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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夙雲]恰恰惹人愛 (情場如戰場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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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6 00:23:03 |倒序瀏覽
恰恰惹人愛 【情場如戰場之二】 作者:夙雲

傑米羅集團的亞洲區執行長辛芙蕾,是個自信的大美女,
渾身散發優雅風情的她,除了擁有亮眼外型和高貴家世,
對於自己聰明的頭腦和厲害的交際手腕更是自豪!
但最近跟闕明翰交手時,卻連續兩次被他搶走合作案,
好強又不服輸的她,從此把他視為頭號勁敵,
可她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把她當成朋友?!
她很美,美到讓他心跳失序,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這次闕明翰頭一遭對女人產生這種奇異的感覺……
雖然過去兩次交手的結果,讓辛芙蕾對他懷恨在心,
但他很確定自己喜歡她,並決定立刻展開追求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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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6 00:23:16
序幕

  月光從雲層灑落,淡淡照亮了靜謐的黑夜,在蜿蜒的山路灑下一地淡淡銀光。

  今晚夜色很美,但辛芙蕾卻無心欣賞。

  她美麗的臉蛋緊凝著,一雙星般美目隱隱竄著怒火,她抿著紅唇,漂亮的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高跟鞋猛踩油門。

  黑色凌志以幾乎要超速的速度馳過寬闊馬路,上了高架橋,接著往士林方向消失,然後沿著山路蜿蜒奔馳。

  約莫半小時後,車子終於減速暫停下來,等待前頭的大門緩緩開啟之後,她再度踩下油門,開進位於半山腰的歐式莊園裡,車子進入後轉了個彎,然後準確地停進車庫裡的某個空位。

  開門下車,按下遙控器將車子上鎖後,穿著白色絲緞襯衫搭黑色窄裙的辛芙蕾,窈窕曼妙的身影在昏黃燈光點綴的莊園小徑上快速走動著。

  三吋黑色高跟鞋的鞋跟敲在灰色石面上,從側門進入屋內,拾級上樓,經過二樓的起居室,進入主臥室內。

  一路上高跟鞋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裹著黑色窄裙的粉臀隨著每個優雅卻急促的步伐性感擺動,直到踏進鋪著米色長毛地毯的臥房裡,一切才歸於寧靜。

  她不是刻意營造優雅,那是一種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風情,何況她現在心情糟糕透了,哪來閒工夫製造性感優雅?她氣都快氣炸了,還優雅咧!

  氣呼呼的將手裡昂貴的公文包往床尾的歐式長椅一拋,她率性地踢掉高跟鞋,雪足迅速移往床頭櫃前,拉開抽屜,從裡頭拿出一條巧克力,拆開包裝後,她很不優雅地往床上重重坐下,大口的咬了一口巧克力。

  濃濃的巧克力香瞬間彌漫在唇齒間,整個下午盤旋在心口那揮之不去的怒氣,終於消退了一些。

  隨著巧克力一口一口被吃掉,辛芙蕾的心情平靜多了。

  丟掉橘色的巧克力包裝,一臉滿足的她將綰起的髮絲解開,讓一頭染成奶糖褐色的微鬈長髮瞬間如瀑布般披瀉在美背上。

  她站在落地窗前,從反射的玻璃鏡面看著自己。

  她是個相當自信又自負的女人,她知道自己除了擁有美麗的外表和高貴的家世外,更有令女人嫉妒、永遠吃不胖的纖細身材。

  但這些卻不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優點,她最自傲的是她聰明的頭腦和厲害的交際手腕,擁有高學歷的她年紀雖輕,卻已經是一間國際集團的亞洲區執行長。

  雖然她是在自家的「傑米羅集團」上班,但她從不認為自己的一切全是來自家族的庇蔭,因為她從小就努力達到父母的期望,表現一點也不輸給厲害的大哥,大學畢業後能夠立即穩坐這個職位,大部分都是來自她的拚勁和努力,否則大哥怎麼可能讓她管理亞洲區的龐大事業?

  但她的驕傲自負,在最近這半年受到相當嚴重的打擊!

  這個打擊來自競爭對手「風華國際集團」的總裁——闕明翰,他該死的連續搶走她兩個合作案。

  每個合作案她都費盡心思、花了許多時間參與計劃並積極爭取,每次都以為這次是篤定到手,鐵定跑不掉了。

  誰知連續兩次,煮熟的鴨子就這麼眼睜睜的飛了,飛到闕明翰那可惡的男人手裡。

  「闕明翰,我跟你有仇嗎?」推開落地窗,走到露台,她憤怒地對著冰冷的空氣大叫。「連續兩次把我的案子搶走,你真夠狠的——我告訴你,絕對不會有下一次!如果再讓你贏我一次,我就跟你姓。」

  吼完,心情舒暢多了,但心裡卻依舊充斥著對闕明翰的不滿。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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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6 00:23:30
第一章

  氣派典雅的私人宴會廳,陸陸續續進入許多賓客,今晚受邀前來參加這場慈善音樂會的貴賓,都是在政商兩界舉足輕重的人士。

  身為國內知名集團之一的風華國際集團總裁闕明翰,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而且他今晚還有另一個身分——在這場慈善音樂會中擔任主場演奏的旅美鋼琴家向可芸的男伴。

  氣質出眾的向可芸是向氏集團總裁的千金,更是少見的天才型鋼琴家,聽說她跟闕明翰兩人是青梅竹馬,甚至在十二歲時一起被送出國念書,住在同一棟屋子,成長過程緊密相依,感情非常要好,互許終身是遲早的事。

  如今,闕明翰在商業界闖出一番天地,年紀輕輕便接下家族企業;至於向可芸則朝音樂路發展,驚人的琴藝在美國拿下各種大小獎項,開過無數次演奏會,她的名氣早已名揚國際,在台灣的知名度也相當高。

  「闕大哥,你可以不用一直陪著我,我知道今晚有很多亞洲區的重要商界人士蒞臨,正是你拓展人脈的好機會。」

  身穿一襲白色優雅晚禮服的向可芸,體貼地對著男伴闕明翰說道,一雙柔眸讚賞地看著他。

  今晚的他穿著白色窄款西裝搭上銀灰色領帶,看起來爾雅迷人,完全一副白馬王子的姿態,一踏進宴會廳就引來許多名媛淑女的注視目光。

  「宴會才剛開始,想拓展人脈等一下多的是機會。」闕明翰低頭寵溺地看著挽在手裡的向可芸。「我會陪妳到演奏會開始,等會兒妳去準備時,我自然會找時間多逛逛。」

  他是她今天的男伴,可不能一開始就冷落她。

  「那就先說聲謝謝嘍!不過我不用這麼早到後台準備,我想先用餐。」宴會裡有準備餐點,聽說今晚的餐點全出自遠從國外聘請來台的米其林主廚。

  「我陪妳一起去。」他優雅一笑,挽著向可芸朝用餐區走去,全然沒發現在那堆愛慕目光中,有一道犀利且帶著一絲怨憤的目光正緊緊追隨著他。

  ※ ※ ※

  「奇怪,這位闕總裁左看右看都十分的斯文爾雅,渾身散發著學者氣息,怎麼會搶人案子不手軟呢?」

  宴會一角,譚安琪站在美麗出眾的好朋友辛芙蕾身邊,審視的目光緩緩從斯文卓爾的闕明翰身上收回來。

  「妳沒聽過人不可貌相嗎?」優雅地輕啜香檳,辛芙蕾美目透過香檳杯杯緣,目光依舊鎖定逐漸走遠的闕明翰。「會咬人的狗不會叫,他厲害就在這個地方,明明很陰險狡猾,表面卻一副無害的樣子,看了真令人作嘔。」

  這是辛芙蕾對闕明翰的評價。

  自從傑米羅集團決定進軍亞洲連鎖餐廳,卻被風華集團搶得先機,連續簽走傑米羅集團屬意的合作對象,讓辛芙蕾一連慘敗兩次後,辛芙蕾就對闕明翰非常感冒。

  譚安琪一陣失笑,剛喝進口裡的香檳,差點噴出來。「芙蕾,他只是搶了妳的案子,商場上本來就充滿競爭,強者出線,妳只不過輸了他兩次就把他恨之入骨,那以後他如果再贏妳一次,妳該不會失控地宰了他吧?!」

  有可能哦!個性嗆辣的辛芙蕾,從來不會任由他人欺負,更無法容忍被別人爬到頭頂上撒野。

  從小到大,她既恰又不服輸的個性,讓很多男生不敢接近她,對她又愛又恨。

  「我不做犯法的事。」宰他不至於,但找機會整他倒是可行。

  「瞧妳笑得一臉算計,妳在打什麼主意?」

  「我現在沒空打他主意,今天晚上我很忙。」話題到此結束,辛芙蕾暫時把走遠的闕明翰拋到腦後,她轉身看向門口,許多來自國外的商業人士已經陸續進場。「我要去拓展人脈嘍,祝妳今晚演奏成功。」

  玉手擺了擺,她彎起令人眩目的微笑,走往某個方向。

  「我也預祝妳今晚有所斬獲。」今晚將上場演奏大提琴的譚安琪,看了看錶後,轉身走向後台。

  她今天擔任開場表演,再過一個小時就要上台,是該去準備了。

  ※ ※ ※

  宴會進行約莫一小時之後,與會來賓紛紛結束了寒暄和交換名片等活動,放下杯盤離開宴會廳,隨著主持人的指示和現場服務生的引導,由宴會廳某個出入口進入了今晚的表演場地。

  可容納一百多人的表演場地,燈光昏暗、氣氛極佳。

  所有賓客都被安排好座位,舒適的藍色絲絨沙發座,以半弧形圍繞著圓形舞台,一排有十二個座位,排與排之間有著寬敞的走道,體貼地讓貴賓不必側身行走,能夠展現該有的優雅步伐。

  胃隱隱作痛的辛芙蕾,先去了趟洗手間才進場,當她進場時,台下已經幾乎坐滿了賓客,台上工作人員正將大提琴搬到舞台中央,並架起音譜架,有個穿禮服的可愛女孩拿著琴譜放在架子上,並佇立一旁等候。

  「辛小姐這邊請,這是您的座位。」服務生引領辛芙蕾來到她的位子,就在第八排第十一個座位。

  場內燈光昏暗,她朝男服務生點點頭微微一笑,越過坐在最靠走道的一名男士,優雅入座。

  「方夫人好,我是辛芙蕾。」她先跟左邊的方總裁夫人打招呼,得到方夫人微笑回應,接著轉頭禮貌的跟另一邊的陌生男士點點頭。「你好。」抬睫看向對方,下一秒,她臉上美麗的微笑僵住了——

  「妳好。」正低頭看著表演節目單的闕明翰,放下節目單抬起頭來,也微微一愣。沒想到今晚被安排坐在他身邊的,竟然是競爭敵手傑米羅集團的亞洲區執行長辛芙蕾。「妳好,辛小姐,久仰大名,我是闕明翰。」

  傑米羅集團是法國的跨國集團,以珠寶精品起家,後來版圖擴及各行各業,這幾年更積極投資搶攻亞洲市場,對本土以傳統產業起家,同樣積極拓展事業版圖的風華集團是一大威脅。

  從另一個角度看,雙方其實是良性競爭和合作的好對象,不過截至目前為止,兩大集團尚未有合作的計劃,仍是強力較勁的競爭對手。

  面對令人驚艷的競爭對手,他只允許自己驚訝一秒鐘,隨即露出迷人淺笑,跟這位性感艷麗的辛執行長打招呼。

  今晚的她打扮很狂野,柔軟微鬈的長髮率性披瀉在雪肩上,化著薄妝的臉蛋看得出膚質絕佳,斜肩剪裁、橘色暈染的禮服緊貼著她曼妙的身段,右邊裙襬開高衩,讓她在坐下來的時候,性感展現雪白美麗的大腿。

  闕明翰感覺自己的心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以往都只在報章雜誌上看過對方,但她這襲自我風格強烈的打扮,讓人只要看上一眼便無法忽視,讓他管不住自己的意念,邃亮黑眸流連在她的身上。

  「看來我不必花時間自我介紹,闕總裁對我應該知之甚詳。」敵手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但勝利的好運只落在溫文爾雅的闕明翰身上,她連一杯羹都沒分到,連敗在他手上兩次。

  可恨哪!

  面對她咬牙切齒的語氣,闕明翰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再做回應。

  這女人好像對他恨之入骨,從她緊揪著手裡的晚宴包、突然擰起的細眉,以及那雙隱含怒焰的美目,他看得出來,過去兩次交手都由他獲勝的結果,讓她對他懷恨在心。

  他但笑不語,低頭繼續看著節目表,確定向可芸上台的時間和表演曲目,不想自討沒趣地被身旁的辛芙蕾用殺氣騰騰的目光凌遲。

  演奏會很快地揭開序幕,頭一位上場的是國內小有名氣的大提琴演奏家,譚安琪。

  辛芙蕾儘管心裡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換座位跟闕明翰拉開距離,但她還是忍了下來,把心思專注在前方的演奏會上。

  譚安琪演奏了兩首曲子,接下來換小提琴表演,現場貴賓都聚精會神地沈醉在這場音樂饗宴裡,大家都非常有音樂素養。

  隨著表演順利進行,辛芙蕾卻感到胃部一陣悶痛。

  漸漸加重的胃痛,令她非常不舒服,大概是這陣子心情不佳甜食吃太多,再加上工作忙碌導致三餐不定時的關係,才會造成胃痛吧。

  疼痛一波又一波且越來越強烈,令她額頭冒起冷汗,辛芙蕾咬著粉唇忍著痛,壓在胃部的粉臂也微微顫抖起來。

  闕明翰邃亮的黑眸注意到她的異樣,她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他偷覷了眼,發現她的編貝雪齒正虐待地咬著自己的唇瓣,額頭還冒著細汗。

  「妳看起來不太好,需要幫忙嗎?」他微微靠過去,低聲詢問道。

  「我……」驀地,一陣悶痛讓她輕輕地倒抽一口氣。「請問離休息時間還要多久?」她指著他拿在手裡的節目單。

  「快了,等這首曲子演奏完畢。」節目單他看過了,這是上半場最後一首曲目。「如果妳真的很不舒服,我可以叫服務生過來。」

  「……不用,我還可以忍。」幾分鐘而已,不礙事的。

  但一陣陣的痛楚實在難受,好不容易咬牙撐到休息時間,她從座位起身,打算先行離開。

  走出表演現場,離開賓客人群後,辛芙蕾扶著牆壁,慢慢朝走廊後方的電梯口走過去。

  來到電梯口,才剛按下下樓鍵,一波強烈的絞痛讓她忍不住蹲了下來,雪額上冷汗涔涔。

  「我送妳去醫院。」一雙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忽然出現在她眼前,低沈帶著一絲擔憂的嗓音從她頭頂上落下。

  是闕明翰,她聽得出是他的聲音。

  「……不必麻煩。」即使痛得要命,她還是硬撐著搖頭婉拒,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如果妳不想昏倒在這裡,引來媒體記者和賓客的注意,還是接受我的提議吧。」闕明翰對她的堅持感到奇怪,但他既然擔心地跟出來了,乾脆就好人做到底,送她就醫。

  不等她回應,他彎身將她安穩地抱在懷裡。

  電梯正好在這時候抵達,他快速走進去,按下B2,前往地下停車場。

  將她安置在自己的房車後座,他開著車載她一起離開,緊急前往附近的醫院急診室就診。

  ※ ※ ※

  是急性胃炎。

  一陣嘔吐之後,辛芙蕾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白皙的手臂被護士小心地打進細針,正吊著點滴。

  「好點了嗎?」闕明翰脫下白色西裝放椅背上,雙手交握擱在腿上,端坐在病床前。

  送她到急診室就診的闕明翰,一直陪在她身邊,等到急診室醫師將所有醫療程序都做完了之後,他還是沒有走開,一雙暖眸盛滿憂心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她。

  半小時前來到急診室候診時,她突然嘔吐起來,幸好經過醫師緊急注射止吐針後就不再嘔吐了,但她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柔弱無力、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

  不過即使她正在生病中,還是美得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謝謝。」她虛弱一笑,對於闕明翰的好心幫忙,她很感激,要不她真的會在宴會現場出糗。「很抱歉,今晚害你錯過你女朋友的鋼琴演奏,她不會生氣吧?」

  商場上的競爭恩怨,因為他今晚的好意幫忙,讓辛芙蕾決定暫時放下,畢竟他有恩於她,她實在無法擺冷臉給他看。

  女朋友?

  「妳是說可芸嗎?」他愣了一下才開口,赫然記起最近媒體好像有報導過,說他跟向可芸是一對情侶。

  「不是她,難道還有別人?」他的反應讓她納悶。

  「我跟可芸情同兄妹,不是男女朋友。」他笑著否認,直覺不想讓她誤會他和向可芸的關係。「還有,目前我的身邊沒有任何女朋友。」

  他的否認和解釋,讓辛芙蕾陷入短暫怔忡,心口莫名一陣開心。

  她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出現,他和向可芸是不是男女朋友關她什麼事?她幹麼覺得開心?

  該不會是生病的關係,讓她頭腦打結、思緒變混亂了吧?

  「我好多了,你可以先離開沒關係,真的很謝謝你今晚幫了我。」等他離開後,她該讓自己冷靜一下。

  「現在趕回去聽演奏會已經太遲了,反正沒事,等妳點滴打完我再送妳回去。」他看看錶,並不打算趕回宴會現場。

  辛芙蕾詫異地看著他。

  「為什麼用這樣奇怪的眼神看我?」他臉上有什麼嗎?闕明翰挑挑那雙好看的眉毛,修長的手摸上自己的臉頰。

  「我們並不熟,甚至在工作上是敵對的……」她說出心底的納悶。「為什麼你卻肯在這裡耗費時間?何況這點滴起碼還要幾個鐘頭才打得完。」

  等點滴打完都已經凌晨了,他實在沒必要留下來。

  「商場上的競爭在所難免,我不認為我們因為這樣就不能當朋友。」他溫和地解釋道,並沒有說出自己對她產生的特殊好感。「我們是朋友,而且我既然出手幫了妳,就不能半途走掉,我必須確認妳真的無恙,才能放心。」

  他把她當成朋友了!

  「……真的可以是朋友嗎?」一股異樣的感覺劃過心田,她很訝異他會這麼說。「我以為商場上大家都拚得你死我活。」

  至少好強的她是這樣的,既然是對手,鐵定鬥來鬥去、爾虞我詐。

  「從現在起,妳可以改變想法,其實商場上很多都是良性競爭,勝負難免,不用太在意。」他微笑著,邃亮的暖眸看著她不以為然的表情。

  「那是因為你是贏家,當然不在意。」她賭氣地說。

  「我贏了兩個案子,看來妳很在乎。」她嘟唇的樣子很可愛。

  「不是很在乎,根本是在乎得要死!」直率的她沒什麼好隱瞞的。「你沒有當過輸家,大概不懂我的心情有多嘔。」

  「所以?」

  「所以我們還是別當朋友吧,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今晚幫了我,這份恩情我會記住。」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她不會小鼻子小眼睛的不認他的恩情。

  「好吧,既然妳不願交我這個朋友,我也不好勉強。」說真的,他有些失望。「但我還是好人做到底,我會留下來,等妳打完點滴後送妳回家。」

  看著他堅持的神情,辛芙蕾張口還想說什麼,但嘴巴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仔細想想,現在不管她再說什麼,好像都顯得多餘。

  算了,就隨他去吧,她現在沒力氣跟他爭辯了。

  虛弱地閉上眼休息,她累得幾乎立刻睡著。

  病床旁,闕明翰一雙深邃的眸子趁這時候細細地打量她。

  她很美,連生病時都美得讓他心跳失序,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這是他頭一遭對女人有這樣奇異的感覺。

  不知這是不是戀愛的感覺?

