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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向韓]殘酷的征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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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36:47 |倒序瀏覽 | x 3
殘酷的征服  作者:向韓

我要妳!!
何其自大任性的說法,這狂徒永遠只會強取豪奪
一場慈善募款晚會,堂堂宇川集團總裁喊出天價
購得與她共進一頓燭光晚餐|
卻貪婪且商人本色十足地對她宣稱:
六百萬的代價不止於此。
不但自作主張「邀」她至夏威夷度假
還讓她情不自禁地沉淪於他的邪魅
自以為遇上今生的Mr.Right
卻告訴她:這只是場男歡女愛的成人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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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37:18
第一章

  「各位旅客,感謝您搭乘本航空公司UA310班機,再過十五分鍾我們即將降落於東京羽田國際機場,安全燈號已亮起,請各位旅客繫好您的安全帶,東京現在的氣溫為華氏……」耳邊傳來機長的廣播。

  「真是謝天謝地,十五個小時終於快撐過去!」沈若霏睜開疲累的雙眼,咽下從胃部直冒上來一股欲嘔的感覺,一手輕撫胸口,試圖別讓自己真吐出來!她將椅背調回原位,順便伸展一下略顯酸痛的肢體。

  即使是坐在空間較寬闊的商務艙,長時間處於密閉的壓力艙下總是令人無法以舒服二字來形容。

  長途飛行對沈若霏來說無疑是一種夢魘,撇開必須將自己縮在一小方空間不說,機上供應的食物總是讓沈若霏原本虛弱的胃更雪上加霜。

  繁重的工作讓沈若霏實在無法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就拿此時來說,剛從三天緊湊的心臟科醫學會議中解脫,便得馬不停蹄的自芝加哥直飛東京繼續她的工作,連回臺北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飛機平穩的降落在跑道上慢慢滑行,窗外的天空晴朗無雲,與她此刻的心境諷刺的形成可笑的對比!

  「東京。」她的手不禁微微顫動,她用力的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決定般……

  完成手續出關後,沈若霏環望四周的人來人往,被刻意遺忘的記憶漸漸湧回……在來不及好好的說聲再見便倉皇的飛離之後,她沒料到還有回來的一天!

  公事上的需要讓她無法推卻,她將代表工作的醫院來此接受短期的訓練。

  另一個最重要的因素是——三年前,她在東京求學期間的最好死黨——小梓即將出閣。

  在不斷的電話騷擾下,沈若霏被藤堂梓以友誼和眼淚相威脅來當她的伴娘,否則她就要跟她斷絕往來;面對此番舉動,她是不來都不行。

  提著行李走到出境大廳,一抬頭便看到「沈若霏」三個斗大、歪七扭八的漢字,尚未來得及反應已被摟得死緊。

  「小梓!」沈若霏欣喜的呼喊而出,眼淚在看到好友的那一剎那已不聽使喚的流下,兩人又哭又笑地遭到旁人的側目。

  藤堂梓抓緊沈若霏的手道:「霏霏,你還是來了,未見到你之前,我根本不敢期望你的出現,我以為你真的忍心割捨我們的友誼呢!我都訂好機票準備到台灣去抓你了。」興奮之情表露無遺。

  沈若霏眨眨眼,「藤堂梓小姐出閣是何等大事,我就是有九條命也不敢說我不來啊!」

  「霏霏,你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了。」藤堂梓後退一步,發現什麼似的從頭到腳仔細的瞧著眼前的人兒,看著她如今一頭如瀑布般的長髮,藤堂梓難以將她和心中的那個影像重疊起來。

  三年前的沈若霏總是頂著俏麗短髮,散發出飛揚的自信;而現在的沈若霏,卻看不見那曾經是她注冊商標的甜笑,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都會女子的成熟性感,眉宇間更增添一層憂鬱之色。

  「總不能老在原地踏步吧!」沈若霏回她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

  「倒是我們藤堂梓大小姐,雖然要嫁做人婦了,卻依然不減當年的火辣性感。」沈若霏一邊打量她,還故意做出垂涎的色狼樣讓藤堂梓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兩人嘰喳個不停,邊推著行李朝停車場走去,坐上藤堂梓的車後,沈若霏這才發現怎麼不見準新郎宇川浩二?

  「他啊!正在公司裏頭開會,為了婚禮和隨後的蜜月假期,不先加班怎麼行。」藤堂梓解釋道。

  「別管他啦,他說為了彌補不能來為你接機的遺憾,將以一頓豐盛的晚餐作為補償,待會他會到餐廳和我們會合。」藤堂梓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轉彎的車道。

  想起三年前她在東京求學時,藤堂梓與她是校園內眾人追求的對象、目光的焦點,兩種截然不同的典型,不知迷惑了多少人的心。

  如果說藤堂梓是耀眼嬌豔的紅玫瑰,那麼沈若霏就是山谷中獨自綻放的百合花,神秘清雅的氣質如精靈一般。

  宇川浩二是小梓從小便由父母為其訂下的婚約,藤堂與宇川是日本赫赫有名的兩大家族,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可遠溯至幕府時代;雖說日本王室名存實亡,但階級觀念仍然明顯存在,更遑論這兩家族並非只剩一個空殼子,而是深具雄厚財力的企業體。

  記得小梓當初反對得多麼激烈,直嚷著這種建立在利益輸送上的婚姻她絕對不接受,她就是死了也不會嫁給別人強塞給她的丈夫;誰知機緣巧合下,兩人不但相遇、相戀,如今更將步上紅毯的另一端。這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註定!

