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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關靜]不可告人的秘密(秘密就在你身邊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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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25:30 |倒序瀏覽 | x 1
不可告人的秘密【秘密就在你身邊之一】 作者:關靜

她只不過是個身世堪憐的小媳婦,沒事就在婆家做牛做馬的,又沒招惹誰?
他們想做什麼登不上檯面的事,又與她何干?
再說,她又沒要讓那個尊貴的男人喜歡她,
她都已經仁至義盡的躲他、不理他、對他惡言相向了啊!
可是,誰教她的命運夠坎坷,沒奈何的只能任婆家的人騎在她的頭頂上,
到最後,為了她心底的一個「秘密」,她只能下海陷害他!
可他會不會太超過啊?就算她對他不起、就算她陷他於水深火熱之中,
但他是男人,該當心胸寬大點,放她這個小女子一馬吧?
可是沒有,他竟然小鼻子、小眼睛的堅持非要跟她討回公道,
害她只能帶著她的「秘密」,住進他的豪宅,接受他無時無刻「關愛的眼神」,
可她有點不懂,這樣將她捧在手心裡做女王,真的就能夠讓她過得生不如死嗎?
還是皇族出身的他,思考邏輯有點與眾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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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26:02
第一章     

      “快快,你們在干嘛?我要你們兩姐妹打扮得美美的,你們到現在還在給我打混?人家貴客都快臨門了,你們還在睡!”要知道這次的PARTY雖是在他們何家辦,但觊觎那清朝末代皇家少爺的人可是不在少數啊!

  當初,她可是鉚足了勁才排除萬難,搶到PARTY的主辦權,但主辦權是搶到了,可她身為主人家,卻沒有那個權力去阻止別人家的女兒也來參加那貴少爺的洗塵晚宴。

  她是沒算過今天會有多少人要來啦,但想當初聽她公公說,少爺的先祖可是多有權勢又多有權勢,底下養著百來口人,便可以想像今天的陣仗不容她小觑,她可是從一個月前就緊張到現在。

  而她這兩個女兒倒好,像個沒事人似的,睡到日正當中還不趁早起來梳妝打扮,真是氣死她了。

  要是今天少爺被別家的千金搶走,害她白忙一場,看她日後怎麼找這兩個女兒算賬。

  沉芳芝火起來,一腳踹開女兒的房門,直直地沖進去。 

  她兩個女兒昨晚不知瘋到哪裡去,三更半夜才回來不說,兩姐妹還窩在同一個房間睡覺。  

  她們兩個最好給她搞清楚一點,她是要她們兩個商量怎麼把自己弄得美美的,讓貴客一來就愛上,而不是叫她們扮豬,一天到晚就曉得吃跟睡,什麼用處都沒有。  

  “你們給我起床。”  

  沉芳芝河東獅吼著,何意芬、何意秀兩個小懶蟲嚇得立刻從床上滾下來。  

  要死了,她媽吃錯藥啦?一大早火氣就這麼大,現在才幾點啊?何意芬眯著眼睛看。要死了,才九點半不到耶!“媽,你干嘛這麼早叫我們起床啊?”平時她跟意秀兩個不睡到下午兩點是不起床的耶!老媽是不知道她跟意秀兩個人的習慣嗎?

  “睡!你還睡?我昨天跟你們講的話,你們兩個是把它當作耳邊風是不是?”沉芳芝一手拉一個,先把意芬拖進浴室裡,幫她擠了牙膏在牙刷上。

  “嘴巴張開。”何家老大命令。

  何意芬乖乖的張開嘴,說了聲:“啊——”

  沉芳芝乘機將電動牙刷塞進女兒的嘴巴裡,“你快點梳洗干淨。”她現在還要去料理另一頭豬……哦,不,是她的另一個女兒。

  沉芳芝咚咚咚的跑出去,只見二女兒整個人就趴在地板上,睡得歪七扭八的,生到這種女兒,沉芳芝真想一掌劈死她。“何意秀,我給你跪行不行?你快點起床,我求求你——”沉芳芝哭得呼天搶地,而且還真的跪下去。

  她這舉動可是嚇壞了她兩個寶貝女兒。

  今天是怎樣,中共打過來了嗎?要不然她們的阿娘怎麼一副天塌了的模樣?!

  “媽,你不要這樣啦——你這樣我們會怕耶!”意秀的瞳睡蟲被她阿娘這麼一跪,全給嚇光了。

  好啦、好啦,她不欺負阿娘就是了,老實講,她跟意芬兩個可沒忘記昨天晚上阿娘特地把她們叫到床前,言者諄諄地說了什麼。

  她要求她們要老實、要溫柔、要大方,還要像個大家閨秀一樣假一下,因為,今天有貴客要來她們家;問題是,她跟意芬兩個根本就不想來那一套。

  “媽,你別忘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男朋友還是你特地看上,要我去勾引人家的——” 

  意秀話還沒說完,意芬就急著從浴室跑出來搶著說:“就只有你有男朋友,我的男朋友就不是人啊?”

  “喂!何意芬,你講話就講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不衛生,嘴裡含著牙膏泡泡就講話,噴得人家滿臉都是!”實在惡心死了,意秀隨便拿了一件衣服就往自己的臉上抹。

  童芬看了是哇哇叫。“那是我的衣服耶!”沖過去要把衣服搶回來。

  “還你就還你,了不起啊?哼!笑死人了,以為我愛拿你的衣服當抹布擦啊?也不知道你的衣服幾天幾夜沒洗了,臭死了!”意秀捏著鼻子故作惡心狀。

  “你不爽就不要拿啊!”

  “要不是你噴得我滿臉都是牙膏泡泡,你以為我愛拿你的臭衣服擦臉啊?”

  眼看兩個女兒就要打起來了,沉芳芝趕緊介入其中,要她們兩個冷靜一點,因為她還跪著呢!

  “我求你們兩個暫時停火一天行不行?今天有很重要的客人要來耶!”她們兩個是怎麼了?耳聾還是耳背,還是當她是死人啊?

  “你們可不可以各自回房,先把自己梳洗干淨再說?”

  “不要。”意秀很有骨氣,說什麼都不肯答應母親的要求。“誰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想把我跟意芬給賣了,你要賣意芬,我是沒什麼意見;但是媽,你也知道我男朋友是什麼人吧?他可是聯棋企業的少東家,是我們家的大金雞母耶!你下半輩子光是靠我男朋友家企業所下的金雞蛋,就夠你享用一輩子,所以,你要是想賣女求榮,那意芬比較適合啦!”

  “我男朋友在竹科上班耶!”意芬趕緊站出來替自己的男朋友講話。

  “你以為現在詹竹科上班還是電子新貴嗎?拜托,小姐,你沒常識也要常看電視,你不知道現在電子股的股價跌得有多慘嗎?你男朋友在竹科上班又怎樣?他一個月領的薪水還不夠我男朋友給我的零用錢。”意秀翻了個白眼,大呼受不了。

  “媽,你告訴那個沒知識、沒水准的人,跟她講我男朋友的父親是誰?”意芬開始不屑跟她妹妹講話,因為,意秀竟然欺侮她的愛人。“哦呵呵呵……”意秀笑尖了嗓音。

  “你現在是怎樣?怕我男朋友的身份太顯赫,所以嚇得精神錯亂了是不是?”

  “不是,我是笑你腦子睡壞了,連自己男朋友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還要問阿娘,可憐喲——媽,這種女兒,我勸你還是趕緊掃地出門,免得日子一久,意芬就得留在家裡當個沒人要的老姑婆。”

  “何意秀!”

  “怎樣?”

  “我是你姐姐耶!”

  “姐姐又怎樣?”她向來把“手足情深”這四個字貼在腦袋背後,不屑一看,更別說要她奉行不悖。

  總之,她家阿娘要是想賣女求榮,那就叫意芬去,意芬是大姐,當然得首當其沖,為家捐軀,嫁給阿娘口中念茲在茲的貴客。  

  至於她——

  她才不想理會那個貴客的身份有多嬌貴哩!她可是在暗中打聽過,即將要來她們家的那個貴客,聽說是她們家以前的主子。

  聽到沒?是“主子”耶!

  要死了,聽說她們何家遠在清朝的時候,曾是賣給那個貴客的僕人,他們何家世世代代侍奉那個貴客一代又一代,聽說已將近兩百年之久——

  她聽到這裡,人就已經暈倒一半了,因為,主子跟僕人耶!

  像她這麼嬌貴又這麼有氣質的人,她以後可是要嫁進豪門當少奶奶的耶!怎麼可能去當人家的什麼僕人!

  “真要當人家什麼僕人的話,也是意芬去。”

  “什麼?我!”

  “對,就是你。”

  “我不要。”意芬抵死不從,她也曾暗中打聽過她們何家跟那個貴客的淵源,但她不能理解的是,都已經是一、兩百年前的事了,為什麼她們家還要對那個貴客必恭必敬的,猶如一個小媳婦一般?

  而且,她阿娘很顯然的還想把她跟意秀的其中一人推進火坑,嫁進貴客家中!

  她不要啦——

  “如果要嫁那也是、也是——”也是意秀去嫁嗎?

  不,意芬相當有自知之明,意秀的男朋友家裡的金山、銀山是她有力的靠山,如果今天家裡真的要賣女兒,也是賣她,所以……

  天哪!難道真要她跳進火坑嗎?

  “不——”意芬發出慘絕人圜的尖叫聲。她絕不嫁給一個腦滿腸肥的地主,啊——她想到了,還有一個人選可以被她阿娘推人火坑,而且絕對不敢有異議的。

  “媽,你可以叫素心去嫁啊!反正素心在家裡也是白吃米食,把她嫁出去,這是最適當的作法了。”

  “什麼?把素心嫁出去!這怎麼可以?!”聽說把要素心遠嫁,意秀頭一個不答應。

  “喂!何意秀,我是你姐耶!我要嫁給一個老頭子你都不替我講話,現在一聽說要素心嫁,你便急得跟個什麼似的!你說,你給我說清楚、講明白,我跟嚴素心到底誰才是你姐姐?”

  “當然是你。”

  “那你胳臂還淨往外頭彎,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留素心在家裡,她會幫我煮飯、洗衣、做家事;而你,你什麼都不會,只會一天到晚支使我做這、做那;你說,要你是我,你會留一個對你頤指氣使的人下來嗎?”

  “喝!何意秀,你講這樣,你這樣根本是拿素心當成僕人在看待。”

  “她不是嗎?”很抱歉,素心住進她們家快三年了,她的確就是拿素心當成僕人在看待,而且意芬也別罵她,她支使素心做事比她還理直氣壯。  

  “媽,你看意秀啦!”意芬說不贏意秀,便轉頭跟她阿娘告狀。  

  她們兩個吵死人了。  

  沉芳芝都快哭了。  

  這兩個死孩子,是沒看見她還跪在地上求她們是不是?竟然把她當作死人,對她的死活完全不加以理會!哇哩咧——

  沉芳芝站起來,那氣勢煞是驚人。

  “媽,你要干嘛?”干嘛火氣這麼大,很嚇人耶!意芬嚇得趕緊躲到壁角去避難。

  沉芳芝壓根懶得理女兒,她喉嚨一扯,把素心叫來。

  現在是怎樣?

  “媽,你決定叫素心代嫁了是不是?”意芬聽到她家阿娘叫素心過來,兩個眼睛都亮了起來;倒是意秀的一張臉垮得像是死了爹、死了娘一樣,心情十分不爽。

  叫素心代嫁!

  沉芳芝用鼻子冷哼一聲,啐!嚴素心那個掃把星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她想要,那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命。

  “嚴素心——”何家當家主母扯開嗓門大叫。

  素心遠遠的就聽到了,她急忙拋下手頭上的粗活,趕緊趕去主屋,看看太太有什麼要事,否則干嘛叫得那麼急,像是火燒房子似的。

  她去,就站在意芬的房門口。

  沉芳芝看到就罵,“你傻了啊?我叫你來可不是讓你來這裡罰站的,你快幫我把這兩個死丫頭架住。”

  沉芳芝不管什麼時候看到素心,就是看她不顧眼。

  而對於何家母女的辱罵,素心早巳習以為常,她盡量不將那感覺放在心上,總要自己別介意。

  “媽,你干嘛啦——”沉芳芝先拿小女兒意秀下手,把意秀禁锢在椅子上,還要素心去拿繩子。

  意芬看到妹妹被這樣對待,她可是非常的識時務,知道這次她家阿娘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根本不管她跟意秀兩人的意願,就是要把她們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送到貴客嘴裡去,所以,為了不想吃皮肉之苦,她乖乖的自動坐好,還把素心叫來。

  “你幫我化妝、幫我梳頭。”她讓素心來幫她,讓母親去招呼意秀是有企圖的,因為她可以威脅素心把她弄得丑丑的,可卻不敢支使母親做這種差事,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素心,你來。”意芬把素心帶到一旁的角落,還特別交代道:“把我弄得丑一點。”她絕對不能被選上,因為她已經有男朋友的孩子了,只是母親還不知道。

  “素心,你幫幫我吧!”意芬求她。  

  這是何家的人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對素心講話,雖然素心不知道意芬的態度為什麼會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為了讓自己以後的日子好過些,她還是決定聽從意芬的話,把她打扮得丑一點。

  素心拿起粉餅在意芬臉上妝點,意芬一下子嫌她粉撲得不夠多,沒能呈現出她白皙細嫩的肌膚。

  素心很想大叫,她剛才不是才囑咐別把她弄得太美嗎?那她現在干嘛嫌東嫌西,還說她沒把她的特色給顯現出來?

  但——

  算了,素心繼續忍耐,總之,在這個家裡,一向是她們母女三人當家做主,何家的女人要是說太陽是打從西邊出來的,她也得昧著良心點頭說:“是,太陽是打從西邊出來的,太太、小姐真是英明,因為全世界的人都是錯的。”只有她們三個人的聰明睿智是無法擋。

  “何意芬,你很吵耶!你跟那個啞巴說那麼多做什麼?她進來我們家三年多,你說她開口講過一句話嗎?”真是想不到哥哥當年到底是看上素心什麼地方,竟然娶了這麼一個不會講話,又命中帶衰的掃把星回來?

  意秀被綁在椅子上,心中有恨又有怨,現在是看什麼都不顧眼,所以,當她聽到意芬一直在跟素心講悄悄話,她雖聽不到,但還是看了十分不爽。

  啞巴!

  素心是嗎?

  素心是從沒開口跟她們家裡任何人講過話,但她那個得天獨厚,從小就被眾人拱在天上的哥哥,會看上一個啞巴嗎——雖然這個啞巴長得還不錯,但她還是很疑惑。意芬抬眼問素心,而素心則是裝作沒看到意芬眼裡的疑惑,她用心的梳理著意芬的每一根頭發,不敢弄痛她,因為,要是弄痛了意芬,那麼下一秒钟她便可能挨耳刮子了。

  好了,素心把意芬妝點好,退到後頭去。

  意芬抬頭,看了鏡中的自己一眼。“哇——這個人是我嗎?”她怎麼這麼美啊?

  意芬像是這輩子沒見過自己長什麼德行似的,直在鏡子前面審視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但是——

  不對,素心干嘛把她弄得美美的啊?這樣豈不是要陷她於不義嗎?“嚴素心——”意芬立時尖叫。

  而一直冷眼旁觀的意秀,只是涼涼的罵她姐姐一句,“白癡!”

  意芬也不想想素心是學什麼出身的,她的手藝再怎麼爛也強過她阿娘,意芬竟然妄想要素心丑化自己的相貌,那哪有可能啊!

  哦呵呵呵……  

  看來這下子意芬鐵定雀屏中選,當上那個腦滿腸肥,什麼清朝末代王孫後代的新娘人選。

  意秀頭一回覺得,意芬長得比她美是一件大快人心的樂事。

  這是素心進何家來,第一次看到何家這麼大費周章,全家總動員地張羅一件事。聽說就只是為了接待一個清朝時王孫公子的後代子孫。

  素心不懂,現在都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怎麼會有人還願意把十九世紀末的主子捧得跟個什麼似的!

  而更可怕的是,聽說那個貴客還有個奇怪的名字叫作孛端察兒•札木斯——

  這是他的蒙古名,但已經夠嚇人了。難怪何家兩姐妹死都不肯嫁給那個男的,因為,如果她們嫁了,又必須冠夫姓,那意芬豈不是要改名叫作“孛端察兒•何意芬”,而意秀就要叫作“孛端察兒•何意秀”。

  噴!真希望那個什麼蒙古貴客看上意芬或意秀,因為,她真想見到她們兩個吃癟的窘樣。

  “素、心!”

  有人壓低聲音叫她!

  素心急忙回頭,看到也在何家幫忙的李嬸賊頭賊腦地,像是急著在找她,只是行為有些鬼祟。

  素心連忙從滿園的花草裡爬出來,小跑步到李嬸面前。

  什麼事?她沒講話,只是用眼睛問。

  她不是啞巴,只是曾經遭到重大的打擊,所以失去語言能力;而醫生說這是心病,沒藥可醫,還說只要將她的心醫好,總有一天她便會說話,但她從不期望。

  她是不是啞巴、會不會說話,之於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素心微微笑著。

  李嬸見她來,便偷偷把藏在身後的一袋食物拿給素心。“這些你拿回去吃。”

  我不行的!素心是這麼“說”。

  李嬸看得懂素心眼裡推辭的意味很濃。“你不要跟我客氣,反正這些東西全是你們何家的,我們幾個幫忙的都拿了一些,但你也知道,我們家裡就只有我跟老頭子兩個人,吃不了這麼多,拿回去也是浪費,倒不如分一些給你,你就不用跟我客氣,拿著吧!”李嬸硬把東西塞給素心。  

  她知道素心雖是何家人,但何家把她看得比只狗還不如;何家的狗還能吃到三餐鮮、頓頓飽,但素心卻是過著有一餐沒一頓的日子。

  她們這些鄰居都覺得素心很可憐,但卻不明白她為什麼不離開何家?

  “素心啊!李嬸問你一件事,但李嬸是關心你,你可別嫌李嬸多事。”

  素心搖搖頭,表示她不會那麼想。

  看她表示不會那麼想,李嬸就放心了,便大膽地問:“素心啊!你跟何家到底是什麼關系,何家對你那麼壞,你為什麼不走呢?”她為什麼不走?!

  李嬸問出素心的心頭之痛,她不是不走,而是走不了,只因為當初她跟何家有過約定,還有在何家可是有她的心頭肉,如果今天她要走,也得把她的心頭肉帶走才行。

  “唉!你不要不說話光掉淚,好好好,李嬸不問,不問就是了;總之這包東西你拿著,偷著空就吃,別餓著自己了,還有,別讓何家人逮到這包東西,否則你我都麻煩,知道嗎?”

  素心點點頭,表示知道。

  李嬸這才放心地趕緊走人。

  其實,她不是不想多跟素心聊聊,而是太多的經驗告訴她,任何人只要多跟素心聊一會兒,便會有麻煩找上素心。

  真不知道何家的人是不是在素心的身上裝了追蹤器,或是針孔攝影機什麼的,不管誰跟素心講話,不到幾分钟,何家的人總會知道,這真是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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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26:53
第二章

      這是二十九年來,儲方展第一次踏進台灣這片連世界地圖都找不到的土地,說它是他的故鄉,未免有些牽強,因為打從清末年間,他的祖先因八國聯軍舉家逃難,遷移到美國,從此儲家便在歐美地區落地生根、開枝散葉。

  若說他跟台灣有什麼關聯,那也是上上上一輩的事了,倒是台灣這邊的反應讓他驚訝。

  打從他決定來台灣視察整個投資環境的第一時間,台灣這邊便有人跟他牽上線,說願意打理他在台的一切生活起居,而且理由還很可笑,說他的先祖曾在他們家幫傭過,說他們家以前是他們家的長工。

  這個理由是儲方展長這麼大以來聽過最荒謬、可笑的笑話了,但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裡,他的助理陸陸續續幫他又轉進不少類似這樣的電話。

  儲方層這才知道,原來他的先祖是個名人,曾經是中國歷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他還有個可笑的蒙古名字,叫作“孛端察兒•札木斯”。

  他聽到這個名字時差點暈倒,怎麼會有男人叫察兒的——雖然它只是姓的一部分,但他還是拒絕使用它,他頭一回認真的翻閱中文字典,替自己取了個名,叫方展,至於姓儲嘛!這就不是他能掌控的——因為,清朝年間乾隆皇賜姓儲,從那時候起,他們這一支蒙古支脈便由孛察端兒改為儲姓了。
  聽說,中國古時候能讓皇帝賜姓是很大的榮耀,但儲方展卻一點也不賞臉,他覺得儲字難聽,所以,他寧可別人叫他方展,可這是題外話了,拉回正題,他這次回台灣竟意外的撞見先祖的偉大。

  這次他回來,基於蒙古先人的余蔭,讓他被人熱情的招待,儲方展是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卻也無福消受,因為,他老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就像是砧板上的魚一樣,讓人觊觎著。

  看,那個女人又在對他笑了!

