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決明]踹你,不痛!(玩酷子弟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2-12-21 00:30:06
第八章

  姚喜容邋遢地踩著拖鞋、披散長發、一身寒酸的T恤睡衣,到巷口的早餐店去打包全家人的早點,再踩著散漫的步伐走回家門,懶得掩蔽她張大嘴所打出的哈欠。

  關禁閉所代表的意思應該是連房門口都不能踏出去,不過少了師長管束,誰會乖乖窩在房裡看書誦聖經兼反省?至少她不相信自己做得到七天不出門。

  禁閉的第一天,她在清晨六點就睜眼醒來,以為自己還得去跟一大群人擠捷運,起身刷牙洗臉後才醒悟自己被特赦享有跷課的特權。

  禁閉的第二天,她同樣在清晨六點醒來,這一回她只有雙眼清醒,臉頰陷在暖呼呼的枕頭裡,輾轉了十分钟,她放縱自己多睡一會兒,反正不用上學。

  禁閉的第三天,她睡到超過了八點,別人認真早自習,她認真躺被窩。

  禁閉的第四天,她到了下午才醒來。

  人的懶散實在是非常驚人的惡習,像吸毒一樣,只會越來越貪求,而不會有回頭是岸的一日。

  禁閉的第五天,也就是今天,可能是她母親已經看不慣她的糜爛,挖她起來采買漢堡三明治,順便收收惰性,當然她母親也免不了又針對她被罰禁閉的原因叨念她半個钟頭,讓她不由得想起她頭一天在飯桌上將她犯校規這事巨細靡遺的說來,她自認口氣很雲淡風輕,也努力想讓家人感覺不到任何壓迫和驚訝,可是家人的反應還是在她預料中,每個人將滿嘴的菜呀湯呀飯的全噴了出來,還好她早有准備,盛了好大一碗飯朝桌下躲,在眾人猛咳間爭取扒飯的黃金時光。

  被念到耳朵生瘡是難免的、被吼到低頭反省也是一定要的,她乖乖讓擔憂她的家人們海削一頓,她總能享受他們的關心,從他們的言行舉止裡去發現他們待她有多好。

  姚喜容甩晃著早餐袋,在轉過街角時發現了有條人影站在她家門口,即使這段距離有點遠,但是那個人實在太醒目了,讓人無法忽視。她頗意外來人的身分。

  當然,那麼多天沒見了,還真有點想他呢,尤其當她被家人拖出來念時,她就會在心底小小反罵同為罪魁禍首的他——喬均。

  「早。」姚喜容走近他,淡掃過他的五官,嗯,看起來好像還有點困,也難怪,現在才六點半不到,他會出現在這裡,可見他得更早起床。「路過?」

  「等妳。」喬均半坐在圍牆邊老舊的腳踏車上,口氣很低沉,腳下散落了幾根煙屁股。

  「等我做什麼?」要吃早餐自己去買,她手上這些是要孝敬家人的。

  「聽說你被處罰了。」

  「是呀,你害的。」一大早就渾身煙臭。她用手在鼻前搧了搧。「別告訴我,你是來笑我的。」這樣會讓她想找人練拳。

  「你們那是什麼爛學校,這種芝麻小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他嗤之以鼻。

  「基本上,絕大多數的學校都會很介意這種事。」當然,他們千葉除外,也只有那種學校才會養出這種學生會長。「你從哪聽來我被罰的事?」姚喜容先是問,再轉念一想,崇恩女中學生會長因行為不檢點被停學這種大事應該會傳遍方圓百裡,雖然是她們崇恩的私事,難保不會傳到對街的千葉高中去,他是這樣知道的嗎?

  如果是,他是不是也知道……她是姚喜容?

  搜尋他臉上的表情,除了一點點的惺忪和一點點的疲憊,再來就是很多很多的笑意,看不出是否有發覺被戲耍後的怒意。

  「我這幾天在你們學校門口都等不到你,前幾天遇到你們學生會裡姓方的那個,她說你被罰禁閉七天,我向她問你家地址,她死都不說,後來我又遇到那個姓蘇的,才從她口中得到你的地址。」他第一次看到她披散長發的模樣,因為長時間扎辮子之故,她的發絲呈現小小波浪,足足長及腰間,讓人有伸手去撥弄的欲望。

  喬均遞出蘇小巧給他的小抄,上頭字跡又是抖顫又是淚痕,可見他向蘇小巧拿到地址的手段不會是磕頭哀求這種君子手法,可憐的小巧……

  「除此之外,你沒聽到什麼耳語?」他那麼顯眼站在大門口,總會被人指指點點一番吧,好歹他也是「男主角」呀,不過他一副凶像,好看歸好看,也會讓人只想退得遠遠的看他,就算有崇恩的學生敢在他背後竊竊私語,大概也是隔一公裡以上吧。