  應該是吧,因為他喜歡看著她,無論是她在宴會上狂放的美,還是此刻柔弱的美,都讓他不想移開注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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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6 00:23:55
第二章

  「開車吧。」

  「好的。」過來接機的司機,馬上發動引擎,將車子緩緩駛離國際機場。

  剛結束法國行的辛芙蕾,疲憊地坐在房車後座的黑色皮椅上,她的疲憊除了來自睡眠不足和時差的問題,還有一個很重大的原因——那就是大哥嚴厲的鞭策。

  轉頭看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向晚景色,她的腦海裡浮現大哥冷凝的神情,因為大哥對她連續丟掉兩個大合作案深深不滿,甚至表現出對她管理亞洲區業務的質疑。

  她不容許任何人質疑她的能力,尤其是繼承了家族企業的大哥,辛子曜。

  從小到大,大哥都是家族的驕傲,她崇拜他也敬畏他,一直以來,她所做的努力都希望能獲得大哥的讚賞,但這個奢望卻從來沒有實現過。

  無論她表現再突出,永遠都比不上大哥,所以在家人及大哥的眼裡,她的厲害、她的好,永遠都只是第二名。

  在接任亞洲區執行長的這兩年來,她的表現相當亮眼,但這些卻不足以讓大哥對她另眼相待;得不到一句讚美就算了,沒想到她不過才丟了兩個合作案,就在這幾天被大哥當著其他高階主管的面,用嚴厲的言語批評,甚至嚴重質疑她的工作能力。

  也因為大哥的那些批評,讓她這次回法國總公司開會時,整個顏面無光。

  這趟為期一星期的法國行,她除了參加每一場年度研討會之外,更積極參與總公司國際行銷部的所有行銷企劃會議,還加入了總公司公關部門的每一場活動,從中學習及反省。

  這樣的拚勁,讓她失去很多睡眠時間,這幾天下來,加起來的睡眠時數不到二十小時。

  而現在,她已經整整二十個小時沒閤眼了,剛剛在飛機上,她甚至還利用時間審慎研究大哥交給她的一個案子。

  即使現在她真的很累很累,但她卻不想回家睡覺,積鬱的情緒讓她想找人訴苦,而好朋友譚安琪是最好也是唯一能讓她盡情吐苦水的對象。

  車子上了交流道,駛上高速公路,她收回目光,從公文包中拿出手機,撥電話給好友。

  「嗨,芙蕾,你回國啦。」譚安琪快樂的嗓音從彼端傳來。

  「嗯,我回來了。」辛芙蕾羨慕得想嘆氣。「安琪,有空嗎?出來陪我喝一杯?我大概再一小時會到台北。」

  「芙蕾,很抱歉,我也很想赴約,但我人在高雄,我跟朋友來看一場音樂會。」譚安琪感到很抱歉。「怎麼了?你剛回來不累嗎?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又受你大哥的氣了?」

  最了解她辛芙蕾的人,莫過於譚安琪。

  「你是學算命的嗎?」她苦笑,看來今晚別想吐苦水了,她的心情還要繼續鬱悶下去,或許回家多吃幾條巧克力,可以稍稍舒緩她的心情。

  「本人對命理沒有任何研究,純粹是跟你默契好。」譚安琪為好友感到不平。「我明天會回台北,我們約明晚到你家見面好嗎?至於今晚……那位闕總裁不是很想跟你交朋友嗎?我看他說不定這幾天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你就好心一點,打電話給人家,請他喝杯酒算是答謝人家幫忙過你,順便也找他倒倒垃圾。」

  半個月前在慈善音樂會中途,被闕明翰送去醫院掛急診,當晚他還體貼地送她回家一事,辛芙蕾都一五一十的跟好友說了。

  「怎麼突然提起他?我跟他不可能成為朋友。我們是商場的對手,這一次被大哥念到耳朵痛、心情鬱卒,也都是因為他。」細緻的眉輕輕地皺了起來,但她的心卻因為闕明翰這個名字而悄悄發熱。

  「就因為他是始作俑者,所以我才說要你把垃圾往他身上倒啊。」這樣一來,心情才會平衡一點。

  「你的建議我心領了。」嘴上雖這樣說,但她的思緒卻管不住地飄到醫院急診的那一晚。「安琪,明天見,我掛電話了,拜~~」

  結束通話,手機握在白皙的手掌心裡。

  她想起在醫院掛急診的那晚,他一直陪她到打完點滴後送她回家,當他送她到家,她跟他說了聲謝謝轉身進屋前,他拉住了她,把燙金名片遞給她。

  當時他微笑地說,他真的希望能跟她成為朋友,他會耐心地等她的電話。

  他的名片……放在她的皮包裡。

  低頭從公文包裡取出名片夾,找出了他的名片,美目瞪著上頭的手機號碼,她咬唇猶豫著要不要接受譚安琪的建議。

  真的要打電話給他嗎?

  心中遲疑著,但她的細白手指卻不知不覺地一鍵一鍵按下腦海裡早已經背下來的那串數字——

  「你好,我是闕明翰。」撥出的號碼,只響了兩聲便被接起,那端傳來闕明翰低沉好聽的嗓音。

  「……」猛地一震,她瞪著正通話中的手機。

  她竟然真的打了電話?

  「喂,請問是哪位?」闕明翰的聲音再度傳來,但卻沒有一絲不耐煩,有的只是疑惑。

  「抱歉,我好像是打錯了……」她緊張地將手機拿到耳邊,想找個藉口掛掉電話。

  「辛芙蕾?」闕明翰卻厲害地認出了她的聲音。「真高興終於接到你的電話,你讓我整整等了十二天。」

  美目瞬間圓瞠,這下要掛掉電話是不可能了。

  「你下班了嗎?我剛要從公司離開,如果你有空的話,要不要出來見個面?」在她發愣著不知該如何回應時,闕明翰已經提出邀約。「我現在開車過去接你方便嗎?」

  「不用麻煩,我們約好見面地點,我自己過去。」她拒絕了他親自接送的好意,卻不想拒絕他的邀請,因為她今晚不想一個人。「你可以陪我喝一杯嗎?GB餐廳信義店可以嗎?」

  「好。」他立即答應下來,GB美式餐廳他跟朋友去過幾次,知道地點。「那待會見。」

  「拜拜。」她掛掉電話,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拿著手機的手在微微發抖,當她轉頭看向車窗上自己的倒影時,更嚇了一跳。

  她竟然在笑著。

  她的心情明明很鬱悶的啊,為什麼還笑得出來?

  趕緊斂去笑意,她瞪著車窗上自己的表情,腦袋陷入一片混亂,心口那抹異樣的熱流卻怎麼也壓抑不下來。

  ※ ※ ※

  「我還以為你臨時改變主意不來了呢!」闕明翰坐在小圓桌前的木製高腳椅上,掠過一絲欣喜的黑眸,眸光落在一臉疲憊卻無損美麗的辛芙蕾身上。

  今晚的她長髮俐落綰起,手裡勾著一件黑色風衣,窈窕的身段裹著合身的白色絲緞襯衫和黑色窄裙,黑色絲襪與細跟高跟鞋將她整個人襯托出幹練卻又優雅的風情。

  雖然跟在宴會上性感美艷的模樣不同,卻一樣吸引闕明翰的目光。

  不,他發現餐廳裡有很多男士的目光都朝這邊看過來。

  她是發光體,即使打扮得制式且低調,仍難掩性感風情。

  「公司臨時有事走不開嗎?」闕明翰起身替她拉開椅子,接過她的黑色風衣,掛在隔在他們中間那張沒人坐的椅子上。「我等了整整四十分鐘才等到你。」

  「抱歉。」她並沒解釋自己其實剛從機場趕過來,四十分鐘能趕到已經算快的了。「今晚我請客,算是謝謝你上次的幫忙,也為我的遲到致上歉意。」

  她發現,小小圓桌上擺著一杯白開水,再無其他,看來他真的一直在等她,連點杯啤酒來打發時間都沒有。

  「請客有的是機會,今晚是我約你出來,理當由我請客。」他不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的晚餐約會,為了製造第二次機會,他婉拒了她請客的打算。「菜單在這裡,你先看看。」

  他微笑地把擺在桌上的菜單遞給她。

  「謝謝。」他溫柔的笑容和目光,讓她有點緊張,辛芙蕾接過菜單低頭看著,避開了那會令她心跳加速的溫雅笑容,趁看菜單時逼自己冷靜一下。

  在她低頭研究菜單時,他乘機好好地欣賞著她,那目光溫暖而炙熱——再一次見面,讓他更加確認自己想追求她。

  而整整隔了十二天才又有機會碰面的今晚,他希望會是個好契機。

  「我選好了——」她平復緊張的心情後,抬起頭來,恰巧對上他投射而來的炙熱注視。

  「我叫服務生過來點菜。」他沒有移開目光,一點也不想隱藏自己對她的好感,他微笑地轉頭朝正忙碌穿梭的服務生揚手。

  「好。」她剛剛才冷靜下來的心口,又一陣熱燙。

  這時年輕漂亮的女服務生走過來,做簡短的自我介紹,準備幫他們兩個點菜,辛芙蕾看著女服務生臉上那開朗明亮的笑容,心中竟然浮上羨慕又嫉妒的情緒。

  她沒辦法這樣對闕明翰笑,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直都是冷冷的。在公司裡,下屬們私下都說她很冷艷,個性很嗆、很難親近。

  相較於年輕女服務生的開朗笑容,她突然間自我厭惡起來。

  「你要點什麼?」闕明翰先詢問她。

  「我……」她恍然收起思緒,低頭打開菜單。「麻煩給我甜梨核果雞肉沙拉和一杯小麥酵母愛爾。」她喜歡有著微氣泡和淡淡水果香味的啤酒。

  「我要一杯史瓦茲黑啤酒和一份美式臘腸披薩,另外給我一份蒜味薯條。」他沒有看菜單,很快的說出自己要的餐點。

  女服務生勤快地將餐點復誦一遍,確認無誤後就收走菜單離開了。

  「你常來這裡嗎?有沒有點過薯條吃?這裡的蒜味薯條很棒,我每次來都得點一份。」他先打開話題。

  「來過幾次,但沒吃過薯條。」她對炸物沒興趣。

  「等一下可以吃吃看,我不會騙你。」他研究著她的表情。「不過如果你不想吃炸的,不用勉強自己。」

  辛芙蕾美目圓睜地瞪著他——他會讀心術嗎?怎麼知道她心裡想的?

  他撫額低低笑了起來,因為她剛剛的表情很可愛。

  她怔忡地看著他俊朗的臉龐,那帥氣的笑容讓她心跳瞬間失了速。

  此刻,細微的電流在彼此間竄動,兩個人各自有不同的心情,但一樣為對方而心動著。

  「這是小姐的小麥酵母愛爾,這杯是先生的史瓦茲黑啤酒。」服務生送上啤酒,暫時打斷兩人之間隱隱竄流的電流。「餐點是現做的,請兩位稍候。」

  擾亂電流的服務生走了。

  他低沉的笑聲忽然停止,她收回恍惚的心緒,兩人的目光從高高的啤酒杯緣望過去,交纏住。

  「你看起來很累,是不是工作太忙?」他伸出手撫上她疲憊的臉頰,心疼的碰觸她美麗大眼下的暗影,他的語氣飽含心疼。「工作永遠都沒有忙完的一天,你不該一直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你該好好的睡一覺,放鬆地去度假一趟,我保證休息幾天不會讓你有損失,反而可以從中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她意外發覺自己一點也不排斥他那溫柔親暱又自然的撫觸,他心疼的語氣和他眼裡暖暖的關懷,讓辛芙蕾心中堅硬的牆瞬間崩塌。

  向來驕傲獨立不服輸的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體貼的真心關懷。

  頭一次給予她關懷的人,不是她崇拜又敬畏的大哥,也不是嚴厲的父母親,居然是她視為敵人的闕明翰?!

  辛芙蕾瞬間紅了眼眶,她蒙了層淡淡水霧的眼裡,倒映著他英俊臉龐上關懷的眼神和那溫柔不捨的表情。

  她好想哭,但她強忍著。

  他的手離開了她的臉頰,起身將隔在兩人中間的空椅移開,把自己所坐的椅子拉近,跟她並肩坐在一起。

  「來,我敬你。」他舉杯。「這裡的啤酒很好喝,我們今晚多喝幾杯如何?」他看得出來她心情似乎不太好。

  辛芙蕾笑了,心裡的鬱悶情緒因他的關懷而消除了一些。

  她舉杯,敬他。

  那笑容美麗得令人目眩,闕明翰心口一陣怦然,仰頭豪邁地喝著啤酒,讓冰涼的啤酒冷卻一下他熱燙的胸膛。

  ※ ※ ※

  「大哥他從沒認同過我,他一直罵我……不管我如何解釋,他就是認為我輸給闕明翰就是笨蛋、就是沒能耐……可惡,我也不想輸掉啊,我已經盡力了,沒拿到合作案是我的錯嗎?你說,是我的錯嗎……拜託,那才不是我的錯,要怪就怪那個討人厭的闕明翰,都是他害的啦。」辛芙蕾醉言醉語地抓著闕明翰的手不肯放,像小孩子一樣說話沒有邏輯,很跳tone。

  「我知道我的資質不如大哥,從小到大,爸媽眼裡只有大哥,從來沒有我,但我真的很努力了,我一直想努力做出成績給大哥看,讓爸媽給我一句讚美,但他們從來都不屑一顧……可惡的辛子曜,你真的是太可惡了!就算你是大哥,我也要罵你,你才是大笨蛋呢!」

  「芙蕾,你醉了。」深夜,離開已經打烊的美式餐廳後,闕明翰將辛芙蕾送回家,還抱她上樓進屋,將她安置在床上,原本想下樓幫她泡一杯茶解酒,沒想到她卻抓著他不放。「乖,你先放手好嗎?我去泡杯茶上來,再聽你說。」

  「我很乖,從小就沒讓他們操心過,但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讚美我,一直都只愛挑剔,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不僅大哥欺負我,連闕明翰也要欺負我,一直搶走我的案子……闕明翰跟大哥一樣,都是王八蛋!」

  「你沒錯,但你能不能先讓我離開一下?」

  她醉了,一路上不僅臭罵著她的大哥,連他也一併罵進去了。

  但他不以為意,反而覺得她這樣流露真性情很可愛。

  「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她突然停止罵人,一雙水汪汪的迷濛大眼直盯著他,好半晌後才又開口:「闕明翰,你會覺得我很笨嗎?才會連兩次都輸給你?」

  突然間,她的問話變得正經又嚴肅,好像突然間酒醒了,也認出他是誰。

  「芙蕾,你很聰明又漂亮,我覺得你很美、很吸引我。」她不鬆手,他索性在床邊坐了下來,炙熱的黑眸對上她醉蒙的美麗大眼。「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在音樂會那天,從你闖進我視線的那一刻起,我的目光就被你吸引住,再也移不開了。」

  從那天起,他一直在等她打電話來約他見面,但是一天等過一天,他越來越失落,而他的緋聞女友向可芸知道這件事後,還取笑他,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直往他心裡的痛處戳。

  「真、的嗎?」她歪著頭,美麗的眼睛流轉著疑惑,她那眼神好像聽懂,又好像不懂。

  「絕無半句假話。」她到底是清醒還是仍醉著,闕明翰也看不出來,不過不管她有沒有把他的告白聽進去,他還是要說:「芙蕾,跟我交個朋友吧,我很貪心,我想要跟你不只是朋友,還要你當我的女朋友……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他對她微笑,邃亮的黑眸散發著電力,迷眩著她的心。

  聽見他的告白,她彎起粉唇,甜甜的笑了。

  「好。」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從床上坐起來,一雙粉臂還主動勾住他的頸項,主動送上香唇。「吻我,我想知道跟你接吻的感覺……」

  她渴望地凝視著他。

  「我也一直很想知道你的唇有多甜。」他將她摟到自己的腿上坐好,目光閃動地低頭封住她那張紅潤瑰唇。

  四片唇瓣糾纏著,從溫柔到熱情,深深地糾纏彼此,很久很久都捨不得放開……

  ※ ※ ※

  太陽慢慢從雲層後露出臉來,清晨的光芒從窗戶透進屋內。

  睡在沙發上的闕明翰先醒了過來,他眯著眼看了看腕錶,指針指著八點,讓他立即驚醒過來。

  他把蓋在身上的西裝拿開,掛到沙發背上,起身走到大床邊,看著仍睡得很熟的辛芙蕾。

  她身上的襯衫和窄裙都睡縐了,她綰起的髮也已經鬆開,像鬆軟的棉花糖躺在雪白的枕頭上,她的高跟鞋昨晚他就幫她脫掉了,正擱在床下。

  她現在看起來很甜,連睡覺都微笑著。

  也因為她睡得香甜,讓闕明翰捨不得叫醒她。

  再低頭看看錶,距離該去上班的時間只剩一小時,他猶豫著該不該叫醒她?

  不過心裡的猶豫只維持短短一分鐘,他心疼她肩頭扛著的壓力,決定陪她蹺班一次。

  於是,他走進浴室做簡單的梳洗,順便在裡頭打了電話給秘書,交代他今天不進公司。

  收了線,他踏出浴室,見她還睡著,他挽起襯衫袖子,打算下樓到廚房準備早餐。

  樓下客廳已經有人在走動,是一位中年婦人,令他訝異地停下腳步。

  昨晚他進門前按了電鈴,但沒人應門,他以為辛芙蕾一個人獨居。

  「你是……」

  「你好,我是辛小姐的管家,你可以叫我阿好嬸。」中年婦人也一臉訝異地看著闕明翰,她在辛小姐這邊工作快兩年,除了譚安琪小姐外,從來沒看過辛小姐帶其他朋友回來過,更別說是男人了。「請問先生是……」

  「阿好嬸你好,我姓闕,是辛小姐的朋友。」他點點頭。「昨晚我進門時沒見到你。」身為管家,怎麼沒來應門?