  「我們先在東京休息一晚,好好聊它個整晚,我有一籮筐的話要告訴你,然後明早還有很多事要做,像是得幫你試禮服啦……當然,拜訪一些朋友是一定的……」

  「還有我們……」藤堂梓劈哩啪啦的繼續說著。

  「等等、等等。」沈若霏急忙打斷她的一長串話。

  小梓似乎已經擬定一切計劃,但她的腦子一時實在無法接收如此多的訊息。

  藤堂梓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對不起!我實在是太興奮了,都忘記你剛才下飛機,需要休息一下;想想我們有三年不曾見面,如果我沒逼你,我們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教身為好友的我如何能夠接受?」一想到此,她不禁淚濕雙眼。

  沈若霏面對好友的責難,心中泛起一陣苦澀,她又何嚐願意這樣做?日本雖非她的故鄉,但第一次來到這裏,她便深深愛上這個別具風情的國度。只是,除了逃離這個有他的地方,徹底的斬斷過去外,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

  再度回來,私人方面是擔任好友的伴娘;公事上的需要也逼得她非來不可。

  除了進修受訓外,她工作的醫院與東京北裏醫院的交換醫師訓練協定已經到期,而醫院希望能夠繼續這項合作,所以此次特別派具有留學日本背景且前途相當被看好的沈若霏作為最後一位受訓醫師,兩個月後醫院會派出代表至日本與她會合,一同簽訂這項合約。

  天曉得她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設才有勇氣前來,一度以為遠走此地,心中那份悸動便會慢慢淡去。三年了!曾經有過的傷痛也該逐漸痊癒,只是再次面對他的同時,她是否能維持住臉上的笑容?她沒有把握。

  一旁的藤堂梓見沈若霏眉頭深鎖的模樣,瞭解她必定是陷入往事……以及……宇川競司——這個把若霏帶到天堂,卻也狠心將她推下地獄的男子。

  「他……必定會出席我和浩二的婚禮,你有心理準備再次面對他嗎?」藤堂梓擔心的問。

  這個混蛋,要不是他是浩二的堂兄,她一輩子都不想見到他。

  沈若霏只是投給她一個淡淡的微笑,「我都來了,不是嗎?對我來說,他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藤堂梓望著表面平靜無波的沈若霏,深深的在心中歎口氣,若是上天要存心作弄一對戀人來考驗彼此,那麼我們也只能選擇接受吧!

  東京市 宇川集團大樓

  「散會!」宇川競司終於說出與會人士最盼望聽到的話。

  坐在主席位上的他扯了下領帶望向浩二——他的堂弟兼副總裁。

  偌大的會議室中只剩他們兩個人,「她,已經到東京了嗎?」宇川競司平靜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誰啊?誰已經到東京了?」宇川浩二頭也不抬地收拾桌上的文件,一臉無辜不知死活的故意問著。

  他眯起眼睛瞪著一副看好戲的宇川浩二,「如果你想在下次高級主管會議中被我狠狠修理的話,你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宇川競司不帶表情的撂下這幾句話。

  宇川浩二想起剛才那幾位部長在會議中狼狽的模樣,知道沈若霏的到來彷佛投下一顆炸彈在競司的心裏。

  算了!他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實的招了吧!

  「小梓已經去接她了,今晚我們會一起吃晚餐,明天應該會忙著處理婚禮相關的瑣碎事務,你知道她這次回來是要擔任小梓的伴娘。」他一字不漏的報告著他所知道的一切,生怕有絲毫遺漏。

  宇川浩二一頓,看著他仍舊一派冷漠的模樣,「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若霏代表她工作的醫院來東京接受短期受訓,更巧的是,她待的正是你的醫院,婚禮後她會在東京停留三個月。」

  宇川競司仍是一臉莫測高深、令人不解的表情,宇川浩二一改嘻笑的態度,正經的說:「如你所願的,她回來了。只是你到底做何打算?」

  宇川浩二望著仍不作聲的堂兄,心中不禁深歎一口氣:當初他和沈若霏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再沒有像她那樣適合他的女子了;只是,當時競司心盲的不懂珍惜!

  宇川集團的總裁位置並不容易坐,競司從小被迫接受超越同齡小孩的訓練,在他享受快樂童年的同時,競司正接受所謂繼承人應有的訓練。

  競司父母的婚姻建立在利益上,當年宇川集團極欲進軍歐洲市場,所以選擇了與英國溫克利家族的女繼承人聯姻,這樁以企業利益為取向的婚姻,伴隨而來的不幸福是可預料的,競司的父母生下他後便分居兩地,各有自己的社交圈。

  除了對唯一的獨子有相同的期望,堅持他必須是最優秀的繼承人外,他們從不過問對方的生活;當小男孩努力爭取認可的同時,等待他的不是掌聲,只是更高的目標。

  自從接掌宇川集團後,行事向來講求實際效益的競司揚棄了保守封閉的作風,受西式教育的他革命性的改變為宇川家族注入新的活力,也不負眾望的將整個集團擴大,不但讓它成為亞洲排名前十大的企業,在歐洲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他不留情的作風更是傳遍商界。

  競司的家財萬貫,加上邪魅氣質的俊美外表,構成他身為黃金單身漢的條件,使得名媛淑女莫不對他趨之若鶩,這種遊戲人間的浪子態度一直持續到他遇上了沈若霏——一個來自台灣的異國女子。

  「你自己想想吧!我去赴晚餐的約會了,遲到的話,小梓會殺我的!」宇川浩二拋下這些話後便轉身離去,留下宇川競司獨自一人注視著玻璃窗。

  街上霓虹燈一明一暗的閃爍著,在他心中,沈若霏的笑容緩緩地浮現,這張在他心上縈繞三個年頭的容顏,相信很快就可以見到。

  「娃娃,你終於回來了!終於回到該屬於你的地方!你可知這些年我如何度過沒有你的日子?娃娃,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你屬於我,只有我能摟著你,感覺你的溫暖,嗅著你的髮香。我幾乎等不及再次與你相見,娃娃,這次你再也逃不開了!」

  宇川競司心中想像著沈若霏在他懷中的情形,嘴上揚起一抹自信的笑,那種獵物逃不掉的微笑。

  刺耳的煞車聲劃過寧靜的街道,一部銀色的Audi停在一間簡雅的日式餐廳前。

  「小梓,我可不想還沒參加你的婚禮就先參加喪禮!」沈若霏驚魂未定的邊解開安全帶邊說,對於她的駕車技術實在不敢恭維,臺北市的計程車司機都沒她狠。

  「相信我啦!」藤堂梓漂亮的甩上車門,還不忘將鑰匙往空中一拋再接住,眨了眨眼,臉上泛起爽朗的笑容。

  沈若霏只能搖搖頭,與她一同進入餐廳。

  站立於門口兩旁、身著和服的侍者恭敬地拉開大門歡迎客人的到來,輕柔的音樂加上別具巧思的佈置讓整個用餐環境有種優雅而溫暖的感覺;沈若霏和藤堂梓一踏入便看到久候的宇川浩二。