  「我該聽到什麼呢?」

  瞧見他如此認真的反問她,姚喜容只覺得好笑。「喬同學,你是不是那種一旦認定了事情真相,就不會有絲毫懷疑或求證的欲望,完全順著你自己的認知去思考的個性?」

  「是。」挺懂他的嘛。

  所以才會蠢到完全沒去注意崇恩這回被罰禁閉的學生身分。

  「這種個性非常的好,請繼續保持。」姚喜容鼓勵他。

  好啦,她要送早餐回家啰。

  「等等,我們出去走走。」喬均開口留住她掏鑰匙進屋的腳步。「我今天騎腳踏車來。」讓她沒有借口不坐未成年人騎的機車。

  「一萬塊那輛噢?」眼前一人一車看起來還是很不搭,不搭的程度和身穿古裝靠在一架飛碟上同樣不倫不類。

  「沒錯。」

  「那我得先去向我奶奶借旗袍,才配得上這輛腳踏車。」她怕自己衣著不夠復古,污蔑了這輛爺爺級的古董車。

  「去呀,我等妳。」他笑,佯裝聽不懂她的婉拒。

  看來今天不陪客恐怕也不會有好下場,姚喜容決定順了他的心意,一方面是她也瞞騙不了自己,見到他,的確讓她心情大好。

  將早點送進屋裡,她換了一襲簡單的便服,向家人說了句要去教堂參加福音講課便獲得許可出門。

  「吃早餐了沒?」姚喜容沒等喬均回答就將她自己那份三明治塞給他,空出兩手在腦後編辮子。

  「我正准備帶你去吃。」這種小小三明治一個哪夠他塞胃,他花四口就吞得干干淨淨。

  「你今天不用上課嗎?也被關禁閉噢?」姚喜容跳上腳踏車後座,任喬均要將她載到哪裡去都行。老舊的腳踏車騎起來不斷發出金屬疲勞的「嘎嘎」聲,回蕩在清晨的巷道裡,雖然騎不出令人刮目相看的神速,但拖拖拉拉也悠悠哉哉,別有一番輕松的味道。

  「如果你因為我吻你而被罰,那麼我也該受到連坐處分才合理。」

  她一指戳向他腰際,像根扁鑽鑽呀鑽的。他這句話雖然聽來頗夠義氣,不過稍嫌牽連她入罪。「喂喂,想跷課就別賴在我身上,我被罰可是學校有貼榜公告,你咧?全校你最大呀,說了就算?」她一點也不怕攻擊「駕駛」會發生嚴重車禍,因為這種慢速腳踏車就算摔了也不會斷手斷腳。

  「相去不遠啦。」全校最大的是他家老頭,他沾了光,也是響當當的大卡,誰敢開罪他?

  「那你來找我,是因為你內疚你自責你反省你覺得對不起我?」

  「很抱歉,都沒有。」她點名的那些情緒他都很陌生,從小到大好像沒經歷過幾次,經驗不是很夠。「不過你倒是頭一個因為被我吻過而下場淒慘的人。」

  「所以拜托你以後高抬貴手,別調戲我們崇恩的良家婦女。不只是你,叫你家那兩只麒麟聖獸也別欺負我家小巧,小巧被他們害得記了支警告。」

  「那是因為石麒石麟喜歡你家那個姓蘇的,否則他們連理都懶得理。」

  「兩個人同時喜歡上小巧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呀,三角習題是最難解的。」何況還是雙胞胎兄弟,光用想的也知道再放任這情況發展下去只有兩個字——麻煩。

  「他們愛怎麼解還是愛越弄越亂是他們的事,我不想管,你也不要管,少去破壞別人的好事。」

  「這算什麼好事?你們有沒有問過小巧的意願,說不定小巧把這種事視為夢魇。」都什麼年代了,還以為用強迫的手法就能換來女人的青睐嗎?經過幾千萬年的演化,這幾只男人的腦袋還是沒進化多少。

  「不管是好事或夢魇,她勢必得面對它。」至於旁觀者,請睜大眼睛等著看吧。

  「有你這個前車之鑒,我也不會太驚訝你手下的人是這種個性。」唉,原來「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句話可以廣義用在親子之外的關系呀,神奇。

  「什麼話,說起來好像我多霸道似的。」他聽到她的反諷了噢。

  「我哪有這樣說?」她只有這樣「想」。

  「不過是附和我的話而已,對吧。」喬均替她無辜眨眼的模樣加上O.S.。

  呵呵,這麼了解她呀?讓她怪不好意思的。

  找了家豆漿店祭飽五髒廟,兩人又繼續騎著那輛看起來像是撐不住重量而快垮掉的腳踏車閒逛。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隨心所欲地前行、轉彎,有時在同一處路口打轉三、四回也沒人抗議,因為他與她都專注於交談,他一言她一語,談校規、談天氣、談星座,也談見解,時而她損損他,時而他酸酸她,時而他凝神傾聽她侃侃而談,時而她搖首反對他的論調。

  喬均發現他很享受她俏皮的應對及三不五時天外飛來的獨特想法,她不像一般言之無物的人,三言兩語就會讓人感到厭煩,相反的,她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說話方式很是清晰,每一個字句、每一個停頓都不含糊,都有涵義,聽她說話,帶給他的震撼與頭一回見到「姚喜容」的文章時相當類似……

  姚喜容文字的流暢正如同她的言談,不同的僅在於一個是鉛字,一個卻是輕快的笑嗓。

  喬均越是這般比對,越是覺得熟悉。

  「事實上……」

  「什麼?」姚喜容正分心用食指在他寬闊的背上畫圖,她是想畫兩只貓,不過努力很久,貓是沒成形,兩條看來很像死魚的痕跡在他衣服上留下皺褶。

  「姚喜容的文章有些是你代筆的,對不對?」

  「為什麼這麼猜?」聽他那麼「肯定」的發問,詢問她根本是多此一舉。

  「你說話的方式和某些看法,我曾在崇恩第二十五期紀念校刊中看過。」

  姚喜容這回是扎實的驚訝。二十五期的紀念校刊?那是她接下崇恩學生會長時所發表的第一篇感言,連她自己都忘了她寫些什麼,他不單單記牢了,還能拿來和她現在的話做對照?難不成他腦子淨空得清潔溜溜,就只裝她的文章而已?