  儲方展嚇都嚇死了,他連忙假裝沒看到那個女人臉上堆出來的熱情笑容,倏然轉身。

  “方展,你怎麼了?像是看到鬼似的,臉色這麼差?“LION不解的問。

  這次回台灣,合伙人LION陪他一起回來。LION這個人沒什麼缺點,就是太熱情了,來台灣之後,沒有他這個中國人水土不服的現象,對於這些人的熱情招待,LION顯得比他熱衷許多。

  “當初我們兩個應該交換身份的。”由LION當孛端察兒•札木斯才對,儲方展這麼想著,或許兩造雙方都能受惠也說不一定。

  “為什麼這麼講?”LION邊用眼神跟美女拋媚眼,還能邊應付儲方展。

  他這個兄弟很奇怪,一下飛機就緊皺眉頭。“難道你還沒能調整過來?”

  “調整什麼?”

  “就時差的問題呀!”

  “我沒時差問題。”

  “沒時差問題,干嘛直皺著眉頭?”沒看見眼前全是美女可以讓眼睛吃冰淇淋嗎?

  “你不覺得今天這PARTY很奇怪嗎?清一色的全是女眷,在場除了長一輩的叔伯之外,就我們兩個年輕男人。”而現場的年輕女仕穿著清涼、目光火熱,這才是讓儲方展更為不解的事。

  “你不覺得這像是、像是——”他試圖思考著適當的字眼,畢竟身在外國,對中文的使用有點不順手。

  “像是你們古代的後宮選秀!”LION很興奮的幫儲方展接話,以證明他的學識淵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連中國古代的事也略知一二。

  “是的,後宮選秀!”就是這種感覺。儲方展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覺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讓人觊觎著,因為這些女人的目光太饑渴,讓他覺得消受不起。

  “這樣不好嗎?放眼望去有這麼多女人讓你選。”很顯然的,LION的見解就是跟儲方展不一樣。

  看,對面那個美女多熱情啊!

  “喂!先問一下,你真不喜歡兩點钟方向那個女的啊?”

  “不喜歡。”

  “喂,你連看都沒看耶!”儲方展這樣太不夠意思了,好像對他的眼光極不信任,只要是他看上的,他儲方展就是沒興趣。“搞不好我這次的眼光很優。”

  “這不是你的眼光好不好的問題,而是我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女人當然還是自己追的好,或許真有貴族血統,他隱然有著大男人的思想。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LION難得的八卦起來,他們兩個相識多年,他還真沒見過儲方展跟哪個女孩子認真交往過,而依他男人的眼光看來,他覺得儲方展長相體面,一百九十幾公分的身高根本就是標准的衣架子,再加上儲家在華人圈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儲方展從小就被教導得像個貴公子,舉手投足間很自然的流露出一股貴氣,活像個尊貴的王子般。

  如果以他男人看男人的目光,儲方展都已經優了,自然不難想像這屋子裡的女人為什麼一看到儲方展,便不由自主的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勾引他,而且如果能釣到儲方展,那無疑是釣到一座金山銀礦。

  “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啊?”這一點儲方展倒是沒認真想過。“我喜歡特別的女孩子。”

  “特別?”多麼奇怪的擇友條件啊!“怎麼個特別法?”

  “隨便,只要能勾起我的興趣就行。”他也沒概念。

  “唉!說了還不跟沒說一樣。”LION歎氣,而儲方展卻啞然失笑,因為LION歎氣歎得多奇怪。

  “怎麼?沒打探到我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你好像很失望?”

  “嘿!別把我講得像GAY似的,我對男人沒興趣。”他只喜歡女人。

  “是是是,我知道你有興趣的是女人,既然如此,那麻煩你快把那群豺狼虎豹帶走吧!”他可是小生怕怕,深怕被那群女人的目光給剝光了衣服。

  “喂!那你要去哪裡?”儲方展干嘛拿著高腳杯往外頭走?

  “我出去抽根煙,透透氣,你幫我擋一下。”他要順便想一下,待在這裡真的好嗎?

  他與主人根本不熟,貿貿然的借住下來,會不會太失禮?

  但他們的熱情招待又讓他盛情難卻,他得好好思考一下怎樣才不會折了別人的心意,又可以讓自己自由自在?

  儲方展走到外頭,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偷個閒抽起煙來。

  “咳咳咳——”素心聞到煙味,忍不住咳嗽了。

  她不該偷偷跑出來,想偷看那個了不得的貴客到底是長什麼模樣,能讓何家三個女人如此的趨之若鹜。

  沒想到她人還沒看到,才剛跑出來躲在樹叢裡,便讓人彈的煙灰給燙到,還吸了二手煙,嗆得她猛地咳嗽,眼淚、鼻水一起來,模樣好不狼狽。

  算了算了,不看了。

  素心矮著身子想偷偷的離開,免得待會人家煙屁股丟下來,屆時燒壞了哪裡,何家的人還以為是她放的火,那就不好了。

  素心跪在地上匍匐前進,但她身後緊緊跟著細碎的腳步聲。

  有人!

  不,不像是人的腳步聲,因為,人的腳步聲沒那麼輕巧。

  素心回頭,看到不知打哪兒來的一只小土狗,身上沒野狗的臭味,很干淨,但它臉上的表情卻好像是餓壞了,還有它的鼻子直蹭著她的腰間。

  腰間!

  它在干嘛啊?她腰間有什麼嗎?

  素心往自己的腰身看過去。

  哦!是李嬸給她的那袋食物,它想吃是嗎?

  OK、OK,她給它,但它別吵啊!要是把人引來了,那可就不好了。

  素心坐在地上,解開袋子,心裡想的是——拿出什麼好呢?

  生蚝!行嗎?素心目光狐疑地看著小土狗。

  只見它早伸出舌頭,哈哈哈地直流口水。好吧好吧!給它就是了。

  喏!素心把生蚝放在小土狗前面。

  它也不認生——還是依它動物的直覺,知道她是好人,不會害它?

  素心不知道,總之,小土狗很開心的吃掉她袋裡的半片江山,雖然那原本是她留著想明天當午餐享用的,但算了,有人跟她一起吃飯的感覺還真不錯;她開心地跟只小土狗一起野餐,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落進別人的眼裡。

  剛開始的時候,儲方展只是被草叢裡細碎的聲音給驚了一跳。他彈掉煙灰時,好像還聽到小小的慘叫聲。

  他原本以為是自己太敏感,於是壯起膽子,定睛往草叢一瞧,沒想到卻撞見樹叢裡露出高聳的——的——的什麼,他那時候還不清楚,反正當時只知道有個圓圓的東西正快速的移動。

  這莫名的現象沒來由的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他將煙一熄,很快便追了上去。

  他與那個快速移動的東西維持著一定的距離,這是他從小狩獵時養成的習慣,為的是不要打草驚蛇、不讓獵物驚覺,後來,事實證明他的理論是對的,因為,那個小東西還真是敏感,當一只小土狗無意間加入了他追蹤的行列,那小東西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儲方展直到後來才知道,原來他一直認為的小東西根本就不小,她是個大人,有著一張小小的臉蛋,她看起來或許清純,或許會讓人誤以為她還小,但其玲珑有致的身材卻不小心透露了她早已成熟的事實。

  而且,儲方展還知道了一個小秘密,那就是他剛剛一直猜不透,那個圓圓的、且移動快速的東西是什麼了——那竟是她的臀部!

  虧他剛剛還直盯著人家看呢!真是唐突佳人了。

  儲方展淺淺的笑開了,這可是他回到台灣以來最輕松的一刻,而讓他快樂的原因竟是一位小佳人跟一只小土狗,真是不可思議。

  莫名的,他就是對那個小佳人產生了興趣。

  是誰!

  是誰在笑?!

  素心聽到了聲音,忽地轉身回頭。

  儲方展閃躲不及……不,是他原本就不想再躲,因此,他的目光大刺刺地迎向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四目相對,儲方展的心立時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那是什麼樣的奇異感覺,他還來不及思索清楚,倒是素心在撞見他大刺刺的目光,當下嚇都嚇死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無禮的人,竟然這麼看人!於是她丟丁東西,便打算跑走。

  “不,你別走。”不知道為什麼,儲方展很自然的伸手抓住她,想留住她的心竟然是如此的明顯。

  但他心底並沒弄懂自己為何想留住她……真要說,就只能說,她引起他的興趣吧!

  他手就這麼往她纖細的手臂一握,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霎時由他的心口竄進他的咽喉。

  什麼叫作一見钟情?

  難道,這就叫作一見钟情?!

  儲方展終於懂了,剛剛自己心口那股莫名竄開的情緒是什麼了。  

  以前,他認為所謂的一見钟情,圖的不外乎是外表的光鮮亮麗,而那種情感純粹只是物欲享受,根本不是真感情;但此時此刻,這若不是一見钟情,那他現在心口燒痛的感覺又是什麼?  

  還有,他的情緒為何會在一見到她的刹那,會變得如此激動?

  儲方展有一瞬間的恍然。他自問,她很美嗎?美得不可方物嗎?

  是的,他承認她的確長得好看,但若要稱得上是美得不可方物,或是傾城傾國,以致令他心動,他絕不贊同,因為在他的生活圈裡,他可是見識過不少比她還美的女人,而她們其中絕大部分還是他的親戚呢!

  他的先祖是蒙古人,就著地緣之便,不知是他的曾曾曾祖母還是誰,便跟俄羅斯大漢有過一腿。一夜的露水姻緣雖沒成就一段異國婚姻,但卻替他埋下混血的基因,就像是他的身高跟膚色,完全不像純種的亞洲人。

  他的身高比一般的亞洲人高,膚色偏白,體型乍看之下,很有外國男子的氣勢。他知道自己長得好看,有人甚至稱他帥,再加上他的身世背景,所以,他早已習慣了別人用愛慕的眼神看他,但他十分清楚所謂的愛慕目光,絕不是他現在所看到的這一款。

  她想逃!

  儲方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這樣的訊息。

  他忍不住在心底作自我建設,千萬別告訴他她之所以想逃,是因為他長得很恐怖,因為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了這種打擊,畢竟,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頭一次遇見一個他感興趣的女生。

  “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會在這裡?”儲方展試著露出他最燦爛的笑容,這一招他並不常用,因為大部分他笑都不用笑,便有人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但很顯然的,今天他已經使出絕招,可這招數完全不成功,她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大野狼似的。

  OK,他承認他沒主動出擊、沒有跟女孩子搭讪的經驗,但從他以前那些女生前僕後繼追求他的經驗看來,他覺得自己的條件應該不差啊!

  還是——還是台灣女孩的目光比較奇怪?

  唔——應該不會吧?因為剛剛在裡頭,他還被一群女人包圍著,她們各個爭著要跟他跳舞呢!

  “放開我。”素心用手語比劃著。

  她是故意的!她太清楚這些上流社會的人心底所謂不可一世的想法,他們以為仗著自己有錢,便可以為所欲為,想要什麼女人便能唾手可得,可他們卻堅持不碰一些身心障礙的女人,因為那會是他們獵艷史上最大的一個污點。

  果不其然,她真的看到了自他眼裡流露出來的驚訝神色,他的手甚至因此而松開。

  也不知為何,素心的心底就是有著受傷的感覺,所以,她立刻趁他松手之際,趕緊跑掉了。

  儲方展心底所閃過的思緒是——她是個啞巴!

  她竟然不會講話!

  儲方展的心大受打擊,因為——她是那麼美、那麼好,怎麼會是個啞巴呢?!

  他並不是歧視身心障礙人士,只是、只是——只是他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該是她啊!

  他對她所產生的感覺已經除了感興趣外,又加了所謂的憐惜、不捨、心疼……總之多且復雜得連他自己也弄不懂他的心底真正的想法了。

  “怎麼啦?傻了呀!”LION在會場遍尋儲方展不著,以為他是釣上哪一個美女了,沒想到卻在外頭找到他的人。

  卻見儲方展一個人傻呼呼地望著前方。

  “怎麼?前面有什麼嗎?”LION伸長脖子探看,只見前頭望眼過去,不是花草就是綠樹,這些該不足以讓儲方展怔忡失神吧?

  “有一個女孩——”儲方展喃喃回答著。

  “怎樣?”  

  “我想,我是愛上她了。”儲方展突然發表石破天驚的答案,而這樣的發言可是嚇死LION了。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LION聽到儲方展的告白,嚇得臉色發白,因為——

  儲方展!他是儲方展耶!那個向來只有女孩子倒追他,從來沒主動出擊過的儲方展耶!

  他愛上一個女孩了!這能不讓人吃驚嗎?

  “她是誰?長什麼模樣?是不是美得讓人受不了?還有、還有,最重要的是,她有什麼特別之處?”只記得儲方展說過喜歡特別的女人。

  特別之處?

  儲方展想了想,他本來以為她不會講話,是個啞巴便是特別之處,但他心裡卻有個聲音在抗拒這個答案,他心裡清楚,他喜歡那個女孩,絕不會是因為那個女孩不會講話而有任何的改變,他喜歡她遠在他知道她不會講話之前。

  這點他相當有自信。

  因此他想——“她的特別之處或許就是,她能讓我一眼就認定她吧?”一定是命中注定的情緣。

  “什麼?”LION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他跟儲方展做朋友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儲方展提起哪個女生時,臉上的表情會笑得如此甜蜜,像是所有的幸福與喜樂都掌握在其中似的。

  看來,儲方展是真的相中喜歡的女孩了。

  “我倒是很想會一會你口中的那個女孩,看看她究竟有什麼驚人的魅力,足以迷得你神魂顛倒。來,你快跟我講,她在哪裡?“LION拉著儲方展要進主屋去找那個女孩。

  “她不會在裡頭的。”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的穿著不像是與會的千金小姐。”他的觀察力很強。  

  “那她的打扮像什麼?”

  “像——”儲方展在腦中搜尋素心的影像,然後,他笑了。若是真要他形容,他倒覺得那名女孩的打扮像個仙子,但這種的形容詞會不會太誇張,也太惡心了一點?

  但她給他的感覺便是如此,他心想,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吧!只要是自己愛上的,便覺得那是全天底下最美好的。

  但這種說法儲方展可不敢跟LION講,他怕自己萬一說出來後會被好友恥笑,所以選擇不講,只是有個忙他非得請LION幫不可。“你去幫我問問何家的主人翁,看他們認不認識一個不會講話的女孩?”

  “不會講話的女孩!為什麼要問這個?”LION不甚了解,但隨即想到先前他們在聊的話題,這個時候LION突然像是什麼都明白了。

  只是,怎麼會這樣呢?

  依儲方展的身份地位,他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會去看上一個啞子?再說,若儲方展不介意女孩的殘疾,可他的家人呢?

  儲方展的出身顯赫,家族姻親非富即貴,而這樣的一個家庭怎麼可能接受一個啞巴的兒媳?

  “你確定嗎?“LION已經杞人憂天的替儲方展操心起來。

  倒是儲方展覺得LION想太多了。“我跟那個女孩只有一面之緣,你不覺得你現在擔心那個問題太早了嗎?”

  “是嗎?”他的擔心會太早嗎?LION一點都不覺得,他跟儲方展認識了幾乎一輩子的時間,可從來沒見過儲方展提起哪個女孩時像現在這一刻這樣,神采飛揚地像是嗑了藥般,而他但願這種感覺只是他的錯覺,事實上,儲方展就像他自己所講的那樣,只是對那個女孩有點興趣,或許是喜歡、或許是欣賞,但要不要進一步交往,也得看女孩日後的表現。

  或許那個啞巴女孩除了長得好看,別無其他長處。現在的LION也只能這麼祈禱了。

  “怎樣?這個忙你幫不幫?”

  “幫,我是你的好朋友,這種舉手之勞,我豈有不幫的道理?只是,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何家兩個女兒很明顯的對你有興趣,你去問,搞不好更快得到答案。”LION很理所當然的問。

  “我怕適得其反。”

  “什麼意思?”

  “就因為何家的企圖心太明顯,你說,要真由我去問,他們縱使真知道那女孩是誰,會告訴我嗎?”這就是他不敢自己去探尋的原因。

  “唔,說得也是。”LION覺得儲方展如此想也不無道理。OK,他去幫他問。

  “啞巴!”

  “女孩!”

  意芬、意秀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素心。只是,她們沒想到素心那個小騷蹄子是在什麼時候跑出去勾引男人,而很顯然的,這個叫LION的男人好像對素心那小騷蹄子還滿有興趣的,要不然,他今天也不會特地跑來問她們兩姐妹這個問題了不是嗎?  

  “哼!她呀——她只不過是我們家的一個傭人。”意芬還沒開口便先冷哼一聲,把自己對素心的不屑清楚呈現出來。

  她不知道這個叫LION的男人眼珠子是長在哪裡,她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就擺在他的面前,他不懂得欣賞,竟對一個啞巴有興趣!“我勸你離她遠一點,因為她的身份可是不怎麼光彩。”

  “這話怎麼說?”LION倒是極有興趣,這是因為他也不想見到好友泥足深陷後,才發現自己愛錯人了。

  “因為她是我哥的——”

  “意芬!”意芬說到一半,便被意秀給打斷了。她家老娘曾經告誡過她們兩個,對於素心的身份是不可以對外張揚的,她這個笨姐姐是忘了嗎?

  意秀冷冷地看了意芬一眼。

  意芬這才意識到有些話是不能對外人說的,所以她用力的忍住,沒再把有關素心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給說出口。“總之,我勸你離她遠一點,不要去招惹她。”

  “若我硬要去招惹她呢?”LION覺得事情有點不單純,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我只能跟你說,你跟她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為什麼?”

  “因為——”

  “意芬!”

  眼看意芬又差點講出口,意秀只好趕緊站出去,擋在姐姐跟客人面前。“你不要再套我姐姐的話了,對於嚴素心的事,我們兩姐妹不便多說。”否則,要是讓她阿娘知道的話,她們兩個能不被打死嗎?

  更何況她們可是跟素心有關系的人,打死她,她都不肯承認素心是她們家的一分子,嚴素心永遠只能當她們何家的傭人,這個男人只需要知道這件事就夠了。

  “意芬,我們走。”意秀強把姐姐拉開,不讓意芬再闖禍。

  這一次LION倒是沒阻止她們,他只是很好奇,她們口中所說的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麼?會對儲方展有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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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27:25
第三章

      “怎樣?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一個傭人,你還是想要多認識她、多了解她一點嗎?”LION拿到第一手消息,立刻告知當事人。

  “我是想跟她交朋友,又不是想跟她借錢,她是什麼身份對我而言並不是那麼的重要。”儲方展覺得LION把他想得太市儈了。

  “可從何家兩姐妹口中聽起來,那個叫嚴素心的女孩,似乎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誰都有不想講的事,我倒是不認為不想講的事便能稱之為不可告人的秘密。”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這個說法,像是嚴素心是個多麼有心機的女孩一樣。

  “更何況,好吧!就算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怎樣,我跟她又不熟,她不告訴我太多有關她私人的事,我一點也不覺得那有什麼罪不可赦啊!”講難聽一點,依她那天對他的表現,簡直可以稱為避之唯恐不及了。  

  所以那個叫嚴素心的女孩,她若是有心機,他覺得那麼那天她便不該是那樣的表現。

  “你還說你對她沒什麼,你看你,一談起她便一味的袒護,這還叫作沒什麼?”儲方展這種表現,教他怎能不為他操心?

  “我護著她,純粹只是不想讓你還沒認識到她,就把她認定為壞女人。”

  “我沒說她是壞女人,只是覺得這女人不單純。”

  “她單不單純,也得你親眼看了才知道。”儲方展相信,如果IJON看到嚴素心,那LION一定也跟他現在一樣,覺得這世上沒人能像她那麼單純了。

  “所以,你現在決定留在何家是嗎?”

  “沒錯。”“就為了那個女孩?”

  “嗯!”