  「我晚上不住這裡,辛小姐喜歡靜,怕人打擾,所以我晚上七點煮好晚餐後就會離開。」阿好嬸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能不能麻煩你準備兩份早餐,就辛小姐平常慣吃的。」他不是主人,不好指定,況且他也想知道辛芙蕾的喜好。「另外再請你泡一杯熱茶好嗎?我要端上樓給辛小姐喝,她昨晚喝醉了,等一下醒來頭一定會痛,喝點茶應該會好一些。」

  「好,我馬上去泡。」阿好嬸對這位說話客氣的男士很有好感,而且她覺得他好像很關心辛小姐。

  幾分鐘後,阿好嬸把茶泡好了,他接過托盤,小心端起茶走上樓。

  進入房間後,原以為她還在睡,沒想到她已經起床,髮絲凌亂卻帶著一絲性感,一臉呆呆的坐在床上,傻不隆咚的樣子跟幹練扯不上一點關係。

  好看的方唇勾起迷人的微笑,他朝她走近,將熱茶擺在床頭櫃上,坐了下來。

  「早安。」伸手將她的髮絲順勾到耳後,低頭親暱地吻她柔軟的嫩唇。

  一雙還殘存著迷濛睡意的星眸驀地瞠大,唇上的暖意讓她瞬間驚醒。

  「不准碰我!」驚慌失措地將他推開,她的臀往後挪去,與他拉開距離。「誰准你如此沒禮貌了?闕明翰,你怎麼會在我房裡?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她驚慌又氣惱地瞪著他,渾然忘了昨晚的事。

  被她用力推開的闕明翰先是一愣,接著才回過神來解釋:「我們昨晚一起喝酒,在GB餐廳,你忘了?」

  昨天他們相處愉快,後來她喝醉了,他送她回家,並突破她的心防跟她成為朋友,進而贏得她的芳心答應交往,她最好別說她忘了。

  他不安地等著她的反應,就怕她真的忘得一乾二淨!但看著她疑惑又皺眉的表情,闕明翰心裡暗叫不妙。

  「我想起來了,昨晚我們的確一起喝酒,但那又怎樣?我允許你登堂入室了嗎?就算我喝醉了,勞煩你送我回來,你也不能趁我喝醉的時候,未經我允許就擅自在這邊留宿!你這麼做會不會太超過?」她頭痛的低頭看看自己發縐的襯衫,拉高被單,端起冷傲的防備神情。

  「請你離開,馬上!」她指著房門口,冷冷地下逐客令。

  看著她拒人千里的表情,看著她燃起怒焰的眸子,闕明翰俊臉上暖洋洋的笑容緩緩斂去。

  他沒想到,她會把昨夜的事忘得如此徹底。

  「你頭很痛吧,快把熱茶喝了,可以解酒醒腦。」他心裡很失望,但還是無法不關心她。

  說完,他走到沙發拿起自己的西裝,以及擱在旁邊茶几上的車鑰匙,如她所願的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高大身影,辛芙蕾頭痛更加劇烈,心頭莫名一陣空虛。

  當房門關上,她轉頭瞪著擺在床頭櫃上還氤氳著熱煙的茶,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愧疚感。

  他將酒醉的她平安送回家裡,早上還替她準備熱茶醒酒,他對她這麼好,但她卻毫不客氣地將他趕走?!

  她怎麼會這麼惡劣?

  辛芙蕾突然間覺得很厭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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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6 00:24:16
第三章

  「你是說,你被一個酒醉的女人給戲弄了?」向可芸以一臉看到怪物的表情,看著坐在她對面、正優雅喝著紅酒的闕明翰。

  「她喝醉了,忘了自己答應過我的事。」闕明翰整天心情都很不好,今天一早就交代秘書不進公司,原本是想陪辛芙蕾出外走走抒解壓力,但計劃卻落了空,現在只能約親如妹妹的向可芸出來吃飯打發時間。「這個教訓我會銘記在心,以後絕對不能相信酒醉的女人所答應的承諾。」

  他哀怨苦笑。

  「可是喝醉酒的女人所說的話,通常都不會是假的吧?」酒後吐真言,向可芸篤定認為辛芙蕾對他有好感,才會答應跟他交往。「闕大哥,你不要太灰心,也許辛小姐是忘了昨晚自己答應的事,畢竟她一早醒來頭腦還不太清楚,可能酒醉之後的事一時間沒有全部想起來,才會趕你走。」

  她柔聲地安慰他。

  「現在都晚上七點了,她腦袋也該全醒了吧?如果她記得自己答應過我的事,也該給我一個交代。」他心裡其實是有著一絲期待,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等了一整天的他,已經心灰意冷了。

  「如果由你主動去電呢?女孩子臉皮薄嘛,何況像辛小姐那樣高高在上的女人,她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拉不下臉跟你道歉吧?」向可芸在一些宴會場合遇過辛芙蕾幾次,覺得她非常有個性,渾身充滿了自信,很懂得打扮,是個冷艷驕傲又有魅力的女人。

  闕明翰頓時沉默了。

  他從米色風衣外套口袋掏出黑色手機,考慮著向可芸的話。

  「要不要打這通電話,你可以慢慢考慮,不過現在你得陪我去逛街,下星期五是我媽生日,你要不要趁這次順便買件禮物送我媽咪呢?」每年只要是兩家長輩生日之類的重要日子,兩人都會相約一起逛街買禮物。

  向可芸原本想約他這個星期六外出,但既然今天他有空,就順便買一買。

  「也好,我們一起去。」他收起手機,這件事他需要好好考慮,因為他並不知道她到底樂不樂意接到他的電話。

  被辛芙蕾拒絕,讓他的男性自尊有點受損,他對自己的魅力已經失去信心了。

  他拿起帳單走到櫃檯結帳,陪著向可芸走出這間高級餐廳,散步前往附近的一間百貨公司,在位於一樓的專櫃逛了起來。

  他對女性皮包精品沒有概念,所以買禮物送給長輩的事就交給向可芸決定,至於他,只要在最後出手——負責拿出信用卡把向可芸今晚所有的戰利品都買下。

  店員招待著眼光挑剔的VIP會員向可芸,他一個人在店內閒逛著,目光突然被一條紅色大絲巾給吸引,絲巾上細緻的圖案吸引了他,而他的腦海里浮現了辛芙蕾的身影。

  她很適合這樣的顏色,以及上頭冷艷又神秘的圖騰。

  他想都沒想,便找來另一位店員詢問。

  原來這是今年的新款,這款大絲巾除了拿來當披肩圍巾或其他裝飾用途外,還能巧妙地運用,當成性感短衫。

  「我要這一條絲巾,跟我朋友買的一起結帳就行了,麻煩請幫我包裝起來。」經過店員的介紹,他更強烈地想買下來送給辛芙蕾。

  「好的,請稍候。」店員小心地將一條價值萬元的絲巾取下來,拿到櫃檯細心包裝。

  「闕大哥,你買了什麼?」向可芸突然好奇地走過來。她都還沒選到要買的禮物,他卻已經選了一樣戰利品。「是買來送給我媽咪的嗎?」

  「一條絲巾,我買來送給一個朋友。」他笑笑地說。「可芸,你媽咪的禮物我不會挑,還是交給你來選吧,不用擔心價錢,只要你看上的,我照單全收。」

  身為國內雜誌評選最具價值的鑽石單身漢,他闕明翰不僅擁有身分地位,財富也不容小覷。

  「送給辛小姐的?」向可芸一猜便中。「那你是決定要主動打電話給她嘍?」這個明確的決定,向可芸很支持。

  他但笑不語,眼眸裡那一抹淡淡的憂鬱情緒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自信的光芒。

  雖然被辛芙蕾拒絕讓他感到相當挫敗,但他還是打算勇往直前,拿出他在商場上不服輸的個性,決定繼續戰鬥下去,直到沒有戰鬥力為止,他才肯認輸。

  ※ ※ ※

  關於昨晚的事,她完完全全都想起來了。

  在酒吧裡,他們相處愉快,他們親暱地坐在一起談笑著;他溫柔的眼神總是專注地注視著她,讓她感覺自己被重視著。

  在酒吧裡,他們喝了好幾杯啤酒,直到她醉了、店打烊了,他體貼地擔起送她回家的責任;他抱她上樓,將她小心的安置在床上,他甚至替她脫去高跟鞋。

  而她卻拉著他不斷地訴苦,印象中她好像大吐苦水的趁醉罵了大哥,還把他也罵了進去,但他卻沒生氣,還溫柔地哄著她……後來,他跟她告白,而她主動的親近他,點頭答應跟他交往。

  最後的重頭戲是——昨晚他們接吻了,一個溫柔綿長又熱情的吻。

  「你該打電話跟人家說聲道歉。」譚安琪對辛芙蕾有些小小不滿。「你既然都答應闕明翰要跟他交往,就該信守承諾,怎麼一早醒來就賴皮不認帳呢?芙蕾,這不是你會做的事,你通常都是說到做到,不可能讓自己信用破產。」

  譚安琪今晚依約來訪,特地帶了名店製作的手工巧克力派,安撫辛芙蕾鬱悶的情緒,結果卻聽到一件令她意外的事情。

  昨晚闕明翰陪辛芙蕾喝酒,還在這裡留宿的事情,譚安琪全都知道了。

  身為辛芙蕾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譚安琪給了辛芙蕾強烈的建議。

  「昨晚我喝多了,我說的是醉話,怎麼可以採信?」吃著巧克力派、喝著香檳,坐在譚安琪身邊的辛芙蕾目光迷離地看著山下的夜景。雖然視線定在窗外,腦海卻浮現著昨晚跟闕明翰相處的一幕幕。

  「酒後吐真言你沒聽過嗎?就是醉話才百分之百真實,所以你更應該信守承諾,給闕明翰一個機會。」語氣有些忿忿不平的譚安琪,一口氣把香檳喝光,高腳杯重重地往玻璃桌一放,發出清脆的敲擊聲。「芙蕾,別鑽牛角尖想那些有的沒有的,人生要及時行樂,遇到看對眼的男人就要馬上抓緊,來一段火熱的戀情,要不等錯過了,你後悔也沒用哪。」

  「說得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譚安琪,你及時行樂過嗎?」辛芙蕾把碟子裡的巧克力派吃光,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也幫譚安琪又倒一杯,讓香檳的果香中和嘴裡的甜膩。

  「我還沒遇到對眼的男人,怎麼樂?」譚安琪拿起高腳杯,這瓶香檳很好喝,她喝上癮了。

  「我也還沒遇到看對眼的男人啊。」她的眼神卻不敢看向譚安琪,心虛地躲在杯子後面。

  「騙人!你當我三歲小孩啊?」譚安琪將香檳一飲而盡,杯子又空了,罵得很不客氣。

  「我……」一時語塞。

  對!她的確說謊欺騙譚安琪。她對闕明翰有好感,昨晚在餐廳裡跟他的相處,讓她更欣賞他,跟他在一起,她很快樂。

  「你是驕傲又眼高於頂的辛芙蕾耶,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沒看過你正眼瞧過哪個男人,我看就連王子站在你面前你都不屑一顧,別說是相約一起去喝酒,還在房間床上大玩親親了……芙蕾,你看上他了!我用我的生命擔保,你已經栽在闕明翰的懷裡了!你就認了吧,別再ㄍㄧㄥ了。」

  叩!杯底敲上玻璃桌面,又是一記清脆聲響。

  辛芙蕾的心狂跳一下,粉頰慢慢暈紅了,尷尬得不知該如何答腔。

  「去,快打電話跟他道歉,說你早上頭腦還沒清醒,才會趕他走。」走過去把她拿在手裡的杯子拿走,譚安琪把辛芙蕾放在桌上的手機塞給她。「快打電話,你只要跟他說一句道歉,我相信他什麼都不會計較。」

  真的要打嗎?

  辛芙蕾低頭瞪著手機,陷入猶豫掙扎中。

  看吧!就說她對闕明翰很有感覺嘛。

  譚安琪掩嘴竊笑著,瞧她並沒一口拒絕,還對著手機發怔,這擺明了她就是對闕明翰這個俊雅溫柔的男人很有FU,才會如此掙扎猶豫。

  下一秒,輕握在辛芙蕾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她瞪著螢幕上的來電號碼,一臉詫異。

  「誰打來的?怎麼選這個時候,真是的。」就快要成功說服辛芙蕾打電話,卻有人挑在這時候來亂。

  「是他……」辛芙蕾吶吶地說。

  「他?闕明翰?!」手中的杯子險些滑出去。「那快接啊,你還等什麼?」唉呀,這位闕先生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

  辛芙蕾卻還在掙扎著。

  他的來電令她欣喜若狂、讓她驚喜,但她又再度陷入天人交戰中——到底要不要跟他交往?兩人在工作上是敵對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你不接我來接,我會跟他說些什麼,你就管不著了。」譚安琪放下酒杯迅速靠過來,她是真的生氣了,從沒見過辛芙蕾這樣扭扭捏捏過,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你別衝動,我接就是了。」在譚安琪把手機搶走的前一秒,辛芙蕾慌張地按下通話鍵。

  「喂……喂?」闕明翰好聽的聲音傳來。

  「快、跟、他、說、話。」譚安琪無聲催促。

  「……你好。」辛芙蕾對雞婆的譚安琪很沒轍,抓著手機走離露台,回到屋內的起居室,反手把露台的門關上,不讓一臉好奇的譚安琪偷聽。

  「嗨,芙蕾,很高興你願意接我電話。」他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有什麼事嗎?」他很自然地喊著她的名字,讓她心跳加快。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你有時間嗎?我有沒有打擾到你?」他希望她能時間充裕的好好聽他把話說完。

  「我跟朋友在一起,不過……我現在有空。」她回頭看著外面,譚安琪的臉就貼在玻璃上,朝她擠眉弄眼,那鬼臉表情好笑到爆。「不要鬧我。」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立即低斥譚安琪的頑皮。

  「你的朋友正在鬧著你玩嗎?我打擾到你約會了嗎?」他雀躍的語氣忽地一沉,因為猜測她身邊的朋友可能是個男的。

  這個猜想讓他心口一陣涼。

  她有男友了嗎?所以才會拒絕他的追求,昨晚給了承諾,一早又馬上反悔?

  「我朋友你見過,上次在慈善音樂會第一個上場的譚安琪小姐,她來拜訪我。」敏感地聽出他心頭的質疑和失望,辛芙蕾忍不住開口解釋,希望他別誤會。「她朝我做鬼臉,害我笑場。」

  剛剛那一笑,讓她心裡的緊張和掙扎不見了,跟他講話突然間好像自在多了。

  「原來……剛剛我以為你正跟男友約會,心臟差點中箭受重傷。」他笑了,笑聲很好聽。

  她沉默了,心跳紊亂加速。

  看來,對於她早上的無禮,他並不在意,對她的追求並未死心。

  他的堅持,讓辛芙蕾意外又感動。

  「芙蕾,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跟你道歉……昨晚你喝醉了,我不該趁你喝醉的時候吻了你,更不該趁你酒醉時提出交往請求,逼你答應,昨晚是我失禮了。」他真心的道歉。

  「不,該道歉的不是你。」她很意外他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卻一點怪她的意思也沒有。今天早上他明明很失望也很生氣,但他卻還是關心著她,沒有說一句惡言,靜靜的離開。

  這個男人如此好風度,而她卻一再傷他,辛芙蕾突然間感到好歉疚。

  「我很抱歉,其實我已經想起昨晚的所有事情了,我雖然醉了,但我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沒有信守承諾是我的錯……」

  掙扎猶豫都不見了,她現在好想順著自己的感覺走。

  她對他其實早就極有好感,他很英俊很體貼,她對他也很有感覺,她想接受他的追求、她想獨占他寬闊的懷抱、她想獨享他給予的溫柔關心,她想擁有他!

  事業上兩人是敵手又如何?只要他們做到公私分明,交往談戀愛跟工作並不會衝突。

  「你沒錯,是我太急。」他還是將錯往自己身上攬,捨不得怪罪她一絲一毫。「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如此的牽掛、讓我如此的想擁有、如此的想要靠近……」

  他溫柔地說著,溫柔地笑著。

  「你都是這樣追女人的嗎?真高招。」她彎起粉唇和美麗的星眸,驚訝又甜蜜的笑了。

  「芙蕾,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想熱烈追求的女人,即使我被你拒絕,我還是越挫越勇,厚著臉皮繼續追下去。」她嬌媚的笑聲讓他安了心,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芙蕾,我去找你好嗎?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

  他想藉這個機會跟她見面,想把心頭對她的想念化為真實的畫面。

  「你想用禮物收買我?」

  「我買這件禮物的動機,是因為一看到它的圖案和顏色就想到你。」他已經離開了百貨公司,剛送向可芸返家,現在正開車返回自己的住處。「如果我的請求讓你為難,我們可以改天再約。」

  雖然失望,但他不想讓她有一絲勉強。

  「我……」她也想見他,但譚安琪在,她不能破壞跟好友的約會。「我問一下安琪,你等等。」

  她必須尊重譚安琪的決定。

  他非常願意等。

  「我在家裡,安琪同意讓你加入我們的聚會。」不到一分鐘,辛芙蕾的聲音再度傳來。「你過來吧。」

  「謝了,我大概半小時會到,需要我帶些吃的或飲料嗎?你跟譚小姐都愛吃什麼?」他體貼地問。

  「不用麻煩,我這裡有巧克力派和香檳。」她愛吃甜食、愛喝香檳,其他的食物倒沒那麼喜愛。

  「好。」他收了線,迅速將車頭調轉方向,高級房車在夜色中奔馳,劃出一道漂亮的長長銀光。

  ※ ※ ※

  闕明翰把車子停在門口,從車上拿下精品店的紙袋。

  他按下門鈴,等待辛芙蕾開門。

  一會兒,辛芙蕾漂亮的身影從屋子裡走出來,她放下柔軟的長髮,曼妙身段穿著寬鬆的家居服,披著米色的喀什米爾披肩,優雅地一步步走近。

  「嗨。」他炙熱的眸子閃過一絲驚艷,不論何種風情,她都美得令人移不開目光。「請笑納。」

  大門打開,他走進去,把禮物遞給她,這是一隻長形的盒子,上面綁著蝴蝶結。

  「謝謝。」她收下來,輕聲道謝後關上大門。「安琪她臨時有事先離開了,不過我懷疑她根本就是故意找藉口。」

  領著他走過花園,在氣氛美好的庭院裡散步。

  譚安琪騙她,答應讓闕明翰參加聚會只是障眼法,譚安琪一心想讓她跟闕明翰獨處,還期待他們能夠迸出火花。

  想到譚安琪毫不隱瞞的期待,她臉蛋微微泛了層薄紅。

  「我很感謝譚小姐給我這個機會,我很高興能跟你獨處。」他停下來,站在庭院中央,拉住她的手,目光從剛剛見到她後就不曾移開半秒,他從不想掩藏自己心裡的渴望,他希望讓她看見真誠坦白的自己。

