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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比翼雙雙飛(聊齋幻夢之男狐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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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6:54:32 |倒序瀏覽 | x 1
比翼雙雙飛【聊齋幻夢之男狐篇】作者:樓采凝

唉!想當初她安靜、文靜又愛乾淨,
可是人人搶破頭的清純小美人呢!
誰知道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冬天裏的一把火竟然熏瞎了她的眼,
而那些踩破她家門檻的臭男人們一見到她破碎的臉,
就一個個溜滑板的溜滑板、腳底抹油的腳底抹油,
全都落跑得無影無蹤,
害她閑閑沒代志只能高唱她的招牌歌:
有緣、沒緣,大家來作夥......
當她苦兮兮的哀歎人生海海時,
風流倜儻的他居然出現在她面前,
他不但不在乎她"視而不見"的事實,
還要她當他的親親小娘子,
從此以後,只要她踩到香蕉皮滑倒,
他一定心急如焚的給她呼呼ㄒㄡ、ㄒ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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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6:56:11
【第一章】

  "各位,你們猜猜,我今兒個出門撿到了什麼樣的寶貝?"一大早,仇瑚才剛回到"靈幻居",便迫不及
待地扯開嗓門喊道。
  "仇瑚,大老遠就聽見你大呼小叫的,我猜那樣寶貝一定是很不得了。"嬪灘緩緩從一幅畫中走了出來,
臉上漾著豔美的笑容。
  "這是當然,你們誰想猜猜看這寶貝是什麼?"仇瑚俊美無雙的臉上綻放著一抹魔魅神采,旁人一眼就能
猜中這東西定是他夢寐以求的寶物。
  "我猜定是某種武功秘笈吧?"
  置於牆邊的一把古琴突然逸出悅耳的琴韻,不久琴聲一變,轉為人聲,就連古琴也幻化為人形。
  這個男人長相俊美斯文,還帶著股書卷味,堪稱一名美男子。
  若拿他與仇瑚相比,外表看來可謂是一文一武,各有所長。
  "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心裡的想法全瞭若指掌。"仇瑚朗然大笑,眼神帶著一股難以解讀的莫測高
深。
  此時"靈幻居"的池塘內突然發出魚兒快樂的跳躍玩水聲,頃刻間一尾粉紅色的金鯉便從水裡一躍而起,
在落地的剎那間變成一位清麗可人的小姑娘。
  "仇瑚哥,我只是比未央哥稍慢點開口,其實我也知道你那寶貝絕對是跟武術有關。"魚仙於蕎飛帶著兩
朵可愛的酒窩,朝他們蓮步輕移而來。
  "哦!看來我的興趣和喜好你們全明白了,那我這隻狐狸在你們面前可一點也不狡獪神秘了。"仇瑚大笑。
  "這還用說?你不想想我們在一起幾年了,兩百多年的情誼要比人間所說的『金石情』還要堅韌呢!"嬪
灘邊說邊搖頭!感嘆歲月如梭。眼看他們都修練了數百年,卻還是個進不了仙班的靈怪。
  她更感慨的是......等待多年,何時才是與他相遇的一天......
  "嬪灘說得對,我們的感情怎是那些自大的人類比得上的?對了,咱們的花靈芸芸呢?"仇瑚的眸子四處
掃了掃,卻不見佇立池邊的那株白色寒梅。
  "那丫頭貪玩,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你就別等了,快把什麼武功秘笈拿出來讓大夥瞧瞧。"秦未央搖
頭嘆息。
  "誰說我是溜出去玩了?我只是去采些仙果,說不定這些果子有助於我們仙化呢!"說時遲那時快!花芸
手提竹籃已朝他們走來。
  "哇!好美的果子,這是什麼啊?"於蕎飛立刻奔向花芸,看著籃子裡頭一顆顆紅豔渾圓的果子。
  "聽說這叫杏果,嘗嘗吧!"花芸趕緊從竹籃裡拿出盛果的盤子,擱在茶几上!供大夥取用。
  秦未央咬了一口,立刻驚喊了聲,"真是鮮沛的好果子,好吃!"
  "咱們就邊吃果子邊聽仇瑚的際遇吧!"嬪灘建議道。
  "這有什麼問題!"仇瑚咬了口杏果後,才從腰間抽出那本"無影神功"
  "老天,這是神老怪人修練了一生,從不讓外人得知的絕世武功啊!"於蕎飛驚愕地喊道。
  "果真是耶!你是打哪兒弄來的?"秦未央蹙起眉,心底陡生了一股不好的預感,甚至開始為仇瑚擔憂了
起來。
  "神怪老人仙逝後便埋在冰湖底,聽說這本秘笈就跟著他下地,所以我費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從冰湖底挖
出來的。"仇瑚揉揉鼻翼,笑得瀟灑又恣意。
  在場的同伴面面相襯了一會兒,又全轉頭瞅向他。
  "聽說有不少人跑去冰湖一探究竟,全都是有去無回,你怎麼可能......"於蕎飛忍不住地問。
  仇瑚霍然大笑,"拜託,那些是人,而我是只成精的靈狐,還怕那些冰湖嗎?"他嗤鼻一笑,仿若在取笑
蕎飛的年輕不懂事。
  "我的想法和蕎飛一樣,這一切未免太順利,聽說冰湖寒氣十足,不僅是人,就連天上仙佛也難以進入,
何況是我們這些精呢?"花芸也道。
  "你們也大妄自菲薄了,是不是見我手上有這份秘笈,所以眼紅吃味,淨說這些話觸我霉頭?"仇瑚氣得
站起身,聲音裡蓄滿了不平與憤怒。
  "仇大哥,我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誰會跟你吃味呀?"花芸走向他,對他咧開嘴撒嬌。
  仇瑚悶哼了聲,鄭重的對著這些夥伴說:"我一心修練幻化成人,最終的目的就是想練成蓋世神功,如果
我連這點都做不到,我的努力也算是枉然了。"仇瑚的視線緊緊盯著他們每個人的眼瞳,說出他心底最大的期
盼。
  他當然也知道,兩百多年來的感情,他們對他只有關心,但是他更希望得到的是他們為他祝福、替他歡喜,
而不是扯他的後腿。
  "好,好,我們全部的人都為你高興,晚上擺一桌盛宴為你慶祝好嗎?"秦未央搖搖頭,只好認了。
  "那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些吃的,花芸的這些果子不錯,我再去弄些回來。"嬪灘連忙提議。
  "那麼我也陪你去吧!"花芸笑咪咪地說。
  "我和未央哥就留在這兒把這兒佈置得漂漂亮亮的。"魚仙於蕎飛開心不已。那雀躍的神采就宛似生活在
水裡快樂又無憂的美人魚。
  "你們行嗎?"嬪灘懷疑的看著他們。
  "沒問題,這裡的一切就交給我們了。"秦未央拍著胸脯保證。
  瞬間,他的身邊又旋繞著一股輕快、活潑的悠揚音律,剛好搭配於蕎飛快樂輕盈的舞姿。
  仇瑚一見,自然是開懷不已,他一掃方才心頭的陰霾,手握著"無影神功"秘笈,決心要以最短的時間內
練得神功。
  * * *
  仇瑚在"狐洞"中盤腿而坐,身前安置了一隻四方案,上頭擱著的便是"無影神功"秘笈。
  他看著上面的每一招、每一式!運用內功心法依其所言緩緩提氣......吐息......讓真氣在體內運行......可每
當一股氣運至某一點時卻怎麼也衝不上去,這不禁讓他心中一麻,表情出現了陡變的激動。
  仇瑚就是不信邪,武功還不弱的他自認自己在經過幾百年的努力下,輕功已屬上乘,就這麼一點的困難對
他必然構不成威脅,他相信只要再試幾次,必能衝破極限,可......為何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他就是無法攻破那
個點?
  練武之人首忌心急,更不可以用旁門左道的方法走捷徑,否則極可能傷身,更糟的便是走火入魔!
  可仇瑚明明知道這個道理,卻硬要反其道而行,為的就是想一步登天,早一步將此神功練成。
  於是他硬是提起丹田之氣,直往滯礙的穴口疾衝--
  什麼難練的心法?什麼耗日費時的內力?他現在只希望能一蹴可幾,讓"靈幻居"的夥伴們瞧瞧無影神功
的威力!
  但是,就在這緊要關頭,內力一時達不到頂點,反而運氣過猛傷了臟腑,仇瑚雙目一張,狂吐一口鮮血--
  該死!是他分了心,還是這心法詭異?
  他門燦的眼瞳逐漸變冷,嘴角還掛著刺目的鮮血,直覺體內五臟六腑全易了位,疼痛不已--
  隨著淩亂氣息的衝擊,他體內的疼痛加遽、五官糾結,臉色瞬間轉為蒼白,但他仍不放棄地拚命運行真氣
抑制身上亂竄的氣流,可惜真氣次次都被體內的亂流吸收,就這麼的,他的內功逐漸消失......
  不久,仇瑚體內竟有七、八道不同的氣分別流竄,在逼不得已之下,他準備將真氣全部運送出來--
  剎那間,只聞啪、啪兩聲,他全身的經脈因承受不了這個重大撞擊,竟一一的斷裂了!
  "啊--"仇瑚再也隱忍不住的狂叫出聲。
  這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狂吼自他的狐洞傳送出來,正在靈幻亭中下棋的幾個夥伴聞聲一窒,不約而同的
往仇瑚的狐洞直奔--
  當他們一至洞口,所瞧見的就是仇瑚掙扎的呼喊!
  秦末央二話不說的立刻向前點了他兩處穴位,仇瑚這才昏厥過去......
  "花芸,你趕緊過去看看,仇瑚究竟是怎麼了?"嬪灘著急地催促道。
  "好,我看看。"說著,花芸便朝仇瑚走近,纖指撳在他的穴脈上,靜心聆聽。須臾,她搖搖頭道:"糟
了,他體內有好幾股氣正亂竄得厲害,如果不穩住的話,他的性命堪虞。"
  "真的有這麼嚴重嗎?"天裒無邪的於蕎飛臉上正有著一抹極不搭調的憂慮。
  "沒錯,這很棘手,你們瞧,仇瑚臉上已慢慢變色,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變回原形。"花芸攢起眉頭,神
情十分複雜。
  "那該怎辦呢?"嬪灘蹲在仇瑚面前,仔細觀察著他,霍然喊了聲,"天呀!"
  "怎麼了?"眾人齊問。
  "你們瞧......仇瑚哥的身上已經長出細毛了!"嬉灘指著仇瑚的手臂,神情有著倉皇。
  "沒錯,這就是幻化狐形的初步現象,以前他要是恢復原形時都是這個樣的。"秦未央一張斯文的臉瞬間
轉為凝重。
  "蕾藝,你是咱們這兒醫術最好的,快想想法子吧!再這麼下去可就糟了。"他看向花芸。
  照這情況看來,仇瑚的內力已盡失,倘若這時候變回原形,肯定沒辦法回覆原貌,如果時間一拖久,連法
力都會消失殆盡,數百年來的修練也將成空。
  "我試試先穩住他體內的亂流,不過他必須在七七四十九天內將體內的亂流排出,否則將藥石罔效了。"
花芸蹙眉道。
  "那麼就先穩住再說,至少得先救他一命。"嬪灘隨之讓開,好讓花芸能夠專心為仇瑚療傷。
  就在花芸為仇瑚療傷之際,秦未央忍不住叨念道:"我就說這本秘笈邪門,當初它一出現在我眼前,我就
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順手拿起方案上的秘笈仔細探究了一番,但愈翻他眉頭愈攏得厲害,這......這根本就是自殺術嘛!
  "也讓我瞧瞧吧!"
  嬪灘雖然也不懂武功,但是這些年來每每仇瑚練內力時,都是由她幫他複誦密語,久而久之她多多少少也
能瞭解內力成形的來龍去脈,和那獨樹一格的承傳接續的方式。
  她翻開一瞧,亦同樣發現其中有許多地方都是逆著來倒著走,這麼一來一往,極可能產生氣滯的結果。
  "仇瑚哥武功那麼高,怎麼會沒發現這其中那麼大的怪異處?"她有絲不解地問。
  "我想這傢伙一有秘笈,該遵守的就全給忘了。別說這心法奇怪了,我想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在意,或許他
還以為這就是此種高深武藝的悖離處吧!"秦未央蹙起眉心直搖頭,為仇瑚的不智而痛心。
  最小的於蕎飛拭了拭淚,抽抽噎噎地道:"花芸,你說,仇瑚哥還會清醒嗎?"
  仇瑚在他們心裡一向是個不可或缺的大哥角色,平時對他們的照顧可說是無微不至,他們現在怎能袖手旁
觀?就算是沒辦法也得想出辦法來。
  "這點你們可以放心,他會清醒的,不過他必須把握四十九天的時間,只要過了這個時間,他將再也無法
變成人貌了。"花芸頓下手上的動作。
  "那麼我們不吵你,你趕快醫吧!我真擔心再這麼下去,他身上的毛會愈長愈多。"於蕎飛可不希望她向
來敬仰的仇瑚會永遠成為一隻狐狸。
  "你們放心,我會盡力的。"
  花芸對她們安撫性的一笑後,便拿出身上的針灸器具,專心一意地為仇瑚抑制住體內氣息,好讓他漸漸蘇
醒。
  * * *
  經過了一天一夜,仇瑚在花芸不眠不休的醫治下終於轉醒,身上原本已長出的細毛也漸漸隱去,走火入魔
的情況也暫時穩住。
  "天啊!我怎麼了?"仇瑚猛然從床上坐起,只覺得腦子昏昏沉沉。
  "仇瑚哥,你終於醒了!"花芸以袖口拭了拭額上的汗水。見他睜開眼,她終於可以鬆了口氣。
  "芸芸!"他揉了揉太陽穴,身子猛地一震,"我的秘笈呢?"
  "你還要秘笈呀?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被它害死了?仇瑚哥,你的武功已經很棒了,應該知足了。"花芸規
勸道。
  "我......"他眼一斂,突地又像想到什麼似的猛然睜大,"我......我好像運氣失控,體內驟生好幾股氣流,
接著--"
  "接著你走火入魔,然後昏了過去,差點兒變回原形。"花芸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為了你,其他夥伴
們又惱又憂,全為你奔波去了。"
  "為我奔波?"他心下一驚。
  "是啊!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花芸猶豫著,偷偷看了眼他臉上的表情,就怕接下來的實情一說,
他會受不了。
  "怎麼?是不是我走火入魔的情況不只這樣?"
  仇瑚早已有心理準備,因為他已憶及提氣運功時所發生的一些事,他吐了血、渾身被雜亂的氣息撞得疼痛
難忍,最後......他經脈似乎斷了!
  "難道我武功盡失?"說著,他已迫不及待的提氣運行,可一使勁兒,他就知道結果了。
  "該死,我是怎麼了?"仇瑚全身打起顫。花芸顧慮得沒錯,依他的個性,他寧可死,也不能成為一個不
能拿刀的男人。
  "仇瑚哥,別這樣嘛!事情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糟。"花芸極力安慰他,"未央哥他們全都出去為您找藥
方了。"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冷著嗓問。
  "不、不會的......"見他這樣,花芸急得都想哭了。
  "哈......你別騙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他沉痛地吼道,忽而站起身直往外衝。
  "別這樣啊!相信我,你千萬別絕望。"花芸立即抓住他急著往外衝的身軀,苦苦哀求,"聽我說吧!仇瑚
哥。"
  他閉上眼,動作緩了下來,停頓在原地等著她說話。
  "你只要在七七四十九天內找到一個八字均屬陰的極陰性處女身,便能保住你一命。"花芸認真地對住他
的眼說。
  "你說什麼?"他的身子陡地一震。
  "我的意思你應該知道,雖然我也不同意你去害人,因為傷人對我們修練之身只是有害無益,但為了救你
一命,我寧可你去害一個女人。"花芸急切地說:"聽我的話,快去找人吧!這段日子我們會儘量採擷草藥延
續你的時間。"
  仇瑚眯起眼眸,抿起嘴角,"謝謝你們了,我想出去走走,晚點兒會回來。"他作勢想走。
  "對了,這段時間千萬不能動武,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她追上提醒道。
  瞧他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那狀似冷靜的樣子讓花芸憂心不已。
  仇瑚走出"靈幻居",往城郊的黃土路上璃璃獨行,"身如槁木、心如死灰"是他此時最貼切的寫照。他
一生只求學得最精湛的武學造詣,卻因為它而落到今天這種精不成精、人不成人的下場!甚至連數百年的修行
也將功虧一簣了......
  極陰性的女子......說得容易,這種女人會這麼好找嗎?就算有,她還是處子之身嗎?
  走著走著,仇瑚慢慢接近城東一處野店。該店坐落在黃土道路邊,由兩三間矮茅屋相連而成,外頭以葛默
花園成一個低竹籬,紫紅豔美的花兒爬滿籬梢,把原本不起眼的野店妝點得還有幾分樣子。
  仇瑚本欲閃身而過,但腦海陡升起一絲想往那兒走去的衝動。此時正值黃昏,一些挑夫、推車的攤販全擁
進這家小店裡休息,一時間店內顯得熱熱鬧鬧的。
  當他坐定後,突見一名女子從屋裡走了出來,清脆的嗓音帶著柔軟,"客倌,你們要用點兒什麼?"
  "是兒呀!"
  聚集在店內的大多是熟客,他們一見賞歆出來招呼,全都開心得咧開嘴,"你爹呢?他怎麼捨得讓你出來
拋頭露面?"
  "爹爹今兒個身體不適,所以由我打理店內生意。"名喚兒的女子帶著甜膩的笑容,可目光卻直盯著仇瑚
瞧,讓他深感厭惡。
  仇瑚立即別開眼,拿起擱在桌上的木杯將裡頭的香茶一飲而盡,這時他又聽見旁人說道:"兒,你眼睛不
方便,何不把店門關了休息?"
  兒笑了笑,手拿著一壺熱水,走到各個桌前,先是摸索著桌上杯子掂掂重量,倘若空了,她便高舉壺口將
空杯注滿新茶,手腳俐落又迅速,而且一滴不漏!
  也因為她這樣的動作,仇瑚才恍然明白,原來她......她是個瞎子!
  這時,她正好走到他的桌前,同樣精準無誤地為他添了茶水,這才開口說道:"各位叔伯前往遠地做生意,
回程途中一定希望有個地方可喝口茶、歇歇腿,兒開著店門不是為賺錢,只是想或許你們需要我這家小店。"
  雖然她雙目失明,但是瞳光如水、明眸皓齒,一身緞紫布衣看來雅緻清逸,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瞎子。
  仇瑚心底突起玩弄之意,驀然伸出手輕握了下她的柔荑,只見她吃了一驚,倒茶的手顫了下,不小心茶水
一偏,燙著了手腕!
  "啊--"她柳眉顰蹙,低呼了聲。
  仇瑚及時上前,快速的接過她手中的熱茶壺,將它擱置一邊。
  "兒,你怎麼了?你倒茶可是從沒出過岔子,今兒個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事讓你分心呀?"
  賣雜貨的李大娘連忙走向她,拿起她的小手察看了下,"哎啊!手都紅了,得趕緊抹些豬油才行。"說著
她便拉著兒到店內的角落取了罐豬油,為她塗了些在上頭。
  "李大娘,謝謝您了。"兒客謙地說。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娘去世了,而我身邊又沒一男半女,我可是把你當親生女
兒疼呢!"李大娘看著她的傷口,蹙緊的眉始終松不下來,"這回燙得嚴重了,我看得去找個大夫要點金創藥
才成。"
  "沒關係,從小到大我都是這麼跌跌撞撞的,哪兒沒傷呢?"自從失明之後,兒對外貌的美醜早已不放在
心上,倒是......剛才究竟是誰摸了她的手呢?
  雖然她瞧不見,但也能感受到那隻手粗實有勁,分明是個男人的手啊!難道今天店裡多了位陌生人?
  "如果姑娘不嫌棄,在下這裡倒是有罐傷藥,挺好用的,你不妨試試。"仇瑚從身上拿出花芸送給他的傷
藥,本來她的意思是怕他經常練功容易傷身,讓他隨身攜帶以防萬一,這下可正好能拿出來派上用場。反正他
來日已無多,何不做做好人,將這罐傷藥贈給她呢?更何況,這始作俑者也是他啊!
  "這傷藥看來似乎不錯,這位公子,謝謝你了。"李大娘作主收了下來,在兒的手腕上輕輕灑上。
  可兒卻疑惑不已,半晌沒開口說話,因為這男人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方才無禮觸碰她的人。
  "兒,收了人家的傷藥,你怎麼不道聲謝呢?"李大娘直覺今天的兒似乎有點奇怪。
  "不必了大娘,這不過是樁小事。"仇瑚一雙炯亮的雙眼黑如子夜,襯著黃昏的霞光看來有如狐眼般碧綠,
是如此的弔詭難測。
  可偏偏兒看不見,無法感受到他的威脅性。"呃......小女子謝謝公子。"她聽聞著他的方向,對他福了福
身。
  "姑娘毋需多禮。"他伸出手,扶她站起。
  就是這一剎那的觸碰,兒敏感地抽回手,連退了數步,她蹙著秀眉,滿臉不解地問:"是你......你為何這
麼做?"
  "姑娘,怎麼了?在下做錯了什麼嗎?"仇瑚故作不解。其實,他心底也覺得詫異,這女人的心思與觀察
力同樣敏銳,居然從一個觸碰便得知方才調戲她的人就是他了。
  "剛剛明明是你--"
  兒突地閉上口,既然摸都讓他給摸了,她再多說也無濟於事,反而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對啊!你怎麼了?這位公子可是拿了不錯的傷藥送你,你不能不懂禮數。"李大娘忍不住幫仇瑚說了幾
句話。
  "是兒錯了。"她提防地轉過身,總覺得跟前這位公子給她一種極大的威脅。
  "這就對了,我看你就早早把店門關了,明兒一早再做生意吧!"李大娘勸道,突然她又說:"對了,今
兒個是月圓之日,晚上千萬別出門啊!"