  “你不怕何家兩姐妹因此而纏上你?”儲方展明明知道何家兩姐妹對他有意思,他還自投羅網,往人家的嘴裡送!這作風壓根不像是儲方展。

  但儲方展這次卻以讓人跌破眼鏡的說法讓LION死心。“她們若來纏我,頂多我不理她們就是了。”

  儲方展笑著要好友放心,問題是,依LION對儲方展的了解,儲方展根本不懂得怎麼拒絕女生。

  儲方展從小就接受英倫教育,太GENTLEMAN了,從來沒跟女生說過重話,要他拒絕女孩子,又是像何家那兩姐妹那種女孩子,LION覺得這種可能比太陽打從西邊出來還少那麼一點點。

  “你確定你不會被何家兩姐妹給生吞活剝就好了。”

  “不會。”

  “不會最好。”到最後,LION說話也有賭氣的味道了。他覺得儲方展讓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子耍得團團轉,這太丟他們男人的臉了。

  不過,儲方展想留在何家也好,因為,他也想找個機會見見那個讓儲方展意亂情迷的女人。

  “他真的願意留在我們家?哦——天哪!我是不是在做夢?”意芬手捧著胸口,臉上的表情是一副快要受不了的樣子。

  意秀白了意芬一眼,還說了句拜托。“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就不能矜持一點嗎?”

  “我矜持一點,好讓你先得嗎?我才沒那麼笨哩!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也對儲先生有意思,但是很對不起,我長得比你美多了,我想,如果儲先生今天真的要考慮從我們兩個之中選一個對象的話,那個人也絕不會是你。”意芬說起話來得意洋洋,想來她還真得感謝素心呢!要不是那天她陰錯陽差把她的妝化得美美的,留給儲先生一個好印象,她想今天儲先生說不定已經被哪家的狐狸精給勾引去,不願意住進她們何家呢!

  “哎呀!”意芬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要是儲先生真要住進咱們家,那以後我豈不是連在家裡都要把自己弄得美美的?媽——”想到這,意芬慌慌張張的把她阿娘叫來。

  “給我錢,讓我買衣服,我還要去發廊弄頭發。”這樣她才能每天保持美美的。意芬完全沒有羞恥心,也不想想今年她都快二十歲了,還伸手跟母親要錢。

  “我前幾天不是才給你一萬塊?怎麼?才沒兩天你就花光了!”意芬這個敗家女,花錢如流水,她也不看看現在的經濟多不景氣。“你就不能省著點花嗎?”

  “我已經很省了耶!”意芬嘟著嘴巴,滿臉的不高興。“更何況這個金龜婿還是你要我去釣的,你說,要是你的儲少爺真喜歡上我,那你這輩子還愁吃穿嗎?”

  “是不愁。”

  “所以說喽!現在要你拿錢出來給我打扮,這也算是一種投資。”

  “就怕這種投資到最後會血本無歸。”意秀涼涼的潑了姐姐一盆冷水。

  “何意秀,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你都不懂,啧!果真沒大腦,媽,你確定你的儲少爺這麼膚淺,真會喜歡這種空有外表卻沒有內涵的人嗎?”

  “何意秀!”

  “干嘛?想吵架啊?好啊!來呀!誰怕誰?”

  眼看兩姐妹就要打起來了,沉芳芝連忙介入其中勸架。“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人家儲少爺就在樓上,你們兩個這個丑模樣也不怕被人瞧見,你們說,要是讓儲少爺看到你們兩個這副德行,他還敢要你們嗎?”

  被她阿娘這麼一說,意芬、意秀這才願意停戰。

  而原本站在角落冷眼旁觀的素心倒覺得那個儲少爺好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制止意芬、意秀大戰一場,只是,意芬跟意秀原本不是堅決反對這樁婚事的嗎?怎麼現在的態度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那個儲少爺到底是何等人物,她也想看看。

  “素心。”

  嗯?聽到人家叫她,素心眼神一亮,腰脊馬上挺得直直的。“這是今天的菜單,你照上頭列的去買菜。”

  哦!素心點頭,領著單子便走出去,可她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意秀叫她母親多注意她一點。

  多注意她一點引

  注意她什麼呢?素心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聽見意秀跟她阿娘說:“那天儲先生帶來的那個朋友——”

  “那個英國人?”“嗯!”

  “他怎樣?”

  “他在打探素心,依我看,他好像對素心有意思。”

  “素心?那個賤丫頭!她都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了,還敢勾引儲少爺的朋友?她不要命了她。”提起素心,沉芳芝便有說不完的怒氣,她本來看那個英國人不錯,心想,自己有兩個女兒,一個人許一個,這樣剛剛好,從此之後她便坐擁金山、銀山,吃穿不愁,怎麼也沒想到半路殺出嚴素心這個程咬金,她憑什麼搶意芬、意秀的男人,她的乘龍快婿啊?

  所以,沉芳芝思前想後,硬是覺得儲少爺的朋友不至於那麼沒眼光。“你跟意秀兩個,隨隨便便也比嚴素心好多了。”

  “我也這麼覺得。”意芬昂高下巴,臉上的表情挺不可一世的。她認為素心的確長得不錯,但卻遠遠不如她,她隨隨便便一根腳趾頭就能把素心給比下去。“媽,你別擔心素心,有我在,你安啦!儲先生不會被素心拐跑的。”

  對儲方展,意芬可是自信滿滿。

  接下來,素心腳步加快,她們母女三人接下來的對話,她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其實,她很想開口跟她們說,請她們不用擔心,她根本對那個英國人沒興趣,所以,她們根本不用擔心。

  哎呀!素心光顧著跑開,完全沒注意到前方有個人,硬是往人家的懷裡撞。

  “你要不要緊?”男人關心地詢問素心是否有傷到哪裡?

  沒有,她只是被撞疼而已。

  “對不起。”她習慣性的比手語,卻沒想到頭一抬,迎面撞上的卻是昨晚那個男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素心就是不喜歡這個人,總覺得自己靠他太近,准沒好事,所以一見到儲方展,她原本堆滿抱歉的笑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還不給面子的轉身就想走。

  “你別一見到我就走啊!”儲方展又一次去拉她的手。

  他也知道這個動作太唐突,但他沒辦法,如果不這樣,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留下她。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談談,他想多認識她一點,問題是,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不!不要碰她!

  被儲方展握住的肌膚,就像是被蜂蜜螫到一樣,讓她的皮膚又被燒傷的感覺,這種感覺令素心覺得好陌生,她怕得想立刻把手給搶回來,而儲方展卻不願意放。

  素心更怕這個強勢的男人了。

  他雖總是一派溫文無害的模樣,但卻在她猝不及防之下,就闖進了她的生命。他不知道意芬、意秀喜歡他嗎?

  他不知道他這樣對她,會害她在何家更待不下去嗎?

  不,不要碰她,不要再來找她了!

  素心急急的往後退,也不看看她的身後就是階梯。

  “小心!”儲方展開口想提醒她時已經來不及了,素心的身於已經咚咚咚的往下跌。

  那是什麼聲音?

  何家母女三人趕緊跑出來看。

而儲方展在看到素心的身子往後倒時,他的心瞬間像是被人給掐破了似的,痛得沒辦法忍受,這可是在他畢生中從沒有過的感覺。  

  他兩三個箭步上前,趕緊扶起素心,擔心地直問她。“你有沒有怎樣?”

  他眉頭皺得緊緊的,因為,怎麼她一碰到他便有出不完的狀況,活像他是個災星似的。

  他沒那麼恐怖吧?她實在不需要這麼怕他。

  “離我遠一點。”素心又比手語。

  儲方展也想知道她在比什麼,問題是,他根本看不懂手語。“你等一下,我找一下筆。”他的習慣一向是在衣服的口袋裡放著筆的。

  他全身上上下下地找著,急切的想替兩人找個能溝通的方法,讓他能更了解她。

  最後,他終於在西裝褲口袋裡找到,把筆遞給她。“你想說什麼,用寫的吧!”他笑開了眉眼,因為用寫的,他們兩個就能溝通了。

  但素心卻文風不動,連筆都不願意接過去,她不願跟他有任何形式的交流。

  她拒絕他的意思表現得很明顯,但儲方展卻誤以為她不寫是因為她沒紙的關系。他還告訴她——“沒紙沒關系,你寫在我的手上就行了。”他笑意朗朗。

  但不管他的笑容再怎麼開朗、燦爛,都融化不了素心的冷臉一張。

  她淨是瞪著他看,像是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儲方展看不懂素心臉上的拒絕之意,還以為她之所以不動筆,是因為她根本不識字,她是個文盲!

  這對儲方展而言無疑又是個打擊。

  他可以不計較她不能言語的缺憾,也可以不去計較她是女僕的身份,但她是個文盲——

  儲方展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接受,如果他想談戀愛,他也想找個程度與他相當的對象啊!他不用她會琴棋書畫,但最起碼,他們兩個必須要有共通的話題,而如果她連字都不會寫,那他——

  他會怎樣?

  會放棄嗎?

  儲方展並不是那麼確定,但現在他唯一知道的是,她受傷了,而依他從小所受的教養,他知道自己該伸出手來拉她一把。

  儲方展想抱她,素心卻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這時,何家母女三人也從剛剛那一幕中清醒,神志恢復後急急忙忙的沖下來。

  “我們來就好。”沉芳芝忙著陪笑臉,她怎麼能讓儲少爺抱那個小賤人。

  “對啊!我們來就好了、我們來就好了。”意芬、意秀兩姐妹直點頭附和母親的話。

  意秀更精,蹲下身子佯裝關心素心,但卻暗裡地冷冷瞪了素心一眼。  

  “你還好吧?應該可以走吧?”意秀咬牙切齒地問,她根本不是在問素心的傷勢如何,根本就是強迫素心得搖頭說她沒關系、沒問題。

  素心當然懂意秀眼裡的警告意味。沒關系,她可以走,素心告訴自己,只是從樓上跌下來,沒什麼了不得,更重的傷她都受過不是嗎?

  她硬撐起身子,腳踝吃痛地讓她幾乎站不住腳,但她還是強咬牙根忍住了。

“還是請醫生來家裡看診吧!我看她好像很痛的樣子。”儲方展還是關不住自己對素心的關心,或許他還沒理清自己的心意,似她佯裝堅強的樣子讓他看了心底好不忍。

  “不用啦!反正她皮厚,摔個一兩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意芬特別白目,沒瞧見儲方展不尋常的關心,徑在那裡耍白癡,她這種白癡行為連她媽都看不過去了。

  “你這孩子,說這什麼話,素心腳痛不管要不要緊,都得找醫生來看,我們才能放心啊!”

  “媽!”她媽從什麼時候對素心這麼好了?竟然還關心素心的腳耶!拜托,那一年素心住院,她媽也沒像現在這麼緊張啊!

  意芬瞪大眼睛看著她阿娘,她正想講話,可她阿娘卻給了她一個大白眼,要她惦惦,不要講話。

  她不講話,沒人當她是啞巴。

  哦!意芬這次倒不白目,看懂她阿娘的瞪視代表什麼涵義,很乖的閉上嘴,果真不敢再隨便亂講話。

  “意秀,去打電話請醫生出診。”在蹈少爺面前,沉芳芝一點都不敢造次,深怕儲少爺真以為她們母女三個刻薄素心。

  “哦!”意秀聽話,真去打電話。

  “等一下。”素心又比手語。

  意芬不耐煩了。“比什麼啦?就跟你講,你要講什麼,用寫的就好,你比這個誰看得懂啊?”很氣人哪!

  意芬受不了素心的比手劃腳,隨手丟了一張紙、一支筆給素心。

  但素心卻不去拿筆。她會寫字,她不是文盲,但她卻不願在這個男人面前顯現,她知道剛剛在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表情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他很意外於她是個文盲,但她卻覺得很痛快,所以一點也不想解釋,更不想理清。

  最好他因此而離她遠遠的,再也不要來騷擾她平靜的生活。

  “你干嘛?叫你寫你不寫,我怎麼知道你想干嘛?”意芬火氣很大,京心這死丫頭竟然敢不甩她;她是皮在癢了呀!

  意芬提手,就想給素心一個巴掌。

  “意芬!”幸好沉芳芝眼明手快,及時阻止女兒的沖動。

  意芬就不像意秀那麼精明,她在這個時候掴素心一巴掌,那儲少爺看了會怎麼想她們何家一家人?

  “你先下去。”沉芳芝使了個眼色給女兒。

  意芬雖不明所以,但礙於命令的是阿娘,只好聽話的准備退下。

  意芬還沒退下,沉芳芝已在問素心。“什麼事?”

  素心拿出她們剛剛列的那張紙,問沉芳芝,她們明明是要她去買菜的,那現在呢?

  “這個啊!這個我待會兒叫意芬或意秀去買就行了。”

  “我先說好喲!我待會兒有事,如果要買菜的話,你叫意秀去,我可不去。”意芬一聽母親要派人出公差,她先撤得一干二淨再說。

  沉芳芝聽了真想暈倒。

  意芬以為她這樣就可以占到便宜了嗎?真是個白癡女兒,她這種任性又囂張的行為看在儲少爺眼裡,人家儲少爺嘴裡雖然什麼都不說,但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這種又懶又任性的女孩?算了,看來她只能把她全部的希望放在意秀身上。

  “我讓意秀去。”沉芳芝已將意芬從名單上除名。

  意芬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當上富家少奶奶,還在那手舞足蹈地喊:“OH,YA。”真是笨蛋一個。

  而儲方展則是冷眼旁觀這一切。從她們的互動中,他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嚴素心根本不領他的情。

  她故意讓他誤以為她不識字,是個文盲,她是何居心已經非常明顯,他懂了,只是,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因此而放棄。

  他從來沒這麼低聲下氣地求一個女人來接受他,從沒讓人如此冷臉的拒絕過。

  她給他的打擊遠遠超出儲方展自己的想像,但……這更讓他激起狩獵之心,更讓他對她產生濃濃的興趣啊!

  儲方展看著嚴素心。

  她一臉的冷漠。

  她這樣,無疑是在他的熱情上澆了一盆冷水,儲方展想就此打定,放棄追求一個拒他於千裡之外的女人,反正天涯何處無芳草,為了一個女人,賠上自己的自尊,根本就不值得。

  他才這麼想,但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讓他撞見她硬撐起身子,想站起來時的那份倔強模樣,他的心又因此而塌了一小塊。

  他根本沒辦法不管她。

  “何太太。”

  “是。”

  “你讓人扶她進去吧!我看她很痛的樣子。”其實,儲方展本來是想自己去扶的,但他知道她有多麼不願意他碰她,為了不讓她忍痛又要躲著他的攙扶,所以,他強抑下自己的關心,假手他人。

  要她去扶那個小賤人!沉芳芝的臉色丕變。

  那小賤人是什麼東西啊?要她去扶!我呸!沉芳芝根本不想理素心,但儲少爺在看哪!

  好吧、好吧!她扶、她讓人扶她回去。

  “意秀!”

  “什麼?我!”意秀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媽立刻瞪了她一眼。

  好啦、好啦!她扶就是了。

  意秀心不甘、情不願地扶起索心,儲方展這才寬心。

  問題是,意秀一出了何家主屋大門口,一等到她們兩人不在儲方展的視線范圍內,她就把素心一推。

  素心踉跄地往前跌了兩步,勉強穩住身子才沒跌倒。

  “你自己回去。”她才懶得扶她。意秀拍拍手,像是要拍掉手上的髒東西,然後連看素心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轉身就踅回屋裡去。

  素心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所以她並不驚訝,腳一拐一拐地回到自己的房裡。

  沒想到意秀早已在她的房裡等她,還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她當然知道何家母女不可能那麼好心,真幫她打電話請醫生,但也絕沒想到意秀會等在她的房裡。

  “什麼事?”她走進屋裡,拿起紙筆寫字。

  “我是來提醒你的,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像儲先生那樣的人是不會看上你這種身份低下的人。”

  “我知道。”

  “知道就識相點,別一天到晚頂著那雙狐媚眼,在儲先生面前晃來晃去,你以為你這樣勾引得了誰啊?”

  “好,我以後會離儲先生遠一點。”反正素心原本就不打算跟那個男人有所糾纏,所以得到意秀的警告,對她而言無疑是得到特赦令,以後她就不用煩惱要是她刻意避開那個人,何家母女三人會不會找她麻煩。

  她會寫字!她不是文盲!

  這雖只是一件小事,但對儲方展而言,這件小事就像是上帝幫他打開的一扇窗,讓他的人生又充滿了希望。

  他原以為自己對那女孩的感情就像自己對LION講的那樣,只是喜歡、只是欣賞,但當他以為她是文盲時的那種失望,到知道自己誤解她時的那種快樂,他才知道自己對那女孩的感情,早已遠遠超越了喜歡跟欣賞。

  當儲方展漸漸理清自己對素心的感覺,心頭那份想跟她交往的心便愈來愈激烈。

  “LION,幫我一個忙,我上上下下找不到那個女孩,你去幫我問問何家大姐好不好?”儲方展抑制不了自己想見素心的欲望,在一理清自己的感情後,便飛也似的跑去敲LION的門。

  LION看儲方展這麼激動,知道好友已經感情深陷,拉也拉不回來,這時也只能點頭說:“好。”

  “那你現在就去。”

  “先生,你也看看現在幾點行不行?三更半夜的,你叫我去找何家大姐,她要是以為我對她有意思,那我怎麼對得起我的女朋友?”

  “你明明沒有女朋友。”

  “我是說我以後的女朋友,我必須對她忠貞。”LION耍寶,其實他是對意芬沒意思,要不然別說現在是半夜一點了,就說是半夜三點,他睡意正濃的時候,要他用爬的他也會爬去。

  “你就再等幾個钟頭吧!天一亮,我就幫你問何家大姐,怎樣?”

  “好吧!”

  LION都這麼說了,儲方展哪能再強人所難?只是,從現在到LION睡醒還足足有七、八個钟頭的時間,而這段時間他該怎麼過?

  儲方展第一次發現,他還沒開始跟那女孩談戀愛,便已嘗盡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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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叫LION去問意芬,素心人在哪?

  何意芬會講嗎?

  LION才不信,所以,他稍稍使了個詭計。

  他跑去跟意芬說他的表丟了。

  “表丟了!”

  意芬一聽覺得那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一只表嘛!“什麼表?我賠你。”

  她還難得地顯現出她的大方,為的就是要讓儲先生的朋友知道他們何家多有錢,另外當然還有她是多麼的大方的形象呀!

  “你要賠我?好呀!我丟的是經典皇家。”

  “什麼?你丟的是經典皇家!”

  意芬一聽,臉色頓時變得“青筍筍”,因為是經典皇家耶!

  “你說的是萬寶龍1999年推出的那款經典皇家全鑽腕表嗎?”意芬雖沒見過那只名表,但她也耳聞過。

  聽說那只腕表是18K金,面盤鑲嵌327顆鑽,有1.31克拉;外圈鑲也是鑲上1.23克拉的碎鑽,那很貴耶!

  意芬聽到住進家裡的客人丟掉那麼名貴的表,而她還大言不慚地拍胸脯說要賠給人家,天哪!她怎麼會有那個錢?

  她的臉頓時垮了。

  LION還安慰她說:“你放心啦!我丟的那只表沒那麼貴,我丟的是另一款。”

  “另一款?”

  “就是半鑽能量儲存腕表,它是18K金,但面盤只鑲了十二顆鑽。”

  “也一樣很貴啊1”她一樣賠不起。

  不過沒關系,只要東西是在她們何家弄丟的,那一定是有內賊,而誰有那個膽子敢在她們何家偷東西呢?

  除了她們家那個外人——嚴素心之外,還能有誰?

  “我知道東西是誰偷的,你跟我來。”意芬難得地拿出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主動帶LION去逮嫌疑犯。

  她想要讓LION先生知道,他看上的女子正是偷他東西的小偷。

  意芬興沖沖地將LION帶到素心房裡。

素心在推拿她的腳踝,從那天跌倒的那一刻,她的腳便隱隱在作痛,但她一直強忍著,沒去給醫生看,本來她是想自己推拿看看會不會好轉,卻沒想到強撐的結果竟然是傷勢日益嚴重。

  或許她該去給醫生看看,正當素心這麼想時,她的房門突然被人陡地撞開,是意芬領著一個外國人沖進她的房間。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拿出來。”

  意芬一見到素心,便跟她伸手要東西。

  什麼東西拿出來?素心不解。

  “你不要裝傻了,別以為裝無辜就沒人會識破你的惡毒心腸, 以為人家這樣就不會知道你偷了LION先生的表。”

  表?

  “我沒有拿。”

  素心在紙上試著寫出她的無辜。

  “怎麼可能沒有!你說,在這個家裡除了你這個一窮二白的窮酸會去做那種低三下四的勾當外,還有誰會去偷別人的東西?”

  意芬把話講得很惡毒,她分明是故意中傷素心給LION看。

她雖然把首要目標放在儲先生身上,但聽她阿娘說,這位LION先生也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她當然得預防如果儲先生那麼沒眼光,真看上意秀,不中意她,她得替自己留個備胎情人,而LION先生是個不錯的人選。

  哼!

  “你不拿出來是嗎?你不拿出來就別怪我搜你的屋於。”

  意芬囂張極了,當著外人的面,在素心的屋子裡翻箱倒櫃地找。

  “發生什麼事了?”

