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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少東愛上灰姑娘(結婚有問題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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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18:17 |倒序瀏覽 | x 2
少東愛上灰姑娘【結婚有問題之二】 作者樓采凝

她終於體會到,「車」是不能亂上的,
她帶著姊姊的女兒搭車,卻不小心坐上這個大企業少東的車子,
一覺醒來下了車,卻被一群好事的記者逮個正著,
記者發揮豐富的想像力和唯恐天下不亂的精神,
硬說她就是這位多金少東的情婦,而她帶著的外甥女就是她和他的私生女!
這也太可笑了吧!
她和他壓根不認識啊!她連他姓啥叫啥都不知道,何況是做他的情婦,
以為他會站出來說清楚,可他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叫她別做無謂的掙扎,
要她順從「民意」,暫時做他的假情婦,
蝦米?她明明就是單身,為何要自毀名節,配合他演這齣「情婦人生」?
她不想理會,但事情卻沒這麼簡單落幕,
直覺告訴她,她將和這男人糾纏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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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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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18:49
大肚山迷人的夜景  樓采凝

  雖然在中部,但是距離上次去大肚山已經好幾年了。

  記得當初去的時候,那裡的都會公園設計得雖然不錯,也挺有格調,但是綠樹尚未長大,看見的都是一株株半大不小的樹苗,大熱天去那裡真的沒地方乘涼。

  唯有一座咖啡屋賣的涼涼冰咖啡可以稍稍解暑,屋外空地擺放的木桌木椅可供休息乘涼。

  事隔數年再去一次,發現樹苗有點兒高了,雖然要到蓊蓊深翠的程度還要好久,不過看見葉子多了、樹幹粗了,打從心中也多了份涼意。

  因為怕熱,所以我和幾個朋友挑傍晚的時候前往,順便在附近的烤肉店打打牙祭。晚餐過後,星月上升、山下點燃萬家燈火,便為大肚山最美麗的夜景拉開序幕。

  印象中上回的大肚山之行,生平第一次看見從夜幕劃過的流星,當下我許了心願,事後真的靈驗了,讓我好開心,因此我將那次的心情寫進了書序中。

  事隔多年的今天,如此美妙的夜景再次映入眼簾,感受肯定不同,但是那份感動卻是不變的。

  《少東愛上灰姑娘》是以樂和哀兩種心情展開故事。

  樂,是因為不相識的兩人結緣了;哀,是居然在這麼可笑的情況下邂逅。一開始雖然哀大於樂,但慢慢地當兩人走進彼此的心中,那份甜美就能蓋過一切辛苦。

  只是每一場戀愛都會經歷波折,書中的男女主角當然也不例外,就讓我們一同陪著他們走過這段充滿酸甜苦辣的戀愛路程吧!

  最後再提醒一下,采凝會不定期舉辦新舊書贈送活動,歡迎大家踴躍參與。有關贈書出題時間與辦法都會以電子報發送出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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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19:20
第一章

  走進辦公大樓的安宥勛,雙手插在褲袋內直往總經理辦公室前行。

  他一身性格時尚的裝扮,渾身散發出傲視群倫的氣質,秘書與數名下屬必恭必敬的跟隨其後,更凸顯出他那股天生領導者的不凡氣勢。

  而他,就是「涎香閣」CEO安育康的獨生子,目前為集團總經理,也是安家唯一的繼承人。

  「涎香閣」乃東南亞首屈一指的餐飲集團,旗下擁有各式各樣的餐廳,從精緻牛排館、日式小火鍋、懷石餐點……到法式料理,全球共有一千多家分店。

  只要提及「涎香閣」,眾人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讚,旗下餐廳的美味與絕佳的服務贏得消費者極高的評價,而公司制度佳、福利好,更成為上班族最想進入的企業之一,是許多準畢業生求職的第一選擇。

  「銀行的人來了嗎?」安宥勛問著身後的錢秘書。

  「來了,還帶來不少保全,處事非常嚴謹,總經理大可放心。」錢秘書回道。

  「嗯。」他微微點頭,步進電梯,右手不經意的摸摸領帶上的領夾。

  進入辦公室之後,等在裡面的公司重要主管與銀行總經理隨即起身,「安總,你來了。」

  「各位請坐。」安宥勛坐進椅中,笑望著銀行的潘總,「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今天就拜託各位了。」

  「哪的話,是涎香閣看得起我們,交付給我們這麼重大的任務。」潘總看看錶又說:「時間不早了,為防止不必要的事件發生,我們還是趕緊回銀行的好。」

  「麻煩了。」

  安宥勛立刻帶領他們來到公司的密物保管室,打開三重密碼鎖與影音鎖,將最新一份主菜單——龍涎豆腐褒的製造過程與食材、調味配方拿出來,貼上封條之後直接放置在銀行保安拿來的保險箱中,並親自啟動各種防盜裝置。

  「東西都在這裡,這是我們涎香閣三樣鎮閣之寶之一,請你們要好好保護。」安宥勛遂道。

  「這是當然,請放心交給我們,時間不早,那我們這就出發了。」為了安全起見,潘總帶著保安迅速離開涎香閣集團。

  這時錢秘書吐了口氣,「好了,緊繃了一天,現在終於可以安心了。」

  「你緊繃什麼?」安宥勛微微調鬆領口,睨了他一眼。

  「總經理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當然比誰都緊張。」錢秘書趕緊解釋,「總經理,你萬萬不能誤會我的心意。」

  「難道你做了什麼讓我誤會的事?」他瞇起眸望著錢秘書,笑得有點兒吊詭,其實是故意嚇唬他。

  雖然兩人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但自從安宥勛入主公司之後,錢秘書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兩人偶爾會像朋友般抬槓,幾年下來彼此建立了良好的默契,安宥勛十分信賴他、仰賴他,所以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他。

  「總經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怕的。」錢秘書皺起眉。

  「呵,你還會怕,天都要下紅雨了。」安宥勛勾唇一笑,每天跟他抬抬槓,成了他工作中的小樂趣。

  「說不定外面真的下紅雨了呀!」錢秘書笑了笑。

  「你還真敢說!對了,你先跟我回去一趟,我有份資料要給你,你仔細看看,明天開會要用到。」安宥勛步入地下停車場時,順口道。

  「是,那由我來開車。」金秘書接過車鑰匙,先行快步走向車子。

  安宥勛則踩著從容的腳步往前走,那優雅的姿態、頎長的背影,就算是走在陰暗的地下停車場,仍難以掩覆他的魅力。

  ※ ※ ※  

  田佳言為外甥女小琳整理背包,裡頭裝滿了餅乾與糖果。

  小琳在一旁開心的直問道:「姨,妳要帶我去郊遊嗎?」

  「對,小琳開心嗎?」田佳言轉過身看著小琳興高采烈的模樣,不禁感慨萬分。

  想到姊姊生下小琳之後就過世了,更悲哀的是姊姊是未婚生子,對方甚至不知道姊姊懷孕,而姊姊在臨終前也不許家人向那人提起。

  因此,為了不讓小琳覺得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她和母親兩人傾盡全心照顧她,讓她得到滿滿的愛,期望她能健全的成長。

  「好開心喔!就我們去而已呀?」小琳興奮地問道。

  「不是,是和白姨和小維一起去,開不開心?」小維與小琳念同一所學校的幼兒園和國小,沒有父母的小琳最怕人家問她爸爸、媽媽在哪裡,湊巧小維也沒有爸爸,因此兩個小朋友的感情特別好。

  「開心,白姨家好漂亮,我好喜歡。」小琳直拍手著。

  「當然了,白姨是大明星嘛!錢賺很多。」田佳言揉揉她的小腦袋,「姨賺的錢少,所以我們只能住這種小小的公寓囉!」

  小琳聽了抱住她,「我喜歡我們的房子!我喜歡姨,喜歡外婆,喜歡我們的家,家裡的每樣東西我都好喜歡、好喜歡。」

  被小琳抱得緊緊的,田佳言心底好激動,這種被需要的感覺,讓她不後悔犧牲自己交男友的時間與機會,只為專心照顧她。

  「姨也好愛好愛妳。」她笑著拍拍小琳的小臉蛋,「我們走吧!就不等外婆回來了,她只要和菜市場的趙婆婆聊起天就會忘了時間。」

  「好。」小琳背上小書包,田佳言則提起郊遊野餐的提袋,一起走出家門。

  搭上計程車到明星白薔所住的大樓,田佳言拿起手機連繫,「白姊,我們已經到了。」

  「妳們先到車庫門口等一下,我讓司機去開車了,外面太陽大,妳們看見車子先坐上去,還有……」白薔說到這裡電話就突然斷訊了,田佳言這才發現是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白姊,還有什麼事……喂……天,我明明有充電的呀!」

  小琳眨著圓圓的大眼望著她。

  「姨的手機沒電了,不知道有沒有帶電池?」她一邊翻找皮包一邊對小琳說:「白姨要我們先上車等,我們走去車庫門口看看。」

  「好。」

  當她們繞到後面車庫時,小琳遠遠就看見白薔的車停在車庫的一頭,「是白姨的車。」她掙脫田佳言的手,咚咚咚跑了過去,發現司機不在車裡,「姨,林叔叔不在。」

  「是嗎?」

  小琳打開車門坐進後座,「車裡好涼快喔!」

  田佳言前後看看都沒看見司機,只好也跟著坐進車裡,但是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有人過來。

  為了準備野餐的東西,田佳言一早就起床,又累了一個上午,如今聽著車裡播放的輕音樂,這對姨甥竟然就倒臥在座椅上睡著了。

  不久,有人打開車門,田佳言聽見聲響微微睜開眼,依稀看見一名男子坐進駕駛座,還以為是林司機就沒說什麼再度睡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琳拍著她的大腿,她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瞧見小琳一臉害怕的指著司機。她這才揉揉惺忪睡眼透過後照鏡一看,頓時大大吃了一驚!

  開車的人居然不是林司機,而白姊和小維也不在車上,難道……難道她被綁架了?她趕緊捂住小琳的嘴,示意她別說話,就怕對方知道她們醒了會對她們不利。

  那男人一邊開車,一邊用藍芽耳機講手機,內容似乎是一些公事,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為何要將車子開走?

  老天爺,為什麼要讓她們遇到這種事,如果是她一個人也就算了,偏偏小琳也在車上,該怎麼辦呢?

  就在她驚慌失措的同時,車子停了下來,田佳言察覺車門沒鎖,立刻抓著小琳推開門衝下車。

  然而,就在下車的瞬間,她呆住了!

  因為車外有一群媒體記者守候,有人的拿麥克風、有的背攝影機,鎂光燈更對著她們閃個不停。

  從駕駛座出來的安宥勛同樣震住,驚疑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和小女孩,「妳們……妳們怎麼會在我車裡?」

  「不是你綁架我們?」

  「我綁架……」安宥勛不可置信的瞪著她,「我幹嘛綁架妳們?妳這麼說是何居心?」

  「安先生,真的很甜蜜,沒想到你已經有女朋友了,還以這樣的方式介紹給大家認識。」一位女記者湊上麥克風採訪道︰「如果可以成為你的女朋友,我也歡迎你綁架我。」

  「妳誤會了,我不認識這個女人。」安宥勛指著田佳言。

  「安先生,你再這麼說就太虛偽了,孩子聽見可不好,是故作謎團,想讓我們猜測嗎?」另一位男記者還上前訪問小琳,「小妹妹好漂亮,妳幾歲了?」

  「八歲。」小琳稚氣的回答。

  「安宥勛是妳爸爸嗎?」他繼續問。

  「你們到底在幹嘛?胡說八道什麼!」田佳言立刻將小琳擁入懷中,看著這些人,她愈來愈迷惑,直覺這地方不是她該待的,於是對小琳說︰「不用回答陌生人的話,我們趕快走。」

  為了突破重圍,她不得不碰撞安宥勛一下,硬是擠出這陣仗。但同時,安宥勛領帶上的領夾也因為這一碰撞掉了下來,正好掉進田佳言的野餐袋內。

  「妳給我站住。」安宥勛心底清楚,如果他聰明的話,應該讓她就這麼離開,然後再向這些無聊的記者解釋大概情況,管他們相不相信!

  但是,他就是氣不過……氣不過這女人突然冒出來攪亂一切,當然他更想知道她是怎麼跑進他車裡的?

  他隨即朝她走了過去,「妳什麼也不解釋清楚就要走了?」

  「你要我解釋什麼?我根本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忍不住吼了回去。

  記者們看見這「精采」的一幕,紛紛拿起相機猛拍,安宥勛這才驚覺事情似乎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甚至大大的亂了調!

  該死的,向來冷靜的自己,現在到底是做了什麼蠢事?

  再這樣下去不行,但他更怕自己離開後,這女人會對記者亂說話,於是上前拉住她的手,硬是將她們又塞進自己的車中,「妳說妳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那我就告訴妳。」

  「你要做什麼?」田佳言一臉驚駭。

  「這句話是我想問妳的。」重新回到駕駛座,他立刻將車開走,將那些好奇的眼光全部拋在後面。「說,妳是怎麼上我的車的?」他擰著眉問。

  「什麼?這……這是你的車!」田佳言驚訝地看看車內,「這……這不是白姊的車嗎?」

  「白姊又是誰?」安宥勛皺起眉。

  「白姊是……」突地,她噤了聲,這才發現車裡的布置與白薔的不同,白薔在照後鏡上掛了些琉璃、香符,但這台車裡卻一樣吊飾都沒有,「這……這真是你的車?」

  「沒錯。」聽到這裡,安宥勛彷彿有點兒明白了,「難道妳坐錯了車?」

  「好像是。」老天,她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

  「拜託,妳怎麼不看清楚?」他揚高了嗓音。

  「一樣的車款,我怎麼知道……」田佳言輕吐了口氣,「再說你的車沒鎖不也有錯,我看可以打開,就以為是——」

  「姨,別生氣,是小琳不好,是小琳亂開車門。」看著他們唇槍舌戰的,小琳嚇得快哭了。

  「小琳乖,不關妳的事,是他的問題。」她輕輕摸著小琳的髮,然後瞪著他的後腦勺,心想這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有這麼多記者採訪他?雖然他外表長得帥,但是內在卻令人無法苟同。

  「我的問題?!」他氣到都不知如何反擊了。

  「本來就是,你……你到底要載我們去哪兒?」

  「哪裡上來就哪裡下車,還有,妳替我鬧出的緋聞,要這麼收拾,妳好好想想。」安宥勛的口氣很差。想想這幾年有多少媒體想挖他的八卦緋聞,但他潔身自愛,始終沒有鬧出什麼緋聞,如今被拍到這女人和小女孩在他車上,這下可好,明天報上不知道會被怎麼寫了?

  「我幹嘛要替你收拾?」她一臉無辜,「雖然我上錯車是有錯,但是你上車後沒看看後座有沒有人,不也是你的不對?」

  聞言,安宥勛的火眼金睛轉為更野亮,世界上竟有這麼不講理的女人,他終於領教到了!

  但現在是在車上,他得專心開車,不能跟她理論,只好強忍住怒火了。

  更氣的是錢秘書,居然把車停在車庫門口就離開,看來他要找機會好好訓他一頓了。

  直到住處的停車場,安宥勛將車停下,田佳言見狀趕緊將小琳拉出車外。同時白薔也看見她們,快步朝她們走來,「佳言,妳們跑哪兒去了?我打好幾通電話都沒人接。」

  「我……」瞧那男人直用一雙戲謔的眸子盯著她瞧,還真是讓人羞愧。

  「她不長眼,竟然上錯車,妳是她朋友吧?」安宥勛下了車,看看停在前面那輛車,果真和自己的車同款,「妳看起來比較好溝通,看看妳朋友要怎麼彌補我?」

  白薔蹙起眉望著他,感覺他有點兒眼熟,「你……是不是住在我們這棟大樓那個餐飲業的……很有名的……」

  「涎香閣。」安宥勛整整衣領,「看來妳還有點兒見識,不像她,竟然不認識我,還說我綁架她!」忍不住,他又瞅著田佳言,「喂,妳剛剛說不認識我是真的還是故意給我製造新聞?」

  白薔將田佳言拉到身後,對他說︰「佳言不可能是故意的,她根本沒接觸商界,就連股票也不買,怎會認識你們這些有錢人。」

  「就算真不認識,但錯誤已經造成了,妳說她要怎麼彌補我——」

  「別說了。」田佳言閉上眼,咬著唇,然後從皮包裡拿出一本筆記本,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和姓名,撕下遞給他,「等你想到要我怎麼彌補時,再告訴我。」

  安宥勛瞪大眸子,看著她手裡的東西,「妳這是?」

  「你糾纏了這麼久,要的不就是這個?」見他沒接手,她便將紙張往他手裡一塞,然後對白薔說:「已經遲了,我們走吧!今天我做了壽司、三明治呢!」

  「真的?太棒了,我因為忙,都沒空親手做東西給小維吃。」白薔於是打開車門,讓小維和小琳坐在後座,「小維,要好好照顧小琳喔!」

  「媽咪,我會的。」小維望著小琳,開心的笑說。

  就在白薔發動車子從安宥勛面前離開後,田佳言不忘轉首對他做了個鬼臉,氣得他七竅生煙。

  揉揉眉心,他看著離去的車影,忍不住喃喃自語:「怎麼會有這種女人?把我弄到這樣的處境,還把我變成了加害者!」

  對了,都是錢秘書惹的禍,如果他把車上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返回家中,他立刻打了通電話給錢秘書,「你過來一趟。」

  ※ ※ ※

  錢秘書疑惑的看著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以責備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安宥勛。

  「總經理,我是做錯什麼了嗎?」錢秘書一臉疑惑,「我才剛到公司,你怎麼又把我叫來呀!我正忙著——」

  「你忙我就不忙嗎?」安宥勛皺著眉,「我問你,之前你走的時候,我要你把車停在哪?」

  「嗯……」他想了想,「車庫外。」

  「你沒上鎖?」

  「對,以前都這樣,因為你說會熱,要我先發動車子、開好冷氣,等你上車後就可以舒舒服服的享用了。」錢秘書說道。

  「我……真有這麼說過?」他閉上眼搖搖頭,「不可能。」

  「總經理,難道你想否認?早知道就該錄音了。」錢秘書一臉無辜。

  「算了算了,你回去忙你的吧!」安宥勛揮揮手,已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是。」錢秘書往外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總經理,既然來了,我順便將該報告的事向你報告。」

  「說吧!」安宥勛仰首躺靠在椅背上。

  「升有集團今天寄來了邀請函,他們的二十年週年慶要在本週末舉行。」錢秘書將隨身記事本拿出來。

  「不去不行嗎?」

  「不太好吧!升有的總裁余先生可是總裁的長輩,聽說還是忘年之交呢!」錢秘書提醒道。

  「去就去,還有呢?」他煩鬱地皺起眉。

  「還有……」錢秘書抬頭正要說,卻突然瞪大一雙眼,指著安宥勛,「總經理,你……你……」

  安宥勛睨他,「我什麼?」

  錢秘書震驚的指著他,「你的領夾是收起來了嗎?」

  「什麼?」安宥勛趕緊看了眼,當發現領帶上空無一物時,空氣彷彿瞬間凍結!「怎麼會不見了?」

  它的外觀只是普通的領夾,事實上卻是隱藏的隨身碟,裡頭存放「涎香閣」所有名菜的食材與製作過程,甚至比送交銀行保管的資料更加詳細!

  換言之,將主菜的機密資料交給銀行保管只是個幌子,真正的資料在他們安家人身上,從他曾祖父傳到安宥勛。

  「總經理,你不是除非必要,很少將它戴在身上嗎?」錢秘書也為此感到憂心。

  「今天不是要將重要資料移交銀行保管,我爸說了,每逢這時候一定要將領夾戴上。」安宥勛苦惱的揉揉太陽穴,「偏偏回家時,打掃家裡的大嬸還待在我房間整理,我不好開保險箱放回,只好又戴著出門了。都是那個女人,是她把衰運帶給了我,一定是。」

  「女人?!」錢秘書睜大眼睛,「總經理,你什麼時候有女人了?」

  「誰說是我的女人?」安宥勛抬頭瞪著他。

  「不是就不是,又不是我搞丟領夾,幹嘛對我發火。」錢秘書小小聲的抱怨。

  「你還真是……」安宥勛立即站起,往外面走去,「算了,我還是去找找吧!」

  「你知道掉在哪了?」錢秘書跟上。

  「到車上找找,要不就是在史季爾藝術品展覽館外。」肯定是剛剛在展覽館門口被擠掉的。「對了,你知不知道今天那裡為何聚了這麼多記者?」

  「哦,我也是不久前才聽說,好像史季爾的女兒未婚生子,大家猜她今天會到場,所以記者就等在那裡要採訪。」錢秘書回道。

  「扯,結果挖到我的了,衰呀!」

  錢秘書一頭霧水的看著安宥勛,覺得他今天說話很奇怪,但又不敢開口詢問。

  開著車回到展覽館外面,兩人一起在地上尋找領夾,找了許久,卻連張紙屑也沒看到。

  「總經理,這地方太大了,要找到很難耶!」錢秘書道。

  倚在車旁的安宥勛吐了口氣,看看展覽館外大片的空地,要找個這麼小的東西的確不容易。而就算被撿走了,那領夾還設有防盜裝置,若要連接電腦就一定要按下按鈕,只要一按鈕保全系統就會立刻回報。

  「算了,上車吧!」安宥勛先行坐上車,「去公司。」

  「是。」

  錢秘書上車後,看著安宥勛深鎖的眉頭,很想替他分憂解勞。

  「要不要報警?」他試問。

  「報警不就等於公告周知我身上有這麼一樣東西。」安宥勛很無力地說:「算了,等到有保全通知再說了。」

  「還有就是,升有的週年慶你真打算一個人去嗎?余先生好像滿欣賞你的,聽說他最近在為他孫女物色對象呢!」錢秘書提醒他。

  「怎麼這麼多煩人的事?」他眉頭都皺成一座小山了。

  「要不要請艾小姐當你的女伴,可以避免多餘的困擾。」他口中的艾小姐也是商界名媛,過去曾倒追過安宥勛。

  「別給我亂出餿主意,真要找她我不如去馬路上隨便抓一個。」這個錢秘書,有時候聰明,有時候卻又笨得很。

  「那你好好想想,等確定找誰再通知我。」錢秘書暗地裡吐口氣,開著車前往公司。

  ※ ※ ※

  安宥勛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報導,一張俊臉氣得都漲紅了!