  「說不出來了?還是無法否認?」喬均側首看她,不過僅是兩、三秒,畢竟他沒忘記自己正在踩腳踏車,不能太過分神。他將視線轉回正前方,彎過一條小巷,這裡是他們繞回來第二次的地方。「原來你以前所謂『互助互動』,哪個人工作做不完,全體都會去幫忙,也包括了替姚喜容操刀這項,她是不是只負責在文章最後頭簽上她的大名交差?告訴我,你替她寫了多少篇?」

  他要知道,有多少篇令他折服的文章是出自他身後的小女人。

  他要弄清楚,他該喜歡的人到底是「姚喜容」還是「韓輕紗」?

  姚喜容沒有發楞太久,隨即輕輕一笑,以嗅不出狡辯的自然口吻澄清道:「容容的文章每一個字都是出自她的手筆,不需要任何人替她操刀或給意見。」向來只有她替別人操刀寫文章的份,哪來她讓別人代勞的好事?「我的看法受容容影響是很正常的,畢竟我和她同在學生會服務,耳濡目染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吧?我這叫無意識、無惡意的抄襲。」

  「真的嗎?」

  「真的。」她沒騙人,她所有付梓的文字都是她的心血結晶,無論被稱贊或批評,該她的就是她的,只是……等一下一定要拉他上教堂告解,因為她又為了不讓他識破她的身分而撒小謊。

  見喬均沉默,她察覺到他的失望……

  失望?他在失望什麼?

  失望姚喜容不是個靠別人幫助才穩坐寶座的掛名會長,還是失望她不是那個代筆之人?

  「你怎麼好像聽到了不高興的事?」而且車速變快了,已經和隔壁排的摩托車並駕齊驅,看起來很危險——她很怕爺爺級的腳踏車啪的一聲,四分五裂。「喬均,騎慢一點!」這樣發生危險時她才可以第一時間跳車以保小命呀!

  他放慢速度,因為感覺到揪在他腰間襯衫的手加重了力道,他將她的反應解讀為緊張害怕,最後甚至慢到將車子停在路邊不動,只為了和她面對面說話。

  「我一直很欣賞姚喜容的文筆,非常的欣賞。」喬均不再諱言,也知道或許這對她而言早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所以沒在她眼中看到驚訝也是理所當然。

  他一直很不想讓她知道他心裡對另一個人有好感,因為他無法猜出她的笑臉到底蘊涵了什麼情緒,是無所謂還是不在乎,都會讓他很……手足無措,可是他又忍不住想向她解釋些什麼,明知道自己沒有這個義務,因為她沒質問過他,雖然偶爾暗喻提及,只要他表現出什麼都不想說,她也不會多問,就是她這樣的態度,讓他只能去胡猜亂想;怕她誤會了什麼、也錯聽了什麼,要是不說只會讓他心裡不暢快,他干脆攤開所有底牌,暢所欲言算了。

  打定主意,也起了個頭,喬均發現要說完也不是件難事。

  「第一次看到她的文章,她在暢談著她初任學生會長的理想和抱負,那時候的我,也正巧剛成為千葉的學生會長,我這輩子從沒有這麼強烈去檢視過自己,她承諾師生要做到的那些事,是我該做卻不曾心甘情願要做的,一方面我覺得自己失敗,一方面又好奇是哪樣的人會有這種想法,她的文字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開空頭支票或是胡亂喊話,像是只要出自她的口,就會有實現的一天。我一篇篇看她的文字,越覺得她的特別,我無法否認自己是喜歡她、欣賞她,甚至好佩服她,但……僅限於化為文字的她。」他直勾勾地望著她,似乎想捉住她臉上每一分變化的神色,想看出她聽見這番話的感覺。

  姚喜容突覺一股熱氣竄過她的頸子,直奔腦際,燙死了成千上萬的腦細胞。

  他在說的人,是她。

  那個化為文字的人,是她。

  姚喜容不只一次從方如意的口中聽到喬均是如何對「姚喜容」有好感,只是她從不知道,他的好感起源是這樣的單純,完全不涉及外在條件。

  他甚至完全不認識她,就只是看著她的文章……

  「所以我在見到姚喜容的照片時,我是失望的。」而且程度遠遠超過他現在說話的語氣。

  「為什麼?」姚喜容必須要穩住紅潮轟上她雙頰的速度才有辦法平穩地問道,「她……很美。」

  「是很美,我想沒有人會反對這種說法。可是……我也必須自首,我是個以貌取人的爛家伙,我不喜歡她的長相。」如果可以因為一個人的外貌而喜歡人,那同理,他是不是也可以由一個人的外貌而討厭人,這兩者都一樣叫「以貌取人」呀。

  「這種話小……容容是有聽過,但只有嫉妒她漂亮的小心眼女生這樣攻擊過她,那是酸葡萄心理,女人才適用,從沒有男孩子說過……」是她聽錯還是他說錯了?