  依照LION所編的劇本,一直跟在意芬、LION後頭的儲方展在最後關鍵時刻現身。

  意芬一看到心儀的對象,便急著跟儲方展邀功。“LION先生的表丟了,我在幫他找。”

  “什麼表?”

  “經典皇家的半鑽能量儲存表。”

  “是嗎?”

  儲方展的目光移轉到LION身上。他不記得LION戴過那款表,倒是知道自己現在手上戴的正是LION說他丟的那一只。

  LION的企圖不會是他的表吧?儲方展用目光詢問。

  LION也不跟他客氣,以眼神告訴儲方展,沒錯,他要的正是儲方展那只名表;就像三年前他要儲方展幫他個小忙,儲方展不也毫不客氣的A了他Precious Dragon豪華限量88系列的尊貴龍筆。人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哈哈!儲方展絕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將他一軍,反A他一筆。

  怎樣?

  把表貢獻出來吧!

  LION的眼神如此的挑釁著儲方展。

  為顧全素心的名聲,儲方展只好貢獻出他的名表。“我想這應該是我的錯,昨天我急著要出去辦事,卻拿錯LION的表戴;LION,真是抱歉,為了我一時的疏忽,竟鬧出這麼大的風波。”他將他的表解下來遞給LION。

  怎樣?這下他們兩個的前仇舊恨全扯平了吧?

  扯平了、扯平了。

  儲方展、LION兩人目光交會,彼此達成共識;而意芬卻是人在霧裡,看得一頭霧水。現在是怎樣?“素心不是小偷嗎?”

  “她不是。”

  LION咧開嘴幫素心解釋,還給她一個公道,因為,從頭到尾他的表都不曾丟掉過,他身上向來只戴懷表,沒有腕表。 “所以你誤會她了,我想,你應該跟人家嚴小姐說一聲抱歉。”

  “我跟她說抱歉!”意芬尖叫,嚴素心算什麼東西啊?要她跟她說對不起,她做夢去吧她。“我才不要。”

  意芬將臉別開,而素心也不希罕意芬的對不起,她只在乎他們三個什麼時候要離開。

  她用目光趕人,但似乎沒人看得懂,他們一個個杵在她的房裡動都不動,更甚者,還有人跪在她腳邊。

  他要干嘛?

  素心想縮回腳,卻慢人一步,儲方展已將她的手抓在掌中。

  “你的腳傷沒去給醫生看是不是?”口氣中還帶著責備。

  素心裝作聽不懂他的話,事實上,她才覺得他奇怪咧!受傷的人是她,他管她要不要去給醫生看,真是多管閒事。

  “放開我。”素心憤怒地比著手語。

  “用寫的,我知道你識字。”如果她要抗議,那就得照著他的方式來,他受夠自己看不懂她說話的方式。

  她不要以為他不懂她是用這種方式來拒絕他的關心,就是因為他懂,所以他才更氣憤。

  “寫。”他將紙筆拿到她面前。

  素心卻將臉別開,她才不寫。

  她不寫是嗎?

  好,很好。儲方展一連點了兩下頭,既然她不肯跟他溝通,那就別怪他看不懂她的抗議,他雙手打橫,將素心一把抱起。

  素心瞪直了眼看他。

  他這是在做什麼?他怎麼能抱她!他沒讀過書,不懂得什麼叫作“男女授受不親”是嗎?

  他好大的膽子!他還不快點把她放下來?!

  素心滿心的憤怒,而這次儲方展倒是看懂了她眼裡的憤怒代表著什麼意思。“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不要。”她又比手語。

  而儲方展卻假裝他看不懂她在比什麼,一味昂首闊步往大門外走。

  素心氣死了,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跟他溝通,但如果她不跟他溝通,他就這樣繼續裝無賴下去,硬要介人她的生活怎麼辦?

  素心最後迫於無奈,只好拿出紙筆寫給他看,要他放了她。

  問題是,儲方展現在卻連瞄都不瞄一眼,執意要帶她去看醫生。這叫“逾時不候”,是他在懲罰她剛剛不願用筆跟他溝通。

  儲方展跟素心拗上了,他抱著她上醫院。

  他抱起她,這才發現她骨瘦如柴,身子一點重量都沒有,她在何家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儲方展替她感到心痛與不值,喜歡她的心於是又多了一份憐惜的味道。他決定了,不管她要不要,他都會介入她的生活,要不然她不知道還要把自己搞成什麼德行她才高興。他下定了決心,就這樣抱著素心。

  而這是素心這麼多年來,頭一次與男人這麼親近的接觸。

  她的鼻腔充滿了屬於他的味道,她心頭一悸,直覺的想推開他一點;但儲方展卻壓著她的身子,不讓她動。

  她的頭就這樣枕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素心的心一時間全亂了。

  她聽見他的心跳,聞到屬於他的味道,那一直抗拒他的心正在一點一滴的融化……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結果的,在她第一眼見到他的那天起,她就知道這個男的勢必會在她平靜無波的生活中掀起狂風大浪。

  她就是知道,所以才會在一開始就對他百般挑剔,事事看他不顧眼,但他為什麼不能順從她的意思,碰釘子後便離她遠遠的呢?

  為什麼他還要來攪亂她的心?

  素心發現自己對這男人沒有免疫力,他的強勢根本讓她毫無退路可走,她的心更亂了。

  而從素心的房門口到車庫一路上,何家上下都看到儲方展抱著素心。

  儲少爺竟然抱著嚴素心!

  “他們兩個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沉芳芝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那賤丫頭該不會真那麼不要臉,去勾引儲少爺吧!

  “意秀!”沉芳芝轉頭問女兒。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從頭到尾都置身事外,連個旁觀者都稱不上邊;倒是意芬——她為什麼是從素心的房裡出來?

  “是你帶儲先生去素心那裡的?”

  “沒有,我沒有喔!”意芬急急忙忙的搖手。“是LION先生說他的表丟了,我只是帶LION先生去素心那裡找。”

  “你的表丟了?”意秀才不信,他來她家的第一天,手上根本沒戴表。

  “現在找到了。”LION揚揚手上的表,現給意秀看。

  意秀眼一眯,她記得那只表——那是儲先生戴在手上的腕表,於是,意秀勘透了某些事。

  原來,打一開始她們就誤會了,喜歡素心那只狐狸精的從來就不是LION先生,而是儲先生的本尊,是她們輕敵了,才會錯判敵情。

  “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嚴素心那騷蹄子勾搭上儲少爺,從此之後飛上枝頭做鳳凰嗎?”沉芳芝也看出事情的不對勁。

  之前,她就覺得儲少爺對素心那賤丫頭的關心超乎尋常,今天再看他對素心那股殷勤模樣,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儲少爺似乎真的看上素心那個賤丫頭,這怎麼可以?

  “你們兩個就不能想想辦法嗎?”她就不信她沉芳芝生出來的女兒會比不上嚴素心那低三下四的女人。

  她勾引了她唯一的寶貝兒子,最後還害死他,而嚴素心好像還覺得不夠,未了還要來斷她們何家飛黃騰達之路,這教她這口氣怎麼吞忍得下去!

  “你們就不能再使把勁,讓儲少爺愛上你們之中的一個嗎?”沉芳芝是狗急跳牆,想說不結婚也可以,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再說。

  “儲家是重名譽的家族,如果你們先跟儲少爺有了關系,我們再去跟儲家討回公道,相信儲老太太會為我們作主的。”

  “沒用的,媽。”不是意秀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這個方法真的沒效。“我和意芬不是不曾用心,但儲少爺對我們兩個根本只有禮貌而生疏的對待,如果他真的對我跟意芬兩個有興趣,就不會是這種態度。”

  意秀太了解男人好色起來是什麼德行,她雖不願承認自己沒魅力,但這幾天跟儲方展相處下來,她必須承認一點,那便是他對她或意芬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母親要她們之中一個去跟儲方展生米煮生熟飯——“這很難。”

  “很難也得想辦法啊!”

  “辦法也不是沒有。”

  “你有辦法!”一聽女兒有主意,沉芳芝兩個眼睛都亮了起來。“什麼法子?”

  意芬要母親附耳過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素心那賤丫頭不會肯的。”

  “如果拿出她的心頭肉來要脅她,相信她不肯也得肯;還有,如果這事辦成了,我們得答應讓她離開。”

  “讓她離開!這不好吧!素心好歹也是我們家的人。”雖然素心留在何家有點像是她們家的傭人,“要是她出去之後,四處傳她跟我們家的關系——”

  “不會的,媽,你放心好了,這點我還有一點自信,嚴素心那麼驕傲,她才不會想跟我們何家攀親帶故;只是你得想清楚,如果這計劃要執行,那嚴素心會開出什麼條件,你應該也知道。”

  “我知道,不就是讓她帶走她的心頭肉嗎?”

  “你肯嗎?”那總是他們何家的種。

  “沒什麼不肯的,只要你能當上儲家少奶奶,我要那個小雜種做什麼?只是這事要是讓儲少爺知道了!”

  “媽,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們事前不透露任何蛛絲馬跡,儲方展便不會知道我們的計劃。”

  “什麼計劃?”怎麼她從頭到尾都聽不懂,意芬在旁邊聽了老半天,仍舊一頭霧水,什麼都聽不懂。她只知道她阿娘跟妹妹正在計劃著一項大陰謀,但那陰謀是什麼就沒人告訴她了。“我也想知道。”  

  “不行。”

  母親與妹妹異口同聲拒絕透露半點訊息給意芬知道,因為,意芬要是知道了,那全天底下的人便都知曉了,為了預防意芬壞事,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太多得好。

  沉芳芝也這麼認為,雖然她覺得依面貌來看,意芬的確比意秀美多了,但意芬是個草包美人,沒什麼大腦,要進儲家那個勢力龐大的家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生存,依她之見,還是意秀稱職多了。

  “好吧!就這麼決定。”讓素心去勾引儲少爺,最後再來個移花接木之計,把意秀跟素心兩個交換,若這樣真能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怕儲少爺最後發現跟他上床的人不是嚴素心那賤丫頭。

  這雖是她最不願見到的下下之策,但如今也只有這個方法可行了。“今天晚上素心回來,我們就去找她談。”

  “嗯!”

  她們要她去做這種事!嚴素心覺得這真是匪夷所思,她們怎能為了要得到一個人而如此的不擇手段?

  她當然不肯。

  但她們所開出的條件太優渥,只要她辦成這件事,那她一直以來胡思暮想所想要過的生活便能唾手可得。

  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儲先生,但她和他又不熟!

  當初是他自己主動來招惹她的,所以,他活該倒霉被她利用,因此,她一點內疚的感覺也不需要有,更何況如果她真的那麼做了,那麼他便會恨她,如此一來,她還怕他從此之後能不離她遠遠的嗎?

  所以,這真是一舉兩得的事,她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素心不斷的說服自己,最後,因為條件實在太讓她心動,她終於昧著良心點頭答應。“可以成交,但你們必須立契約。”

  素心怕吃虧上當,勾引了儲方展之後,何家母女翻臉不認賬。

  她在白紙上寫下她的唯一條件。

  何家母女二話不說,爽快地答應,當天便由素心擬好契約內容,一式兩份,由沉芳芝簽名蓋章,兩造雙方各執一份,契約正式成立,素心為了自由,把良心賣給了何家。

  從現在的這一刻開始,素心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每天有忙不完的家事,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工作只有一樣——那便是勾引儲方展,讓他愛上她。

  而勾引一個人很難嗎?

  素心開始覺得頭痛,因為,她從來沒有勾引過人。

  她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而那人早已離她遠去,現在她只知道完成這項工作後,她的生活便可以海闊天空任她遨游。

  所以那天傍晚,儲方展來看她,問她傷勢好點沒,她難得一見的沒給他臉色瞧。

  他還知道何家的人待她不好,特地買了些補品給她補身子。“我聽人家說麻油雞很補,所以特地請晶華的大廚幫我炖……你怎麼了?怎麼笑成這副德行?”雖然她難得對他笑是件好事,但素心笑得太莫名其妙了,儲方展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一定是他做錯了什麼,才惹她笑成這樣。

  “麻油雞是坐月子的人在補的。”素心將笑的理由寫在紙上遞給他看。

  原本她對他好只是因為計劃,不得不對他和顏悅色,但最後她卻打開了心門,讓他進來;讓他進來後,她發現原來她跟他是可以和平相處的,且他待她真的不錯。

  至少,從她父母去世之後,就再也沒人如此關心過她了;而他是這麼多年來的頭一個,可她卻對他這麼壞!

  她對他這麼壞,他怎麼能承受得住?還千般萬般地遷就她?

  素心突然感到心口一恸,腦子還急忙踩煞車。

  不,不能想,不能對他心軟;一旦對他心軟了,她的未來便會跟著破滅,她想和心頭肉一起共度的美夢就會破滅……

  而儲方長沒瞧見素心的異狀,淨是捧著那盎湯訴說著。“難怪我跟飯店訂這食補時,飯店經理還一直跟我恭喜,原來他以為我當爸爸了。”

  當爸爸!

  儲方展覺得意外,自己竟會講這句話講得如此的理所當然,一點也不覺得唐突。

  “那現在怎麼辦?”他又想到他的那鍋麻油雞,他抬起臉問家心的意見。

  他是真的什麼都不懂。素心在紙上寫道:“不是坐月子的入一樣可以吃,只是,我怕我吃多了會流鼻血。”

  “為什麼?”

  “因為這太補了。”

  “太補!這怎麼會,你太瘦了,像是常年營養不良似的,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瘦的人。”儲方展捏捏她的手,像是他與她已是多年的好友;而素心沒將手縮回去,這倒讓他感到又驚又喜。

  他不知道她的態度為什麼會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她願意打開心房接受他,不就代表兩人有好的開始?

  他替她盛了碗湯,那細心體貼的模樣深深觸動素心的心,但她卻無法為他的舉動而有所感覺,因為,她還有比感動更重要的事要做。

  素心在紙上寫道:“順便給我半碗白飯跟一瓶醬油膏。”

  “白飯跟醬油膏?!”

  嗯!她點頭。

  儲方展依言拿來白飯跟醬油。

  素心在白飯上淋了燒油雞的湯汁跟些許的醬油膏,再遞給儲方展。

  “要給我的?”

  嗯!她點頭。

  “你吃吃看。”她甜著臉,在白紙上慫恿他吃飯。

  其實儲方展並不餓,只是,這碗飯是素心親手幫他澆上,的湯汁跟醬油,還有那撲鼻的香味,在在引他食指大動。他嘗了一口,眼睛立時一亮。

  “怎樣?很好吃是吧?”

  “嗯!怎麼會這麼好吃?”好吃得讓他一口接一口。

  他在台灣這段期間,吃了台灣所有的小吃跟精致美食,就沒一樣像這碗飯讓他吃得如此感動。“我再去拿個碗,你也吃。”

  嗯!素心點頭。

  儲方展跑出去,不一會兒等他再回來時,手裡除了帶回一個空碗外,還拿了一鍋白飯。

  那天傍晚,他足足吃掉三碗飯,把他原本平坦的肚皮都撐大了,他還逾矩地倒在素心的床上試探她,看她會不會因他睡在她的床上而生氣;沒想到素心竟然沒反對,儲方展的心情大悅,以為素心跟他一樣,對彼此都有了感覺。

  她是不是已被他的誠意所感動,開始對他有一點點心悸的感覺?

  儲方展撐起身子,眼睛看著她。“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遞上紙跟筆。

  他只聽過何家人喚她……,而到底是哪個……,哪個……,他好想知道。

  素心沒接過紙筆,直接以自己的手指頭當筆,拉著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嚴素心。

  她每寫一筆,儲方展的手心就像被火燙到一樣,那股燒霓的感覺瞬間從掌心竄燒到心口。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激動個什麼勁,她只不過是寫了自己的名字而已不是嗎?怎麼他的表現卻像是她給了他最珍貴的東西一樣的激動莫名。

  “你呢?你叫什麼?”她也想知道。

  “儲方展,儲,人言者的儲,四四方方的方,南俠展昭的展。”他邊說邊寫給她看,不過他是寫在紙上,不敢逾矩的也寫在她的掌心,他怕自己的感情一下於進展得太快,便什麼都看不清楚,一頭栽在愛情裡。

  素心給他的感覺太強烈了,如果他不稍稍控制,他怕自己會嚇跑她,就像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他受夠了她一直在躲他,他再不願品嘗那種痛苦的滋味。

  如果能讓他重來一次,他願意慢慢的接近她、認識她,讓兩個人有好的開始,所以,他寧願與她慢慢來。

  他把名字拿給她看,還問她。“會不會很奇怪?”

  她搖頭表示不會。“很好聽,只不過為什麼不是孛端察兒•札木斯呢?”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記得他應該叫那個名兒。

  “事情是這樣的,話說乾隆爺當政時——”儲方展開始講他名字的由來,故事遠從乾隆皇賜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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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28:27
第五章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搞定他?”意秀跟她母親沉芳芝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素心跟儲少爺都已經談了一個禮拜的“戀愛”了,她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要對儲少爺下手啊?

  “只是下個藥,沒那麼難吧?還是你想來個假戲真作,從此之後霸著儲少爺,企圖想當儲家少夫人?”沉芳芝還扣了頂更大的帽子給素心戴。“我告訴你,你沒那個命就別癡心妄想了。”

  素心實在很想反駁她們,她根本沒那個心思,但說了有用嗎?!何家母女除了自己之外,誰的話都不信,只要她沒完成她們交代的任務,只怕她們時時刻刻都要防著她會觊觎她們看上的男人。

  算了。

  “我今晚就下手。”

  素心在紙上寫下日期及時間。

  其實何家母女說得沒錯,依儲方展對她的態度,他根本不防她,她要下手每天都有機會,那她為何遲遲沒行動呢?

  不諱言的,她承認這幾天與儲方展相處下來,發現他跟她心裡所想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他雖是個公子哥,但卻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對這樣的好人下手,將他推入火坑,陷害他成為何家女婿一她遲疑過,但最後還是輸給了她想要自由的欲望。

  她不能為了對儲方展心軟,就放棄原本一直想要的生活。

  “今天晚上就要下手!那、那藥呢?藥買了嗎?”沉芳芝現在才想到。

  “我早買好了,我回房裡拿。”意秀跑開,不一會兒回來,手裡多了一瓶藥,她遞給素心。

  沉芳芝拉長脖子看。“那是什麼藥?”

  “讓他四肢無力的鎮定劑。”

  “鎮定劑?女兒啊!儲少爺要是睡死了,什麼事都不能做,這樣撂倒他也是無濟於事。”

  沉芳芝跟女兒急成一團,今晚都要成事了,可她們的計劃卻出了差錯。

  “用酒怎麼樣?”素心在紙上寫下她的計劃。

  “酒!酒怎麼行!如果讓他發現我不是你怎麼辦?”

  “你可以把燈關了。”反正做那檔子事,沒有燈一樣可以盡興。

  “對啊!可以用酒,用酒這個法子不錯。”沉芳芝也贊成。

  “那你們答應我的條件呢?”那才是她心心念念的。

  “會給你,會全部都給你,所以你不用擔心。”

  “那我今晚就要離開。”完事後,她再不想跟河家有所牽扯。

  “這個——”

  這麼快!

  沉芳芝倒是有點措手不及,但意秀顧慮到的可沒那麼多,她只想早點成為儲家少奶奶,為此,她什麼都可以答應。

  “行。”

  意秀一口就答應。

  “意秀!這樣好嗎?”

  “媽,反正她早晚都要走,留著她在我們家反而壞事。”

  “可儲少爺要是怪罪下來……”

“真到那時候,全部的事情由我擔著,反正我跟他都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他想賴也賴不掉,如果他真要氣,就讓他氣好了,反正氣完了,他還不是得娶我。”所以她阿娘就不用急著找代罪羔羊,事實上,她還覺得母親將素心這個狐狸精留下來,才可能壞了她的好事。

  “好吧!那你今晚就走。”

  “那孩子呢?”她們一直不讓她看的孩子呢?她們把他藏在哪裡去了?!

  “今晚你事情辦成後,我讓意芬抱到你房裡給你。”沉芳芝作了最後的決定,而素心總算是笑了。

  她日也盼、暝也盼,遍了整整三年的日子,這下總算是給她盼到了。

  儲方展收到素心給他的一張紙條,要他今天晚上到她房裡去一趟,她有事要與他商量。

  是什麼事呢?

  儲方展滿懷著欣喜,這是素心頭一回邀他,不管她是為了什麼事找他,至少這是個好的開始,代表素心慢慢在接受他,願意把她內心裡的事說予他分享。

  晚上九點一到,儲方展便准時趕約。

  “素心。”他敲門叫她。

  怎麼回事?沒人應門?!