  「霏霏!」宇川浩二起身給她一個熱絡的擁抱,並體貼的為兩位女士拉開椅子,三人一坐,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了。

  「小梓啊!你繞了一大圈,走得再遠還是逃不掉你註定的姻緣!」沈若霏不忘取笑眼前如膠似漆的兩人。

  「饒了我們吧!別再取笑我們了。」宇川浩二開口求饒。

  「說真的,霏霏,你這些年在台灣有適合的對象嗎?」藤堂梓關心地問。

  沈若霏搖頭不語,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沒有人要啊!」

  藤堂梓一聽馬上大叫:「開什麼玩笑!你沒人要是你對人家不屑一顧吧!想起在醫大念書時,那些圍繞在你身旁的狂蜂浪蝶,像是東大、早稻田……多到用殺蟲劑都殺不完!」

  「難道你還忘不了競司嗎?」宇川浩二終於大膽的問出口,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想探探競司還有多大的機會。

  沈若霏只是微笑,心中早已有面對這種問題的準備,她淡淡的揚起秀眉,「他是我過去生活的一部分,我無法否認他曾經存在,但他現在與我早已沒有任何牽扯,我想我們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沉默頓時降臨於彼此之間,三人不發一語地用著晚餐,此番話在宇川浩二心中激起不小的波紋,心想恐怕競司有場硬仗要打了。

  藤堂梓用眼神示意宇川浩二別再繼續好奇下去。

  「不早了,小梓、若霏,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剛下飛機,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呢!」宇川浩二說罷,起身送兩位佳人出去。

  一邊走向門口,藤堂梓小心的拉住宇川浩二問他:「你沒告訴那家夥若霏來參加婚禮,以及她會停留三個月的事吧?」

  「我說了。」宇川浩二氣定神閑地承認,準備接受藤堂梓的質問。

  「什麼你幹嘛告訴他?」藤堂梓生氣的瞅著他。

  「那家夥還想對若霏做什麼?」

  「他們是天生的一對,時間是分不開他們的。」宇川浩二篤定的說。

  「可是……」藤堂梓不放心地想繼續追問。

  「別擔心,競司不會再次做出愚蠢的事了。」他對他的堂兄充滿信心。

  翌日清晨,休息過後的沈若霏恢複了平時的神采,穿著一身輕便的褲裝和藤堂梓搭著藤堂家豪華轎車穿梭在東京市區,熟悉的景象紛紛落入眼簾,回想起銀座的歌舞伎町,淺草充滿日本傳統風味的店家,臨海副都心的未來感或是原宿街道造型前衛怪異的日本新人類……她怎麼可能忘得掉這令人懷念的一切?

  每一處都讓她流連忘返,令她充滿無限美好回憶。她在日本度過最快樂的求學生活,如果跳過即將畢業的最後一個月,這段日子對於她來說,或許是一輩子最美的時光吧!

  三年前 東京

  規畫整齊的街道,鮮少有擾人的汽車聲呼嘯而過,這裏是東京都城附近一間三層樓的建築,裏面的廚房正傳來陣陣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一位穿著圍裙的女子正專心在眼前的食物上,她——沈若霏,來自台灣的留學生,目前是慶應大學醫學部研究所的學生,在幾個月後即將畢業。

  突然她被巨大的關門聲吸引了注意力,砰的一聲之後是大呼她名字的叫喚聲:「霏霏、霏霏,你在哪裏?」她的室友兼死黨——藤堂梓小姐正扯開喉嚨,大呼小叫地喊她。

  「我在廚房啦!」沈若霏一面將麵條丟進鍋中,一面大聲的回答。

  「真是會被她嚇死!」沈若霏嘴裏叨念著。

  不消三秒,藤堂梓馬上出現在她眼前,垮著一臉夾帶怒意的委屈神情,嚷著:「霏霏,你一定要幫我一個忙。」

  「什麼天大的事發生啦!瞧你大小姐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門都要被你拆了。」沈若霏疑惑的問。

  「我親愛的多桑大人,特別派人來命令我出席星期六在宇川飯店所舉行的宴會,好『認識』一下我未來的丈夫。還警告我說:不準耍花樣,當天若是他不見我的蹤影,那麼後果我必須自己負責!」藤堂梓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解釋著,順手拿起一旁的刀子,用力地將桌上無辜的蘋果剁個稀巴爛!

  「這什麼鳥世界!」不雅的髒話也連帶的從藤堂梓口中說出來。

  沈若霏趕緊把刀子奪下,將她拉到客廳,她可不想有流血事件發生。她沒忘記小梓可不是一般大家印象裏的日本溫柔閨秀。

  「那麼你要我幫你什麼?代替你去嗎?這應該不可能。難不成你是要我陪你去囉?你是不是在打這個算盤啊?」沈若霏瞭解的看著快跳腳的藤堂梓,慢條斯理說出好友心中的想法。

  藤堂梓一聽,馬上摟住沈若霏撒嬌地道:「真是知我者沈若霏也,沒錯!拜託啦,我這次逃不掉了,沒有你我一個人會悶死在那裏的!」

  「要是我跟你去,換我會死在那裏!」沈若霏順口接上。

  「拜託啦!霏霏,我們只要出現一下,馬上就走人,讓我跟我多桑能交代過去就好啦!」

  沈若霏看著拚命哀求的藤堂梓,看來是不答應也不行了;歎了口氣,為了朋友只好犧牲一下。

  「好吧!」沈若霏勉為其難答應她。

  小梓的「未婚夫」在日本商界可是響叮當的人物,最重要的是,他來自宇川家族;宇川集團為亞洲的龍頭企業之一,掌握日本國重要經濟命脈,連大藏大臣都必須禮讓三分,當然誰都巴不得能攀上關係,更何況有機會結成親家。