  "我知道的,謝謝大娘關心。"兒笑笑道。
  "那麼大夥快啟程吧!好讓兒早點兒休息。"李大娘開始吆喝。
  "好,咱們這就走,讓兒好好休息。"幾個大叔大伯連袂扛起擔頭,陸續離開,在離開之前,他們紛紛在
桌上擱下喝茶的銅板,那清脆的響聲證明了這家野店的生意還不錯呢!
  "大叔、大娘,別忘了明兒個再來坐啊......"兒客氣地朝著他們的背影大聲喊了句。這才折返身,摸索著
進屋,打算熄燈休息。
  可她突然耳銳的聽見身旁有股沉重的呼吸聲,這才猛地止住步伐,膽怯地問:"是誰還站在那兒嗎?"
  "姑娘真是好耳力。"仇瑚詭譎地笑了笑。
  "公子,你還沒走?"
  "沒錯,因為在下是頭一回來這個地方,發覺這裡人情味頗濃,所以特地留下來看看。"
  "原來如此,不過......這兒就只剩下小女子與家父兩人,家父又染病在身,我怕留公子下來引人非議,希
望公子明兒個請早。"她甜美的嗓音有如黃鶯出穀,陣陣撩撥著仇瑚的心弦。
  "我知道,我不會為難你,只是有個問題很好奇。"
  "哦?"
  "剛才那位大娘說要你晚上別出去,這是為了什麼?"
  不知怎麼的,他就是對這個女人產生了特別的興趣!以往除了武學之外,他從不會對其他事花費一絲一毫
的心力,或許是知道自己大難將至,凡事看開了,這才發現吸引他的事不只是武學而已,但是現在明白也為時
已晚了。
  "那是因為我命理的關係,由於我是極陰時出生的,所以大夥都要我在月圓夜別出門,容易碰到煞氣。"
  兒隱隱一笑,卻不知此話如暮鼓晨鐘般打醒了仇瑚的心,讓他渾身猛的一震!雙眼突睜......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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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6:56:40
【第二章】

  "你說什麼?你是極陰時出生的?"他眉頭聚攏,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是啊!怎麼了?"她的眼眸如深不見底的潭水,直直盯著遠方的某個點,側著耳,想從他的話中聽出分
毫。
  "沒......沒什麼......"仇瑚愣愣的看著她,不知該如何說出心中的感受,此刻的他除了驚訝、喜悅之外,
居然還有一股濃濃的不甘心......
  為何是她?
  他有股想問她是不是處子的衝動,否則她即便是極陰時出生的,對他而言也無效用啊!可這種話教他怎麼
問得出口?
  "我......我的意思是......"他眸光一緊,低頭瞅著她的臉,邪肆的一笑,"是這麼的,在下從小曾讓人算
過命,這輩子只能與極陰時出生的女人成親共結連理......"他的唇彎成了一絲迷人的弧度,以一種極為詭異的
聲音說話。
  "成親......"這可是她一輩子都不敢夢想的事,"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姑娘請說。"仇瑚笑著說。
  "聽公子說話的口氣,你應是位知書達禮之人,為何會相信江湖道士的一番說詞?我想,只要彼此情投意
合,有同甘共苦的決心,都可以得到幸福與美滿的。"她巧笑嫣然地說道。美麗的唇瓣一張一合的,無故牽動
著仇瑚心中某條心弦,讓他的身子隱隱一顫。
  "不知在下能否有這個福份追求你呢?"他的黑眸增添了幾抹邪味,一股屬於狐的銳利與狡猾已漸漸的從
他的眼中浮現出來,可兒根本看不見他那雙碧綠的眼瞳。
  只見她小臉一陣羞紅,趕緊回過頭喃喃低語,"公子......你愛說笑了......"
  "為何質疑我說的是笑話?"他轉過她的身子,魁梧英挺的身材擋住了外頭照進的些微月影。
  "不會......不會有男人會喜歡一個瞎子......"她低垂著眼破碎的低語,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的心碎與慘痛
的回憶。
  她曾經也有過一個極要好的鄰居大哥,他對她無微不至的呵護著,可就在一次意外中她不幸喪失了視力,
鄰居大哥也對她漸行漸遠,這樣的打擊,她可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因此,她不再有夢。對於未來,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照顧爹爹終老,便是她最大的希冀了。
  "在下說的可不是玩笑話,是真的對姑娘一見鍾情。"仇瑚怨是大膽地說。
  兒小臉躁紅,心中更是百轉千回。在那種鄉下地方,是沒有人敢當著對方的面談情道愛的,可這男人居然
枉顧常倫的對她說出這種話,她不知究竟是該羞還是該惱,她真的完全無措了--
  "怎麼?你不相信在下?"他抬起她的小臉慵懶的低語。
  兒心中忐忑不安,她立即回開身子,一股不安的表情浮上她那受驚的小臉。
  "瞧你,真是個嫩丫頭。"仇瑚迷離一笑,眼中蘊藏的光芒深奧難懂。
  兒無焦距的眼微微斂下,嘴角綻開如花的動人笑靨,"我只是一名村婦,公子,你該適合比我更好的姑娘,
我祝福你。"
  她的一雙小手直往前摸索著,正欲回身合上門,卻耳尖的發現他人還在,她嘆了口氣,"公子......時間已
晚,明兒個請早。"她側著臉,聆聽著他淺緩的呼吸聲。
  "原以為我在你面前可做個來去自如的隱形人,看來我這點願望是達不成了。"他揉揉鼻翼,黝黑的瞳眸
直凝住她那已籠上一層迷茫光彩的雙瞳。
  奇怪的是,一般瞎子的眼瞳多半無彩,可這女子雙眼亮麗,還浮著一層淡淡的淚影,看來更是晶瑩閃亮。
  "我是因為習慣以耳看人的關係。"她輕嘆一聲。
  "姑娘自卑了?"他的俊目照照閃耀,抿緊嘴角看著她。
  兒扶門的手一顫,隨即微微一笑,"公子說得對,我是自卑。"
  "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斷定不會有人對你付出真情意啊!"他緊抿著唇角,語氣中帶點嘲弄。
  兒鼻頭髮酸,淡淡地說:"何為真情意?一份真情意敵不過一絲一毫的打擊,更何況你我才剛認識,不知
對方姓名,我不會作不實際的夢。"她將半掩上的門扉再度敞開,"公子請。"
  "姑娘當真一點機會都不給在下?"仇瑚走近她,壓低嗓子問。
  "兒歡迎公子常來喝茶。"她避重就輕地回答。
  仇瑚突然看見一絲髮絲掉落在她肩上,於是他不動聲色的將它撿拾起來,順口說道:"姑娘,你還真會傷
在下的心啊!"
  "此時傷心總比日後傷情好。"兒聰明地話中有話。
  仇瑚心口一窒,突然被她這句話惹得心底混亂,眉間紫氣乍現,體內的氣息仿似又變得混亂。
  一陣天旋地轉差點讓他現出原形,他扶住牆壁,粗重地喘起氣--
  兒聽見他粗喘的呼吸聲,急速地走向前,擔憂地問:"公子,你怎麼了?"
  仇瑚不停地深呼吸,淺緩的運用內力壓抑住體內突轉的熱力,將狂亂的氣流緩和下來--
  "我沒事,只是剛好身體有點不適。"他找了個藉口。
  "既然如此,那就快回去休息吧!"她無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心底突生一股說不出的擔憂。
  "姑娘,你真的不留在下在這兒多待一會兒?"仇瑚額上淌著冷汗,性感的唇瓣溫柔的低語。
  兒猛抽了口氣,立即回開臉,全身燥熱不已。
  "姑娘別尷尬,更別為難,在下只是向你說說笑而已。"仇瑚手裡緊捏著那根從她身上取來的發絲,"那
麼在下這就告辭了。"
  "公子......不知你尊姓大名。"兒此話一出,就連自個兒也嚇一跳,她怎麼能那麼大膽的問一個男人的姓
名呢?
  她的小臉突地染上一抹嫣紅,別開螓首,難為情極了。
  "在下姓仇,單名一個瑚,玉字瑚。我只知姑娘叫兒,請問貴姓呢?"
  仇瑚渾身散發出一股閒適的瀟灑之氣,搶眼的不只是他完美的臉形、分明的五官及頒長的骨架身材,而是
他那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冷凜氣息。
  兒雖然看不見,但是她卻能感覺得出來。"小女子姓賞,賞歆。"她羞怯地回答。
  "在下記得了,相信不用多久,咱們又會再相見的。"他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野店。
  兒側著臉,聆聽他離去的腳步聲,這才緩緩的將店門掩上,然而胸口竟淺淺的透出一股微熱的感覺,這......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 * *
  仇瑚回到靈幻居,卻不見居內有人在,於是無聊地在裡頭踱著步。
  他的心裡十分雀躍,老天對他還真是不錯,居然頭一天就讓他找到了亥年亥月亥時出生的女子,只是不知
她是否真的有助於他傷勢的痊癒和療養,於是他取了根她的發絲,好讓花芸為判定。
  花芸的醫術高明,通常只需患者的一些毛髮,她便能檢查出此人有無病狀,既是如此,他相信借由這根頭
髮,她應該也能夠分析出賞歆究竟是不是極陰時出生的女子了。
  "仇瑚哥,你回來了?咱們見你一出門就沒了個消息,連晚膳也沒回來用,大夥著急得分頭去找你了。"
首先進門的是於蕎飛,她開心地握住仇瑚的手。
  "我沒事,只是繞到遠一點的地方,四處看看逛逛去了。"他輕拍她的小手,恣意地笑著。
  "咦?仇瑚哥變得不一樣羅!記得你剛出居時還一臉憤恨與不滿,現在不但那些奇怪的表情全沒了,反而
還面帶笑容,是不是有了好結果?"於蕎飛年紀雖輕,但是心思縝密!一眼就能看出仇瑚的不同。
  "你這丫頭還真是精啊!"仇瑚搖搖頭!"那麼多個夥伴,我最怕的就是你,看來我什麼都瞞不過你了。"
  "什麼事情瞞不過?仇瑚,你終於回來了。"
  花芸遠遠的便聽見仇瑚的聲音,剛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沒想到真是他!不但如此,她也有和於蕎
飛同樣的感覺,現在的他與出門時的那個垂頭喪氣的他還真有點不一樣呢!
  "花芸,你回來得正好,我有樣東西想要讓你瞧瞧。"他興奮的拉著花芸往桌旁坐定,而後小心翼翼地從
身上拿出用油紙包裹住的發絲。
  當他攤開油紙,拿出那根髮絲交給花芸時,花芸竟然好笑地問:"又是你哪位紅粉知己有了,要我開帖小
產的藥給她?"
  "我已經很久沒幹這種事了。"他呻道。
  "那這是什麼?該不會你好心的要我為她們診病吧?"花芸掩嘴一笑,笑得嬌俏。
  "行了,你就別開我玩笑,趕緊瞧瞧這東西是不是極陰時出生的女子所有?"仇瑚端正起顏色,說出的話
可是讓花芸嚇了跳。
  她猛地張大眸子,盯著這根髮絲仔細瞧,"你說什麼?極陰時出生的女子!"
  "有什麼不對嗎?"他的眉頭隨著花芸的問話暗淡了下來。
  "沒什麼不對,我只是好奇,你怎麼那麼快就找到人了?"花芸小心地拿起那根髮絲,仔細端詳了起來。
  "是啊!仇瑚哥的動作還真快啊!"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的於蕎飛這才恍然大悟。
  "我也很詫異,不過我想是我命不該絕,天助我也吧?"仇瑚咧開嘴角,笑得陰驚。
  "仇瑚哥,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花芸蹙起一雙柳眉,直睨著這纖細的發絲。
  "你說。"
  "這女子是瞽者吧?"
  "不錯,正是。"仇瑚不得不佩服花芸的醫術,"真厲害,光從一根頭髮便能知道她的狀況。"
  "仇瑚,你不覺得這樣的女子已經很可憐了嗎?你何不放過她,再試著找找別人?"
  仇瑚笑著搖頭,"你以為那樣的人滿街都是嗎?我沒信心能找得到第二個。"
  "仇瑚,你的病狀如果我再以藥物控制,定能撐過四十九天,要不你答應我,在這段時間裡試著找找其他
人,倘若真的沒有,那我就不反對了。"畢竟他們和仇瑚的感情是數百年的,況且仇瑚這一打回原形,要再修
練成仙就很困難了。
  當然,她也不會為了那位失明女子而毀了仇瑚,只是......某種屬於女孩子的私心,她希望那位可憐女子能
夠多活些時候。
  "想不到你還挺有婦人之仁的。"仇瑚撇撇嘴,哼笑了兩聲。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無話好說了。"花芸聳聳肩。
  於蕎飛心急的對仇瑚說:"我覺得花芸姐姐說得對,你還是試著去找找別人,一個女孩子失明已經太可憐
了,再這麼對她,實在是......"
  "囉唆!"仇瑚搖搖頭,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你是不答應了?"於蕎飛噘起嘴。
  "別裝著一副小老太婆的樣子!"他不屑的撇撇嘴,"好,我答應你們,但是我也不會放過那女孩,我想
暫時找我那群狐狸夥伴組成一個莊園,請她去那兒做客,如此我才能監控她,不讓她給跑了。"
  "這麼做也好,你就去忙你的,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花芸並不反對他這麼做。
  "那麼就以四十九天為限了。"
  說完,仇瑚再度走出靈幻居,打算運用狐仙的妖術,在這山腳下變出一座莊園,好進行他接下來的計畫。
  * * *
  翌日一早,野店開門,陸陸續續進來了好幾位老顧客。
  兒的父親賞老爹今兒個身子骨還算不錯,已可出外張羅生意,於是兒便偷偷的躲在後面,傾耳聆聽著外頭
的一切狀況。
  不知昨天那位公子還會來嗎?
  搖搖頭,她不禁露出一絲苦笑,笑自己的庸人自擾、作繭自縛,人家不過是開個玩笑,她卻傻得當了真。
  "賞老爹,身子骨不好你就別出來張羅,交給兒吧!她雖然眼睛有點不方便,但她手腳俐落,從不礙事。"
準備到鎮上做小吃生意的楊大叔對他熟稔地說著。
  "我也明白,可畢竟茶水是滾燙的,稍一個不留神,可會遺憾終身的。"賞老爹一邊抹著桌子,一邊乾咳
了幾聲。
  "唉!我看真正逞強的是你,"楊大叔感嘆地說:"咱們都知道兒是你的心肝寶貝,你不忍心讓她出來拋
頭露面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想想她今年也十七了,你總不能就這麼照顧她一輩子吧?"
  他心底清楚這句話對賞老爹而言一定不受聽,但還是希望能一語點醒夢中人。
  賞老爹抹桌的手一頓。他也知道自己年歲已大,來日無多,的確如老楊所言,他保護不了兒太久的。
  "不如這樣吧!如果有人相中了兒,人品也不錯,你就作主把她嫁了吧!"李大娘突地開口說道。
  賞老爹搖搖頭,嘆了口長長的氣,"這話說來容易,但你們也知道兒雙眼失明,除了這間熟悉的小店外,
她一踏出這地方就跟個沒用的人一樣,誰會願意娶個瞎子當老婆?"
  他更害怕的是,對方看中的若只是兒的外貌,等兒真正嫁過去之後,日子一久,他便會嫌她礙手礙腳,後
果不堪設想啊!
  "不能這麼說,一切得看緣份啊!像昨天有位長相挺俊帥的公子哥似乎就對咱們兒印象不錯,咱們走時他
還留在這兒與她閒聊呢!"李大娘煞有其事地說道。
  "啊?真有那麼回事?"賞老爹訝異極了。
  "我騙你幹嘛?兒她不好意思說,但我們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位公子給我們的感覺倒是滿真心的喔!而且
還長得一表人才,絕不會虧待了兒。"
  "哦?"賞老爹這下心也急了。
  "他十成十喜歡兒。"楊大叔快人快語,此話一出,立刻引來其他人的點頭稱是。
  屋裡的兒聽他們談論起她,頓時紅透了小臉,手足無措極了。瞧他們說的就跟真的一樣,可事實卻不是這
樣啊!
  一思及此,她的心便漸漸涼了,心底不知在期盼什麼,浮浮燥燥、鬱鬱悶悶的,難受得很。
  突然,她又聽見外頭傳來嘈雜聲,於是她又趕緊附耳傾聽。
  "賞老爹你瞧,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們說的那位一表人才、器宇軒昂的公子哥這不就來了嗎?"面對外頭
的李大娘首先站起身,迎向大門,將仇瑚一把給抓進店裡。
  "咦?李大娘,怎麼那麼急就把我拖進來呢?"仇瑚面帶微笑,流露出他俊逸的神采。
  "兒她爹想見見你嘛!"說時遲那時快,李大娘已快動作地將仇瑚推到賞老爹面前,以她那三寸不爛之舌
遊說道:"我說得沒錯吧?這位公子不但外貌好,談吐氣質更佳,是不是你挑女婿的最佳人選啊?"
  屋裡的兒乍聽此言,一張臉頓時羞怯得不知該擺哪兒了。她心忖,說不定人家對她根本沒意思,李大娘還
在那兒一頭熱,豈不讓人笑話?
  她本是不該出去的,可又怕事情愈演愈糟,只好羞紅著臉,尷尬地摸出了屋外,走到店前。
  "李大娘,求您別再說了,這事完全不是您所想的那樣,您這樣會讓這位公子難堪的。"一到店前,兒就
循著李大娘發聲的方向走了過去,並在她面前定住,輕聲解釋道。
  "我李大娘閱人無數,不會看走眼的。"她不信邪地拍拍仇瑚的肩,"要不就讓你這小子來作證,是我說
得對,還是兒那丫頭顧慮的是呢?"
  仇瑚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李大娘,你的話一半說對,一半可就錯了。"
  "怎麼錯了呢?"李大娘不解的看著他。
  "我的確是對兒姑娘有好感,也很喜歡她。"他饒富興味地解釋著。
  "那就對了,我沒說錯啊!"李大娘一頭霧水。
  "你錯就錯在沒有徵求兒姑娘的同意,在下實在不願強人所難,不過如果兒姑娘並不討厭在下的話,我願
意和她多認識認識,讓她完全信任了我之後,咱們再談這樁婚事。"他開始耍計謀。
  "賞老爹,你聽見沒?這位公子多會說話,還一心為著兒著想,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可是提著燈籠也找不到
的。"
  楊大叔口裡直叫好,他心急地轉向兒,"兒,你說呢?這位公子給你的感覺如何?"
  兒心一慌,小臉一會兒嫣紅,一會兒變得不自在,就怕自個兒說錯話,讓對方取笑。
  "兒姑娘,在下說的可全是真心話,和昨天向你表白的完全一樣,你意下如何?"仇瑚走到她面前,閃爍
的眸子盯著她無措的小臉。
  "我......我......"兒深吸了口氣。這種話要她如何說呢?
  "要不這樣吧!就請賞老爹和你一塊兒到寒舍坐坐,小住一段時日,讓你們好好觀察我如何?"為取信賞
歆,仇瑚也只好將老的也請了過去。
  "這......"當眾人的目光全都調向賞老爹臉上時,反倒是讓他一陣尷尬。
  "去吧!關幾天店是不妨礙的,就乘機好好玩玩去吧!"
  "對,一定要答應呀!賞老爹--"
  "這可攸關兒未來的幸福,可別被你給阻礙了,如果真不放心,就替兒過去瞧瞧,這樣你也可了卻一樁心
事了。"
  此起彼落的勸說聲在他們父女耳畔交替響起,賞老爹頓時沒了主意,再轉頭看看她的寶貝女兒兒,如果真
因為他的一念之差斷了她的好姻緣,那他下了黃泉也愧對自己的老伴啊!
  "好,那我就帶兒親自過去瞧瞧,希望不會帶給公子不便。"賞老爹客氣的說道。
  "怎麼會呢?在下可是竭誠歡迎兩位前來。"仇瑚唇角帶笑,利眸眯起,掩斂住他玩世不恭的笑容。
  "公子,今天在我們這兒用個午膳吧!"
  "那我就不客氣,叨擾了。"他溫文有禮的笑了笑。
  "好說。兒,你就帶公子到附近走走,等午膳時間再回來吧!"賞老爹刻意為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
  "爹......"兒眉一蹙,表情有些尷尬。
  "這是在下的榮幸,還請兒姑娘帶路。"
  兒拒絕不了,只好羞赧的低聲說道:"公子,請隨我來。"
  在兒的帶領下,仇瑚跟著她來到了野店後方不遠處的小鏡湖,這兒風景優美,鳥叫蟲鳴聲不絕於耳。天高
地闊,蒼穹無邊,一眼望去淨是整片蓊蓊綠意,再襯上這蔚藍的湖面,呈現出一種淡雅之美,仿若世外桃源。
  週遭的花紅柳綠也在這幅美景下被襯托得朦朦朧朧!可當仇瑚看向賞歆時,卻見她的眉間似有若無地浮現
出濃郁的哀愁與悲嘆......
  "姑娘有心事?"問話間,突有一襲清風陣陣吹過,其中還夾雜著一股芬芳的香草味,頗能令人身心舒爽。
  "我......我已經好久沒來這兒了。"她雙眼空洞的直對著某處,那雙清澈的明眸裡沒有任何情緒。
  "有句話不知會不會冒犯姑娘?"他微微抿唇,眸子裡閃著惡魔般的邪惡詭光。
  兒眨了眨大眼,偏耳靠近他,"公子請問。"
  "是這樣的,我很好奇姑娘的眼睛......應該不是天生失明的吧?"
  她的心口一陣酸澀,手心開始發冷冒汗,表情也黯淡下來。
  仇瑚看得心湖起了陣陣漣漪,連忙說道:"姑娘若不便說出,在下也不勉強。"
  兒搖搖頭,顫著聲音說道:"那不過是兩年前的事,我和一位鄰居大哥自幼訂了親,一天夜裡他家著了火,
我頭一個發現,情急之下便直奔他家裡,想將他家裡的人喚醒,沒想到......"
  "怎麼了?"