  “素心!”他擔心地再叫一次。

  突然,他聽見房裡有東西撞倒的聲音,嘩啦啦、乒乒乓乓的——到底怎麼了?儲方展這會兒也顧不得禮數,動手去開門。

  幸好的是索心門沒鎖,他順利進去,而這一進去,恰好看到素心扶著桌子努力想撐起身子的樣子。

  “你怎麼了?”怎麼好好的走路也會跌倒?他急急忙忙的跑去扶她。

  這一扶,儲方展才發現索心的身子燒得燙人。

  “你生病了是不是?”他的手覆在她額前,這會兒更清楚她體溫高得嚇人並不是他的錯覺。

  “我帶你去看病。”

“不,不用了。”素心急急的拉住他的手,要他別忙了。她揚揚手上的藥包,在紙上寫著;“我早上去看過醫生了。”

  “那你吃藥了沒?”

  “還沒,因為我房裡沒開水了。”  

  沒開水。“好,我去幫你拿,你等會兒。”儲方展拎著水壺急匆匆的出去,不一會兒又折回來。

  他細心的照料素心,直到她服了藥上床。

  “你休息一會兒。”他幫她蓋上被子,感冒發燒把汗蒙出來就會沒事了。

  “那你呢?”

  “我在這陪你。”他不放心她生了病,身邊卻沒一個人可以留下來照顧她。“但你放心,我留在這裡並不會亂來。”

  “我相信你是個正人君子。”素心揚唇一笑。

  看得儲方展的心怦怦地心動著,他發現他更喜歡素心了,而她,她喜歡他嗎?

  儲方展幫素心換了冰枕,他悄悄的問她——他以為她睡了沒聽見,但下一瞬間,素心卻陡地將眼張開。

  她聽見了他的喃喃低語!可她卻沒回避,這意味著什麼?

  儲方展的心咚咚咚地鼓噪著。

  晚上十一點,素心拖著病體,從她的房裡溜出來,為了使這苦肉計,她今天泡在水裡一整個早上,還用風扇直吹自己,吹得她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終於病倒,終於用病弱的身體狀況引發儲方晨的同情,順利的絆住他,留他在她房裡過夜,但她沒想到自己會撞見他的愛情——

  他竟開口問她“她愛不愛他?”!

  她雖沒回答,但她相信她當時的表情鐵定留給他無限的遐想空間。  

  怎麼辦?

  素心根本不敢去想那個後果!

  她只能趁儲方展累得睡著之際,趕緊偷偷跑出去,其余的她根本不敢想,而意秀跟她媽媽兩個早就等在外頭。

  “怎樣?他醉倒了嗎?”沉芳芝一見素心出來,便急著問,而意秀一張臉紅通通的,像是嬌羞不已。

  素心點頭。

  儲方展已經醉倒,她也把房裡的燈關了,所以,她們可以進去執行她們的陰謀計策。“孩子呢?”她比手劃腳的問。

  何家母女雖看不懂素心的手勢,卻明白素心這個時候除了想見兒子、想帶兒子離開,沒有別的企圖。

  “意芬!”

  “干嘛啦!”

  “你帶她去抱孩子!”

  “為什麼要我去抱?”為什麼嘗甜頭的永遠是意秀,而她永遠只能當個跑腿的打雜工?她不要啦!“你叫意秀去。”

  “你明知道意秀得進去裡頭。”

  “那件差事我來就行了。”意芬舉手想毛遂自薦。

  “何意芬,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給我鬧場!”沉芳芝實在會被這個寶貝女兒給氣死。她不是偏心,不是存心對意秀比較好,只是依意芬這性子,怎麼能擔當儲家少奶奶這個重責大任?

  “你乖,你聽話,媽答應你一定幫你找個比儲少爺更好的人給你當老公,你覺得怎樣?”

  “你騙人!如果你的生活圈裡有比儲先生更優的人選,你還會精心策劃這一切嗎?”意芬很自然的吐她媽的槽。

  喝!沉芳芝氣死了,意芬老是在不該精明的時候,精明得跟個鬼似的!  

  她叫意秀趕緊進去,她自己帶素心去抱孩子。  

  “那我哩?”意芬不甘寂寞,什麼事都想插一手,而她阿娘只想叫她去睡覺,省得她壞事。  

  “你跟我來。”她帶走素心。

  素心則跟著沉芳芝走出何家大門,九彎十八拐的來到與她們住處相隔不到兩條巷子的地方。

  “就是這裡了。”沉芳芝按了門鈴,不一會兒一個婦人走出來,她看到沉芳芝便知道她的來意——今早何太大已經告訴過她,晚上她們會來抱孩子,她只是沒想到她們竟會鬧到這麼晚。

  她老公、孩子都睡了呢!

  婦人把孩子抱給沉芳芝,但卻是由素心伸手去接。

  這就是她的心頭肉,她想了三年多的孩子!

  素心看到男孩的睡臉,眼眶都紅了。

  “哦!拜托,你激動個什麼勁啊?搞不好這是我媽騙你的,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覺得待在家裡很無趣的意芬,尾隨母親跟素心的後頭,跑來看好戲。

  她看到素心這麼激動的樣子,覺得素心真的很誇張,不就是一個孩子而已,她干嘛疼得像個什麼似的。

  畢竟,從孩子出生她就沒見過兒子一面,搞不好等那孩子醒來,看到她還會哭呢!搞不好那孩子根本就不想跟著素心一起過生活,總之,他們日後的生活困難重重,有了孩子就等於有了一堆的麻煩。是啦、是啦!意芬突然能體會素心為什麼要哭了,因為她想到以後的生活會很痛苦嘛!

  “意芬,你在胡說什麼?這孩子當然是素心的。”在這節骨眼,意芬在攪什麼局啊?沉芳芝真想捶女兒。

  然而,索心卻一語不發,她什麼話都不說,她知道這是她的孩子,因為骨肉親情是天生的,打從她見到孩子的頭一眼,便知道這真是她的孩子。

  更何況他的嘴巴、眉毛像極了淳風。

  “這是孩子的出生證明跟健康手冊。”沉芳芝一並交給素心,算是她們何家從此以後跟她嚴素心兩不相干,人各一方。

  素心將東西接了過去,絲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她告訴自己,離開何家,甩開以前不愉快的記憶之後,她的人生只會變得更開闊。

  是的,就是這樣。

  於是,素心走的時候雖身無分文,但她的腰桿子卻挺得宣直的。她嚴素心與何家的緣分不管是好是壞,在這一刻總算是畫下句點了。

  天殺的!    活到二十九歲以來,儲方展頭一回有罵髒話的欲望,因為他被陷害了,跟一個他不愛的女人上床!

  事情是怎麼開始的?

  他明明記得昨天他應素心之邀前來,卻發現素心病倒了,於是,他留下來照顧她,然後他趁她睡著的時候跟她告白。

  接著素心醒來,徑是張大眼睛看著他,什麼話也不講,房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尴尬,後來——

  最後是誰拿的酒?

  是素心!

  是誰一直在勸他一杯又一杯的將穿腸毒藥往喉嚨灌?

  也是素心!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了,他終於明白,一向對他不假以顏色的嚴素心,為什麼突然間會對他好!

  她讓他誤以為她是對他有意思,讓他掉進她的溫柔陷阱裡,讓他更為她癡迷,最後她抽腳離開,陷他於不義!

  只是他不懂,素心為什麼要陷害他?

  儲方展煩都煩死了,而意秀竟然選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

  她當然看到儲方展悔不當初的神色。

  她不會那麼天真,以為有了一夜的關系,儲方展便會愛上她;她心知肚明昨晚他之所以會那麼興奮,全是因為有酒助興,還有他將她誤認成某人了——而那個某人才是他想抱、想激狂的對象。

  不過沒關系,因為她手中握有他重大失誤的利器,有了這個,儲方展就只會是她手裡的孫悟空,永遠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我們兩個發生了關系,我媽已經打電話跟在美國的老太太請示,老太太說——”意秀突然住口,不再往下說,因為,儲方展此時此刻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給殺了似的,變得十分可怕。

  他知道他奶奶會怎麼處理這件事,不用她多嘴。

  奶奶十分注意家教,不許族人有绯聞傳出,這一趟視察,奶奶不只一次對他三令五申要他潔身自愛,發生這種事,儲方展心裡很清楚,這事只有一個解決辦法,他娶她,而她——

  “你要嫁給我嗎?”儲方展問意秀。

  他這根本是多此一問,如果今天意秀不是對他不懷好意,她會設這個局讓他跳嗎?“我要。”

  她當然要,意秀忙不迭地點頭。  

  “很好,你要,我就娶,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嚴素心在哪?”他要找到她,揪她出來,跟她問個清楚。

  “她離開我們家了,昨晚連夜離開的。”

  “我想也是。”因為要不是何家給了她什麼條件,他想嚴素心是不會出賣他的,問題是,他想知道那個條件是什麼,還有嚴素心會到哪裡,這些他都要知道。“你把資料給我,我就娶你。”

  “為什麼要那些資料?難道你還愛著嚴素心嗎?”想到這,意秀便不甘心。

  明明她的條件比素心優秀、比素心好,而儲方展愛的卻偏偏是嚴素心,不是她?

  “我勸你別白費心思了,嚴素心從頭到尾就不曾愛過你,她之所以接近你,還不是為了今天這個局。”意秀拼命的數落素心的缺點,想把素心打到最不堪的地步去,讓儲方展知道素心根本不是他所想像的那麼好。

  但儲方展根本就不理她,他表達了他的意思後,便起身著裝。

  穿好衣服,他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便要往外走;而這樣一口怨氣,教意秀怎麼忍吞得下去?

  她披著被單沖到門口,沖著儲方展的背影大吼著,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嚴素心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她父母雙亡,為了生存,她十六歲那年就跟了我哥……儲方展,你聽到沒有?你愛的那個人不像你想得那麼單純,她還未成年,便勾引我哥……我爸媽不同意他們兩人來往,我哥便帶著她離家出走……”

  而她哥可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曾幾何時受過那種苦?

  為了養活他自己跟嚴素心,那時候她哥四處做粗活打零工,最後,不幸從工地的鷹架上面跌下來。“我哥是被嚴素心害死的,你聽到沒有……”意秀嘶吼著。

  但儲方展的腳步卻未曾停頓下來,他是如此的不在意素心與人曾有一段深刻的愛戀嗎?

  不!他只是現在還沒辦法想那麼多,他現在想的全是該怎樣把嚴素心給揪出來,把該屬於他的公道還給他,其余的事情……他想以後再考慮。

  “沒想到嚴素心的過去比我想像中來得復雜。”LION怎麼也沒想到才十九、二十歲的嚴素心跟何家還不是所謂的雇傭關系,而是婆媳關系——

  是婆媳關系嗎?

  照何家二女兒的說法,好像也不是;哎呀!現在事情一團亂,而最糟糕的事還莫過於儲方展。

  “如果何家真去跟你奶奶告狀,你怎麼辦?”

  “依我奶奶的個性,她是不可能讓何家把事情鬧大的,所以,最後我也只有娶何意秀一途。”儲方展不用去試探親人的口風,便能把結果猜個十之八九。

  “那你呢?你不反抗嗎?你就這樣任由別人擺弄你的人生,去娶個設計你,而你還不愛她的女人嗎?要是依我的作法,我准是丟個錢去解決這件事。”

  “何家不會想要錢的。”她們一開始就是沖著他的人來的,所以,錢是解決不了他的問題,怪只能怪他自己喝酒誤事。

  “那你怎麼辦?真要娶何意秀嗎?!“LION問,而儲方展沉默了。

  “你不會真要娶她吧?”看儲方展沉默,LION也急了。

  “我跟她發生了超友誼關系——”

  “那也是她設計的,你又不是真心真意要跟她,如果你不願意負責任,那也算她們何家活該倒霉不是嗎?”說起何家人的卑鄙行為,LION比誰都來得生氣,因為要是喜歡他的每個女人都來這一套,那他這輩子豈不是有娶不完的老婆?!

  “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LION開始有些不了解好友心裡的想法,他一直以為儲方展會為了這件事抵抗到底,而不是屈服一途。

  “我要找到嚴素心。”儲方展突然開口。

  “什麼?”LION還是不了解儲方展干嘛宣示這個。

  “為了找出嚴素心,不管何家開出什麼條件,我都會接受。”儲方展想,或許這是他唯一屈服於何家陰謀的理由之一吧!

  “我要找到嚴素心,問她為什麼要陷害我?”難道他待她不夠好嗎?她犯得著為了何家母女而傷害他嗎?

  “那個女的那麼陰森、心機那麼重,除了錢之外,她還能為了什麼出賣你。”LION覺得儲方展太傻,難道他到現在還在為那個女的找借口脫罪嗎?

  在他認為,女人要背叛男人,還要有什麼理由?

  “儲方展。”LION話說到一半,意秀人就找來了。

  兩個男人終止話題,看著氣沖沖的何意秀。

  她一來便把話撂下。“我答應你給你嚴素心的所有資料,但我不知道她會去哪,我只知道她老家住址,還有她以前的就學資料。”

  “那就夠了。”東西拿來,儲方展伸手跟意秀要,但意秀沒給。

  她吞吞口水,不覺得自己可以全然相信儲方展。

  要是她給了資料,而最後他卻反悔不娶她,那她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所以她決定了。“你要的資料我會給,但得等到你娶我的那一天,我才給你。”

  “可以。”

  兩人當場完成一筆交易。

  LION在一旁看了當場傻眼,怎麼儲方展就這樣隨隨便便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賣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何意秀那女孩看起來就是心機很重、城府很深,你不會喜歡她的。”

  “我只是答應娶她,又沒答應我會愛她;更何況,我想她要的也只是何家少奶奶的頭銜,至於我愛不愛她,根本不在她的考量范圍內。”這場交易在他看來,大家是各得其利,誰也沒虧欠誰。

  現在,他則滿心期待他跟何意秀結婚那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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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29:01
第六章

      素心看到新聞了,儲方展跟意秀選在七月四號結婚,這幾天報章雜志連著刊載兩人的家世背景。

  素心這才知道,儲方展是個多麼了不得的人物。原來他家世如此顯赫,也難怪意芬、意秀爭著要嫁他。

  原來嫁他,還真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素心將撿來的報紙折好,放進口袋裡。她告訴自己她要的是副刊裡的征才啟示,絕不是為了圖看那則新聞。

  她跟何家早就斷絕關系,從此人各一方,不再有任何牽扯,所以,何家過她們的生活,她則有自己的路要走;至於儲方展——

  那就更與她沒關聯了,所以,別想了,她硬逼自己的心,告訴自己,不管何家或是儲方展……都已經離她很遠、很遠

  素心推著娃娃車走回租屋處。

  娃娃車上除了小男嬰之外,還放了幾袋食物。這些夠她跟兒子吃上半個月,只是半個月後呢?她的人生在哪裡?

  她還沒找到工作,卻有一個小孩要養,而且,房租則是每個月每個月兩千塊地壓在她的肩上。

  素心歎氣,而娃娃似乎感受到母親心情不愉快,素心一歎氣,娃娃便嚎啕大哭,素心心疼,蹲在路邊哄孩子。

  她不會講話,沒辦法用言語安慰兒子,只能用手拍拍孩子的胸膛,借由這樣的碰觸讓孩子知道媽媽很愛他,所以他別哭啊!她會為了寶寶而堅強的,孩子,別怕呀!

  “唔唔——”素心只能發出簡單的聲音。

  而就在素心專注地哄兒子別哭之際,突然有人走過來站在她面前。

  累心抬頭,迎面撞上一個她想都想不到的人。

  儲方展!他怎麼會在這裡?!今天不是他的大喜之日嗎?那他為什麼會來?或者是……或者是她走後,他其實就清醒了!

  所以他根本沒掉進意秀的陷阱裡,沒跟意秀結婚!

  那報章雜志所刊載的內容完全是空穴來風,是何家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素心淨往好處想。

  是不是這個樣子呢?“你沒跟意秀結婚是嗎?”幾乎想都沒想,素心便用手語問他這個問題,但手語比到一半,她才童識到他看不懂。

  他看不懂!

  不,他看得懂。

  他一直沒跟她講,在他們交往的那段期間,為了給她一個驚喜,他偷偷去學了手語,不過,照現在這情形看來,她知不知道他懂手語也不是那麼重要了不是嗎?

  如果她連他的人都不在意,又怎麼會在意他為她做了什麼,所以,他連跟她解釋他之所以這個時間在這個地方的理由都省下來了。

  其實,他跟意秀結婚了,只不過當牧師完成婚禮,宣布兩人正式成為夫妻的第一時間,他直接跟意秀要了素心的資料,便丟下滿堂的賓客趕過來。

  他風塵僕僕地趕來,從她童年居住的地方開始找起,幸好她沒走遠,能飄泊的地方也只有老家附近,足以見得她念舊,或是到不熟悉的地方她沒辦法生存。

  儲方展輕易找到了素心的弱點。

  而素心偷偷看他,想從他的表情偷窺視他之所以來找她的意圖。

  但她只見他的臉上一派冷清,看不出喜惡,倒是蹲下他高大的身子,逗弄著娃娃車裡的娃兒。

  他這模樣又讓她摸不著頭緒,不懂他的意圖了。

  他今天來找她,到底是干什麼?素心迷糊了,因為他的態度暖昧不明,表情時而溫柔、時而可怕,她看不出他內心的情緒,而這卻正是讓素心最害怕的。

  素心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儲方展看,深怕儲方展要是知道這孩子是她的,他便會把對於她的怒氣全都加諸在孩子的身上。

  而對她而言,孩子比她的命更重要,她非保護孩子不可!

  “他是你兒子?”他一看就知道,畢竟他們母子五官有七成相似。“你就是為了他而陷害我?”

  儲方展一連問了兩個問題,素心的心蓦然揪得緊緊的,她不懂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又好怕儲方展會因此而對她的寶貝兒子做出什麼事來。

  “他長得好可愛,難怪你這麼愛他。”儲方展伸手去逗男孩笑。

  這娃兒雖然明明生得那麼可愛,但他卻有一股念頭,想一手掐死這孩子。

  素心看到,心頭在尖叫,整個手掌都握得緊緊的。“他不是我的孩子。”

  幾乎是想都不想的,素心在紙上又寫了一個謊言,因為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是那麼的充滿恨意,她好怕他會對她的孩子不利。

  “他是我領養來作伴的孩子,不是我的。”如果他要報復,那就沖著她來吧!別對孩子不利。

  “是嗎?”問題是儲方展根本不信,但無所謂,她要怎麼編她的謊言都無所謂,畢竟這又不是她第一次說謊騙他,她騙他似乎已成了習慣,但也就是因為如此,他更是無法原諒素心。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瞞他!

  她真當他是白癡是不是?!

  儲方展內心狂燒著怒火,卻不動聲色,他選擇假裝相信她的謊言。

  他笑著站起來,放了車裡的孩子一馬。

  素心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幫你拿東西吧!你把東西放在孩子旁邊,也不怕壓死他。”儲方展將娃娃車裡的食物拿在手裡。

  素心則是愣在原地不動。

  “走啊!”他催她。

  為什麼不走?他還等著她帶路呢!儲方展用眼神邀她,而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素心早已受夠,他能不能別再用這種暧味不明的態度對她?

  他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一次說清楚吧!

  素心用寫的,邊寫她手還邊顫抖著。

  儲方展看到她的驚恐,忍不住大笑開來,原來她也會怕,“我還以為你為了得到你想要的生活,連良心都賣給了惡魔,原以為你就此天不怕、地不怕了呢!原來你也知道你錯了,原來你也會怕有一天會遭天譴啊!真想不到。”

  儲方展啧啧稱奇,像是驚訝原來她嚴素心也是有道德良知的!

  “你問我今天為什麼而來?你說呢?”他一步一步地趨近她,反問她。“你覺得我會為了什麼而來找你?”

  素心被他逼得一步步往後退。

  不要再靠近了!

  她被他逼得無路可退,單手伸起抵在他的胸口上。她的掌手觸及他的心跳!素心猛然抬眼。

  她好驚訝他的心跳竟跳得如此的猛烈!

  他恨她!

  他一直都恨她,只是他極力隱藏,不讓心底的怒火彰顯於外,所以他極力壓抑著。原來到最後,他還是被她陷害到了。

  “你跟意秀結婚了是不是?”

  “還不是拜你之賜嗎?干嘛如此假惺惺,還擺出一副無辜模樣?”她想騙誰啊?“收起你悲傷的表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娶何意秀或許不在我的人生規劃裡,但娶她也好過娶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吧?”

  蛇蠍心腸!  

  她!  

  素心的心口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忽然間心口緊得喘不過氣來。原來在他的心目中,她已經變成那麼壞的壞女人了!