  藤堂梓同樣貴為藤堂商事的千金,她的婚姻是雙方父母私自許下的,據她自己說,身為她未來老公的那位仁兄,至今也不過看到兩次,最近那一次還是二十年前!而且當時那小不點給她的印象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天啊!」沈若霏不禁對這種事搖頭,真是難以想像快二十一世紀了居然還有這種八股的觀念,以為只有小說才會出現的情節竟活生生的在她周圍上演;來了日本這麼久,對於日本人的某些堅持她仍難以理解,她真是慶幸沒發生在自己身上。

  沈若霏來自醫生世家,全家族不是醫生就是從事相關的醫療工作,也因此,沈若霏不可避免地踏上相同的道路,以成為一流的外科醫師為目標。

  完成台灣的學業和訓練工作後,她毅然的選擇出國再進修,因為家族淵源使得她來到日本,而當初會選擇此地還有另一項重要因素——沈若霏對日本可說是一見鍾情,愛上它這種典雅又現代感十足的獨特風格,這裏有保守的傳統觀念,也具備最前衛的流行動態,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創造出現代的日本!

  她瘋狂地愛上了這種感覺。

  東京臨海副都心 宇川大飯店

  陣陣的音樂聲傳遍整個大廳,衣香鬢影的受邀者穿梭其間。

  「小姐,人都來了,就高興點吧!看你的嘴巴嘟得能掛上三斤豬肉啦!」沈若霏取笑著從上車就一臉不高興的藤堂梓!

  她們一走進會場裏,藤堂梓馬上被眼尖的父親發現。只見一位銀髮帶有幾分威嚴的紳士快步的往她們所在的位置前進。

  「嗨!藤堂叔叔。」沈若霏跟來人熱絡地打招呼,因為小梓的父親對隻身在異國求學的她頗為照顧。

  他拍拍沈若霏的背,「真是越來越漂亮啦!霏霏,謝謝你陪這丫頭來,那邊有人想見見她,我們先過去一下;有空到家裏來玩,你好久沒來啦!」小梓的父親一說完馬上把她拖走。

  看著小梓不情願的身影,她只能暗自為小梓祈禱囉。

  沈若霏從服務生手中的端盤上拿了一杯酒悄悄的退到陽臺上;她的任務應該算是完成了吧,可以功成身退了。

  裏面的音樂聲不絕於耳陣陣地傳了過來,沈若霏一個人靠著欄杆享受微風輕拂臉頰的涼爽;自東京灣吹來的晚風一掃燠熱的暑氣,這裏也沒有市區那種窒悶的感覺,她閉起雙眸深吸一口涼氣再輕輕地吐出。

  「真是舒服!」沈若霏忘我的享受這自在輕鬆的一刻。

  沈若霏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甚至於可以說是厭惡。

  打扮得光鮮亮麗,然後端著酒、聊著言不及義的話,生命就這樣浪費掉囉!她雖非貴為什麼大企業的千金,但由於父母均為名醫,這樣的宴會對她而言並不陌生。

  若不是不得已,面對這種場合她總是能閃就閃,即使參加了也會像現在一樣,找個安靜的角落躲起來;在吵鬧中找一方屬於自己的安靜天地是件頗有趣的事。

  正當沈若霏暗自慶幸時,卻有人闖了進來。

  「請問神秘的小姐,不知在下是否能夠知道這裏到底有些什麼,竟能夠吸引住你美麗的目光?」戲謔的聲音在沈若霏背後響起。

  宇川競司在沈若霏和藤堂梓一踏進門便注意到她們,由於藤堂社長將另一位拉走,使他猜到藤堂梓就是他堂弟未來的妻子,而另一位一同前來的短髮女郎——眼前這位散發神秘氣息的女子,才是真正吸引他前來的誘因!

  沈若霏微微蹙眉,不滿思緒被打斷,猛然轉頭想知道究竟是哪個不識相的家夥!

  一回頭,只見一雙充滿譏誚的藍色眼睛,這雙眼的主人懶懶的端著酒杯,身體半靠著陽台的牆,高大結實的身體包裹在價值不菲的西裝中,約及領子的微捲黑髮正不羈的迎風飛揚。

  危險!這是沈若霏腦中第一個閃過的想法。

  「在下宇川競司。」男子不顧沈若霏不悅的臉色,自行地自我介紹著,「可否有幸得知美麗小姐的芳名?」宇川競司話畢便將杯中香檳一飲而盡,瀟灑優雅的動作中自然地流露出迷人的貴族氣息。

  「宇川競司。」沈若霏輕喃,努力的在腦中搜尋這張好像在哪裏看過的臉。

  「我喜歡聽我的名字從你嘴裏說出的感覺。」語氣中有著無法掩藏的輕佻。

  「是嗎?可是我很討厭我的名字被些莫名其妙的人知道呢!既然閣下想知道什麼叫不被打擾,那我願意讓賢。」沈若霏意有所指的說完後便道了聲對不起,想趕快離開陽台回到宴會裏;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沈若霏正想從宇川競司旁的縫隙「溜」過去,卻冷不防撞上一道厚實的胸膛;正當一個踉蹌往後倒時,一雙大手堅定的摟住她的腰,將她往他的方向帶。

  一度,沈若霏以為她就要摔個四腳朝天,沒想到睜開眼她居然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始作俑者正用著有意思的眼神盯著沈若霏。

  兩人的氣息相交,四周的空氣彷佛也有種讓人迷醉的感覺。

  「放開我!」沈若霏一回神馬上用力的掙紮,想拉開彼此間的距離;而宇川競司只是將她摟得更緊。

  「娃娃!沒有人能拿話諷刺我之後,還能毫髮未傷的離去!相信我,你也不會是第一個。」宇川競司此時對懷中女子的興趣已完全被挑起,不管這是不是她想引起他注意的手段,她都成功的做到了,這將是一場有意思的遊戲!