  "沒想到他是被我喚醒了,可卻一個人逃了出去,而我那時因為驚慌,衣裳又被鐵勾勾住,來不及逃出,
於是被那場大火給熏傷了眼......"她美麗的眼瞳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黯然,轉眼對住他的眸,那模樣就彷彿她真
的看得見他似的。
  仇瑚銳利的眸慢慢眯起,忽然走近她,徐徐勾起她的小臉,以磁性低沉的嗓音道:"而他不要你了?"
  兒別過臉,寧願獨自一個人脆弱的承受悲傷,也不願意讓他可憐自己。"我......我是與他無緣,並不怪他。"
  她低下頭,微揚的唇角浮掠過一抹淡笑,好似並不在意,但緊繃的神情卻洩漏她情緒的波動。
  "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做的。"仇瑚拉起她的柔荑,凝望她那雙無神的眼。
  兒木然地怔立原地,心底竟陡升起一絲慌亂,她聲音沙啞地說:"我配不過公子,你還是回去吧!"
  "不!令尊已決定來寒舍做客!我也堅持你要來參加,這麼吧!為了防止你食言,我先送你回店內,然後
我先回去準備,恭迎你們前來。"
  說著,他便牽著她的小手直往野店邁進,賞歆心底雖有絲志怎不安,但不諱言,她其實也是有點期盼的。
  但願此君非彼君,不會再一次讓她為感情而夢斷神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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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6:59:27
【第三章】

  "賞老爹,您慢走。"
  在仇瑚事先的籌畫下,他已用妖術將這座荒山野嶺變成了一座巍峨的莊園。他還請來一些狐子狐孫客串演
出裡頭的丫環與僕役的角色,這時莊園內不但是熱鬧非常,更在他們的佈置妝點下變得美倫美奐。
  "這......這就是公子府上?"賞老爹張大了嘴。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他還是頭一回住進如此高級的房舍呀!
  看來這地方似乎挺大的,僕人又多,將來兒若能嫁來此地,即便是眼睛不方便也有人伺候著,他也可寬心
不少。
  倒是兒緊挽扶著爹爹,心底的不安似乎愈來愈大。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兒有股陰沉沉的感覺,讓人覺
得心驚膽跳。
  "爹很滿意這裡,兒,你認為呢?"賞老爹輕拍著女兒的手。
  "我......"見爹爹難得開懷,她實在不好潑冷水,只好說道:"女兒看不見,爹爹滿意就成。"
  "你這是什麼話?人家仇公子看上的是你,得要你也喜歡才成啊!"
  "難道兒姑娘不滿意在下?"仇瑚眯起眸子,低頭俯視著她。
  "呃......不,不是的。"他灼燙的氣息突然近距離地噴在她臉上,讓她渾身輕顫了下,頸臉處陡變一陣躁
紅。
  "那就是願意與賞老爹在這小住幾天了?"他帶著笑,吟出的話音仿似溫柔的和風般可淨化她紊亂的思緒。
  她深吸了口氣,沒轍地點點頭。
  "那太好了,跟我來,客房就在這邊。"
  於是在仇瑚親自的帶領下,他們一塊兒來到了東廂處,那兒有一整排的上等廂房,賞老爹就和兒安排在相
鄰的兩間房。
  "賞老爹,瞧您似乎挺累的,要不要歇會兒?"仇瑚先將賞老爹安排進房裡,並為他倒了杯熱茶。
  賞老爹喝了口熱茶後,點頭道:"我是有點兒累了,那麻煩你帶兒去她房裡吧。"他似乎已將仇瑚視為女
婿人選,男女授受不親上已不太堅持了。
  "沒問題,我這就帶兒過去。"
  仇瑚走上前!拉過兒的手,"來,我帶你去你的閨房,小心門檻。"
  他的細細呵護,讓賞老爹看在眼裡不禁撚須笑了笑、點點頭,但願這男人千萬別像那個沒良心的呀!
  "爹!兒待會兒來看您。"兒臨走前,不忘對爹爹說道。
  "好好,你也去歇著吧。"賞老爹擺擺手,帶笑的目光直凝腴著他們兩個離去的身影。
  當仇瑚將兒帶進了隔壁廂房,臉上則掛著笑靨,"兒,這就是你房間,是不是也累了?"
  "我還好,多謝公子關心。"他雙翦如波影般在他眼前閃動,若非她看不見,那模樣活像兩人目光相扣,
如此親膩。
  "咦,你怎麼還喊我公子,該改口了。"他緩緩笑說,成功的營造出一抹曖昧氣氛。
  "改口?!"她秀眉一顰。
  "是啊,該不該喊我瑚哥了?"他斜唇一笑,輕輕挑起她的臉蛋,拇指輕拂她形狀優美的唇。
  "嗯?"她被他這種調戲的手法弄得心兒一亂。
  "別怕,知不知道男人只會對心愛的女人這般。"他嘶啞著嗓音,習慣性地在他臉上掛著抹灑脫恣氣的笑
容。
  忍不住,她舉起手撫上仇瑚的臉龐,企圖從這種細細碰觸下窺知他的模樣--
  他有雙斜飛入鬢的劍眉、一副英挺的鼻樑,一對有著長長睫毛的眼睛、還有兩片緊抿的薄唇......
  這樣的組合是如此的俊逸,有如神來之筆的五官,她配得上他嗎?
  "怎麼?『看』得如何了?"他黑眸變得濃濁,輕點她優美的絳唇。
  "你長得很好看。"她凝神諦聽著他沉穩有力的語調!雙頰不爭氣地驀然飛上兩片紅雲,嬌窘不已。
  "是嗎?你也長得美極了。"他帶笑道。
  "呃--"
  還好她看不到,否則定會被他那雙邪魅的眼神弄得渾身燥熱,不過光聽他這麼說她就已經有點窘澀難安了。
  "公子您......"
  "還不改口?要不我可賴在這兒不走了。"他眼神陡地閃過一絲狹光,"試著喊喊看。"
  她難為情地低下螓首,那兩個字雖是簡單,但真要脫出口,還真是困難。
  "這兒只有我,沒人聽見,更沒人會笑你。"仇瑚淡淡揚起一道濃眉,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那副倉皇的模樣。
  "嗯?試試。"他一雙帶著深綠光線的眸子綻放著一絲悠哉與溫和笑意。
  "瑚......"
  "繼續,別怕。"見她頓住,他立即鼓勵道。
  "瑚......瑚哥。"好不容易,她終於喚出了口,卻已羞赧得不能自已,雙腮頓時像極了秋葵海棠,淡紅輕
橘......
  他心一動,抬起她的小臉,忽而吻住了她的小巧檀口,大手固定著她的後腦勺,舌頭探入她口中,顛覆她
所有思想。
  "嗯--"她嚇得張大眸,卻望不見侵犯她的男人,心底可是又急又慌!
  仇瑚並不放過她,吸吮舔吻的動作驀地加重,意猶未盡地汲取她口中蜜津,逐漸轉深了他碾吻的節奏。
  "不!"
  她使盡全力推抵著他粗獷的胸膛,心底不斷翻騰掀起萬丈波濤--
  終於,他主動撤了唇,放開了她。她嚇得直往後縮,喘息也變得又急又亂,直摸索著身旁的東西,淚水狂
妄的在眼中打轉。
  "兒......"他向前一步。
  她聽聞腳步聲,急急往後退,卻不注意勾到椅腳,整個人往後一栽,後腦險些撞到了床頭。
  "小心--"他迅速奔上前!猿臂一撈,勾起了她。
  "別碰我。"兒渾身發顫,嚇得身子瑟縮著。
  "我嚇壞你了嗎?"她雙目閃著陰霾的笑容,輕柔地攫住她的臉,莫測高深地望著她那驚駭的模樣。
  "我想回家......放我回去......"她眼角滲出了淚。
  "沒男人吻過你嗎?"他不敢相信地問。
  "呃--"她臉兒微熱,急著推開他。
  "讓你為他犧牲的那個男人,也沒碰過你嗎?"仇瑚的雙手緊貼著她瘦不露骨的勻稱身子。
  "沒有,你別亂說話。"她怔茫地扭動起身子。
  "那他還真是沒用。"他低聲嗤笑。
  "什麼?"
  "沒......沒什麼,剛剛是我冒犯了你,難道你不原諒我?因為實在是你讓我情不自禁。"
  仇瑚牽動起嘴角,挑高一眉,目光大膽地在她被他吮得紅腫的菱口上來回梭巡,恨不得再一親芳澤。
  "我想回家。"不單單是因為她的自卑,更因為她害怕,害怕他會討厭她、厭惡她,嫌她是個視力殘障者。
吻她更是因為鄙視她所做的輕浮舉動。
  "別這樣,那我向你道歉。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繼續留下?"
  仇瑚以一種非常慚愧的口吻說道,他明白她是個心軟的女孩子,絕對無法狠著心離開。
  "我......"兒手足無措。
  "要不,我自掌嘴巴好了。"
  仇瑚才舉起手,就被兒的小手一陣亂掃給抓住,"不要這樣,我沒怪你,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以為我是
個不知檢點的女人。"
  聽他這麼說,她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滿心淩亂糾結的思維已是剪不斷、理還亂,那初嘗情滋味的感覺令
她心頭髮澀、發酸,還帶著股微甜的蜜意。
  奇怪的是,這是她兩年前與鄰居大哥在一塊兒時不曾有過的感覺......
  "胡說,我吻你那是因為喜歡你,說的坦白點,更是因為愛你呀!"他薄薄的唇瓣逸出低沉濃蜜的言詞。
  她整個人狠狠一愕,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而仇瑚依舊沉穩地回視她,目光恍若深潭般難測。
  "怎麼,我真是那麼難以相信?"他壓低聲音,聽來更加性感,又一寸寸迷亂了她的理智。
  "我不知道。"她看不見他的表情,真的無法那麼草率相信一個男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種迷
障她一時還破不了。
  "你--"
  仇瑚正欲說什麼,突然門外傳來了丫環的嗓音,"公子,門外秦公子與花姑娘來訪。"
  哦,是秦未央和花芸嗎?
  他繼而轉首向兒,"快告訴我信我不?要不我不離開,就讓客人在外頭站著繼續等。"
  "啊?"他分明是要脅的嘛!但兒卻又不能讓他的客人真在外頭呆站著,於是她輕喟了聲,"好,我信你。"
  "那太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兒再來看你。"仇瑚的雙目微眯,氣定神閒地望著她一會兒,才離開客
房。
  聽見門兒掩上的聲音,兒才要吐一口氣,卻又耳尖的聽見門外有人偷窺的聲音!她緊抓著衣襟,怯怯地問:
"是誰?"
  "咦,你不是瞎子嗎?怎麼知道我在外頭?"方才在外頭傳話的丫環玉珠走進屋裡,對著她的瞎眼說。
  "你是?"兒提防地往後一縮。
  "我是--"
  玉珠其實也是狐狸精一族,一直以來都偷偷喜歡著他們的主子仇瑚,可仇瑚修行的輩數可要比她強太多,
她始終接近不了他。好不容易,他將他們一行小角色全叫了來,要他們照顧這座莊園!難得這樣的機會,她說
什麼也要把握。
  可為何會突然跑來了這個瞎子呢?雖然她是人,但又如何?雖然她滿美,那又怎麼樣?她們狐狸精哪個不
媚呀?況且狐狸配狐狸才是天經地義的呀!這個人,算什麼東西!
  "我是這裡的丫環,名叫玉珠。"本想揭穿自己的身份,但又怕招仇公子責難,只好將到了嘴的話又吞了
回去。
  "哦,原來你是這兒的人,不知有什麼事嗎?"兒帶笑地說。
  "我......我們公子要我負責伺候你,不知你需要什麼。"玉珠瞟了瞟白眼,口氣不善道。
  "不需要......不需要,我一向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兒張著一雙大眼,對著玉珠發音的方向猛搖手。
  "好,那可是你說的!可別到時候跟我們公子亂嚼舌根啊。"玉珠睨了她一眼,嗤鼻一哼,明白表現出看
不起她。
  善感的兒自然也能感受到玉珠對她的敵意,於是倉茫地轉過身,低著腦袋不敢再以一雙盲眼示人。"我不
會。"
  "那就好,我走了。"玉珠對著她的背影撇嘴冷笑,頭一甩就離開了。
  而兒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卻怎麼也無法好好安心歇息,她好想去請求爹趕緊離開這兒,可久未聽過爹爹這麼
爽朗的笑聲,她真的開不了口......開不了口啊!
  * * *
  "嗨,仇瑚,我們是來看看你的,這地方弄得還不錯嘛!"
  花芸一見仇瑚便咧嘴笑說,順手又從衣袖內掏出一隻油紙包,擱在大廳案頭,"這是十天份的藥量,到時
候你得回居所讓我再把把脈。"
  "謝了,花芸,這陣子都依賴你了。"仇瑚無奈一笑,繼而轉向秦未央,"你怎麼也有空過來?"
  "還不是聽蕎飛那丫頭說你拐了位純情少女,所以想來瞧瞧。"秦未央對他露出屬於男人間的曖昧笑容。
  "好傢伙,她可是我的救命仙丹,別跟我搶。"
  仇瑚睨了他一眼,"我就不信你會對一個瞎子有興趣。"
  "那可不一定,若她真是長得秀色可餐,又有著沉魚落雁之姿,就算是盲女也迷人呀。"秦未央勾起一絲
俊逸迷人的笑意,有抹趣味在他眼底橫生。
  仇瑚聞此言居然背脊一優,有著明顯的怒氣在心口沸騰......可他明明知道秦未央這小子與他說著玩笑話,
怎麼還會有種酸澀的感覺?
  真該死,他是怎麼了?
  "喂,我只是和你說說笑,你該不會當真吧?"秦未央察覺他的神情有異,於是趨近他說。
  "笑話,咱們兄弟幾百年,我哪會看不出來,而你卻讓我幾個裝模作樣的表情給嚇著了,這還真是好玩呢!"
  仇瑚聰明地一笑蔽之,將氣氛重新調適到最初那般。
  "未央,你當真是被仇瑚這隻老狐狸給騙了。"花芸微揚的紅唇輕啟,笑語晏晏。
  "對了,我們可以去看看那位姑娘嗎?"花芸往屋裡頭瞧了瞧,"你現在是將她安排在哪兒啊?"
  "我將她安排在東廂,你要見她是為了......"
  "我是為了看看她的眼睛,可以的話,我想醫治她。"花芸睜著一雙璀璨雙目,心血來潮地說。
  "醫她?"
  仇瑚嗤笑了聲,撇撇嘴道:"不用了吧?她最終還是得因救我而死,眼睛能不能複元根本沒關係吧?"
  花芸沒好氣地說:"話不能這麼說,倘若我能醫好她,讓她在臨死前再看這世界一眼,不也是功德一件?
至少可以讓你消消業障。"
  "花芸說得沒錯,這麼一來,你良心也能好過一些,將來在修練成仙的過程上也較不會受到阻礙啊!"秦
未央在一旁笑著說,可他那副表情,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可是幸災樂禍得很。
  仇瑚眯眼盯了他倆一會兒,才猛地嘆口氣,"好吧,你們若覺得非得如此就去做吧!反正對我一點影響也
沒有。"
  "我想那位姑娘能在臨死前瞧瞧咱們仇瑚禍國殃民的俊逸外貌,死也心甘情願了。"秦未央就是愛與他鬥
鬥嘴。由於"靈幻居"內就只有他們兩個男人,彼此抬槓已是常有的事了。
  "秦未央!你給我小心點,小心哪天我會報此仇。"說著,仇瑚已折轉至東廂,秦未央二人立即尾隨而上。
  當他們一行三人才剛到兒房外時,那扇門卻正好敞開,只見兒就站在兩扇門中央,側耳傾聽著,"誰?你
們是哪位?"
  秦未央佩服的看著她,主動的上前自我介紹道:"姑娘,敝姓秦,是仇瑚的好兄弟,今兒個聽說他府邸來
了位絕色的姑娘,所以心生好奇,想來這兒看看。"
  兒一陣羞赧,別開小臉吶吶地說:"想必公子走錯地方了,你可到別處問問,那姑娘絕非是我。"
  "你錯了,我所指的美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秦未央饒富興味的正欲朝她跨近一步,哪知仇瑚竟技巧地將他攔了下來。"行了,你若再胡鬧,小心我下
逐客令。"
  花芸掩嘴一笑,她倒是大膽地推開仇瑚!朝兒走了過去,"你叫兒嗎?我叫花芸,是仇瑚的妹子,對醫學
向來有點研究,所以仇瑚特別請我來看看你的眼睛。"她謙虛有禮地說,細細柔柔的嗓音讓兒聽得好舒服。
  "謝謝姑娘的好意,雖然我看不見,但是這些年來已習慣黑暗,我並不在意的。"
  "兒姑娘,你別跟我客氣,除非你是不信任我的醫術,否則讓我看看也無妨,不是嗎?"花芸知道這不過
是她的推諉之詞,於是極力勸說。
  "是啊!兒姑娘,咱們這個妹子的醫術挺高明的喔!你就試試吧!難道你不希望看到仇瑚長得是什麼模
樣?"
  秦未央看了眼仇瑚,還不知死活地挑釁道:"我勸姑娘最好是看一看,如果後悔了,我倒是個不錯的候補
人選。"
  兒聞言,終於忍不住地噗啼笑出聲,她抿唇想了想,"好吧!既然你們如此盛情,那我也只好試試了,不
過請花姑娘千萬別太在意,醫得好我幸,醫不好我命,我倒是無所謂的。"
  倒是仇瑚一直冷著臉站在一旁,對於秦未央老是找兒打情罵俏的情形實在是心生厭煩,但他又不能明說,
真是氣惱不已。
  "仇瑚,兒姑娘答應了,你這個做主人的怎麼不說幾句話鼓勵鼓勵她呢?"秦未央仿若已鬧出了興趣,非
得將仇瑚惹得火冒三丈不可。
  "你夠了沒?看你斯斯文文的,想不到全是裝出來的,真有你的呢!"仇瑚臉一僵,居然就當著兒的面甩
袖離去,這可是秦未央始料未及的情形。
  他不過是想逗逗仇瑚,頂多他不過是數落他幾句,可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未央,我看你惹了大麻煩了。"花芸搖搖頭。
  "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還是......他並不希望我接受治療?"兒雖看不見,可早已養成的敏銳感觸讓她發
覺仇瑚是不高興的。
  "沒那回事,他的個性向來如此,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等你習慣了就行了。"花芸安撫著她。
  可兒偏著腦袋,怎麼也想不透。雖然她認識仇瑚不過是這兩三天的事,可是他向來給她一種溫文儒雅、虛
懷若谷的感覺,為何剛剛會生那麼大的氣呢?
  "花姑娘,你別安慰我,我想......我如果不適合醫這雙眼睛,那就別醫了,因為......"
  "我知道你顧慮的是什麼,仇瑚那傢伙就是那樣子,你別理他。"花芸牽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過來,
讓我瞧瞧你的眼睛。"
  花芸將她牽引到燭光下坐定,抬起她的小臉細細觀察了一會兒,半晌過後,她終於逸出了笑容。
  秦未央看著花芸的表情,若有所感地問:"兒姑娘的眼睛是不是有得救?"
  "沒錯,她的眼睛看似熏傷,不過並非沒得醫,只要經過好好的調養,假以時日一定會恢復的。"
  兒聞言,整個人的情緒也在激動中載浮載沉,"花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
  花芸揚眉凝腴著她,看著她若出水芙蓉之姿,耳聞她的柔蜜話語,她心想,這樣的女孩合該有人疼愛、有
個幸福的未來,於是她笑意盎然地說:"你放心,一切交給我吧!"
  兒感動的握住她的柔莠,這一靠近,便聞到花芸身上那股淡幽的自然花香,不禁深吸了口氣,"花姑娘,
你好香啊!"
  花芸一愣,隨即掩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是頭一次被姑娘說香呢!"
  兒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會開藥讓你服用,記得千萬別偷懶,我保證不需多久,你便能重現光明。"花芸對她的敏感度佩服不
已。為免露出更多馬腳,她立即又將話題轉入正軌上。
  想當然爾,她的這番話對兒來說不啻是種強心劑。其實兒要的不多,只希望今生能有緣見仇瑚一眼,便心
滿意足了。
  "謝謝。"
  她的一雙美眸微微輕掩,對未來有著憧憬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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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6:59:45
【第四章】

  待秦未央與花芸離開之後,仇瑚立即轉往兒的房間,可卻不見她的人影。
  該死的,這女人是跑哪去了?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安分點,到處亂跑是想招蜂引蝶嗎?
  就在這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玉珠的叫嚷聲,"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了?"仇瑚眉頭一凝,反身衝出了房間。
  "那個......那個......瞎子--呃,兒姑娘她......"玉珠乍覺自己說錯話,於是又巧妙地改了口。
  "兒怎麼了?"他抓住她的肩急促地問。
  "她......她跑到灶房去了......"玉珠直瞪著他扶著她肩的大手瞧,一張臉可是羞得火紅,心底直想她這件
衣裳從今後再也不洗了--
  "她跑去那兒做什麼?"他眉頭擰得好緊,幾乎要打死結了。
  "我哪知道?不但如此,她還將咱們府中一些上好瓷盤、玉碗全都砸得粉碎呢!"玉珠不忘加油添醋的道。
  "什麼?"仇瑚一甩袖,直接邁向後頭的灶房!殺氣騰騰地推開木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兒站在牆角,滿臉
徬徨與慌張的樣子。
  而她面對的就是一堆正在灶房忙碌的大嬸們的聲聲責難:
  "你是誰?眼睛不好就別亂闖,這下可好,砸碎了這些東西,我們要找誰陪呀?"
  "是呀!要是公子怪罪下來,我們可都得去喝西北風了!"
  一聲一聲的叱罵在兒耳畔響起,她緊抓著衣袖,退到無路可退......
  她只是睡不著午覺,好心過來想幫幫忙,可......可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記得自己連一樣東西也沒碰著啊!
