冷汗,開始坐立不安。
“你怎麼了?”高逸問著阮媛媛。
“可能、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際媛媛虛弱地說著話,“我最近工作太累了。”她邊打呵欠、邊流眼淚,眼皮逐漸下垂,努力想打起精神來。
高逸看著阮媛媛呵欠連天、四肢抖動、鼻流清涕的模樣,心裏一驚,他盯著阮媛媛,幾乎是不可置信地問她:“媛媛,你也吸毒了?”
阮媛媛本來就心虛,被高逸沉聲一喝,她整個人突然一軟,跌倒在地!此刻的阮媛媛,已經沒有了名媛優雅的風采,她頭發蓬亂、喘不過氣來,怎麼大口呼吸都吸不進來,胸口充溢著一種憋悶的拼死感。
“救救我,給我煙!”阮媛媛在地上蜷曲著,四肢胡亂動著。
高逸有經驗地拉起阮媛媛,一拉她睡袍的袖子,發覺阮媛媛手臂上的汗毛全部都豎著,起了片片的雞皮疙瘩,高逸見狀,痛心地對著阮媛媛喝道:“媛媛,你怎麼能這麼毀了自己?”
阮媛媛渾身顫抖,她肌肉疼痛,全身有如螞蟻在肉裏面、以及身上爬,她感覺身體到處有蟲子在爬、在鑽,她顫抖著,四下尋找可以緩解她症狀的東西,“我的煙呢、我的煙呢?”
高逸看著阮媛媛,一把提起了她,怒吼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媛媛,是誰害你的?是誰?”高逸既憤怒又失望,對引誘阮媛媛吸毒的人,更有切骨之恨。
“快!快給我煙,我快死了。”阮媛媛涕淚交加,全身顫抖、嘴唇發紫,她哀求著看著高逸,不住求他:“快給我煙。”
高逸咬緊了牙,心裏有著震驚與憤怒,“我沒有煙!”說著,他盯著阮媛媛,冷冽道:“是不是陳秉峰引誘你吸毒的?”
阮媛媛早已經聽不清高逸說的話,她全身顫抖,難受地想用自己的頭去撞牆,她嚎叫著:“我好難受、好難受,讓我去死。”
高逸幾乎要咬碎了牙,他的牙齒咯咯響,終于還是站起身來,他走到房間裏,翻出了一包七星香煙。
他剛拿著那包煙走到廚房,阮媛媛就已經看到他手上拿著的那包煙了。
她猶如沙漠中久渴的亡命之徒一樣,撲上前來,一把搶過了煙,然後就蹲在廚房的角落裏,用顫抖的手點燃了一支煙,貪婪地狠狠吸了一大口,隨後,她滿是眼淚鼻涕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高逸的心幾乎都冰冷了下來,他看著已經毫無儀態的阮媛媛,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早已經握成了緊緊的拳頭。
“你是怎樣吸食上癮的?”等阮媛媛過足癮後,高逸看著她冷冷發問道,他那雙滿是失望、驚訝的眼神裏,飽含著深深的痛楚與自責。
阮媛媛邊抽著長煙、邊哭著說:“第一次我抽煙,是因爲我工作太累了,陳秉峰說,抽支煙能讓人解乏,所以我聽了他的話,嘗試吸了第一支煙,誰知道抽了煙後,全身都舒服開了,再也沒有任何的苦惱,漸漸地我便上了癮,一個星期尋不到毒品,就全身乏力。”
“你吸食的毒品從哪裏來的?”高逸審問著阮媛媛,“都是陳秉峰提供給你的嗎?”
“是,我和他在一起後,終日無所事事,其實我也想戒掉,但當我看見朋友中有人吸毒,便按捺不住對毒品的渴望,所以也會再參與進去溜冰……有時候工作太累,身體和精神都抵抗不了,我就想著吸食毒品。”
“媛媛,你真胡塗。”高逸說著話,將阮媛媛從地上拉扯了起來,“走,跟我去戒毒所!”
阮媛媛一聽,連忙抱住了高逸,失聲痛哭,她哭喊道:“逸哥哥,我不要去!”