  究竟是哪個記者採訪的,竟然拿那樣的畫面、那樣的報導來誤導所有人。

  未婚生子?!天呀!他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何必做這種蠢事!

  看來這個緋聞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這件事落幕呢?老爸如果聽到消息,肯定會念他個沒完沒了。

  都是那女人……都是那女人惹的禍!

  突然,他想起什麼,走到衣架從褪下的西裝外套口袋拿出她給的字條,看著上面的手機號碼和姓名。

  「田佳言……」他撇嘴一笑,拿出手機按下上面的號碼,不一會兒電話接聽了,傳來的正是那女人的聲音。

  「請問哪位?」田佳言正在煮咖啡,騰出一隻手接聽電話。

  「與妳鬧緋聞的那位。」安宥勛扯唇一笑。

  「啊!」田佳言神情一滯,害怕地回道:「有事嗎?」

  「妳看新聞了嗎?」他的嗓音放沉。

  「新聞!」她搖搖頭,「我現在在工作,哪有時間看新聞。」

  「工作?」他眉一挑,好奇地問道:「什麼工作?」

  「我在咖啡店上班。」田佳言皺起眉,「到底有什麼事,能不能直接說?現在店裡客人正多。」

  「妳我上新聞了,報導說妳是我的情婦,妳身邊的小女孩是我的私生女。」好吧!既然她什麼都不知道,那他就乾脆告訴她。

  「什麼?」田佳言吃了一驚,差點兒將手裡的咖啡溢了出來,「新聞真是這麼報嗎?他們怎麼可以亂來呢?」

  她趕緊交代同事可可,「幫我把這杯咖啡端給客人,我上樓一下馬上下來。」

  奔到樓上的員工休息室,她急急打開電視轉到新聞台,當看見正在播報的新聞與上頭斗大的標題時,只覺得眼冒金星,整個世界彷彿翻覆過來了!

  安宥勛意外帶著她的情婦與私生女現身史季爾藝術品展覽館……

  「看見沒?」聽電話另一端突然變得安靜,安宥勛立即猜出來,「很震驚吧?不過我想妳的震驚應該不比我嚴重,妳不過是在咖啡店工作,而我卻是涎香閣的繼承人,妳——」

  「晚點再說吧!」田佳言沒心情聽他說這些,無力地切斷手機,難過的自言自語著,「怎麼會變成這樣?情婦、未婚生子、私生女,那些記者還真會編故事,現在該怎麼辦?」

  她捂著臉,忍不住落下眼淚,就在這時候白薔打電話給她,劈頭就問:「這是怎麼回事?妳不是說只是坐錯車,怎麼會遇上這麼多記者?」

  「白姊,對不起,我昨天沒說仔細,那時坐上車後,我和小琳都睡著了,沒注意到他把車開到哪裡,等下車後就被一群記者圍住。」她頹喪不已。

  「什麼?唉!像安宥勛那種人會去的地方肯定是政商名流聚集之處,自然有許多記者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白薔也只能安慰她了,「沒事的,這種八卦新聞只會有三天熱度,很快就會過去。」

  「我是沒關係,可是小琳怎麼辦?」自己怎樣都可以承受,但是小琳才八歲,就怕這種事會在她小小的心靈上造成傷害。

  「放心,電視上並沒看見小琳,可能受保護兒童的限制吧!」白薔在電話中安慰道。

  「那就好,謝謝妳白姊,聽妳這麼說我輕鬆多了。」田佳言終於可以笑了出來。

  「別想太多,好好做事囉!我還有個演出,晚點兒再給妳電話。」

  「好的。」田佳言閉眼一嘆,然而這時手機又響起,她才剛接起,就聽見對方說︰「妳竟然敢掛我電話?掛了電話還猛占線,妳就這麼無關緊要嗎?」

  「我接別人電話干你何事,你就直說吧!究竟要幹嘛?」她現在已經很煩了。

  「我要幹嘛?」他重重吐了口氣,「妳的口氣還真嗆,怎麼都不想想是誰造成這個結果?好吧!既然妳這麼說,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這個週末妳挪出時間,跟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上午十點來涎香閣,到時候妳就知道了。對了,打扮得漂亮點兒。」說完後他便掛了電話,但是田佳言還有很多疑問還沒問出口呢!

  「他到底想做什麼?沒想到竟然這麼會記仇。」她朝手機吐吐舌頭,但突然想起樓下可可一個人在忙,就算再沒心情還是得下樓工作。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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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19:57
第二章

  轉眼間已到星期六。

  田佳言一早請母親照顧小琳之後,便直接赴約。

  來到「涎香閣」集團門外時,安宥勛還沒到,於是她好奇的觀察這幢氣派的大樓。

  她當然聽說過「涎香閣」,雖然大家都說它們的餐飲好吃到無可挑剔,但她卻從沒吃過,畢竟那種消費不是她花得起的。所以,她想都不敢想會和「涎香閣」有任何牽掛。

  但人算不如天算,為了甩開那男人刻意的糾纏,她今天還是必須走這一趟。

  不一會兒,有人從大樓走出來,她立刻上前確認,果真就是他!

  「你來了?」安宥勛在她面前站定,上上下下打量她——咖啡色長褲、米色襯衫,頭髮紮了個馬尾,還真是平凡到讓人不會多看她一眼。

  「你看什麼?」她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極了。

  安宥勛雙手抱胸,目光移至她身上,「不是要你打扮漂亮一點兒?你沒聽清楚嗎?」

  「這樣不行嗎?」她看看自己,「這些衣服我買來還沒穿過,特地為了你才穿的,如果你還嫌棄我也沒辦法,你自己去找讓你滿意的女人吧!」丟下這話,她掉頭就走。

  「等一下。」他上前攔住她,「你的脾氣還真不小,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

  「對,我就是這樣!其實我根本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與牽扯,而且直到那天我才從新聞裡知道你的名字。安先生,我之所以過來是因為我想為那日的粗心大意做點補償,你如果不希罕就算了。」雖然她的工作不是很偉大,但是週末生意正好,她也是很忙的。

  「你……罷了,跟我來吧!」看來他跟這女人不對盤,溝通永遠有障礙。

  田佳言就這麼被迫上了車,回頭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他是大集團總經理,應該不至於對她有過分的要求,但她還是忍不住說道:「能不能先告訴我,要我空出這一天做什麼?我先申明,我可不做違法的事,更……更不可能出賣肉體……」

  「哈……」聽到這裡,安宥勛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笑什麼?」她皺著眉。

  「拜託,我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就算你想免費贈送,我還不要咧!」他嗤笑著。

  「你——」雖然他這句話讓田佳言的自尊心受到極大的打擊,不過她也可以安心了,「看不上我是最好的,你就記住這句話。」

  安宥勛回頭看了眼她鼓著腮氣呼呼的模樣,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約莫又過了近二十分鐘,他才將車子停在一間高級服飾店外,店內的經理一見是安宥勛,立即上前招呼。

  「安總您來了,我一直在裡面等候著呢!」

  「吳經理,這位小姐的衣服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的眼光,麻煩了。」說著,他便請田佳言下車。

  吳經理看看她的身材,「嗯,夠高,身材也不錯,滿好打扮的。」

  「身材不錯?!」瞧她裹得密不透風,哪看得出來呀!「吳經理,希望你這次不會失誤,那我先去辦點事,晚點兒再過來。」

  「是。」吳經理見他將車開遠後便對田佳言說:「你是怎麼認識安總的?」

  「嗯……很……戲劇化的情節。」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戲劇化?!」吳經理聽了一笑,「的確,要依循一般方式與他交往是不可能,你果真聰明。」

  「我沒和他交往。」她怎麼會這麼想?田佳言趕緊反駁。

  「你倒是特殊,一般女人只要能和他牽扯上關係,高興都來不及了,絕不會否認。」吳經理將她帶到樓上。

  田佳言雖然還不清楚安宥勛要她做啥事,可是坐錯車的是她,就當自己盡份心,這是她唯一和他牽扯上的理由。

  「他在我眼裡不是男人,而我在他眼中也不是女人,所以別把我和其他女人混為一談。」田佳言非常認真的對她解釋著。

  吳經理聞言愣了愣,對這個女人更好奇了。

  ※ ※ ※

  約莫半天之後,安宥勛趕了過來。

  這時他也已打扮妥當,灰色西裝搭配一件全棉及亞麻混紡的圓領上衣,沒有領帶的束縛,給人一種年輕帥氣的感覺。

  尤其像他這種頎長的身材、適中的骨架,完全將意大利殿堂級品牌「Ermenegildo Zegna」的質感襯托出來。

  吳經理一見他的穿著就豎起大拇指,「你是我見過最會穿衣服的男人了。」

  「這句話好像三年前就聽你說過了。」他勾唇一笑,臉上帶著自信,「她人呢?」

  「在樓上化妝,快好了,再稍等一會兒。」吳經理又說:「我上去看看。」

  「嗯。」安宥勛點點頭,隨即找了本流行雜誌輕鬆翻閱著。

  數分鐘後,樓上傳來腳步聲,他直覺往樓梯看去,正好看見吳經理牽著田佳言走下來!

  此時她的頭髮高高綰起,露出細柔優美的頸部線條,服飾看似保守,卻將她身材的優點全部顯現出來——纖細的腰、大小合宜的胸、微翹的臀,全身除了小巧的水晶耳環做配飾外,無一累贅。除此之外,吳經理還巧妙的在她優美腳踝上系了條鑽練,強調那漂亮的弧度。

  「怎麼樣?」吳經理笑問著他。

  安宥勛像是被攝了魂,目光直盯著田佳言,對於吳經理的詢問充耳不聞。

  吳經理會意一笑,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根本不需要再多問。他肯定很滿意。

  田佳言被他盯得非常不自在,雙頰不免染上一些紅暈,她輕咳兩聲,先行開口,「把我打扮成這樣,是有什麼目的?」

  她這句話猛地拉回他的神志,也趕緊抽回視線,「上車再告訴你。」

  跟吳經理打聲招呼後,安宥勛先行轉身朝外面走去,並為她開啟車門。

  田佳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後才走出店家,坐進車中。

  發動車子後,他才說:「你應該知道現在你已經成為我的緋聞對象。」

  「別再提緋聞兩個字好嗎?」如果時間可以倒轉該有多好,她一定不會發生這種錯誤。

  「不論你願不願意接受,目前這樣的關係已成定局。」他望了她一眼,「別以為只有你不願意,我更是萬分不願。」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疏遠我,為什麼還要約我出去?」

  「你以為疏遠就行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不會輕易罷休的,既然如此乾脆就承認。」這也是他今天的目的。

  「什麼?」她一怔,「我……我可沒空跟你玩這個。」

  「你造成的錯,就必須這麼做來彌補。」他認真的望著她,不帶一絲玩笑。

  「這麼說你想承認,難道……連報導小琳是你的私生女,你也不否認?」這個男人有沒有頭腦呀?

  安宥勛眉一皺,「小琳……那個小女孩?!」天,他怎麼忘了她!

  「沒錯。」

  「那你結婚了?」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個玩笑就真的開大了。

  「誰結婚了,小琳是我的外甥女。」她噘起小嘴,「我才二十五歲,哪裡像有這麼大的孩子的人?」

  「呼,那就好。」聽她這麼說,他終於安下心來,「那就直接介紹她是你的外甥女,很簡單的一件事。」

  「還真是服了你。」如果不是穿著這麼漂亮的衣服,她還真想朝他踢兩腿。

  「這麼說你是答應成為我的緋聞女主角了?」他滿意一笑。

  「下不為例。」望著他俊魅的笑臉,她不自在的轉頭看向窗外,調整一下呼吸。說實話,這男人長得十分帥氣,讓人很難不喜歡,就算他的個性有點霸道,她也難以抗拒帥哥的誘惑。

  他未置一詞的輕笑了聲,好像她說的這四個字是廢話似的,讓田佳言感覺有點兒不舒服。算了,好女不跟男鬥,再說她這輩子可能少有做這樣打扮的時候,所以不想破壞自己的氣質。

  直到車子停下,田佳言發現前面是棟漂亮的辦公大樓。走出車外,居然又有鎂光釘對著她閃爍了幾下。

  這場面勾起前幾天令她害怕的記憶,幸好安宥勛適時過來牽住她的手,還對著臉色蒼白的她微微一笑。

  ※ ※ ※

  記者們沒想到安宥勛居然會在升有集團二十週年慶的會場上出現,更沒想到會在這裡拍到比主新聞還要精彩的畫面。這樣難得的機會,又怎會放過呢?

  「田小姐,請問你是怎麼認識安總的?」有記者開口問。

  「你們怎麼知道她姓田?」安宥勛眉心深鎖。

  「前陣子報導播出之後,我們早就利用各種管道去搜集資料了。」記者直言不諱。

  「看來認識有十年了吧!小女孩看起來滿大了。」他又問。

  一提起小琳,田佳言的臉色變了,表情也變得強悍起來。她定住腳步,半瞇著雙眸瞪著他們,「既然已經搜集資料,怎麼只搜集片面,何不去調查清楚那名小女孩的父母是誰,太過分了!」

  現在的她已不怕那些鏡頭,只覺得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向來能言善道的記者們被她的眼神所駭,竟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接下來要問些什麼。

  「那女孩是她的外甥女。」安宥勛替她說了,然後勾住她的手直接走進大樓的地下室交誼廳。

  他轉頭看她,「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記者啞口無言的樣子,你真厲害。」

  「佩服我?」她癟癟嘴,「不用了,因為我不用他們為我說好話,是你們這些名人才有所顧忌。」

  「哈……你說話還真直。」

  交誼廳到了,裡頭已聚集許多人。

  安宥勛才帶著田佳言入內,原本嘈雜的現場突然變得安靜無聲,大夥的目光全都轉向他們,甚至對著田佳言指指點點。

  不久,主人余茂松走過來,一見到他們臉色似乎變得不太好看,但他畢竟是主人,不一會兒就換上笑臉,「宥勛,你來了!」

  「余總裁,恭喜了。」安宥勛笑說:「我爸去英國開會,明天才能趕回來,要我向您說聲抱歉。」

  「哪的話,公事重要,不過是週年慶罷了。」余茂松笑道,接著便轉向田佳言,「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她是我的女朋友田佳言。」安宥勛伸手摟住她的腰,並笑著與她對望,故作親密的樣子。

  被他這一摟,田佳言直覺彆扭的想掙脫,可安宥勛卻更加用力的箝住她的腰,湊在她耳邊說:「注意一下,既然沒有下次,這次就扮演好你的角色。」

  田佳言閉上眼,在心底輕喟了聲,只好繃著身子讓他抱著。

  這男人知不知道他正在撥開一顆純真的心?知不知道他這樣會讓她忍不住多想?

  「別把自己繃得這麼緊,還有……面帶笑容。」安宥勛貼著她的頸後說,熱呼呼的氣息直搔弄著她的後頸,惹得她的小臉都紅了。

  深吸口氣,她強逸出一抹笑,偏偏那笑容配上那兩枚自然而生的腮紅,可真是美得動人!

  不單是現場的男士們,就連安宥勛都因為她的美而凝了神。

  這時,余茂松的孫子余海青和孫女余海莉走了過來,余茂松立即為雙方做介紹,「宥勛,海莉你見過,另外這位是我的孫子海青,一直待在國外,最近才回國。」

  「你好。」安宥勛朝他伸出手。

  「你不認識我了?」余海青瞇起眸問。

  「你?你是……」余海青,好熟的名字,猛地,安宥勛眸子一緊,已經想起來了,「念民漢高中的余海青?」

  「你們認識?」余茂松很意外。

  「對,我們曾經是高中同學,只是不同班罷了,再說當初沒幾個人知道我爺爺是升有總裁。」余海青又說:「爺爺,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有些話想和他說。」

  「好好,你們老同學敘敘舊。」余茂松於是將海莉給帶走。

  「爺爺,人家有話想跟宥勛哥說。」海莉不想就這麼走開。

  「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吧!」他以為海青想找機會跟安宥勛談談妹妹的事,這樣可不好打擾呀!

  余海青轉向田佳言,上上下下看了眼,「怎麼?現在口味變了?以前你的女人不會穿著這麼保守。」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那件事是你誤會了。」慢慢地,安宥勛勾起了以往的記憶,也想起了那件事。

  「誤會、誤會,你就只會說是誤會,但我全都看見了。」余海青不顧場合,竟然當然咆哮。

  田佳言也因此發現他一直緊握著拳頭的雙手隱隱發著抖,看樣子他似乎和安宥勛有很大的過節。

  「看見什麼?那些相片嗎?那只是假象,事隔多年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你別這麼幼稚了,行嗎?」安宥勛不想再理會他,轉身便舉步離開。

  余海青立刻衝過去,高舉拳頭往他後腦一揮——

  就在安宥勛轉過身的同時,只見田佳言衝了過來,嘴裡喊著,「不……」

  拳頭就這麼硬生生的往她臉頰揮去,教她痛得暈了過去,眼看就要倒地。

  安宥勛及時接住她,「你怎麼了?」

  瞧她沒反應,他將她抱起,一邊往外衝,一邊直喊著,「讓開。」

  不一會兒田佳言已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被他抱著往外奔時,便伸手拉拉他的衣袖,輕聲說:「我沒事了,放我下來。」

  安宥勛發現她左臉頰都紅腫了,「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啦!只是腦子眩了下。」其實眼前的景物還在轉,但她不希望他因為她離開這裡,以免他日後又說她讓他損失了什麼,要她補償,當真就沒完沒了了。

  他皺眉看著她的臉頰,「我看還是去一趟醫院吧!」

  「我真的沒關係,看,大家都在看你呢!快進去吧!」她雙腳落了地,將他往裡面推,「我自己去醫院就行了。」

  「真行?」他不放心地又問。

  「行啦!我又不是嬌嬌女。」她朝他一笑,「別跟人說我去醫院,就說我有點兒暈,讓司機送回去就行了。」

  他沒想到她為他設想的這麼周全,「好吧!那我進去了。」

  看著他走進會場之後,田佳言不禁嘆口氣,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何要替他挨這一拳?

  再看看自己這身打扮,根本不適合去醫院,乾脆回家自己上上藥就好。

  出了大廳,她才驚覺自己的皮包、衣服都清空放在那間服飾店,身上可是一毛錢都沒有。

  「怎麼辦?手機也沒在身上,該向誰求救呢?」她站在門口,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車輛,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又折回會場向他借錢,他一定會堅持送她回去,而既然彼此已互不相欠,就不該再有牽扯。

  ※ ※ ※

  在會場應酬的安宥勛雖然不喜歡這種場合,但是因為父親的交代與商場上該有的交際,他還是得忍耐。

  看看錶,該應酬的都應酬了,正打算離開時,余海莉卻走了過來,「宥勛哥。」

  「哦,海莉,有事嗎?」他轉向她。

  「我是來替我哥向你道歉的。」海莉笑了笑,「你別生氣,他剛剛已被我爸訓了一頓,那位小姐沒事吧?」

  「沒事,她先回去休息。至於你哥……我也懶得計較,不過你最好勸他,別再來找我麻煩,下次我就不會再忍氣吞聲了。」

  「沒想到你們以前是同學,緣分不淺呢!」她故作柔媚地笑說。

  「緣分?!」他冷嗤,又看看表,「已經不早,我該回去了。」

  「現在才幾點,幹嘛這麼早回去?」余海莉拉住他,羞怯地說:「偷偷告訴你,今天不但是升有的週年慶,也剛好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陪陪我?」

  他無奈地閉上眼,正因為找不到離開的理由而煩惱時,突見有兩個女人邊聊邊走進來,「真好笑,居然有人穿成那樣在大街上走,也不怕人看。」

  「不過看她穿的都是名牌,怎麼沒有司機接送呢?該不會是這裡有問題?」其中一個女人指著腦袋,「瞧她的臉腫得跟豬頭一樣。」

  安宥勛聽到這裡,赫然想起田佳言身上連一塊錢都沒有,要怎麼回去?!