  玉珠輕咳了一聲,眾人回頭一望,就見仇瑚端著張冷臉站在門口,目光冷冷地掃向兒。
  "我是請你來做客,你究竟想做什麼?"他的語氣兇狠,與在野店時跟她說話的態度完全不同。
  "我......我只是想幫幫忙......"她長這麼大,從沒這麼閒過,要她待在屋裡一整天無所事事,她可會坐立
不安呀!
  "幫忙?為何你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種能耐?"
  他這話說來雖平常,可聽在雙眼失明的兒耳中就像極了利針芒刺!雖然她看不到他那張肅殺的俊容,卻可
從他冷絕的語調中聽出他有多生氣。
  "對不起......我這就去找我爹回野店。"
  她伸出手直摸索著,腳步也明顯加快,可走到門邊卻被門檻一絆,差點兒正面栽倒。
  "你這是幹嘛?老是在我面前表演摔跤!"他一手將她拉起。
  兒瞧不見,心底更是亂成一團,淚水就這麼潸潸而下。"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她甩掉他的手,雙手
不停的在面前揮舞,可一時之間,她竟不知來時路在哪兒。
  "你跟我有--"仇瑚攫住她的一雙柔莠,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過火了些。
  再這樣下去,他肯定留不住她,若四十九天的期限一到,他還找不到第二個極陰時出生的處子,那不就麻
煩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看不見,在他用力的拉扯下只能跟著走,可心底已產生深深的駭意。
  "回你房裡。"
  仇瑚見她因為看不到而跌跌撞撞的,索性抱起她的身子,在玉珠邪惡的目光下返回東廂。
  "不要......快放我下來......"兒大驚失色,這情況若被爹爹瞧見了還得了?他身子不好,不能再受氣了呀!
  "放心,賞老爹睡得沉,他不會看見的。倒是你這麼叫,我可不敢保證他老人家會不會聽見啊!"
  他仿似她肚裡的蛔蟲,竟然能猜中她的心思。只是兒不知,狐狸化身的仇瑚本就有雙平日藏匿起的邪佞綠
眸,可深窺人的心意,雖不是百分之百,卻也有七成把握。
  兒驀地住了口。他怎麼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仇瑚撇撇嘴,露出了一抹悠哉自得的笑容,從容不迫地將她抱進了屋裡。一進門內,他便將她放下,雙臂
環胸地眯起眸,"你是怎麼走到灶房的?這條路說遠不遠,但要走到可不容易。"
  "我......我是......"
  其實這是她問玉珠哪兒需要人手幫忙,玉珠好心告訴她並帶她去的,不過,玉珠也提醒過她,要她別告訴
旁人,否則她在這兒的工作可不保。
  既然這是她自找的,又豈能讓玉珠代她受過?
  "嗯?有事瞞我?"仇瑚蹙眉觀察她臉上錯綜複雜的表情,冷冷地哼笑出聲。
  "沒有......"她拚命搖頭,生怕他繼續追問。
  "算了,你給我坐好,我有話告訴你。"他將她壓在椅中,一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
  "你說。"她一雙水靈靈的眼注視著他,雖然瞧不見,但似乎這樣她就能將他看得真切,弄清楚他的心。
  "你在這兒便是客,府邸的工作自然有僕人去做,你只要讓人伺候照顧就成。"仇瑚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俊美陰沉的臉龐微微一凝。
  "啊!別人伺候我......不用了......"她慌張地站起,差點兒撞翻了桌子。
  "你這是做什麼?既然跟了我就大方點兒,不要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知道嗎?"他眯起眸子,冷峻的黑
眸閃過一絲光芒。
  "我......"她咬了咬唇,不明白這跟小家子氣有什麼關係?她只是不習慣坐在那兒讓人伺候呀!
  "你真是個可愛的小女人。"見她一臉怔仲,仇瑚忍不住逸出了一串笑聲。
  "呃--"她的檀口抿了抿,被他這一聲笑給弄擰了心。剛剛他還火冒三丈,這回怎麼又對她有說有笑的?
  "怎麼傻了?"他輕拂了下她冰冷的小臉。
  "你--"兒嚇了一跳,連忙倒抽口氣。
  "別害怕,我有意娶你為妻,肌膚之親是遲早的。"他伸手摟住她欲逃的身子!手掌輕輕在她腰間揉弄。
  "別這樣,我......我還沒答應嫁......"兒慌得扭動著身子,卻怎麼也擺脫不了他的桂橘。
  "你不嫁我,還想嫁誰?"他邪佞一笑。
  "我可以誰都不嫁。"她的眼瞳無神地四處飄晃,小臉帶著羞赧,卻又徬徨不已。
  "如果賞老爹答應了這樁婚事呢?"仇瑚咧嘴笑著,目光犀利地審視她臉上的表情。事實上,他早可從她
那暈紅的雙腮看出她的心事,只是她心底早紮了根的自卑讓她不敢面對他而已。
  "我爹答應你了?"她吃了一驚,但隱瞞不了的是心底一絲淡淡的喜悅。
  "還沒,可他滿意我,這是毋庸置疑的,我相信,只要我再次向他開口提親,他肯定會同意。"仇瑚的眸
子淡淡地從她清澈的眼底轉移至她嫣紅的唇瓣。
  "可......你......你是真心願意的嗎?"她清澄的大眼閃爍著,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她凝視錯了方向。
  "當然是真心的。"他大膽地握住她的小手,得意的神采在眼中一閃而過。
  這次兒沒再收回手,只是紅著小臉,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狂喜不知如何應對。她一直以為他只是鬧著她玩的,
可到如今,他的真切似乎感動了她。
  "願意嫁給我嗎?"他眉開眼笑地問。
  "我......"她鼓起勇氣點點頭。
  "那我可以吻你了?"仇瑚眼底閃過一絲屬於狐狸的獸性,狂恣的笑容隱藏在他溫和的外表下。
  "什麼?"
  她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在征愣之際,他已俯身咬嘮她柔軟的雪頸,在上頭烙下一個齒痕。
  "嗯......"她身子一緊,喘息加重。
  "你的身子真香,真讓人難捨。"他邪魅的眸光掃向她羞怯的臉龐,大手不規矩地探進她的衣領,隔著肚
兜,握住她一圓胸脯。
  兒雙眼一瞠,圓睜睜地望著一處,小臉更加火紅了。
  "別張著大眼望著我,你這麼做,會讓我以為你在撩勾我。"他眯起眸,俊薄的唇彎起一道邪肆笑痕。
  "我沒!"兒不安地抓住他的手。
  "沒有嗎?你這麼抓著我,不就等於告訴我,要我別走?"仇瑚眯起眼,一雙炯亮狂肆的眼緊緊地對住她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兒霎時頓住了動作,也忘記了掙扎,面對他這般邪肆的調戲,她根本不知該如何抵擋。
  "放開我--"她的眼睛毫無目的的亂瞟,顯現出她心中是十分害怕的。
  "既然喜歡我,讓我摸摸並不為過吧?"她的極力抗拒惹惱了他,探索著身軀的大手也跟著強勢了起來。
  "呃--"胸口的疼痛讓兒打了好幾個冷顫,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但一不敢呼救,就怕被隔壁房的爹爹
聽見了。
  "對,這才是我的小女人。"仇瑚冷笑著,雙目如火的凝視著她蒼白的臉,動手褪下她的衣裳--
  "不--"她渾身忍不住起了一陣戰慄。
  "我要好好的品味你每一寸肌膚。"他抓住她的手,開始親吻她的掌心。
  兒又是一陣輕顫,而她的低吟亦激起了仇瑚內在的慾望。他重重的吻上她的唇,強迫她為他開啟唇瓣,長
舌在她的小嘴裡狂傲的肆掠著,兩人同時有股血脈賁張的感覺。
  兒在他懷裡頻頻顫抖,仿若投身在呼嘯的狂風中,讓她的身子不自在地打起顫,一雙小手緊緊揪著他的外
衫不放,也就在這一瞬間,她罩在外頭的小布衣竟往下滑,露出了她一雙修長白皙的玉腿。
  "啊--"兒一慌,趕緊低首掩住雙腿,卻沒注意到自己俯身的動作卻將她姣好的身段顯露出來,全落在
仇瑚眼底。
  "你真美。"說著,他已不理會她的驚呼聲,溫柔的將她抱起,把她的嬌軀放置在軟榻上。
  "放我下來......我的衣裳還給我......"她的小手緊抓著肚兜,顫抖地哀求道。
  "別拿衣裳掩蓋那麼美的身子,現在這房裡只有我,你不用害怕。"他的手避開了她所掩護的胸部,覆上
她光滑平坦的小腹--
  感覺到他不軌的觸碰,兒身子一緊,屏住氣息,完全處於震懾之中。
  "喜歡我這麼碰你嗎?"
  "啊--"兒緊張地收攏腿。
  "別想太多,我只要你想著我是愛你的......"仇瑚的嗓音嘶啞,灼熱的呼吸逐漸粗重,他俯低頭吮住她柔
軟的耳垂--
  兒的眼底浮上水霧,在呻吟中被他強勢的辦開雪白大腿,小嘴不斷逸出魅惑的呻吟。她的雙眼半闔,一頭
烏絲披散在粉翠色的枕上,呈現出一股纖弱柔美的姿態,美得令他心神蕩漾。
  "放.........放開我......"兒眼含著淚,身子拚命的往後縮。
  此刻的仇瑚早已是慾火沸揚,想要她的理由有千萬個,只要一想到自己奪去她的貞節後,身上亂竄的氣流
便會自然停息,他便發狂地想持續下去,可花芸的話卻又不斷的迴蕩在耳邊......
  好!等就等,他就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那麼多極陰時出生的少女,總有一天她還是屬於他的!
  "瑚......瑚哥......"
  "等有一天!我會給你嘗嘗不同這次的絕妙感受。"
  不過在那之後,你也將香消玉損了。他心中想著。
  "瑚......你真的會娶我嗎?"她一直往床內退縮,下顎抵在膝蓋上,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那是當然,怎麼?你還不相信我?"他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深邃的目光中散發出一股難掩的魅力。
  "我......我信。"
  她能不信嗎?她的身子被他戲侮了去,心也被他奪走,她心底對他除了有份愛,還有一絲無可抹滅的情意,
更甚至於還會因他片刻的離開而對他產生想念。
  "相信嗎?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希冀,希望你也愛著我。"他掬起她的下巴,"告訴我,你愛我嗎?"
  "呃......"她眼前雖一片漆黑,可心底卻是一片熱浪翻湧,"我......"
  "別害躁,老實的說出心底的話,嗯?"他輕笑地說。
  "我......我愛你。"她小小聲地說。
  "那好,待會兒我就過去向賞老爹提親。"他唇角一揚,陡地朝外走去。
  兒聽見他離去的腳步聲,連忙喚住他,"等等......你就這麼去,會不會太快了?"她心底雖然開心,但不
知為何總是帶一絲徬徨與無措。
  "怎麼會呢?提了親,我就得正式下聘,一連串該有的禮儀下來,也要好幾天呢!不過,在這段期間裡,你
就乖乖的留在這兒,等著當我的新娘吧!"他撇嘴笑著,目光凝視著她頰上的淡淡薄霞。
  "留在這兒......不,我得回去的!"兒也慌了,當初不是說好只是來此做客,她怎能這麼做呢?
  "咦?你忘了我的花妹還要替你治眼疾,你當然得留在這兒,好方便她用藥診治啊!"
  "可是--"
  "沒有那麼多問題,你就先留下,這件事我會一同和賞老爹說去。"
  仇瑚根本不給她回絕的機會,快步走出這間客房!徒留下一臉嫣紅,心頭帶著絲絲喜悅的兒。
  * * *
  兒在賞老爹的規勸下繼續住了下來,因為仇公子說了,他特地請了大夫為兒治療眼睛,有這麼一個好機會,
他又怎能錯失呢?!
  為此,兒只好再繼續待下,反正爹爹還不想回去,她就與他做個伴也好。
  "兒姑娘,請你出去一下,我要打掃你的屋子了。"某日,玉珠滿臉不高興的提著水桶,拎著掃帚,橫衝
直撞的走進兒房裡。
  "我待在屋裡應該沒關係吧?"兒坐在案旁,側耳凝聽著玉珠粗魯撞門的聲響。其實她也想出去外頭走走,
但......眼睛看不見,許多心願都成了奢求。
  "可有關係的了!"玉珠瞪著她那雙圓圓的大眼睛,"我若是不小心掃到了你的腳,或是不小心弄濕了你
的衣角,可是會被我們家主子罵死的。"
  她是故意的,明知她眼睛看不到,可偏要她出去外面閒逛,最好是絆著東西摔個半死,好讓她出口怨氣。
  想想她玉珠跟在公子身邊多久了,可曾受過這樣的待遇了?為什麼公子要對這盲女這麼好呢?
  "是這樣嗎?"
  兒茫然了,她總不能因為堅持己見而害得玉珠被責難,於是她考慮了會兒便站起身,"好,我出去。這裡
就麻煩你了。"
  "那就請你快點兒。"玉珠沒好氣地說。
  兒趕緊站起身,小腹卻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她疼得彎低了身子,"哎喲--"
  "你怎麼這麼不長眼啊!"玉珠脫口而出,赫地想起她本就是個看不見的瞎子嘛,於是沒轍地把桌子拉開,
"好了,你可以走了。"
  "謝......謝謝......"兒疼得鼻兒泛酸,淚已不知不覺的滑落。
  "別哭好不好?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玉珠雙手往腰間一擦,見到她眼底的淚水,
火氣更旺。
  "對......對不起......"兒趕緊拭了拭淚,摸著牆走出屋外。可到了外頭,她根本辨不清楚方向了。
  她記得上回花芸曾告訴她,出了房門沿著東廂長廊一直走到盡頭,便是百花園,所以她便試著朝那兒走去,
走了不久,她果真聞到了淡淡的花草幽香。
  她扶著廊柱,踩著階梯向下移動,當步入百花園內,那撲鼻的芳香讓她漾開了笑容。
  還好這路面平實,她扶著紅瓦琉璃牆慢慢走著,突聞前方有人說話的聲音。
  "公子,北喬弄的胡甯與胡娃姑娘來見您了。"一位僕人說道。
  "他們來這兒做什麼?"仇瑚放下手中的武學秘笈,抬首輕問。他心底不禁嘀咕著,這兩個人是狐中的黃
族,黃族約莫三百年歲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與他們八百歲數的紫族可從沒牽扯呀!
  "小的就不清楚了。"僕人搖搖頭又道:"但我剛剛好像聽他們聊著有關領地的話題。"
  "領地?"仇瑚眉一攏。
  "對,我是這麼聽見的。"
  "請他們進來吧!"仇瑚說道。
  不久,果真有一男一女進了屋。男的一見仇瑚,立刻拱手問好,"紫族前......"
  "胡甯,喊我仇瑚就成。"他阻斷了胡寧的話。
  "是。"
  "有事嗎?"仇瑚站起身,朝他們走去,一塊兒坐入前方小廳中。
  "是這樣的,我們前來打擾您,主要是有關於領地的事。"胡寧看了眼她妹子,要她接著話說。
  胡娃會意地繼續道:"近來我們黃族的領地被藍族搶取了好幾塊,再這樣下去我們將沒地方住了呀!"
  "藍族之人還真是過分!"仇瑚最恨這種仗勢欺人的行徑,再這麼下去,他們狐狸精不分化才怪。
  "仇公子,您願意為我們作主嗎?"胡娃上前拉住他的手,語氣嬌媚又大膽,"只要公子幫忙,要胡娃做
什麼都成。"
  "真的?"他眼一眯,撫上她的小手,眼底綻出一抹狎光。
  "這是當然,公子要什麼都成,連我的身子都行。"胡娃靠緊著他,挨在他的大腿上,柔聲輕吟。
  兒站在窗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這人氣不偏不倚地鑽進了仇瑚的鼻息,而另外兩人的修行尚淺,並未發覺到兒的存在。
  他眼一暗,技巧地推開胡娃,"很抱歉,我已有心上人了。"
  "哦!誰?哪一族的?"胡娃不悅地問。
  "這......賣個關子吧!你們的事我會處理,先請回吧!來人--送客。"小一會兒,僕人又進了屋裡,將
胡甯與胡娃父女給請了出去。
  而兒則匆匆忙忙地轉身欲走,可早已是亂了方向,只好隨意摸索,有路就竄,反正就是別讓他撞著,免得
讓他誤會她偷聽他與別人之間的談話。
  可她盲目地走著走著,卻一個不注意的撞進了一個懷抱裡,其堅硬有力的程度讓兒明顯的察覺那是個男人
的胸膛。
  她嚇得往後一退,不慎踩到個石塊,就要仰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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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01:49
【第五章】

  一雙大手適時摟住她的腰,將她輕巧的攬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猛地推開對方,低著小腦袋,嘴裡直陪著不是。
  "沒關係,如果你能經常這麼對我投懷送抱,我可是求之不得啊!"他嘴畔帶笑,原來此人就是仇瑚。
  "呃......是你!"聽出他的聲音,她這才松了口氣,可沒一會兒又緊張了起來,"我......我不是故意跑來
這地方,因為--"
  "別緊張,有話慢慢說。"仇瑚輕拍她的肩,帶著她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其實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
你愛上哪兒都行呀!"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在他的觸碰之下,她微微感到渾身發毛。
  那不是怕,也不是膽顫,而是一種隔閡與距離,好似他根本不可能屬於她,一切的一切僅是自己的痴心妄
想。
  "你怎麼了?"他奇怪的挑起一眉。
  "我......我剛剛聽見你們的談話。"考慮之後,她還是決定誠實以告,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不該隱瞞他,
而且......她還想更進一步的瞭解他。
  "我知道。"仇瑚笑著擋住她的去路,高大俊偉的身軀迸射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強烈魅力。
  "你知道?"她空茫的眼覆上一層迷惘。
  "你一直站在屋外,我感覺得出來,那就好像是一朵最香的花兒跑到了蜂兒的巢穴,就算是這朵花兒再會
躲藏,那隻蜂兒也聞得到。"他的話語中含帶著千縷柔情,但也不難聽出其中的狎肆味道。
  兒臉上一陣赧紅,卻沒忘了心底的猶豫,"你是誰......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來頭很大?"
  仇瑚目光一凝,"哦!怎麼說?"
  "什麼藍族、黃族的,讓我覺得到你似乎很不平凡,而我只是個沒用的瞎子,沒財沒勢,根本幫不上你。"
兒伸出雙手,撫著一旁的石壁,慢慢往前走著,"你......你怎會喜歡我,不可能的。"她苦笑了起來。
  "兒。"他長臂一伸,將她拉至懷裡,"沒錯,我是一種族群的主人,可是這和喜不喜歡你完全沒關係的。"
  "怎會沒關係?你我根本不適合,妻子是要能輔助丈夫的,可......可我還要人家照顧,除了在野店,我幾
乎和廢物無異,這樣的人你不會喜歡的--"兒突地對他大喊。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有這種微妙的感覺,他......他並不喜歡她,只是不知為何要接近她而已。
  "你錯了,我是喜歡你的。"他強力攀住她的肩,冷聲吼回去。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麼?"兒的纖指摸上他的心,"誠實告訴我,我究竟是哪兒吸引了你?"
  "我--"他渾身緊繃!心下狠狠一抽,居然在她那雙失明的目光凝視下,說不出半個字。
  是心虛嗎?抑或是面對此刻淚眼迷濛的她,他會心軟得說不出哄騙、欺瞞的話來?
  她一雙深黑色的瞳仁中閃著他錯愕的倒影與失神時才會顯露的淡淡綠芒,隨即影像反射成雙、成三......被
她的淚霧反映出無數個影子......
  兒雖看不到那影子,卻能感受他內心那片真實--他其實並不愛她!
  她抿緊唇,忍住滿腔的酸意,撫著牆頭慢慢往回走,"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千方百計留我住下,但我謝
謝你給了我一個夢。"
  兒千想萬想都想不透,世上那麼多比她更美、更好的女子,為何他要騙她一人呢?
  是為了她的身子嗎?
  不!剛剛不是有位姑娘願意獻身,他都不以為意,那麼他要的究竟是什麼?什麼是她身上有的,而其他姑
娘所沒有的呢?
  "兒!"仇瑚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別走--"
  兒甩開他的手,含著淚水道:"我爹呢?我要去見我爹,他在哪兒?告訴我怎麼走?"
  她心一慌,就連剛剛怎麼走來的也不知道,她只想去找爹,一塊兒回野店,過著屬於她原有的平靜生活,
與他的這段奇遇,她也會試著遺忘。
  "我不讓你走。"他眯起狹眸,冷淡地說。
  "我一無是處,留我何用?公子位高權貴,是該尋覓更好的女子,兒擔待不起。"兒表情清冷,清麗絕色
的容顏映上一層漠色。
  "可我只要你。"仇瑚張大眸子瞪著她,渾身透著股駭人的氣勢。
  她定住身子,四肢微微輕顫。
  "你問我為什麼喜歡你是不是?"他眼神火熱地說道。
  兒身子一震,低下頭不再說話。
  "我喜歡你的善解人意,喜歡你的天真率性,喜歡你的所有一切,這話我可從沒對任何女人說過,你信嗎?"
他眸光絲毫不鬆懈地掠取她臉上微妙的變化。
  她的小手緊緊一握,嫣唇微顫,心兒狂跳著。
  "剛剛我之所以沒回答,只是......只是不自在。"仇瑚捧起她的小臉凝視著她,知道她有點相信他的話。
  "不自在?"她喃喃唸著。
  "對,因為我從沒對女人示愛過,這種感覺有點兒酸甜,卻又難以啟齒。"他輕柔的嗓音充滿激情的嘶啞,
仿若和風般在兒耳畔滑過,讓她的心底陡地暖洋洋起來......
  "你教我怎能相信?"她兩道秀眉下的一對清靈瞳眸水盈盈的,仿似兩道勾人心魂的流光。
  "那要我如何你才能相信?"他為之一嘆,幽幽的吐息聲慢慢撩動著兒的心弦。
  "我......"她的心居然又動搖了。
  "既是如此,那就留下,讓我證明給你看,嗯?"仇瑚似乎已弄不明白硬要她留下的目的了。是因為他的
命還需她的命來救,或是他的心已漸漸為她的柔情所軟化了?