  她停下來,站在他面前,唇角彎起一抹羞澀的笑。「你們兩個串通好的嗎?」

  「我很感謝譚小姐幫我製造機會。」忍不住渴望,他走過去,將她輕輕的往自己懷裡攬。「你不看看我送你什麼禮物嗎?」

  低頭嗅著她的髮香,她柔軟纖細的身子令他悸動不已。

  她點點頭,情動地耽溺於他寬闊的懷裡,輕輕抽掉上頭的蝴蝶結,慢慢打開盒子。

  裡頭是一條很漂亮的絲巾,這條絲巾價值不菲。

  這個品牌是名媛貴婦的最愛,也是她喜愛的品牌之一,事實上今年她就買過一條同款但不同圖案顏色的大絲巾。

  沒想到他挑選的禮物,竟然也是她相當喜歡的,她真的訝異極了他的敏銳與用心。

  「芙蕾,你喜歡嗎?」他緊張地問。「這是我第一次送女人禮物,也是第一次親自挑選。」

  他希望她會喜歡。

  在他懷裡的辛芙蕾緩緩抬睫,美麗的星眸對上他深邃的暖瞳,一種美好的氣氛催促他們,讓他們都耽溺在彼此情動眼神裡。

  「我很喜歡,謝謝你。」她微側著漂亮臉蛋,如玫瑰般漂亮的唇瓣彎起誘人的弧度。

  他受不了引誘,緩緩低頭,飽滿的寬額抵住她白皙的額頭,輕聲呢喃:「芙蕾,一個禮物換一個吻……我的請求會不會太過分?」

  她笑著搖搖頭。

  他欣喜若狂,低頭緩緩欺近她,溫柔的吻住那兩片柔軟芳唇。

  月色下,燈光昏黃的花園裡,兩人的身影契合地貼合著,輕柔的吻持續纏綿,直到彼此快沒呼息才眷戀不捨的分開來。

  「蕾……我們交往好嗎?」他將她摟在懷裡,舍不得放開,他的手輕輕地隔著柔軟布料撫摸著她細緻的背。「如果你還要考慮不想馬上答應也沒關係,反正我心臟夠強——」

  「為了避免你心臟衰竭,看來我好像只有一個選項嘍?」她願意拋開顧忌和掙扎,答應他的追求。「好吧,我答應你。」

  從他懷中抬頭,驕傲又嬌羞地對上他炙熱的目光。

  闕明翰驚喜莫名,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難掩羞澀的臉蛋,欺下唇,再次封緘住那張誘人紅唇,這個吻帶著熱情的情動。

  他熱烈地吻著她。

  這是一個定情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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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6 00:24:40
第四章

  法國傑米羅集團以精品起家,自第三代成員繼承之後,事業版圖已經拓展至精品連鎖旅館與餐飲連鎖業。

  身為傑米羅亞洲區執行長的辛芙蕾,此次在上海停留了一個月,就是為了傑米羅所代理的CJ珠寶精品一年一度的發表會做籌劃與準備。

  CJ珠寶原本是默默無聞的設計師畢維斯自己的典藏品,其設計走向以十八世紀風格為主,獨特中又帶著典雅。

  畢維斯的作品只在自己的店內販售,偶然間被傑米羅的第一代掌權者辛魯所網羅,並栽培他成為CJ珠寶的首席設計師。

  果然,當追求時尚流行的貴婦名媛看膩了那些華麗又誇張的設計之後,傑米羅所推出的CJ珠寶,立刻在市場上一枝獨秀,成功地引起話題,並造就了品牌成就與設計師的名氣。

  現今,市面上很多珠寶設計都以CJ為模仿對象,但CJ卻能不斷從原型設計中去改變風格,又不失其最初的原味。原設計大師畢維斯雖然已經過世,但他將手藝全都傳承給自己的孫子,也就是現在的CJ首席設計師愛德華。

  愛德華年紀雖輕,但表現比祖父更加亮眼,絕對是傳承畢維斯理念和手藝的唯一人選,百分之百擁有讓CJ珠寶能夠歷久彌新的能耐。

  而CJ珠寶每年的發表會都是時尚圈的大事,更是傑米羅集團的重要盛事。

  今年CJ珠寶將到上海這個舉世聞名的大城市舉行發表會,身為亞洲區執行長的辛芙蕾,自然得親力親為,把這場發表會辦到最完美,這也是她能夠表現給大哥看、扭轉大哥觀感的一次重要機會。

  歷經一個月的籌備工作,要展示的珠寶全都由法國空運到上海,陸續由保全保護著進入會場,由工作人員一一將珠寶放進玻璃展示櫃裡,並開啟完美無缺的保全系統,防止竊賊進入會場及接近珠寶展示櫃。

  發表場地外,更有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進行巡邏,確保防護工作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辛芙蕾巡視了會場一圈,並看著陪同在身邊的保全公司主管,親自檢查每一道防護牆是否正常運作,確認保全系統全面啟動之後,這才放心地搭車離去。

  疲憊地坐在車子寬敞的後座,她緊繃的情緒仍無法鬆懈下來。

  還有一天。等明天晚上發表會完美結束,所有珠寶都安然無恙的以專機送回法國後,她才可以好好的放鬆。

  後天,她將啟程至夏威夷好好度個假。這次的假期為期十天,是她工作以來放最久的假,也是唯一一次有男伴陪同的假期。

  想起自己的男友闕明翰,辛芙蕾心裡甜甜的。

  他們交往已經半年,雖然兩人因工作的關係常常都得出國,在國內的時間並不多,但他們會盡量挪出時間碰面。

  至於她最煩惱的兩大集團競爭的情況,這半年來因為風華集團將重心放在拓展3C產品領域的關係,暫時解除警報,這也讓他們兩人的戀情得以順利發展下去。

  辛芙蕾知道這其實是闕明翰的用心,原本風華集團這一年來是朝餐飲業進軍,之前才會在傑米羅集團分別與香港跟新加坡的餐飲企業洽談連鎖企劃時,接連搶走了傑米羅集團鎖定的合作對象,也引發了她對闕明翰的心結。

  但巧的是,自從兩人交往後,風華集團對餐飲界的野心似乎暫停下來,這半年來兩大集團的事業領域不再重疊,各自拓展各自的事業版圖。

  闕明翰的用心讓辛芙蕾感動,所以當闕明翰排除萬難挪出空檔安排了這次的假期,辛芙蕾連考慮都沒有就很爽快的點頭答應下來。

  她很期待這個假期,行李箱裡早已塞滿為這次假期所準備的衣物,像比基尼泳裝和挖背小可愛,還有亮麗花裙都是基本配備,至於特殊配備就是性感內衣褲和性感睡衣嘍。

  既然答應跟他一起出國度假,她當然知道這趟度假會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而她非常的期待,恨不得明天就飛到夏威夷度假。

  驀地,手機響了。

  她從皮包拿出手機一看,是CJ首席設計師愛德華的來電。

  「嗨,愛德華。」辛芙蕾跟愛德華讀同一所大學,愛德華大她一屆,在學校裡對她照顧有加,兩人擁有多年交情,互動一直很良好,他對她比大哥辛子曜更像兄妹。「你到上海了嗎?」

  原本預計在昨天抵達上海的愛德華,臨時被絆住了。

  「我剛到飯店,你要回飯店了嗎?我想找你一起吃飯,我好餓。」

  「算你走運,我再十分鐘左右會進飯店,你在一樓等我好嗎?」現在時間是晚上八點半,上海的夜生活正要開始呢。「我帶你去外面吃飯,體驗夜生活。」

  兩人常在視訊和電話裡談事情,也相約等他來上海,她這個上海通要作東請他吃飯、帶他游上海。

  「OK。」愛德華滿意地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辛芙蕾要前座的司機開快一點,回飯店接人。

  十分鐘後,她接到了愛德華,司機將車子開出飯店迎賓回轉道,載著他們兩個到一間知名的上海菜餐廳,喜歡中國菜的愛德華對所有菜色都讚不絕口。

  飯後,她還帶愛德華到附近散步,欣賞霓虹閃爍的上海街景。

  「蕾,後天你還會留在上海吧?這次我臨時挪出了兩天假,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愛德華想在上海找尋下一季珠寶設計的靈感。

  「可是我原本打算後天一早離開上海……」辛芙蕾頓時面有難色。

  「蕾,如果你是擔心總裁有意見,我已經跟他報備過了。」高大英俊、擁有法國人浪漫個性的愛德華,親暱地摟著她的肩。「我告訴總裁,我留在上海是要找尋設計靈感,而你對上海那麼熟悉,由你陪我一起體驗上海再好不過。」

  愛德華成功說服了總裁大人點頭,讓辛芙蕾告假兩天不工作。

  「我……」辛芙蕾看著愛德華那臉雀躍和期待的表情,不曉得該不該潑他冷水。況且她明明跟大哥報備過,從後天開始要休十天特休假,難道大哥忘記了嗎?還答應愛德華?既然大哥都答應了,那麼她就算抗議也沒用。「愛德華,我本來有其他事情,但既然大哥要我陪你,我可以留下來。」

  幸好只有兩天而已,闕明翰應該可以體諒吧。

  「還是蕾對我最好,謝了。」愛德華開心地捏她的臉頰。

  她心裡苦惱著該如何跟闕明翰解釋,但愛德華的開心感染了她,讓她暫時放下煩惱。

  一切就等明天的發表會結束再說吧。

  ※ ※ ※

  傑米羅國際集團在上海舉辦的CJ珠寶發表會,成功的落幕了。

  這場盛會上所展覽的珠寶,從設計打造、鑲工到成品問世,全都出自首席設計師愛德華之手,這是歷年來CJ首席設計師的堅持。

  除此之外,這場發表會在傑米羅集團公關部的策劃下,營造成一場老上海懷舊宴會,所有被邀請的來賓都得穿上講究的西裝和旗袍,而宴會的主辦人辛芙蕾以及首席設計師愛德華,則是所有與會人士中打扮得最成功的一對。

  梳起復古髮型,在髮鬢別上一朵藍色小花造型的別緻珠寶,辛芙蕾以一襲精緻的手工藍染旗袍現身,她挽著以藍色長袍搭上圓形眼鏡的愛德華,兩人一出場立即成為注目焦點,她的古典艷麗和愛德華的風度翩翩謀殺了不少底片。

  珠寶展落幕後的隔天,上海的報紙雜誌將兩人親暱的一舉一動報導出來,大家都在揣測著辛芙蕾和愛德華的關係。

  一大早,辛芙蕾看到報紙,有點啼笑皆非又覺得有些不安,對於媒體看圖說故事的功力真是非常佩服。

  她坐在飯店餐廳裡,胃口盡失,拿起手機走出餐廳,到大廳僻靜的角落打電話給闕明翰。

  她擔心他看到這些報導後,會誤會她和愛德華的關係。

  昨天中午她已經跟闕明翰解釋過了,前往夏威夷的行程她得延後兩天,雖然闕明翰表示可以諒解,但這件被媒體捕風捉影的報導能不能得到他的體諒,辛芙蕾一點把握也沒有。

  但電話怎麼打也打不通,她越打越不安。會不會是闕明翰看到了報導,所以生氣不接她的電話?

  「蕾,你吃早餐了嗎?」愛德華剛從房間下樓來,他在大廳看見辛芙蕾,便走過來打招呼。

  「還沒。」她洩氣地收起手機,對一身輕便裝束的愛德華搖搖頭。

  「還沒?都快九點了,你不是要司機九點過來接我們出門嗎?」他動作快,半小時吃早餐對他而言很足夠,所以多睡了一下才下樓用餐。「還是把時間延後?你要不要打電話跟司機說一聲?」

  現在八點半……經愛德華的提醒,辛芙蕾大大的鬆了口氣。

  因為這時間闕明翰應該已經登機了,在飛機上不能使用手機,所以他的手機才會打不通。

  辛芙蕾暗斥自己剛剛太過慌張,才會忘了這件事。

  「蕾,你怎麼了?一下子皺眉頭,一下子又笑了起來?」愛德華一頭霧水。

  「走,我們快去吃早餐。」辛芙蕾沒多做解釋,拉著他一起朝餐廳走去,兩人也沒多聊天,很認真地把肚子填飽,然後搭上專屬房車,開始暢遊擁有新舊交錯、中西合璧建築,融合傳統與現代的上海市。

  陪愛德華遊覽上海的這兩天,辛芙蕾發覺愛德華這趟旅行的目的,真的是為了啟發設計靈感。

  他不愛那些充滿現代感的地方,老愛往那些懷古小巷弄鑽;他喜歡老東西,特地到跳蚤市場挑選年代久遠的老東西,而且還買了一大堆,然後滔滔不絕地跟她暢談接下來的設計走向,說他未來想要嘗試中國風的設計。

  辛芙蕾把他所說的都記下來,因為她知道大哥一定會找她問話,而她很感謝愛德華的侃侃而談,讓她知道該如何應付難纏的大哥。

  兩天後,辛芙蕾送愛德華搭上飛機回法國,然後她也立刻搭上飛機,先飛往東京,再由東京直飛夏威夷歐胡島的檀香山機場。

  ※ ※ ※

  辛芙蕾一臉疲倦但難掩開心的情緒,拉著行李在機場大廳等候,在東京時她打過電話跟闕明翰聯絡過,也確定了飛機抵達的時間,闕明翰表示會過來接機。

  但她等了十分鐘,卻一直沒等到人。

  他忘記了嗎?

  還是記錯時間了?

  正當她拉著行李走出機場大門,猶豫著要不要自己搭車進飯店時,有人喊她。

  「蕾,我在這裡。」大門對面有一輛吉普車,闕明翰穿著白色上衣短褲,正從車上下來。「嗨,讓你久等了!歡迎來到夏威夷!」

  他手裡拿著漂亮花圈,朝她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將花圈戴在她的頸項上。

  「嘿,你變黑了。」她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才先到兩天而已,他就曬黑了,但曬黑的他更有男人味。「為什麼遲到?是不是被辣妹給堵住去路了?」

  她開玩笑地對他眨眨眼。

  他一臉赧然,兩頰浮起詭異的紅。

  看他的表情,顯然她猜對了!辛芙蕾頓時醋意橫生。

  「看來沒有我陪,你度假也度得很開心嘛。」她吃醋。

  「沒有你,我怎麼開心得起來呢。」他失笑的看著她可愛的嘟唇模樣,將她摟進懷裡,低頭給她一個安撫的吻。「這兩天我無聊透了,整天都泡在海邊跟魔鬼教練學衝浪,不過從今天開始,我相信我會過得很充實,絕對沒有時間無聊。」他替她拉行李,另一手牽起她的手,越過馬路上了吉普車。

  他開車載著她回到這段時間的住宿地點。

  他們所下榻的地方不是飯店,而是一棟昂貴的私人出租別墅,在這棟獨棟別墅裡,還擁有私人花園泳池。

  看見花園和私人泳池,已經夠令辛芙蕾開心的了,一進門,她驚訝的看著寬敞舒適的客廳,鄉村風格的裝潢感覺好溫馨。

  「明翰,這裡好美——」她轉身,對著站在身後的他綻放燦爛笑顏。

  「我的蕾,更美。」他將她擁入懷裡,低頭給她一個炙熱的吻。「蕾,我終於等到你了,我很想你。」

  他們有一個多月沒見面了。

  他的思念化為熱情,輾轉與她誘人的香唇纏綿。

  但一個吻卻不足以安撫兩人內心的渴望和思念,闕明翰離開她的唇,額頭抵著她的,輕輕的喘息。

  「蕾,可以嗎?」他的聲音因為飽含壓抑的慾望而沙啞緊繃,他的身體也是。

  「明翰,我很高興把我的第一次給你。」她對他綻放美麗的笑容,性感地輕仰起雪頸。

  他低頭舔吻她弧度漂亮的頸子,方唇再往下,從她微敞的上衣領口探入,舔撫著那片細膩的粉肌。

  雙手抱著他精瘦的腰,她仰著頭低低笑著,因為他的舔吻讓她雪頸和胸口好癢,一陣酥麻感讓她的肌膚像產生電流一樣竄動全身。

  闕明翰的唇突然離開她,他彎身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上樓,進入臥房裡,他將她安置在蕾絲飄動的四柱大床上。

  他跨在她的身上,炙熱的眼欣賞著她誘人的嬌態,他褪去她的衣物拋下床,當她只剩下白色蕾絲胸罩和性感短褲後,他滿意地下床站在床邊,一件一件褪去自己的衣褲,自信地露出精瘦卻結實的身材,寬闊的肩、性感無一絲贅肉的腹肌,以及強健有力的長腿,直到全身裸裎。

  辛芙蕾從床上跪坐起來,美目大膽地欣賞著他,心跳因為他身上衣物一件件短少而加速。

  直到他性感無比的全身赤裸,她的心跳幾乎要破表。

  幸好她沒有拒絕他的求歡,因為這男人簡直是極品,再加上微微曬黑的皮膚,他看起來像個陽光男。

  怎麼辦,他這麼性感,那她這樣及格嗎?

  她老早就有準備,想趁這次度假讓兩人的戀情加溫,但她還來不及穿上性感的黑色薄紗內衣褲和薄紗睡衣……

  辛芙蕾還在後悔著,闕明翰已經再度回到床上來,他吻住她,讓她的思緒中斷,她最後想到……沒關係,未來幾天有的是機會。

  大床上,瘦削卻結實的闕明翰壓覆在她的身上,他用性感陽剛的身軀誘惑著她,辛芙蕾弓起雪白嬌軀,隨著他唇手的挑逗而忘情的呻吟。

  落地窗外陽光越來越強,室內的溫度越來越高,而床上交纏的男女越來越饑渴難耐,兩人身體裡都被點了火,狂燃了起來。

  當結合的一刻來臨,體內的慾火更加旺盛地燃燒著,辛芙蕾感受到他的陽剛和堅硬,這感覺很特別,也很奇妙,身體被穿透,但心的空虛卻被填滿。

  辛芙蕾感動得哭了,晶瑩淚珠從她眼角滑下。

  「我弄痛你了對不對?別哭,我很抱歉——」懸在她身上的闕明翰,溫柔地低聲道歉,他已經盡量的溫柔了,沒想到還是讓她感到不適。

  「是有點痛,但我很快樂。」她搖搖頭,告訴他這是喜悅的眼淚。

  即使如此,他還是耐心地等待著,等她的疼痛過去,才肯放縱自己的慾望。

  溫柔而動情的律動,讓兩人體驗了親密關係的美妙感覺,辛芙蕾完全耽溺在他的節奏下、他的魅力裡,她好愛他,真的好愛好愛。

  闕明翰從她迷醉的眼裡,看見了她對自己的信任和感情,他感動的低頭火熱地吻住她的粉唇,用身體訴說自己對她有多迷戀,還有更多的愛。

  激情過後。

  闕明翰抱著她進入豪華寬敞的浴室,兩人一起踏進大浴池裡,洗起鴛鴦浴。

  首次體驗男女情慾的辛芙蕾,加上剛經過長途飛行的疲憊,她整個人幾乎軟倒在他的胸前。

  他迷戀地看著她因激情而暈紅的臉蛋,以及嬌軀上的那層薄紅色澤,他替她洗頭擦背,抱她離開浴室,裹上浴巾後又抱著她回到床上。

  「你先睡一下,我去張羅午餐,弄好後再來叫你起床。」他在她額頭輕吻一下,不急著帶她出遊,體貼的要她休息補充體力。

  「謝謝……」她抱著柔軟的棉被,舒服地喟嘆一聲,頭一沾枕便很快的睡沉了。

  闕明翰進更衣間穿上衣服後,又回到床邊,他站在床邊看了她迷人的睡顏好一會兒,才強逼自己移動腳步離開房間。

  如果繼續站在這裡,她鐵定別想睡覺,也別想吃午餐。

  因為他想要她!但體諒她是初次經驗,他不敢貿然又愛她一次,怕她的身體會吃不消。

  闕明翰認命地邁開步伐走下樓,走進面海的廚房,打開冰箱拿出食材,站在中島桌前洗洗切切,勤快而俐落地為兩人準備豐盛的午餐。

  ※ ※ ※

  午後一點。

  「你不問我關於愛德華的事嗎?」辛芙蕾已經起床,她穿著闕明翰丟在床下的白色上衣,那件上衣的衣擺巧妙地遮住她的粉臀,敞開的領口露出一大片布滿吻痕的粉肌,性感修長的大腿也暴露在闕明翰的眼中。