  「她不是我想象中的姚喜容,我還是會欣賞她的文筆,但真的只是純欣賞了。果真如同天城說過:『無論結局是絕望死心還是更振奮迷戀都好,至少勉強算是向前跨了一小步。』我以往一直只會認為姚喜容是恐龍女,所以拒絕去追查她的長相,但我從沒料想過有朝一日當姚喜容變成了美女,我的結局竟然也會是絕望死心。」

  「呃,容我打斷你一下……」姚喜容抱歉地舉手打擾他發言的興致,「就算容容是你喜歡的那一種類型,也不代表你的迷戀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又不是他喜歡,別人也得愛上他呀,這可不是在做數學功課,一加一就會等於二的固定模式。

  「不,一旦是我認定的,我就會得到,像——」

  姚喜容看著他逼近,她沒有退縮躲避,反正也逃不到哪裡去,逐漸讓他的臉孔霸占她的視覺。

  「現在。」

  喬均蜻蜓點水的在她微愕的唇上偷了個淺吻,只是偷腥發出來的「啵」聲很大,故意用聲音制造熱吻的假象,然後退離幾公分,貪看她的表情。

  欸欸,好歹做出一個捂住嘴怒瞪他的模樣好不好?看起來也比較有女孩子矜持的味道,而不是這種不太滿意他吻得很敷衍的樣子,這不是逼他再來一次嗎?

  「你又臉紅——唔!」最後一個語助詞被牢牢吞進他的嘴裡,害她沒能來得及取笑他又像個「小孩子」漲紅臉,身子被箝制在他雙臂間,也被迫踮起腳尖來迎合他的身高,整個人淪落敵手。

  她眼睜睜看著喬均像是撲了十幾層腮紅的臉龐貼著她的臉,源源不絕的熱度傳遞過來,讓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快燒焦了,他的臉越紅,她的臉也越熱,讓她不得不懷疑現在游移在她唇間的不是他的舌頭,而是噴火龍專門愛吐的高燙火焰,用這種方法要將她烤熟,好方便他享用美味的巴比Q。

  好熱,真的好熱……

  「見鬼了!我什麼時候淪落到這樣清純?!又是什麼時候覺得幾個小吻就能喂飽我了?!」他離開她的唇,惡聲惡氣地低吠,雙臂還是沒有打算放開她,將她壓按在他的胸口,聽他鼓噪的血液脈動。

  不只喬均有埋怨,連她自己都有話要說,她埋在他衣間嘟囔:「我才見鬼了,我什麼時候腐爛到和你在街頭上演芭樂偶像劇吻戲?!」

  又什麼時候雙手不自覺掄緊他腰間的衣服,像依依不捨他唇舌的退離?

  又什麼時候覺得再來一次好不好?

  又什麼時候覺得……

  他臉紅的樣子,好可愛。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2-12-21 00:32:13
第九章

  隔天一大清早,喬均又在她家門前等她,可是姚喜容沒踏出家門赴約——不能讓這男人像只嘗鮮的貓,有了甜頭就想造就二度事實,這樣只會寵壞他。

  即使他投擲小石子來輕敲她的玻璃窗,她也不做任何反應,只有在瞄見他尋找到一大塊的紅磚頭,准備拿它來敲出她的注意力時,她才趕緊出面搶救她家的玻璃窗,在他勾勾食指,無聲的要她立刻下樓與他「幽會」時,她的回應是搖搖頭,並且拿起房裡的小白板認真寫下一行字——

  上學去,乖。

  然後看著樓下的喬均噴火跳腳。

  她被學校罰禁閉,他也跟著參一腳不讀書就是了?她是逼不得已,巴不得這七天快快熬過,他倒是跷課跷得很惬意。

  不能寵壞他,也不能寵壞她自己。

  不能讓他覺得她什麼事都會讓他心想事成,也不能讓她覺得光看見他這副癡迷樣就心裡好甜好甜,所以還是趕快將他趕回校園去才好,她向來不齒那種除了愛情之外,好像其他事情都不重要的荒謬行徑,也不會容許自己陷得太深太深,可以雙腳踩進去,但不能為了它而廢寢忘食。

  我去按你家電鈴。喬均用紅磚在馬路上寫下這句威脅。

  你敢,這輩子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姚喜容白板上回答的威脅不會比他客氣。

  喬均為之氣結,他知道她說得到做得到,要比耍狠她絕對不會遜色,更重要的是——她抓到了他最害怕的把柄,他無法想象一輩子和她老死不相往來的恐怖遠景,太慘淡、太淒涼了、太不人道了……

  那你要怎麼樣才願意出來?要我保證不對你動手動腳嗎?沒問題!喬均繼續寫著,所幸清晨馬路上沒幾輛車經過,加上姚喜容家是在巷子裡,更方便喬均在柏油路上寫字破壞市容。

  就算有這種保證我也不會和你出去。姚喜容本來寫的是「因為有這種保證我才不會和你出去」,但自己念了兩、三遍,發現居然寫了煽情的字眼,小板擦一推,推掉了三個字。

  你擺明不和我見面就對了?!喬均在這句話旁邊畫上一只大噴火龍,以輔助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沒錯,要見面,等回了學校再說。

  回學校?!你們那所破學校動不動就記過罰人,你反而更有理由拒絕接客!

  接客?!你想死就再寫一次!