  沈若霏桀驁不馴的盯著他,抗拒著他不斷傳送過來的魅力,深吸一口氣,「先生,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人了!」

  不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宇川競司鬆手放開了她!得到自由的沈若霏,一刻也不敢多留,只想趕緊逃離他的視線範圍。

  宇川競司叫住眼前窈窕的身影:「記得,我叫宇川競司,我們會再見面的,娃娃!」還給了她一個足以迷死人的笑容!

  夜幕深沉地籠罩東京,客廳的掛鍾響起,時針準確的指著十二的位置。

  藤堂梓一進門,包包一甩踢掉了高跟鞋,十分不優雅的將雙腳翹在桌上。睇了一路安靜的沈若霏一眼:「怎麼了,若霏?一路上都這麼安靜。」

  「我……沒有啊!只是有點累而已……」匆匆帶過,表面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此時沈若霏心中卻有種異樣的感覺,她無法忘記那男子的眼神,即使現在回想起都會有種無從逃脫的緊張。

  「對了,說說你那位未婚夫,終於相見了不是嗎?」沈若霏好奇的想知道。

  藤堂梓一聽,臉馬上拉了下來,「提起他我就有氣,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啊!狂妄得不得了,說什麼他不打算娶我,難道我就想嫁他啊!」她劈哩啪啦的罵了一連串,嫌惡的表情溢於言表。

  「看來藤堂叔叔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沈若霏看著怒火衝天的藤堂梓。

  命運似乎對每個人早都有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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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37:40
第二章

  被工作和課業占滿時間的沈若霏不再刻意想起那晚的事,彷佛那只是一段小插曲。

  巡完病房後,沈若霏正打算收拾一下準備下班,卻發現桌上有一張署名給自己的通知單——

  茲請沈若霏醫生代表本科出席本星期六的慈善募款晚會……

  「什麼?」在看完通知之後,沈若霏的聲音馬上提高八度。

  通知單上白紙黑字清楚地寫了她的名字,還是從主任秘書那發出,連拒絕的機會都沒給她!

  沈若霏早知道星期六募款的事,卻從來不認為跟她會有什麼關係。

  將手上的紙揉成一團丟到垃圾桶,「倒黴的時候,喝口水都會被噎死!」她第一次對這句話深表同意。

  「週末的夜晚應該是坐在溫泉池裏享受泡湯的放鬆感,而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花瓶杵在這裏!」無奈地支著下巴,沈若霏第一百次對藤堂梓發泄心裏的牢騷。

  原來倒黴的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藤堂梓也幸運地「雀屏中選」,只不過藤堂小姐的平靜倒讓沈若霏深感意外。

  「我……」藤堂梓才要開口就被打斷。

  「對不起!請各位注意一下這裏……」穿著燕尾服的主持人插了進來,「待會我叫到各位的名字時,請各位……」他開始叮嚀些該注意的事項。

  六點半,大鍾敲了一下,燈光閃爍表示正式開始。

  會場衣香鬢影,應邀前來的淨是東京社交圈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名牌服飾、珠寶互相爭奇鬥豔。

  「謝謝各位嘉賓響應這項慈善活動,我們今晚的募款與以往不同,是以競標的方式舉行,出價最高的得標者可以獲得和臺上男士或小姐共進晚餐的機會,今晚的參加者均來自慶應附醫的優秀醫生,底價由十萬圓日幣開始,所得的款項將全數捐給兒童醫院做為基金。」主持人一宣佈完馬上請第一位出場。

  在後台等待的沈若霏仍無法接受她必須上臺像件物品般讓人出價的主意。捐錢就捐錢,何不乾脆點,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哪個笨蛋想出來的花招!

  「最高者為宇川先生,恭喜你獲得和藤堂小姐共進晚餐的機會……」前頭主持人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下一位,我們請沈小姐上臺。」

  小梓和她未婚夫?沒聽錯吧!這下可有戲唱了!沈若霏邊走到台前邊想,果真註定逃不了!

  走到台前,在眾人的驚豔聲下,沈若霏命令自己裝出親切的微笑,環顧全場看有沒有熟識的同事能幫她一把。

  「一百萬。請問還有更高的嗎?」主持人大聲的詢問。

  「一百五十萬。」

  角落傳來聲音,沈若霏循聲看去,「維埕!」她訝異的輕呼;她就知道不會那麼背,總算讓她遇到熟人。

  維埕和她一樣是來自台灣,在東京待了多年,早已是有名的執業律師,在一次留學生的聚會上認識後開始追求起沈若霏。

  「兩百萬。」一個低沉的聲音懶懶的喊,銳利的眼神直瞅著沈若霏。

  「是他!」沈若霏看清了聲音的主人是誰後,不由得吃了一驚。

  「三百萬。」維埕再提高價錢,場中只剩他和宇川競司的聲音。

  「六百萬。」宇川競司毫無猶豫,一喊出頓時全場一陣低語,宇川總裁似乎是勢在必得!

  沈若霏的臉越來越僵硬,不相信她倒黴至此,她可以感覺那家夥的眼神正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六百萬成交!恭喜宇川先生!」主持人笑得幾乎合不攏嘴。

  沈若霏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回後台,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六百萬!她不知道原來她賞光吃頓飯就有六百萬的價值。

  「請問是沈小姐嗎?」才坐下就有一位男士禮貌地上前詢問。

  「我是。請問你是……」

  「宇川先生要我來接你,他正在等你共進晚餐。」

  「天哪!就這麼迫不及待推我下地獄嗎?」她嘀咕。她得找個時間去消災解厄才行。

  飯店外,一輛加長的房車停在路邊引起路人的注意,司機為她拉開門。

  「娃娃,我說我們會再見面的。」宇川競司帶著令人生氣的得意笑容看她。

  「相信我,我很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沈若霏擺不出好臉色。

  「六百萬圓!不便宜啊!我可是花了很大的一筆錢吃一頓晚餐耶!」宇川競司懶懶地說著

  「為什麼是我?我們並不認識。」沈若霏直接地問他。

  「為什麼?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不過,我們怎麼會不認識呢?你的尖銳可是讓我印象深刻啊!沒有人能一次又一次的愚弄我後,還能全身而退的,你懂嗎?既然你已經挑起我的興趣,我不會就此罷休的!何況……」