  她坐在餐桌的一端享用著美味的牛排,一口接一口。餓壞了的她,很快就解決一塊牛排,意猶未盡地喝起紅酒來。

  她不會僥倖地認為闕明翰沒看到報紙。

  「我相信你。」他淡淡地笑著,又替她倒了一杯紅酒。「再喝一杯就好,下午我打算帶你出去玩,你醉了可不好。」

  「好,都聽你的。」他的信任讓她很開心。

  「真的都聽我的?那我如果取消行程,只打算跟你在床上玩滾來滾去的遊戲,你也肯聽話?」

  「我不知道原來你慾望那麼強……」她紅著臉,不理會他的挑逗。「要滾也得等晚上,現在不行,我全身很酸痛。」

  抗議,他勇猛得簡直把她的骨頭都給拆了,真狠。

  「好,那就等晚上,下午先放你一馬。」得到女友的允許,晚上可以再愛她一次,他笑容滿面。

  「我是不是中計了?」努努俏鼻,她懷疑地看著他那臉俊笑。

  「對,你自投羅網了,從你踏上檀香山機場那一刻開始。」他走過來,拿走她手裡的空杯,將她從白色餐椅上拉起來,拉進自己懷裡。「蕾,以後只有我能抱你、摟著你,別讓其他男人有機會這麼做,即使那個人跟你很熟很有交情。」

  他心裡還是會嫉妒愛德華。

  「好。」她更開心的答應了,因為他對她沒有懷疑,而他會嫉妒她和愛德華的親密舉動,代表他真的很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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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6 00:25:04
第五章

  結束一整天的旅遊行程,回到別墅的時候,辛芙蕾已經累得靠在闕明翰的肩頭睡著了。

  「起床了,你要不要先去沖個澡再睡?」把吉普車停在前院,闕明翰抱著她進入屋內,將她放在客廳沙發上。

  這是兩人在夏威夷停留的最後一天,前幾天他們幾乎不太出門,大部分時間都在別墅裡享受難得的悠閒時光,讓平常很忙碌的兩人好好休息一番。

  不過隨著假期即將結束,他們把握最後一天的時間,自己開車到附近的景點遊玩,一整天下來,玩得很盡興,卻也累壞了。

  「好,我馬上就去洗澡。」嘴巴這麼說著,她卻頭也沒抬,舒服地窩在沙發上,連張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你確定?」他蹲在沙發前,看著懶洋洋的她。

  「我等一下……就去洗。」她根本動都不想動。

  「等你睡著以後在夢中洗嗎?」失笑的搖搖頭,他索性好人做到底,替她服務。

  先上樓進房間的浴室幫她放洗澡水,在浴缸裡滴進幾滴精油,一會兒再下樓來把她抱到房間的浴室裡,替她脫去衣物,將她抱進浴缸裡。

  「你好好泡個澡,浴袍我放在這裡——」他話還沒說完,一雙粉臂忽然勾住他的脖子。「怎麼了?」

  「陪我。」她不想他走,邀請他一起入浴。

  「不行。」他拉下那纏人的玉臂。「我們一起洗的話,我怕我會把持不住,到時候你會被折騰得更累。」這是經驗之談,前幾天兩人幾乎膩在一起,一起洗澡的結果,鐵定又是一場無法克制的激情。「我到客房的浴室沖澡,你只能泡半小時的澡,撐著點,可別泡到睡著了。」

  他用了很大很大的意志力,才轉身離開浴室。

  拿了套乾淨的衣物到客房略做沖洗後,他又開車出門到附近熱鬧的街道,在這條專做觀光客生意的地方,有很多餐館林立,闕明翰買了日本料理當今晚的晚餐,順便帶回來一瓶清酒。

  回到別墅,辛芙蕾已經下樓來,她拿著毛巾擦著濕髮,窈窕的身子穿著浴袍,赤著腳丫子,輕鬆在客廳走動著。

  「我來把晚餐盛盤,你把頭髮吹乾後再來幫忙拿杯子,我買了清酒回來。」他揚揚手裡的清酒。

  「好。」她快步走進樓下的浴室,拿起吹風機把頭髮吹乾,等她來到餐廳時,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日本料理,還有龍蝦耶。「哇,吃這麼好。」

  她都快流口水了。

  快快擦去口水,走到櫥櫃取出兩個茶杯充當清酒杯。

  「我哪一餐讓你吃不好了?」在這裡,他精心地安排每一餐餐食,就怕她吃不習慣。

  「可是餐餐都吃這麼好,我的身材會走樣。」她向來自傲不發胖的身材,這幾天竟然微微圓潤了一點。

  「沒關係,我不會嫌棄你的。」他打開清酒走了過來,替兩人的杯子裡倒了七分滿的清酒。「來吧,吃晚餐了。」

  放下清酒,他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來。

  他知道她不愛吃白米飯,所以他替她的碗裡布滿好吃的菜,龍蝦、烤魚和魚卵壽司,還幫她把肥嫩的海蝦剝殼,送進她的嘴裡。

  辛芙蕾享受著他的服務,她認為自己總有一天會被他給寵壞,但她很喜歡這種被呵寵的感覺,因為她從小到大總是戰戰兢兢地過日子,努力表現想討好事業成功的父母和出類拔萃的大哥,可惜卻從未得到回應,但她現在卻在闕明翰身上找到了溫暖。

  不必有好的表現,甚至耍賴都行,他會包容、他不吝於給她愛,他精心安排一切,為的就是討她歡心。

  辛芙蕾愛死了跟他在一起的感覺,但一想到假期結束後,兩人又得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過著各自的生活,她就感覺好乏力。

  「怎麼?不好吃嗎?他注意到她突然停下筷子,細緻的秀眉微微蹙起。「還是蝦子不新鮮?」

  他把手裡剝好的一尾蝦放進嘴裡嘗嘗看。

  海蝦很鮮美!

  「闕明翰,都是你啦。」她放下筷子,美眸帶著一絲譴責睞著他。

  「我做錯什麼?」他疑惑地挑眉。

  「你讓我過了好幾天像天堂般的日子,害我不想回台灣了。」多想永遠在夏威夷過著悠閒的生活。「怎麼辦?我愛上度假了,我現在好恨工作喔。」

  以前在學校時,她是讀書狂,出社會後變成工作狂,卻在這一次度假後,才發現自己以前過的日子有多緊繃無趣。

  「人總是要面對現實,回去工作沒什麼不好,反正以後我們可以多安排一些假期,讓自己放鬆一些。」他就是要讓她愛上放鬆的感覺,他一直很心疼她把自己逼太緊,肩上壓力太大,他很擔心哪一天她不能負荷,情況會很糟糕。「下次想去哪裡度假?」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我無所謂,全聽你的安排。」他的安排棒透了,她才不敢亂出意見。「你想去哪裡我都跟你去,絕對不會有意見。」

  「這聽起來很像夫唱婦隨。」他笑著。「辛小姐願意嫁給我嗎?」他眼裡含笑卻無比認真。

  「你想得美,我還沒被沖昏頭,這麼快就想拐我踏進婚姻的墳墓,你不會成功的。」她想起自己的父母,他們都是來自上流社會富有的家族,各自也擁有成功的事業,夫妻倆後來還將事業合併,讓傑米羅集團的事業版圖更為擴大,但事業成功的兩人卻沒有好的婚姻關係,各自在外面擁有無數情人,對彼此相敬如冰。

  她喜歡跟闕明翰在一起,但兩個人的身家背景跟自己的父母太像,她很怕步上父母親的後塵,只擁有一個外表完美的婚姻,實際上卻慘不忍睹。

  「看來我交了一個對婚姻卻步的女朋友,我想拐她進結婚禮堂,恐怕還要再加把勁。」他看得出來她對「婚姻」這件事有疑慮,裹足不前。「好吧,謝謝你提醒我,我會繼續努力的。」

  他是個懂得正面思考的人,對任何事都樂觀以對,這也是他總能成功的原因。

  「我會張大眼睛,看看你究竟有多努力。」她會等著瞧。

  「從現在起,我得多吃點龍蝦和海蝦補補身體……」他拋出曖昧信息。「今晚我就會努力給你看,相信我,你絕對不會失望的。」

  辛芙蕾明亮雪顏瞬間一紅,望著他炙熱的眸子,她的心怦怦狂跳,不受控制地開始期待他今晚的表現了。

  ※ ※ ※

  結束夏威夷的美好假期,辛芙蕾和闕明翰一飛回台灣,就立即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

  一回台灣,闕明翰屁股都還沒坐熱,立即又馬不停蹄地飛往香港、北京等地視察分公司業務。

  至於辛芙蕾,在花了三天處理完這陣子堆積的公事之後,馬上全心投入一個新的合作專案。

  這個案子是大哥在半年前就特別交代下來的,要她精挑人選成立專案小組,評估並進行與香港費納精品旅館合作的可行性。

  費納精品旅館走的是時尚的住宿風格,幾年前請了知名的設計師操刀,每一間套房都有各自的主題,一推出就深受年輕族群喜愛,因此這些年拓展極快,在上海、北京還有新加坡都有連鎖旅館。

  但可能是拓展太快,又碰上去年的經濟風暴,出國旅遊的觀光客人數縮水,住宿率銳減,費納精品旅館空有不錯的口碑和名氣,卻有點難熬,當初為了迅速拓展而向銀行抵押借貸的債務,雖然不至於造成嚴重的負擔,卻影響到亟欲拓展的日本市場。

  在日本東京成立下一間連鎖旅館,是他們的近期目標,之後還計劃著要進軍京都和大阪,甚至是韓國首爾,但目前資金的來源卻是一大問題。

  因此費納精品旅館早在半年前就開始低調地私下尋求合作對象,人脈廣的大哥比她還早得到消息,便立刻派她深入了解,而她也陸續聽說費納精品旅館找了幾間有意願合作的企業洽談,很審慎地在挑選未來的合作對象。

  對品牌和經營理念相當堅持的費納精品旅館,對於合作對象相當挑剔,因此遲遲未決,這全是為了日後能夠長久合作的考慮。

  關於這一點,辛芙蕾相當認同,所以她跟費納精品旅館合作的意願相當高。

  「駱經理,以你這一個多月來到日本和韓國當地造訪和分析,費納精品旅館真的能打進競爭很強的東京嗎?首爾呢?韓國人會喜歡這種走時尚風的高價位旅館嗎?」

  辛芙蕾將長髮綰起,穿著慣穿的白色絲緞襯衫和黑色窄裙搭短版西裝外套,精明幹練的坐在會議桌主位,跟五名專案人員主持專案會議。

  「這是無庸置疑的,不論東京或是首爾,具消費力的年輕人對主題式的派對或住宿都相當喜愛,尤其是那些花得起錢的明星藝人,若能提供給他們特別卻又隱密的空間,再貴的消費他們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專案小組的負責人駱晁競,專長是飯店管理經營,本身對飯店旅館業相當熟悉,他原本在法國總公司服務,臨時被調派來台灣擔任專案負責人。

  這一個月來,他甚至到東京和首爾各待了半個月,親自觀察市場,得到的資訊都是正面的。

  「所以,我們可以開始跟費納精品旅館洽談合作方案嘍?」少了一絲嚴肅的辛芙蕾,度假回來後多了一些笑容。「很好,看來我們可以利用這次的機會一吐怨氣,上半年失去的那兩個案子,造成公司年度收益減少,若此次專案成功,我私人出資招待各位到夏威夷旅遊。」

  她大方祭出獎勵方案,還附送美麗的笑靨。

  「謝謝執行長,我會帶領大家全力以赴。」這個獎勵讓對辛家兄妹嚴謹個性已有既定印象的駱晁競,心驚了一下。

  「那就這麼決定,由駱經理負責到香港與費納精品旅館做初步的接洽,務必盡力談下這個合作案,我會拭目以待。」美麗的笑容迷倒在座五位男性。「會議結束,大家可以下班了。」

  大家都被上司難得露出的笑容給電到有點暈茫,目光隨著上司窈窕迷人的倩影走向門口而移動,就連上司都收拾好桌面的東西離開會議室了,他們還舍不得把目光收回來。

  ※ ※ ※

  下了班,沒有應酬也沒約會的辛芙蕾直接開車回家。

  管家阿好嬸已經將晚餐煮好,她上樓洗過澡,換上寬鬆的家居服後下樓來,一個人吃著晚餐。

  以前一個人吃晚餐很習慣,沒什麼大不了,她向來喜歡一個人獨居的生活,但自從和闕明翰交往、跟他到夏威夷過了幾天的兩人甜蜜生活後,她發現自己不再喜歡一個人了。

  很無聊、很孤單,覺得屋子太大、太清寂,空曠到有點冷。

  草草結束晚餐,她窩在客廳看電視,眼睛盯著五十寸的電視螢幕,心裡卻想著遠在國外的闕明翰。

  才分開幾天,她就開始想念他了。

  很想聽聽他的聲音,但她太了解出差在外有多忙碌,何況才剛結束假期投入工作,闕明翰一定相當的忙,因此她逼自己壓抑下思念,拿起遙控器從第一台按到最後一台,選了一個節目打發寂寞無聊的時間,節目結束之後便關掉電視,上樓睡覺。

  關掉房間裡的燈,躺在床上閉上眼,腦海裡盡是闕明翰的身影,她想著在夏威夷時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粉唇彎起甜蜜的笑意,許久之後,她帶著美妙的心情跌入夢鄉——

  同時間,從上海飛抵香港的闕明翰,坐在飯店的咖啡廳裡,無視落地窗外的迷人燦爛夜景,一臉沉重地看著手上的報告。

  這份報告是由香港分公司的負責人,也就是他的親弟弟闕明俊交給他的。

  這幾個月來,闕明俊私下積極跟費納精品旅館聯繫,討論合作計劃。

  能跟費納精品旅館合作機會難得,但根據闕明俊私下調查的報告指出,目前費納精品旅館所屬意的合作對象有兩家,一家是法國的傑米羅國際集團,另一家就是風華集團。

  傑米羅國際集團是外商公司,名氣傲人,資金絕對沒問題,確實對費納精品旅館拓展事業很有幫助,但在合作條件上,傑米羅雖然釋出極大善意,卻也要求很大的掌控權,因此讓費納精品旅館有點退卻。

  因為費納精品旅館的野心不大,只想在亞洲站穩腳步,至於歐洲市場則完全沒有想過,因此比較傾向跟在台灣扎根、在亞洲地區穩紮穩打的風華集團合作。

  這份報告出自費納精品旅館的高層,透露出費納精品旅館與風華集團合作的積極意願,只要他闕明翰點頭答應,未來的合作相當好談。

  又是跟傑米羅搶案子。

  闕明翰放下報告,疲憊又頭痛地揉著太陽穴。

  幾天視察下來,他馬不停蹄的工作,每天睡眠不到四小時,今天早上人還在上海,一小時前才抵達香港,到現在都還沒有時間休息,就立即跟弟弟見了面,討論這個案子。

  如果是在他還沒跟辛芙蕾交往之前,他對這個案子絕對有極大的興趣,一定積極爭取。

  但自從跟辛芙蕾交往後,他就一再避開跟傑米羅集團正面交鋒,細心維護這段感情。

  不過他也很清楚,能避開一時,絕對避不了一世,但他還是能避開多久就多久,最好能找機會跟傑米羅集團合作,化解過去在公事上的恩怨,創造雙贏。

  只可惜這樣的機會還沒等到,就先遇到再次跟傑米羅集團正面交鋒的窘境。

  「哥,你的看法呢?以前我們不是有談過,有朝一日一定要進軍飯店旅館市場嗎?」怎麼有好機會,他卻皺著眉頭陷入思考,一點回應都沒有?

  「我現在很累,腦袋打結,這份報告我拿回房好好看一遍。」他起身,桌上的咖啡一口也沒喝,拿著報告打算下樓回房。

  「那好吧,我等你消息。」闕明俊看著大哥疲憊的臉龐,也不好說什麼。「對了,這幾天我會安排費納精品旅館的負責人跟你見一面,或許這可以幫助你更進一步了解合作的方式。」

  闕明俊曉得大哥還會在香港停留幾天。

  「好,不過最好提早跟我約時間。」更進一步了解合作的必要性,對他的決定很有幫助。

  闕明翰離開了咖啡廳,搭電梯下樓回房間。

  闕明俊看著大哥走出咖啡廳,他則留在原位,悠閑的喝完咖啡才結帳離開。

  關於跟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他認為勢在必行,他有信心大哥一定會很快作決定,因為這將是風華集團跨足飯店旅館業的大好契機。

  ※ ※ ※

  「執行長。」飛往香港三天,今天剛返回台灣的駱晁競,經由秘書通報後,進入上司的辦公室。

  「駱經理先請坐,請等我幾分鐘。」辛芙蕾視線落在一份企劃書上,她正聚精會神審視著由企劃二部送來的這份企劃書。

  駱晁競靜靜坐在辦公室另一端的舒適辦公椅上,一臉沉凝。

  辦公室裡很安靜,只聽得見辛芙蕾翻動紙張的聲音。

  最後,她看完了整份企劃書,拿起筆在落款處簽名,確認通過這份企劃書的審核。

  「我好了。」把企劃書合上,放到一邊去,辛芙蕾終於有時間跟駱晁競談話了。「這趟收穫如何?」

  美麗的臉龐揚起令人著迷的笑靨,她對跟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相當有信心,畢竟這次是由學有專精的駱晁競親自出馬洽談,而且駱晁競帶領的專案小組也提出很不錯的合作方案。

  「報告執行長,出師不利。」駱晁競回應辛芙蕾的,卻是露出一抹苦笑。

  「怎麼說?」美麗臉蛋上的笑容驀地僵凝住。「費納精品旅館不願接受我們的合作條件?我們已經釋出很大的善意了不是嗎?根據以往跟其他公司合作的經驗來看,我們給費納精品旅館的條件已經算是最優的了。」

  有鑑於前兩次被風華集團搶走餐飲業合作案的慘痛經驗,她虛心反省,發覺過去她的作風實在太過強悍了些,以為憑藉著傑米羅國際集團的龐大勢力和名氣,每一間小企業都樂於跟傑米羅打交道,藉此躍上國際商場。

  但很顯然的,有些亞洲企業很守舊,他們要的不是拓展國際市場,只求穩紮穩打的穩住亞洲商場,所以他們寧可選擇與亞洲在地集團合作,像兄弟一樣的博感情,也不願跟來自歐洲的大集團有所瓜葛,受制於驕傲自大的傑米羅集團。

  她得到了教訓,因此這次針對費納精品旅館的案子特別做了檢討,提供更優渥的條件,只是沒想到依舊出師不利。

  「事實上,費納精品旅館的負責人看過我們的企劃書之後,覺得我們很有誠意。」

  「那為什麼你會說是出師不利?」

  「因為對方雖然滿意我們提出的合作方案,但他們更滿意另一個由風華集團所提出的案子,只好跟我說抱歉。」駱晁競覺得很嘔,畢竟這一次是總裁欽點他回台幫忙,沒想到卻鎩羽而歸。

  所以即使費納精品旅館已經當面拒絕合作,但他還是不願放棄。

  「你是說……風華集團已經比我們早一步談妥與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神情僵凝的臉蛋猛地刷白,她從皮椅上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面,窈窕的身影背著由落地窗灑進來的光線而立。「風華集團的動作怎麼可能比我們還快?」

  前一陣子風華集團的重心都擺在3C產業不是嗎?怎麼突然又想跨足旅館業?想要跨足這個行業,必須經過長期的評估才行,不可能貿然地臨時作出決策來啊!