  喬均當然沒那個膽,一碰到她,他永遠都占不了上風,所以他趕忙轉移話題。我不相信你回學校上課後會比較甘願出來和我見面,你一定會認為違反校譽是犯下重罪,用這種理由來打發我。

  姚喜容逐字看完他的紅磚字,也在白板上振筆疾書,翻面——

  你以為我們只能在學校見面嗎?人生那麼長,又不是只有短短幾年的校園生活,以後要見面的機會還很多。你還是回學校去替學生多做些事比較實際。

  人生那麼長,又不是只有短短幾年的校園生活,以後要見面的機會還很多……

  喬均眼中映入這幾行字,讓他看得出神。

  是他的錯解還是誤會?他怎麼覺得……這句話看起來好像是某種程度的承諾?雖然沒什麼天長地久、海枯石爛那種不切實際又讓人光想就毛骨悚然的誇張許諾,只像是淡淡地拍拍他的臉,給了一句「我們還有很多見面的機會噢」,竟然就讓他壓不住唇邊的笑意,一直一直上揚,變成燦爛的上弦月。

  把那句話抄給我。喬均難掩雀躍,一面猛指她胸前的那塊白板,一面指著他潦草字跡在馬路上寫下的要求。

  這句?姚喜容偏著頭,點點白板板面,再一次確認。

  喬均猛點頭。

  姚喜容一頭霧水,但還是隨手取來紙筆,將白板上那句話抄好,折成紙飛機射向他。

  迎著清風,紙飛機順滑到喬均上空,他手一舉,牢牢握住了它。

  「好,我去學校。」

  喬均心滿意足地拋來飛吻和這句話,回顧再三才踩著他的破腳踏車離去。

  姚喜容趴在窗棂上發楞兼目送他遠離。

  一旦是我認定的,我就會得到,像——現在。

  他昨天說完這句話就吻了她,可是除此之外,他沒給過她任何的暗示,暗示兩人已經可以跨過「朋友」那欄,直升親密朋友的關系,那句話的效力和指著一條狗命令:「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主人!」有什麼不一樣?語氣和霸道程度都是同等的低劣。

  她與他根本就沒好好坐下來談過要不要進階成為男女朋友,卻做盡了男女朋友才有的暧昧行為,她實在是頗不滿意,尤其他連她是誰都還沒弄清楚。

  雖然他昨天明擺著說欣賞那個寫文章的她,不知道她是姚喜容的情況下道出了那堆贊揚她的內心話,是足夠讓她高興一些,畢竟他那席話是那麼誠懇,知道自己曾在他心底留下如此深刻的震撼,她或許有些驕傲,當然有更多的喜悅,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准許他一次又一次地吻她。

  看著馬路上仍存在的字跡,換個角度來看,那些……算是他寫給她的情書嗎?

  字裡行間實在看不出什麼濃情蜜意,尤其他還畫了只那麼凶的噴火龍,正朝著她房間方向露出血盆大口及源源不絕的怒焰。人已經夠暴躁了,連寫字也這樣,沒救了啦……

  突地,姚喜容領悟了什麼,微微瞠大了眸,遠眺早已沒了人影的巷口。

  「難怪他會要求我再抄一次給他,原來……」

  她笑了,在她察覺到他的意圖之後。

  下回也叫他畫只噴火龍給她拿去護貝好了……一人一次,這才公平。

  可愛的噴火龍呵。

  ※ ※ ※

  午餐時刻,姚喜容和姚母正端著飯,一人一邊窩在沙發上看新聞,上頭正報導某路段被人用油漆噴畫了好幾公尺,姚母突然想起今早鄰居們議論紛紛的八卦。

  「真糟糕,弄不懂那些人在想什麼,對了對了,容容呀,不知道哪些壞小孩也在我們門前那條馬路亂畫,聽說寫什麼接客呀動手動腳的,裡長已經派人去調監視錄影帶,先留個資料,萬一那些壞小孩又有什麼更過分的舉動,才好提供給警察。」

  「我們這邊有監視攝影機嗎?」慘了,那個壞小孩她認識耶。

  「路口有一台,那個角度不知道會不會照到……」通常發生事故時巧遇攝影機故障的機率高達百分之六十。

  「只是用紅磚寫的,應該沒這麼嚴重吧?水沖一沖就不見了呀。」

  「容容,你怎麼知道是用紅磚寫的?」

  姚喜容暗暗吐舌,竟然說溜了嘴,趕快亡羊補牢。「你剛剛說的。」

  「媽剛才有提到嗎?」姚母有些迷糊,扒了幾口飯入嘴。

  「有,你說了。」姚喜容面不改色,心底卻直念忏悔。

  「是噢……」姚母沒懷疑女兒太久,繼續說:「對呀,還好是紅磚寫的,所以刷一刷、洗一洗就干淨了,可是誰保證下一次不會變成油漆什麼的?」

  「我可以保證。」姚喜容貼著碗口,說得很含糊。喬均要是敢將紅磚換成紅油漆,她保證會先替眾鄰居痛毆他一頓。

  「什麼?」

  「沒什麼。」

  兩人又默默扒飯,看了大約兩則新聞。

  「容容,吃飽飯替媽媽去超市買些東西?」

  有事女兒服其勞,請母後下旨。「好的,你列張單子給我。」

  姚母列了些生活用品,不脫醬酒、鹽、胡椒這類的東西,姚喜容接過單子和錢,背起裡長伯發送的購物袋便到附近的超市去閒晃。

  「雞塊、方塊、葵花油……厚,這很重耶……泡面,差不多了。」

  這間超市規模並不大,但是商品齊全,加上她常陪母親來采購用品,所以什麼東西在哪個架上,對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她只花了七分钟就買齊了單子上明列的項目,並准備轉往收銀櫃台。