  “既然這樣,那你還來做什麼?”如果他那麼恨她,那他今天為什麼要出現在她面前?

  “不做什麼,只想看看你出賣良知後,晚上是否睡得安穩?日子是否過得安好?”他假意看了四周的環境一眼,然後冷笑出聲。“沒想到你還吃得著、睡得下,啧啧啧啧!”

  他啧唢稱奇。“原來沒有良心的人果然跟常人不一樣,殺人放火之後,一樣可以安心過日子。”

  “儲方展,你少胡說八道了,是誰殺人放火了!”他不要信口開河,隨便撒謊,他這樣教她日後如何在這社區生存?

  “你敢否認你勾引我嗎?”

  我——素心頓時愣住。

  “你敢說你沒有為了自己的利益,設計仙人跳引我人陷阱嗎?”

  我——素心完全沒有反駁的余地,而且——她看看四周,四周圍觀的人愈來愈多,他們正在竊竊私語著,還對她指指點點,她好像還聽到什麼“壞女人”、“狐狸精”等字眼。

  儲方展根本就是吃定了她不會講話,沒辦法替自己辯駁。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在紙上寫。

  儲方展卻將她手中的紙筆動手打掉。

  他用手語回她,“不想怎樣,只想討回個公道罷了。”

  “你會手語?!”

  “怎麼?很驚訝!這有什麼好訝異的?你一個楚楚可憐的啞巴都化作一個蛇蠍美人了,我會點手語又能成什麼大事!”儲方展將自己會手語的經過一言帶過,不想在這上頭著墨太多。

  說多了,讓她看出當初他待她的用心,無疑是在這節骨眼上再打他一巴掌,提醒自己當初錯得多離譜,不只信錯了人,還愛錯了人。

  這是他儲方展第一次瞎了眼,錯認她是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所以他反遭陷害,那是他活該倒霉,他不怨誰,但他該討回的公道還是要討回來。

  公道?他要的公道是什麼?素心抬眼望著儲方展。

  他們兩人四目相對。

  素心在儲方展.的眼裡看到燃燒著的怒火,突然間她明白了,他這次來:應是沒打算讓她好過。

  “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生在人間,卻仿如待在地獄!”

  這是他狠冽的誓言,只是做不做得到,連他自己都沒把握就是了。

  那是兩句詛咒,狠狠的拴住素心的人生。

  她驚愕地抬眼看他,不相信這麼惡毒的字眼竟是由溫柔儒雅的他的口中說出來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明明還帶著笑,所以——

  所以,會不會是她聽錯了?!

  素心的心口一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難過什麼,是她日後被禁锢的人生?還是他竟被她逼到如此的地步——雖稱不上喪心病狂,但他已不是當初她所熟悉的儲方展。

  他要她生不如死?

  好,那她成全他,誰教她欠他。

  他要她生在人間,卻仿如待在地獄?

  可以,她也成全他,誰教她對不起他。

  誰教……她好不捨他竟會變成這樣……

  既然是她把他變成人間惡魔,她沒道理還能干干淨淨,一片無瑕地離開。

  “好。”素心點頭,態度干脆地令人生氣。

  “你就不問問我,我想讓你做什麼?你就這麼爽快地答應,也不怕我賣了你!”看到素心點頭,儲方展卻意外的感到心煩氣躁,不若剛剛那樣一派的輕松自在模樣。

  他原以為她會反抗、會不依,沒想到他狠話都還沒撂下,她便已經舉白旗投降!當初,她是不是也如此輕而易舉地點頭,把他賣給了何家!

  “BITCH。”於是儲方展罵出了他這輩子有史以來最嚴重、最粗俗的字眼。

  素心聞言,眼眶一紅。

  她聽懂那句英文的意思,翻成中文,它是賤人的意思,更粗俗的人將它翻成母狗,而儲方展沒發現到自己已經傷到素心了,此刻他心裡滿滿裝的只有他滿腔的恨意不知道要往哪兒傾倒。

  “我若問你,我要你呢?”

  “我給。”素心點頭,她不要看他變成這樣,看他這樣,她會心痛呵!

  而儲方展的怒火則是在這個時候瀕臨到最高點。既然她給得如此爽快,那當初他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討她歡心,用滿心的愛意去追求她?

  就連她一根手指頭也不敢碰!

  突然間,儲方展覺得以前的自己真像個白癡,他的手指捏痛了她的下巴,素心的臉在他的手勁下變得扭曲。

  儲方長看到當初那個讓他極為傾心的容顏,瞬間變得面目可憎,而且還讓他覺得惡心。

  頓時,他道聽途說的閒言閒語,全都湧人他的腦海裡

  聽說她十六歲那年,就跟意秀的大哥私奔,隔年就生了孩子——

  原本意秀說素心人盡可夫,為了高攀她們何家而不擇手段,他還不願意相信,但現在——

  現在的他,他信了。

  只是她這麼肮髒的身子,她願意給,他還不願意要呢!

  他放開素心的下巴,眼中的不屑明顯可見。“去收拾你的行李。”他還是要帶她走。但帶她走的真正原因,他卻不願想……只想恨她!

  “為什麼要帶她走?你不是不要她嗎?那為什麼不放她一馬,就當作這件事從沒發生過?”在等素心收拾行李的時候,一直在車上等候的LION忍不住試探儲方展真正的心意。他真的不愛素心了嗎?

  既然不愛,那干嘛還要折磨人家?他記憶中的儲方展,不應該是得理不饒人的人。

  ”我不愛她並不代表原諒了她。”

  “你不原諒她,還能拿她怎樣?殺了她嗎?”

  “殺她還不足以洩我心頭之恨,我要凌辱她,讓她悔不當初,後悔當初不該負我。”儲方展將話說得狠絕,一回頭,恰好看到素心抱著孩子,人就站車外。

  她聽見了!

  他的心頭一緊,不懂為何自己還要在意傷到她?

  所以他佯裝堅強,拜托!他是在心慌什麼?他既然敢對她使壞,當然就敢當著她的面說。儲方展強穩住內心的感覺,目光保持他一貫的冷冽。

  素心開了車門,抱著孩子進來。席間,她不置一詞,仿佛剛剛儲方展所說的那些狠話,她全沒聽見。

  時間在一片沉默中流逝,終於到了目的地。

  儲方展將素心安置在他新置的別墅裡,68米的豪闊面寬,100米的私設路超大棟距,還有兩個平面車位,專屬的RV休閒私院,私院裡除了花園之外還有泳池,而外頭都已經是如此氣派,裡頭的設備當然就更豪華哕!據LION的側面了解,據說裡頭的設備是七星級的享受,除了有最先進的奈米衛浴之外,還有SPA養生水療館,在安全方面剛是采用深復式筏基,總統級的至時保全,雙料安全防護——

  啧啧啧!

  看到這樣的房子,LION只能搖頭歎氣。

  儲方展瞪他一眼。

  “我可以發表我的意見嗎?”

  “不行。”儲方展一點都不想聽。

  “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也不行。”儲方展又拒絕,但LION真的很想講。

  “我覺得你對你的敵人真好!要是當你的敵人都有這種總統級的待遇,我也想當你的敵人,不當你朋友。對了,忘了問你,我也能住這裡嗎?”好享受。

  “不行。”

  什麼?不行!“那我住哪?”

  “住公司的宿捨。”

  “我們台灣分公司都還沒成立,哪來的公司宿捨?”愛說笑。

  “說的也是,你還是繼續住在何家吧!”

  “我不要。”自從方展決定娶何家二小姐之後,何家大小姐意芬就一天到晚纏著他。

  我的媽呀,她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不不不,打死他,他都不住何家。“除非你也跟我一同住,但是,我想有了這豪宅,你應該不想住在何家了吧?”其實LION真正想講的是,這裡住著素心,儲方展應該不想回到那個有何意秀的屋子才對。

  “我不住這裡。”

  “什麼?你不住這裡?那你買這房子干嘛用的?”

  “買來養蚊子不行嗎?”儲方展沒好氣地瞪好友一眼,他覺得LION今天話特別多,他哪來那麼多的問題啊?

  “哇!好大的蚊子。”LION的眼睛盯著手裡抱著孩子,另一只手卻得提行李的素心。

  儲方展也真夠沉得住氣,看素心手忙腳亂的,他也不幫她,他的紳士風度到哪去了?

  LION實在忍不住。“你能容許我去幫她嗎?”

  也在英國長大的LION實在漢辦法棄美女於不顧。

  儲方展不置一詞,LION就當他是默許了。他跑去幫素心,而儲方展就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

  不說LION看不懂他在做什麼,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干嘛作踐自己,買了個豪宅給這女人住,這不像是在懲罰她,倒像是他在金屋藏嬌;而他若真是金窩藏嬌也就罷了,偏偏他不是。

  他把她安置在這,他人卻在遙遠的一方。

  別問他,他要拿她怎麼樣?

  他不知道,他目前還沒有答案,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就是要素心在他的視線范圍內,他要能掌握她的行蹤,不許她逃到他看不見的角落。

  “哇——裡頭超豪華的,我數一數裡頭的房間有五大房耶!你確定我們不住這嗎?”幫完忙出來的LION像孩子似的比手劃腳。

  他不是沒見過這麼豪華的房子,而是為了搬離何家,他什麼謊都能掰。

  儲方展瞪他一眼,不置一詞卻隨即將抽不到兩口的煙踩在腳下。“走了。”

  “什麼?要走了啊?你不再留多一會兒嗎?我們才剛來耶!連口茶都還沒喝耶!要不,下去游泳一下行不行?我來台灣快兩個月了,都還沒碰到水耶!要不,你讓我享受一下SPA,我最近老覺得腰酸背痛——“LION愈講,儲方展走得愈快。

  唉!泡水游泳是沒希望了。

  “好啦、好啦!我不泡水游泳也行,但你要走,不用跟嚴素心講一下嗎?就這樣沒打招呼就走人,好像不太禮貌。”LION在後頭喋喋不休地說著。

  而儲方展根本連理都不理他。

  他只是突然間覺得心煩,突然間不了解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他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想留住素心,這問題他得再想想、再想想——

  “你去哪裡了?”一回到何家,意秀便忍不住發飙。

  今天他當著滿堂的賓客,把她一個新娘子晾在那邊,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剛新婚完,新郎便拋下新娘子不知道跑哪兒去的窘境,他知道她得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忍住不尖叫、不狂吼嗎?

  他以為她為什麼要如此忍氣吞聲,還不是為了顧及他們儲家的面子,而他倒好,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他到底當她是什麼?

  “你說,你是不是去找嚴素心那個賤人了?”意秀像瘋了似的大吼大叫。

  可儲方展卻突然吻住她。

  意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做了什麼?

  他在吻她!

  意秀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雙腳發軟,因為儲方展的吻功了得,她從來沒被人吻得如此酥麻過.她的眼神開始渙散。

  “想要我碰你?”

  “是。”意秀發出誘人的聲音。

  但儲方展卻一點都不動情。他冷漠地推開她發浪的身體,要她嘴巴洗干淨一點。“別老動不動的罵人賤。”

  如果今天真要論誰比較賤的話,那當初倒貼追他不到,最後還利用詭計逼他不得不娶她的她當之無愧,可以稱作第一名。

  “要罵別人之前,你最好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罵人的嘴臉長成什麼德行。”要他抱她。他還不如去抱一頭豬睡覺。

  “儲方展,你別欺人太甚!”意秀瘋狂地大吼大叫。她從來沒受過這種污辱,儲方展怎能如意輕賤她!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老婆,他搞清楚一點!“如果你敢對我不好,你就不怕我去告訴奶奶嗎?”

  “你去說啊!”他其實根本不怕。“倒是你可得考慮清楚,如果你告狀成功了,那就得承擔什麼後果;你也知道我奶奶是最討厭儲家子孫鬧花邊新聞,如果她老人家一生氣,便把我從繼承權上除名,甚至踢出儲家,到最後你這個儲家少奶奶的身份可能變得一文不值,而我若是變得一無所有,我個人是無所謂,倒是你這個處心積慮想當上富家少奶奶的美夢可能會夢碎,你捨得嗎?”

  他問她,還要她考慮清楚,反正他是早有心理准備當個平凡人,但一心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她呢?

  她願意被打回原形,重新來過嗎?

  儲方展掐住了意秀的弱點。

  意秀突然懂了,當初儲方展為什麼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娶她,原來他圖的是這個。他從來就沒在意過自己的身份,他擔心的只是儲家聲譽因他而受損。

  為了保全儲家,所以他甘心受制於她,因為這是他罪有應得,所以他犧牲自己的終身大事,拖她下水。

  他料定了她貪圖名利,放不下既得利益,以及儲家少奶奶的頭卸,所以一旦她入住儲家,便得受制於儲家的家規。

  今天,除非她願意拋下到手的榮華富貴,否則,她半點差池也不能有,包括如果儲方展在外頭包養女人,她都得替他隱瞞下來。

  “原來你一直在打這種如意算盤!”意秀總算是看清了儲方展的廬山真面目。“你真陰險!”

  原來他的溫和表象根本就是假象,事實上,儲方展還比較像是一只披了羊皮的狼。

  “彼此彼此。”儲方展根本不理會意秀要怎麼貶損他,他從來不理會他不在意的人如何看待他,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是不是真的懂他。

  這就是素心之所以跟別人不同的地方……但該死的,他為何又要想起素心?!

  他不該想她,他該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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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之後,意秀跟儲方展兩個就各玩各的。

  打從結婚第二天起,意秀就出入各種夜店,只要是她看上眼的男人,她就把他帶回家裡。

  她是存心想氣死儲方展,她讓他戴綠帽子、讓他當烏龜……但儲方展一點都不在意。

  他把她當成隱形人,就算她把男人帶回家,當著他的面跟別的男人親嘴、愛撫,儲方展都能當作沒看到。

  沉芳芝看女兒玩得不像話,也勸意秀。“你則玩過火了,儲家的名聲要是毀在你手裡,我看儲老太太也不會放過你,真到那個時候,別說我們家要飛黃騰達了,只怕咱們半點好處都沒撈著,反倒落得千金散盡的地步,意秀,你別害了我們。”

  “對啊、對啊!我還想嫁人呢!”意芬怕意秀紅杏出牆的事要是傳得人盡皆知,那她的名譽也會跟著受損,更要緊的是,她前陣子才去打過胎,要是狗仔隊因她跟意秀的關系也跟蹤她,而挖出這條新聞,那她日後身價豈不是一落千丈,真到那時候,她怎麼覓得金龜婿?

  “你最好潔身自愛一點,像你這樣成天亂搞男女關系,我要是儲方展,也會受不了的。”

  最後意芬還落井下石。

  意秀不懂,今天不管她有沒有亂搞男女關系,儲方展都不會愛她,因為一開始她就走錯了路,誤入歧途後,她怎麼可能走回終點?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儲方展利用,不甘心儲方展禁锢了她的一生,而他卻能逍遙自在。

  他以為她不知道他背地裡在玩什麼把戲是嗎?

  意秀想到征信社給她的那叠資料。

  她沒想到儲方展竟然給嚴素心那個賤人買了那麼豪華的房子!只是,他若想要金窩藏嬌,那也得看她答不答應。

  啾——啾啾啾啾——

  下午三點過一刻,素心的家裡意外來了個訪客。

  這個時候誰會來呢?

  素心去開門,卻沒料到來的人竟然是意秀。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意秀冷眼看著素心,沒想到幾個月不見,這個賤人竟益發美麗,全身上下泛著一股自信的光彩;不像她,有時候自己照照鏡子,愈來愈覺得自己像個怨婦!

  而她今天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誰害的?還不就是嚴素心這個賤胚於。

  素心側過身子,讓意秀進來。

  意秀進來便四處看看。“這裡的環境不錯嘛!“PETER,把我的行李拿進來。”

  行李!

  素心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便有個男人真扛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進來,意秀直接把人領進主臥室裡。

  素心這才搞清楚了,原來意秀要搬進來。

  “怎麼?儲方展沒告訴你我要住進來的事嗎?哦!可能是他最近忙,所以忙忘了,但不要緊,我既然是儲方展的老婆,總有權利住他買的房於是吧?至於你——”意秀一笑,但表情卻是冷的。

  “你的身份就由你自己去定位吧!反正我已經很習慣你的不要臉,專門勾引我們何家的男人,先是我哥哥,再來是我丈夫,我不怪你,誰教我心機沒你重,馴服不了自己的男人,是我自己沒用,只是這房子既然是我丈夫買的,我就有權利住,你不介意吧?”意秀口氣、表情都很酸,而且在詢問素心意見之余,還不忘夾槍帶棒的損人。

  她都已經說了這房子是她老公買的,她要搬進來住是天經地義的事,素心哪敢置喙一句有的沒有的。

  只是,意秀似乎誤會了她跟儲方展的關系,她搬進來的這幾個月,儲方展最多偶爾來吃個飯,除此之外,他並沒有碰她,所以要說她真跟儲方展有什麼,那她自己覺得她還比較像是儲方展請來的管家,只負責幫他打掃屋子、料理三餐,而這些意秀都不知道嗎?

  她看著意秀!

  意秀卻賞了素心一個巴掌。“你這是什麼眼神?怎麼?我搬進來你是不高興嗎?你搞清楚一點,誰才是儲家的女主人,你嚴素心再怎麼狐媚,也只是儲方展的情人,是介入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我知道。”素心一向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比著,但意秀一點也不想了解她在比什麼。

  啞巴就是啞巴。哼!她才懶得理她。

  “PETER。”意秀把男人叫進她的房間,然後兩個人就鎖在房裡沒有出來。

  意秀剛剛跟她說那男的是她的專屬司機,要她安排那個叫PETER的男人在家裡住下,當時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是,當意秀跟司機關在一個房間內,有說有笑的,不時的還傳出暧昧的聲音時,素心的臉都沉了。

  她不是要去管意秀的男女關系,她只是擔心的是要是儲方展回來,看到自己的妻子當著他的面與別的男人亂來,他男人的顏面何存?

  還有,意秀不是很喜歡儲方展嗎?那她都已如願嫁給他了,為什麼不懂得好好珍惜,卻如此糟蹋他!

  “你完了!你死了!你的小白兔就要被大野狼給生吞了,而你卻還有這個閒情逸致在這裡看公文!”LION一沖進辦公室,就把儲方展手裡的公文抽掉。

  他們分公司還在草創時期,雜事雖多,但比不上儲方展的家務事。

  “剛剛管理室打電話過來,說你的房子被一個凶巴巴的女人侵入,管理員說得很含蓄,但我想那個人就是你老婆。”LION把事情的嚴重性都已經跟儲方展講了,但是……

  咦?儲方展怎麼是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

  “先生,你有聽到我講的嗎?我說你那個凶巴巴的老婆跑去找你的小白兔嚴寒心,你還不趕著回去救駕?”

  LION怕來不及,還幫著儲方展收拾東西,但他怎麼動都不動。

  “你怎麼了?你真不管你的小白兔了是不是?”

  儲方展白了LION一眼。“她向來不是我的,更不是你口中的小白兔。”  

  “是嗎?”LION根本不信.如果嚴素心不是儲方展的,那他干嘛將她納在他的羽翼下,更甚者,他老婆干嘛去找嚴素心的麻煩?

  何意秀還不是料定了儲方展在乎嚴素心,才會故意去找嚴素心的麻煩;怎麼儲方展一向聰穎,但一碰到嚴素心,他便成了當局者迷了!還是,他壓根不願承認他對嚴素心是有感情的?

  “總之,你快回去——“LION拖著儲方展走,可等等。“你干嘛用這種眼光看我?”LION驚覺不對。

  “我看你對嚴素心好像滿關心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會吧!你現在連這種醋都吃?我跟你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想我會去跟你搶女人嗎?還說你對嚴素心沒什麼,為了她,你連好朋友都能懷疑、都能吃醋!”LION實在受不了儲方展。

  “你就別再……了,快回去吧!”LION把儲方展送到停車場,硬是看著他開車離去,他才上樓。

  儲方展回來了,而素心卻像是看到鬼似的!

  因為,意秀跟PETER還在房裡,她雖不知道他們在房裡做什麼,但從他們不時發出的笑語聲判斷,素心覺得那畫面絕不是儲方展想看的。

  “你、你、你怎麼來了?”她用手語心慌地比著。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比手語,遇到緊張的事情時也是會結巴的。

  儲方展他以前從不會這麼早就來,今天怎麼破例,而且還意外的撞見意秀,要是他真看到妻子背著他偷人,那可怎麼辦才好?

  素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儲方展看了素心一眼,她今天的樣子不像平時那般,像是怕被他逮著了她做壞事一樣,這讓儲方展不禁好奇,她到底有什麼事想瞞他?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他停下腳步問她。

  素心尖叫一聲,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她這才發現自己表現得多不自然,活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現。

  “我說你干嘛這麼緊張,活像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一樣?”