  他隨即奔了出去,開著車在慢車道一邊慢行一邊找人。

  直到兩個路口之後,他才見她坐在一家商店的玻璃櫃前,高跟鞋被褪在一旁,仰首望著天空。

  「你還真是詩情畫意呀!看星星還是月亮?」他將車停下,上前將她拉了起來。

  「你……你怎麼來了?」他的出現讓她嚇了一跳。

  「我如果不來,你是準備在這裡坐到天亮,還是繼續走回去?」看她的腳因為穿高跟鞋走太多路而起了水泡,安宥勛的眉頭也越擰越緊。

  「不知道,能走一步算一步。」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呵!沒想到你還真有毅力,想一步步走回去。」不知為何,他的火氣上揚。

  「生氣了?」氣什麼呀!「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你可以來找我。」

  「我們之間的牽扯已經在剛剛結束了,從此就是陌生人。」她直言道。

  安宥勛不理會她的話,板著臉繼續說:「知不知道記者除了在會場,也可能從這裡經過,你剛剛一個人在街上閒晃可能已經被看見了,這豈不是告訴大家,我剛剛說了謊?」

  「這……對不起,我沒想到這麼多。」被他這一說,她有些不好意思。「現在該怎麼辦?如果真的被看到,那不就……」

  田佳言一手捂著臉,顯然被打的地方還很疼,只是現在處於內疚狀況下,她根本不敢說。

  安宥勛卻發現她這個小動作,因為她一直捂著臉,他無法確認她頰上的紅腫是否已消退,於是他拉下她的手,「天,好像更紅了!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去醫院豈不是又鬧新聞了?送我回去,我可以自己上藥。」她堅持道,「我家附近有間銀行,你讓我在那裡下車就行。」

  「看來你什麼都盤算好了,上車吧!」

  安宥勛將她帶上車,卻不是開往她住家的方向,而是開往他的家,田佳言因為累了,閉上眼睛休息,完全不知道他將車開往何處。

  到了住處的大樓外,他開口道:「下車吧!」

  他的聲音驚醒了她,才準備下車卻發現這裡不是她說的銀行,而是白薔住家大樓外,難道他?

  「先跟我上去上藥,別再拒絕,我不可能丟下你不管。」他率先下車,然後為她開啟車門,帶著她上樓。

  田佳言知道自己該拒絕,但是他誠懇的眼神讓她有點兒迷惑了,再加上臉頰真的好疼,回家穿著這身衣服加上臉上的傷,媽一定會追問,倒不如先上藥,或許會消腫一點。

  ※ ※ ※

  走進他位於十八樓的住處,她發現他家的格局與白薔家完全不同,於是好奇地張望著。

  安宥勛看出她眼底的疑惑,於是主動開口,「我買的是毛胚屋,格局全都改過。」

  「哦,原來是這樣,很有你的風格。」

  就在她參觀時,他已將藥水拿來,「什麼風格?」

  「冷傲。」直覺說出口之後,發現他眼神突變爍亮,她趕緊解釋,「是你自己要問的。」

  「幹嘛這麼緊張,我又沒說什麼。」安宥勛沒想到她還真猜出他當時的心境,剛從博士班畢業的他非常自傲,對於任何人事物都看不上眼,甚至連老爸的話也不想聽,「把臉抬起來,轉向我。」

  田佳言轉過臉,讓他為她擦拭藥水,隱約中她聞到一股刮鬍水的味道,竟讓她莫名口乾舌燥起來。

  「這是什麼藥水?」為轉移注意力,她開口問道。

  「一種特製的消腫藥水,我喜歡運動,碰撞是常有的事,所以都會準備著。」近距離下,他發現她長得不但端正漂亮,五官更是搭配得宜,皮膚也很好,難怪只上一層淡淡的彩妝就這麼好看。

  「你常受傷?早知道就不替你挨那一拳。」她噘起小嘴兒。

  她噘起的小嘴吸引了他的目光,讓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不自覺的兩片唇湊向她的側臉,就在觸及之前打住了。

  「我……我也沒要你替我挨。」安宥勛趕緊別開眼,重重吐了口氣,可惡,什麼時候心如止水的他也這麼容易受誘惑了?

  「我是出於本能好不好?」她對他皺皺鼻子。

  「哦,真是這樣,不是因為愛上我?」拉開一抹俊魅無敵的笑容,他瞬也不瞬的凝睇她突轉無措的小臉。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田佳言不自在地別開眼神,深吸口氣,「那個人為什麼要打你?」還是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

  「他以為我搶了他的女人。」他無奈地聳聳肩,「當初分明是他的女友纏著我,我沒理她,而她竟然趁我睡著時偷親我,還拍照。」

  「真是這樣?」她的目光帶著懷疑。

  「拜託,別說我不喜歡她,就算喜歡也不會搶人女友。」他對她調笑道:「是不相信,還是吃醋?」

  「你呀!王子病有夠嚴重,已經上好藥,我該回去了。」她站了起來。

  「我送你吧!」

  「不必,我請白姐送我。」她才剛說完,但想起白姐下午要去南部表演,明天才會回來,「天,我怎麼忘了?」

  「怎麼了?她不在?」可想而知是這樣,「還是讓我送吧!」

  在安宥勛的堅持下,田佳言只好讓他送回家,本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住哪兒,終究還是得說出來。

  一直將她送到家門口,他看看這棟舊公寓,「你住這兒?」

  「對,謝謝你,我進去了。」向他點點頭之後,她才轉身,就見小琳從樓上奔了下來。田佳言見了立即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外婆打好幾通電話你都不接,我們都不敢睡,我就一直在陽台等,終於看見姨了,姨今天好漂亮喔!」小琳抱住她,小臉在她絲質的衣裳上磨蹭。

  「小琳,這衣服不是姨的,姨還要還給人家,別弄髒囉!」田佳言笑著說。

  小琳這才發現旁邊停了一輛跟白姨一樣的車,再看看車內的人,她有點兒緊張的躲到田佳言身後,「姨,壞人怎麼來了?」

  安宥勛瞪大雙眸,指著自己,「我是壞人?」

  「欺負我姨的壞人。」小琳直接道。

  安宥勛走出車外,看著小琳解釋道:「叔叔當時很生氣,所以凶了點兒,但叔叔不是壞人。」

  「叔叔不是壞人?」小琳眨著雙眼。

  「當然不是。」瞧這小丫頭跟她阿姨一樣,老愛懷疑他的話,安宥勛沉吟了會兒,從口袋掏出一條男用手帕,輕輕地在她面前揮了兩下,手帕裡竟然多了朵粉色小玫瑰,「喏,這個送你,算叔叔向你道歉,可不可以?」

  「哇……是玫瑰花耶!」小琳開心地笑著,「叔叔,你還會變什麼?」

  「我……」天,被問倒了,他放在身上的道具就只有這些。

  田佳言看著他發窘的樣子,忍不住捂著嘴笑了出來,那清脆好聽的笑聲直灌入安宥勛的耳中——

  他的心因為她的笑聲又產生了一陣撞擊,於是抬起頭望著她笑得通紅的小臉,是如此的自然不做作,想他周圍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故作矜持,連笑都不敢拉開嘴角。

  有誰可以像她一樣,不但敢罵他,還會替他挨拳頭?

  突然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瞧,田佳言尷尬的收起笑容,俯身對小琳說:「叔叔累了,讓叔叔回去休息吧!魔術以後再變。」

  「好,叔叔再見!」小琳看看兩人,人小鬼大的又問:「你們是去約會嗎?」

  「才不是,小孩子知道什麼是約會呀?上樓吧!」田佳言紅著臉牽著小琳走進大門,直往樓上走去。

  望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內,安宥勛忍不住彎起唇角。自從他接手家裡的事業後,每天過著爾虞我詐的生活,面對每個人似乎都在勾心鬥角,何時他能用這麼輕鬆的心情面對人了?

  打開車門,他坐進車內,緩緩駛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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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20:23
第三章

  正準備下班返家的安宥勛,接到父親安育康的電話。

  「爸,您回國了?」安宥勛勾起唇角。

  「是呀!剛到家,前幾天忙,一直忘了打通越洋電話問你,資料都已經安全交給銀行保管了嗎?」安育康問道。

  「您放心,已經完成託管,一切都沒問題。」安宥勛動笑了笑,「爸,您就這麼不放心我?」

  「不是不放心,我總得關心一下,還有資料也存進那個裡面了嗎?」他口中的「那個」指的就是領夾。

  「呃……當然了。」想到這麼多天還沒找到領夾,他怎不心急,但是除了等待,當真沒有其他辦法。

  「晚上過來一趟,你媽想你呢!還有,我想看看那個領夾。」過去都是他保管領夾,多少有點掛心。

  「爸,我今天很忙。」安宥勛只能拖延時間了。

  「我問過錢秘書,你今天沒有行程。」知子莫如父,「你該不會有事不想見我?還是不想讓我知道?最近的新聞我已經知道了,但我不認為是真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這事說來話長。」

  「還有,我還聽說昨天升有的週年慶晚宴上你就是帶那個女人去,是不是?」雖然安育康沒到場,可是該知道的事可不會漏掉。

  安宥勛不知道父親還會說些什麼,只好回道:「對,是我帶她去。」

  「你呀!演戲給誰看,我嗎?」安育康肆笑了聲。

  「爸,您為何認為是假的?」安宥勛好奇地問。

  「別忘了,我是你爸,再了解你不過,你喜歡的女人一要性感,二要身材,三打扮要有品味,我說的沒錯吧!」安育康攤開報紙,笑意盎然的說。

  「您光看電視,怎麼知道她不性感、身材不好?至於打扮……慢慢學就會了。」他忍不住反詰。

  「咦,以前我這麼說,你不過是一笑置之,今天怎麼了?」安育康聽出他話中的不一樣。

  安宥勛這才驚覺剛剛反應太過,「沒事,只是不希望爸老是用猜透我的語氣說話。」

  「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很怕被人摸透是不?」安育康搖頭一笑,「好吧!既然你有事,那就改天了,有時間的時候再給我電話。」

  「好的爸,麻煩您跟媽說,我會盡快回去看她。」切斷電話,安宥勛忍不住吐了口氣,想起那個不知去向的領夾,如今還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離開辦公室,開車回到住處,看著昨天拿出來用的藥油,不禁想起田佳言,不知她的臉消腫了沒?至少該來通電話對他說一聲吧?

  走進廚房,他正想煮杯咖啡喝,錢秘書緊急來電了。

  「總經理,香港的餐廳經理發現有商家竟然模仿我們『涎香閣』的名號開店。」錢秘書道。

  「叫什麼名?」咖啡也不煮了,他直接步進書房。

  「涎郁樓,更好笑的是,對方還宣稱是『涎香閣』在香港的分公司,就連主打的主菜龍涎牛排也和我們一樣。」錢秘書立即回道。

  「我們哪來什麼分公司?還真是大膽,通知香港的經理將所有資料Mail或Fax給我。」來到書房,他立即打開電腦。

  不一會兒,電子郵件傳來資料,他仔細看了看,發現對方刻意隱蔽負責人的資料。

  但問題是只要他們提告,這家餐廳必然無法在餐飲界立足,既然如此又為何要這麼做?

  不管怎麼想,安宥勛都認為事情沒這麼單純。

  他拿起手機打給錢秘書,「調查一下幕後的主使都是誰?我擔心這只是開始,不知道有沒有更狠的手段,必要時請徵信社調查。」

  「好的,我知道,會馬上做,請總經理放心。」錢秘書應諾。

  「有消息立刻回覆給我。」掛斷電話,安宥勛雙手掐胸思考,「得趕緊制止對方,否則只會對『涎香閣』不利。」

  「樹大招風」這句話,在他接任「涎香閣」總經理的這幾年已有深刻的體會,可沒想到一些商界的小人竟然愈做愈大膽,真拿他當病貓嗎?

  ※ ※ ※

  阿姨去咖啡店工作,外婆去買菜,小琳一個人在家,正無聊時接到小維的電話。

  「小琳,我媽去拍戲,我好無聊,我們去我家附近的公園玩好嗎?」小維問道。

  「好呀,那我帶吃的過去。」小琳想起每次出去郊遊,都是阿姨準備吃的東西,所以她有樣學樣。

  掛斷電話後,小維就直接出門去公園。

  小琳則去廚房打開冰箱,將水果裝進野餐袋內,還帶了零食。

  離家後,小琳獨自搭上公車,直看著窗外,記得姨上次帶著她搭這號公車,但為什麼這麼久都沒看到公園呢?

  她愈來愈害怕,於是先下了車,茫然的走在路上,當看見一座公園立刻走進去,但是走了好久卻發現和小維家附近的公園不一樣。

  「不是這裡……不是這裡……」因為害怕,她坐在椅子上哭了起來。

  哭累了,也餓了,她打開野餐袋找零食,發現裡頭有個奇怪的東西,於是好奇的拿出來把玩,「這是髮夾嗎?」

  突然,她發現上面有個紅色的按鈕,於是將它按下,便伸出一片像是金屬的東西。

  「一點兒也不好玩。」小琳抹著淚,「怎麼辦?小維一定很著急,外婆回家找不到我會更著急。」

  正午時分,陽光非常熾烈,公園裡幾乎無人,根本沒人發現有個小女孩在這裡哭泣。

  不久,有三輛保全的車輛停在公園入口處,就連安宥勛也開車來了。

  「你們說我的領夾在這座公園裡?」安宥勛下車後,快步走向保全人員。

  「對,根據傳遞回來的訊息顯示,的確是在這裡。」說話的是保全員的隊長,「我們這就進去找。」拿出一個電子器材,依照上面的顯示訊息循線走去。

  當他們最後發現領夾竟是在一個小女孩手上時,都愣住了。

  「你……你不是小琳嗎?」安宥勛訝異極了。

  「安叔叔!」小琳哭花了一張小臉,一對圓滾滾的大眼晴顯得楚楚可憐。

  「叔叔問你,這個領夾為什麼會在你手上?」他問道。

  「我在野餐袋裡找到的。」小琳眨眼,拿高野餐袋。

  找回領夾,安宥勛終於鬆了口氣,回頭對保全說:「這個小女孩我認識,東西已經找到了,不好意思。」

  「那就好,我們走了。」幾名保全這才離開。

  安宥勛蹲下身,摸摸小琳的頭,「你說這從野餐袋裡找到的?」他微蹙眉心,愈看這個袋子愈眼熟,而後想起與田佳言初識的那天,她手上提的就是這個袋子!

  該不會當時拉扯之下,就──

  「小琳乖,這個領夾是叔叔的,叔叔不小心讓它掉進這個袋子裡了。」他揚唇一笑,告訴她。

  「那還給叔叔。」小琳將領夾交到他手上,「叔叔,你能不能帶我去白姨家的公園,小維在等我。」

  「公園?你自己一個人去?你阿姨呢?」他發現田佳言不在這裡。

  「姨在上班,我是偷偷出來的。」小琳知道自己錯了說話特別小聲。

  「你這樣是不對的,知道嗎?一定要告訴大人,叔叔必須對你阿姨說,免得她著急,但我保證她不會罵你,好不好?」揉揉她的小腦袋後,他便拿出手機,按下田佳言的手機號碼。

  不一會兒,田佳言接起電話,劈頭就問:「你又有什麼事?」

  「你的口氣還真差,我找你就一定是壞事嗎?」他無奈一嘆。

  「那有什麼好事?」她不是不想接到他的電話,而是怕他又要強迫她做什麼事。

  「小琳跟小……小維約在我家附近的公園見面,結果小琳迷路了,現在──」

  「什麼?小琳迷路了?這……這也算好事嗎?」她心一急,衝口說道,打斷了他。

  「你還真是急性子,她現在跟我在一起,我擔心那個小維還在等她,等會兒先送小琳過去,你也趕快來吧!」不給她繼續發問的機會,他立即切斷電話,可以想像她一定在那頭急得跳腳吧!

  「小琳,我們去找小維。」他俯身對小琳笑了笑。

  小琳開心地抱住他的大腿,「叔叔,謝謝你,除了姨和外婆,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被她軟軟的小手一抱,安宥勛心窩一暖,伸指點點她的額頭,「你這個小丫頭。」將她抱了起來,「去坐車吧!」

  先前的害怕全都不見了,小琳笑得好開心,她好喜歡這個帥帥的叔叔呀!

  ※ ※ ※

  田佳言搭計程車迅速趕到安宥勛住處附近的公園,下車後便往公園裡跑。

  遠遠的,她看見小琳和小維在盪鞦韆,立刻走過去瞪著兩個小鬼,雙手叉腰唸道:「你們怎麼可以自己跑出門,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喂喂喂,你這個女人怎麼一來就罵孩子,完全無視於我的存在,應該先過來感謝一下我這個恩人吧?」

  田佳言聽見聲音,轉首一看,看見安宥勛就坐在前面的石椅上。

  她斂下眉,走向他,「謝謝你,不過我想知道,你怎麼知道小琳迷路了?」

  「這……」他揉揉鼻子,「反正事情就是這麼湊巧,剛好遇到她。」

  田佳言卻沒這麼容易被敷衍,「你不肯說沒關係,但別把我當傻瓜。」

  「扯!算了,不跟你計較,既然您已來,那我先走了。」安宥勛站了起來,故意這麼說,希望她能留下他。

  轉身往公園入口處走去,走了好幾步,她卻依然沒有開口留他,這個無情的女人!

  就在她失望的時候,突然聽見她說:「還沒吃午餐吧?我請客,一起去吃吧!就當是我答謝你找到小琳。」

  安宥勛勾起滿意的笑容,回頭說:「嗯……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去吃吧!」

  田佳言笑了笑,低頭對小琳和小維問道:「你們想吃什麼?」

  「麥當勞。」兩個小鬼異口同聲回道。

  「好,姨帶你們去吃麥當勞,但要記住下次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出門。」田佳言牽起他們的小手,「走吧!」

  「等等。」安宥勛皺眉擋住他們,「你要請我吃麥當勞?這像話嗎?」

  「要不,你別去了,改天再請你吃飯。」她可是很有誠意的,這跟請什麼有關嗎?

  「算了,就隨便吃吃吧!」吐了口氣,他咬著牙嘀咕,「居然請我吃那種東西,這女人還真行。」

  「你說什麼?」她挑眉問道。

  「沒,坐我的車。」

  於是安宥勛開著名貴的跑車,載著兩個小蘿蔔頭與一個與自己不對盤的女人前往他已有二十年沒踏進的速食店。

  坐下用餐時,田佳言見他動也不動,於是問:「怎麼不吃呢?」

  「我沒胃口。」他看看在店裡東奔西跑打鬧的小孩子,不是來撞他的椅子,就是用油膩膩的手摸過他的衣服,教他難以忍受。

  「叔叔,這個很好吃,吃吃看。」小琳拿了根薯條往他嘴裡塞。

  安宥勛一愣,又不能在她面前吐出來,只好強迫自己吞了下去。

  田佳言見他那副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那抹自然的迷人笑面又吸引住他的視線,再次迷惑了他的心。

  唉,為什麼他一遇上她就失常?

  現在公司出現麻煩事,他該保持冷靜想出對策才對,怎能受她影響?

  「吃飽了嗎?我送你們回去。」過了一個小時,他忍不住開口。

  「你都沒吃呢?」她不太好意思。

  「我不餓。」他回道。

  「好,那就麻煩你了。」

  田佳言和小琳小維吃飽後,便讓他送回家。

  回到家門口,田佳言對他說:「請你等一會兒,我有樣東西要給你。」她先帶兩個孩子上樓,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一個用紙盒裝著的蛋糕,再下樓。

  「這個給你吃。」她雙手奉上,笑咪咪的說。

  「這是什麼?」他不解的問。

  「我親手做的蛋糕,嘗嘗看,上面奶油不多,而且是高纖的,當正餐吃也沒關係。」對他柔婉一笑,又朝他擺擺手,她才回到樓上。

  「蛋糕?」看著手裡的盒子,他不禁撇唇一笑。

  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開回住處之後,他坐在沙發上直盯著前面的蛋糕盒,在吃與不吃之間猶豫著。他向來不愛吃甜點,就算過生日也從不買蛋糕慶祝,可不吃又好像對不起她。

  「好吧!嘗嘗看。」打開盒子後,他驀地一愣。

  因為擺在眼前的不是一整個蛋糕,而是只剩一小塊,小小的一塊!「小氣的女人!」

  皺著眉,他拿起蛋糕吃了口,才咬幾下,眼睛猛地一亮。

  好綿密的口感,也不會太甜膩,是他吃過最好吃的蛋糕,但才吃兩口就沒了!

  說她小氣真是一點兒也沒錯,他幫她找到外甥女,卻只得到這麼小一塊蛋糕。不是他愛計較,而是他一點都感受不到她的誠意。

  愈想愈惱,他查看紙盒上的地址,在上頭找到店名與地址,接著拿起車鎖匙,怒氣衝衝的出門。

  ※ ※ ※

  叮噹!

  店門上的鈴當響了,田佳言習慣性的說道:「歡迎光臨。」抬頭看見的竟是安宥勛扯著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孔,「怎麼了?你怎麼這麼會過來?又怎麼知道這裡的?」他們分開還不到一個小時呢!

  將小琳和小維帶回家,等母親回來後,她才又回到咖啡店上班。

  安宥勛走到她面前,一手撐在玻璃櫃上,「我會過來當然是有理由的,至於怎麼會知道這裡,自然是看蛋糕的包裝盒,那個裝著一、小、塊蛋糕的紙盒。」他特別加重「一小塊」這三個字。

  「你在說什麼呀?」她沒聽懂他的意思。

  「你還真小氣,一個六寸小盒子能裝多大的蛋糕,你竟然裝這麼……這麼一個……」他用食指與大拇指比出兩公分的寬度,「這麼小的蛋糕,要給我塞牙縫嗎?」

  「怎麼可能,我昨晚做好的,完整的一個六寸蛋糕。」她一臉無辜,「啊,該不會被我媽吃了?」

  「哦,那我要感謝伯母沒把它吃完了。」她是沒神經嗎?「難道你拿著蛋糕盒下樓時,沒有感覺它的重量消失了?」

  「因為蛋糕很小,本就沒什麼重量,外面再放些刀叉,重量差不多嘛!」她抿著唇,「對不起嘛!要不在你看看喜歡哪一個蛋糕,我請你。」

  「不要。」他頭一偏。

  「沒想到你這麼小孩子氣!」田佳言鼓起腮,「那就等你想好要什麼再跟我說,我得工作。」

  「在你面前永遠都是別人錯嗎?小孩子!那你就多成熟了?為什麼不會說為了表達你的歉意,要再親手做一個蛋糕給我?」自己不檢討,居然還要他親口說出來!