  就在此時,有人拍上她的肩,並且在她做出防衛動作前出聲表明身分。

  「我是季天城。」

  姚喜容回首,果真看到這張不算陌生的臉孔,雖然她和他好像沒交談過什麼話,但他不是個讓人見過即忘的男孩,他與喬均同樣出色。

  「季同學?好巧,你也住這附近?」

  「不是,我是特別來找你的。」季天城噙著笑,口氣很輕快。

  「找我?」如果是喬均來找她還說得過去,她與季天城完全沒交集呀。

  「聽說你被學校處罰了,我覺得很抱歉。」季天城紳士地要接手她提的沉重購物籃,她搖手表示她可以自己來。

  「始作俑者並不是你,你不需要覺得抱歉。」喬均都沒內疚到叩頭請罪了,他也可以省省,她不會怪他。

  「我不是為這件事覺得抱歉。」季天城笑得很無害。

  「喔?」那就表示是為了別件事來找她啰。姚喜容也回他一個笑臉。「明人不說暗話,你直來好了。」

  「那我也不客氣了,『姚同學』。」

  最後三個字已經簡單扼要地將季天城的來意說清楚講明白。

  「你真的很直接,而且毫不客氣。」姚喜容不由得誇贊起他,別人給他一分方便,他就硬要占十分便宜。「你來就是為了確認我的真實身分?」

  「不怎麼需要確認,我已經很肯定了。」季天城從口袋拿出一張照片,裡頭有著她與方如意抱只哈士奇,一塊比畫出拍照基本動作「V」的影像。「你和方如意是國中同學,其他人都是高中才認識的。」

  「我也沒有刻意想隱瞞什麼,要查出我是誰並不會太困難,不是嗎?」

  「是呀,很容易。」

  「不過你們還是拖了這麼久才知道。」有點遜。

  「因為你不是讓我最感興趣的人,我沒有花心思在調查你到底是韓輕紗還是姚喜容,充其量只是懷疑罷了。」

  「後來是去查如意的事,順便發現原來我是姚喜容。」姚喜容也不跟他客氣,賞了他一記回馬槍。她當然不認為季天城會將興致擺在那張照片中的她及狗身上,簡單一刪,另一號主人翁就是季天城「最感興趣的人」了。

  「姚同學,你也沒多委婉嘛。」

  「我委婉是要看對象的。」遇到懂得委婉的人,她自然就跟著委婉,遇到季天城這類人的話,就免了吧,省得他什麼都看透透了,還佯裝一副無知的模樣等著別人掏心挖肝,這種人最陰險。「說吧,你剛剛那句抱歉是什麼意思?你想用我的身分這件事威脅我?」

  「我想這種『小事』也威脅不到你吧?」季天城才沒將她看得這麼扁,能將他們家大喬給迷得昏頭的女孩子,絕非泛泛之輩。「向你說抱歉是因為我接下來要跟你提出一個無恥的要求。」

  「知道要求很無恥就不用提了,我不會答應的。」

  「你應該會很感興趣呀。」季天城不慌不忙從口袋中抽出另一張照片,和先前那張不同處在於它的年代,那是古老相機才能創造出來的古早味。

  「這是什麼?」她瀏覽完整張照片,裡頭是個小孩子的獨照,端莊的西裝打扮,連頭發都抹上厚厚一層發油梳向腦後,即使造型老氣,即使照片中的人不甘不願地抿住唇,像是不喜歡被人這麼擺弄,童稚可愛的臉孔就是有本領讓人直呼可愛。

  「我家大喬兩歲的照片。」他拿照片在她面前招搖幾下。「想不想要?」

  想!她好想要!

  雖然姚喜容不動聲色,可是只有她自己聽到了心海深處的咆哮。

  那張照片真的好可愛,不難看出他長大後會變成喬均那樣的帥哥,可是臉蛋是圓的、眼睛是圓的,五短身材也是圓的,就是比現在的喬均多了些天真討喜。

  她一時間覺得照片裡的小男孩有些眼熟,但隨即又取笑自己的多心,那個奶娃娃就是喬均呀,不眼熟才有鬼。

  「你就是為了拿照片來我眼前晃的?」不知道她如果現在踹出一腳,有多大的機會能搶下季天城手上的照片?只要搶了就跑,照片要得手應該不難吧?

  「不用忙著動手動腳,我提出來的交換條件絕對比踹我一腳來得容易。」季天城看出姚喜容的打量,連忙陪著笑。

  「說來聽聽。」姚喜容有些屈服,收起對那張照片的垂涎。

  季天城又從口袋抽出東西,不過這回不再是照片。「將這張紙上的問題都填滿,我就跟你換照片。」黃鼠狼似的奸笑出現在他臉上,簡直合適得不得了。

  姚喜容接過那張A4大小的印表紙,掃看完上頭列出的問題。

  「我覺得踹你一腳再搶走照片會比較快。」她將紙折好,遞回給他。

  這是什麼爛交換條件?!

  問題一,請列出方如意喜歡卅討厭的食物。

  問題二,請列出方如意日常休閒興趣。

  問題三,請列出方如意興趣、嗜好。

  問題四,請列出方如意過去情史——此題為詳論題,字數需超過一千字。

  問題五……

  問題六……

  全都是關於方如意的題目,這男人的司馬昭之心也很明顯嘛,不矯揉造作。

  不過光是回答完這張「問卷調查」就得花上她整整一天的時間,比起抬腳踹他的電光石火,聰明人都知道要選哪一項!