  宇川競司略帶欣賞的看著沈若霏,「一個同時擁有聰明頭腦、美麗外貌和一張伶牙俐嘴的對手並不多見,我相信會很有趣的,不是嗎?」

  「你瘋了!」沈若霏喪失了平日引以為傲的冷靜,不禁脫口大叫:「找別人陪你,我沒興趣!」

  宇川競司挑起一邊眉毛看著眼前絕美脫俗的臉蛋,「太遲了!我說過,你已經引起我全然的興趣,難不成……」宇川競司故意頓了頓,倨傲的臉上有著不屑,「你對自己沒有信心?或者你沒有那個勇氣接受,怕抵抗不了我的魅力嗎?」

  沈若霏聞言,整個人氣得快跳起來!她從未受到如此的侮辱,明知道他在拿話激他,但她就是不能充耳不聞。

  「你真是自大得讓人厭惡,別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會臣服在你腳下!」

  「你的意思是你是例外羅!」他挑眉。

  「沒錯!」沈若霏已步入陷阱。

  「很好!我們何不試試看呢?事實勝於一切。」宇川競司滿意的說,帶著得逞的笑容,「此時的氣氛似乎不適合晚餐,我先送你回去吧!」

  車子快速的在東京的黑暗街道中穿梭,車上密閉的空間裏,某種奇怪而詭異的安靜在兩人間流動,宇川競司一直觀察默不作聲、陷入自己世界中的沈若霏,欣賞著她沉思的迷人模樣。

  怎麼瞬間一切都脫離了她的控製?沈若霏在心中吶喊,這太不像她的行事作風,她必須想辦法阻止才行。

  車子在沈若霏住處前停了下來。

  「明天八點我接你一起晚餐。」宇川競司為沈若霏拉開車門時突然說,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強硬。「對了!還沒正式請教芳名呢?」他突然想起。

  「沈若霏!」丟下三個字,她頭也不回地走進家門;宇川競司站在原地,漾起一抹微笑,看著她進去後才讓司機將車開走。

  沈若霏!他在心中細細咀嚼這名字,她氣紅臉的模樣煞是迷人,她總是知道如何挑起他的興趣,難道她不知道越是難纏的對手才會使遊戲更加充滿樂趣嗎?

  此刻的他像極一頭敏捷的豹子,優雅的前進並悄悄的觀察它的獵物,不急著伸出致命的爪子,只是跟在獵物的後頭施加壓力,先逗弄逗弄,再給予致命的一擊!

  沐浴過後的沈若霏躺在床上想著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究竟那個男子想要做什麼?無形中,宇川競司的身影悄悄侵佔了她的思維。

  除了他那霸道不講理的性格外,不可否認的,他的確是很具吸引力,沈若霏客觀的以審美眼光來評論。

  運動員般結實的身材覆在西裝下卻怎麼也掩不去天生散發出的野性,一半西方血統深刻的刻畫出他俊美的五官,而真正讓她迷惑的,是那渾然天成的邪魅氣質!散發出一道危險的氣息,卻又讓人不自主的想接近他;尤其是那雙藍色眸子,彷佛透過它可以像水晶球般洞悉一切。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受到或多或少的影響了。

  一直以來,沈若霏的追求者並未間斷過,事實上她也曾有過幾位勉強可以稱為男伴的朋友,維持幾段不算長的關係,尋尋覓覓只因為從未有人能真正點燃她心中的火;他們不曾讓她對於彼此有任何期待,若真愛一個人,應該會有所企盼吧!

  如今,宇川競司的出現引起她前所未有的驚慌……和不知所措……他深深地牽動著她的情緒!

  頎長的身影慵懶的倚在銀灰色跑車旁,吐出的煙圈隨著空氣緩緩的飄浮出去,黑發一如往常不羈的迎風飛揚,只是那雙老是顯出譏諷的藍眼睛被隱藏在墨鏡底下。

  沈若霏一踏出醫院便看到正等在一邊的宇川競司,這似乎只有廣告才會出現的場景活生生的在她面前上演。

  宇川競司一看到沈若霏出來,將手中的煙蒂撚熄,雙手插在口袋裏,淡淡的說:「上車吧!我們去吃晚餐,我等你好久了。」

  沈若霏一聽不禁怒從中來,「你應該先告訴我,而不是理所當然地站在這裏!」他這麼突然的出現讓她有措手不及的感覺,自他送她回家那晚之後,每一天他總是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身旁,硬逼她履行晚餐之約,還大言不慚地說:「六百萬的代價當然不能只有一次晚餐約會!」十足商人本色!

  就這麼無端地擾亂她原本平靜的生活,在尚未釐清他之於自己到底是什麼角色前,她不願意兩人有更深的牽扯。

  沈若霏厭惡的看他一眼,回了一句:「我不餓,恕難奉陪!」便朝反方向離去。

  宇川競司大步的追上她,阻止她的行動。

  「你不餓沒關係,你可以陪我吃啊!」他如同無賴般的擋住她的去路。

  沈若霏斜睨著他,不畏懼他高了她足足一個頭和肌肉結實的昂藏身軀正大剌剌的擋住她,慢條斯理的說:「你大少爺想吃飯,我想多的是女人奉陪,只不過你找錯對象,我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宇川競司聞言,仍是一派優閑,「謝謝你如此的抬舉我,但我可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陪的,你可以選擇自己上車,或者……我不介意為你效勞!」

  沈若霏驚訝於這個人竟是如此的冥頑不靈,愣愣的瞪大眼。

  宇川競司歎了口氣,「還是我來為你效勞吧!」

  話一說完,沈若霏已經被他穩固的抱在懷裏往車子的方向前進,等她回過神來時,他們已平穩的朝市區駛去。

  沈若霏找回說話的能力後,氣急敗壞的瞪著正專心開車的宇川競司,對他大吼:「難道你不懂得什麼是拒絕嗎?或者你連最基本的尊重也學不會?」

  宇川競司穩穩的握著方向盤,仍然直視前方,頭也不轉的說:「對於我想要的東西我一向能得到!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這兩句話隱藏的真正意圖讓沈若霏心神震撼;伴隨的語氣是那麼強硬,毫無商量的餘地!她……究竟應該怎麼辦?