  「根據我所了解,這次這個案子是由風華集團的香港分公司主導,私底下一直積極地進行評估和審核,並在執行長休假這段期間,低調地跟對方暗中接洽,而且就在我到香港的前一天,風華集團的總裁闕明翰先生已經跟費納精品旅館的負責人見了面,也談了合作的初步協議。」

  駱晁競的話讓辛芙蕾相當震撼,耳邊一陣嗡嗡作響,纖瘦身影頹然地跌回皮椅,一手撐著雪額,細緻秀眉緊緊蹙起。

  「執行長,這件事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畢竟他們只是談了初步協議,還沒正式簽約。」一開始出師不利,不代表一定會失敗,只要再接再厲,還是有可能逆轉情勢。「我會繼續努力下去,等有進一步的消息,我會隨時跟執行長報告。」

  他可以理解執行長為何臉色如此蒼白,如此深受打擊。

  因為她已經敗給風華集團兩次,這一次若再失敗,可想而知,一向六親不認、冷血無情的總裁會有多憤怒。

  也許這個執行長的位置會因此被撤換掉也說不定。

  駱晁競同情地瞥了一眼辛芙蕾,在心裡無聲地嘆一口氣後,起身靜靜離去。

  駱晁競走後,辛芙蕾一個人面對整室的寂靜,她的心突然間揪痛起來。

  闕明翰利用了她嗎?

  在兩人遠赴夏威夷度假,在她完全沉浸在他溫柔又熱情的懷抱下的同時,他居然私下遙控著費納精品旅館的案子,趁她分心時積極切入,搶得合作契機?!

  他真的用計對付了她?這半年來將事業重心擺在3C產品,只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卸下她的戒心,用溫柔擄獲她的心,其實這一切都是別有目的?

  所以在兩人度假回國後,他才會馬不停蹄的立即又飛出國,搶先談下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

  辛芙蕾腦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被闕明翰這樣利用之後,該不該讓這段感情繼續下去?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甚至還跟她求了婚,但私底下卻毫不留情地搶她的案子、欺騙她!

  難過得紅了眼眶,從小到大,辛芙蕾從來沒有如此灰心難受過,即使無法從家人眼中得到認同、得到讚賞,但驕傲的她向來承受得住家人的冷情對待,然而面對闕明翰的欺瞞,卻讓她心碎得快要承受不了。

  白皙的手掩著蒼白的面頰,她顫抖地掉下眼淚,淚珠滑過臉頰、唇角和下巴,滴落在辦公桌面上。

  她這輩子從未如此狼狽過,被一個男人耍得團團轉,甚至還傻傻地付出自己的純真,把自己全部交給他。

  闕明翰的溫柔根本只是假象,他實在太可惡了!

  無聲地掉著眼淚,辛芙蕾心痛得快要無法承受。

  「執行長,愛德華設計師的越洋電話,請問現在有空接聽嗎?」就在這時,內線傳來秘書的聲音。

  辛芙蕾倉卒抽了一張面紙,擦掉眼淚,逼自己將心痛的感覺壓抑下來。

  「執行長?請問——」

  「我馬上接。」她打斷秘書的話,迅速接起電話。「愛德華,怎麼突然找我?」

  她逼自己冷靜處理公事,公私分明,別將私人情緒帶進公司裡,那會影響她的工作效率。

  「蕾,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終於從總裁那邊得到許可,我要背起背包到亞洲各大城市去旅行,尋找更多的設計靈感,當然我的第一站非台北莫屬,你歡迎我嗎?」電話那端,愛德華笑得很開懷。

  「我當然歡迎你,你什麼時候會來?」她逼自己冷靜的聽著愛德華雀躍的聲音,一個念頭迅速在她的腦海裡成形。「愛德華,你可以馬上來台北嗎?」

  如果來得及的話,她想尋求愛德華的幫忙。

  「嘿,你很想念我是嗎?那我很樂意馬上飛到台灣去,事實上,我已經訂好了機票,今晚就啟程。」

  「愛德華,歡迎你來台灣,到時候我會親自去接機。」眼前能幫她的,只有愛德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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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趟夏威夷度假之旅,讓感情迅速加溫,熱戀中的情侶都想天天膩在一起,闕明翰也是同樣的渴切。

  他出差到上海和香港這半個月來,每天馬不停蹄的處理公事,不斷地開著一次又一次的會議,每天只睡四小時不到,整個人幾乎快要呈爆肝狀態,就為了能盡快結束工作,返回台灣與愛人辛芙蕾相聚。

  好不容易出國視察的工作告一段落,結束最後一場會議後,他立即搭上飛機返回台灣。

  由司機到機場接機,當闕明翰回到台北市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他要司機在馬路邊停車,並請司機提早下班,自行搭車回去,房車他私人要使用。

  司機離開後,闕明翰坐上駕駛座,拿出手機打了電話給辛芙蕾,今晚他迫不及待想見她,無法再多等一天。

  撥出再熟悉不過的號碼後,他萬分期待著想聽聽她的聲音。

  鈴聲響了兩聲後,那端接聽了。

  「蕾……」

  「抱歉,小蕾不方便接電話。」那端接聽的人不是辛芙蕾,傳來的是一道陌生且帶著濃濃外國腔調的男聲。「請問你是哪位?」那男人改用英文對談。

  「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是哪位?為什麼接辛芙蕾小姐的手機?」闕明翰猛地僵住,他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無蹤,神情跟聲音都冷硬無比,流利地用英文質問對方。

  「我是小蕾很親密的男朋友,偶爾幫忙接小蕾的手機很奇怪嗎?何況她正在洗澡,現在根本沒辦法出來接電話。」愛德華按照辛芙蕾的交代演戲,口氣很質疑。

  對於辛芙蕾突然找他私下幫忙,愛德華起初感到很疑惑,不知該不該幫這個忙,但當她告訴他事情始末之後,他點頭答應了下來。

  來台灣的這段期間,他借住在辛芙蕾這裡,這兩天下班後她都把手機交給他保管,特別叮囑一旦有某個手機號碼來電,一定要接,而且要照著她寫的台詞說給對方聽。

  現在,他就是這麼做,但好像有點惹毛對方了。

  「你跟小蕾交往多久?」闕明翰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沒想到對方竟然說他是辛芙蕾的親密男友?

  辛芙蕾的男人只有他一個,在夏威夷時他們有了親密關係,他知道她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他,太清楚她有多純真生澀。

  除了他之外,她不可能還有其他男人!

  除非她在他出國這段期間,很火速地另結新歡,但依她驕傲和審慎的個性,要看上一個男人並且交心,絕對不可能如此輕易。

  「抱歉,這是私人問題,我拒絕回答。」因為辛芙蕾沒有寫台詞教他如何回應,愛德華只好迴避這個問題。「小蕾快洗好澡,我們要忙了,請你別再打電話來,如果有事要跟小蕾談,明天請早。」

  曖昧地丟下令人有極大想像空間的話,愛德華旋即收了線,並按照辛芙蕾的指示關了機。

  那端,闕明翰很火,嫉妒的火焰燃燒著他的理智。

  個性溫和的他,即使面對強敵環伺,搶食商場大餅,他的情緒從來不曾如此波動過,他最厲害的武器就是能夠冷靜理智地解決任何困難。

  但面對愛情,他的情緒卻無法控制了。

  他不甘心這麼莫名其妙被掛電話,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辛芙蕾躺在另一個男人懷裡的畫面。

  他將手機丟到一旁,發動引擎,調轉車頭,房車朝山上奔馳而去。

  他回想著那外國男人的聲音,腦海將那聲音跟CJ珠寶的首席設計師愛德華聯想在一起。

  是他嗎?

  辛芙蕾明明跟他親口說過,她跟愛德華不是報導的那種關係。

  他腦袋亂了,心揪扯著、嫉妒著、疑惑著。

  他開車前往辛芙蕾的住處,他要親自見她一面,除非親口聽她證實,否則他不會輕易相信那外國男人的片面說詞!

  ※ ※ ※

  四十分鐘後,闕明翰下了車,站在辛芙蕾的別墅大門前,他按下門鈴,臉色沉重地等待著屋內的動靜。

  「那位?」門口對講機傳來男人的聲音,說著英文。

  「我找小蕾,我是闕明翰。」闕明翰心口發冷,黑邃的眼瞪著螢幕上那男人的臉看。

  是愛德華沒錯!他光裸著臂膀,站在站對講機前,目光不耐地盯著螢幕。

  他真的跟辛芙蕾在一起?

  他們剛剛真的上床了嗎?

  「小蕾睡了。」愛德華不耐煩地說。「她很累,剛剛才睡著,你少來打擾。」

  「我、要、見、她。」闕明翰很火,無論如何他都要親眼見到才肯相信。「請你告訴她,除非她親口跟我提出分手,否則我不會接受這樣被背叛的對待。」

  他深愛她,為了她,他甚至連費納精品旅館這個只要點頭就能到手的合作案,都暫時只肯口頭協議,為的就是想要回台灣跟她私下討論後,再進一步作決定,他不想因為公事的關係影響兩人的交往。

  但他這麼小心翼翼,卻換來她的背叛,這讓他無法接受!

  「我跟你說她已經睡了——」愛德華煩躁地揚手扒過一頭褐髮,心裡在想著該如何打發掉這個男人。

  突然,辛芙蕾現身在愛德華身後,她穿著睡袍,長髮有點凌亂,親暱地偎靠著愛德華。

  「闕明翰,你不接受又如何?我不愛你了,你跑來這裡糾纏,不是顯得很沒風度嗎?」她看起來一臉疲憊,髮絲微亂地披瀉在粉肩上。

  「蕾……」闕明翰驚怔地看著螢幕裡的她,此刻她冷冷地直視著螢幕,臉頰則親密地靠在愛德華光裸的肩頭。

  「我們好聚好散,我不想鬧新聞,過去的男歡女愛,你就當作是彼此遊戲一場,現在夢醒了,就得接受現實。」她無情地說。

  聽著她一句句無情的話,闕明翰全身血液逆流,如果這一幕還不能證實兩人有多親密,那他的眼睛是瞎了,心也是。

  「原來你這麼的狠!轉身就把我的愛給丟了——」

  他這輩子唯一愛上的女人,卻給了他背叛的結局,這讓闕明翰很難堪,心都冷了、碎了。

  他轉身坐上車,房車一發動,便以極快的速度回轉駛下山,那奔馳的速度險象環生。

  辛芙蕾臉色蒼白地追出屋外,只來得及看見那像火箭一般的銀光,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要不要我開車追下山看看?他開這麼快很危險。」愛德華臉上的不耐煩早已不見蹤影,他擔心闕明翰的安全,以他剛剛那可怕的開車速度,在蜿蜒漆黑的山路這樣疾駛,簡直是玩命。

  「不用了,你回去睡吧。」她逼自己不要為闕明翰擔心,因為是他算計她在先,剛剛他憤怒地離開,也許只是在作戲給她看,她很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她?

  「那你呢?」愛德華也擔心著她。

  她這兩天並不好過,跟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最清楚了。

  「我也要去睡了。」說著,她逼自己轉身走進屋內,上樓回房。

  關掉燈,躺在床上,面對一室漆黑清寂,她鼻頭一酸,眼眶泛紅,心痛地落下眼淚,無聲地哭了。

  ※ ※ ※

  漆黑蜿蜒的山路,救護車的刺耳聲音劃破寂靜。許久之後,救護車停了下來,救護人員立即下車拿著擔架過來。

  闕明翰此時人已經爬出車外,他的意識還算清醒,但因為剛剛撞擊力過大,讓他頭很暈。

  二十分鐘前,他因為車速過快加上山路太彎的緣故,在一個轉彎處煞車不及,讓他的車子撞上山壁。

  幸好,車頭雖然撞凹了,但安全氣囊及時發生作用,高級進口房車的頂級安全配備救了他一命。

  他奮力爬出車外,自己拿手機打了一一九,另外他也通知了機要秘書,也就是自己的妹妹闕明淓。

  因此當救護車抵達時,闕明淓也開著車趕過來查看狀況。

  她看著大哥被小心地抬上擔架,並問明即將送往的醫院後,便駕車跟著救護車下山,趕至醫院照顧車禍的大哥。

  經過急診室醫師的初步檢查後,已經是深夜了。

  闕明翰初步檢查只有受了一點皮外傷,但是後腦因為受到撞擊的關係,可能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所以他得留在醫院,進行一連串精密的檢查,這些檢查將安排在明後天進行,所以他至少得在醫院住上三天。

  「哥,你是怎麼了?一回國不先回家休息,卻把司機趕回去,這麼晚了還自己一個人開車上山,你到底去哪裡了?開車還開這麼快?」剛剛警察過來詢問過了,闕明翰因為疲勞駕駛加上車速過快,才會造成這次的車禍。

  「明淓,我很累。」他不想談,身體上的痛比不上心痛。

  被心愛的女人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當車子發生撞擊的那一刻,他甚至想乾脆一了百了。

  不過老天沒有殘忍地讓他實現這個愚蠢的願望。

  當他渾身疼痛地爬出車外,坐在路邊等救護車時,他痛苦地想著,他不該為了一個女人而傷害自己的身體,他身上肩負著風華集團的未來,他必須擔起這些重責大任,他應該要搶下更多傑米羅的案子,讓辛芙蕾嘗到失敗的感覺。

  「我今晚留下來照顧你。」她不放心,而且單人病房裡有張還算舒適的單人床,她可以窩一晚。

  「你回去吧,這幾天公司就由你擔待著,我明天會打電話給人事部,下達由你暫時代理總裁的人事命令。」他想一個人靜一靜。「還有,車禍的事要壓下來,別讓好事的媒體報導出來,萬一影響了股價那可不好。」

  身為風華集團的總裁,背負著很大的責任,一丁點動靜都可能牽動股價。

  「我會透過關係,避免這件車禍被報導出來。」闕明淓看著一臉陰鬱的大哥,心裡直覺他應該有心事,但他不說她也沒轍。

  「好,我相信你可以處理得很好。」

  「那……我回去了,明天一早我進公司前,會再過來看你。」

  「離開前把燈關掉,留下床邊這一盞就行了。」說完,他閉上眼,默默承受著失戀的心痛感覺。

  痛吧,也許狠狠地痛一次,心情會好過一些。

  闕明淓離開後,闕明翰一個人躺在床上,腦海裡回想著兩人在夏威夷甜蜜度假的畫面,那些回憶越甜蜜,他的心就越痛。

  為什麼她可以變心得這麼快?

  到底為什麼?

  她明明當面告訴他,她跟愛德華沒有任何公事以外的關係,為何才不過半個月,她卻跟愛德華如此親密?

  腦海裡浮現她跟愛德華親密相偎的畫面,他的手緊緊抓著床單,嫉妒又憤怒,心很強烈的痛著、一直痛著,痛了一整晚。

  ※ ※ ※

  隔日,報紙上刊登著——

  法國傑米羅國際集團旗下CJ珠寶的首席設計師愛德華,秘密現身台北,遠渡重洋就為了一解相思之苦,跟寶貝女友辛芙蕾,也就是傑米羅集團亞洲區執行長小聚幾天。

  根據本報記者直擊,愛德華來台這幾天都住在辛芙蕾的歐式別墅裡,兩人形影不離,一起上下班,下班後則一同出遊約會,而且在本報記者上前採訪時,辛小姐很大方的承認了這段戀情,從兩人甜蜜的互動看來,婚期已經不遠——

  「這樣公開製造假緋聞好嗎?」愛德華雖然看不懂中文,但看著報紙上頭兩人親密走在一起的畫面,經過辛芙蕾秘書的翻譯後,他曉得辛芙蕾是玩真的。

  「都公開了,你才問我這個問題,會不會太多餘?」辛芙蕾頭也不抬地回道。

  「你難道不怕總裁知道了,會來興師問罪?」

  「大哥他沒空理這件事。」辛芙蕾沒好氣地阻止愛德華繼續擾亂她辦公。「拜託,別再說話了好嗎?我有很多公文要批,麻煩你安靜。」說完,她低頭專注地再度投入工作,不打算再搭理他。

  愛德華卻還是不放棄說服她改變想法,因為這條緋聞其實是可以避免的,畢竟他們兩個不是明星,但辛芙蕾卻找來熟識的記者,要求報導這條緋聞,顯然下定決心要跟闕明翰徹底劃清界線。

  愛德華有點擔憂地看著氣色很差的辛芙蕾,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低頭審閱著公文,真的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

  如果記者看到她這樣,絕對不會相信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人。

  「小蕾,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愛德華從沙發起身走過去,伸手將她面前的公文啪地合上。

  「愛德華,我現在在上班,我有很多公文得馬上批閱,你能不能出去,別害我分心?」

  「我在這裡像空氣一樣被徹底的漠視,哪來能耐讓你分心了?」愛德華不得不抱怨。

  「愛德華,我很忙。」面對愛德華的抱怨,她很頭痛又無奈。

  「小蕾,做事別做得太過火,總得留點退路,也許是你誤會闕先生了,你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但你卻不肯,老是固執地認定他設計了你,你的個性為什麼老是這麼尖銳?就不能退一步想想嗎?」

  連分手也非得要做得這麼絕不可。

  那可憐的闕明翰,愛上這樣一個女人,實在很慘!

  「我不可能給可怕又可恨的敵手任何解釋的機會,那只會讓我失去正確的判斷能力,我要搶在他前面,讓他先輸掉機會,然後再慢慢搶回自己該得到的。」她已經決定親自到香港一趟,跟費納精品旅館的負責人私下見面,以表現她想爭取這個合作案的最大誠意。

  「說穿了,你就是不服輸,你不許自己的事業跟愛情都輸給同一個男人。」愛德華說出重點。

  她臉色僵凝,不予回應。

  「小蕾,聽我說——」

  「好了,你不是要去南投觀光嗎?公關部的人可能已經在樓下等你了,你快去吧。」他說的夠多了,辛芙蕾覺得頭很痛,因為她一句也聽不進去。「愛德華,你好好去玩好不好?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而她在批閱完這些公文後,一小時後也要趕到機場搭機飛往香港。

  「你——」愛德華有點後悔幫了她,這女人的個性就是不肯認輸,驕傲得讓人頭痛。

  但這也不能怪她,根據他對辛家的了解,辛家人天生就是這種個性——驕傲自負又不認輸,凡事都追求最完美的境界。

  看來,他只能替可憐的闕明翰先生哀悼了。

  愛德華拿起背包,轉身走出這間寬敞氣派的辦公室。

  他要出去透透氣,免得被這女人氣到吐血。

  愛德華離開後,辛芙蕾看完最後一份公文,她起身看看錶,離出發到機場還有十五分鐘左右的空檔。

  她可以趁這時間休息一下,畢竟這一星期來心情備受折磨,她已經失眠很多天了,精神不太好,胃口也不佳。

  但她就是無法讓自己空閒下來,一旦有空,她也寧可找別的事忙,絕對不允許自己去緬懷過去那段感情;在夏威夷那段甜蜜的日子,更是她不想觸碰的回憶。

  走出辦公室,她打算趁這十五分鐘的時間找駱晁競開個會,她絕不會浪費一丁點時間去想無謂的事情。

  同一時間,坐在病床上的闕明翰,一臉陰沉地看著報紙。

  如果昨晚的感覺是心痛,那今天早上的感覺就是痛徹心肺後的覺悟。

  看樣子,辛芙蕾和愛德華不只是迫不及待要公開戀情,甚至還打算結婚。

  她有必要這麼急著將跟愛德華的戀情公諸於世嗎?這麼做全是為了要跟他撇清關係吧?