  「你……你真要吃我做的?」她抿唇一笑,開心地說:「其實我跟蛋糕師父剛學沒多久,怕你不喜歡,才想說直接買一個請你吃。我做的蛋糕真的好吃嗎?」

  「瞧,你那是什麼笑臉,都不懂得含蓄嗎?」瞧她咧著嘴開心的樣子,好像她有多厲害似的,也不過讚美她幾句嘛!

  但是這麼看著看著,他也忍不住逸出了笑。

  「你也喜歡含蓄的女人?」田佳言努努嘴,「男人的通病吧!女人要含蓄溫柔,然後長髮飄逸,對不?」

  「呃……」她這一說好像也沒錯,「你不覺得那樣的女人才有女人味兒?」

  她想了想,「女人味是什麼?弱不禁風?什麼年代了。好了,不說廢話,你到底要不要挑一個?」

  「不要,我就要你做的。」

  「可是我必須等到下班後才能用烤箱,我家沒有。」她小心翼翼地看看店長室,不知有沒有被店長發現她和客人說話說這麼久。

  「要不要我買一個烤箱送你?」他逼近她,眨眨眼說。

  田佳言迷惑地望著他好看的五官,發現他臉上竟然連一點兒瑕疵都沒有,而他逗趣的言談與表情總是能惹她開心,讓她忘了初識時的不愉快,心裡也慢慢的對他生起好感。

  「買兩個?三個?」瞧她直盯著自己沒有任何反應,安宥勛以為她嫌一個烤箱不夠,可是一直說到五,她還是愣愣地望著他,「喂,都五個了,難不成你想開連鎖蛋糕店呀?」

  被他這一喊,田佳言才猛地驚醒!她立刻往後一退,「你……你說什麼?」

  「我說……」安宥勛意會地勾唇一笑,「你是不是被我迷惑了?所以剛剛眼底、心底都只有我,完全沒聽見我所說的話?」

  太好了,原來不只他對她如此,眼前有個更嚴重的!

  「誰說的,我只是一時恍神。」像是被說中什麼似的,田佳言渾身都燥熱了起來,「我要上班,拜託你走吧!別再來鬧了。」

  「誰說我鬧了?我是真心想吃你做的蛋糕。」

  「別這樣,我做的程度如何我自己知道,和玻璃櫃中的蛋糕差太多,你不挑就走。」她也賭了氣。

  「偏不,今天我找到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所以很高興,就等你到下班吧!」他走到靠櫃檯最近的座椅,「給我一杯美式咖啡。」

  「我要到六點才能下班,而且做蛋糕得等十點打烊後,店長離開了才能偷偷用。」她將咖啡端給他時說道。

  「所以我才說要買個烤箱給你嘛!」他喝了口咖啡,又問:「你們店長呢?」

  「她在店長室。」

  「什麼,自己在裡頭偷懶,讓你在外面站這麼久。」他四處張望,還到處查探,「店長室在哪兒呀?我要找你們店長談談。」

  「你別嚷嚷,唯恐天下不知嗎?」她慌張的拉住他。

  「對,我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被虐待了。」他指著前面,作勢要走過去,「那就是店長室呀!太好了!」

  「好好好,你要吃我就做,可以了吧?」算了,她投降了,誰要她遇到一個大無賴呢?

  「真的?那我們六點就走,先去買烤箱。」

  「別浪費,我家又擺不下。」

  「那就擺我那裡,我要吃的時候你就來做給我吃。」仰起下顎,他對她眨眼一笑,既然耍了無賴,那就乾脆耍大一點兒。

  「你……算了,隨便你,不過現在好好喝你的咖啡,別再跟我說話。」一顆心被他攪和得凌亂不已,真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裡有無線網路嗎?」他遂問。

  「有。」

  「那我去拿些東西再進來,絕對不再吵你。」車上還放著一些資料,本來打算明天進公司再處理,既然現在有點兒時間,那就現在解決掉吧!

  田佳言看著他走出店外,不一會兒又走進來,手裡除了有資料袋還有一台筆電,當下她明白他想要在這裡辦公,於是上前說:「換個位子,那邊角落比較安靜。」

  「好,謝了。」他於是換到裡面的角落,開始認真的處理公事。

  田佳言閒下來的時候,會不經意的朝他看過去,然而就是這麼巧,好幾次他也正好抬頭看向她,讓她的表情變得非常不自然,小臉也緋紅了。

  此時此刻,她不禁懷疑,他為何來找她,真的是為了一個蛋糕嗎?她都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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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20:51
第四章

  安宥勛為了讓她能做出好吃的蛋糕,特地買了一個義大利進口的大型烤箱回家,等店員安裝、試用沒問題後已經將近晚上八點了!

  「很晚了,明天我再過來做,先去吃飯吧!」田佳言提議道。

  「你餓了?」

  「不是,我不餓,是擔心你會餓。」其實她真是餓了,在店裡站了半天,怎不餓呢?

  安宥勛這才想起,她下午一直在工作,直到現在都沒有進食,怎不餓呢?於是他摸摸肚子,「被你一說,好像真的是有點兒餓了。」

  「中午你一定沒吃好,我請你吃晚餐。」

  聽她這麼說,安宥勛笑了,「說的我好像很愛敲竹槓,還是我請你吧!我們涎香閣各種餐廳都有,只要你想得到的,我都可以帶你去。」

  「對耶!我怎麼忘了要讓你請一次,就是因為你們的餐廳太高級,平日我想吃也吃不到。」她微微一笑,盯著他的眼,「我可以吃最貴的嗎?」

  「最貴的是法式料理,那走吧!」他很乾脆的答應了。

  「可是吃法國料理需要講究用餐禮儀吧!那太麻煩了,況且我想吃熱呼呼的東西。」田佳言拉住他。

  「你的條件還真多,那就吃牛排吧!我們的龍涎牛排可是天下無敵的嫩。」安宥勛非常自豪地說。

  「我不愛吃肉,而且吃下一整塊會膩。」

  「那……懷石料理,慢慢的上菜,循序漸進,不會讓你覺得油膩。」

  「可是人家想吃可以放很多很多青菜,還有料的東西。」她又一次擋住他的腳步,「對身體最有益,怎麼樣?」

  「難道……你想吃小火鍋?那可是我們涎香閣所有餐廳中最平價的。」這女人繞了半天,原來是想替他省錢,「你不是要吃最貴的嗎?」

  「最貴的不見得最好吃,而且『貴』這個字擺在心上就可以,走吧!真的好餓喔!」聳肩一笑後,她便迅速往外面走去。

  看著她走遠的身影,愈來愈發現她的與眾不同,安宥勛不禁搖頭輕笑,隨即跟上。

  從在車裡,她仰首看天上的星星,又看看路上的行人,有抹淺淺的微笑在她嘴解綻放。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瞧她動不動就微笑,人生中有這麼多樂事嗎?像他這麼有錢,怎麼還覺得不快樂?

  該不會……她想到什麼開心事,比如……情人?是呀!直到現在他一直要求她與他維持表面上的男女朋友關係,卻從沒去了解她,雖然她未婚,但如果有情人呢?

  「因為今天我認識的人都平安,所以很開心。」她收回目光,看向他。

  「真是這樣?」他清清喉嚨,又說:「有件事我其實並不怎麼好奇,但就是突然想問而已。」

  這是什麼理由?他還真會扯,田佳言聽了不禁覺得好笑,「好吧!你問。」

  「你……你有情人嗎?」他尷尬的問出口。

  「情人!?」她搖搖頭,「開什麼玩笑,我哪有空交男朋友呢?就算有男人想追我,知道我的狀況後也會被嚇跑。」

  「嚇跑?」

  「姐姐難產去世,姐夫不見了,小琳現在等於是我和母親在撫養,我媽媽年紀大了,所以我盡可能去哪兒都帶著小琳,你說誰願意交個帶個小孩的女朋友?」

  聞言,他看著她,「不怨嗎?」

  「不會,小琳這麼可愛,我怎麼會怨呢?只是感嘆她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她微微按下車窗,深吸一口氣,「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的,反正我自己也可以養活自己,幹嘛交男友。」

  他眉心輕鎖,搖搖頭,「你這個想法非常非常不對,男友不是用來養活自己的,像是談談心、分享苦樂呀!」

  「這種人我有呀!」她直覺道。

  「你有!?誰?」也不知為什麼,安宥勛非常緊張地問道。

  「白薔,她因為經常來我們店裡買蛋糕認識的,雖然是明星,卻沒有架子呢!」當然,她也是白薔的粉絲。

  「哦,這種明星有兩種,一種是快過氣了,別一種是已經過氣了。」安宥勛撇嘴一笑。

  「你怎麼可以這樣亂說?太過分了。」她鼓起腮。

  「不過開玩笑嘛!」他看著前面,「這家火鍋店是我們的創始店,口碑很不錯。」將車停下,「去嘗嘗看吧!」

  她跟著迅速下車,和他一起步進店內。

  就在兩人出現在店裡的瞬間,店裡的員工無不張大嘴看著這一幕。

  因為他們自開業至今,還不曾見過總經理來這裡用餐,倒是聽說常去法國料理的店,今天怎麼會過來,還帶一個女人?!

  「他們怎麼都這麼看著我們?」田佳言不自在地問道。

  「因為我從不曾來這裡用餐,即便是自家開的。」他勾唇一笑。

  「你還真是,同樣是自家的餐廳,怎麼可以大小眼,以後你要輪流吃,才能得到員工的信服,知道嗎?」她噘著嘴,小聲嘀咕,「連這個都不懂,以為有錢就行了。」

  「你怎麼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你做過生意嗎?」他氣不過地回道。

  「沒有,不過我是人,這和做人的道理是一樣的。」火鍋端來了,她立刻開心的拿起筷子享用,「嗯……好好吃,真的不錯,你也趕緊吃,吃過後保證你會後悔以前都沒來吃。」

  聽她這一說,他忍不住再度凝睇她,瞧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好像在她的生命中經歷的每件事都是美好的,反觀自己,即便擁有這麼多,卻還是常覺得不滿足、生命有所缺憾。

  但讓他覺得奇妙的是,這些缺憾似乎每每在與她相處時,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 ※ ※

  由於蛋糕店外的道路在整修,弄得烏煙瘴氣的,上門光顧的客人也因此少了許多,於是店長決定提早打烊,讓員工早點回家休息。

  意外得到空閒的田佳言立即打電話給媽媽,說要去學校接小琳回家。

  「可可,我要去接小琳,先走了。」她不好意思地對同事可可說。

  「我知道,別讓小琳久等,你快去吧!」可可朝她揮揮手。

  揹上包包,田佳言立即走出店門,騎上機車趕到小琳就讀的國小。

  當小琳走出校門一見到阿姨,開心地往她身上跳,「姨,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

  「今天咖啡店提早打烊。」她抱著沉甸甸的小琳,「哇,小琳長大了,姨都快抱不動了。」

  「放我下來。」小琳下了地後說:「姨,我們去吃雞蛋冰好不好?」

  「雞蛋冰經常吃,我們去吃霜淇淋怎麼樣?」

  「姨最好了!」小琳抓住她的手,「我們走吧!」

  然而,就在兩人正要走向一旁的機車時,田佳言卻發現前面擋了一個人。她抬頭一看,卻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下意識地,她將小琳拉到身後,「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要找你並不是件難事,我去你家問了樓下鄰居,他們說你在附近咖啡店上班,又去你工作的店裡問才知道你來這裡接外甥女。」劉載天微笑地看著躲在田佳言身後,只露出一對骨碌碌大眼的小琳,「難道她就是我的女--」

  「你等一下。」她從皮包裡拿出零錢給小琳,「霜淇淋我們下次再去吃,你去那個叔叔的攤子買雞蛋冰好嗎?姨不用,就買你的。」

  「好。」小琳接過零錢又看了劉載天一眼,這才跑去買冰。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姐並沒告訴你她懷孕了。既然你知道,又為何要拋棄我姐?她難產離開人世時你又在哪裡?」她激動地對他咆道。

  「佳言,你誤會了,我的確不知道她懷孕還有難產的事,更何況男女交往本就合則聚不合則散,說什麼拋棄呢?至於小琳,是我前幾天找你時得知你有個外甥女,旁敲側擊下才猜到她是我的女兒。」劉載天解釋著。

  「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現在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田佳言戒備地問:「難道……難道你要帶走小琳?」

  「別這麼緊張,我現在還是王老五,怎可能帶個孩子在身邊找罪受呢?」他扯唇一笑。

  「那你是?」

  「不過是來看看你們。」他見小琳拿著雞蛋冰跑回來,於是蹲下身拍拍她的臉蛋,「這是給叔叔的嗎?」

  「才不是,這是我的。」小琳望著田佳言,「姨,這個叔叔是誰?」

  「是姨以前的朋友。」雖然他說不會帶走小琳,但田佳言還是很不安。她對劉載天說:「謝謝你來看我們。小琳,我們到附近公園吃冰,這裡人太多了。」

  坐上機車,田佳言一手抓著小琳圈在她肚腹前的小手,想到劉載天這男人她就一肚子火,如果不是小琳在場,她真想好好跟他理論一番。

  為何拋棄姐姐?為何離開後這近九年來都沒再來過?既然不來,就永遠別出現在她們面前,幹嘛在大家都忘了他的時候又突然冒出來?!

  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她都不會把小琳交給他,絕不會。

  「姨,你好像很討厭剛剛那個叔叔?」小琳在她身後問道。

  「不是討厭,而是太久沒見面,很驚訝而已。」她回頭對小琳強擠出一抹笑說。「別說他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面。」

  「哦。」小琳將田佳言抱緊,小臉貼在她背上。她喜歡姨用機車載她,風吹在臉上好舒服喔!

  ※ ※ ※

  來到公園裡,小琳將雞蛋冰的包裝拿掉,開心的舔了起來,可田佳言卻一臉憂慮的看著前方,心頭一團糟。

  待小琳吃完冰後,她拿出濕巾為她擦手,然後載她回家。

  回到家門口,卻意外發現白薔的車就停在大門外!

  田佳言上前一探,發現白薔與小維都在車裡,於是笑問:「白姐,你們怎麼來了?我媽不在嗎?可以給我一通電話嘛!」

  「嗯……我只是有件事想對你和小琳說。」白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什麼事,上樓說吧!」她發現小維的表情悶悶不樂的。

  「不了,我就在這裡說。」白薔嘆口氣道:「我接下一部百集以上的戲劇,有近兩年的時間要待在南部拍戲,所以我得帶著小維一起去。如果收視率不錯,就會延長集數,所以……」

  田佳言皺著眉,終於明白為何小維看來這麼落寞又不開心。

  「這麼說,你們要搬去南部了?那小維的學業、這裡的房子呢?」田佳言又看向小琳,看她嘟著小嘴,還淚眼汪汪,顯然是知道要和小維分開了。

  「小維直接轉學過去,而房子是租的,就租到月底。」白薔拉住田佳言的手,「因為事情很突然,我也是臨時決定的,現在才告訴你,真的對不起。」

  「這關係到你的事業,我沒關係,以後還是可以常連繫呀!只是……」田佳言不安的看看小琳,就怕小琳會太難過。

  「白姨最討厭,我討厭你、討厭你……」小琳哭著衝進大門裡。

  「小琳!」田佳言轉身對他們說:「別在意,我勸勸她就好。」

  她擔心的追進去,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小琳說,兒提時的感情是最單純的,有可能這一分開,就再也回不去最初的那分感情了。

  ※ ※ ※

  「總經理,上次你交辦的事已經有線索了。」

  週一會報結束後,回到辦公室,錢秘書立即對安宥勛說道。

  安宥勛坐進椅中,揚眸望著他,「你是指香港地個彷冒我們涎香閣的公司?」

  「是的,警方已經將所有嫌疑人帶回個別偵訊。」錢秘書回報。

  「不是要你派人調查嗎?這樣要等到哪時候?」安宥勛將手中的資料袋往桌上一扔。

  錢秘書嚇得往後一退,皺著眉說:「我還沒說完,你別急著發火。剛剛我不是說已經有線索了。」

  「那就快說。」安宥勛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抱胸等待著。

  「我已經派人查了,幕後主使者叫劉定峰,據說很聰明卻不務正業,國中畢業後就進入幫派,後來靠著自學拿到高中文憑,卻靠這點小聰明四處招搖撞騙,騙錢、騙感情、騙女人。他在香港買了幾個人頭,然後開餐廳,打著涎香閣分公司的名號四處招攬金主投資,並拿他過去在某個公開場合與你的合照取信於人,加上舌燦蓮花的本事,所以有不少人被騙,現在大家的矛頭都指向我們涎香閣了。」錢秘書又道。

  「我哪時候和他合照了?」安宥勛很震驚。

  「他應該是早就計劃好,故意在你出現的場合找機會與你合照吧!」錢秘書這麼認為。

  「真該死的,以後我再也不隨便跟人拍照了。」他瞇起眸,「這種人分明就是人渣。」

  「偏偏他挑中了我們涎香閣。」錢秘書道。

  安宥勛揉揉眉心,「這個人現在在哪兒?我們手中握有多少證據,可以用這個理由通知警方逮捕嗎?」

  「證據還不齊全,而且他好像出事前就離開香港,至於去處還在調查中。」錢秘書回道。

  「好,那就繼續追查。我晚上要回家一趟,要提早下班,有任何緊急的事立刻通知我。」安宥勛看看錶。

  「是,我知道了。」

  安宥勛起身從桌上拿起鑰匙,直接走出辦公室,開車返回位於天母的老家。

  ※ ※ ※

  安母一見到寶貝兒子回家,隨即上前抱住他,「宥勛呀!好久沒回來了,好像瘦了點兒。」

  「哪有,媽每次見到我都這麼說,那我現在豈不成皮包骨了?我的體重一直維持得很好,別擔心。」他俯身在她頰上印上一吻。

  「好好,做媽的不都這樣,快進屋裡,媽做了好幾樣你愛吃的菜。」安母握住他的手,直往屋裡帶。

  「哇,聽我美麗的媽咪這麼說,我都餓了。」他笑著進入屋裡,見安育康正在客廳看報,道:「爸,我回來了。」

  「你終於回來了,坐吧!」安育康放下報紙,「我聽說最近香港有餐廳打著我們涎香閣的旗號開業,還卷走不少資金,直接傷害涎香閣的聲譽,這件事你處理了吧?」

  「處理了,應該不需要太久時間就可以解決,我們也已提出嚴正的聲明,聲明對方與我們涎香閣無關。」

  「那就好,對了,領夾帶來了沒?」安育康就是想再看它一眼。

  「帶來了。」安宥勛將領夾奉上。

  「嗯,要收好它,現在它是你的責任了。」安育康檢視著領夾。

  「我會好好保存,爸您放心吧!」上次那樣的失誤再也不會發生了。

  「那就好。」安育康將領夾還給了他,「我聽說你最近經常輪流去我們集團底下的餐廳用餐,包括小火鍋店,是嗎?」

  「呃,是的。」這不都是因為受那女人的影響。

  「這樣才對,對每一家餐廳都要一樣重視,這樣才能得到下屬的心。」安育康笑著站起,「今天你媽做了不少菜,可得吃光呀!」

  「媽每次都做一桌滿滿漢全席,我只能說盡力了。」安宥勛跟著一塊走進飯廳,好好享用了一頓充滿母愛的晚餐。

  ※ ※ ※

  只要想起這兩天老是悶悶不樂的小琳,田佳言就跟著心煩。

  要怎麼做才能讓小琳開心呢?辦郊遊少了小維還有白姐,她同樣會若有所失,假日帶她去遊樂園呢?不知道她會不會回復以往開心的笑容?

  於是也不管這個計劃會不會奏效,她週末一早便對小琳說:「今天天氣好好喔!我們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遊樂場!」小琳開心地問:「白姨和小維也去嗎?」

  「這……」田佳言微蹙雙眉,已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對了,他們搬家了。」小琳嘟起小嘴,「以後都不好玩了。」

  「怎麼?不喜歡跟姨去玩?」見她這樣,田佳言也很難過,當然這陣子為了安撫她也變得好辛苦。

  「不是啦,人家只是……」小琳對她笑一笑,「我要和姨一起去。」

  「那太好了,姨已經把吃的喝的都準備好,帶的不是很多,到那裡再買好了。」捏捏她的小臉,田佳言又說:「還要幫你換上漂亮的衣服,姨買了件新衣服給你喔!」

  「謝謝姨。」果真還是孩子,一聽見有新衣,立刻開心地笑了。

  為小琳換上新衣之後,她們就將東西帶著,一起下樓去,可就在大門外,卻正好看見安宥勛步下車。

  「你們要去哪兒?」他看她們提著袋子,像要出門去?

  「你怎麼來了?」田佳言怔怔地望著他,心情為之上揚。說實話,她這陣子不時的想起他,但也勸自己與他的緣分已經結束,欠的,該還的都已經扯平了,至於那個烤箱只是多餘的……或許他已經忘了當時買它時說過的話。

  可今天,他怎麼連通電話都不打就跑來了呢?