  「這麼不公平的交換條件你也敢提?」姚喜容從背包摸出皮夾,抽出裡面一張照片,露出沒得商量和討價還價的神情。「要就以物易物,用這張換,不要拉倒。」她不喜歡占人便宜,也討厭別人占她便宜,要交換,兩人提出的物品價值好歹要同等一些。

  她出賣的是一張方如意國中時期練啦啦隊的休息照,模樣青澀,紅撲撲的臉頰像是上了粉似的,尤其對著鏡頭笑起來溫柔活潑。

  季天城動搖了,那張近在咫尺的照片很具收藏價值,好像一直笑著對他搔弄——要我嗎?要我嗎……

  「成交。」

  沒掙扎太久,季天城決定先收到照片再說,入袋為安嘛。至於問卷調查,他還會找來其他「魚餌」來釣姚喜容這條難搞的大魚。

  兩人交換彼此手中的照片,在某種角度看來很像達成共識的黑心商人。

  「他小時候長得真可愛。」姚喜容多看了照片一眼,覺得從小就看出喬均本質裡的任性和驕傲。

  「現在也還是很可愛呀,尤其他今天一回學校就急著召集我們學生會干部,要我們提出議審學生會的法規、預算、經費、決算及其他重要議案,外加一項提出校務建議案的工作,簡直是可愛到噴火。」沒聽過認真的男人最可愛嗎?喬均今天認真到極點,將一櫃積灰塵的文件全掃了出來,埋頭苦看,開始像個學生會龍頭該有的樣子。

  「這麼上進?」

  「也許他是想讓你刮目相看。」

  姚喜容沒有因為季天城這句話而感到高興,雖然這句話的涵義代表著她正逐步影響喬均,但是她從不認為一個人因為另一個人而改變自己算得上好事。

  「我倒希望他是為了你們千葉的學生福祉而上進,我是外校人,享受不到他替你們千葉做的改變。」姚喜容提起購物籃,往收銀櫃台移動,季天城仍跟在她身邊。

  「無論如何,他因為認識你而努力想做好他分內的工作,這是不爭的事實,我知道他是想勝過『姚喜容』,讓自己找不到欣賞她的理由,進而完完全全只喜歡你。」

  喬均那一丁點的心思,不用花太多功夫去研究也能看透透。他現在一定認為自己欣賞的就是「姚喜容」的能力和本事,只要他贏過她,自然就不用去佩服一個比不上他的人,也就更理所當然將「姚喜容」掃出他的腦海,然後全盤注意就能花費在他以為該是「韓輕紗」的她身上。

  「那我建議他找個人把『姚喜容』做掉會更快。」這樣他就不用辛辛苦苦去做什麼學生會長的工作,輕松自在又省時省力,效果可能也會更好。

  「他捨得才怪。」

  「那你叫他好好加油吧,要贏過我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姚喜容相當有自信,加上她還有一群能力不遜色於她的學生會干部輔助她,這種「鐵五角」的堅固勢力可不是一丁點努力就能贏得過。

  「如果他知道你就是姚喜容,我想他就不會想努力了,因為他不需要去強迫自己消滅他對你的好感,只要放縱自己繼續沉迷就好。」

  「季同學,你只看到喬均需不需要努力來贏過我,你怎麼不想想我需不需要看到他有多少本領而決定要不要跟著沉迷下去呢?你們別將女孩子的意願全擱在一旁風干,又不是說你們要怎樣我們也跟著要怎樣。」姚喜容將購物籃放上櫃台,讓收銀小姐一件一件刷條碼,她取出購物袋,再將輸好金額的商品放入袋裡。

  「我以為你早已經無法決定要沉迷多少了。」這跟喬均有多少本領似乎也沒什麼關聯,否則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沒看到喬均有啥本事,還不是跟著喬均瘋。要是不沉迷,就不會為了喬均那張兒時舊照而不顧朋友交情,將方如意拿來出賣了,真親切的感覺,跟他是同一類型的人呢,所以要他相信她沒動心,去騙鬼吧!

  姚喜容白了他一眼,沉默間或許是默認也或許是無聲抗議,聽著收銀小姐說出總金額,姚喜容先是低頭從皮夾抽出五百元,無可避免地看到夾在皮夾裡喬均的照片,他正對著她抿嘴,好倔強好倔強地看著她,像是不滿意她剛剛對季天城說的那番話。

  這麼容易就生氣了,這種脾氣從小到大都不長進噢?

  姚喜容輕笑地合起皮夾,並將五百元遞給收銀小姐。

  「我想看看他能贏過我多少。」這句話還是對季天城說的。她不想那麼早讓喬均知道她就是姚喜容而松懈,如果他有能力可以將他的學生會長工作發揮到極致,對他、對千葉學生都是好事,犯不著為了她而失去大好機會,這種罪過她實在是不想扛。

  「言下之意就是要我再替你隱瞞身分?」有人雙眼一亮。

  姚喜容看著季天城過度燦爛的笑容就知道他在打壞主意,她伸手挾起他口袋裡的A4紙,將它放進自己的背包,用行動回答他的問題。她知道季天城會要求的「封口費」是什麼,干脆不浪費唇舌多問。

  真上道,又善解人意呀,交朋友就是要交這種型的。季天城此時此刻真想跟她結拜成異姓兄妹,直接再進超市去買一包香和打火機,在這裡義結金蘭好了。

  「心照不宣。」

  兩人同時賞了彼此這句話,又互望一眼。

  去買香和打火機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2-12-21 00:32:28
  尾 聲

  七天「刑期」結束,姚喜容回到學生會的第一天並沒有面對什麼堆積如山的未完工作,所有的事情都由方如意領頭替她處理得干干淨淨,她唯一要面對的,就只有偶爾經過她身邊時所飄來的耳語和目光,她知道,全校師生還正沸沸揚揚討論著她和喬均在校門口上演的那場激情戲。