  辛芙蕾真夠無情的,做事果然如商場上傳言,果決又不拖泥帶水,是個美麗卻強悍冷情的女人。

  他感受到了,也有了非常徹底的覺悟。

  將報紙丟到一旁,闕明翰穿著醫院的病服下床,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他讓自己憤怒痛苦的心情慢慢沉澱下來。

  從現在開始,辛芙蕾只是商場上的一個敵人,他不會再有迴避,只要風華集團能搶下的案子,他絕對盡力去做。

  至於香港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等他出院後,就會立刻親自飛往香港,跟對方的負責人簽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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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6 00:25:50
第七章

  穿著最新款式的嫩橘色洋裝,坐在香港知名的飯店頂樓咖啡廳裡,辛芙蕾優雅地喝著咖啡,苦思著該如何說服費納精品旅館的負責人費先生接受她的合作條件。

  這兩天來,她跟費先生通了幾次電話,並在昨晚見了面。

  對於傑米羅集團肯釋出更大善意,表明願意提供資金幫忙拓展連鎖旅館,未來也將採取出資者而非主導者的合作方式,這讓一直擔心合作之後營運方式會因商業利益考慮而變質的費先生,確實有些心動。

  但費先生是個守信用的人,他似乎還在等著風華集團總裁闕明翰的消息,他希望在得到風華集團的最新回覆後,再另外約時間跟她進一步詳談。

  她在咖啡廳裡待了很久,直到接近晚餐時間,她才起身打算結帳離去。

  但沒想到才剛伸手要拿帳單,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士突然走過來,在她對面的空位坐了下來,男人修長好看的大手壓住了帳單的另一端。

  「這杯咖啡我請客。」

  那熟悉的聲音讓她驚訝抬眸,眼前的闕明翰優雅迷人,但俊臉上的臉色微微蒼白。

  「謝謝,我心領了。」辛芙蕾沒有料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又見面了!下一秒她立即隱去臉上的驚怔神情,冷靜地將帳單抽回來。

  她拎起昂貴的皮包站起身,越過他身邊打算離去,不想和他多談,因為多看他一眼,就會讓她的心多痛一次。

  「我抱病飛來香港談費納精品旅館的案子,剛剛已經敲定要跟對方合作了,不知這個消息辛執行長有沒有興趣知道?」他捉住她的細緻皓腕,面帶微笑,如話家常般地說道。

  闕明翰會遇見她純粹是意外,他來香港出差時總是習慣住在這家飯店,會到咖啡廳來坐坐,為的是打發時間和思考事情,沒想到卻意外遇見了她。

  她的美麗冷傲,依舊令他移不開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地走過來。

  但這一次,他不是為了追求她,而是等著撕裂她臉上那過於驕傲的神情,給背叛他的辛芙蕾一個教訓!

  「你……說什麼?」他生病了?

  她僵住,低頭瞪著被他箝制住的手腕,瞪著有一道擦傷痕跡的手背。

  「你想聽的是我出車禍受傷的事?還是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他捉住她手腕的力道更強勁了些。

  她驚愕地看著他——他出了車禍?為什麼?因為那晚從她住處離開後,下山時開車開太快,才會出了車禍?

  「我出車禍是拜你所賜,那天晚上我開快車,在回家途中撞上山壁,幸好我好運地撿回了一條命……至於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則是我出院後積極爭取的案子,我抱病來香港,就是專程來處理這個案子,並且在一個小時前跟費先生簽約了。」

  「你弄痛我了,請放手。」她痛得擰眉,心驚地聽著他述說發生車禍的事,雖然他輕描淡寫帶過,但卻讓她感到驚慌無比,至於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比起他命大逃過一劫的事,突然間好像不重要了。

  「就這樣?你不生氣嗎?又一次成了我的手下敗將?」他甩開她的手,冷冷地起身,高大的身軀給了她極大的壓迫感。「驕傲的辛執行長,想必恨死我了吧?」

  「對!我恨透你了!」經他提醒,一時間新仇舊恨全都涌上心頭。「我痛恨當你的手下敗將,更痛恨你用無恥的手段讓我鬆懈工作,逼我拱手讓出了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不過我告訴你,就算這個案子你又贏了,卻贏得一點都不光明正大。」

  她一股腦兒把心頭的怒氣發洩出來,說完後,她發現她的聲量在咖啡廳裡造成小小騷動,她尷尬地轉身就走,邊走邊拿出現鈔,快步走到櫃檯將現鈔和帳單放下便離開,快速踏進電梯裡,按下關門鍵。

  闕明翰大步跟上來,搶在電梯門關上前,也走進了電梯。

  「你跟來做什麼?」她轉過來面對他,美背抵著鏡面,憤怒地質問他。

  「請你解釋什麼叫『我用無恥的手段讓你鬆松懈工作』?」他冷聲要求她說清楚。「還有,我簽下這次的合作案完全靠自己的本事,哪裡不光明正大了?」

  這些話很奇怪,讓他感到不對勁!

  「這要問你自己啊,你怎麼反過來問我?」她不想回答,不願再跟他多說一句話,因為他的矇騙太過惡劣,讓她恨透他了。

  「我根本不知道答案。」他再把問題踢回去。「今天你沒有給我一個好解釋,我不會走開。」

  一個直覺閃過腦海,讓他堅持非得到她的解釋不可。

  叮!電梯在此時抵達她所按下的住房樓層,他乾脆拉著她走出去。

  「放手,我的房間不歡迎你。」她氣得極力想要掙脫他。「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少來糾纏我。」

  「真巧,我的房間也在這個樓層,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只好勉為其難地出借我的房間,讓我們好好談一談。」他拉著她往前走,走到走廊盡頭,然後拿出卡片一刷,房門應聲而開。

  下一瞬間,她被拉進房間裡,房門在下一秒被關上。

  「你這無賴!你竟然強拉我進房,難道不怕我告你性騷擾嗎?」她的背抵著房門,美麗的雪顏燃著怒火,瞪著他。

  「我怕的話就不會這麼做了。」他的雙手架在房門上,他將她困在自己的胸膛和門扇之間。「辛芙蕾,我要一個解釋,為什麼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你就和愛德華打得那麼火熱?你明明親口跟我說,你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心痛過,也以為自己對這段痛徹心肺的感情覺悟了,但直到此刻,他才發覺他的心依舊痛著,覺悟根本只是假象,他心裡還在乎著她。

  很在乎、很在乎!

  為什麼?因為那是一個謊言,一個她編出來的謊言……辛芙蕾緊抿著粉唇,不願透露半個字。

  「你跟他是真的?」她不說話、不肯否認的態度,讓他心寒。「告訴我,我要你親口證實!」

  「絕對是真的。」她冷漠地說謊。

  真的聽她親口證實,他心寒又心痛,神情痛苦且蒼白。

  突然感覺一陣暈眩席捲而來,後腦勺輕微的疼痛感讓他覺得不適,他手臂一鬆,整個人靠向她纖細的身子,他的呼息聲變得短促。

  「你、你怎麼了?」見他身軀一沉,她察覺不對勁,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肩頭。

  他額頭冒著冷汗,勉強地支撐著,轉身走往沙發,跌坐下去。

  「我去找飯店經理,叫他找醫生來好嗎?你看起來很不好。」她緊張地蹲在他面前,仰頭看著他蒼白的臉龐,看著他緊抿著線條淺薄的方唇。

  她不安的站起來,轉身要找電話打,通知飯店經理。

  「別走——」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緊緊地擁抱著她。「我有些頭暈,這是因為後腦受到撞擊後,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這情況會慢慢好轉……」

  他不聽醫師的建議,拒絕住院接受觀察,急著飛來香港談合作案,身體會出狀況,全是因為他不聽勸告使然。

  「如果情況有好轉的話,你不會這樣。」她難掩擔心地數落他。「我堅持找醫師來看看你的情況,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昏死在飯店房間的話,你最好聽我的。」

  「如果你堅持這麼關心我,何不給我一個明白的解釋?讓這段感情結束得漂亮一點,不要讓我一個人獨自承受傷痛。」他同樣堅持非得得到解釋不可。「為什麼要變心?你為什麼要將我傷得這麼重,而你卻一點都不心疼?」他悲痛地控訴。

  「該提出解釋的人是你!」她拒絕地別開臉,不看他那難掩痛苦的臉龐。

  她的心難道就不痛嗎?錯在先的人是他,明明是他!

  「好,那你告訴我,我該解釋什麼?」這女人太驕傲,要她低頭解釋簡直要她的命。

  他很會裝傻。好啊,那她就直接戳破他的謊言好了,看他如何解釋清楚。

  「我公司負責這次合作案的專案負責人告訴我,就在我休假的期間,風華集團的香港負責人突然積極地跟費先生接洽,為的就是要搶走合作案。」

  犀利美目盯著他,她想從他的神情變化看出他的深沉心機。

  「所以,你認為我表面上跟你交往,私底下卻利用帶你度假的機會,讓你鬆懈工作,乘機派我弟弟搶案子?」

  闕明翰除了震驚之外,還有傻眼。

  「你敢否認嗎?」他還繼續裝傻幹麼!

  「我沒有這麼做,我當然否認到底!」他不敢相信,就因為專案負責人的一句話,讓她快刀斬斷這段感情。「費納精品旅館是我弟弟負責接洽的沒錯,但我一直不知情。自從跟你交往後,我珍惜我們的感情,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為了避免跟你在事業上有衝突,更把事業重心放在3C產業。」

  「我可以發誓,費納精品旅館的案子,我在上星期到香港這邊視察時才知道,我雖然跟費先生見過面,但我只肯做口頭協議,因為我打算回台北後找機會跟你談這件事,如果有可能,我甚至不排除讓我們兩大集團合作的可能性。但你顯然不願意,你甚至跟愛德華交往來報復我,狠心地背叛了我對你的真心……」她的冷情、她的驕傲、她不認輸的強悍個性,帶給他極大的傷痛。

  她頓時怔住,纖瘦身子僵在他的懷裡,他的解釋讓她恍然大悟。

  原來她誤會他了。

  「我終於弄清楚真相了……」這樣的答案令人感到心涼。「妳走吧。」

  他放開她,既然已經得到答案,他沒有理由不肯放手。

  她呆怔地望著他冷漠的臉龐,看著他閉上了眼,別開了頭。

  她和愛德華的事,傷透了他,讓他很痛苦……

  她很後悔……她衝動地想告訴他,她跟愛德華的一切都是她編造出來的謊言,但他冷漠地別開臉,讓她開不了口。

  他不會相信的,剛剛她才親口證實她跟愛德華的戀情,現在卻又否認,他怎麼可能會相信?

  辛芙蕾懊悔萬分地起身,拿起皮包快步走向房門,顫抖的小手握住門把,打開門,難過地離去。

  ※ ※ ※

  飛機緩緩降落桃園國際機場,辛芙蕾臨時搭上晚班飛機返回台灣。

  戴著墨鏡,掩藏哭腫得像核桃般的眼睛,隨著頭等艙的旅客走過空橋,通過入境手續,搭上計程車返回台北。

  回到家,時間已經很晚了。

  她神情木然,動作像機械人般的洗澡更衣,吹乾髮絲。

  所有動作結束,她拿著吹風機,呆怔地坐在梳妝檯前,耳邊再度響起闕明翰所說的那些話。

  她不服輸的個性,讓她魯莽地做錯了事情,是她親手製造自己跟愛德華親密的假象,還刻意公開兩人不實的戀情,直接毀了她和闕明翰的感情,讓闕明翰信以為真,相對她真的成了別人的親密女友……這些都是她編造出來的,就算她願意向他解釋,他會相信嗎?

  他不可能會相信她的解釋!

  換作是她,闕明翰若被媒體公開跟另一個女人親密出入,或是傳出同居的緋聞,她絕不會相信他的任何說詞。

  所以,她自己做的錯事,她得自己承擔下來。

  這是辛家的家訓,她一直謹記在心。

  所以,她就算後悔莫及、就算痛苦萬分,她也會自己承擔下來。

  驀地,擱在皮包裡的手機響了。

  辛芙蕾甩開紛亂的情緒,走到沙發前,從皮包拿出手機。

  「大哥。」是大哥辛子曜的來電。

  「合作案進行得如何?為什麼這幾天都沒給我消息?」辛子曜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大哥,我在稍早前得到消息,費納精品旅館已經跟風華集團簽約了。」

  她輸了!又一次敗給闕明翰!

  「大哥,我承認我能力不足,我願意接受任何的處分。」

  這一次,她的語氣相當平靜,早已做好最壞打算,知道亞洲區執行長這個位置,她恐怕得讓位了。

  「……看來你已經有心理準備要接受人事異動的命令了。」

  「如果可以,我想回法國。」她累了,她想離開這裡。

  「三天內我會派人到台灣跟你交接工作,暫代你的位置,至於你的新職位,等回法國後我們再談。」辛子曜冷冷地下達命令。「這樣你可以接受嗎?」

  如果換作是外人,他會直接叫對方回家吃自己;但她是辛家人,他的親妹妹,他不會無情到讓她成為無業遊民,法國總公司有很多高階主管的位置,隨便給她一個都行。

  「可以,大哥怎麼安排我都接受。」她輕輕地應道。

  「那就等你回法國再說。」那端,辛子曜旋即收了線。

  她也掛了電話。

  把手機放回皮包裡,她走出房間外的露台,坐在躺椅上,望著夜空的點點星子,腦海浮現在夏威夷度假時的那段甜蜜時光,心裡卻是一片苦澀。

  ※ ※ ※

  「你真的……打算回法國去?」

  「今天傍晚的班機,再確定不過了。」

  「你難道一點都不留戀,真的不打算跟闕明翰解釋清楚?」譚安琪結束在新加坡私人音樂學校長達半年的聘任教師合約,返回台灣來,她開開心心帶著禮物來送辛芙蕾,卻被告知她即將返回法國。

  至於突然要離開台灣的原因,辛芙蕾也全盤托出,沒有一絲隱瞞,這讓譚安琪開心的心情瞬間破滅。

  「小蕾,這不像你的個性,既然知道他對你那麼深情,你應該去解釋、去爭取,而不是像鴕鳥一樣挖洞躲起來。」

  雙手插腰站在更衣室門口,瞪著正在整理行李的辛芙蕾,譚安琪真想拿根棒子把固執的她敲醒。

  「他不會相信我的解釋。」她跟愛德華的戀情還上了報,鐵證如山。

  當初她刻意製造緋聞,新聞報出來後也沒澄清,現在跳出來反駁否認,誰會相信?

  「他不相信就找愛德華去跟他解釋啊,讓愛德華幫你證實你們之間很清白。」厚~~這麼簡單的事,聰明的辛芙蕾也不會嗎?

  「愛德華早被我氣得離開台灣了。」就在她從香港返台的前一天,愛德華飛到上海去,他傳了簡訊給她。

  「打電話給愛德華,求他再來台灣一趟。」如果辛芙蕾不打的話,譚安琪願意幫忙。

  「沒必要!」把整理好的行李箱拉上拉鏈,上了鎖。她已經決定離開台灣,一切已成定局,不可能再有所改變。

  這半個月來,她跟由法國總公司派過來的詹姆士先生交接完畢,昨天是她進公司上班的最後一天,她將搭今天晚上的班機離開台灣。

  會把班機訂在晚上,是因為她知道譚安琪在昨晚回國,所以特地約了譚安琪在今天中午碰面,親自跟好友道別。

  既然道了別,她已經沒有任何牽掛。

  「我真會被你給氣死!」看來辛芙蕾是不會改變主意了,譚安琪洩氣地坐在床上,看著她把三個行李箱從更衣室拉出來,擺在房門口。「回法國後,你有什麼打算?你看起來好累,你該先休息一段時間再接新的工作,要不我看你遲早會被工作壓力給壓垮。」

  譚安琪很心疼好友。

  「如果大哥還沒想好給我什麼新職位的話,我當然會休息一陣子。」整理好行李後,她檢查著重要的護照和機票簽證,確認都放在皮包裡後,她終於忙完了。「安琪,回法國時記得來找我。」

  她跟譚安琪的友誼,不會因為時空的距離而消失。

  全家早已經移民法國的譚安琪,從小跟她一起長大,但譚安琪自音樂學校畢業後,這些年都在台灣和亞洲地區發展,偶爾才會抽空回法國跟家人相聚,往後譚安琪回法國跟家人聚會的時間,也是她們見面的時機。

  「我不要!」譚安琪生氣地拒絕。

  「不來找我沒關係,那你打通電話跟我說一聲,總可以吧?」辛芙蕾知道她在說氣話。「我一定抽空去找你。」

  「我不希罕。」還是拒絕。

  辛芙蕾頓時沉默了,心情好沮喪。

  譚安琪看她紅了眼眶,心軟地不敢再擺臉色,她走過去給好友一個擁抱。「請我吃午餐,我就答應你的請求。祝你一路順風。」

  「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出門,想吃什麼隨你指定。」

  「我知道你錢多,所以我不會『嘴』軟的,一定點最貴的來吃,今天非要狠狠敲你一頓不可。」

  「儘管放馬過來。」她難得開心地笑了。「不過我有個條件,你挑的餐廳一定要有供應飯後甜點才行,我要點很多巧克力蛋糕來吃。」

  巧克力可以治療她低落的心情。

  「沒問題!」那就出門吧!

  兩個好朋友把握最後短暫的相聚時光,在辛芙蕾搭機離開台灣前,大吃了一頓,還毫無節制地嘗了各種巧克力手工甜點。

  傍晚,辛芙蕾搭上飛機離開台灣。

  她沮喪的心情因為巧克力的撫慰好了一些,她要自己別再去想過去那段戀情、別再想闕明翰,因為這一切都將隨著她離開台灣而結束。

  再見了,她曾經愛過的人!