  宇川競司帶她來到位於赤阪的一家高級法國餐廳,甫進門馬上招來眾人的眼光,好一對郎才女貌!

  除了視覺上令人賞心悅目外,大家最感興趣的是名聞遐邇的宇川先生又換新女伴了!而且還是個神秘得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明日小報的新聞肯定少不了這麼一條。

  宇川競司逕自為自己和沈若霏點了餐,還要求送上一瓶八五年份的葡萄酒,看侍者一派恭敬的模樣,他必定是這裏的常客之一,畢竟這豪華的場所不是人人都消費得起的!

  宇川競司端起酒杯敬沈若霏,基於禮貌,她同樣的回禮,但卻沒有將酒送進口中;一面提醒自己不能再讓他激得失去理智。

  「為什麼不喝?」宇川競司一雙眼直勾著眼前將未沾唇的杯子放下、心中若有所思的她,「放心,即使你醉了,我也會送你回去的,或者……你擔心我意圖不軌?」他賊賊的笑著,藍色眼眸綻出魔鬼般的光芒。

  「你說呢?宇川先生,被人強行擄上車給帶走,懷有一絲的警戒心不過分吧?」沈若霏一一數落著他的罪行。

  「好一張會講話的利嘴!」宇川競司有趣的看著她,「放心,我不會對你做出踰矩之事,但……」他故意一頓,歛起眼眉……刻意留下一份曖昧。

  晚餐就在這種奇異的氣氛下進行著,沈若霏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撥弄盤子上的食物,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裏,她不斷的想分析到底這是什麼樣的情況,她到底應該怎麼辦;而宇川競司大多數的時間裏,都只是不發一語的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住沈若霏姣美的臉龐,一邊執起杯子啜飲他的酒。

  「你玩夠了嗎?它們快被攪爛了。」突然間,宇川競司冒出這麼一句話。

  出神的沈若霏一怔,抬頭對上一雙揶揄的眸子,始作俑者正一臉玩味的看著她。

  「你應該把那些東西吃下去,而不是拿來玩,難怪你會這麼瘦。」宇川競司故意上下的打量著她。

  「走吧,我送你回去!」瀟灑的拿起外套,飲盡杯中的最後一口酒,為沈若霏拉開椅子後便拉著她的手離開餐廳。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裏,宇川競司天天都準時在晚餐的時間出現將她接走,說強行帶走應該比較恰當!他帶她出入各高級餐廳,偶爾也嚐嚐小館子的不同風味。不論沈若霏如何抗議和拒絕,他仍是我行我素。

  但在兩人席間的對談之中,沈若霏早被他的風采所炫惑;除了擁有不可計數的身價和媲美希臘神祇的五官外,他本身的學識涵養及洞察能力也是教人佩服的,他總能一針見血地點出問題所在,不愧是宇川家新一代的掌權人。

  事實上,沈若霏不得不向自己坦承,她的一顆心已被這狂妄的男子打動,甚至於他令人厭惡的自信對她都有種不凡的魅力。

  誠實一點!她自我解嘲的想著:你多少對彼此已有了期待!

  接近傍晚時分,下班的人潮不斷湧出,沈若霏下意識的尋找熟悉的身影,卻怎麼也看不到那張糾纏在她心頭的臉。

  「算了!」她硬是壓下心底升起的異樣,快步走進人群裏。

  這些天他像消失了一般的毫無消息,沈若霏若有所失的坐在家中望著窗外,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在未真正開始前,結束也是種方式,畢竟他……太危險了!卻仍無法否認那股深沉的失落感。

  老天!她真的是一腳踩進愛情的漩渦裏了。

  踏出房門的藤堂梓奇怪的瞧著沈若霏,手在她面前晃動,看她依舊沒有感覺,突如其來地猛推了她一把。

  「什麼事?」嚇一跳的沈若霏撫著胸口不明所以的問著藤堂梓。

  「沒事啦!我只是好奇你在想什麼而已。對了,你今天怎麼沒出門?上禮拜不是有一位神秘男士天天找你約會嗎?快告訴我他是誰。」她興奮的問。

  「他……」沈若霏遲疑了一下,「宇川競司。」

  「什麼?」藤堂梓整個人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沈若霏只好一古腦的將所有前因後果都詳細的告訴藤堂梓,包括自己的心情。

  「天啊!」她叫了出來,「若霏……你該不會是對那家夥動心了吧?」

  沈若霏煩躁的在客廳踱步,「老實講,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對他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感,但我能預料的是如果再繼續下去,愛上他只是早晚的問題!」或許在她內心的一小角落,正盼望這樣的事發生吧!沈若霏無奈的想。

  藤堂梓一臉憂慮的看著沈若霏,真切的對她說:「不管如何,我都衷心的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和快樂,但是宇川競司過去一些不好的名聲,實在無法讓我在這時候對你表示支持。」

  沈若霏緊緊的抱了下藤堂梓,「謝謝你!」短短一句恐怕無法貼切的表示出此刻她心中的感動,一生有知己如此,夫複何求?

  「記得好好保護自己。」她在沈若霏耳邊又提醒一句。

  「好啦!往好的方面想,你總算也碰到一個讓你欣賞的家夥,我還以為你眼睛長在頭頂上,準備做一輩子老處女醫生呢!」她又恢複原本鬼靈精的模樣,逗著沈若霏。

  「還敢說我!你那『青梅竹馬』的浩二先生呢?」沈若霏抬出藤堂梓的未婚夫嘲笑她。

  「我可從來不承認我和他有啥牽扯!」想起那晚他們見面的情形,她便忍不住怒火攻心。她承認宇川浩二確實有吸引人的本錢,但是他眼底的嘲弄和他所講的話,讓她硬是把這筆帳狠狠的記上了!