  "你真要我留下?"兒轉過臉,無神的眼底透出了一絲教人心酸的茫然。
  "沒錯,我堅持。"仇瑚的嗓音略帶嘶啞。
  "好,那我就再留下幾天,希望沒帶給你困擾。"她微微一笑,"我累了,想先回房裡。"
  她回過頭摸索著方向,打算離開。不知為何,她心底有股突生的顫動,她不敢與他獨處,就怕自己會迷亂
了心神,忘了堅持。
  此刻,她只想靜一靜......
  仇瑚就站在園內的一角,望著她一步步離他遠去,那對深不可測的黑潭裡有著呼之慾出的狂野,渾身更是
瀰漫著一股令人生畏的霸氣。
  她臉上的憂愁居然牽引著他心底那根細微的神經,引發他從未有過的酸澀滋味......
  * * *
  翌日一早,兒依例前往賞老爹的房裡探視,沒想到他卻在收拾細軟,他見她來到,便表情認真地握住她的
手說道:"兒,你就好好的住在這兒,爹打算回店裡去了。"
  兒心頭突地緊束起來,"爹,您為什麼說走就走?既然這樣!那麼兒跟您一道回去。"
  雖然她昨天已答應仇瑚繼續留下,然而她想了整夜,也考慮良久,仍是決定離開的好。
  就算是她真是愛他又如何?豪門大戶對篷門簞戶何來幸福?
  "不!你要留下。花芸姑娘曾來見我,她向我保證一定能醫好你的眼睛,爹爹可是滿心期待啊!"
  為了兒的雙眼,他延請過不少名醫。有的不是因為醫術不良,便是因為他們的財力無法支付龐大的費用,
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她錯失許多良機。
  這下可好,有人答應要免費醫治兒的雙眼,這麼好的機會,他們又怎麼能放棄呢?
  "爹,我對自己的眼睛已不抱任何希望,花芸姑娘或許是在安慰你我的呀。"兒眼臉微斂,幽幽地道出心
底話。
  說她不在意那是騙人的,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打擊已養成了她無慾無求的心性,對於黑暗的生活也
漸漸能接受了。
  "話雖沒錯,但不試又怎麼知道呢?"賞老爹搖搖頭,蹙起一雙眉,"答應爹,留下來試試吧!花姑娘說
了,最晚一個多月便可見效,反正不過就這麼幾天的時間,你就待下來看看成果吧!"
  賞老爹話語中的希冀是這般顯明,聽在兒的耳中,可真的是拒絕不了了。
  "爹,既然您這麼說,那我答應留下就是了。"
  為了不讓他老人家心生難過,兒終究還是決定留下了。唯有如此,爹爹才會徹底的死心,也不會因此而抱
憾終生。
  "你這麼想就對了,那麼爹現在就準備準備,回去等你的好消息。"賞老爹起身,提起擱在床上的簡單細
軟。
  "爹,您別忘了要來看兒啊!"她不禁攢起眉。這輩子她從沒離開過父親身邊,即便只是離開數日,她依
舊有著滿懷的不捨。
  "會的,爹只要店內的事忙完,有時間就會來這兒看你。"賞老爹笑著對她保證。
  "那麼女兒送您。"
  "不用了,待會兒花姑娘不是就要來複診你的眼睛嗎?你還是留在這兒等她好了。"賞老爹笑彎了一對白
花的雙眉,拎起包袱,拍拍她的肩,便離開了屋裡。
  兒看不見父親離去的背影,只得靜靜地聆聽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心底居然浮起空洞又無助的感覺。
  過了不久,花芸果真依時前來,她在兒房裡找不著她,自然來到了賞老爹房內,當她看見兒一人躲在屋內
低泣時,納悶的輕聲問道:"你怎麼了?賞老爹呢?"
  "是花芸姑娘嗎?我爹他回去了。"兒趕緊抹去淚,輕而易舉地分辨出是誰在喚她。
  "為何他不在這兒多住幾天?莫非是仇瑚待客不周?那我可要好好說說他了。"花芸還以為這一切全是仇
瑚搞的鬼,於是鼓著腮幫子,忿忿不平的道。"不,這不關仇瑚的事,是我爹放心不下野店,吵著要回去。"
兒慌忙地舉起雙手拚命在空中揮舞,急著想拉住她。
  花芸握住她的手,安撫著她,"我知道、我知道,剛才我只是開開玩笑,抱怨幾句而已。"
  "那就好。"兒悄悄地鬆了口氣,心跳也逐漸緩和下來。
  "我看......你好像很關心仇瑚哥?"花芸抿著唇,竊竊低笑。
  "我......"兒小臉乍紅,一時間變得不自然極了,"花芸姑娘,你怎麼會這麼想?其實......其實我想喜歡
仇瑚的人應該是很多才是。"說到這兒,她又不自覺地黯然神傷了。
  "很多?"花芸不解其意。
  "我想......花姑娘不是也一樣很關心他?"
  "天啊!兒,你可別誤會,我和仇瑚只有兄妹的感情,其實我們一共有六兄妹,你可別想偏了!"
  他們一個是狐一個是花,怎麼兜也兜不在一塊兒啊!
  "可......可我覺得你們挺配的。"兒低聲說。
  "唉!是不是你根本不喜歡我們仇瑚哥,否則幹嘛在這兒亂點鴛鴦譜?"花芸搖搖頭,"我可不准你再胡
思亂想,把手拿出來,我為你來診診脈。"
  花芸索性抓起她的小手,阻止她再胡思亂想,專心地為她把起脈來,不久......只見花芸臉上的微笑擴張得
愈來愈大,臉上的表情也充滿了喜悅。
  "有反應了......你的脈像有反應了......"花芸心喜若狂。
  "有什麼反應?"兒也心急了。
  "我的意思是!用不著多久你便能重見光明了!"花芸拿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用力看看,可看見
了什麼?"
  兒眯起眼!專注地瞪著前方,許久許久後,她似乎看見有抹黑色的影子在她面前晃動,難道這就是她眼睛
即將複元的前兆?
  "怎麼樣呢?"
  "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兒咧著嘴,表情中有著難得的笑痕。
  "是不是看見一些影子?"花芸再次確定。
  "沒錯,我是看見了一些黑影。花芸姑娘,你說我的眼睛真的有救了嗎?"至今兒仍有些不可置信。
  她真的好怕這一切只是海市蜃樓,等夢醒了,一切又恢復原狀,所有的興奮與喜悅完全成空。
  "放心吧,這些全是真的,只要你乖乖的讓我診療,吃下所有的藥,我相信你複明的那天很快就會來臨的。"
  "花芸姑娘,真的很謝謝你,我會盡力配合......無論會不會成功,你都別太在意,即使只要能看到一點影
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兒善解人意地對她笑了笑。
  "好,有你這句話我定當盡力。"
  就這麼的,兒決定繼續留下來,不單單是因為她捨不得離開仇瑚,更是希望能治好自己的一對眼睛。
  她要求的不多,只要能將仇瑚的影像永遠烙印心底,她就真的滿足了......
  * * *
  韶光荏苒,一晃眼,半個月就這麼過去了。
  兒的視線也由原先的模糊暗影,變得可以分辨出色彩及面前所站著的人走動的情形和方位,雖然尚不能很
仔細的看出此人的五官長相,但至少她已能拿捏住正確的方向,不需再摸索或持著枴杖識路,這對她而言已是
莫大的方便了。
  由於花芸得經常為兒治眼疾,長期接觸之下已有了良好的手帕情誼,所以她說什麼也不願讓仇瑚輕易取兒
的性命,甚至"靈幻居"的夥伴全都出去為他尋找極陰時出生的女子,就是希望能救得兒一命。
  "真是煩人,她究竟還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仇瑚不停的在廳內踱著步,對靈幻居的夥伴可是惱火得很,他們似乎一心向著兒,他的性命便可以不顧了!
  其實,他最害怕的是自己,他怕自己會對兒心軟,到時候連他也下不了手,那麼他這數百年來的修行不就
全白費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他得在自己的狐狸心性還沒喪失之前趕緊要了她,好挽救自己一命。
  想著,他便加快腳步闖進了兒的房間,此時她正擰著抹布擦著桌面,卻被開門的巨大聲響給嚇得往後一退,
踢翻了腳邊的水桶。"啊--"她腳邊一滑,整個人摔倒在地,不但受了驚嚇,全身的衣裳也因此而濕透了。
  "你怎麼了?這麼不小心!"見她摔著了,他又是一陣莫名的心疼,實在與他來此的目的不符。
  "我......我很抱歉......"兒急急地站起,衣裳還濕淋淋地滴著水,看來甚是狼狽可憐,淚眼迷濛了她的眼,
眼前又變得一片黑暗。
  "你衣裳都濕了。"仇瑚扶住她的雙肩,好穩住她淩亂的心思,"聽花芸說你的眼睛進步神速,是否能看
見我了?"他端起她的小臉,細心為她抹去眼角的淚水。
  "還不能呢!只能稍稍看見一點影子。"她搖搖螓首,但表情中已有著一絲喜悅,"如果只能如此,我也
心滿意足了。"
  "放心,花芸醫術高明,既然說能治癒你,就是有十成把握。"他臉上雖掛著笑,心底卻直罵著自己,他
是要來奪去她的處子身,取下她性命,為何還要對她說這些廢話?
  "謝謝你的安慰。"她低下頭,菱唇微彎。
  "好久沒聽見你喊我的名字了。"仇瑚輕輕揉捏著她纖細的下顎。
  她小臉一紅,輕聲說出:"瑚......"
  "嗯?我沒聽見。"他抵著她的唇,凝著一抹笑容。
  "瑚......唔--"
  才喊出他的名字,她的唇立即被他攫奪了去,充滿愛意的瑚字也逸入他的心肺。
  她柔軟的嬌軀貼在他身上讓他如此的情不自禁,他狂吮著她的唇,強制的撬開她的下顎,長舌霸氣地探進
她的口裡。
  "嗯......"她的雪胸不斷上下起伏,撩弄著他的理智。
  他毫不退縮地在她唇內恣意翻攪,一次次的試著攻佔她的心靈,要讓她完全對他卸下心防。
  仇瑚全亂了方寸,願與他巫山雲雨的美女何其多,有些狐狸精更是嬌美豔麗,床上功夫一把罩,可為何她
這種青澀的反應會激起他體內強大到難以克制的震撼?
  "別這樣!"她用力推開他,迷離的眼眸更加深幽,"我身上全濕了,這樣會把你也給弄濕的。"
  "那就去梳洗一下。"他深邃的眸子與她對視。
  "啊?"她暗吃一驚,他的意思可是要在這兒等她梳洗換衣,然後再繼續......兒慌亂地搖搖頭,"好,那
你先出去,我還得去燒開水呢!"
  "你眼睛不方便,那太危險了。"仇瑚腦子一轉,靈光乍現,"乾脆你就來我房裡。"
  "什麼?"她胸口一震。
  "我那兒有溫泉池,不需等著燒水。"他抓住她的手便要往外拉。
  "不用!我不怕麻煩。"兒定在門檻不肯離去。一個女孩子跑到男人那兒梳洗,怎麼也說不過去呀!
  "到現在你還對我那麼生疏。"他嗓音略沉。
  "我......我不是這意思......"
  "既然不是就來吧!你放心,溫泉池的水溫適當,旁邊又有薰衣花香,保證讓你來過一次以後還想再來。"
  就這麼的,兒在完全無法拒絕的情況下,來到了仇瑚寢房的溫泉池,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更是令她抗
拒不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1:20
【第六章】

  這座溫泉池果真給人一種不一樣的特別感受。
  兒眯起眼,想將這兒看個仔細,只可惜她的視力還沒進步到隨心所欲的地步,眼前仍是黑灰一團、朦朦朧
朧的......
  只是這裡給人的涼意卻是如此強烈,走進這個洞穴,四周全是山石,摸著這冰冷的石塊!兒實難想像這池
裡的水會是溫的!
  "把衣裳脫了,試試這水溫。"仇瑚漾著一抹笑。
  "脫衣裳?"兒直覺地抓住衣襟。
  "不脫衣裳怎麼淨身呢?"他漾起更激狂的笑痕,面容霎時變得邪惡陰狠。
  "可......我沒帶換洗衣裳。"她垂下羞赧的臉蛋,無措的找著藉口。
  "你放心,這些身外之物,我都替你準備了。"他目光一泛,望著她一身濕衣緊貼在身上的凹凸曲線,那
渾圓酥胸明顯的突起在濕透的衣衫下,微翹的臀下還滴著水珠,真是美得讓他瘋狂!
  "什麼?你幫我準備了?"兒著實意外,他這兒怎會有女人衣物呢?
  "這......這是我事前叫玉珠為你準備的,本就是要給你一份驚喜。"他頓了下,立刻以笑聲來掩飾。其實,
這些衣物不過是他之前的"紅粉佳人"留在這兒的紀念品。
  兒被他這種天衣無縫的演技給騙了過去,更對他這種假意的"溫柔備至"感到陣陣窩心。
  "謝謝你,我不需要新衣裳的。"她雖視力不佳,但眼眸卻是柔美得很。
  "買了就穿上吧!衣裳就在右方角落,水池就在你後方,可得小心點兒,我先出去了。"仇瑚說完便退出
溫泉洞外。
  細細聽聞他遠去的腳步聲,兒這才放心地開始寬衣解帶,直到衣衫盡褪後,她才試著將一雙玉腿探進溫泉
池內,溫泉的暖意頓時從腳底蔓延上來,和外頭所感受到的沁涼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掬起一些溫水濕潤身子,晶瑩的水珠緩緩從她纖細的頸子順流而下,透過照入洞內的絲絲光影,看來宛
似天上仙子在玉蓮池沐浴,著實勾懾人心。
  仇瑚現在正躲在洞外一處視野極佳的草坪上,上頭有野果香肉、蜜餞紅棗,他邊吃邊欣賞,可說是享受至
極。
  仇瑚嘴裡含著香甜的話梅,眯起眼眸,他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確實有撩人的本事,即使不耍弄魅惑手段,依
舊如此令人血脈賁張。
  他舌尖不斷滾動著話梅,目光卻灼熱地定在她傲人的胸脯上......
  "該死的!"他陡地翻身坐起,已是隱忍不下去。
  他快步的走進洞內,就在接近溫泉池時,腳下竟不小心踩到一塊碎石,發出了些微聲響。
  "誰?"兒立刻拿起濕衣掩住光裸的身子,努力張大眸子往發聲處看去,但洞內光線不足,只能看到一個
晃動的暗影。
  "是我。"仇瑚瘖啞著嗓音,緩緩步入水池,"沒想到你視力增進,可耳力並沒減退。"
  "瑚?"兒稍稍緩了口氣,繼而一想,不對呀!他怎可以潛進水中?
  可當她有這份覺悟時已來不及了,仇瑚已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嗓音略帶嘶啞地說:"我真的好想你......"
  "呃--"兒往後一退,可他把她錮得好緊,大手更是肆無忌憚的撫上她柔蜜的身子。
  "放過我......你不能這樣--"兒慌了,她想掙扎,但眼前只見黑影晃動,根本不知該往哪兒退。
  "別動,讓我好好愛你。"他俯首看著她柔弱的姿顏,心口的跳動也愈加強烈。
  "別這樣!"她的氣息淩亂,身子已抵抗不住地開始顫動。"不可以......"
  "為何不能?我答應娶你的。"他嘲笑地說,壯碩的身軀將她抵制在池畔,控制住她的行動。
  "可我們......"兒被他壓得險些喘不過氣來,突然,她膛大了眼,被他邪肆的動作震懾住了!
  "唔--"她的身子輕顫,小臉逐漸蒼白。
  "你的唇真美、真軟,我真想將它一口嚼了去。"他抓住她兩隻手腕,用力往兩側一開,讓她曼妙的曲線
盡露他眼底,"真是美啊......"
  "瑚......不要--"委屈的淚水已不能控制地流下。
  一抹幽邃的合光由仇瑚的眼底浮掠而過,他薄唇勾起一撇笑弧,"別求我,誰要你美得讓我著迷呢?"
  仇瑚鋒利的眸光展現出一抹興味,使他俊逸的五官因這一笑而變得更教人心悸。
  兒雖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卻可從他磁性嘶啞的嗓音中感受到他的侵略性。她扭動著身子,圓弧形的凝乳就
這麼若隱若現的浮在水面上,蕩漾在仇瑚眼底。
  他眯起眼,眼光濃濁,眸底也益發深沉。"別抗拒......今天我是要定你了。"他冷著嗓,陰沉地道出這句
話,讓兒渾身發顫,直凝著正前方,眸底更漾著一抹褪不去的怔仲......
  在兒還來不及意會的剎那,他已將她推倒在池畔,沉重的男性軀體壓住她嬌弱柔軟的身子。
  "啊--"兒大聲呼喊,早忘了這是在仇瑚寢室後方的溫泉池,一般人非經召喚,根本不會來這兒的。
  "別怕,這是遲早的事。"仇瑚一手揉搓著她光滑的身子,另一手直摩娑她腰側優美的線條。
  "可我--"一句話尚未出口,他一雙粗糙的大手已往下探去。
  "啊!"兒倒抽了口氣,臉蛋紅得燙人。
  見她雖是掙扎,但那嬌羞帶窘的模樣說明了她已稍有軟化之色。他眼底掠過一抹得意的笑容,眯著眼看著
她袒露在水中,仿若水蛇般玲瓏的身段,心頭火也更熱了。
  "瑚......你真愛我嗎?"兒突然的一席話,喚回了仇瑚茫亂的心思。
  仇瑚身子倏地繃緊。該死,他究竟在幹嘛?差點兒就鑄成了大錯了!即使再也找不到替身,可時間也還沒到
啊!他何需急於一時?
  "瑚哥,你回答我好嗎?"
  見他久久不語,兒的心漸漸凝了......她可以給他,只要他一個承諾啊......
  "你說呢?"他眯起雙目,薄唇抵著她的耳畔不住親吻著。
  兒搖著頭,心想,他根本就不愛她......於是她開始晃動起身子,亟欲擺脫他的箝制。
  "丫頭,這就是答案。"
  "啊--啊呀!"兒瞪大了眼,氣息紊亂,嬌吟聲連連。老天!他究竟在做什麼?
  "一個男人絕不會對不愛的女人做這種事的。"他揚起眉睫,瞧著她那意亂神迷的模樣。
  * * *
  "仇瑚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差點要了兒的命?"
  翌日,當花芸前來府中為兒把脈時,立刻感覺到她的脈象與平日不太一樣,似乎有點兒急促,體質也泛熱......
這分明就是--
  "你想到哪去了?我只不過請她到我的溫泉池淨個身而已。"仇瑚眉頭緊蹙,他真是服了這丫頭!連這種
事也診得出來。
  "真的嗎?據我所知,只要去過溫泉池的女人可沒一個能逃過你的手掌心啊!"花芸睨了他一眼,做出一
副"你騙不了我"的表情。
  仇瑚一臉尷尬,正想為自己辯解,花芸又道:"再說,我剛才也為你診了脈!你體內積壓的分明就是因欲
求未滿所有的燥熱對不對?"她一步步逼近他,弄得他啞口無言。
  "可我仍舊是沒動她啊!"他真想為自己喊冤。
  早知道會被數落一頓,倒不如要了那丫頭,也好救自己一命。
  "沒錯,就是你還有這點兒良心,所以我就不怪你了。不過,你得克制點兒,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你不必
太心急。"
  "問題是,你們找到替身了沒?倘若半個月後你們一樣落了空,她是不是仍然難逃一死?"仇瑚放出狠話,
這完全是被他們這幾個傢伙激的。
  "這......是還沒有......"花芸也覺困惑。
  "我就知道,所以我心急啊!"仇瑚悶悶地說。
  "但是我和大家都在找呀!"嬪灘和蕎飛甚至還跑到漠北一帶去找,你就再等等吧!"她只好盡力說服他
了。
  "這......好好,我就等。"他沒轍地雙手擦腰,"對了,她的眼睛若要完全恢復,還需多少時日?"
  "你不是急著要她死,還問那麼多幹嘛?"花芸瞟了他一眼,忿忿不平地為兒反駁。
  "你這丫頭!我只是......"
  他只是怎麼?只是想在最後的時間裡讓她仔細看看他嗎?彷彿她未能看他一眼,他不甘心似的。
  "只是什麼?"她冷凝著他,"我哪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好在她死之前看看俊帥又陰毒的男狐長得什麼
樣吧?"
  "算了,我服了你這張嘴。"他深沉的眼眸一黯。其實她說得沒錯,他就是有這份野心。即便要她死!他
也要讓她永遠記住他,直到天荒地老。
  "說真的,她的眼睛複元得很順利!比我想像的還好。我有把握,約莫再十天,她便能完全看得清晰了。"
花芸頗有自信。
  "那好,我要讓她仔細瞧瞧我的模樣。"仇瑚點點頭,恣意灑脫地笑了笑,眼上浮掠的深沉直達心底。
  "你這算什麼?"花芸輕喟了聲。
  "嗯?"
  "要她帶著對你的愛與恨到地府嗎?"說到這兒,花芸不禁想起了往事......想想他們身為妖靈,可以長生,
卻沒有人類該有的愛情。
  "有何不可?"他對她狂野一笑。
  "人家常說狐狸精壞,你這只男狐狸精更是邪惡。"花芸嗤哼了聲,"算了,我該回靈幻居了。"
  "等等,我的藥。"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他還得靠她的藥來維持生命力呢!
  "對了。"花芸立即從腰帶中掏出幾包藥,"這是五天份,五天後我再依你的病情製藥,記住,別再輕舉
妄動了。"
  "但願你下回能帶來好消息,不是藥了。"仇瑚嘴角勾勒出一抹虛無笑意,"這兩天看著武學秘笈,又不
能拿來練,還真是折煞我。"
  "你喲,被武學給害成這樣,怎麼還不知收斂?"她輕蹙起眉。
  "沒辦法,誰要我已中了武學的蠱。"他揚眉回以一絲哂笑。
  "是,我真希望有一種可讓你沉迷於女人的降頭,好試試你這個武痴會不會為一個溫柔女子轉性。"她指
的就是貸款。
  "哈......那萬萬不可。"女人只是生活的調劑品,武學才是他的全部。
  "那我倒想試試,若真有那麼一天,咱們仇瑚會變成什麼個模樣。"花芸詭異地怪笑著。
  看見她這副笑臉,他頓覺不對,可又捉摸不出,於是警告她,"花芸,你可是我的好妹子,可別搞怪呀!"