  她毅然決然地從這戰場中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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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6 00:26:14
第八章

  三個月後——

  為了要幫偏遠地區學童募款添購電腦,由婦女團體發起,在台中舉辦了一場慈善音樂盛會。

  做公益是大家所樂意的,這讓許多音樂界的人士聚集在一起,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譚安琪也在此次的受邀之列,她很高興這次能受到婦女團體的邀請上台演出,因為她一直想找個機會跟向可芸見個面。

  聽說向可芸今晚特地婉拒一場在上海的表演,專程出席了這場盛會。

  音樂表演很順利地進行,享譽國際的向可芸當然是壓軸演出。

  向可芸表演結束後,受到很熱烈的掌聲,禁不住觀眾的要求,又彈奏了一首安可曲。

  演出在熱烈的掌聲中結束,向可芸溫柔婉約地走回後台,譚安琪趁這機會上前攀談。

  「向小姐,你表演得真棒!」譚安琪請助理幫忙準備了一束花,親自獻給向可芸。

  「謝謝,花束很美。」向可芸微笑地收下花束。「譚小姐,你的表演我也很喜歡。」

  向可芸很欣賞譚安琪。

  「謝謝。」能受到享譽國際的鋼琴家讚賞,譚安琪受寵若驚。「抱歉,不知向小姐現在有空嗎?我有私人的事情想跟向小姐談一下,是關於我的好朋友辛芙蕾和闕總裁的事情。」

  事情已經經過快三個月了,即使辛芙蕾像鴕鳥一樣躲回法國,沒有勇氣去挽回闕明翰的心,獨自在法國寂寞孤單地過日子,但譚安琪卻一直耿耿於懷,她覺得自己該為好友做點事情。

  今天能夠跟向可芸同台,就是個難得的機會,她知道向可芸跟闕明翰是青梅竹馬的好友,兩人交情很深,所以譚安琪希望能透過向可芸的幫忙,跟闕明翰把整件事情說清楚。

  「譚小姐,據我所知,明翰和辛小姐已經分手好幾個月了,這件事還有什麼好談的嗎?」事情早已成定局了不是嗎?

  向可芸知道闕明翰深愛著辛芙蕾,只是沒想到辛芙蕾卻因為對闕明翰的誤會而移情別戀,這件事深深地打擊了闕明翰。這幾個月來,他總是藉著工作忘記失戀的傷痛,這也讓他在事業上更有成就。

  但向可芸很清楚,事業的成功卻沒有讓個性一向樂觀的闕明翰恢復以往的笑容,他內心是不快樂的,所以他的笑容不再溫柔,而是充滿憂鬱。

  看看,說人人到呢!他正抱著一束漂亮的花朝這邊走過來,斯文俊臉上是帶著笑容沒錯,但眼神卻帶著寂寞悒鬱。

  「不!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我才會找向小姐幫忙,本來我想找機會見闕先生,但彼此身分不同、事業領域不同,不太可能碰得上面。」這是她找上向可芸的原因。

  「芙蕾她跟愛德華根本沒有交往,這件事我可以證實。跟闕總裁分手,芙蕾也很痛苦,但她是那麼的驕傲,先是故意製造了跟愛德華的緋聞讓闕總裁產生誤會,在得知闕總裁對她的真心後,卻無法坦白承認自己所做的錯事。她對於自己傷害了闕總裁感到很內疚,懷著萬分痛苦的心情離開台灣——」

  譚安琪越說越激動,完全沒發現身後站著一個男人,那人正好就是她想找的人——闕明翰。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譚安琪跟向可芸所說的話,闕明翰都聽見了,悒鬱的眼神瞬間燃起一絲光亮。

  譚安琪驚訝回頭。「闕總裁……」

  「明翰,你來得還真是時候,我看你就跟譚小姐好好談談吧。」向可芸主動做了安排,她走過去收下闕明翰的花束。「我到宴會廳走走,我會等你一起離開,你等一下記得來找我哦。」

  向可芸優雅地走離後台,把這裡留給兩人談話。

  「譚小姐,請回答我,小蕾跟愛德華沒有交往是真的?你沒說半句假話?」闕明翰盯著譚安琪,他愛辛芙蕾,但因為她選擇了愛德華,所以他忍痛成全,把所有的苦都自己承受下來。

  但譚安琪的這些話,讓他痛苦的心情得到了一絲救贖的希望。

  「闕總裁,很高興能跟你當面談話。」譚安琪看著闕明翰那激動發亮的眼神,她很清楚自己做對了!「芙蕾離開台灣那天跟我見過面,她把心事都跟我說了,她愛著你,卻對自己做錯事無法釋懷,她更以為你不可能會相信她的解釋,所以她決定離開台灣,回到法國一個人孤單地療傷。我覺得她這件事做錯了,這真是芙蕾這輩子作過最錯誤的決定。」

  身為辛芙蕾的好友,有必要將好友做錯的事予以導正,給好友一個機會。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闕明翰又重新燃起希望。

  「你會去法國找芙蕾嗎?」譚安琪很期待地問。

  「我會去的。」他毫無遲疑地點頭。「只不過我還得思考一下,得用什麼方法才能見到小蕾。」這是他該苦惱的事。

  「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傑米羅在月底將舉辦一場盛大宴會,我可以跟芙蕾討一張邀請卡,我保證你一定能出席這場盛會。」為了讓兩人破鏡重圓,譚安琪簡直卯足了勁。

  「謝謝。」他由衷感謝熱心的譚安琪。

  ※ ※ ※

  法國傑米羅集團盛大的慶祝酒會,特別選在傑米羅剛落成的新大樓頂樓俱樂部舉行。

  身為公關部經理的辛芙蕾,為了這場酒會,整整一個月沒有睡好,幾乎把所有時間和精力都投注在這上頭,因為這是她接任公關部以來,面對的第一個大型酒會,為了能辦得成功完美,為自己過去的失敗扳回一城,她是豁出去了。

  會場上,輕揚的現場音樂演奏讓賓客一進入宴會現場,便感受到主辦人細心營造的優雅氛圍;藍帶級主廚的頂級餐點,更是迎合賓客們的口味;來自知名酒莊的頂級紅酒,毫不吝嗇地供應給每一位與會貴賓。

  從宴會現場的布置到服務以及餐點,在在讓賓客門眼中浮現讚賞和驚艷,一直在旁偷偷觀察、緊張萬分的辛芙蕾,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安心了。

  「嗨,美麗性感的公關經理,恭喜你啊,今晚的宴會辦得很成功,你讓所有貴賓臉上都掛著愉快的笑容。」一身黑色燕尾服的愛德華,拿著兩杯紅酒來到辛芙蕾的身邊,遞給她一杯。

  「謝謝。」今晚的辛芙蕾打扮有夠迷人,一襲黑色削肩晚禮服襯托著她的冷艷性感。「愛德華,你還沒把你的女伴介紹給我認識,她好可愛,笑起來很甜。」

  接過愛德華遞來的紅酒,她好羨慕地看著愛德華。

  她早注意到愛德華今晚不是單身赴宴,難得看他挽著女伴出席,兩人好甜蜜的樣子,令人欣羨。

  「我是在上海旅行時認識丁娜的,她也從事設計工作,你別看她笑起來的模樣很可愛,她脾氣很暴躁,像隻小暴龍。」嘴巴這麼說,他談到丁娜時眼神卻發亮。

  「你愛慘她了!就算她從小暴龍變成大暴龍,你也會愛著她,不會嫌棄。」辛芙蕾是過來人,愛德華的眼神裡充滿寵愛。「我看我哥也是,他自從談戀愛後,整個人好像變了,雖然在公司裡一樣嚴厲可怕,但他多了點笑容。」

  連抱定單身主義的大哥都跌入愛河了,辛芙蕾怎能不羨慕?

  她偶爾會想起闕明翰,但畢竟他們已經分手了,過去那段戀情早就被她埋在心裡一角,當羨慕別人成雙成對時,她偶爾會拿出來回味,然後再落寞地悄悄收起來。

  「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很羨慕喔。羨慕的話,再去找男人來愛啊!」愛德華知道她曾在愛情上跌跤過,因此他很擔心她會不會因此對愛情不再有信心。

  「我現在以工作為重。」跌一次跤就怕了,她對愛情敬謝不敏。

  如果說情場也和商場一樣,如同一個戰場,那麼她寧可全副武裝在商場上打拚、在工作上獲得成就,也不願再踏進情場!那不是她的強項,她鐵定會輸得很慘。

  「膽小鬼!」愛德華取笑她。

  「對,我是膽小鬼,但前面那位男士可大膽了,他竟然跟丁娜搭訕耶——」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愛德華像風一樣卷走了。

  只見他邁步飆到丁娜面前,親暱地摟住丁娜,還吻了人家,當眾宣示意味濃厚——丁娜是他的女人!

  看來真正的大暴龍是愛德華吧。

  愛德華占有的舉動令辛芙蕾又是一陣羨慕,羨慕過後,心情頓時一片低落,但她沒讓自己落寞的情緒維持太久,轉過身走向賓客群。她已端起美麗的笑顏,渾身散發出令人無法移開目光的自信與傲然。

  剛踏入宴會廳不久的闕明翰,一雙邃亮的黑眸立即看見了那抹美麗身影,他無法克制自己,目光緊緊追隨著辛芙蕾窈窕曼妙的身影,今晚的她用黑色絲緞將自己襯托得非常嫵媚誘人。

  他以為他會看見她跟愛德華親密形影不離的畫面,但幾分鐘前他卻看見愛德華跟另一名東方女子的親密舉動。

  難道他們分手了嗎?還是一切就像譚安琪所說的,她跟愛德華的交往只是她編織出來的謊言?

  但如果只是謊言,為何她不願跟他解釋清楚、試圖挽回他,反而選擇離開台灣,永遠的躲開他?

  這個疑惑困擾了闕明翰很久。

  直到今晚,在譚安琪的邀請下,他終於有機會見到辛芙蕾,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他看著辛芙蕾優雅地跟賓客寒暄談話,看著她性感地喝著紅酒,看著現場許多男士都對她露出愛慕與狩獵目光。

  嫉妒的火把燃燒著他,他終於按捺不住朝她走過去。

  他慢慢走向她的身後,看她把紅酒喝光了,正朝用餐區走過去,好像打算要吃點餐點。

  在她放下空酒杯,欲伸手拿起整疊白色餐盤上頭的第一個餐盤時,他來到她的身邊,快她一步,修長的手碰上了白色餐盤邊緣。

  她瞪著那只好看的修長大手,愣了一下後,微微退開一小步。

  「抱歉,您先請用。」很有風度的把餐盤讓給這位很急著用餐的客人。

  「謝謝。」他回應道,一雙黑邃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艷麗性感的她,等著她的反應。

  聞聲,她渾身一僵,濃密如扇的眼睫驀地睜大。

  「好久不見,小蕾。」他看著她化身為雕像,動也不動,顯然是嚇呆了,只好開口化解她的驚嚇。「如果我的出現嚇到了你,我很抱歉。」為什麼她看到他的反應會是如此?一點都不歡迎他嗎?

  「你——」她轉頭驚詫地瞪著他,站在她面前的確實是斯文爾雅的闕明翰沒錯。「不可能!今晚所有賓客名單裡沒有你,我一定是眼花了我……」

  她會受到驚嚇其來有自,因為她是公關部經理,賓客名單她都快倒背如流了,哪來闕明翰這個人物?!

  她眼花了嗎?

  老天!她有毛病是不是?

  「小心。」闕明翰及時扶住她微微搖晃的曼妙身子。「我的出現讓你嚇壞了?就這麼不歡迎我來嗎?」

  因為不想見到他,所以一見到他接近,她的臉色才會驚嚇地突然刷白?

  「我記得……受邀賓客名單中並沒有闕總裁,是我疏忽了嗎?」她輕輕掙脫他,命令自己千萬要保持鎮靜,但心跳狂驟,怎麼也壓抑不下。

  「看來你的確是疏忽了。」看她那麼急著掙脫自己的攙扶,他的心情更加惡劣。「譚小姐無法親自赴宴,所以特地邀請我來。」

  「安琪邀請你來的……」赫然想起,譚安琪先前跟她要了兩張貴賓卡,說是要帶一位朋友過來,身為好友,她當然二話不說的用快遞寄給了譚安琪兩張,沒想到她自己沒回法國出席宴會,卻將另一張邀請卡轉給了闕明翰。

  譚安琪到底想做什麼?他來又想做什麼?

  「既然是安琪的私人邀請,我不便過問,請闕總裁好好玩,今晚的宴會精心安排,希望能讓闕總裁有賓至如歸——」不敢面對闕明翰的她,心痛尷尬地打算離開。

  「你跟愛德華分手了?」他一點也不想聽那些客套話。「他另結新歡了嗎?所以你沒有跟他在一起?」

  「我……」這個問題她答不出來,因為她跟愛德華從來沒有任何交往關係,哪來分手?「我先失陪了。」

  無法回答他,也不想回答他,她現在只想逃開。

  看見他讓她心痛,讓她對自己過去做的事感到無比懊悔。

  下一瞬間,辛芙蕾拎起禮服裙擺,轉身疾步走開,慌張地離開宴會廳。

  辛芙蕾纖細的黑色身影急促地穿越宴會廳,拐入一條不對賓客開放的幽暗長廊,她的身後傳來腳步聲,那腳步聲朝她節節逼近。

  他追來了?!為什麼他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辛芙蕾焦急地往長廊的盡頭奔跑,就在轉彎要奔入樓梯間前,她的高跟鞋踩到裙角,重心不穩的往前摔。

  身後一隻強健手臂及時撈住她,讓她免於摔傷的危險。

  「謝、謝謝——」她驚慌失措,連聲音都在顫抖。

  他將她轉過身來,低頭看著她,她的臉色更加慘白,不知是驚魂未定造成氣息紊亂急促,還是因為他的關係。

  不管如何,起因在他,如果他沒接近她,她不會倉皇地從他眼前走掉。

  「別再逃了——如果你不肯讓我接近你,那就直接明白告訴我,我保證——只要你開口,我會離你遠遠的,就算往後在這種場合見面,我也會保持距離。」他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再來糾纏她。

  「我不是要逃開你!」猛然脫口而出,她抬頭對上他閃過一絲痛苦的眼眸。

  「那是為了什麼?」

  「我、我只是不曉得該如何跟你解釋——」她退出他的懷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她跟愛德華的事情。

  「你知道該怎麼說,問題在於你願不願意敞開心胸跟我談而已……」他不是會逃避的人,既然決心前來法國見她,那麼就非要問到答案不可。「譚小姐告訴我,你跟愛德華根本沒有在一起,那是因為你誤會了我,所以驕傲的你故意找愛德華來演戲氣我……她所說的,都是真的嗎?譚小姐還說,你在香港跟我見過面後,便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但你不敢跟我解釋,因為你認為我並不會相信你的說詞,所以你寧可選擇離開,也不敢跟我坦白。」

  他慢慢說著,不安的語氣裡有一絲期待,期待她承認這些事情,他希望她能聽得出來。

  她看著他許久,然後低下頭,當著他的面,很輕很輕的點了點頭。

  對!譚安琪說的都是真的!她很感謝譚安琪替她把說不出口的話都向他坦白了,他會來到法國找她,是因為對她還有愛嗎?

  她還愛著他,她希望他也未曾放下過兩人的感情,即使在她欺騙他之後,他還能原諒她在衝動之下做的蠢事。

  但,他願意原諒她嗎?

  「你點頭承認了,對不對?」她再度被擁進懷裡,這個擁抱是緊密且激動的。「你這女人,明明那麼的聰明,任何事都做得完美無缺,為什麼偏偏對我們的事情卻處理得這麼糟糕——」他激動地數落她,但他的數落都是因為愛她。

  「一旦遇上跟你有關的事,我都無法理性的思考……」她驚怔地僵在他懷裡,委屈地替自己喊冤。「我做了那些事,害我們都好痛苦,你……肯原諒我嗎?」

  他為什麼突然不說話了?

  她緊張地抬頭,卻對上他炙熱無比的眼神。

  下一秒,他低頭吻住她如玫瑰般誘人的粉嫩唇瓣,直接用行動告訴她,他的答覆。

  隱密幽暗的樓梯間內,兩人忘情地擁吻,將分開這段時間以來的思念,全化為熱情,用吻來傾訴彼此從沒拋棄過的愛意。

  ※ ※ ※

  好不容易等到宴會結束,辛芙蕾立即帶著闕明翰返回她位於市區高級地段的豪華寓所,熱情地歡迎他的來訪,兩人從一進入屋內後,便再也分不開。

  她的禮服落在玄關處,他的西裝外套疊在她的絲緞禮服上面。

  她的貼身衣物、他的襯衫西褲,沿路掉落在客廳到房間的路上,最後他們雙雙倒向柔軟大床,對彼此的強烈思念和渴切,讓他們等不及要擁有對方。

  第一次的親密,他們很急,激情很快攀上顛峰,然後急速墜落。

  第二次,他放慢占有的節奏,用暖暖的唇膜拜她嬌美的身體,烙上一個一個的吻痕,她迷失在他的誘惑挑逗裡,滿足地低泣。

  他溫柔地笑了,重新吻住她的唇時,他再次讓自己的炙熱推進她的身體裡,讓她的溫暖包覆他的堅硬。

  這一回,他用滿滿的溫柔愛著她,看著她因喜悅而哭泣,他愉悅的笑了。

  這一夜,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分享彼此,捨不得分開,直到清晨筋疲力盡,闕明翰才擁著她一起入眠,沉沉睡去。

  時間一分一秒從指尖流逝,床上相擁而眠的情人完全沒被外面吵雜的車聲驚動,頂級的隔音門窗設備,讓位於高樓層的公寓十分靜謐,溫度恰當的空調讓兩人更加舒服的沉浸在夢鄉裡。

  午後兩點半,辛芙蕾在闕明翰的懷裡先醒了過來。

  有短暫的時間,她腦袋還陷於恍惚狀態,怔忡地看著眼前熟悉的俊顏,慢慢的,腦袋逐漸清明起來。她想起了昨晚她和闕明翰在宴會上相遇,在樓梯間裡談話解開了誤會,而後他吻了她,以及後來兩人回到公寓之後所發生的一切。

  臉蛋浮上一抹幸福的嬌羞,頭枕在他的肩窩,她的手指迷戀地輕描著他的眼,情不自禁地仰頭嘟唇,往他輕抿的方唇貼上去,溫柔地吻著他。

  突然,她在他眼睛上滑動的手指被大手捉住,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下一秒,他已經翻過身將她壓在強健勁瘦的身軀下。

  她頭微往後仰,粉唇離開他的方唇,輕笑出聲。

  「別想逃!」他旋即欺下,封住她逃開的瑰唇,將她密密實實地吻住。

  她迎合著他的吻,一絲不掛的嬌軀弓起迎向他,柔軟的雪胸擠貼著他壁壘分明的堅硬胸膛,肌膚之親電流強竄,毫不意外地掀起一場激情。

  延續昨晚的熱情,兩人親密地取悅彼此,臥房裡汗水淋漓,喘息交錯著呻吟聲,許久許久之後,床上的雙人舞終於停歇。

  闕明翰抱著她下床,進浴室梳洗。

  他體貼的替她做了全套服務,頭髮洗得很乾淨,也幫她細心的吹乾。

  他的體貼讓辛芙蕾感覺又回到夏威夷度假那段甜蜜時光。

  黃昏時,兩人離開公寓,她開車送他回到下榻的飯店換衣服,然後兩人在飯店的餐廳享受了一頓燭光晚餐。

  享用完浪漫的燭光晚餐後,他捨不得放她走,於是邀請她到酒吧喝酒。

  深夜時,她喝得有點醉了,無法自行開車回家,闕明翰大方地出借一半的床,將她留在飯店裡,在他的房間床上,兩人又共度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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