  「我不能來嗎?不是說好讓我隨傳隨到,烤箱買來,蛋糕都還沒做一個,你好意思嗎?」安宥勛走到她面前,對注她的眼勾唇一笑。

  「你怎麼這麼說?誰知道你哪時候想吃。」田佳言別開臉,在心底嘀咕著:這男人仗著自己帥,老愛對她笑誘惑她,真禍害。

  「真得我打電話才有回應?你沒有我的電話嗎?」這陣子他的確很忙,可從沒忘記這件事,每天回到家看見那個大烤箱,他便笑自己的傻氣,偏偏這女人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

  「有是有,不過……你是個大忙人,我沒事就打電話問你要不要吃蛋糕,不是很怪?」

  「一點都不奇怪。」他衝口而出,「而且我會很高興,你怎麼就是不明白?」

  「呃,我要明白什麼?」她怎麼都往「他對她有意思」的方向去揣測,就怕自己會受傷。

  「明……」他拳頭一握,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對她說什麼,「沒事沒事,你們到底要去哪兒?」

  「叔叔,我們要去遊樂園玩,叔叔和我們一起去。」小琳上前位住他的手,「姨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點心在野餐袋裡喔!」

  見小琳這麼說,田佳言也道:「如果不忙就一起去吧!」

  「遊樂園?」天,和她們去麥當勞已是破例了,現在又要去遊樂園!

  「叔叔,去嘛!很好玩的。」喜歡熱鬧的小琳搖著他的手要求。

  田佳言看出他面有難色,趕緊拉住小琳,對她搖搖頭,「叔叔有事,我們改天再約他,今天就和姨去好不好?」

  「今天是週末,叔叔還要上班嗎?」小琳不解的問。

  「叔叔他--」

  「我沒事,一起去吧!」算了,誰要他太善良,不忍傷害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呢!

  「太棒了,我好愛叔叔。」小琳往安宥勛的身上一跳,撤嬌地說:「叔叔,我可以坐在你的肩膀上嗎?」

  「肩膀上?」他愣了下。

  「對呀!叔叔的肩膀。」她看其他同學有時候都會這樣坐在自己爸爸的肩膀上。

  明白她的意思,安宥勛隨即將她高高舉起往肩上一擱,「那有什麼問題?」

  「哇,我也可以坐肩膀了,好棒喔!」小琳開懷的笑。

  田佳言站在他們身後,微笑地看著小琳興奮的笑顏,心想……這是第一次吧?第一次看小琳坐在一個男人的肩上那種滿足又高興的表情。

  就在他們坐上車離開後,劉載天才從一旁的車裡走了出來,詭笑著看著這一幕,原以為新聞報的緋聞只是八卦,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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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21:22
第五章

  天呀!這裡比速食店還要可怕,到處都是吵鬧的小孩子!

  安宥勛看著許多大人帶著小孩來到遊樂園,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唯獨他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叔叔,我們坐海盜船好嗎?」小琳指著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大船。

  「剛剛已經玩很多室內遊戲,這個就算了吧!」已經玩很久了,是不是該回去了?留給他和田佳言一點說話的時間。

  「不要嘛!那些都不刺激,我想和叔叔玩這個。」小琳直拉著他的手。

  「小琳,你不是不敢坐嗎?」田佳言也勸阻道。

  「有叔叔在我就不怕了。」小琳故作勇敢的說。

  「這……」田佳言還來不及拉住她,就見她往船上跑了去。

  田佳言趕緊跟去。

  安宥勛嘆口氣,只好也追了過去,無奈地坐在她們身邊。他想,不過就晃動一下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萬萬沒想到當船身真的搖晃起來的時候,那提心吊膽的感覺還真是讓人受不了,不知不覺抓緊著小琳和田佳言的手,最後當船身晃到最高點時,他終於忍不住大叫出聲!

  好不容易船慢慢停下,安宥勛迫不及待的跳下船,覺得噁心想吐,坐在休息椅上半天不能動彈。

  「叔叔,你抓痛我的手了啦!你看。」小琳伸出紅紅的小手,「幫我呼呼。」

  「呼……」唉,是他自己找上門的,認了吧!於是他拉起小琳的手輕輕吹了吹,「好點沒?其實我是擔心你們會害怕,所以抓緊你們,懂了嗎?」

  站在旁邊的田佳言聞言,想笑又不敢笑,於是漲紅著臉憋著笑。

  「你……你是什麼表情?不相信嗎?」

  「不是,我非常相信,那邊還有更好玩的,要不要去?」她故意指向前方像飛盤一樣,不停在高空旋轉的遊樂設施。

  安宥勛見了,簡直是啞口無言,只好爬爬自己的頭髮,「不好,那會吹亂我的髮,我可是大集團的接班人,得顧及形象。」

  田佳言掩唇又笑了,接著她轉向小琳,卻發現她竟坐在一旁休憩椅上打起瞌睡,「她應該累壞了,已經睡著,我們回去吧!」

  「睡著了?」安宥勛看著小琳甜甜的睡顏,不禁笑說:「現在像個天使了。」

  「沒錯,她睡著的時候的確像天使。」田佳言試著想抱起小琳,卻被安宥勛早一步抱起,對她笑笑後便往外走。
  
  ※ ※ ※

  坐進車裡,安宥勛徐徐的往市區行駛,忍不住回頭問道:「今天看小琳偶爾會噘著嘴發呆,有心事嗎?」

  「白姐因為工作需要,和小維搬去南部了。而小琳一直都和小維很好,怎不難過呢?」

  「我懂了,所以你才會帶她到遊樂園玩?」他似乎有點了解了。

  「嗯,看看是否可以讓她暫時忘了這件事。」田佳言一邊說一邊撫著小琳粉嫩的小臉,「我真的不希望看見她不快樂的樣子。」

  「你真是個好阿姨。」現在這樣的女人很少了。

  「謝謝你這麼說。」感覺他是出於真心說出這句話,她內心感受到一絲絲暖意。

  「你也休息會兒,到了叫你們。」他順手將自己褪在副駕駛座的外套遞給她,「給小琳蓋上,車裡有冷氣。」

  「謝謝。」接過外套,蓋在小琳身上,而她自己也在悠揚的音樂聲中慢慢沉睡。

  直到家門外,安宥勛才喊醒她們,「佳言、小琳,已經到了。」

  田佳言睜開雙眸,看看車外,「到了?小琳,我們到家了,快醒醒。」

  小琳揉揉睡眼,讓田佳言牽下車,然後才像是想起什麼,對安宥勛搖搖手,「謝謝叔叔,再見。」說著,又打了一個呵欠。

  「小琳想睡了,快上樓去睡吧!」安宥勛對小琳笑笑,接著轉向田佳言,「你送她上去,再下來一趟。」

  「為什麼?」

  「你以為我來找你就只是為了去遊樂園玩?」他眉一撩,對她笑了笑。

  「好,我馬上下來。」將小琳送上樓,交給母親後,她又下樓來到車旁對著他身邊的窗口問:「有什麼事?你說。」

  「你站在外面,要我怎麼說?」他故意道。

  她無奈的抿抿唇,隨即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轉首看著他。同時,他也轉過臉,在看見她那對反映著街燈的璀璨大眼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道要告訴她,因為假日一到,腦袋放空,她的影子就趁隙跑進他的腦子裡,讓他不知不覺地跑來看她?

  田佳言一對上他俊逸好看的臉孔,又開始心神不寧了!

  他,就是擅長用這種勾魂的眼神撩撥她的心,而且今天他願意陪小琳去遊樂園玩,真的讓她對他大大的改觀,沒想到堂堂大集團的接班人會陪她們玩一整天,還坐上遊樂設施!

  「謝謝。」發自內心,她又說了一遍。

  「你和小琳要說幾次謝謝?不過是陪你們玩一天而已。」老被她們這麼謝著,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但是對小琳的意義不同,這是我這個阿姨給不了的。」認識他之後,她開始明白他的好、他的善良,或許背景與財富造就了他自大傲慢的個性,但這掩蓋不了他給她的溫暖,也不影響她對他的好感。

  「呵,瞧你說的,好像我今天做了件什麼特別的好事。」他拉鬆衣領,笑得有點兒隱斂的得意。

  「本來就是,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她笑說道:「讓我猜猜看,你要我再下樓來,是不是又想鬧著我替你做蛋糕了?想吃什麼說吧!我可以做兩個。」

  「呿,你以為我叫你下來就是為了這個!」他只不過想和她單獨相處,說說話也行。

  「那麼是?」

  「如果不是做蛋糕,你就沒有別的理由見我嗎?」安宥勛反問。

  「我……我們的緋聞關係不是已經結束了?」她低下頭,低聲說著。這句話是她一直告誡自己的。所以這段時間,她就算想他,也不敢有太多妄想,只敢放在心上小小的思念。

  「你還真無情,說結束就結束,你問過我,我答應結束了嗎?」他氣得衝口而出。

  「好像問過……」

  「田佳言——」他提了口氣,刻意拉長尾音。

  「天,你嚇了我一跳。」她身子一彈,眨著眼看著他。

  「你別怕,我只是……」安宥勛欺近她的小臉,看著令他著迷的小臉,與她清純笑容的小酒窩,直想吻上她。

  發現他的俊臉越來越靠近自己,她竟然有點意亂情迷了!

  「我只是想見你一面。」遲疑片刻,他終於說了出來。然而,就在兩人陷入這分情動時,他身上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電的是錢秘書。

  安宥勛深吸口氣,語氣帶著無奈,「有事嗎?」

  「已經查到幕後主使者的詳細資料了。」錢秘書立即道。

  「好,你來我住的地方,我馬上趕回去。」說完,他便看向田佳言,「因為有點事,得回去了。」

  「哦。」她似乎仍在恍神中,怔怔地應了聲。

  「那……」見她還坐在車上,安宥勛於是下車繞過她那頭為她打開車門。

  田佳言這才察覺自己竟然還呆呆的坐在車裡,羞怯地立刻下車,對他尷尬一笑,「開車小心。」

  「上樓吧!」對她綻放一抹絕魅笑容,安宥勛迅速回到車裡,發動車子從她眼前離開。

  田佳言站在路邊,望著他的車影慢慢從眼前消失;而安宥勛則從照後鏡中看著她站在路邊的身影,慢慢遠離……

  兩人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對彼此的傾心卻已隱藏不住。

  如今,安宥勛更是徹底發現,原來離開她竟是這麼不捨得的一件事!

  ※ ※ ※

  安宥勛等在屋子裡,過了會兒錢秘書也到了。

  他一進門就趕緊將手中的資料袋交給他,「這是劉定峰的資料,未婚,八、九年前談過一場戀愛,不過因為時間不長,很難查出對象的資料。」

  「這個很重要嗎?都已經是多久的陳年往事,就不會調查比較關鍵的有力消息?」安宥勛揉揉眉心,不甚滿意。

  「總經理,請你耐心點聽我說。」錢秘書接著翻開資料繼續說:「你一定猜不到,他居然回台灣了。」

  「什麼?」安宥勛眯起眸,「他居然有膽子回來這裡!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應該不是這樣,我覺得他就和總經理所想的一樣,另有計謀。」

  「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說是為了躲藏,他應該不動聲色才是,可發現他似乎又和幾家廠商聯繫,明目張膽的到處約人見面。」錢秘書指著資料袋,「裡頭有他這次接洽的幾家公司與負責人資料。」

  安宥勛隨即低頭翻了翻,發現他所聯繫的大多是食品或食品加工的廠商,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難道有這些資料還不能把他抓起來?」

  「這些資料還不足以舉證他的犯罪事實。」錢秘書垂下腦袋說。

  「那就繼續調查,把有利的證據全找出來。」他揉揉眉心。

  「是的。」錢秘書看看他,「對了,白天總經理去哪了,怎麼一直聯絡不上你?」

  「去……山上。」沒錯,是山上的遊樂場。

  「山上?」錢秘書訝異地問:「是登山嗎?哇……沒想到總經理也會去登山,你不是說山上蚊子很多,很煩人?」

  「誰說我去登山了?我是去遊樂場,呃……你說說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去那種地方?」想起這事,安宥勛便忍不住問道。

  「遊樂場嗎?應該多是父母帶小孩去玩,讓他們開心吧?」錢秘書不明白的眨眨眼,「可是總經理,你為何要去?」

  「我——」這一問可將安宥勛給問傻了!是呀!他為什麼會去,雖然他並不喜歡那種嘈雜的地方,但他並不後悔,事後還滿歡喜的。

  「到底怎麼樣?」錢秘書可好奇了。

  「我去不去關你什麼事?你可以回去了。」這傢伙還真厲害,不動聲色的想挖他的秘密?

  「總經理,你每次都這樣,不想說的就逃避。算了,我也了解你,我走了。」錢秘書垂喪著臉就要離開了。

  「你這個人還真是!在我面前使出苦肉計嗎?」偏偏他還真吃這套,「不高興我把你叫來,然後三兩句就攆你回去?」

  「我不敢也沒這麼說。」錢秘書看著天花板說話。

  「呿,瞧你就是這意思。」輕咳兩聲,他指著前面的酒櫃,「裡面都是些好酒,自己挑一瓶拿走吧!」

  錢秘書瞠大眼、笑開嘴,「總經理,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要算了!」

  「我要我要。」他嘻嘻笑。

  「然後再挑一瓶,再拿兩個杯子來,我們喝一杯吧!」安宥勛勾起笑,心想好久沒跟他喝兩杯了,加上今天心情不錯,就讓這傢伙開心一下。

  ※ ※ ※

  「姨,我們能不能也搬去高雄?」田佳言將小琳送往學校時,小琳突然這麼說。

  不用說,田佳言也知道她為何會有這個念頭,「雖然這也不是不可行,但是姨在這裡有工作,儘管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工作,但我很喜歡那裡的環境與同事,再說白姨她不知哪時候會搬回台北,我們跟著搬家會造成人家的壓力。」

  「我也只是問問而已。」想起在學校再也看不到小維,小琳忍不住噘起小嘴。

  「別難過,白姨在南部只工作一兩年,姨算過,你最晚四年級就可以又和小維做同學了。」到了校門外,田佳言抱她下車,安慰她。

  「真的嗎?四年級就可能和小維當同學?」小琳的眼睛都亮了。

  「當然囉!」田佳言抱抱小琳,「好了,進去吧!」

  「嗨,佳言,我們又見面了。」突然,劉載天從一旁出現,在田佳言來不及阻止下,他已彎腰抱起小琳,「原來小琳想念小維呀?」

  「叔叔,你也認識小維?」小琳記得他,上次姨說過他是姨的朋友。

  「當然了。」劉載天摸摸她的發,「想不想跟他在一起去高雄念書?叔叔有辦法喔!」

  「你對她胡說什麼?放下她。」田佳言皺著眉,「上課時間就要到了。」

  「你別阻礙我們說話,難道你真要逼我說出——」

  「別說了,你到底想做什麼?」田佳言氣得咬著下唇。

  「既然要我一下子就說明,那我就直說了。」劉載天放下小琳,笑問她,「如果叔叔可以讓你去高雄的話,你去不去?」

  小琳眨眨眼,「我要去,但叔叔為什麼可以讓我去高雄?」

  「因為我在那裡有間房子,可以讓外婆帶著小琳一起搬過去,這樣你就可以天天和小維一起上學了。」

  「你也知道我外婆?」她眼睛一亮,或許是父女天性,小琳對他已不再感到陌生,而且對他的話越來越感到好奇。

  「當然,我認識外婆和你姨好多好多年了。」他咧嘴一笑。

  然而田佳言卻再也聽不下去,「我們不會搬去高雄,也不會接受你的提議,請你離開。」

  「我是好意,你千萬別因為對我的偏見而拒絕。」

  「好意?我才不信,八成有什麼企圖。」想他當年摒棄了姐,如今又回來,竟然還查出小琳與他的關係,她怎能放心?

  「姨,為什麼要對叔叔那麼凶?」小琳似乎被田佳言的態度給嚇著了。

  「小琳,我只是……我只是怕你被騙。」田佳言趕緊解釋。

  「他不是你的朋友嗎?我不去高雄了,你不要和叔叔吵架了。」小琳看看他們,「我進去上課了。」

  看著小琳落寞的背影,田佳言又怎會不懂得這個劉載天已經撩撥起小琳蠢蠢欲動的心了?

  直見小琳的身影消失在校門裡,她又轉向劉載天,「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佳言,你何必這麼說,我真的是好意,從不曾對小琳盡到做父親的義務,讓我很愧疚,只想做件可以讓她開心的事,等她長大與我相認,我才有臉。」他放軟聲調,表現出非常誠懇的樣子。

  看著誠心的眼神,田佳言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反應過度,不但嚇到小琳,還做出好像要離間人家父女感情的事,天!怎麼會變成這樣?

  劉載天見她不說話,勾唇一笑,心想她肯定是心軟了。於是他又加把勁兒,「我真的是想對她好,滿足她的心願,如果你不接受我不勉強,或許我每次都出現得太突兀讓你反感,下次我會改進。」

  聽他這麼說,田佳言只是重重閉上雙眼,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會好好想想。」思考半晌,她這麼回答。

  「那好,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決定後再通知我。」將名片遞給她之後,劉載天便轉身離開。

  拿著他的名片,田佳言突然覺得手裡的名片好重好重!

  回到家後,她正準備去咖啡店上班,房東太太突然上門來。

  瞧房東太太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田佳言和田母都覺得有異,「房東太太,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這是你們當初交的押金,還給你們。我最近要用這間房子,必須收回來,如果要賠契約裡的錢,我願意。」房東太太深吸口氣,直接將押金塞進田母手裡。

  田佳言驚訝地搖搖頭,「為什麼這麼突然?我們已經在這裡租了快十年了,房東太太求你別這樣。」

  「你怎麼這麼說,好像是我故意的,誰願意賠錢呢?」房東太太皺起眉,「我有親戚要搬來台北,這也是不得已的,你們行個好,這個月的房租我也可以不要。」

  「這麼短的時間,要我們去哪兒找房子?」這才是最傷腦筋的。

  「去租屋網看看,應該有的。」丟下這話,房東太太便不再多說的離開了。

  「房東太——」

  「佳言,別喊了,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有難言之隱,但人家要用房子又有什麼辦法?」田母拉住她,「盡快找房子吧!」

  「最近咖啡店正忙著糕點公會的比賽,我得幫忙布置攤位,實在是——」很無奈地,田佳言紅著眼眶卻不知該怎麼辦,「好吧!只好撥時間了。」

  她不懂上蒼為何要這樣戲弄她?眼看小琳已慢慢長大,家裡生活也才剛穩定下來,怎麼又會發生這種事?

  ※ ※ ※

  下班後,安宥勛的車子才剛到咖啡店門口,就見田佳言匆忙忙的從裡頭跑了出來,坐上她的機車。

  瞇起眸看了她好一會兒,卻發現她並沒看見他,只好輕按了聲喇叭。

  田佳言聞聲回頭,一見是他立刻笑開嘴,可看看時間真的來不及了,於是道:「要買蛋糕嗎?我有急事得先離開,你要不要進去坐會兒,我同事會介紹好吃的蛋糕給你。」

  「呵,你對我還真是公事公辦呢!」他沒好氣地說:「我來這裡就一定跟蛋糕有關嗎?」

  「沒啦!我只是直覺這麼說。」她是很希望他是因為其他事來找她,最好是和上次的理由一樣——想念她。

  他撇嘴一笑,「這麼忙,要去哪兒?」

  「要去看房子。」

  「什麼意思?」他下車走向她。

  「我現在的房東突然要收回房子,我們得再找新的住處,所以我約了房東要看房子。」她看看錶,「就快來不及了。」

  「那我送你。」他為她開啟車門,見她還在猶豫,忍不住說:「不是來不及嗎?怎麼傻站在那裡?」

  「好,那就麻煩你了。」田佳言隨即坐上他的車。

  「記住,有事可以找我幫忙,我一定會幫,只要你開口。」或許是她臉上那道難掩的焦慮讓他起疑,「是不是找房子不順利?」

  「沒,現在不正要去看嗎?還沒問過怎麼知道不順利?」雖然現在她很忙,但她還是想憑自己的力量搞定這一切。

  「那我陪你一起去看,還可以幫你談判。」他可是談判專家。

  「不要,你這樣會嚇到人家的。」田佳言笑望著他,「只不過談個租屋問題,不需要日理萬機的大老闆來開金口。」

  「你還真是。」他又道:「問過房子的事之後呢?還要回咖啡店嗎?」

  本來她是想告訴他她是真的要回去,但見他特地來找她,而她也想好好跟他說句話,於是出於私心道:「我可以和店長請個假,沒問題的。」

  「那好,上次被一通電話打斷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安宥勛笑著發動車子,「地點在哪兒?」

  「這個。」田佳言將手裡的地址交給他。

  他看了眼,「哦,這裡我知道,離商圈也近,買東西很方便,如果能住這裡很不錯。」他勾唇一笑,湊近她的耳說:「而且離我住的地方更近。」

  「你還真是。」他曖昧的話語讓她羞紅了臉。

  「真不要我幫你?」

  「暫時不用。」她搖搖頭,以笑容來表達自己的決心。

  「好,那就依你。」

  過了會兒,到達目的地,他看著她下車。

  「你去談,我在旁邊這間書局逛逛,如果有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他又叮嚀。

  「好,我再去找你。」

  田佳言拿出地址,找到大門走了進去,而安宥勛等她進去後,才開進書局的停車場。

  田佳言一上樓便與房東見面,但是談過後條件非常不合適,租金太高,不是她負擔得起的,此外要等兩個月後才能搬入,偏偏這些條件房東之前在電話中都不肯透露,害她白跑一趟!