  "那可不一定!"她凝唇一笑,這才回身離開。
  仇瑚心口可覺得梗塞得很,真不知花芸這丫頭要怎麼捉弄他了?!
  算了,自從他認識了這些同為鬼靈精怪的酒肉兄弟姐妹後,他不早就認栽了嗎?
  * * *
  兒的視力在持續用藥之下已逐漸好轉,原來黑暗的影子也漸漸有了朦朧色彩,雖然還是不能將一個人的臉
孔看得清晰,但已有了淡淡的輪廓。今天她一個人來到莊園後方,打算將她許久前就發現的一間雅房給收拾乾
淨,因為她覺得這間雅房雖簡陋,可空氣極好,又能遙望後山遠景,是一個滿不錯的地方。
  雖然這些美麗景緻對她而言還只是朦朧虛幻,但兒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將她想看見的東西看個清楚。
  就著視力所及的範圍,兒提了油燈來到那間空屋,並將油燈擱在桌上,擰了條抹布,輕拭著裡頭的籐椅、
藤桌。她的心底有著說不出的快樂,更有著難言的悸動,終於......終於她可以為別人做一點事,而不需讓人以
歧視的眼光看她。
  可眼前的朦朧還是朦朧,油燈的反光讓她一個眨眼,直覺的伸手一遮,卻不小心撞翻了油燈,火苗燃上原
本就放置在地上的乾草,瞬間火勢極旺地狂燃而起!
  "啊......"火光瀰漫著兒的眼,她驚恐地大叫道:"著火了......著火了......"她跌跌撞撞地奔出屋外,拚
命地大聲呼叫。
  紅亮的火光讓她想起兩年前的情景,更讓她慌了心、亂了神,她只知瘋狂大喊,只知她好害怕......好害怕......
  "快來人哪!著火了--這裡著火了--"她淚流滿腮,不但是擔心火勢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更恨自己的
沒用。
  原來她仍是個無用之人,不但做不了事,還專為人找麻煩!
  "快--快來人......"大火已將整棟屋子燒起來了,卻依舊沒人過來滅火。
  都怪她!這地方是在莊園裡的最後面,平時鮮少有人經過,這下她該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火苗將這
裡燒個精光?
  即使再害怕,她也不再考慮地又沖進屋裡,打算以身滅火,能滅多少算多少,即使死在裡面,也是她應得
的報應!
  忽然,一簇火焰襲上她的身,嗆鼻的煙味竄進她的鼻,讓她直咳個不停......
  火花、熱力、煙霧、紅影不停的在她四面八方流轉,熏得她終於喪失了行動力,慢慢昏厥了過去--
  * * *
  "公子,她就是這樣,仗著自己看不見恣意妄為,差點燒了我們的莊園上玉珠看著躺在床上、滿臉被黑煙
熏得狼狽的兒,嘴裡還不停說著她的壞話。
  仇瑚皺眉望著她良久,舉起她一隻手腕,把著她的脈象,"她是被熏昏過去的。"
  "這是她活該,明知自己眼睛不好,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真不知她有什麼企圖?"
  經玉珠這麼一提,仇瑚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也對呀!她不好好待在東廂房,跑到那處杳無人煙的空屋做什
麼?
  "公子,不是我說,我看她已經懷疑咱們是狐狸精了。"玉珠冷哼一聲。
  "怎麼說?"他眉梢一蹙,陰驚的眼迅速眯起。
  "她放火的目的極可能是要對付我們嘛!誰也知道狐狸怕火,她這一燒,不就可以把我們燒得乾乾淨淨。"
玉珠說得口沫橫飛,還不肯甘休地繼續道:"幸好府裡的小三打那兒經過,要不然咱們全死在那把火裡了。"
  仇瑚眼底的綠光精銳地亮了起來,可隨即又斂下,他淡漠地問:"去請花姑娘來了沒?"
  "小三早去請了,不過靈幻居里沒人,所以他又到其他地方找人去了,可怎麼還沒回來呢?"玉珠往外頭
望瞭望,又發出一陣冷笑,"像她這種人還是死得好,省得害人。"
  仇瑚聞言,立即火大的吼出,"她不能死!"他的命還需要她來救,就算要死也得解了他身上的氣毒。
  "公子!"玉珠不知原委,小嘴一噘,"公子,您為何要對她這麼好?她......她除了是人外,哪點比玉珠
強?"
  "你別站在那,快去外面瞧瞧小三回來了沒。"仇瑚沉重地閉上眼,輕嘆了口氣。
  "是。"玉珠雖不服氣,但是公子吩咐下來,她也不能不依,只好憋著氣轉身步出房門。
  不久,兒嚶嚀了聲,她徐徐睜開眼,但因為焦距無法集中,眼前呈現一片模糊。
  "你醒了?"仇瑚的聲音沉冷如冰。
  "我......我怎麼了......"兒一時間竟想不起來暈厥前所發生的事。
  "你怎麼了?我倒要問你呢!"他冷冽地凝視著她那張被燻黑的嬌顏。
  仿似聽出他話語中的冷意,兒身子開始緊抽,拚命地回想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何他臉色這麼難看......
  "啊--"兒猛然想起,於是彈坐起身,雙手拚命揮舞,嘴裡狂喊著,"失火了......失火了......"
  "夠了!"仇瑚一手抓住她兩隻柔荑,往上一提,冷冷地瞪著她,"少裝模作樣了,後園狼籍一片,不就
是你的傑作?"
  "瑚,你的意思是......"她先是愣了下,接著張大眸子,就著他朦朧的影像找尋著他的身影。
  "難道那場大火不是你放的?"他眯起一雙仇恨的眼,冷酷地問。
  "什麼?"她當場呆若木雞。"沒有......我沒有......你誤會我了。"
  她從沒這麼心傷、這麼無助過,即便是失明後,她也從沒像此刻這麼失望,為何他要誤會她?
  "有人看見你提著油燈到後面空屋!並找出罪魁禍首就是裡頭的幾束乾草,你說,你把油燈和乾草放在一
塊兒做什麼?"
  "我......我只是想去打掃,沒有別的意圖。"兒的心全亂了,心底更被一股深刻的失望所俘虜。
  "你住在我這兒便是客人,沒理由去做打掃的工作,為什麼你眼睛看不清楚,卻不知道安分點呢?"仇瑚
氣得咬著牙,說出的話更是口不擇言,句句重傷了兒的心。
  兒望著面前模糊的身影,"對不起......"她已不打算再為自己辯解,燒了屋子是事實,即便她不是故意的!
那又有什麼用呢?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解決一切?你知不知道總共燒燬了幾間房?只要再延誤一時半刻,說不定這整個
莊園都會付之一炬啊!"仇瑚就是氣她這種悶不吭聲的態度,每次一碰上事情,她就用這種消極的方式面對他,
他受夠了!
  "要不......你要我怎麼賠?我......也賠不起啊!"即便是賣了野店,那點銀子也不夠買他莊裡幾個值錢的古
玩。而且,兒的心底更是有說不出的心灰意冷,他說他愛她,為何此時她卻感受不到一點點愛意,有的只是他
的恨與怨呢?
  "我沒有要你賠的意思。"他陽剛俊偉的臉龐有著一抹駭人的冷意。
  兒的容顏落寞地垂下,"那麼我回去好了。"
  "你做錯了事,所以想逃嗎?"仇瑚冷然的目光始終盯著她瞧。
  兒的小臉蒙上一層哀淒,被他逼問得啞口無言,"我沒有要逃,只是回去想法子。要不,我就在這兒為奴
為婢,直到我償清所有債為止。"
  "你......"仇瑚深深一嘆,望著不解風情的她,"難道你就不會軟化一點,對我嗲聲撒嬌嗎?還是你已知
道我的身份,那場火是故意點燃,想逼我們走投無路?"無奈的感覺霎時湧上了他的心間,許多話他連想都沒
想的便說出口。
  兒愣了下,覺得他說話的內容愈來愈奇怪,於是不解地問道:"什麼身份?"
  "沒......沒什麼......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仇瑚陡地站起身,差點兒就自露馬腳。
  "那你要我怎麼做呢?"兒無力地問。她怕的不是他要她賠償,而是心死於他對她並非真心的付出。
  若是他真愛她,會因為她無意的過失而對她做出那麼重的譴責嗎?
  驀然間,她再也想不起他曾有過的溫柔與濃情了......
  這時候玉珠突然又沖了進來,大聲嚷道:"不好了......公子不好了......"
  "怎麼了?"
  "後園裡那些火星不知怎麼的又燃了起來,下人們怎麼都打都打不散,還是請公子您快去一趟吧!"
  仇瑚迅速走向房門,忍不住斥責道:"真是些沒用的傢伙,好,我這就去看看。"臨去前,他又回首對兒
說:"別抱著想離開的念頭,我是不可能讓你走的。"
  交代完畢之後,他便快步走出房門直邁後院,可一到了那兒,他才恍然明白,他冤枉她了。
  只要去過野店的人來此一瞧,必能發覺這裡與那兒有多麼相似!
  難怪兒在雙眼稍微能看見的情況下發現了這裡,也因為思家情切,所以打算將這裡打掃乾淨。
  可他剛剛那惡劣的口氣似乎已將她打進了地獄,讓她再也翻不了身了!
  仇瑚眉頭打了無數個死結,見一旁火苗又蔓延開來,於是立即施以法術,指尖朝那兒輕點,不一會兒火苗
盡散,不但如此,這裡的景緻又回到了以往,仿似不見曾被大火肆掠過的痕跡。
  解決完畢,他又折返兒房間,卻已不見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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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1:51
【第七章】

  "你要去哪兒?"
  當仇瑚找到她時,已看見她手提著包袱,慢慢地摸向大門,準備離開。
  "我......很抱歉......我留下來隻會為你們添麻煩,所以只好回去找爹商量,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逃避責任
的。"兒哽著聲說道。
  離開他並非她所願,況且她也捨不得,只是他的無情傷了她的心,說什麼她也無法厚臉皮的待下來。
  "你為什麼不早說?"仇瑚抓住她的肩,神色急燥。
  "說......說什麼?"她努力張大眼想看清他臉上的神情。
  "說你到後院的目的。"
  "我說了,是你不相信。"她別開臉逃避他犀利的追問。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遺漏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攫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他,即便她看不清楚,他
也要讓她明白他心底的慚愧與懊惱。
  兒迷惘地看著他,卻沒再說半句話。
  "為什麼不告訴我因為那兒的模樣像野店,所以你才想將那兒打掃乾淨?"仇瑚一寸一寸地壓低臉龐,好
讓她看清楚他臉上的懺悔。
  "我想說,可......可你卻不給我機會......"她聽得懂他言語中的梗塞,那嗓音觸動了她的心弦。
  "原諒我,兒。"他上前抱緊她,心脈間有著一種無法化解的奇異感受。
  他是怎麼了?!為何會出現一種不捨的心理?這完全背離了當初他請她住在這兒的目的,他原是想守緊
她,怕等到他需要她解困時找不著她。可她現在要走了,他腦子裡想的不是她這一走他將會死於非命,而是怕
她眼睛不好,這一走將會發生危險。
  "是我的錯,我不該擅自作主的。"兒伸手摸著他的唇,"你真的不怪我嗎?我把你的地方燒成這樣。"
  "沒關係,東西燒燬了可以重建,若你離開我了,我才會懊悔終生。"他深情的吻住了她,敏銳的舌尖挑
進她口中,一寸寸地撩撥吸吮,甚至按捺不住地將她抵在一旁石柱上,壓著她的嬌軀,大掌放肆地摸索著。
  "不......這......"兒不安地蠕動著身子,陽光刺著她虛弱的眼瞳,現在可是大白天呀!
  仇瑚仿若能意會她心底的矜持,於是放開了她。這幾天他忍得好辛苦,他是獸不是人,這對他而言簡直就
是酷刑啊!
  "兒,你真是位善良的姑娘。"他深吸了口氣,撫觸她姣好的容顏。
  "你沒怪我,你才是個大好人。"兒低著頭,直覺過意不去,若非她的大意,後園也不會燒得面目全非。
  "你再這麼說,我可是會慚愧而死。"他溫柔地對著她笑。"剛剛是我太凶了,一定嚇著了你。"
  "我......"她是當真嚇壞了,只要一思及他剛剛的樣子,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她仍是餘悸猶存。
  "留下,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他緊抓住她的手,神情誠摯的說。
  "不,我還是得走。"經過這次意外,她想通了,留在這兒只是徒增旁人的負擔,不管自己再怎麼努力,
還是會做錯事,如果害的只是自己那也算了,可她......她差點兒燒了這裡呀,
  "為什麼?難道我這麼懇求你還不夠?"他心擰了起來。
  "不是的。"聽出他話語裡的急促,她也急了,可這要她怎麼說呢?
  "還是......你仍恨著我,不肯原諒我?"
  "不是......"她因為看不到他的表情,心裡十分倉皇,"你聽說過一句話嗎?當一個人最憤怒時,所說出
的氣話就是最真切的話了。"
  "胡說!"仇瑚狂暴的吼道:"無稽之談。"
  兒嚇得肩膀一縮,"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沒有!"他緊扣住她的肩,"答應我別走!"
  每每聽她要離開,他的心底就沉甸甸的,無論她是不是他的"解藥",他只曉得他已為她著迷了。
  "這......"兒無措了。
  "嗯?"他渴望的看著她。
  "好,我不走,我要等著親眼看見你。"她笑眯了一雙迷濛大眼,臉上的潮紅說明了她心底的羞赧。
  "對,這才是我的好兒。"他將她輕攬人懷,如釋重負的笑著。
  * * *
  經過數天的藥物治療,兒的視力已漸漸清明,而且在最後的階段康復神速,才短短幾日,她已能將眼前物
完全看得清楚了。
  如今她終於可看得清晰,而她第一個想看的當然是仇瑚。她要仔仔細細地將他的模樣深鐫在心中,永永遠
遠放在心底最深處......
  一想到這兒,她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仇瑚,讓他也能為她高興。可當她才將房門打開,卻瞧見玉珠站在外
頭!
  "你要去哪兒?"玉珠對著她皺眉,直覺她今天的眼神不一樣了。
  "玉珠?"兒對著她笑,原來玉珠長得是這般嬌媚。
  "莫非......莫非你的眼睛真的好了?"玉珠詫異地問,雖然花芸對她的眼睛充滿信心,可經過這麼久,她
的進度一直維持在那兒,她還以為那花芸說了大話。
  "對,我的眼睛真的好了。"兒開心地握住玉珠的手,"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看見就看見,幹嘛這麼動手動腳的?"玉珠不屑地甩開她的手。
  "玉珠......"兒征仲地望著她。她怎麼了?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玉珠突然說道。
  "呃......我不去,我想去見仇瑚。"兒現在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去見他。
  "你真要去見公子?"玉珠發出一聲嗤笑。
  "對,有什麼不對嗎?"兒擰起眉,直覺玉珠這抹笑容別具深意。
  "我勸你別去。"玉珠雙手環胸,嬌媚地對兒一笑,"你以為咱們公子真適合你嗎?雖然我不知他為何要
留你住下,可我保證那絕不會是愛。。"
  如果仇瑚真的愛上這個"人",現在又怎會和"紅族"的狐公主小霞關在書房裡?!他們在裡面做什麼,
任何人都猜得出來。"
  "啊?"兒小臉一白。
  "我坦白告訴你吧!我們公子可不是普通人,你絕對不適合他。"玉珠已決定要斷了她的念頭,畢竟她敵
手太多,滅一個算一個。
  "不是普通人?"兒被她弄糊塗了。
  "你不信?所以我要你跟我來。"玉珠拉住她的手,直往屋外走去。
  望著這條路,兒漸漸慌了,這不是要往前幾天被她不小心燒燬的後園的路嗎?難道玉珠要讓她看看被她毀
壞的一切,好自責在心?
  "我不去了,我......我知道我的一時之念害了大家,可求求你,別逼我過去好嗎?"她的眼睛剛複元,無
法承受看到自己一手造成的悲劇,她怕自己會受不了......
  "放心,我不會這麼狠的,你跟我來,保證讓你眼睛一亮。"玉珠雙眼半眯,射出一道不懷好意的詭火。
  "什麼?"兒茫然了。
  "跟我走就是了。"
  在玉珠的強行拉扯下,兒只好跟著她走,可一到了後園,她果真如玉珠所說,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眸子。
  這......這裡就是那天被她燒得慘不忍睹的地方嗎?
  可是,這裡不但不帶半點燒焦的痕跡,而且週遭綠意盎然、花兒含笑,這絕對不是三兩天就能復原的!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會變得如此詭譎?讓她摸不透,也看不清呢?
  "玉珠,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了?"兒慌張地抓住她的手,已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這種事。
  "我不是早對你說了?我們公子不是平常人,所以才能巧指一變,將這片被火吞噬的殘破景像一下就恢復
如初。"玉珠抿起嘴角,笑看著她的一臉蒼茫。
  "變......究竟怎麼變......"兒完全亂了。
  "當然是用法術了。"
  "他會法術!"兒更是一頭霧水了。
  "你不信嗎?不信可以去問他,他現在正在書房。"玉珠的表情夾著一抹陰冷的寒光。
  "他現在在書房嗎?"兒聞言開心了起來,可轉念一想,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居然會法術?
  "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不能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信不信由你,我今天也只是心血來潮,突然
想告訴你這些,你記得也好,忘了也罷,可千萬別告訴我們公子是我說的。"玉珠對她露出裝模作樣的笑容之
後,便回身離開了後院。
  兒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陣子,最後終於鼓起勇氣前往書房,準備向仇瑚探問個究竟。
  坦白說,自她到這兒住下後,總覺得這裡存有太多的謎,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消化,而今天,就在她眼睛複
元的同一日,她想要解開這個謎......她不想再迷迷糊糊的過日子了。
  * * *
  兒在既忐忑必又興奮的心情下終於來到了仇瑚的書房外,她很高興自己終於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容貌,
求證一下過去她的想像和真實到底有多少差異,但是心底害怕的卻是有關後院那些難以理解的現象。
  玉珠說他會法術!這究竟是真是假?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正當她要舉手敲門之際,突然聽到裡頭說話的聲音。
  "瑚,你真不愧是咱們的領導,我們底下的女人哪個不是被你弄得心癢難耐、服服貼貼的?"紅族公主小
霞笑意盎然地倚在他懷裡,臉上掛著是做愛後的歡快表情。
  "你這是在褒我,還是在偷偷吃味啊?"仇瑚輕擰了下她的鼻尖,笑得瀟灑恣意。
  "真有你的,我們那一點心思你總能抓得住,瞞都瞞不過。"小霞吸著紅煙肩的唇,直往他身上磨蹭。
  "我要是不懂你們那些心思,還能當你們的領導嗎?"他低首嘗了下她的小嘴,今兒個他又在他的風流史
上多填下一筆了。
  "瑚,聽說你的女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藍族的,難道我們紅族的就比不上他們藍族嗎?"小霞一逮到機會
就開始計較了起來。
  "天地良心,我對你們各族一樣公平,這話是誰說的?"仇瑚以一根手指勾起她的小臉,笑容詭邪的欺近
她。
  女人為他爭風吃醋可是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所以面對這種狀況他一點也不嫌煩,反而得意得很。
  "可我聽玉珠說,你在這兒藏了個女人,那你怎麼交代?"
  小霞打鐵趁熱地繼續問下去,卻見仇瑚臉色一變,眉頭急速地攏起。
  "這是我的事,你也管太寬了吧?"別人如何爭風吃醋、夾酸帶嗆都沒關係,可一牽扯到兒,他便忍不住
光火。
  "瑚,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小霞小嘴嘟得高高的,聲音有些哽咽。
  仇瑚無奈地一嘆,雖然他脾氣不好,可最怕女人在他面前撒嬌耍賴的,小霞的眼淚攻勢對他而言還真是奏
效了。
  他趕緊將她摟進懷裡,笑著勸道:"你何必跟她計較呢?我留她在這兒完全是因為有她的用處,那不是喜
歡......"
  仇瑚拉長尾音,曖昧地笑著安慰,可此話一出,立即將站在門外帶著歡喜心情的兒的心打入了穀底!她傻
傻地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只是漸漸地垮下雙肩,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有用?到底有什麼用呢?"小霞不死心的追問。
  "反正留她下來就是有我的用途,你就別問這麼多行嗎?"
  仇瑚抱緊她,指尖逗弄著她的小嘴,此時書房大門突然被推開,只見兒淚眼婆娑地站在外頭,一雙水霧大
眼正瞪視著他。
  "告訴我,你留我下來的真正目的?"她的嗓音嘶啞。
  仇瑚立即推開小霞,冷眼注視著兒,"你在那兒站多久了?"
  不對,通常只要有人的氣味一接近他,他必然間得出來,可為何兒站得那麼近,他連一點感覺也沒有呢?
該不會是他的劫數已到,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站了好一會兒了,聽見了你們所有的談話,這樣就夠了。"串串淚珠沿著她的面頰滑落。哀莫大於心死,
這可一點也沒錯啊!