高逸又是心痛、又是難受,他無言地抱住阮媛媛,滿心的沮喪與悲哀。
窗外,一個隱蔽的角落裏,彎彎拿著望遠鏡,對林小西說道:“這樣你死心了吧?人家大吵大鬧一場之後,又和好了!”
林小西不說話,但臉色比方才阮媛媛毒癮發作時,還要煞白。
“走吧,彎彎……”林小西疲憊地說著,她低下頭,慢慢地往外走去,早晨已經開始灼熱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竟不覺得熱,只覺得一股寒氣,直往她的腳心上竄,直到心裏,冷得足以凍成冰。
這算什麼?林小西邊走邊嘲諷地勾起了嘴角,她擡起頭來,仰望著刺目的陽光,希望光線的灼熱,能將自己眼底的淚光曬乾。
就這樣吧!林小西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就這樣結束吧,夢也該醒了。
原本就不豐滿的青春,被撕破了一個口子,洩氣得更加徹底。
她曾帶著滿腔愛意與熱忱,奔赴在青春的旋渦裏,可是走了那麼久,低下頭,原來自己還在原地,而她的青春早已被染指、破裂,從心裏流出血來。
疼嗎?她不知道,只知道心已經酸澀到麻木。
林小西想著,嘿嘿笑了起來,把彎彎嚇得拉著林小西的手問:“你沒事吧,林小西?”
林小西含著眼淚笑著說:“我沒事,彎彎,正好我也解脫了。”是的,解脫了,只是林小西的青春期愛情,就這樣被扼殺在了陽光盛開的清晨裏。
醫院裏。
高逸鐵青著俊臉,聽著導演和制片人,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他冷冷地對導演說:“該付的醫藥費,你們要付,該承擔的責任,你們也必須承擔,有什麼事,等人醒了再說。”
導演和制片人連忙點頭哈腰,連連稱是,“是、是!我們負責、我們負責……都怪我們疏忽大意,在片場上出了這麼大事故,我們一定好好改進。”
高逸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要走,導演和制片人在他身後擦冷汗,正要舒一口氣,卻見高逸又轉過身來,導演立刻立正,聽著高逸對他們說:“這兩個臨時演員都是 我妹妹,假如她們有什麼後遺症,我想我是不會善罷罷休的……”他平靜地說著話,俊秀的眼眸裏,卻閃著狠冽與銳利的光芒。
導演的汗又下來了,他來不及去擦,就慌忙點頭如搗蒜,“是!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對這兩個臨時演員,負責到底的。”
高逸這才點頭,轉身離開到病房裏去了;輕輕推開病房,坐在病床旁的林小西聞聲擡起頭來,兩人的視線相接,彼此又都立刻回避開來。
半晌,高逸開口了,“彎彎還沒有醒過來嗎?”
林小西憂愁地搖搖頭說:“還沒有。”她低著頭說話,在心裏鼓足了勇氣,才擡起頭來,依舊是不敢看高逸,她咬著唇,遲疑了半晌,才小聲地說:“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們出頭……”
高逸牽動嘴角,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謝什麼?是我欠你的。”
林小西聽高逸這麼說,心裏一酸,委屈的眼淚又從心底裏湧了上來,她慌忙眨眨眼,抑制住自己想哭的沖動,她勉強咽下眼淚說道:“打擾你真不好意思,我找不到其它人來幫我們……”
無處可去的林小西,只好回到片場當臨演,沒想到,導演竟然惡劣地苛扣臨演工錢,看不過的彎彎,帶領衆人抗議,卻不料被導演找來的保全給打傷;看到彎彎不省人事地躺在她胳膊裏,血流如注,那種過度驚恐悲傷的感覺,還殘留在林小西的心裏,讓她心有餘悸。
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她鼓起勇氣給高逸打了通電話,她以爲高逸會推托,不會來幫她,結果他卻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幫她將彎彎送到醫院,還讓導演和制片態度老實地承擔了責任。