  原有的希望瞬間成了泡影,她無力的下樓來,想起安宥勛,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能讓他看見自己頹喪的樣子。

  深吸口氣,她面帶微笑往書局走去——
  
  ※ ※ ※

  走進書局,她四處張望找著安宥勛的身影,由於書店面積實在太大了,找了許久才找到他。正當她展開笑顏朝他走去時,卻看見一個男人走到安宥勛面前。

  「嗨,安宥勛?」男人笑著打招呼。

  安宥勛見了他臉色一變,「是你,沒想到你也會來書店,是想培養缺乏的氣質嗎?」

  不是他說話惡毒,而是此人老是藉著與他們安家遠房親戚的關係,四處招搖撞騙、胡說八道,他壓根看不起這個人。

  「別這麼說,我的確對看書沒興趣,但誰規定來這裡就非得看書不可?」男人撇嘴一笑。

  「哦,該不會是來釣店員妹妹?」安宥勛冷哼。

  「哇,你還真了解,書局的店員妹妹甜美又有氣質,比你那位新歡好多了,我看新聞,她好像在專賣蛋糕的咖啡店工作,你不是不喜歡蛋糕嗎?怎麼會跟那樣的女人牽扯在一塊?」男人用一副了解的語氣說。

  「牽扯一塊又如何?」

  「表示你的口味變了、審美眼光變了。」男人冷然一笑。

  「別自以為了解我。」安宥勛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老實說,我沒變,一樣喜歡身材好、有女人味兒的女人。」

  「哦,這麼說那個店員就只是個幌子?」男人撇唇。

  「是又怎麼樣,你同樣管不著。」安宥勛指著他一直偷看的女店員,「你不是要來把妹的嗎?快去呀!還在這裡糾纏我幹嘛?」

  「好吧!那就不打擾你了。」男人隨即朝女店員的方向走去。

  田佳言也不自覺的看了過去,那名女店員身材好、身高也夠,深具女人味兒,應該是大部分男人喜歡的類型吧!

  剛才兩人的對話,她都聽見了,原以為安宥勛對她有好感,卻只是她的幻想;而他對她的好,就只是當她是個單純的緋聞而對她施予的憐憫與同情吧?

  背轉過身,她正打算離開,卻聽見他喊道:「佳言,我在這裡。」

  她定住腳步,緩緩回過頭對他一笑,「原來你在這裡,這書店好大喔!」

  「我也沒想到這間書店竟然這麼大。」他看看這地方,「對了,談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不合理的條件或是故意刁難你?」

  「沒……沒有,已經談成了,過幾天就可以搬過來。」她說了謊,因為不希望他持續同情她。

  「那就好,要不要我派人過去幫你搬——」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來。」她立刻回絕。

  「你怎麼了?臉色怪怪的。」他這才發現田佳言的回應似乎冷淡了。

  「沒事,只是有點累,我想回去休息,所以沒辦法陪你,謝謝你送我過來,現在我自己回去就行。」對他點點頭,田佳言轉身走出書局。

  「喂……你怎麼說跑就跑?」安宥勛追上了她,「有話直說,到底怎麼了?」

  「我沒怎樣呀!」

  「那就讓我送你回去。」他堅持道。

  「真的不必了,因為搬家還要去買一些用品,得上市場,那地方不適合你,你自己回去吧!」說完,她立刻朝前方的公車站快步走去,將他丟在後面。

  「不是說累了嗎?怎麼又要去買東西,她到底想怎麼樣呀?」他赫然皺起眉,原有的好心情全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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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21:44
第六章

  房東已給了搬家的最後期限,卻還沒找到新的落腳處,田佳言和母親商量後,決定由母親先帶小琳去高雄住,等田佳言找到房子後,再接她們回來。

  「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去呢?」田母看著她。

  「一方面是因為工作,我喜歡現在的工作,喜歡店裡的工作氣氛;另方面我不想住在劉載天的房子裡。」這才是最重要的,小琳是他女兒,她沒辦法拒絕他對小琳付出關愛,但是她與他並無關係,充其量只是小琳的阿姨,住在那裡她會渾身不對勁兒。

  「你還恨他嗎?其實一開始我也氣劉載天,但誰要你姐不肯告訴他,所以我們也不能怪他這幾年對小琳不聞不問。」田母發自內心說。

  「但是……我就是不能輕易原諒他對姐始亂終棄。」搖搖頭,她對母親說:「好好陪伴小琳,有假期我就會去看你們。」

  「也好,那你呢?既然沒租到房子,要住哪兒?」

  「咖啡店閣樓有間儲藏室,我可以暫時住在那裡。」她對母親微笑地說:「別用一副可憐的眼神看我,我真的沒關係,只是暫時嘛!」

  「好吧!小琳準備好了嗎?」田母走進小琳房間,看見她就坐在床邊,卻不怎麼開心,「怎麼了?可以去找小維不開心嗎?」

  「可是我會想姨。」她癟著嘴,「外婆,姨不去我也不去了。」

  「房子要被房東收回去,我們只好暫時住在南部,聽話。」田母心疼的抱住小琳。

  這時候,田佳言也進入小琳房裡,蹲在她面前,「傻瓜,姨也會想小琳,姨很快會去看你們的。」

  「真的,姨會來看我?」

  「當然了,你可是我最愛的小琳呢!」田佳言笑著拍拍她的小臉。

  「好,那我會乖乖等姨來看我。」小琳終於開心地笑了出來。

  「那才乖,車子就快來了,你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記住,白姨會在車站等你和外婆,到了那裡一定要聽話喔!」小琳長這麼大,田佳言不曾和她分開過,又怎不難過?

  再看看這間空盪蕩的房子,在昨天搬家公司先來搬走傢具、電器之後,她的心也跟著空了、痛了好久。

  「我知道。」小琳剛說完,外面就傳來計程車的喇叭聲。

  「車子來了,姨送你和外婆上車。」田佳言提起行李,將母親與小琳送到門外,眼角含淚望著她們坐進車裡。

  直見車影消失之後,田佳言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但她告訴自己別難過,再過不久就會見面了。

  ※ ※ ※

  「店長,我來了。」田佳言帶著行李來到咖啡店。

  店長看看她,「樓上的閣樓真的很小,還放了一台電視,堆了一堆雜物,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不在乎大或小,只要可以暫時棲身就好,謝謝店長。」她感激的說。

  「好吧!不過住在這裡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快點兒找房子。」店長指指樓上,「去把東西放著,該整理的東西我已經稍作整理,看看需要什麼,我們大家再想辦法。」

  「嗯,謝謝店長。」田佳言趕緊將東西提到樓上,看著這個只能放一張單人床的小空間,即使有點兒可憐,但她告訴自己要堅強。

  ※ ※ ※

  由於「涎香閣」近來有意開發「泰緬」的飲食,籌劃的相關同仁忙得不可開交,當然安宥勛也不例外。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他看看桌歷,不禁喃喃自語著,「不是說最近要搬家,到底搬了沒?怎麼連通電話都沒有?打了幾通過去都沒開機,是因為忙嗎?」

  「總經理、總經理……」突然,錢秘書急驚風似的跑進辦公室。

  「怎麼連門都不敲,發生什麼事了?」安宥勛揚眉睨著他。

  「對不起,因為事態緊急,我怕造成你的困擾,所以——」錢秘書索性遞上手裡的報紙,「請看看這則新聞。」

  安宥勛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意興闌珊的接過報紙,看著錢秘書所指的一則新聞。

  「涎香閣」繼承人安宥勛的女友田佳言被房東趕出門,無處可去,棲身咖啡店閣樓不及兩坪大的儲藏室,處境凄涼,然而安宥勛現在何處?

  「這……這是什麼報導,簡直胡說八道,哪個記者寫的,給我好好查查。」安宥勛起身往外走去。

  「總經理,你要去哪?下午還有個會議要開。」錢秘書在他背後喊道。

  安宥勛恍若未聞的離開公司,直接開車來到田佳言的舊住處,衝上樓後發現門是開著的,而屋裡空無一物,顯然已經搬走了!

  「不是說好搬家會通知我?」拿出手機,安宥勛立即按下她的號碼,但依舊無人接聽,「到底怎麼回事?既然已經找到房子,幹嘛去住咖啡店的儲藏室?!」

  他開車找到田佳言上回去看的公寓,詢問後才知道她根本沒有租成房子。

  「為什麼要騙我?」他拳頭一握,氣呼呼地趕往咖啡店,偏偏田佳言外送蛋糕出去,不在店裡。「聽說佳言住在樓上?」他問店長。

  「對。」店長疑惑地看著他,才發現他就是前陣子與田佳言一起被刊登在報上的男主角,可她幾次問田佳言,她總說是誤會,「你和佳言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是她的男朋友。」他脫口道,「我可以去樓上看看嗎?」

  「樓上沒什麼好看的。」

  「既然如此讓我看看應該沒關係,不是嗎?」安宥勛很認真地看著她,「就看一眼。」

  「自己上去吧!樓梯在那裡。」店長沒轍的指向一旁。

  「謝謝。」

  安宥勛走上樓,當看見那個狹小又擁擠雜亂的空間,他的心赫然下沉!

  這麼小……這麼小一個睡覺的地方連翻身都有困難,她怎麼可以住在這裡?用力合上門,他又下樓,向店長問道:「她母親與外甥女呢?」

  「據說搬到高雄去了。」店長皺著眉,「你說你是她男朋友卻什麼都不知道,這不是很奇怪?」

  「她什麼時候回來?」關於這點他不想解釋。

  「可能會很晚。」

  「很晚?」安宥勛聽不下去地搖搖頭,「有句話我憋了很久一直想說,你似乎很喜歡使喚員工做事,不覺得太虐待員工嗎?」

  店長聽了忍不住笑了,「先生,聽說你是大集團的高級主管,請問你花錢請人,不使喚他們做事嗎?」

  「但我還不至於讓他們做到很晚吧!」他沒好氣地雙手環胸。

  「因為今天負責外送的小弟請假,她得替他送不少蛋糕,大概要到下班的時候才能送完。佳言說送完蛋糕後要去辦些事,所以很晚才會回來,你說我這樣還算使喚她做到很晚嗎?」店長是四十多歲的已婚婦女,對帥哥也沒有免疫力,不過他的說詞徹底惹怒了她。

  「這……對不起,是我太急躁了。」安宥勛揉揉眉心,輕嘆了口氣,「好,謝謝你,我晚點再過來看看。」

  離開咖啡店之後,他又在車邊打了好幾通電話給田佳言,卻依然未接通,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田佳言,你這女人到底怎麼了?很明顯的是在疏遠我,是嗎?」他一拳往車頂捶下,壓根不在乎這一拳會不會給自己或他的愛車帶來傷害。

  由於來去匆匆,安宥勛並沒發現咖啡店內一角正坐著劉定峰,當看見安宥勛趕到咖啡店,他便知道自己的計劃已成功一半。

  首先,他讓房東將田佳言三口趕出住處,料定她會暫時將小琳與她外婆送往高雄。詭計得逞後,他更發現田佳言竟然會窩在咖啡店小小的儲物間,他立刻向媒體爆料,而身為她男朋友的安宥勛能不管嗎?

  如果他能說服田佳言,讓她搬進他家,那他的計劃就百分百的成功了。

  ※ ※ ※

  事實上送完蛋糕後,田佳言並沒有什麼事,她獨自一人跑到市郊散心,想暫時忘掉惱人的煩憂與思念母親小琳的痛苦。

  就這麼一直晃到晚上十點多,她才回到咖啡店。

  上了閣樓,她順手打開燈,卻突見一道黑影,嚇得她驚喊了聲,「啊!」

  當她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安宥勛時,才重重吐了口氣,「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我的話,你還巴望是誰呢?」他臉色不太好看。

  「怎麼了?」

  「怎麼了?你的手機是裝飾品嗎?為什麼都不開機?」知不知道我打了幾通電話給你?她就只懂得用這種方式撩撥他的心嗎?

  「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才故意不開機的。」她斂下眼,疑問道:「你不是偷溜進來的吧?」

  「我哪那麼厲害,是你們店長讓我上來等的。」安宥勛雙臂抱胸,瞇眸望著她,「覺得往在這裡很好?」

  「對,我很自在。」

  「為什麼不肯讓我幫你?」他疑惑地望著她,「這幾天你好像變得疏遠了。」

  「我們只是假的男女朋友關係,沒有什麼親近的理由。」他不也這麼認為嗎?

  「你到底怎麼了?」皺眉望著她好一會兒,「算了,已經晚了,跟我走。」

  「去哪兒?」

  「別委屈自己住在這裡,跟我回家吧!」他直接拿起她擺在角落的行李箱,「這裡連個衣櫃都沒有,所以你的東西一直放在裡面,省下我替你整理的時間。」

  「為什麼我要跟你回家?」她搖搖頭。

  「沒有為什麼,就當我強迫你好了,再怎麼我也不能讓我的女友住在這種地方。」他強硬的將她拉下樓。

  「安宥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她嚷著。

  他不理會她的叫喊,打開車門,直接將她的行李丟進後車廂內,然後將她塞進副駕駛座。

  「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在田佳言疑惑的同時,突然看見放在擋風玻璃前的一份報紙。

  安宥勛還來不及阻止,她已經就著外頭的街燈看見了不該看的標題。

  「天,這是誰寫的?怎麼可以胡亂報導呢?」她好意外。

  「你現在才知道,有些記者就跟蟑螂沒兩樣,很惹人厭。」他發動車子往前行。

  「所以,你才會來找我?」她難過地問。

  「怎麼這麼說?在這則新聞出來之前我就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可你完全關機,到底為什麼?」她這番話讓他生氣了,「真以為我是擔心社會輿論的壓力才來的?」

  瞧他這激動的神情,好像是真的生氣了,但她卻不懂他為何生氣?「我們兩人的關係就在上次的晚宴結束後也該跟著結束了,實在不該再繼續,希望你沒忘了當初答應我的——『下不為例』。」

  「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是去吃麥當勞和去遊樂園時,你並不是這樣的。」他蹙眉看著她,「算了,回去再說吧!」
  
  ※ ※ ※

  回到住處,他便將她帶往客房,「這間是套房,你就住這裡吧!」

  「我說過我……」天,為何他堅決的表情總是讓她拒絕不了呢?

  「你說的都是廢話,什麼到此為止,難道這段期間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一絲一毫都沒為我心動過?」他深吸口氣,嗓音微揚地問道。

  「沒……沒有。」就是因為有,所以她只能否認。

  安宥勛的眉心鎖起,目光如炬地望著她,「真……真的沒有?不,我不相信。」

  「你憑什麼不相信?我……我……」望著他一步步靠近自己,決絕的話她卻再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在知道他非真心,卻還無法對視他的眼,因為他眼底的那分真誠會讓她產生錯亂。

  「說清楚呀!你怎麼證明沒有為我動過心?」她怎麼可以一開口就否認?

  想他還是頭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好感,甚至發自內心想對她好,而她居然如此不屑?

  「因為我有自知之明。」拿起行李,她就要往外走。

  「等等。」受不了她的冷漠,安宥勛搶下她手裡的行李,雙眸危險的緊眯,「你為什麼就是不聽話,給我待著。」

  「我不想住在這裡,如果讓記者知情後,你該怎麼回應?」她眼眶泛紅了。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照顧你是理所當然的,但絕對和那則報導沒關係。」他很認真地繼續解釋,「就算沒有那則報導,讓我知道你住在那種連狗都不想住的地方,我也會去帶你回來。」

  「我們交往過嗎?怎麼會說是男女朋友?充其量我只是你的緋聞女友,而且離那次事件已經過了這麼久,你不再管我也沒關係,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我們分手了。」這是她給自己的結論。

  「分手?!」他深提口氣。

  「對,這是最好的說法。」

  「你不是說我們不曾交往過,那何來的分手?」他沉冷著嗓回道:「既然不必分手,我更不可能讓你走。」

  「為什麼?」田佳言上前一步,勇敢迎視他的眼睛。

  安宥勛回睇她那對逼問的眼,「你該知道答案。」

  「我怎麼會知道?」

  「別不承認,我確定你一定知道的。」

  「是因為蛋糕嗎?」強忍淚水的她逸出冷笑,「明明就不愛吃蛋糕,為什麼還要故意裝作愛吃、好吃?我就這麼好玩弄、好欺負嗎?就算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咖啡店店員,但我也有自尊,不想再被人欺騙了。」

  「你是聽誰說我不喜歡吃蛋糕的?」他表情難掩震驚。

  她緊咬著下唇,沒有回答。

  看著她的淚,安宥勛的心像是被撕裂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痛,另方面他發現她所說的這些內容怎麼這般似曾相識,好像聽誰提過?

  仔細想了想,他突然想起那不就是前幾天他在書店遇到那個遠房親戚與他交談的內容,難道被她聽見了?

  「田佳言,那天在書局,你是不是聽見什麼了?」安宥勛認真地盯著她的眼。

  她別開臉,什麼話也沒說。

  「看來你都聽見了。」難怪從那天開始,她整個人就變得怪怪的,都該怪那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對,我是聽見了,難道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是你喜歡女人的條件?還是看女人的眼光?或者是拿我當幌子?」她捂著唇,難抑悲傷地說:「如果不喜歡我,就不該陪我們吃麥當勞、陪我們去遊樂園,你根本就是故意讓我誤會,真的很過分。」

  看她還是堅持離開,他立刻喊道:「我之所以陪你去那些地方,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喜歡你。」

  田佳言頓住腳步,回頭望著他,雖然眼神中充滿訝異,但心底還是不斷告訴自己絕不能相信。

  「我承認我喜歡身材好、有女人味的女人,但難道你沒有具備這些特點嗎?還有,當時在書店我之所以沒有反駁那個人的說法,是因為他是個人渣,我根本懶得跟他解釋我對你的感情,你懂嗎?」他低沉告白,嗓音婉柔似水,擁有懾服人心的魔力。

  「我……本來就沒有那些特點。」她咬著下唇搖搖頭。

  「你還真是!為何要這樣妄自菲薄。」他雙手叉腰,「忘了那天我帶你去服飾店挑小禮服嗎?那位經理可是對人的身材讚賞有佳。」

  「那樣的話你也信?」

  「為什麼不信,她的眼光可是公認的準,你一味的否認,不是挺奇怪的?」安宥勛俊美的雙眼突然閃過一道漂亮的光影,「是不是需要我證明給你看。」

  說著,他便走近她,還朝她展開雙臂,作勢要抱她。

  「你幹嘛?」她羞惱的往後閃開。

  「我得量量看你的腰身,這樣才能很確實的告訴你,你的身材真的很好。」他的表情不含笑意,顯得認真。

  「別鬧了,我被你搞得心都亂了。」這男人的眼神有時候看來這麼認真,有時候又如此漫不經心,她都不知道他現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只要相信我就不會亂了。」他對她勾勾手指,「過來。」

  「不要。」

  「不抱你,快過來。」他很有耐性的又說了一次。

  田佳言這才盯著他,帶著防備走近他,「做什麼?」

  「我不抱你,但是你可以抱我。」立正站好後,安宥勛朝她綻放出一抹絕魅的笑顏,「隨便你怎麼抱,我都無異議。」

  「你還真是……誰理你呀!」羞臊的轉身欲走,但是安宥勛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面前,猝不及防的低頭覆住她的小嘴,纏綿溫柔的親吻著。

  這吻一開始如春風般輕柔,但慢慢的轉為狂野,直撞擊著她的心口,讓她的心跳狂肆加速。

  單純如她,不知該怎麼反應,但她已徐徐融化在這個吻中,甚至不知不覺的舉起手搭在他的肩上。

  她這樣的回應,令安宥勛滿意,因而不再顧慮的摟緊她的腰,以更狂野的姿態與她擁吻。同時,田佳言所有思緒都像瞬間被抽光似的,腦袋已是空白一片!

  當他的舌尖竄進她嘴裡,她的身子猛然僵住,不住的發起抖,既害怕又期待這種感覺。

  「放輕鬆,只要感受我的吻就好。」安宥勛嘶啞地說。

  「你……你怎麼……」

  「我只說不抱你,沒說不吻你。」他露出一抹使壞的笑容,「再說,你無法證明不愛我,但我卻可以證明你已經愛上我了。」

  「你……你說什麼?」她不安地看著他。

  安宥勛勾起一絲笑意,輕聲在她耳邊說道:「要我再說一遍嗎?你已經愛上我了。」

  小臉瞬間染紅的田佳言連忙推開他,往後急退一步。

  「不要逃避,尤其是自己的心。」收起笑容,他以嚴肅的表情說道。

  「我先進房間了。」被他這番話一激,更加無措的她立即提起行李躲進旁邊的客房裡。

  安宥勛看著那緊閉的門扉,唇畔不禁勾起一抹笑。

  沒關係,就算她還不相信他的心,就讓時間去證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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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22:09
第七章

  這個屋子很寬敞、很時尚、很現代,住在裡面也很舒服,為了回報安宥勛的收留,田佳言除了去咖啡店上班外,也會撥時間替他打掃屋裡。如果不上晚班的話,還會為他做份晚餐。

  所以這陣子對安宥勛而言,可是最開心的時刻。

  「今天要上晚班吧?」早餐時,他問著她。

  「今天要上晚班。」

  「意思就是不回來吃飯了?」他有點兒失望,輕嘆了口氣。

  「對。」將鮮奶喝完後她起身收拾餐桌,又看看牆上的鐘,「時間好像有點遲了,碗盤等我回來再洗可以嗎?」

  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望著她,「幹嘛對我這麼客氣?我讓你住在這裡不是要你做這些傭人的工作。」

  「那你問我上不上晚班,不就是希望我回來做飯?」她半開著玩笑。

  「你怎麼把我想成只會吃呀!」他無奈地站起身,繞到她身邊緊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飯罷了,就算不做飯也行,我們出去吃。」

  他誠懇的眼神和語氣讓她笑了出來,「好啦,開玩笑的,幹嘛這麼認真?」

  「你的每句話聽在我耳中,都讓我覺得不認真不行。」抬起她的下顎,他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所以不要再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

  「嗯。」雖然他老是讓她生氣,但不知怎地,他所說的每句話似乎都令她心動。

  「不是來不及了?我送你去上班,等我一下,我得回房間拿件外套和一些資料。」對她扯唇一笑後他便回到房間。偏偏這時候他擱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田佳言心擔心有重要的事,考慮了幾秒後還是決定將手機拿進他房裡給他。

  一聽見開門聲,正在臥房角落打開保險箱的安宥勛猛地愣住!