  "你聽我說,兒--"仇瑚跨近一步,她卻倒退一步,小腦袋拚命搖晃著!就是不肯相信他。
  "瑚,她就是你養在這裡的女人啊?模樣倒還是不錯,只是太寒酸了些,真是小家子氣。"小霞摟住仇瑚
的腰,一臉不屑地看著兒。
  "小霞!你太多事了,我有話要和她說,你別跟來。"說著仇瑚已將兒拉出書房,來到後方一處假山假水
之間。
  "你的眼睛好了?"他這才注意到兒從頭到尾都冷冷地瞪著他,眼神不再飄忽不定,而且還充滿了恨意。
  "沒錯,我的眼睛已經完全康復,現在能將你看得很仔細、很仔細......"兒的目光充滿哀淒,直望著仇瑚
那張俊美得令她心痛的臉。
  "真的,你已經完全看得清楚了?"仇瑚揚起眉睫,露出興奮的表情。
  兒卻直搖頭,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的滑落。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最想見的男人竟會給她這麼一個意
外。
  "能不能告訴我,我對你究竟有什麼用處?"她淚眼汪汪地瞅著他,不停泛出的淚水像似永無止盡般的狂
流。
  仇瑚抓住她的雙肩,"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但你得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
  不知怎麼的,他明明可以實話實說,可是一對上她那雙水靈大眼,他居然怎麼也說不出來。
  "好,那我給你機會,你說啊!"兒眨著一雙大眼看著他。可過了許久,她仍得不到他半絲回應,最後,
她靜靜地閉上眼,悲傷地說道:"算了,你不說也罷,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肯不肯放我走?"
  "我不放。"
  "你留我有何用?"她望著他,他和她想像中的一般亮眼、不凡,卻離她好遠好遠。
  "給我時間,我會告訴你的。"他拉住她的手,心底暗想著......只剩下五天了。他突然覺得這五天是這麼
短,短得連握住她手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能不能知道你和屋裡的女人......"她帶著一抹淺淺的苦笑,"告訴我,你是不是和她......"
  "兒!"
  "有沒有?"她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
  "我是男人,我有需要。"仇瑚低沉的嗓音讓人忍不住心中一麻。
  "對,有需要就可左擁右抱,可知在園裡尚有朵不起眼的菟絲花?"兒不帶情緒的美眸靜靜回睇他。
  "我沒忘記你,只是......"只是他不能......不能動她啊!他本是狐身,乃為獸,慾望極強,他忍得不動她,
她怎能如此怪他?!
  "不用解釋,你我根本沒任何關係。"她垂下螓首,語調是悲傷的。
  "你真是倔強!"
  "我想家,也想爹,不願再留下了。"她回開眼,不去看他眸中著急的神色,那會讓她心軟。
  "那我派人接你爹過來。"他想都沒想便說。
  兒搖搖頭!忽地抬頭看著他,"你......你究竟是誰?"
  "我?"仇瑚一震。
  "我去後園看過了。"一雙似水秋瞳直凝著他的眼,不容他問躲逃避。
  "你去後園了?"他的雙目緊眯,已知事態嚴重。
  "對,我去過後園,那兒居然一如往昔,"兒咄咄逼問,直想找出癥結。"才數天工夫,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派大批人手趕工,好讓它儘快回歸原貌。"他的目光銳利,已不再閃躲。
  "可為何......"為何玉珠說他會法術呢?!
  兒並沒將這句話問出口,她噤住聲,心想不該把玉珠牽扯進去。
  "嗯?"仇瑚雙眉一挑,掬起她的下巴,"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在你耳朵旁嘴碎?"
  "呃......沒、沒有。"
  "別瞞我,你的眼睛騙不了人。失明時就讓人一目瞭然,何況是現在雙眼分明呢?"仇瑚直覺有異,一定
是有什麼人提醒她,故意讓她對他起疑心。
  "我不知道!"淚霧迷離了她的眼,隨即伸手推開他,快步離開他的視線。可她依然能聽見仇瑚拉開嗓門,
在她背後呼喊,"沒經過我的同意,你不准走,聽見沒?"
  為什麼他要限制她?而她又有什麼地方能讓他利用呢?!她不明白......當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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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2:22
【第八章】

  "瑚,不好意思,我們已經盡力了。"花芸在秦未央的陪同下去見仇瑚,但神情淨是無奈。
  "找不到?"仇瑚閉上眼,斜躺在檀木椅上,雙眉緊攢。
  "我們全部的人都出去找了,昨天他們一個個回來,淨是不好的消息。"秦未央撇嘴凝笑,"現在可好,
你可以自由行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仇瑚猛地張開眼。
  "你不是一直想取兒的性命?可以了,我們都不會再說什麼。"秦未央聳聳肩,輕輕鬆松的跳上窗櫺,閒
適地搖著腿。
  "你在幸災樂禍?"仇瑚猛地一拍桌,怒氣衝衝的站起身。
  "你言重了。"秦未央無所謂的笑了笑,又說:"我們當初說好的,最後若仍找不到替代者,你就可以自
由行事,難道我說錯了?"
  "可今非昔比,我......我......"仇瑚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跳著。
  他不能不承認,他居然對一個"女人"動了真感情,最初下得了手的他此刻卻已寸步難移了。
  "什麼今非昔比?仇瑚,你該不會......"花芸驚呼了聲,不敢相信地看著向來心底只有武學的仇瑚。如此
一個唯我獨尊的男人,竟會交心給一個女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沒錯,我......我愛上了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仇瑚輕嘆了口氣,案頭一簇爍亮的油燈火光映照
在他高聳的顴骨上,形成一道暗影。
  秦未央也吃了一驚。"可是......你也不能再拖了。"
  難道仇瑚會寧可犧牲自己的小命,也不會動兒?
  "對,我剛看過你的病情,這兩三天你定會發作,到時候就藥石罔效了。"花芸也道。
  "我自己心底明白,我現在無論是施法術或是敏銳度都差多了。"仇瑚無奈的輕笑。
  "那......"
  "別說了,你們走吧!我不要緊的。"仇瑚揮了揮手。
  "你千萬得注意,剩下的時間不多,要就得把握機會。"花芸後悔了,她了心只為兒著想,卻害苦了仇瑚。
  而仇瑚會愛上兒,這可是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的呀!
  "我知道,你們回靈幻居吧!"仇瑚再度坐回椅上,閉上眼省思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尚若他真軟了心,毀的是自己近千年的修練;若是狠下心要了她的命,他是活下去了,可未來他可活得自
在?
  一團迷霧緊揪於心,他真的茫然了......
  * * *
  仇瑚來到兒門外,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案頭,手裡拿著針線,他仔細一瞧,才看見原來她正縫著一隻荷包。
  "這是給我的?"他在她背後帶笑輕問。
  "啊?"兒嚇了一跳,趕緊將荷包收到桌下。"我剛剛才學的,繡得不好,讓你笑話了。"
  她羞澀不已,雖然她以前學過女工,可已多年未再接觸,現在還在摸索階段,繡出來的東西自然是不好看。
  "只要是你繡的,我都覺得漂亮。"他柔聲誘哄著。
  "你就會哄我開心。"她抿唇一笑。
  "沒錯,天底下女子何其多,我只想哄你。"
  擔心她仍處於"一心想走"的情緒中,他才來這兒看看她,更為了想留住她,他當其暗地裡派人將後面的
那塊地方做了個小小的改變。
  "希望你說的是真心話。"兒隱隱一笑,雖然這幾天她不斷告訴自己得相信他,可玉珠的話,以及那天在
書房外他與其他女子所說的話全都言猶在耳,讓她猶疑不定。
  可無論如何,自己愛他的那顆心卻沒改變,所以只想為他繡一隻祈福荷包讓他佩掛在身。
  "兒,你還不肯原諒我?"他自然聽出她話中有話。
  "我......"她搖搖頭,聲音突然哽凝地說不出話來。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仇瑚突然拉住她的手。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一個你喜歡的地方。"他微勾起唇角,笑得一臉得意。
  兒看著他開心的笑容,狠不下心拒絕,只好跟著他走了。可走著走著......咦?怎麼他們又來到後園的方向
了?
  但再走近一瞧,她已明顯看出這裡的不同了。
  雖然他只是多種了幾株葛默花,加圍了一道低竹籬,可就這麼一妝點,這裡居然已有了野店的影子。雖說
這兩年來她看不見,可她仍記得野店的所有樣貌......
  "你......你居然為了我......"淚水在眼角閃爍,兒居然興奮地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樣?喜歡嗎?"他帶著希冀的神情等著她的答案。
  "我......"她感動得無法言語,只是拚命地點著頭。
  "到底是怎麼了?說句話呀。"他抬起她的螓首,看著她眼中那道透明的淚霧,"我是想逗你笑,你又怎
能哭呢?"
  "我把你的地方弄成這樣,你不但不怪我,還為我整修,我......我真該死上她開始數落起自己。
  "不准在我面前說死這個字。"仇瑚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
  她點點頭,吸了吸鼻子。
  "要不要來屋裡坐坐?"仇瑚指著屋內。
  "啊?不......我不過去。"兒連忙回開臉,因為一踩進屋裡,就會讓她想起那天火光四射的情景,她好怕
啊!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他放柔了聲音,想給她安全感,更希望能讓她完全脫離不好的回憶,不再排斥
他。
  "我怕我笨手笨腳,又......不要,瑚,你不要逼我!"兒淚盈盈地看著他,心底有股壓抑不住的哀傷正欲
潰堤而出。
  她怕火......兩年前的火讓她陷入失明的黑暗深淵中,前幾天的火又差點讓她失去了他,她好怕......好怕火
又奪去她僅有的全部!
  "小傻瓜,有我在沒事的。"仇瑚抓住她的柔荑,用足以溺死人的熱情讓她倚入他懷中,"什麼事都不會
再發生了,我保證。"
  "真的?"她抖著嗓問。
  "是真的。"他溫熱的手心撫揉著她的細肩。
  仇瑚知道自己要死了,想在自己臨死之前挽回她的心。
  "好,那我進去看一看。"她鼓起勇氣對他笑說。
  "跟我來吧!"
  兒一跟他進入屋裡,立即傻住了!這......這裡......和她在野店的那間小房間一模一樣!
  這次的感動可要比剛剛更撼動她心。
  "瑚......你怎麼知道,怎麼知道......"她躁紅著臉,竟不知該如何說話了。
  "怎麼知道你房間的模樣是嗎?"他低頭笑了笑。
  "嗯!"兒的小臉更徘紅了。
  "當然是我親自去調查的。昨晚我去野店,還與賞老爹、李大娘合飲了不少好茶呢!"他眯起眸子,魔魅
般的笑眼帶給兒一種心神微醉的感覺。
  "我爹......我爹他還好嗎?"她低聲問。
  "他身子骨十分硬朗,可見花芸開給他的藥方不錯。他還說......要你放心住在這兒呢!"仇瑚掬起她低垂
的下顎。
  "我爹當真這麼說?"兒一雙燦若琉璃的眼直凝在他身上。
  "你又不信我了?"仇瑚眉頭一擰。
  "不、不是......而是......"她心生倉皇,頓時不知所措。
  "究竟是怎麼?"他急著問。
  "我不知道......我可以讓你利用的是......"不是她愛鑽牛角尖,而是那句話一直到現在還深刻的烙印在她
的心版上。
  "兒,我......我真不知該如何向你說明,當時我是為了應付小霞,才順口說的。"仇瑚一雙劍眉高高攏起,
身心都處於極度的緊繃中。
  都怪他那天太不小心了,居然顧此失彼,把兒的一片痴心弄得像蒙了黑霧一般,他好像再也把握不住她了。
  "不知你生命裡有幾個小霞,我知道自己沒資格這麼問,可--"
  她話還沒問完,便被仇瑚狂猛的一個吻給堵上,欲將她心底的埋怨全都一掃而空。
  "別管以往,今後我的心只有你上他捧起她的小腦袋,在她的鼻前低喃,"再信我一次好嗎?"
  兒迷惘地點點頭。
  "當真?謝謝你......"仇瑚張大眼眸,表情顯露狂喜,可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一陣昏眩,眼前突然一片
黑暗。
  "瑚,你怎麼了?"她擔心地望著他瞬間轉青的臉。
  "沒......沒什麼......"他搖搖頭,但心底已明白自己的大限已到。
  "一定是哪兒不舒服,我扶你回房歇著好了。"兒為他好擔心,此時此刻她再也不想追究那些事,只希望
他身子硬朗、無病無痛。
  "真的沒事。"仇瑚深吸了口氣,調整好氣息,又道:"再陪我在這兒坐一下,聊聊天,嗯?"
  "你真的可以嗎?"她遲疑。
  "可以。"他握牢她的柔莠,輕喟一聲。
  "好,你想聊什麼,我就陪你聊什麼。"兒還以一笑,倚進他溫暖的懷中,聽著他胸口不太正常的心跳聲。
  好急、好快--他究竟是怎麼了?
  * * *
  兒倚在窗邊,望著外頭晨曦的柔光,不知為什麼,這兩天她幾乎看不見仇瑚的人影,他可知她有多想他?
  她突然想起他那天在後園差點昏厥的一幕,心底驀地躍上一陣不安,該不會他身子又不舒服了,所以才不
能來看她?
  克制不住心底的思念與擔憂,天才亮便來到他的寢房外,她只想偷偷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她便心滿意足了。
  不知他現在起來了沒?聽玉珠說過,他嗜武成痴,此刻早應起身在屋後弄劍舞刀了吧?
  可愈接近他的寢房,就愈能聽見奇怪的聲響。
  那是什麼聲音?有點兒像獸嗥,又有點像狐吟?兒頓住腳步,心想現在是大白天,這裡又不是山野叢林,
哪來的野獸?該不會是自己聽錯了?
  心裡雖有駭意,可她還是一步步的朝那兒走去,當她將房門推開,卻見床榻的帳簾內發出沉沉的聲響,仿
似有著東西在裡頭翻滾,抓得簾布都要破了!
  是仇瑚嗎?是不是他哪兒不舒服?
  一思及此,兒的心便狠狠一擰,內心深處有著驚慌與無措。"瑚......是你嗎?"她走近一步,小聲輕問。
  只見在帳中掙扎的影子一靜,不再竄動,裡頭卻發出濃灼的呼吸聲,那聲音沉得讓人心生怯意。
  "是不是你哪兒不舒服?我過去看看你。"難道他真的身體微恙?她真該死,怎麼到現在才來看他!
  可她才剛舉步,卻聽見裡面傳來此他的聲音還粗厚數倍的嗓音,"別過來,你出去--"
  這時候要她離開,她怎能放心呢?"我......我......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好嗎?"
  "滾出去!"這回他是用狂嗥的,驚得兒退了一步。
  "你......你究竟是不是仇瑚?"她詫異地問。
  "滾--"那翻動的身影又開始掙扎,其間還摻雜著隱隱的問吼,兒整個人都嚇傻了!
  "瑚......你怎麼了?"她可是擔心死了,可又被他怪異的聲音給嚇哭了。
  "啊--"床上突地傳來一陣狂吼。
  兒一陣錯愕,淚落得更凶了。"瑚,我一定要看看你,你別再吼我了。"她試著往前走了幾步,伸出纖纖
玉手,撩起那水色的帳簾,待看清楚裡頭的束西之後,她頓時臉色泛青,倏地往後一彈,渾身抖得像看到鬼一
般!
  她的確是看到了嚇人的東西,這東西真的比鬼還可怕......
  "別......別過來......"她緊抓著領口,不斷的往後退,淚水狂瀉不止。
  她真的好怕!一隻活生生的狐狸就躺在床上,一雙泛著綠色的眼眸直瞪著她瞧,激起她心底前所未有的驚
慌。
  "兒......"一聲輕喚自床上發出,使得兒整個人頓住。
  "誰?"她四周看了看,顫著聲問道:"是瑚嗎?"
  "是我。"床上的狐狸嘴巴一張一合,這次可讓兒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是仇瑚?"兒舉起纖纖玉指,指著床上的狐狸。
  "沒錯。"狐狸閉上眼,吁嘆口氣。
  "什麼?"兒心裡全亂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怎會變成一隻狐狸呢?莫非他病了,或者是中邪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兒漸漸不害怕了,反而擔憂起他來。
  當她徐緩朝他走近,仇瑚卻吼住她,"站住,你別過來。"
  "我得看看你。"她雖弄不清楚狀況,可她真的為他心疼,如果他真得吃這種苦,她願意為他受,即便他
不是真心愛她,她也心甘情願。
  "不用看了,我不是中邪,也不是被下了降頭。而是......"他回過身,"我本就不是人。"
  "嘎?"兒這一驚可不小。"你......你不是人?"
  "對,我本是隻狐狸,已修練八百年,是只男狐精。"仇瑚利眸一閃,狹長的狐眸微微眯起。
  仇瑚自知自己的病況已到了油盡燈枯之際,他不願騙她,既然自己已返不回人形,就讓她知曉一切吧!
  "什麼?男狐精!"兒一慌,差點撞倒椅子,她直貼著門板,害怕的望著他,"你......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你這個『人』天真可欺,在床上的模樣又比那些狐狸精嬌美幾分,我乃是禽獸,怎能不受誘惑?"
仇瑚發出一陣狂妄笑聲,聲音是如此淒厲、森冷、可怕......
  "你......"她捂著唇,忍不住嗚咽出聲。
  "現在我已成了道道地地的禽獸,你若再留下,是不是要讓我吃呀?"他發出一道森冷可怕的笑聲。
  能看見她視力恢復良好的站在他面前,他真的很欣慰,可恨的是,為何要讓她見到自己現在這副可怕的狐
樣?
  有誰知道他心底的苦呢?他不禁暗嘆了一聲。
  "不......你不要......"兒倏地奪門而逃,此刻糾纏在她心底的是驚嚇、是傷心,為何她所深愛的男人會是
只男狐精?
  為什麼她會遇上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那麼......他對她的心是假的,也是禽獸對於人的嗜血之愛嗎?
  天啊,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她生病而產生的幻覺呢?
  可他的冷言冷語言猶在耳,像巨大的雷響震得她腦子發脹、身子發疼,她要回家......
  突然間,她遇上兩個讓她既熟悉又恐懼的人。"花姑娘、秦公子......"她啞著聲音。
  "怎麼了?兒姑娘要上哪兒去呀?"秦未央帶笑逼近她。
  "我......我想回家......"不知為什麼,兒連看見他倆都覺得怪異,甚至還會起雞皮疙瘩,莫非......莫非他
們也是狐狸精?
  "原來兒姑娘是想家了。"秦未央撇嘴輕笑。
  "你們是......"
  "我們是來看看你的,沒想到會在半路遇上你。咦?看樣子你的眼睛已完全複明瞭嘛!"花芸綻開一朵柔美
的笑靨。
  "是......是的。"兒垂著眼,連聲音都不自在地發著抖。
  "那真是可喜可賀,我看你就隨我們一塊兒去找仇瑚,我定要教他擺一桌佳餚以示慶賀。"秦未央說道。
  "什麼?去找他?"兒直搖著頭,"我不回去......再也不回去了......"
  "你怎麼了?"花芸擰起秀眉,觀察她臉上青白交錯的驚恐表情。
  "沒什麼,我有急事,得先走了。"兒倉皇地瞧了他們一眼後,便打算從他們身旁逃開。
  "等等。"秦未央忽地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們回去。"
  "不要......"兒像瘋了似的掙紮著。
  "未央,別嚇著她。"花芸阻止他這種粗魯的舉動,反身對兒說道:"我有個故事要告訴你,請你跟我們
走。"
  "可......"
  "相信我,既然我救了你,又怎會害你呢?"花芸畢竟是女人,可以很溫和的將心底的意思告知兒。
  "有話不能在這裡說嗎?我不想再回去了。"只要一想起方才看見的那一幕,她便餘悸猶存。
  "再怎麼說,我也將你的眼睛醫好了,何不看在我面子上,跟我回去一趟?"她相信兒應該會跟她走。
  秦未央雙手環胸,站在一旁觀察著她,他的不言不語更加深了兒的徬徨不定。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不得已之下,只好答應了。"好吧!我跟你走。"
  "那太好了,你跟我來吧!"花芸抓住她的手,不容她退縮的將她帶到仇瑚的莊園內。
  一路上,兒冷汗直冒,花芸將她帶到她以前居住的房間,並將秦未央留在屋外,和她單獨關起房門聊起天
來。
  "未央那傢伙就是討厭,所以我將他隔離起來,咱們兩姐妹好說話。"花芸聰明的先拉攏關係,對她溫馴
一笑,緩和兒緊張的情緒。
  "花姑娘......我......我看到了一個可怕的景象上既已隨她來到這兒,兒也別無選擇,於是嘗試著對花芸說
出她剛才所看見的"意外"。
  "說吧!你看見了什麼?"
  "我剛剛去見仇瑚,居然看見他變成了一隻狐狸!"她緊緊閉上眼,眉頭攢得死緊,"我曾一度以為那是
幻覺,可是事實證明那不是!他當真活生生的變成一隻狐狸,他甚至還告訴我他是只男狐狸精!"說著,她已
淚水滿眶,身子開始止不住地顫抖著。
  "我想問你,如果他真是隻狐狸精,你......你會怕嗎?"花芸一臉嚴肅地問。
  她只想要知道兒對仇瑚的感情究竟到達什麼樣的程度,她究竟願不願意為仇瑚犧牲?
  "你的意思是?"兒茫然了。
  "我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仇瑚哥是只狐,你還愛他嗎?"花芸垂眼凝胰著她。
  兒乍聽此言,倏地靜默了下來,她的目光轉向窗外!幽幽說道:"我說不上來,我不能否認我確實會害怕,
可是那份愛他的心並沒變......"
  花芸欣然一笑,"我想,仇瑚如果聽見你這句話,一定會很開心,開心自己的抉擇並沒有錯。"
  "什麼抉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件事我必須老實告訴你,當初仇瑚之所以找上你的確有他的目的,因為只有你能救他脫離險境。"
  "我知道,他也已經承認當初之所以請我住進這裡,是因為我有可利用之處,可我不知道自己哪兒值得他
利用?"兒說到心底的痛處。
  "這......"花芸沒料到仇瑚會讓她知道這些!於是趕緊解釋道:"他是狐精沒錯,可因為一次的練武貪快,
導致走火入魔,而唯一能救他的就是極陰時出生的女子,以她的處子之身來挽救他的生命。"她不再拐彎抹角,
反正事到如今,再隱瞞也沒意義了。
  "什麼?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找上我?可......可我問他,他為何不說?"兒想漠視心底那股淺淺的疼痛,無
奈卻做不到。
  "我想,當初他或許有這份私心,可你想想,如果他真利用了你救自己,現在還會變回原形,深受痛苦的
煎熬!等待死亡的降臨嗎?"花芸雙目燦亮,一字一句地想敲醒她渾沌的腦袋。
  "你是說......你是說仇瑚會死?"兒突地花容失色。
  "對,他的生命就只能延續到明日清晨,也就是說,他只剩下今晚了。如果在那之前他沒有與你交合的話,
他便會死,可是相反的,如果他真這麼做了,死的人卻是你。"花芸說著說著也流出了淚,只要一想起向來自
大驕傲的仇瑚也會因為情感而犧牲自己,她怎能不感動得流淚呢?