“你有困難的時候能第一個想到我……”高逸看著淚痕未乾的林小西,停頓了一下,繼續銳下去:“是我的榮幸。”
林小西低著頭,聞言轉過頭來看高逸,這次兩人沒有將目光調開,視線一接觸,反而是情不自禁地糾纏在一起,兩人久久沒有說話,只是互相望著,半晌,還是高逸先開口了:“爲什麼不聽話,又去當臨時演員了?”他微微蹙眉,語氣裏不自覺便帶了一些責備與惱意。
林小西卻低著頭,不回答。
“小西,聽我的話,回學校去……”高逸看著林小西,真心實意地說:“你要是肯回去,你的學費我來出,我雖然沒錢,但是還能負擔得起的。”
“不用了!”高逸不提學費還好,一說要承擔她的學費,林小西的心裏就好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痛了,她知道,高逸這些年一直照顧著阮媛媛,也知道高逸曾經負擔過阮媛媛的學費。
只不過,他是心甘情願爲阮媛媛付出的,而對于她自己,他則是一種補償的態度,林小西既失落、又氣恨,她轉過頭,看著昏迷中的彎彎,不看高逸,聲音卻冷得像可以敲擊的冰塊,字字鏗鏘有力:“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高逸一愣,俊臉隨之黯淡了下來,見林小西不高興,他想撫慰她,卻不知道從何開口,他心裏明白,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傷害了眼前不能稱之爲女人的女孩;高逸沉默著,林小西也不說話,兩人都這麼僵持著,直到彎彎呻吟一聲,從昏迷中醒來。
“彎彎……”林小西連忙湊到病床前,急切地凝視著滿頭繃帶的彎彎;彎彎睜開了眼,第一句話就是:“我的豬蹄呢?”
林小西本來滿腹的憂愁,卻被彎彎的這句話逗笑了,“你都昏頭了,還想著吃呢?”
彎彎意識迷糊地看著林小西,林小西笑過之後,卻紅了眼眶,“彎彎,你總算醒來了,我是小西啊!”
本來林小西以爲彎彎醒來,她們兩個死黨會上演一出劫後餘生的悲喜劇,結果彎彎眯瞪的眼,卻略過她,直接看向她身後的人,驀地睜大了,然後朝著那人嗨了一聲,“高警官,你好!”
還是帥哥的魅力比較大。
林小西頓時氣結,她嘟起了小嘴,不過心裏卻爲彎彎的清醒感到萬幸。
高逸微笑著和彎彎打招呼:“嗨,醒了?豬蹄好吃嗎?”難得他也有幽默感。
“嗯,可好吃了,滿滿的一大盆呢!我兩手各抓一個,啃得正歡呢!卻聽到有人在我耳邊不停地絮絮叨叨,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嗡嗡嗡的,讓我在夢裏啃豬蹄都啃得 不專心。”彎彎哼哼唧唧地捧著頭呼痛,一邊卻不滿地抗議著面前這兩個歡喜冤家,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兩個人根本就是餘情未了嘛!
“你肚子還餓嗎?”林小西坐在彎彎身邊,伸出手去,心疼地撫摸著彎彎包紮著紗布的頭。
彎彎點點頭,“真的好餓……”說著,她用胖嘟嘟的手,摸著自己的肚子,感覺有半輩子沒吃過東西了。
“可是,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吃油膩辛辣的東西,需要吃點清淡的……”林小西對彎彎說:“要不然,我回去給你熬點湯來吧?”
“真的有湯可以喝?”彎彎頓時來了精神,但她用她暫時不太靈光的腦袋一想,又洩氣了,“可是,林小西你會熬湯嗎?你連飯都作不好呢!”
林小西頓時紅了臉,她低著頭、摳著手指頭,不說話了。
彎彎看著一臉沮喪的林小西,又看看英俊挺拔的高逸,她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了轉,突然對高逸說道:“高警官,你會作飯嗎?”