  「對不起,因為有你的電話,我怕你漏接重要的內容——」一說完,她便趕緊閃到外面。

  安宥勛立刻跟過去,笑著拿過她手裡的手機,「沒關係,你不用這麼緊張。」看來電的是錢秘書,他立刻接聽,結束電話後,他又回房間拿出資料,「我們走吧!」

  「好。」

  拎起外套,她便與他一起來到停車場,前往咖啡店。

  「你說要上晚班,幾點下班?」路上,在等紅綠燈時他問。

  「十點。」

  「這麼晚!」他眉心一蹙,隨即道:「我去接你好了。」

  「不用麻煩了,你上班也很忙。」她笑說:「以前我也常加班呀!早已經習慣了。」

  「接送女朋友還會嫌麻煩的男人不是人。」他撇嘴一笑,「一定要記得告訴你的手帕交這句話。」

  「那就糟了,我的手帕交可能一個個都嫁不出去。」她嗤笑了聲。

  「什麼?難道現在的男人都這麼不盡責?真是被你們女人給寵壞了。」說著他還比比自己,「像我這麼優質的男人真的難找了,所以你得珍惜才是,不可以再疑神疑鬼,懂嗎?」

  田佳言忍不住捂著嘴,笑了出來,「你喲,最厲害的一點就是可以用各種方式來強調自己的優點。」

  「沒錯,的確如此,更厲害的是這些優點都令你招架不住,對不對?」他綻放一抹極有自信的笑容,然而這副自信卻又不讓人討厭,反而令她更為著迷。

  田佳言趕緊收回眼神,望著窗外,因為被他說中了心事,所以無法反駁。

  「那就說定囉!十點我去接你。」

  只要安宥勛所執意的事,他就非做到不可,一開始田佳言會很無奈,可現在卻在無形中感受到一絲幸福,而且還持續加溫。

  「我很好奇,你會這樣不辭辛苦的接送我到什麼時候?」就不知道他這樣的耐性與熱度能夠持續多久?

  「嗯,我不敢說是天天,只要有時間就去接你,而且是一輩子。」現在他的心是熱的,也相信自己不會改變,畢竟他不是個容易心動的男人。

  聽他堅定的言詞,田佳言又怎會不喜歡這種被寵溺的感覺?

  「是想考驗我?沒關係,儘管放馬過來,我都可以證明給你看。」他勾唇一笑。

  望著他的笑容,她不自覺的笑了,她不敢妄想以後,可是現在她真的很享受這種溫柔的呵護。

  到了咖啡店門外,下車後她便對他擺擺手目送他離開。

  才轉過身,劉載天便出現在她眼前!

  她疑惑地問道:「你想盡一份做父親的心意,我已經成全你,讓小琳去高雄暫住,你還想做什麼?」

  「何必這麼見外呢?做父親的義務又不是隨便做件事就好,只要我一天是小琳的父親,父女的親情就永遠存在。」劉載天以非常懇切的語氣說道。

  「那你今天來是?」被他這一說,田佳言又啞口無言了。

  「這是我存的一筆錢,數目不是很多,現在交給你,作為小琳日後的教育基金。」他將一隻厚厚的信封袋遞給她。

  「這個……」

  「這是給小琳的。」劉載天強調,意思是她沒資格拒絕,「過陣子我還會再給你。」

  「好吧!那我收下了。」他是小琳的父親,若是他要給的,田佳言知道自己沒理由說不。

  「謝謝,麻煩你了。」劉載天朝她點點頭後便離開了。

  看著手裡的錢袋,田佳言嘆了一口氣隨手往手提袋一扔便走進咖啡店。

  ※ ※ ※

  安宥勛來到公司,就見錢秘書一臉遲疑地望著他,彷彿有話想說卻不敢說。

  他先翻了些卷宗,批了幾份文件後才抬頭看向錢秘書,「從剛剛到現在,你一直欲言又止的,到底有什麼話?快說。」

  「是關於劉定峰的。」錢秘書將資料遞給他,「這個人就是劉定峰。」

  安宥勛打開資料一看,望著上面的相片,「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淨幹些壞事呢?」

  可當他翻開第二張資料時,臉上的表情明顯變了,只見他雙眸一緊,坐直身軀,「這……這是……」

  「沒錯,這位就是你的緋聞對象田佳言。」錢秘書尷尬地走近他,「所以我剛剛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

  安宥勛的眸心越瞇越緊,看著相片中劉定峰與田佳言交談的畫畫,而他手裡還抱著小琳,根本就是認識已久!

  錢秘書發現他直盯著照片看,連一句話也不說,忍不住開了口,「總經理,你怎麼了?別太在意,大不了……大不了換個緋聞對象不就好了?」

  「你別再說了——」安宥勛忍不住衝口而出。

  「是。」錢秘書嚇得垂下臉。

  「如果沒別的事,你可以出去了。」他用力往椅背上靠去,混亂的腦子無法釐清整件事。

  「呃!還有件事我還沒稟告總經理。」

  「說。」

  「經過調查,關於田佳言小姐住在咖啡店閣樓上的消息也是劉定峰放出來的。」錢秘書又道。

  聽到這裡,安宥勛的眼神更加黯然,彷彿重重心事壓在心頭。

  「總經理,你還好吧?」雖然安宥勛要他離開,但是錢秘書卻不敢放心離開。

  「我沒事,你去忙你的,晚點兒不是有食材的供應商會過來?」他深吸口氣。

  「是。」錢秘書點點頭,見他還會想到公事,心想應該沒事了,這才安心的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安宥勛不停翻看手裡的相片,腦海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沒事的,就算他們認識又能代表什麼?難道他愛錯了人?

  絕對不會,她與此人所做的一切肯定無關。

  一個多小時之後,錢秘書又來敲門,「總經理,供應商來了。」

  「好,請他們稍待一會兒,我馬上過去。」揉揉臉,讓自己的表情恢復自然,安宥勛這才走出辦公室,親自接待客人。

  在與供應商洽談時,他不受情緒的影響,依然談笑風生、決策專業而果斷,舉手投足間有種令人折服的氣勢,讓對方對他另眼相看,直誇他是青年才俊。

  但是了解他的錢秘書心底卻很清楚,總經理的表現雖然與平常無異,但今天的他太過認真,反倒不正常。

  雖然他發現總經理對待田佳言有些特別,卻以為這不過是一時的,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接下來又招待客人出去吃飯,直到結束之後已是下午四點多,安宥勛因喝了幾杯酒,已有些醉意。

  「總經理,你今天喝多了。」錢秘書扶住他。

  「我沒事,喝一點心頭舒服點兒。」安宥勛推開他,「回去公司吧!」

  「今天沒有重要的事,你還是先回去歇會兒吧!」儘管安宥勛看來並沒有醉得很嚴重,但是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必,我還想繼續加班。」他沒忘了晚上十點還要去接田佳言。

  「好,那我留下陪你。」總經理都說要加班了,他這個下屬如果先回去,豈不挨罵?

  「怕挨罵?」安宥勛抬起眉,一語道中他的心事。

  「呃,不是,我是真的想陪總經理。」錢秘書笑笑。

  「算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到了車旁,他自行打開車門,「先送我回公司。」

  「是。」錢秘書於是將他安全的送回公司,然後準時下班。

  待在辦公室的安宥勛因為醉了的關係,直覺太陽穴漲疼著,打開桌上的資料與卷宗,卻怎麼也無法專心辦公。

  「天,我到底怎麼了?不能因為幾張相片搞得自己心情不好,絕不能再繼續這麼下去。」泡了杯濃茶喝下,好讓自己酒醒得快點兒,休息半個小時之後,他重新振作努力找回專注力,不再讓其他事物干擾自己。

  晚餐的時間到了,他也沒吃,一直埋頭苦幹,等抬頭看表時,才恍然發現已經快九點了。

  就在這時候,他桌上的手機響起,一看見上面顯示的名字,他忍不住漾起一抹笑,「提早下班了?」

  「不是,而是想問你想不想吃蛋糕,蛋糕師傅研發一種新口味,賣得不錯,我私下留了一個要給你。」田佳言甜甜地說。

  「又是蛋糕師傅做的?」他有點兒失望。

  「不喜歡?對了,我怎麼忘了你不喜歡吃蛋糕。」她噘起小嘴兒,低落地說。

  「我吃,你拿回來我就吃。」不忍她難過,他立即改口。

  「真的!」她笑了出來,「好,我會將它裝好。有客人來了,我掛電話囉!」

  「十點等我。」他勾唇一笑。

  「好的。」掛了電話後,田佳言立即笑臉迎向面前的客人。

  ※ ※ ※

  十點一到,田佳言往落地窗外看去,就見安宥勛的車子已停在外面。

  店長似乎察覺到了,於是笑著對她說:「去吧!剩下的我來收拾就好,免得他又說我虐待員工。」

  「什麼!他這麼說過你?」田佳言很訝異。

  「你不知道?他可是很袒護你。」店長接過她手中的清理工作,「怎麼還不走?」

  「好,謝謝店長,我會幫你澄清的。」

  她朝店長點點頭之後,便拿了蛋糕奔出店外。

  坐進安宥勛的車裡,她劈頭就問:「你是不是對我們店長說了什麼?」

  「嗯,我說了什麼嗎?」他心底很清楚她指的是哪件事。

  「不承認算了。」她癟癟嘴,看向窗外。

  「你……好,我承認就是,當初只不過是提醒她要好好照顧員工,不要虐待員工,如此而已。」他還真拿她沒轍。

  「我們店長人很好,很照顧我們,只是比較嚴格一點,哪有虐待呀?」她睨著他,「下次見了她可別再這麼說了。」

  「是是,我還真怕了你。」安宥勛挑起眉。

  「我又不是母老虎。」她綻起笑容,笑容好美。她拎起手裡的蛋糕,「這個可以當消夜,不甜不膩喔!」

  發現她特彆強調「不甜不膩」四個字,安宥勛清楚原來她心底還介意著上次那件事。

  「佳言,我的確不喜歡吃甜膩的東西,所以一看蛋糕上的那層奶油就倒胃口,可是自從吃了你做蛋糕後,感覺完全不一樣,是真的好吃。」

  「是嗎?那等會兒多吃點。」她回以一笑,當安宥勛再次看著她所綻放的純真笑容時,不禁覺得自己太可笑,居然為了幾張照片煩憂一整天。

  像她這麼單純的女生,又怎麼可能和劉定峰同流合污?即便兩人認識,絕對也只是巧合而已。

  回到安宥勛的住處,田佳言立刻將蛋糕切好裝盤,端到客廳遞給他,「要不要來杯咖啡?」

  「好,麻煩你了。」他點頭。

  田佳言回到廚房煮了兩杯咖啡出來,「吃蛋糕配咖啡是最對味兒的。」

  安宥勛接過咖啡喝上一口,再吃口蛋糕,「我還是覺得你做的好吃。」

  「又來了。」雖然不相信,但田佳言還是覺得很開心,「改天我就做,一定做得比上次好吃。」

  「從現在起我開始期待囉!」他揚眉輕笑看著她的容顏,明知應該到此為止,但依然拗不過心底好奇,試探性的問她,「你認識劉定峰?認識多久了?」

  「劉定峰?」田佳言皺起雙眉,「他是誰?」

  安宥勛吃進嘴裡的蛋糕差點兒卡住喉頭,他重重咳了好幾聲,「你真不認得劉定峰?據我所知前陣子你們還見過面。」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完全不懂。」她疑惑地問道。

  「這……」見她怎麼也不願承認認識劉定峰,難道是有什麼原因或難言之隱嗎?天,這叫他如何繼續?「沒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

  今天就先別問,他還沒準備好接受任何打擊,等明天再找時間向她問個明白。

  「可是很奇怪,劉定峰究竟是誰?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我?」

  安宥勛錯愕的抬起頭,她不肯承認也就算了,居然還裝傻,這……這讓他對她的信任開始動搖了!

  「你?」他瞇起眸,挺直背脊,不語的望著她,就在這片刻空氣彷彿只存在他的呼吸聲。

  「你……怎麼了?」為何他的眼神變得這般犀利,帶給她一種既陌生又可怕的感覺。

  「你為什麼要騙我?」就算要相信她,他必須先說服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向她求證,搞清楚一切。

  「什麼?」田佳言一頭霧水。

  安宥勛心底清楚,如果將這話題一攤開,就等於彼此展開攻防戰,他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可是他又不希望自己像個傻瓜似的,從頭到尾都被人玩弄在手掌心!「這個劉定峰做出不少傷害『涎香閣』的事,現在又隱身在暗處,不知在進行什麼陰謀,如果你清楚,可以告訴我。」

  「為什麼一直這麼說?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人。」田佳言被他逼視得有點兒倉皇了。

  「你明明和他在一起說過話,為何說不認識?」他激動地衝口而出。

  田佳言的腦子一片混亂,當真被他的話給攪亂了,直到後來才明白他的意思,「你……你是懷疑我?」

  「只要你說出實情,我會相信你的。」安宥勛的表情絕對認真,很想拿相片向她求證,偏偏他將它扔在辦公室裡。

  「把……把我接過來又懷疑我?」她放下咖啡杯,難以置信地苦笑著,「我如果堅持真的不認識你說的那個劉定峰,你相信嗎?」

  我……我不相信。

  但是這句話安宥勛說不出口,只好先退一步,「算了,我們就別再提了。」

  「不行,如果你對我抱著不信任,我們又怎能繼續住在一起?既然這麼不放心,又為何要讓我住進來?」她難過的逸出淚水,然後將自己的皮包扔在他身上,「檢查呀!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監聽器、監視器。這個檢查完了,還可以進房間仔細搜搜,看看我有沒有做危害你的事,電影裡不都這麼演的?」

  「別這樣,佳言……」他站起來想抓住她,但身上的皮包就這麼滑下來,裡頭的信封順勢滑出,整疊鈔票掉了一地!

  安宥勛低頭一看,立即皺起眉,「你哪來這麼多錢?」

  「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他俯身將鈔票一一拾起,卻看見鈔票上還有張字條。

  佳言,這些錢先拿著,有需要隨時告訴我。 劉

  「給你錢的是誰?」還姓劉!

  他瞇起眸,控制不住身子的顫抖,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他的猜測而已。

  「你為什麼要質疑我?」他越是懷疑就越讓她難受,也就更不想澄清,「你到底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全部,只要人坦誠,我不怪你。」因為愛,他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的話就像針,刺得人有多疼知道嗎?」田佳言心痛不已,卻不知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我呢?我的心呢?」他多麼想相信她,她可以說是他唯一關心、喜歡的女人,她怎麼可以讓他這麼傷心失望?!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他拿起手機走到一旁接聽,「錢秘書,什麼事?」

  「又有消息了。」錢秘書趕緊說:「他們說看見田小姐又和劉定峰見面,就在她工作的咖啡店外,劉定峰還給了她一只信封,不知裡面裝了什麼。」

  「我知道了。」安宥勛無力的閉上雙眼,重重的嘆口氣。

  接著,他轉身望著她,「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坦白和劉定峰的關係,我必須知道,如果要維繫我們之間的感情,請你坦誠的告訴我。」

  「我真的不知道誰是劉定峰。」為何他要一直逼問她這個人?「他到底是誰,拜託你告訴我!」她激動的說。

  安宥勛轉向窗外,一顆心跌到谷底,苦笑著,「還在演戲?那……那你還是走吧!」

  「什麼?」田佳言一愣。

  「要搬去哪裡隨便你,走吧!」至少她還有咖啡店可去,就讓他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田佳言傻站在那裡,怔怔地望著他無情的背影,卻看不見他心窩那一陣陣紊亂與疼痛。

  「好,我收拾一下就離開。」
  
  ※ ※ ※

  回到房間,她流著淚水收拾行李,此時窗外下起雨來,雨滴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就彷彿是敲在她心口一般,是這麼的疼痛。

  提著行李走出房間,已不見他的人,只看見茶几上還放著沒吃完的蛋糕,她心中的苦楚更深更濃了!

  閉上眼,再度張開後,她往他緊閉的房間瞄了眼,想起他剛剛開口要她走的語氣,她的心又是一沉,隨即走出這間屋子。

  到了外面,她發發現原來雨下得這麼大,她只能淋著雨,走向前途未知的道路。

  然而屋裡的安宥勛聽著外頭的風雨聲越來越大,忍不住奔到落地窗前,看見她孤單地走在雨中的背影!

  「這女人怎麼搞的?下了雨不會明天再走嗎?」安宥勛的拳頭緊握。

  他立刻下樓衝進雨中,拼命想追上她。

  轉了彎後,卻四處找不到她的蹤影,他不停觀望,依然不見她。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他竟狠心將她趕走,到底要將她趕哪去?

  他隨即回到住處的地下室將車開出來,往咖啡店而去。

  重回咖啡店,看著緊閉的門扉,還有漆黑的樓上,他想她會不會沒回來這裡?

  上前敲門,半天仍無人回應,雨一點點的打在他身上,他卻絲毫不覺得疼,滿心想著的都是此刻田佳言是不是同樣站在雨中,感到孤單無助呢?

  拿出手機,他再次按下她的手機號碼,傳來的一樣是嘟嘟聲,簡直是將他的心都彈碎了。

  他真是該死的,怎麼可以一氣之下將她趕走?安宥勛自責不已。

  開著車,在雨中他不停尋覓她的身影,然而濕漉漉的街道上只剩下偶爾奔馳而過的車輛與撐著傘的行人,就是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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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0:22:38
第八章

  田佳言無處可去,只好找間小旅館住下。

  由於價錢便宜,房間不是很舒適,裡頭的空氣很糟、隔音更是差,淋了雨的田佳言渾身不舒服,躺在床上聞著房間裡怪異的味道,更是了無睡意。

  尤其一閉上眼,彷彿就可以聽見安宥勛趕她離開的話語,句句都刺進她心底,令她濕了枕巾。

  「頭好痛……」她喃喃自語著,每當眼睛一閉上,就擔心自己再也睜不開眼。

  迷迷糊糊的熬到天亮,她發覺自己忽冷忽熱的,應該是發燒了吧?這副樣子又怎麼去上班,可可和店長見了肯定會為她擔心,甚至問東問西。

  於是一直等到上班時間,她打了通電話到店裡,接電話的是可可。

  「可可,我今天要請假。」田佳言嗓音沙啞,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是佳言嗎?聲音怎麼變了?」可可聽了半天才聽出來。

  「對……咳咳,不好意思,我好像感冒了。」她輕咳兩聲,繼續說道:「店長在嗎?」

  「她還沒來呢!」可可與她同事這麼久,還不曾遇過她請病假,過去她最多是得小感冒,但也從不請病假,怎麼突然病得這麼重?「去看病了嗎?」

  「等會兒就去看。」田佳言呼吸有點兒急促,「店長來了的話,麻煩請你……請你轉告一聲。」

  「好,我會的,你快去看病吧!對了,聽店長說你住在男朋友那裡,他怎麼沒有好好照顧你?」可可眉頭都皺緊了。

  一聽見「男朋友」三個字,田佳言的心倏然下沉,胸口起了陣陣悶疼。

  田佳言的唇角若有似無的揚起一絲苦澀的弧度,刻意迴避可可的問題,「拜託你了。」然後便掛斷電話。

  可可咕噥,「怎麼搞的,問她話也不說,到底病得有多嚴重?」

  不一會兒店長來了,可可便將田佳言請假的事告訴她,「我聽她的聲音病得不輕耶!真教人不放心,要不要去看看她?」

  「病了嗎?」店長不解地搖搖頭,「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個晚上就病了?」況且那個叫安宥勛的還來接她,她也買了蛋糕回去打算當消夜,兩人看來非常甜蜜。

  「沒錯,昨天我雖然不是上晚班,不過下午她還好好的。」可可不解的說。

  「那就等明天看看,希望她能好一點。」店長遂道。

  就在準備開店的同時,突然安宥勛上門來,他先看看店裡,沒看見田佳言,於是急問道:「佳言在哪兒?」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店長疑惑著。

  「這……因為一點兒誤會,她離開了,我也正急著找她。」瞧他眼下冒出的黑眼圈,可以猜出他整夜沒睡。

  「什麼?佳言沒跟你在一起?!」店長皺起眉,轉問可可,「佳言剛剛來電話,有說在哪兒嗎?」

  「沒有,她只是說她病了,要請假。」

  「她病了?!」安宥勛呼吸一窒。

  「對,病得不輕,聲音都沙啞了,還猛咳嗽。」可可緊張地問,「她真的離開你那裡了?你不知道她去哪嗎?」

  他重重嘆口氣,看看外面,「老天,我要去哪兒找她?」

  「你們到底怎麼了?難道吵架了?」店長也上前追問:「知不知道,佳言一直很辛苦的養家,並沒什麼朋友,現在她住的房子被房東收回,她母親和外甥女又搬走了,她根本無處可去。」

  「我知道。」他爬爬頭髮,「對了,你們可知道最近有個男人來找她,那人是誰?會不會她在他那--」

  「喂,該不會你是因為那個人跟她吵架吧?」可可瞪大眼。

  「那個人?!」

  「那個人是小琳的生父,但是他似乎為人不佳,佳言說她還沒打算告訴小琳。」可可因是田佳言工作上較親近的同事,有什麼心事都會對她說。

  「他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照片中那男人曾抱著小琳,難道劉定鋒就是小琳的父親!既然如此,她為何不對他坦白?