  兒怔怔地愣在當場,久久不語......
  "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要你犧牲生命去救仇瑚,而是要你瞭解他是愛你的,但他就只剩下今晚......你能不
能去看看他......陪陪他?"花芸再也忍不住地掩面痛哭。若非當初自己堅持要仇瑚放過兒,今天的他也不會身
受這麼大的痛苦,更不會走上絕路。
  所以她自責、內疚,簡直是痛心到無以復加。
  "那麼......那麼你們是......"兒當車亂了心緒。
  "別誤會,我和外頭的秦未央都不是狐狸精,不過......我們也不是人......"
  意外的是,兒並未受到驚嚇,因為她已心裡有數,普通人又怎麼可能和一隻狐精相交甚篤呢?
  "那麼請問你是?"她直盯著花芸那張嬌美的容顏。
  "我是花精,"花芸苦笑了下。"可嚇著你了?"
  "難怪了......難怪只要一靠近你,便可聞到一陣陣的撲鼻花香。"這個困擾著兒多日的謎底終於解開了。
"那麼外頭那位秦公子呢?"
  "顧名思義,秦未央,當然與『琴』有關,他是古琴轉世。"
  "天啊!若非現在是大白天,我還以為我自己在做夢,才一會兒工夫,居然會有那麼多的意外和衝擊。"
兒揉揉發疼的太陽穴。
  "怎麼樣?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意見?"花芸緊握住她的手,懇切地說:"我們在這世上幾百年了,看過
各型各色的人物,就是因為我有把握能說服你,我才這麼告訴你,況且和仇瑚哥無數個相處的日子裡,我還是
頭一回見他掉入愛情的泥淖不可自拔。"
  她誠摯的言辭打動了兒的心。"好,我留下。但是求你給我一點點緩和情緒的時間,晚點兒我會去看他。"
  "真的?那太好了!"花芸終於鬆了口氣,至少在仇瑚離開他們之前,她能盡自己最後一份心力,即使不
能贖所有的罪過,但是也能稍稍放了心。
  "我說到做到,你放心吧!"兒對她溫婉一笑,可這笑裡卻帶著幾許悲涼。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讓你靜靜,我現在就去喂他服下最後一帖藥,晚點他會恢復人形,不過只有短短的
兩個時辰,你可要好好把握。"花芸交代完畢,這才走出兒的房間。
  兒怔仲了片刻,腦子依舊無法完全釐清短短幾時辰內所發生的事,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或者是
哪兒不舒服所產生出的幻覺。
  可當她重重地在自個兒手指上咬上一口後,那疼痛狠狠地告訴她:這一切全是事實啊!
  尤其是在聽過花芸的敘述後,她對仇瑚是狐狸精的身份已不再害怕,反而有一絲心疼......心疼他的際遇,
以及他是狐、她是人的無緣悲苦。
  花芸說得對,仇瑚是愛她的,也因為愛上她,他才不願犧牲她,能擁有他這份愛,她能不感動嗎?
  走出房門,她緩緩朝仇瑚的寢房走去。沿路上她想了許多許多,想著仇瑚對她的好,以及她對仇瑚的愛,
一思及彼此間的愛恨糾纏,心口便漸漸擰了起來。
  到了仇瑚門外,她透過微啟的窗縫看了進去,那帳簾內已平靜下來,不再有掙扎的影子,不知道他現在究
竟是怎麼了?
  兒立即推門而入,巨大的開門聲並沒有驚動他,這更是讓她擔憂不已。
  她輕輕掩上門,走向床畔,將帳簾掀起,呈現在她眼前的不再是一隻狐,而是一個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人。
  "瑚--"兒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俊挺如昔的五官。
  記得花芸姑娘曾說過她會讓他服下一帖藥,讓他還原人形兩個時辰,那表示他們也只剩兩個時辰的時間
了......
  "你醒醒......我是兒......我來看你了。"她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滴在仇瑚的臉上。
  "你......你怎麼還不走?"他緩緩的睜開眼,終於開口說話了,可語氣中竟有無限的遺憾,一本不想讓你
看見,還是讓你撞見了。"
  "瑚......"她不斷的抽噎著。
  "剛才嚇著你了吧?"他又緩緩閉上眼,露出淺淺的一絲笑意。
  "沒......沒有--"不管她再怎麼拭淚,湧出的速度總比她拭去的快,她索性俯在他肩上痛哭流涕,而後
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她要救他!
  "瑚......我不會讓你死的。"她淡然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後,小手居然滑下他的身子......
  "你這是做什麼?"仇瑚利目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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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2:46
【第九章】

  仇瑚緊抓住她的手,"放開!我叫你放開!"
  "不,我不放。"兒眼中含著淚,可表情卻堅定無比。
  "是不是花芸找上了你?"他懷疑地看著她。他現在體力已透支,就連一隻老鼠也對付不了,更何況是她。
  "對,花姑娘來找過我。"她坦言道。
  "那就對了,別上她的當,我是隻狐狸精,你不是親眼目睹了嗎?"仇瑚怎麼也想不到可以再見到她,原
以為她早已嚇得跑遠了。
  可意外的是,她不但回來了,而且還打算救他!
  "你知不知道救我你就會死?"一定是花芸隱瞞了這一點,所以兒才會義無反顧的救他。
  "我知道。"兒凝唇淡笑,"但我不後悔。"
  "兒!"
  "告訴我......你愛我嗎?就算是曾經愛過也成。"
  "放手!"他心急如焚,逼不得已地撂下狠話,"我從沒愛過你,聽懂沒?你快走,別在這裡作賤自己!"
他像瘋了似地想揮開她的手,但才一會兒工夫,他已累得氣喘吁吁......
  "瑚,你愛我的。"她含淚笑說。
  "滾--"他別開臉,"瞧見沒?我現在這副人不像人、狐不像狐,連縛雞之力都沒有的男人,你還理會
我幹嘛?"
  "我不走,除非你殺了我。"兒柔媚一笑。
  "你這是......呃!"仇瑚痛苦地咬緊牙,"放手,你這個蕩婦,別勾引我,我恨你!"他想大聲咆哮,可
又力不從心。
  他是只以欲為念的禽獸,在她溫潤、柔軟的撩撥下,又怎能不動心、不痛苦呢?
  "你恨吧!"她對他笑得好嫵媚。
  "你難道不知道我是為了利用你才千方百計將你帶回府中,我根本就不愛你,一絲一毫都不愛。"仇瑚目
露綠色凶光,企圖想嚇退她,可她卻文風不動,仍是努力的挑逗著他。
  "別說了,我知道答案的。"兒眯起漂亮的美眸,望著他蓄意偽裝的寒眸,"若不愛我,你不會急著趕我
走。"
  "兒......"他倒抽了口氣。
  "瑚,我也愛你,只是下午我被嚇到了,所以才會......因為我沒心理準備,我--"
  她的柔莠忽地被他的大手壓住,"我懂,但我既已能夠這麼犧牲,就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瑚......你真傻,你活著可有千世萬世的命輪,而我才這麼一世,在死之前能讓我再看看這世界、讓我看
看你,讓我感受到你的真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淚水悄悄滴在他的胸襟,暈開成一道愛的痕跡。
  "但我不要啊!"
  "瑚,張開眼看看我。"當衣裳盡褪,兒便走近他,抓住他的手摸上自己。
  "不!兒,別這樣......"仇瑚雖閉著眼,但手心握著的軟綿可不是死的。
  "你真不喜歡我的身子嗎?我......我可是第一回,沒經驗,你不教我,那要我如何?"兒細柔的嗓音在他
耳邊低喚。
  "我--"仇瑚眸底已泛出星芒,渾身開始顫抖。
  該死!他開始要喪失人的理智,身為狐狸的獸性已在他身體氾濫。"快走--"他忽地坐起,惡狠狠地瞪著
她,"別再放蕩了,我討厭你......"
  兒身子一震,淚水不爭氣的淌了下來,但她拭去了淚,對他嫣然一笑,"你儘量罵吧!我無所謂,只要你
能痊癒就好。"說著,她便輕柔地將他推倒,以嬌柔的胴體覆住他,輕巧的手開始褪下他的衣物。
  "不行!"他想阻止,卻仍制止不了她的動作。
  "我愛你,永遠不會後悔。"
  "你--"狂野的慾望襲上他的胸臆,亂了他的理智,也不知哪來的力量,他猛地推倒她,一雙火眸直凝
著她玲瓏的身段。
  "瑚!"兒也嚇了一跳。
  "我......我受不了了。"他陡地推倒她,一雙利目像火焰般的紅。
  兒閉上眼,雖緊張,可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因愛她而不願退縮。
  "你真是傻......"仇瑚伸手愛撫著她,獸性已漸漸霸佔了他的人性。
  "瑚,嗯......"她細細呻吟的嬌俏銷魂樣,直讓他看得幾欲發狂!
  "兒......我要你......"
  "我也要你。"
  "我知道......"
  * * *
  "兒......"仇瑚緊抱著兒,細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有沒有覺得哪兒不對勁?我可以去把花芸找來。"
  "我還好。"她伸手撫上他俊俏的臉龐。她好累,難道做那種事要耗損那麼多體力嗎?但她真的累得眼皮
都快張不開了。
  "那就好,不過還是將花芸找來為你檢查一下的好。"仇瑚已明顯察覺自己的身子已漸漸複元,原本不時
會亂竄的幾道內力也消失無蹤,這絕不是偶然!一定是靠兒的拯救,可她呢?
  她絕不可能沒事的,他憂心的看著她。
  "別走。"兒緊緊抓住他,真的怕他這一走就再也見不著他了。她當真是怕......因為她從沒這麼累過......
  "怎麼了?"他對著她笑。
  "我想讓你多陪我一下。"她還以一道虛弱笑容。
  "你怎麼了?"仇瑚這才發現她神情中的異樣,緊張地抓住她的手。
  "我......我沒事。"兒笑得好嫵媚,直怕他擔心。
  "我還是去找花芸,否則我不放心。"她愈笑得甜美,他愈是憂心,不找花芸來看看她,他說什麼也放不
下心。
  "不要去--"她憂心地直搖頭,眼角含著淚,"就當是我最後一次要求,多陪我一下下。"
  "兒!"他擰眉低呼。
  "別難過,只要有你的愛相伴,我就會覺得很快樂,即使以後無法再見面,我也不會孤單的。"兒伸出柔
荑緊抓住他,她知道自己為時不多,眼前的他的影像已逐漸變得朦朧,可她無悔無怨,能見他如生龍活虎般的
在她面前說話,她真的很欣慰。
  "不!我現在已慢慢複元,不久法力便會全數恢復,說什麼我也不讓你走。"仇瑚雙目中的紅血絲說明了
他的激憤,那幾乎快捏碎她手骨的力道也表現出他的恨意,他恨這世間的一切呀!
  "不要......不要莽撞,這既是天意,你不能違反呀!"兒急急抓住他的手腕,眼底淨是哀怨的神情。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仇瑚渾身緊繃。
  "別說了。這都是命,命中既已註定,我們也不能違背,我更不能讓你去冒險行事,千萬別去呀!"兒搖
著頭,淚也隨之滾落雙頰。
  "兒......"
  突見她臉色逐漸轉白,他心急如焚地抱起她,"你臉色好難看,快告訴我,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我......我好渴--"她痛苦的抓住頸子。
  "等等,我去幫你倒杯水。"他快步走到茶几,為她倒了杯水,抵在她唇間,好讓她喝下。
  可兒才剛喝入口,哪知道還沒嚥下,便嘔出一攤血水!
  "兒!"仇瑚心焦得不得了,可又無計可施,只能讓淚水狂洩。
  "瑚......別忘了我,永遠都要記得我......"才剛複明的眼睛又開始模糊了起來,和著淚水,矇矇矓矓的。
  "就算你要我忘,我也忘不了啊!"他緊抱住她,心在剎那間都快擰成泥了。可當他發覺懷裡的人兒愈變
愈僵冷,這才猛低頭看向她--
  天,她已臉色泛白,眼角還沁出血絲,再也不能開口與他說話了!
  仇瑚雙眸一緊,身軀禁不住發出冷顫,驀地發出一陣仿似野獸般的狂吼,吼聲驚天地、泣鬼神......
  一直在客房等待的花芸與秦未央相視了下,她靜默地嘆口氣,"兒走了是吧?"
  "應該是,"秦未央冷漠地勾起唇角,把玩著房裡一把秦氏寶劍。"我們可達成目的了。"
  "唉!想兩全其美真的好難。"花芸心疼地說,不論誰要死,都不是她所願意的。
  "你實在不適合當花靈,太過善良了。"秦未央撇嘴一笑。
  "是嗎?難道做靈仙也不能有七情六慾?"花芸倒是不認同他的想法。她心底所掛念的,不就是那場糾纏
了她好幾百年的情愁嗎?
  "不是不能,而是你不能太善良,否則心傷的總是自己。"再自嘆自悲下去,也挽回不了什麼。
  "但接下來苦的會是仇瑚,你以為他會忘得了她嗎?"花芸揚睫看著他。
  "嗯......時間應該是最佳的遺忘劑。"
  "是嗎?但願如此。"花芸點點頭,接下來就得看仇瑚自己怎麼想了。
  * * *
  三十年後
  "仇瑚,你怎麼跑來這地方了?"秦未央皺著眉說。
  本說好"靈幻居"的夥伴要出外遊山玩水,順便欣賞五湖四海的風光,沒想到時間到了,居然不見仇瑚的
人影。
  "我不去,你們去吧!"他動手清理兒墳上的小草。
  "說好的!怎麼又不去了?"秦未央無奈地望了他一眼,直覺仇瑚這三十年來實在是改變太多,整個人由
原來的高傲狂野變成如今的沉默寡言,看在眼裡還真是令他心痛啊!
  "這一去又得好幾年,將兒的墓擱置在這兒不管,我做不來。"說著,他又為兒獻上兩束鮮花,還放上一
壺她最愛喝的香茶。
  秦未央嘆了口氣,淡淡地說:"想想你這些年來是怎麼過的!為她掃墓,跟她說話,祈求她的原諒,這一
切的一切你可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做,可她真感覺到了嗎?"
  "我相信她能夠感受得到,即便她再也無法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也無悔。"仇瑚雖面無表情,可眼神卻是
灼熱的,裡頭還摻雜許多希望和憧憬。
  "好吧!那就隨你了,不過,我們這一去是真的需要滿長的一段時間,可別太想我們啊!"秦未央俊朗的面
貌凝出一抹哂笑,低沉磁性的聲音震人心腑。
  "告訴其他夥伴,我祝你們一路順風。"仇瑚略薄的唇一勾,不羈的笑容裡含著屬於他所專有的神情--
執著。
  即便這墓不會說話,不會回應他的愛,但他仍願意永生永世陪伴在她身旁,沒有半句怨言。
  "那我們先走了,但我們會放慢行程,倘若你突然改變主意,歡迎你追來。"秦未央對他輕輕頷首,而後
灑然離開。
  秦未央走後,仇瑚又走近墓園,蹲在墓碑前,輕輕擦拭著上頭的刻文。這是他親手所刻下的七個字"愛妻
賞歆之墓",落款就是"仇瑚"二字。
  這三十年來,他沒有一日不被上面的字跡刺激得掉淚,然而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卻仍挽不回兒的性命。
  "這位大哥,請問於家村怎麼走?"突然,一位小姑娘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回頭一瞥,望著眼前這位看似十六、七歲,模樣可人的小女孩,"姑娘,你可能走錯了,於家村是往南
的方向,往這兒可是夏家莊。不過,你要是想往回走的話,可能得花上好幾天的腳程。"仇瑚客氣地回答後又
轉回墓碑,繼續他擦拭的工作。
  "你說什麼?是往南啊!"
  小姑娘面色含憂,一雙柳眉緊蹙起,"往南邊最近的客棧也得花半天的時間,何況現在天色就要黑了,我......
我該怎麼辦呢?"
  仇瑚拭碑的手為之一頓,隨即他又搖搖頭,沒再回應她。
  "公子......公子......"小姑娘見他沒反應,於是乎又拔高聲,喊了他兩句。
  "還有事嗎?"仇瑚不耐煩地顰起眉尖,口氣帶著燥鬱。
  "是這樣的,不知府上可有空房,能否借小女子住上一宿?"她被他那犀冷的目光嚇得垂下腦袋,小聲地
問道。
  "很抱歉,小姑娘,在下住的環境簡陋,地方也很狹隘,僅供我一人居住,姑娘如果想要在天黑之前找著
地方打尖!不妨繼續向北走,那裡有幾戶人家,你可問問。"瀰漫在仇瑚身上的是一種遺世獨立的漠然,世間
已無任何事能夠干擾他的生活了。
  就在他提起裝滿工具的布袋,打算離開之際,小姑娘又急起直追,"公子請留步啊!"她追了好一會兒,
好不容易讓仇瑚停下腳步,她氣喘吁吁地說:"小女子名叫小月,希望公子可憐可憐我,別那麼冷漠無情。"
  "小月?"仇瑚眉頭一皺,她的名字怎麼和兒這般相似?
  隨即他一想,該不會她剛剛瞧見墓碑上的名字,所以才故意這麼說,好讓他答應她的要求。
  "我是叫小月,不知公子怎麼稱呼?"小姑娘咧開笑容,親切地問。
  "我的名字與你無關,請你讓開。"他實在是厭煩了這女人的糾纏。
  "你別這樣,我是好心想知道你的大名,不願意說就算了,何苦這麼凶,還語帶挖苦呢?"名喚小月的姑
娘噘起小嘴,氣呼呼地說:"人家不過是出門在外,想要向你尋個方便,你真是......真是不講理!"
  仇瑚的雙目一眯,黑澄澄的瞳仁洩漏了幾許綠色的光影,果真是個冷漠中依然難掩霸氣的男人。
  "好吧!算我不對,不過我的地方真的是容不下姑娘,還請你見諒。"他調整一下肩上的布袋,又大步的
朝前方走去。
  小月不死心,順著他的腳步走,須臾過後,仇瑚居然停下腳步,一個回首,邪氣的男性眼瞳直接凝注著她
的雙目,"你別再跟著我了,就算你跟到我住的地方,我的答案還是一樣。"他語氣粗暴地說,所有的冷靜和
鎮定都快被她給逼得消退。
  "你......你就那麼討厭我?難道我哪兒做錯了,所以你不能對我好好說句話?"她柔媚的嗓音略帶沙啞和
哭音,讓仇瑚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女人怎麼花樣那麼多?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真是麻煩。
  "姑娘,請你別跟著我,你再這麼跟著,我也不可能留你下來,孤男寡女引人閒話,這點你應該懂得。"
仇瑚好聲好氣地對她解釋,如果她再裝作聽不懂,那麼他也沒法子了。
  "這裡這麼偏遠,我想......我想不會有人看見的吧!再說我只是住一宿,又不是要引誘你......"小月偏著
腦袋,偷偷觀著他那張又冷又臭的表情。
  仇瑚眼底冷光乍現,瞪著她良久,心想,這樣活潑外向的女人,簡直就是和那羞澀又溫柔解語的兒相差個
十萬八千里!
  "我再說一次,我不可能收留你的,你趕緊死了心,這樣你懂了吧?"他往前走了幾步,見她不肯離去,
又倏然轉身,"你別再跟來,否則我絕不會在意旁人說我欺負一位小姑娘,說什麼也要趕你離開我的視線。"
  他是一匹孤單的狐,眼底沒有人性的火熱,有的只是不近人情的孤傲,這也是他帶在身上三十年的唯一表
情了。
  突然,一滴淚水從小月的眼眶中淌了出來,她抽抽噎噎地說:"我是真的沒地方可去,否則也不會這麼麻
煩你,難道你希望我住在荒郊野外,遇上什麼壞人嗎?"
  她哭哭啼啼的!那哀怨的眼神突地像繩索般扯住了他的心!
  那眼神怎麼這麼像......像已死了三十年的兒呢?
  仇瑚猛地搖搖頭,"這也是你的事,只要別纏著我,要上哪兒全是你的自由。"撂下這句話,他看也不看
她一眼的掉頭就走。
  就這麼的,仇瑚回到了"靈幻居",才剛將布袋擱下,他便明顯的察覺這裡有人氣!
  "又是你!"他目光一眯,顯露出滿滿的不耐。
  "沒錯......是我......"小月吐吐舌頭,從大門口摸了進來,看著仇瑚眼底的火花,她心底更是害怕。"別......
用這種眼光看我好嗎?"
  小月看來緊張,但說起話來卻是這麼有條不紊,"我只是個孤苦零丁的女孩子,你為什麼就不能幫幫我?"
她的嗓音哀怨又動人。
  而仇瑚又怎能視而不見、聽而未聞呢?
  "說,你這丫頭硬是纏著我,有什麼目的?"發現這女子神秘而奇詭,仇瑚不禁濃眉緊蹙,冷冽地轉移星
芒。
  小月臉上浮上了哀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瞪著他,彷彿在指控他的無情。"既然公子堅持不肯,那小
女子也不好再勉強了......那麼我這就告辭。"她微微頷首,掩著臉轉身跑開。
  仇瑚神情一窒,耳邊迴蕩著她哭啼的嗓音,心頭更是亂得很,於是他連忙喊道:"等等--"他頓了下,
"你就留下來住一晚,不過你能活動的範圍只是在房裡,跟我來吧!"語畢,他便轉身直走,而小月則開心地
踏著輕快的腳步隨著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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