  “我、我哪有!”素心反駁。

  “沒有就別擋著門,像是存心不讓我進去。”儲方展撥開她,進到屋裡去。

  裡頭沒有大吵大鬧過的跡象,不像是意秀來過的樣子,莫非整件事都是LION在胡說八道,其實意秀根本沒有來,只是LION存心想要他回來!

  可能嗎?

  儲方展覺得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干淨的屋子,沒有摔東西的痕跡又是怎麼回事?

  還是意秀轉性了!來了,卻只是跟素心懇談,完全沒大吵大鬧!但這又不像是他所認識的何意秀!

  “你在干嘛?”走了幾步,儲方展才發現素心一直擋在他面前。

  “你想做什麼?”他干嘛淨往裡頭走?

  “我想喝水。”不行嗎?這屋子是他的,難道他要喝個水都得跟她報備,得到她的允許嗎?

“我去幫你盛。”他去客廳坐,等著她伺候,他什麼都不要做,否則,她會被他嚇出一身冷汗。

  素心飛快的跑進廚房倒水,再折回來——

  咦!儲方展人呢?!

  素心轉頭,正好看到儲方展松開領帶,正打算要進主臥室。

  不能進去——

  素心把水一丟,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碎片飛濺開來,但她卻仿佛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一樣,一味地往儲方展的方向跑。

  她不能讓他進去,她得阻止他——素心的心裡只有這個念頭,她根本沒顧到地板上的那堆玻璃。

  儲方展聽到玻璃破掉的聲音,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猛然回頭,只見玻璃碎了一地,而素心則是直朝他飛奔而來。

  她瘋了嗎?

  可他沒弄清楚自己擔心她受傷的想法是為了什麼,他該恨她的不是嗎?

  “你沒看到那些玻璃是不是?”他突然大吼,且三步並成兩步朝她快步走去,大手一握,便將素心纖細的身子給拉進他懷裡。  

  她到底怎麼了?

  他瞪著她驚惶失措的雙眸看。

  他在跟她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知道,但、但她怎麼說呢?素心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她這一連串荒謬的行為舉止。

  突然,主臥室裡傳來間斷的呻吟聲。意秀放浪的舒服嬌喘,貫進房門外正對峙的兩人耳中。

  突然間,所有的事全都不言而明了。

  儲方展終於了解素心為什麼突然間變得奇怪且殷勤。原來她是不想讓他撞見意秀偷人的畫面,而她不知道的是,這種畫面他早已司空見慣,看到不想看了。

  倒是她——

  他再看素心一眼,她干嘛臉色發白,活像偷人而被人逮個正著的人是她一樣,她真可笑。

  儲方展轉臉看了房門一眼。

  那門並沒有關好,聲音便是從那逸出來的。

  他皺眉,走上前。

  素心一顆心提得高高的,她以為他要沖進去興師問罪,沒想到他去是為了悄悄把門關緊點,不讓裡頭的放浪聲音傳到外頭來,然後,他就當作那件事從沒發生似的,掉頭走開。

  就這樣?!

  他沒追根究柢、沒進去興師問罪?!

  儲方展的反應令素心疑惑,從他的反應看來,他似乎不訝異也沒興趣知道意秀出軌的事。而他一個堂堂男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老婆給他戴綠帽子,讓他難堪是嗎?

  突然間,素心懂儲方展為什麼要折磨她,要讓她生不如死、不好過了,因為他身在地獄,而把他推入那樣的窘境裡,讓他再也無法超生的正是她嚴素心,所以,她怎能怪他如此的恨她呢?

  原來,她就算是賠上自己的一輩子,也無法彌補自己對他所造成的傷害。素心想到這,更是覺得自己對不住儲方展。

  霎時,淚仿如決堤。

  “你在哭什麼?”儲方展一回頭就看到素心在掉眼淚,他覺得她的情緒來得真是莫名其妙!

  他的妻子偷人,他沒哭,倒是她哭個什麼勁?

  她知不知道她這樣,讓他覺得做作、讓他覺得惡心嗎?“去把眼淚擦一擦。”儲方展根本不想撞見她流淚。

  她的淚水讓他感到心煩氣躁。

  他丟了一盒面紙給她。

  素心趕緊接過來,抽了幾張面紙把淚水擦掉,不敢繼續在他面前掉眼淚,哭給他看,因為她相信遇到這種事,最想哭的人應該是他。

  “幫我准備一間干淨的客房,從今天起,我要住在這裡。”

  哦!她點頭。

  “還有,幫我放熱水,我想洗澡。”

  哦!素心又點頭。她裡裡外外地張羅著,只想給儲方展一個舒適的居家環境,讓他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還有——”他伸手抓住她,絆住她忙碌的身子。

  素心回頭看他。什麼事?

  “我今天在這吃飯。”

  哦!好。她知道了,她待會兒會去超市買幾樣蔬菜跟魚肉回來煮。

  素心煮好了飯萊,才想去叫儲方展吃飯,沒想到意秀跟PETER卻聞香出來。

  素心當場傻住,現在怎麼辦才好?她該去叫儲方展出來吃飯嗎?

  “怎麼了?看到我像是看到鬼一樣!好歹我也是這裡的女主人,你看到我不需要這麼驚訝吧!”意秀嘲諷著,還跟PETER手牽手一起進飯廳。

  她看到菜色還啧啧稱奇。“原來你在這裡每天都吃得這麼好啊!難怪幾個月不見,你人都變美,也有精神了,原來是在這裡給養胖的,我現在才知道當人老婆的為什麼遠不如情人來得吃香。”意秀坐上主位,還不避諱地拉著PETER坐在她旁邊。

  “你干嘛?還不幫我盛飯,淨桿在那當雕像啊!”意秀喝令素心,把她當成傭人使喚。

  而意秀要拿她當成什麼人看待,素心都覺得無所謂,但意秀別把自己的男人堂而皇之的帶回家裡,還若無其事的跟那人親熱。

  她這樣不是存心讓儲方展難堪嗎?

  “你死人啊!我叫你去盛飯,你給我擺什麼臉色看!”意秀是拍桌子、瞪眼睛,站起身就想賞素心一個巴掌的,但儲方展剛好從客房走出來。

  他看了意秀一眼。

  意秀的動作突然變得收斂許多,但一張嘴卻得理不饒人,尖酸刻薄地惹人生厭。“喲——怎麼?今天大伙全到齊了?來呀!坐這裡,你不是出來吃飯的嗎?素心飯早煮好了。

  “素心,見先生出來還不趕快去盛飯。”意秀熱絡得像是她才是這屋子裡的女主人。

  而儲方展也不管她,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等著素心盛飯。

  素心不懂,他怎能當作沒事人一般地自在呢?他沒看見他妻子的男人正坐在他的對面嗎?

  “你這賤丫頭笨手笨腳的,叫你盛碗飯,你還發什麼呆?”意秀伸手就給素心一巴掌。

  儲方展也不理她。

  很好,算他識相,不敢管她教訓素心這個狐狸精。意秀以為自己扳回了一城,志得意滿著。

  素心眼眶含著淚水,半句怨言也不敢有,她盛了三碗飯分別遞給飯桌上的三個人。

  “你的呢?”儲方展難得的開口。

  她!

  不,她不想在這裡吃,她怕會食不下咽。素心搖頭,表示自己不用餐了。

  “去把碗筷拿來一起吃。”儲方展下令。

  意秀皺著眉頭,以示不滿。“她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跟我們一起吃?”

  儲方展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倒是用眼神掃了意秀身旁的男伴一眼,眼神似乎在反問意秀,那他又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跟他們一起吃?

  意秀說:“他是我朋友。”

  “那素心也不是什麼傭人身份。”

  “儲方展,你別欺人太甚,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嚴素心根本就是你見不得光的情人。”

  “你知道最好,我勸你的態度要收斂些,大家各玩各的,我不干涉你的。交友狀況,你也別來欺負我的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對彼此都好。”儲方展頭一回對意秀說了重話,還要素心去把碗筷拿來,跟他們一起用餐。

  素心不想讓儲方展變得難堪,如果在這個時候,她都不挺他、都不聽他的話,那麼意秀跟那男人將又要怎麼笑話儲方展?!

  所以,不管家心多麼不想跟他們同桌一起吃飯,她還是盛了半碗飯,陪坐在一旁,只是當她一想到意秀竟在儲方展面前向他示威,將男人大刺刺地帶回在儲方展面前——

  素心想到就覺得難過。

  “你哭什麼?”儲方展連頭都沒抬,卻曉得素心每扒一口飯就掉一滴淚。“為我感到不值嗎?為我感到難堪嗎?你何必惺惺作態呢?當初設計陷害我,讓我變成今天這模樣的人不就是你嗎?干嘛現在才在這掉眼淚,為我感到不值?”

  儲方展終於抬頭,迎眼望進素心的淚海裡。

  “還是你覺得我跟我不愛的人結婚,會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還是你要告訴我,今天這局面是你始料來及的。”儲方展的態度是如此的冷漠而有距離,像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可憐人不是他。

  素心終於明白了,儲方展不避諱讓她看到意秀出軌、偷人,正是他的企圖。

  他要讓她知道當初她做錯了什麼!他要讓她知道他儲方展過的正是什麼樣的生活,但——她知道了,她現在什麼都知道了,所以,他可不可以停止這種類似自殘的行為?

  他把自己逼到那麼不堪的地步,把自己的自尊放在別人腳下,任人踐踏,而他這麼做,就只是為了懲罰她,他這樣劃得來嗎?

  “儲方展,你混蛋!”意秀也意識到儲方展的意圖,原來他真的從不在乎她,她有男人的事實到最後仍是他報復嚴素心,讓嚴素心悔不當初的一個手段、一個棋子!

  儲方展,他究竟要欺負她到什麼地步!

  意秀覺得自己被人貶低到無可復加的地步,驕傲的她怎麼能承受這種污辱,她立刻翻桌子、砸椅子。

  這下好了,被她這麼一鬧,好好的一頓晚餐,大家現在都沒心情吃飯了。

  意秀生氣、素心悲傷哭泣,PETER則是一直都讓人擺弄的棋子,至於儲方展——他始終像個局外人一樣,態度淡然地讓人察覺不到他真實的情緒。

  這就是他的真實婚姻生活——嚴素心,你看到了嗎?

  儲方展此時唯一的感覺,就只有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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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30:13
第八章      

       “太荒唐、太不像話了。”遠從美國飛回來了解事情真相的儲老太太,沒想到自己一踏進台灣土地,竟撞見這樣的丑事!

  新婚的老婆當著丈夫的面紅杏出牆,而他自己則在外頭養女人——所有豪門秘辛可能發生的丑事全在她面前上演。

  方展這孩子怎麼會這麼糊塗,他真想把儲家弄得雞飛狗跳,最後還上新聞頭條是不是?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老太太一來就罵。

  素心不知道這位老太太是什麼身份,但她一來就朝著儲方展罵,她心想,這位老太太的身份地位可能不尋常,而意秀則沒素心那麼好欺負。

  “你這個瘋老太婆,你當你是誰啊?隨隨便便闖進我家,像只瘋狗似的亂吠,你不會講中文是不是?講一堆英文,我怎麼聽得懂?”

  “LION!”他在搞什麼鬼?儲方展看著那個罪魁禍首。

  LION把雙手舉高,做投降狀。“不是我的錯,是老太太人到機場才通知我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老太太會來台灣。”

  什麼?老太太!什麼機場?!

  等等、等等,讓她的腦於消化一下,LION言下之意是不是這個老太婆正是儲家的當家主母!

  不會吧!意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剛剛還當著老太太的面罵她瘋婆子,幸好老太太聽不懂中文。

  而,老太太真的聽不懂嗎?

  意秀偷偷瞄了老人家一眼,只見那極具威嚴的臉乍青還白,還用中文跟她說:“你竟然罵我瘋老太婆,還說我像瘋狗!我們儲家怎麼會有你這種不知輕重的孫媳婦,你你你——你是存心想氣死我這個老太婆是不是?”

  老太太手捧著心髒,一副受不了這個嚴重打擊的模樣表情。

  “奶奶你千萬別生氣。”LION趕緊上前去攙扶。“你的身體要緊,至於方展的事你就別管了,反正你本來就知道方展這個老婆不像話,她婚前既然可以設計方展娶她,婚後她就算是亂來,就算是給方展戴綠帽,也是尋常的事。”

  “可她不要臉,我們儲家還要臉。”

  LION跟老太太兩人一搭一唱地數落著意秀,把意秀貶得頭都抬不起來。

  可意秀卻連句反駁或是罵人的話也不敢有,因為老太太是何許人物,她今天之所以不敢跟儲方展把他在外頭包養嚴素心的事情鬧大,忌憚的還不是這個死老太婆,她深怕惹老太太一不開心,便把儲方展在儲家繼承權上除名,到那時候她便什麼都沒了。

  可她千算萬算,也料不到這遠在美國的老太太竟然選在這個時候飛回台灣,讓她撞見這一幕。

  她忍,為了儲家龐大的家產,她什麼都忍了,可這死老太婆卻盛氣凌人,當著她的面要儲方展跟她離婚。

  “離婚!”意秀尖叫!她要是想離婚,當初干嘛費盡心思去拐儲方展來娶她?“我不寓。”

  “不離是嗎?好,我就讓我孫子一無所有,看看你還願不願跟她;LION。”

  “是的,奶奶。”LION像小李子似的隨侍在側,老太太一叫,他馬上答。

  “即日起,卸除方展在台灣分公司總召跟總經理的頭銜。”

  “是。”

  “馬上清算方展在台所有資產,是儲家的,我一毛錢也不留給他。”

  “是。”LION答得可快的哩!

  “儲方展,你是死人啊!人家都要你一文不值了,你卻連口氣都不吭一聲。”意秀瘋了,撲向儲方展要他快點想想辦法。  

  儲方展抓住她的手,要她冷靜一點。“今天儲家所有的一切大權都在我奶奶手裡,我奶奶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你知不知道?”她若要裝瘋賣傻,就離他遠一點,別在這時候尋死覓活的。

  “那我怎麼辦?”意秀瘋狂地尖叫。

  儲方展不置一詞,他根本不理她,倒是LION給她一個良心的建議。“我勸你,你還是盡快跟方展離婚得好。”

  “我為什麼要?”她才不還儲方展自由,不願看到他跟嚴素心那個小賤人雙宿雙飛,稱心如意。

  “你不願意,那你就等著跟方展過苦日子好了。”LION一點也不同情她。什麼叫作咎由自取,何意秀這樣便叫作咎由自取。想害別人一無所有,到最後卻是她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我——”意秀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一心一意想當儲家少奶奶,但從沒想過當儲家少奶奶變成一個空殼時,她還要不要?

  “不,我不離。”如果今天她落得人財兩空,沒道理她要讓儲家太好過。

  “你要是真敢讓我變得一無所有,我便讓儲家的丑聞登上頭條新聞,你不是最愛面子?你能丟得起這個臉嗎?”意秀以為自己掐住老太太的死穴,問題是,老太太一點都不在乎儲家的聲譽。

  “你如果想讓你們何家在台灣變得沒有立足之地,那你就放膽去做,相信我,我隨便跺一跺腳,就能讓台灣股市崩盤,你要是不信,大可試試。”老太太笑得極為陰森、詭谲。

  意秀這會兒才知道,她惹上什麼人物了!

  儲家老太太不是一般人,如果她是一般人,那她那個比她還狡猾個幾千倍、幾百倍的母親也不會對老太太望而生懼。

  “我——我——”她怎麼樣?意秀慌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意秀看看老太太,又看看儲方展,頓時間,她像是失去所有依靠,誰都不是她的支柱。

  媽媽!

  對了,回去找母親!或許母親可以給她一個好辦法,意秀突然掉頭離去。

  那、那他呢?他還是儲家的司機嗎?意秀帶來的男人PETER看看在場所有的人一眼。最後還是只有LION理他,LION拿出一叠資料丟到他面前。

  “看看裡面的東西。”

  PETER不知道LION的意圖,但還是先把東西拿出來看,他怎麼也沒想到那裡頭的照片全是他跟意秀做愛的畫面。

  “你勾引儲家媳婦這件事可大可小,你知道要是把這件事做大,你會怎樣嗎?”

  PETER搖頭,他不知道。

  “你被控妨害家庭,而依儲家在社會上的身份地位,我想你可能被判關個幾年或是易科罰金個幾百萬。”LION隨口胡說,反正他料定了這個孔武有力、四肢發達的男人可能比他還不了解台灣法律。

  果不其然,PETER馬上尖叫了。“幾百萬!我哪有那麼多錢啊!”

  “沒那麼多錢也沒關系,反正儲家也不圖你那些錢,所以我才說這件事可大可小,你想聽聽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方法嗎?”

  PETER當場點頭如搗蒜。

  “很簡單,就是你踏出儲家大門後,立刻就把你跟何意秀所發生過的事忘得一干二淨,包括你今天所看到的事,你辦得到嗎?”

  “辦得到、辦得到。”為了不坐牢、不賠錢,他做不到也會裝成做得到。

  “那還不趕快走,怎麼?還想留在這裡吃飯啊?”

  “不,我這就走。”PETER拔腿就跑,深怕稍一遲了,儲家便要控他妨害家庭。

  好了,所有礙眼的家伙全走光了。LION笑嘻嘻的,卻沒料到一轉身,一回頭便看到儲方展冷著臉瞪他。

  “奶奶。”他怕儲方展找他算賬,於是躲到奶奶身後去避難。

  儲方展才懶得跟他計較,跟LION吵架向來是浪費口水的行為,他才不屑為之。“添飯。”

  他把碗遞給素心。

  素心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吃飯,他奶奶不是要將他除名,不讓他繼承家產,他即將變得一無所有不是嗎?

  那他、那他……怎麼這副無所謂的模樣!

  儲方展不急,素心都替他急了。

  儲方展冷眼看了素心一眼,見她眉頭深鎖,他也皺起臉來。她怎麼跟何意秀一樣蠢!“她根本不是我奶奶,所以,你犯不著為了我即將一無所有而煩心。”

  什麼?

  素心抬頭,想再聽清楚一點,但好話不說第二遍,儲方展只把碗拿高,要她去盛飯,他肚子餓了。

  “什麼嘛!你干嘛這麼快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你該繼續騙她,看她會不會跟何意秀一樣,見你窮途末路了,便急著要離開你。”

  “你以為她是我的誰?”

  “不就是你——恨之入骨的仇人嗎?”本來他是想講情人的,但儲方展的目光太嚇人.所以LION才硬生生的把話給吞回去,改成恨之人骨的仇人。唉——拗得真硬。

  LION不禁歎了口氣。

  儲方展瞪他,要他多吃飯少說話。

  “好好好,我不說話,我吃飯就是了。素心,麻煩你幫我——”本來LION是要素心幫他盛飯的,但儲方展又瞪他了,他只好什麼事都自己來。

  他先招呼老人家人座,再去盛飯。

  素心忙著跟LION搶飯勺。她來就好了,她怎麼可以讓客人自己來呢?!

  LION則說:“你不用跟我客氣,我怕我要是讓你幫我盛飯,待會幾我就會被人掃地出門,連口飯都沒得吃。”

  什麼?素心不懂。

  “你不懂就算了,總之這飯我自己盛,你盛的,我沒那個命吃。”LION自言自語著,還忙著幫自己跟老太太盛飯。

  而儲方展則是冷眼看著素心跟LION,他的眼神閃著難解的光芒。

  “少爺在吃醋。”老太太說,而儲方展則是轉回臉來,看了老人家一眼。

  老太太笑咧了嘴。“少爺還在氣我剛剛自作主張,插手管少爺的事是不是?”

  儲方展不願回答這個問題,他原本就是話不多的人,無關緊要的話他不愛講。“婆婆怎麼會來台灣?”

  “是老太太的意思,她叫我回台灣省親,看看兒子、孫子,其實,老太太真正的意思是要我回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只不過她老人家一向威嚴慣了,體己的話怕說出來太惡心,你們這些兒孫輩的聽了也不習慣,所以,老太太對你們這些孩子縱使是有再多的關心,也不表現出來。

  “唉!真難為她了,要撐起那麼大的家業,身邊卻沒有一個貼心的孩子了解她的難處,還以為她真是那種為了名聲便會犧牲兒孫幸福的可惡老人。”老太太哀聲歎氣的,有耳朵的人都聽得明白,她是拐著彎在罵儲方展不了解他奶奶老人家的苦心。

  LION!又是他多嘴!