高逸微微一笑,說:“不是很厲害,但作的應該能吃。”
“哇,真的啊?看不出來,你還真是現代賢夫良父呢!”彎彎大贊,對于高逸,她不吝贊美之詞,好像之前那個滿口恨得咬牙切齒,大罵高逸是高世美的彎彎,是從外星來的,現在又回外星球去了。
“需要我幫什麼忙嗎?”高逸看著彎彎。
彎彎見高逸凝視著她,她趕緊用手在空氣中揮動,“唉,不要用你的電眼看我,我的頭本來就昏昏的,被你一電,我更昏頭了!”
高逸不禁失笑;而林小西原本硬闆著的臉,也露出了破綻。
彎彎對著眼前氣氛微妙的兩人想了想,對高逸懇求道:“高警官,能不能請你幫林小西替我熬一鍋湯啊?不讓我吃豬蹄,至少也給碗湯喝喝吧?不是有俗話說,吃啥補啥嗎?我要大補!”
彎彎命令著林小西:“喂!林小西,給我弄兩個豬蹄熬個湯。”
“你受傷的是腦子,和豬蹄不相乾吧?”林小西看著彎彎說道。
彎彎回神,“哦,是啊,那你幫我熬個豬腦湯吧!”
林小西無語,她悄然看了看高逸,卻見到高逸也在看她,兩人的視線一碰觸,又連忙閃開。
“哎呀,餓死了,你們快發揮團結合作、助人爲樂的精神,快去熬湯!”彎彎急不可耐地驅逐著這兩人。
在彎彎強勢的逼迫下,林小西和高逸這才聽話地一起出去了。
彎彎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裏偷著樂,哎呀,總算可以再睡個好覺了!至于什麼補湯,她倒不指望能喝到什麼好東西,林小西那手藝,只夠當廚房的燒火丫頭;彎彎嘀咕著躺下,睡眠中,把圓滾滾的手指放在嘴裏啃了起來,就好像那是美味的豬蹄。
林小西和高逸兩人,在超市裏選購熬湯用的食材;林小西看著高逸動作利落地挑選著整只鴨子,順手又配了紅棗和當歸的藥材,林小西忍不住出聲了:“你要熬什麼湯?”
“彎彎需要進補,給她熬點鴨湯吧,既不會上火又滋補。”高逸專心地挑選著食材,一邊回答著林小西;林小西看著高逸專注的側臉,心裏又開始怦怦跳,她慌忙低下頭,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說好不再對他動心了,怎麼又控制不住了呢!林小西有些鄙視自己了。
“把紅棗拿過來結帳……”高逸一句話,驚醒正在發愣的林小西,林小西這才發現,高逸已經選完東西,帶著她一起結帳了,林小西慌忙把手中揉捏得皺巴巴的紅棗袋子遞過去,高逸看著那面目全非的袋子,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林小西,但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拿出錢包付了錢。
出超市的時候,高逸一個人提著環保袋子,不讓林小西插手;林小西侵吞吞地跟在高逸的背後,看著他高大健壯的身軀發愣。
“走快點吧?”高逸回過頭來,看著動作緩慢的林小西,不由出聲催促道,眼下的兩個人,完全是高逸占主導地位。
林小西也不反對,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兩人走到了高逸新買的摩托車前,高逸回身對身體僵直的林小西說:“上車。”林小西一動不動,只是那張清秀溫潤的臉,升起了兩片紅暈。
“我還是搭出租車回去吧,你先走……”林小西猶豫了半天,才出聲對高逸說道。
高逸微微蹙眉,他跨坐在摩托車上,兩條長腿撐在地上,他不看林小西,只是背對她說一一有必要這麼見外嗎?”林小西鼻子一酸,本想反駁什麼,但思索了半晌,還是坐上了高逸的車。
“抱緊了!”高逸說著話,車子向前一沖,林小西慌忙用手臂抱住了高逸,身體的再次接觸,兩人都有些微微觸動;高逸騎著摩托車,盡量讓自己的心緒不再波動,但從心底泛上的澎湃感情,卻還是讓他開車的手有些抖動,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把車停下,回身抱住背後那個瘦弱的女孩,他的心裏,竟是那麼酸痛與苦澀。
但他還是忍住了,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將摩托車騎得又穩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