  「劉……叫劉什麼……」可可一時想不起來。

  「劉定峰嗎?」

  「不是……啊!對了,叫劉載天。」可可猛拍桌,「我終於想起來了。」

  「你確定是劉載天?!」安宥勛再次求證。

  「當然了,我又沒得健忘症。」可可皺起眉。

  「謝謝你,還有,如果佳言再次跟你聯絡,一定要問出她的落腳處,然後給我電話。拜託你們了。」他將名片遞給可可,又對她與店長點點頭後便迅速走出店外。

  回到車上,他拿出手機打給錢秘書,「打聽一下,劉定峰是不是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劉載天。」

  「劉載天!」錢秘書愣了下,隨即道:「對了,我上次好像聽徵信社提到這個名字,說是劉定峰十年前就用這名字招搖撞騙。」

  「你說什麼?」安宥勛表情一僵,「這麼說……佳言也不知道他就是劉定峰了?該不會是我誤解了她?」

  如果真是他的錯,那該怎麼辦?

  電話那頭的錢秘書卻聽得迷糊,怔怔地問道:「總經理,你說什麼?」

  「去幫我查一下佳言的母親和白薔的住址,如果有手機號碼更好,我想詢問些事。」為了將一切弄清楚,他必須向更多人求證,白薔是田佳言的好友,應該多少會了解一些內情,而她母親更是重點。

  「好,白薔是明星,這個我來查就行,很快就可以給你。」

  安宥勛揉揉眉心,「有結果立刻告訴我,今天我有點事,就不去公司了,有什麼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比較重要的再與我聯繫。」

  「是,但是總經理,你今天沒什麼特別的行程呀!」

  「難道我就不能辦點私事?」他惱火地說道。

  「當然可以了。」錢秘書趕緊閉嘴,不說話了。

  「那就這樣了。」安宥勛隨即掛了電話,然後從附近開始一家家詢問飯店與醫院,希望能盡快找到田佳言的下落。

  然而,當時間慢慢過去,安宥勛依然問不到她的消息,他突然有種她離他愈來愈遠的感覺。

  心急如這下,他眼角已釀出淚水。

  ※ ※ ※

  田佳言躺在床上,頭愈來愈疼,視線也愈來愈模糊,好像就快撐不下去了。

  但她知道,她不能死在這裡,媽和小琳還需要她照顧,就算心痛、就算難受,她也要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無力的抬起手在床上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了手機,她按下咖啡店的快速鍵,困難地將手機拿到耳邊,「我……我在芳鄰旅館……」才說這麼一句話,她便渾身一軟地昏厥過去。

  「喂,是佳言嗎?佳言你說說話呀……」可可緊張地自言自語著,「芳鄰旅館在哪兒呀?偏偏店長出去辦事,店裡還有客人。」

  情急之下,她想起了安宥勛,趕緊從口袋翻出他的名片打了他的手機,「安先生嗎?我是佳言的同事可可。」

  「怎麼?是不是有佳言的消息了?」剛從醫院詢問出來的安宥勛,神情有點兒疲憊,因為他已不知道自己問過幾家醫院、幾家飯店了。

  但是當接到可可的電話,他的精神又來了。

  「對,她剛剛來電,不過就只說一句話就沒聲音了,我很擔心卻又走不開。」可可急促地說。

  「她說了哪句話?!」安宥勛緊張問道。

  「她說她在芳鄰旅館,你快去找她吧!」

  「旅館?!天,她怎麼住那種地方。」找了那麼多飯店都是白搭的。

  「小旅館便宜呀!我們又不是你,賺錢這麼容易。」可可聽他這麼說,忍不住念了句。

  「呃,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我還是先去找佳言了。」

  「有消息再告訴我。」可可揚聲喊道。

  「好的。」收起電話後,安宥勛立即打電話查詢芳鄰旅館的地址,然後趕了過去。
  
  ※ ※ ※

  一進旅館,他便直接走向櫃檯,「請問是不是有位田佳言小姐住在這裡?」

  「等等,我查查看。」櫃檯小姐翻了下登記簿,「沒錯,她在213號房。」

  「謝謝。」他立刻上樓,在房門口了半天,卻不見她來應門,於是他又回到櫃檯,「鑰匙,快給我鑰匙,她可能病昏過去了。」

  「什麼?我們這裡可不能鬧出人命呀!」櫃檯小姐聞言一緊張,立刻拿出備用鑰匙衝了上去,急急打開房門。

  安宥勛跟著進入,當看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田佳言時,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著,「是佳言……真的是佳言……你怎麼變成這樣,快睜開眼看看我,快點……」

  摸摸她的額頭,發現她燙得像火球一樣,整個人已呈現昏迷狀態。他心一驚,立刻將她抱起,直接送往醫院急救。

  在急診室外,他心急如焚地走來走去,等了不知多久才見醫生出來。

  「發燒太久,幸好沒有燒壞腦子,現在已經降溫了,只等她醒來。醒過後再做一些檢查,如果沒問題就可以回去了。」醫生仔細說明。

  「那我現在可以進去嗎?」

  「當然可以,如果醒了,立刻通知護士。」醫生做了交代之後就先行離開。

  安宥勛衝進急診室,坐在田佳言身旁,再摸摸她的額,確定她已退燒才安下心來。

  「對不起,我不該趕你走,就算再激動,我也不該做出這種事。」拿出手帕輕拭她額頭的汗珠。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看是錢秘書的來電,安宥勛走出病房外接聽,「查出來了是嗎?」

  「對,白薔的電話是……」錢秘書將電話與地址告訴安宥勛。

  「我知道了。」

  切斷電話後,安宥勛看了看抄下的電話號碼,於是打了通電話過去--

  ※ ※ ※

  當安宥勛再回到病房時,臉色特別凝重。

  剛剛他已經透過白薔問了田佳言的母親,當然還有白薔本人,事實證明她們全都不知道劉載天就是劉定鋒,更不清楚他所做的一切壞事。

  據田母說,劉定峰已消失了七、八年,這次回來知道小琳是他的女兒,倒是給了他們一些幫助,所以之前他和田佳言碰面應該都是為了小琳。

  想想他還真笨,如果她真的和劉定峰有什麼,無路可去時理當去找他,怎麼會寧可一個人待在小旅館裡挨餓生病呢?

  不過,他已管不了她真正的想法,愛上她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如今見她這副虛弱樣,他真的好心痛。

  「是我錯了,你一定很恨我,對不對?沒關係,就讓你恨,但不要恨太久,一定要原諒我。」

  輕撫她柔嫩的臉頰,他多希望她現在就能睜開眼,就算要打他出氣,他也無話好說。

  吸一口氣,他閉上濡濕的眼,當再度睜開眼時,眼中已釀著千萬種柔情,一心等待著她睜開眼的瞬間,他會誠心求得她的原諒,然後一輩子照顧她。

  ※ ※ ※

  三、四個小時之後,田佳言醒來了,她看看這間既陌生又是一片白的房間,隱隱約絕大多數空氣中還透著一股藥水味,又不經意看見手腕上所注射的點滴,立即猜測到她在是醫院裡。

  「是可可送我過來的嗎?」她依稀記得就在自己快不行的時候曾打了通電話給可可。

  吃力的坐直身子,她卻沒看見可可的身影,心想她或許有事先離開吧!

  當她靠在床頭準備閉眼休息的時候,病房門突然開啟,然而她看見的不是可可,而是安宥勛。

  「怎麼是你?」她很無力地問。

  「你醒了!」他露出微笑,並不在意她的冷淡。

  「可可呢?」她緊張的四處張望。

  「她因為走不開,所以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找你,幸好你經過急救後沒事,否則我肯定會悔恨一輩子。」他眼中帶著濕氣,「估計你就快醒了,所以我去買了海鮮粥,等涼了就可以吃,醫生說你很虛弱,懷疑你都沒進食,這怎麼行?」

  「是你去找我的?」她流著淚搖著頭,「可可不知內情,所以……所以才會麻煩你,很抱歉,你可以回去了。」

  「別跟我說抱歉,是我不好。」安宥勛愧疚的說,「我不分青紅皂白就怪罪你,你可以罵我、討厭我,但是別不理我。」

  田佳言聞言,眉頭深深一鎖,似乎在回想什麼。

  「怎麼了?」他看著她的表情。

  「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句話。」搖搖頭,她想極可能是自己的幻覺吧!

  「因為在你昏迷的時候,我不停對你說著這句話。」走到她身邊,他就坐在她身畔,「我對你的壞,你可以加倍奉還給我,我會心甘情願的接受。」

  想起他對她的不信任,田佳言心中的傷疤就像被重新撕裂似的,那痛豈是責罵就可以撫平的?

  「走吧,什麼都不必說了,如果真想讓我好過些,那就請你離開這裡。」她躺回床上,閉上雙眼。

  「別這樣,佳言……」

  「求求你了。」她沒有惡言相向,沒有怒罵哭鬧,只是淡淡的丟給她「求求你」三個字,這教他情何以堪,又如何再厚著臉皮留下?

  安宥勛拳頭緊握,微斂雙眉望著她冷淡的表情,心中既是悔又是恨,他知道自己活該下地獄。

  「好,我會走,但是你要把粥吃了,只要你吃完,我馬上從你眼前消失。」他牽強一笑。

  「為什麼要逼我?我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別強迫我吃任何東西。」她擰起眉,「我不想計較過去,從此以後就當作我們不認識,可以嗎?」

  「不認識?」安宥勛表情一變,「你為什麼每次都說得這麼灑脫?」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好好過日子。」她看著他,「你為何還不走?」

  「我也說了,粥吃了才走,否則你如果又倒下,沒人知道該怎麼辦?」不是他想死纏爛打,而是真的放心不下。

  「好,我吃。」她又坐了起來,「拿來吧。」

  看著她那堅決的表情,他雖然很心痛,還是走到桌邊從袋子裡拿出粥,「來,我餵你。」

  「不要,我自己吃。」

  「你病成這樣,有力氣嗎?」他坐在床畔,「如果你連這個也拒絕,我寧可讓你恨我一輩子也不離開你半步。」

  他舀起粥,已餓了一天的她可以聞到那股迷人的香氣,再看看他那無法撼動的堅定神情,她想或許真的得喝完粥,他才會離開了。

  「好吧,你餵。」她睇著他說。

  「那才對,就算再恨我,也不能傷害自己的身體。」他一口口餵她,見她慢慢嚥下,嘴角不禁上揚了。

  「你笑什麼?」真奇怪,她都對他這麼凶了,他為何還笑得出來?

  「因為你吃飯了。」他勾魅一抹笑。

  「什麼?」難道他笑就只因為她吃粥了?田佳言旋即搖搖頭,不願再往這方面想,「我已經飽了。」

  「我看看。」他看看碗裡的粥,「一半了,那好,我會請個看護來照顧你,你要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

  「這個聽我的。」他堅持己見,「好了,那我走了。」

  田佳言看著他的臉,發覺他眼中帶著一抹濃熱,也看出他心中的悔恨,可她強行克制住心裡的話,畢竟現在的情況,她又能說什麼?原就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就是因為身分背景懸殊的差異,才會產生那種無從解釋的誤會。

  眼看他離開後,她抿緊著唇,外表灑脫的她卻難以忍受心中的苦痛!她撫著心窩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不能忍也得忍,就在他趕她離開他住處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彼此緣分已盡。

  ※ ※ ※

  「總經理,你怎麼了?午餐又不吃了,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搞壞的。」錢秘書關心地問道:「是不是田小姐怎麼了?還是病情加重了?」

  「她昨天已經出院了。」安宥勛無力地說道。

  「那很好呀!那你為何還這麼不開心?連一點食慾都沒有。」錢秘書關切地問道。

  「因為不能去見她,心情差。」他低頭揉著眉心,「不但誤解她,還在大雨天將她趕出門,你說我還有臉要求她原諒嗎?」

  因為整件事都是錢秘書派人調查的,對於安宥勛與田佳言之間的事多少了解些,「只是誤會,去解釋一下不就好了?」

  「那也得她願意聽。」就是因為她不願,他才懊悔呀!

  「總經理那麼聰明,我就不信沒辦法在她面前說明白,只要說清楚,她一定會原諒你的。」錢秘書簡單道。

  「不是沒辦法,而是不能,都做了讓她這麼傷心痛苦的事,怎麼好意思去見她。」而她竟然連「求他離開」幾個字都說出口,這表示對他已經傷透了心。

  「無論如何該解釋的還是得解釋清楚,證明你是無心的。」錢秘書皺著眉頭,「那個劉定峰在十年前就壞事做盡,還真是該死,人家都把孩子生了,竟然還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這傢伙!」

  「所以,我一定要讓他受法律的制裁,你也是,要加把勁兒找到他更多犯罪的證據。」

  「是,我一定會密切注意的。」錢秘書恭敬地說。

  「已經沒事了,你下去吧!」

  「晚點兒我要出去找客戶,你有沒有想吃的,我可以帶回來?」見他幾天下來都沒好好吃過飯,錢秘書還真是擔心。

  「不必了,我吃不下。」他現在哪有胃口。

  「好吧!那我去辦事了。」錢秘書臨走前,還是不放心地看了看他。

  回到位子上,將所有的東西準備齊全後,錢秘書決心為安宥勛做一件事,想總經理這些年對他照顧有加,他也該有所回報。

  離開公司後,錢秘書先將該辦的公事處理好,而後來到田佳言工作的咖啡。

  站在店外,他看見田佳言就站在櫃檯,於是鬆了口氣。

  隨即,他步入店內來到她面前,田佳言不曾見過他,於是客氣地問道:「請問您要什麼?」

  「我是安總經理的秘書錢健東,能不能私下跟你談一談?」他笑了笑。

  「這……我們好像沒什麼好談的。」只要提到安宥勛,她便刻意想要逃避。

  「只是占有你幾分鐘,拜託了。」錢秘書拿出他的真誠。

  「好吧!請那邊坐。」她指著角落的位子,「那裡比較隱密。」

  「好的。」錢秘書立刻走過去坐下。

  田佳言泡了杯美式咖啡送過去,「這杯請你喝。」

  「謝謝,不好意思。」他等她坐下後才說:「我們總經理自從你離開後都一直沒有好好吃飯。」

  「這……與我無關。」她垂下臉。

  「你不能這麼無情,他已經很難過、很悔恨,你就原諒他,去看看他吧。」錢秘書見她這副冷淡的模樣,真的為安宥勛心痛。

  「我無情?他……」她頓了聲音,這種事何須對陌生人說?

  「一切事情我都知道,因為我是他的下屬,事情也都是我在調查的,其實劉載天就是劉定峰,這點你不知道吧?」他將安宥勛不想提的都直接說了。

  她一驚,難以置信地又問:「這是真的嗎?那他的本名到底是哪個?」

  「他的本名是劉定峰,十年前以劉載天這個名字到處招搖撞騙,耍點小聰明騙了不少錢,而你姐姐就在那時認識他,我更可以斷定,姐姐由於陷入太深,所以徹底被他欺瞞了。呃,對不起,這是因為調查劉定峰這個人,我才知道的。」

  「他……他居然連名字都是假的,那他到底和安宥勛有什麼過節?」她已然掉進巨大的震撼中。

  「過節倒是沒有,而是他又打算做壞事,還挑上『涎香閣』,在香港打著『涎香閣』的旗幟詐騙股東,造成我們公司名譽的巨大損失。偏偏他擅於規避責任,所追查到的全是他買來的人頭,這是我們最傷腦筋的。」錢秘書傾向前道:「對不起,是我將搜集到的資料交給總經理,包括劉定峰來找你時被拍下的照片,所以我希望你怪我就好,我們總經理真的很在乎你、很喜歡你,看見照片時有好一陣子不說話、不敢相信你認識那個人,所以……」

  「好了,我懂了。」她閉上眼,「你不必再說了。」

  錢秘書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她居然無動於衷?!

  「咖啡很香,請慢用。」輕輕說了這句話後,田佳言便站起身回到櫃檯裡繼續忙碌。

  錢秘書看了不禁嘆口氣,看看價目表,隨即上前將咖啡錢放在櫃檯上,朝她點點頭後便離開了。

  田佳言看著他的背影,猜得出他一定很生氣,氣她的無情,可為何不站在她的立場想想?她的姐姐愛上一個敗德的男人,如今她還將母親與外甥女送到他的房子,甚至還收了他的什麼教育基金,現在她最恨的人就是自己!

  這樣的情況,是她沒有臉、沒有資格和關心安宥勛啊!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白薔,「白姐,你在拍戲嗎?」

  「沒,剛休息。」

  「我知道你忙,但有件事求你一定要幫我。」她強忍著淚說。

  「好,你說。」

  「能不能讓我母親和小琳先住你那裡,雖然擠一點,但只要撐過這學期就行。」她不能讓小琳讀不滿一學期又轉學,這對她並不好。

  「我早說了,要她們搬來我這裡住,是你不要的。」白薔笑說。

  「你那麼忙,當初我是不想打擾你,可現在我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反正我不能再讓她們住在那個房子裡。」田佳言煩惱不已地說。

  「為什麼?」

  「以後我再告訴你,拜託了。」

  「別這麼說,我會盡快處理,相信我。」白薔保證道。

  聽了白薔的話,田佳言終於可以鬆口氣,再次道謝後才掛了電話。

  一想起錢秘書剛才所說的話,她又無時無刻不想著安宥勛,為他的健康擔心著,多希望時間能夠倒轉,她會丟下所有的自尊心,向錢秘書問他到底好不好?

  ※ ※ ※

  就在她與可可要交班之際,她竟看見劉載天走了進來,而他似乎還不知道她已搬離安宥勛的家,一見到她便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佳言,這幾天我去了趟香港,最近好嗎?」

  「你又要做什麼?」她沒好氣地問,心想他在香港鬧了事,八成是去瞧處理得如何了。

  「我只是想關心一下小琳而已。」

  「又要拿她當藉口嗎?」田佳言語帶鄙夷,「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劉載天?劉定峰?一直以為你是良心發現想要好好做人,沒想到那全是藉口。」

  「你!」聽她這麼說,他大吃一驚,立刻將她往外面拉,看著她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你的關係我被趕出安宥勛的住處了,這下你滿意了吧?」她瞪著他。

  「什麼?你被趕出來了?」他很驚訝,「我還要你幫我做些事呢!」

  「哦,你給我那筆錢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這個吧?」田佳言皺起眉,怒火都燒到胸口了,「你還真是惡劣,錢我會還給你。」說著,她便衝到樓上去拿那只裝錢的信封袋,然後下樓走回他面前扔在他臉上。

  「佳言你--」

  「你走吧!」原來她的直覺是對的,這個人當真不能信!

  見她說得這麼絕,他立刻露出真面目,「好,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可裝的了。」

  「想說實話了?」她等著。

  「我要你再回到他身邊,偷出我要的東西,如果你不做的話,我會收回小琳的撫養權。」他冷冷一笑。

  「你憑什麼這麼做?法律不一定會把小琳判給你。」一提起撫養權,田佳言激動不已。

  「那也得試試,我可是她的親生父親,如果官司打下去,可是一條很漫長的路,也得花很多錢。」

  她咬著牙說:「你做得這麼多壞事,竟然還敢--」

  「證據呢?我這人一向小心,做壞事向來不留痕跡,要找到我使壞的證據,得很細心很細心的找,想想誰那麼閑呢?哈……」他居然還在她面前大笑。

  看著他邪惡的笑容,田佳言在心裡暗罵他不是人。

  「很抱歉,因為你的關係,他對我已不再信任,我沒辦法做到。」她只能以這樣的藉口拒絕了。

  「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哈……把我當笨蛋嗎?無論如何你一定要辦到,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條路。」

  她愈聽愈生氣,難道這真是她唯一一條路嗎?劉載天,不,劉定峰,她決定給他一次重擊,就算為小琳、為了安宥勛,她也必須這麼做,「你說,到底要什麼?」

  「一個領夾,很重要的領夾,我猜他肯定是放在類似保險箱這種很嚴密的地方。」他咧嘴一笑,「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你為什麼要那種東西?」她不懂。

  「反正它對我而言非常值錢。」這消息是他從安宥勛以前的保鏢那裡打聽來的,雖然不是很確定,但他就是要讓田佳言找找看。

  「我盡量,找到之後再告訴你。」說完,她又回到店內,透過玻璃窗狠狠的看著他。

  見他帶著笑離開後,她心中那股怨惱終於爆發出來,再也受不了地衝上樓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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