  儲方展不悅,LION又忙著低頭,將頭埋進碗裡猛扒飯。

  “——只是,少爺,你這麼做真的好嗎?為了顧全儲家的聲譽便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她鐵定不高興。”

  “那怎麼辦?難道老太太願意眼睜睜的看著何家把事情鬧大,讓儲家留個臭名讓人取笑?”

“這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事。”

  “什麼辦法!”

  “你不是跟我說,少爺是被陷害的嗎?那叫陷害少爺的那個女孩出面——”  

  “夠了!”儲方展不願再聽下去。

  LION跟從小將他帶大的婆婆一個搭、一個唱,他們以為他聽不出他們的言下之意嗎?

  “我自己的事我會自個兒解決。”

  “那如果何意秀真的把事情鬧大,老太太真的不原諒少爺怎麼辦?”

  “不怎麼辦,不就是從繼承權上除名而已嗎?”對於自己的處境,儲方展倒是比誰都看得開。

  “唉!”老太太跟UON兩人拿儲方展沒轍,只能頻頻歎氣。

  而素心則是看看老太太又看看儲方展。他們一個憂心忡忡、一個漠然不關心,態度相差得何止十萬八千裡。原來事情鬧大了,真的對儲方展一點好處都沒有。原來,他一直背負著這麼重的壓力在身上,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還有,原來她當初所做的錯事,不是全無轉圜的余地,原來只要她站出來,把當初她陷害他的事全盤托出,那麼儲方展便能全身而退是不是?

  素心懂了,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她頻點頭,心裡有個計劃正在成形,而儲方展則是一直在觀察素心的反應。

  她的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儲方展眼睛眯細,懷疑著素心的企圖。

  “你在干嘛?”

  “啪”的一聲,儲方展往牆上一拍,把所有的燈打開,瞬間黑壓壓的屋子頓時變得燈火通明,那個潛入他書房,偷開他抽屜的小偷無所遁形,當場現出原形。

  “出來!”她以為她躲到書桌底下,他便看不到她嗎?他還沒近視到那個地步。儲方展低斥著,素心只好乖乖出來。“你手上拿著什麼?”

  沒有,她搖頭。

  “拿來給我看。”儲方展一只手伸得筆直,單掌向上跟她要東西。

  素心雙手負背在後,手上的紙揉成一團,真想把它變不見。

  “拿來。”他再說一次,聲音不怒而威。

  素心只好抬起臉來面對他,試著跟他解釋,“這不是你的東西。”

  “我知道。”他沒說他觀察她一個晚上,知道她埋首案桌,振筆疾書,他只是想知道她忙了一個晚上,到底在忙些什麼。

  “拿來。”他再說一次。

  這次素心不敢不從,她將掐成一團的信遞上去。

  儲方展將信展開來,逐字細讀;信裡的內容跟他預料的相去不遠,不外乎是為他的曾經失足開罪,將所有的罪過扛在她自己身上。

  儲方展看完了,將信摺好還她。“所以你今天晚上潛進我書房,是為了找出我奶奶的聯絡方法,跟她講明這件事是不是?”

  是,她點頭。

  “而你以為我奶奶會聽信你片面之詞?”

  我——素心無言以對。

  “還是你以為你這麼做,就可以減低對我的傷害,讓我放你一馬?”

  “不,我從來不圖你這個。”她更用力的搖頭,快速的寫著。

  “那你圖我什麼?”聽她什麼都不圖他的,儲方展生氣了。他守株待兔地等了她一個晚上,不是為了要聽她義正詞嚴、冠冕堂皇漂亮地說她什麼都不圖他的這種說法。“你不圖我什麼,那你干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是為了還你清白。”

  “這麼在乎我的清白與否,那當初干嘛陷害我,逼我入粱山?把我的人生抹得一片黑,再用一張白紙寫出事實,你不覺得自己太矯情、太做作了嗎?”儲方展怒吼著,而素心則是眼淚一直掉。

  她知道自己錯了,所以她才拼命想彌補!如果當初她知道他的人生會因為她的一個過失,而有這麼嚴重的後果,那當初她死也不會答應何家那種要求。

  就算能奪回她的心頭肉……她也會再三思量。

  而如今,她錯了,她錯了行不行?

  所以請給她一個機會,讓她為過去的錯事彌補,請他不要再放逐自己,把自己放空,像是他會變成什麼模樣都無動於衷。

  “該死的,你哭什麼哭?別以為你掉眼淚,我就會心軟?”儲方展吼她。

  素心連忙提起手臂擦眼淚。

  不哭、不哭——她從來沒想要以眼淚博取別人的同情,但她的淚水卻是怎麼擦也擦不完啊!

  “該死的!”儲方展一個箭步向前,便將哭得跟個水娃娃沒什麼兩樣的素心摟進懷裡。

  他早原諒她了,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啊!

  他怕說多了她不領情,便又一次地將自己的自尊拿到她面前讓她踐踏,更何況他還知道她深愛著何淳風,不管何淳風死了幾年,她念茲在茲的人都是他。

  他該拿她怎麼辦?

  儲方展自己也迷惘了。

  他只知自己不斷的幫素心拭淚,素心也試著盡量讓自己的淚水不潰堤開來。  

  但她的眼睛不聽話呀!她像是要流盡這三年來所吃盡的苦頭、流盡這些年來她所受的委屈似的,總之淚水就是不聽使喚地掉個沒完沒了,直到儲方展低頭吻住她嗚咽啜泣的唇,他阻止了她哭泣的聲音,連帶的吻停了她淚流不止的傷心。

  她是太驚訝了,他怎麼會吻她!

  在他最憤怒、最傷心的時候,他都不曾碰過她一根寒毛,而卻選在今天這個時候偷走她的吻,他是什麼意思?

  “素心。”

  嗯?她瞪大眼睛看他。

  “閉上眼睛。”她兩個眼珠子瞪得那麼大,他怎麼能吻得盡情盡興!

  哦!但素心還真的乖乖聽話,把雙眼閉上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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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31:12
第九章

      那是怎麼開始的?

  他們剛開始不是只是親親嘴巴、親親眼睛嗎?為什麼到最後竟然滾到床上去翻雲覆雨了一番?

  素心睜開眼,看了身邊的枕邊人一眼。

  窗外暖暖的陽光射進來,照在儲方展方正的臉上,柔和了他臉部線條,她頭一回如此仔細看他,才發現她愛的這個男人雖是個大男人了,卻有張稚氣的睡臉。

  濃濃的兩道眉毛像是兩把劍,生硬的刻畫在臉上,道盡他為人剛正不阿的一生,倒是他鼻子、嘴巴長得秀氣,眼睫毛也長了點,將他的臉多添了一點點的溫柔、一點點的柔和、一點點的稚氣——

  然後這些一點點加上一點點就變成她很多很多的喜歡,而她原以為她這輩子或許就這麼跟儲方展陰錯陽差地錯過了,原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她曾經多麼喜歡過他。

  因為明白他的出現會引起她人生的騷動,所以從一開始,她一見到他,便拼命的想躲他,故意討厭他。

  她原以為只要自己不承認,便能連自己都瞞過;沒想到兜了一圈,他們兩個還是在一起了。

  “你這麼看我,教我怎麼睡得著?”儲方展閉著雙眼,想睡覺,但素心的目光卻火熱地燙在他的眉宇、五官上,逼得他不得不睜開眼。他張眼,咧嘴一笑——

  素心的心緊緊地揪痛了。

  “怎麼了?!”她怎麼說哭就哭?

  “沒事。”素心連忙比手劃腳,還連忙擦去眼淚,她只是不敢相信她嚴素心也會有離幸福如此接近的一刻。

  這種幸福的感覺,甜蜜得讓她幾乎承受不住,她怕自己太幸福了,又要招來噩運,就像三年多前一樣,她的幸福意外地奪走她最愛的男人,從此之後人生中所有的不幸便緊緊跟著她,這麼一晃眼就是三年。

  素心緊緊地將儲方展樓住,深怕這一刻的幸福只是她的幻想。“素心。”就在素心緊緊的抱住儲方展的那一刻,儲方展突然叫了素心一聲。嗯!素心抬臉,而臉上的表情純真而甜美。“別在早上這麼緊緊的抱住我。”

  為什麼?素心的眼中透出疑惑,而儲方展將自己的身體更貼緊她一些,讓素心能察覺到他的欲望正因她的身體而正在發情中。

  他要她。“可以嗎?”

  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單掌托住她沉澱澱的乳房,他用行動勾引她,逼得素心怎麼搖頭說不可以。

  她都還沒回應,儲方展已經翻身,壓在素心身上,他與她頭抵著頭,不斷的親吻她的眉心、眼睛——四肢自然地纏綿在一塊,他的欲望緩緩的蘇醒,隨著身體的擺動而不斷地在素心的股間搔弄著。

  “腳張開一點。”他牙齒咬住她的下嘴唇,用聲音蠱惑素心為他打開雙腿,儲方展手順利的進入,在她美麗的私密中穿梭。

  雖然昨天晚上她已經跟他有了非常親密的接觸,但昨天晚上的事發生得太突然,她什麼都還來不及准備,兩個人就意外的交纏在一起,那時候她沒心情想太多,但,現在不一樣。

  現在是大白天,她看得到他的臉,知道他長得多迷人,縱使她把雙眼閉上了,腦中依舊殘留著他的影像,她知道他將如何愛她、如何摸她——

  素心覺得自己好色情。

  可不可以不要現在?等晚上了、天黑了,他們再來?素心想這麼比,但儲方展的手已然來到她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天哪!他的手在干嘛?他昨天有這樣嗎?

  素心拿被子將自己的臉整個蒙住。她羞死算了,因為,儲方展的手指頭此時此刻竟在玩她敏感的核心。

  她不是處女,知道男歡女愛的事,但當初她跟淳風在一起的時候,由於她的年紀還小,之所以在一起是因為兩情相悅,愛久了、愛多了,便只想緊緊擁抱;那時候她還小,根本不懂所謂的性愛,以為只要身體結合,那便是人間的天堂,所以當時初嘗性愛滋味的她,根本沒經歷過現在這些事。

  不是只要進入就好了嗎?

  他可不可以不要再撩撥她了?

  啊——儲方展觸及到素心的敏感點,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弓高。不要了——素心搖頭,臉上的表情既痛苦又舒服。

  嗚——她身體因嘗到了高潮而抽搐著。

  “你在干嘛?”儲方展看到素心將整個臉蒙住,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他將她蒙住臉的被子拿開。

  素心因而看到儲方展的臉。

  他的臉性感而迷人,這是她本來就知道的,但是現在的他,臉上還多添了一抹邪氣,還有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怎麼會如此厚實、如此性感?

  “為什麼不敢看我?”他壓在素心身上問她,而堅挺的欲望雖沒進入到素心身體深處,但就在她鼠蹊部撩撥,這效果其實是一樣的。

  素心仍舊緊張兮兮,身體還是一樣有反應,因為她依舊能敏感的察覺到是什麼東西在碰觸她不為人知的地方,是什麼東西在逗弄她敏感的小核與唇部。

  她整張臉因此而脹紅,而儲方展卻還要取笑她。

  他說她的乳尖小巧可愛——

  好吧!就算是她的乳尖真的小巧可愛,但他不需要用手去捏它吧?嗚——素心覺得心口又癢又舒服,而就在她很舒服很舒服,根本就忘了儲方展的欲望還在她外圍伺機埋伏之際,他的硬挺冷不防地一下予就貫穿了她的身體。

  啊——當他倏然貫穿她身體的時候,素心驚愕地睜大眼睛,她的身體起初有些不適,因為那種被填滿的感覺有點怪異,那根本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卻又意外的鑲合在一起,突然間那種怪異的感種卻被契合的感覺取代。

  素心漸漸的習慣了儲方展在她體內,但接下來他開始緩緩抽動。

  不不不,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律動還愈來愈快、愈來愈快——儲方展的身體撞擊她的。

  素心都要暈了。

  她好像聽到床在響的聲音,儲方展動得太猛烈了,床頭的板子因他的律動而不斷的撞擊到牆壁。

  哦!素心羞紅了雙頰,她不需要看便知道儲方展要她要得多激烈。

  “不——”

  她聽到儲方展的仰天長嘯,只是——

  不?!  

  為什麼不?

  素心停下來瞪著他看,只見儲方展僵直了身子,然後她感覺到從他體內激射出的體液竄進她的體內。

  儲方展虛軟了下來,身體重重的壓在素心身上。

  “你不專心。”

  什麼?“在做愛的時候,你竟然在想別的事!”

  什麼?他竟然知道!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能不能知道?”她的表現害他很挫敗,昨天她明明很享受的,但今天她為什麼不?

  他知道剛剛只有他一個人達到高潮。為什麼?“是不是我努力的不夠?”

  “不不不,你很好。”素心趕緊比手劃腳地解釋。

  “那你為什麼心不在焉?”

  “我——”素心貝齒咬著嘴唇,她該怎麼說呢?說她只是害羞?說她只是太在乎他,所以不敢放開身體去感受?

  “你的身體好緊張,為什麼?”儲方展伸出手指刮刮她的手臂。“你——是不是天亮了,理智蘇醒,便發覺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只是你一時激情,其實你只是同情我,或是只想贖罪、只想補償我,其實你並不愛我。”

  “不!”他怎麼可以這麼想!“我愛你、我是愛你的呀!”

  素心急急的比著,她好怕他又誤會她,兩人這麼一來一往的錯過彼此,不知道還要浪費多少時間;他們以前錯過很多事了,她不能讓他再誤解她下去,但,等等——他剛剛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是什麼?

  素心一愣,好哇!“你騙我是不是?”

  可惡!他都還沒說他愛她呢!他倒好,倒是要她先跟他表白心跡。

  “你欺負人。”她眼神哀怨,就連比的手勢都顯得很無力。她這麼小心翼翼的怕惹他不開心,而他竟拿她的心情與她開玩笑。

  “對不起喽!”儲方展用手語跟她溝通。“我只是不希望你因為太看重我而顯得小心翼翼,我沒那麼難惹。”如果她懂他的話,她會知道為了愛她,他受過多少苦,而後來,他之所以表現得冷漠,那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他怕自己又一次地表錯情,又一次地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服,又一次的受傷……所以他才用冷漠來偽裝自己,其實,他一直都沒真心的怪她——

  唔——或許一開始的時候有一點,所以在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有想過要狠狠的凌辱、折磨她,但她一來,便顯得如此的楚楚可憐,害他什麼狠手段都使不出來,最後他只能把她關在這豪華的大宅裡,讓她哪裡都不能走地禁锢她的自由。

  他也想對她壞,但她逆來順受的模樣卻一再的讓他心軟。

  “如果你知道我有多愛你,你便會明白我為什麼要欺負你。”儲方展不自在地向素心吐露心聲。

  他把話含在嘴巴裡說得不清不楚的,但素心還是聽到了。

  “而且,我這輩子也只會欺負你。”說這種話,儲方展像是需要鼓起他最大的勇氣,因為他說這話是將臉埋在她胸前說的。

  他害羞了!

  素心意外的發現儲方展也有羞赧的時候,她低低地笑著,她以為他這樣,她就不知道她在取笑他是嗎?

  他抬起臉來。

  他想干嘛?素心的眼裡閃爍著精光。

  他告訴她。“我不是害羞,我只是裝可憐,然後——”

  然後?她瞪大眼睛等他的下文。

  “然後想再來一次。”儲方展公布答案,而素心則是紅著臉,驚呼著。他、他、他——

  “不可以啦!”她手急慌慌地比著。但儲方展卻壓住她的身子,不讓她逃,眼看素心又要被他欺負一次了。

  砰砰砰——

  有人敲門。

  “喂!你們起床沒?”

  是LION先生!素心急著要起來,要是讓人發現他倆睡在一起,那就不好了。

  “別管他。”儲方展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發現他跟素心的事。

  但LION锲而不捨,繼續敲門。砰砰砰——“嚴小姐,已經八點了,你的小孩吵著要喝牛奶了,你要是不起床,想繼續賴床,那你也得跟我講他要喝多少CC的牛奶,泡多少匙的奶粉呀!要不然他一直哭,我頭也很痛。”LION繼續在門外扮可憐。

  小孩!

  哎呀!她差點都忘了她還有個心肝寶貝。素心將儲方展踢開,咚咚咚的跑下床,雙手飕飕飕隨便一抄,便把她的衣服攬在手裡,閃進浴室穿衣服。

  看到這種情形,儲方展也只能怨歎他的男性魅力,竟比不上一個包尿布的小娃。

  “不要臉,賤人,原來你們早就勾搭在一塊,我真為我哥不值,怎麼會看上你這個不守婦節的女人。”意秀原本是帶著她母親要來這談判的,卻不期然地撞見儲方展跟素心在一塊的模樣,於是她更氣了。

  為什麼她得不到的幸福,嚴素心這小賤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意秀是怒火攻心,氣得口不擇言,幸好是她媽拉住她,還小聲地勸她說:“忍著些,小不忍則亂大謀,別忘了我們今天是來干什麼的,難道你真想看我們家因為你而敗得一塌塗地嗎?”

  “可我就是看不過去,為什麼我這麼慘,嚴素心卻能得到幸福!”嚴素心早在幾個月前,她還是任她支來喚去,跟個傭人沒什麼兩樣;現在卻飛上枝頭當鳳凰,不只儲方展愛她,轉眼間,她還要坐上儲家少奶奶的寶座。

  “我不甘心,我為什麼要把儲家少奶奶的位子拱手讓給她?”

  “你不讓也行,那就等著你們何家也變得一無所有,屆時,你得不到的,嚴素心也別妄想得到,兩敗俱傷的後果,的確像是你的作風,但你的家人呢?她們甘心與你一起吃苦,過著貧窮潦倒的生活嗎?”LION代表儲方展跟意秀談判。

  他怕儲方展太善良了,輕易饒過這個女人,最後卻害死了自己。

  他也深知儲方展最最不願再讓嚴素心遭受何家的荼毒,所以,只能由他出面,完全杜絕素心與何家碰面的機會。

  而這正是儲方展對素心愛的表示。

  “怎樣?你考慮清楚,要不要離婚一句話。”LION也不跟她羅嗦,直接把離婚證書攤在意秀面前,要不要簽名蓋章,隨便她。

  意秀看著那張離婚證書而猶豫不決,倒是沉芳芝深怕儲家找她們何家算賬,硬是要女兒簽。

  “簽吧!女兒,你要是簽了,還能拿到一筆為數不少的贍養費,但要是你不簽,最後只有對簿公堂的分,別忘了,你先前做了什麼事,要是真打官司,你穩輸不贏的,真到那時候,別說贍養費了,你還可能要賠儲家一大筆錢;那種結局是你要的嗎?”簽啦、簽啦——

  沉芳芝不斷的慫恿女兒,而意秀不管再怎麼不願意,在母親努力游說之下,她還是忍痛簽下離婚證書。

  她跟儲方展的婚姻終於畫下句點,意秀的鳳凰夢,何家的飛黃騰達到最後也只是南柯夢一場,所有的事都回到了原點。  

  只有素心不一樣,她找到了屬於她的幸福。

  什麼?素心差點尖叫。  

  “等等廠她比著,“我為什麼要改叫孛端察兒•嚴素心?!”這很難聽耶!她才不要。

  “因為你就要嫁給我了,冠夫姓後,你當然就得叫作孛端察兒•嚴素心。”

  “可是、可是自從乾隆皇之後,你們家不就改姓儲了嗎?”她還記得他先前“講古”的內容。

  “沒錯,但是祖譜上,我們還是習慣保留以前的姓氏。”如果素心要嫁他,在祖譜上就必須列名為孛端察兒•嚴素心。

  “怎樣?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喝!你是不是嫌我的姓氏不好聽?你是不是覺得很丟臉?”

  “沒有,沒有啊!”素心趕緊搖手。他這麼凶,她怎麼敢隨便污辱他的姓氏,但她真的不願意冠上那樣的姓。

  嗚嗚嗚——想當初她還覺得何家姐妹活該,要冠上孛端察兒這樣難聽的姓氏,當時她還為此竊笑不已;沒想到事情隔不到一年,如此物換星移,她便因當初的念頭而得到現世報,得冠上孛端察兒之姓的人反而是她。

  她、她可不可以不要?

  素心隱忍著,暗自垂淚。

  嗚嗚嗚——她好可憐喲!

  不過,幸好她騙他說她的親親孩子是領養來的,所以,她可愛的孩子可以不必跟她一樣,姓孛端察兒,這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真是太好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儲方展早就知道她隱藏在心底的秘密——她的孩子就是她親生的,但一來他壓根不在意,二來他期望的是,總有一天她會親自洩漏這個天機給他知道,而在這之前,他絕不會拆穿她的。

  只是,他沒想到素心很有可能會因怕她的孩子得冠上這麼難聽的名,而一輩子死守著她心底的秘密呢!

--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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