  可是姚喜容發覺自己的猜想只對了一半。

  進到學生會室時,她才清楚原來有件風雲大事早已在她周遭引爆開來,只是其他娘子軍試圖將事情隱藏,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尤其當她看到蘇小巧和紀揚波瞧見她進來時,手忙腳亂地收拾桌上的小報,她就明白事有蹊跷。

  姚喜容對兩人招招手。

  「拿過來我看。」口氣輕柔,但很強硬。

  「這沒什麼啦……校門外有補習班在發DM……」兩人異口同聲干笑,想蒙混過去。

  蘇小巧和紀揚波才在竊竊私語要彼此將那張小報當成吐司吃下肚去湮滅證據,兩人還沒能討論出誰先開動,姚喜容再勾勾手指。

  「我要看。」補習班DM有必要藏成這樣嗎?騙她不認識她們嗎?這兩顆寶貝蛋只有在很慌張的情況下才會有這種反常行為,而且若是事不關她,她們兩人有什麼好藏的?

  蘇小巧和紀揚波相視幾眼,還是拗不過姚喜容,只好將兩人急忙扯破的半邊小報各自交出,姚喜容簡單一個拼湊動作就將小報還原,她邊拿膠帶將破掉的紙張粘妥,邊閱讀裡頭的字句——事實上貼圖的部分比鉛字還要大塊,所以她一下子就跳過文字看向「重點圖片」。

  也許是有心理准備,她並不意外會看到自己和喬均接吻的照片被制成八卦小報,四處發放,畢竟天底下喜好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將別人的瘡疤當鍋蓋掀的無聊分子大有人在。

  只是,照片的時間不對。

  同樣的兩位主角,可是戲服沒連戲,她身上穿著輕便,而不是崇恩的灰格子校服,地點也不對,照片的背景……是她家附近那條巷子,這是他們第二次接吻的場景。

  「這樣也被拍到了?真是狗仔無所不在呀……」難怪有人說要謹言慎行,處處都有人盯著看。

  姚喜容開始逐字去看文章,小報上並沒有指出她的名字,只點明了校名和喬大會長的身分,用字遣辭也頗情緒化,奸夫淫婦這樣的嚴厲控訴滿天飛舞……厚,還有錯字,要發報之前怎麼沒先校對稿子呢?

  「這份無聊小報從前兩天就開始流傳,如意是想將它壓下來,可是今天早上又有人在校內分發這張八卦,聽說……是千葉那邊傳過來的。」蘇小巧壓低嗓音,像在說什麼天大秘密似的,擔心隔牆有耳。

  「是嗎?」姚喜容倒不驚訝,這樣的文章該是出自於某號情敵,她自認交友清白,沒什麼不清不楚的感情爛帳,說她是始作俑者就太牽強了,會惹上這種黑函,原因是出在喬均身上,毋庸置疑,如果是她們崇恩的人做的,早就拿她的學生會長身分大炒特炒,怎麼可能只用照片薄懲她?可見發報人連她姓啥名啥都不清楚吧,所以發報源頭是千葉也很理所當然。

  「容容,我的想法比較小人,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喬均接近你只為了報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先是假意和你暧暧昧昧,等到時機成熟就來一段這種惡意抹黑,想將你的名譽徹底毀壞……」紀揚波說話就沒有蘇小巧來得客氣,直接將她這幾天擱在心裡的猜測全傾倒了出來。

  「揚波,喬均沒那麼聰明的心眼,他要報復就是直來直往,拐彎抹角不是他的專長,他也不是那種會強迫自己和他討厭的人相處的男孩,心直口快是他唯一的優點。」姚喜容笑道,在場大概也只剩她還笑得出來吧。

  她對喬均的認識,已經到了了若指掌,簡言之,他在她眼中很是單純,心眼就那麼一丁點,外表看來精明霸道,實際上卻被她吃得死死的,要摸透他並不是難事,也因如此,她清楚他不會是紀揚波口中的那種人,他呀,就算要欺負人,也會光明正大的欺負。

  「或許喬均沒那麼聰明,他的狗頭軍師季天城呢?」作惡時都需要有人在旁鼓吹,就像一個人可能沒膽聚眾飚車,一群人就會壯膽使壞了。

  她那位新拜把的兄弟?呵,他正眼巴巴等著她交出「方如意私生活問卷調查表」咧,哪有可能對她耍狠招?想太多了。

  「容容,你還笑得出來?你不怕又被罰了第二次七天禁閉嗎?」紀揚波和蘇小巧看見姚喜容呵呵直笑,比她還急、還慌。

  姚喜容聞言,翻開行事歷。「呀,不能再被罰了,接下來就接近期中考,在那之後還有一本校刊要出,時間不能耽誤,不然會累死你們的……」她臉上總算出現了一些焦慮的表情,她不能因一己之私而牽連無辜。「這份小報,修女那邊知道嗎?」

  「要瞞住也不可能吧?」兩人回以苦笑,她們都猜各大處室都有收到一封限時信,將小報快遞到大人們手裡。

  蘇小巧與紀揚波的回答才說完,校區的廣播聲已經響起,聲聲召喚「學生會長姚喜容、學生會長姚喜容,請立刻到校長室報到」。

  「我不該問的。」時間配合得真好,讓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唉。

  「容容,妳保重。」這是姊妹們唯一能送她的祝福。

  「我會活著回來的。」


全文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5 20:3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