  「我不會讓我多桑的詭計得逞,哪那麼容易陷害我,向來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絕不容許他們騎到我頭上……」藤堂梓一肚子壞水得意的說著,體內的叛逆因數蠢蠢欲動。

  第十天!沈若霏再一次確定宇川競司從人間蒸發。

  沈若霏命令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研究,好克製自己不斷想他的煩躁心情。

  一如過去幾天,沈若霏疲憊地從實驗室中走出來,轉轉酸痛的頸子;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家裏的床,最近她都沒日沒夜的以實驗室為家待在那趕著畢業論文,而今總算是讓她完成了。

  「嗨!」低沉有磁性的聲音熟悉的傳來,宇川競司多日不見的身影瀟灑的倚靠在車門前向她打招呼。

  而沈若霏只能怔住,望著她思念的臉,聽到的只有她猛烈的心跳。

  「過來啊!」他出聲,直盯著她憔悴的容顏,「你看起來真是累壞了。」

  「對不起,我想回去休息。」她有氣無力的說著,硬壓抑住對他的思念來扞衛自尊。

  「怎麼了?生氣啦?」宇川競司滿意的猜測著。

  「怪我這幾天沒有來找你嗎?」他自顧自的尋找答案,「我到國外洽談公務去了,沒來得及跟你說再見。」

  看著沈若霏仍冷著一張臉,「我帶你到一個特別的地方,算是補償你吧!」不容抗拒,硬將沈若霏塞進車裏,飛馳而去。

  「送我回去!」沈若霏仍然堅持。

  「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保證!」宇川競司以難得的耐心安撫身旁的人。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橫濱。

  「下車吧!」

  宇川競司帶她來到橫濱的碼頭附近,旁邊的古老建築饒富歐洲風味,幾間酒館穿插其中,海面上波光瀲灩,沈若霏不由得看癡了。

  「想欣賞風景,等會兒我們吃完飯後再來散步。」他拖著發呆的沈若霏便往其中一家小館走去。

  看著老闆熱情的招待,宇川競司似乎是這裏的常客。

  坐定後,他帶著笑意問她:「你一路上都不說話,不悶嗎?才幾天不見,怎麼?舌頭被咬掉啦!我可是很想念你的伶牙俐嘴呢!」

  「我告訴過你我很累!」疲憊的神色爬滿沈若霏的臉。

  除此之外,她在心中還有一絲惱意,氣自己對這男人的無能為力。

  宇川競司伸出手捏了下沈若霏雪白的嫩頰,霸道的說:「我可不準你下次再這樣折磨自己,我會心疼的!」這親昵的動作教沈若霏的雙頰飛上紅雲,增添一抹嬌豔在臉上,令他大笑,「你真是可愛,我怎麼拒絕得了你這樣的誘惑呢?」

  沈若霏將眼神定在他的臉上,真切的目光似乎在確定什麼。

  為什麼你總是如此漫不經心?她在心裏問著。沈若霏實在不敢對他放任自己的感情,只是她的理智已經快壓抑不住呼之欲出的情感。

  晚餐後,宇川競司和沈若霏沿著碼頭散步,優閑輕鬆的氣氛難以想像它竟是日本最大的國際港!

  「好漂亮!」沈若霏興奮的喊出,往前跳躍幾步,深深吸進一口氣。

  夕陽的餘暉染紅整片的天空,許多人優閑地騎腳踏車,或坐在一旁享受寧靜的一刻。

  宇川競司的手環上沈若霏的腰,自然的摟住她一起並行,沈若霏一怔,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他察覺到她又想逃,狠狠的緊擁住她,不讓她有一絲機會。

  「你為什麼老是拒絕我?」宇川競司瞪視著她,眼神逐漸冷了下來,一股陰鬱在眼底形成。「我以為這些天你想清楚了!」他要她認清她的心。

  「我……」她沉默,和他一起好比下一場賭注,過程刺激卻無法得知結果是否也如人意。

  宇川競司停下腳步,放開沈若霏的腰,看著遠方靜靜的說:「我很喜歡這個地方帶給人的感覺,遠離東京的塵囂和喧鬧;以前只要我回日本,總會抽空到這走走,它總是能讓我平靜地思考一些事。」

  沈若霏越過他走近欄杆旁,這是第一次聽他說起自己的事,她……深深地被觸動。

  他走近她的身旁,從背後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裏,輕輕的吻著她細致的頸項;她不適應突如其來的親密,在他懷裏稍稍扭動。

  「別再拒絕我!你可知我多想像這樣抱你嗎?」宇川競司在她耳畔廝磨。

  沈若霏徹徹底底的淪陷了,她把所有的理智和自製力統統丟到一邊,她只想好好享受這怦然心動的一刻!

  路燈亮起,把兩人相擁的影子拖得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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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38:02
第三章

  「我們後天到夏威夷去,我安排好一切了!」宇川競司一邊撥弄手中的短發,一邊對正倚在他懷裏的沈若霏說。

  「什麼?」她馬上坐直身子驚訝的問。

  「不是結束學校和醫院的事了嗎?我們也該找時間度個假。」

  「你怎麼知道我有時間、我一定可以去?」沈若霏忍住氣不發作,他並不是徵求自己的同意,而是理所當然地告知。

  「你沒有嗎?」他淡淡的問。

  沈若霏離開他的懷裏走到窗邊,「如果我說沒有呢?」她故意和他唱反調。

  「不要無理取鬧,你明明就有的不是嗎?我以為你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宇川競司不耐煩的說。

  「原來在你的心中,我只是一個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的女人,我並不是吃飽撐著沒事找你的碴,我只是希望能夠得到尊重,牽涉到我,起碼你也應該問我一聲,而不是自作主張的為我安排一切!」

  沈若霏一古腦的將她心中積壓已久的不滿發泄出來;她這輩子一直活在自己的意志下,憑什麼一個男人可以不經她的同意便干擾她的生活!

  宇川競司的臉色鐵青,風暴在他眼裏形成。

  這個女人到底想怎麼樣?他對她的態度已經迥異於過往對於女人慣有的強硬;對她,他已經破了太多先例,難道她還不滿足嗎?

  「明天晚上的飛機,我會來接你。」宇川競司突然站了起來。

  「我不會去的!」沈若霏真的是跟他杠上了,堅決的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她要讓他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任他擺布的!

  「你聽到時間了,我不會再說第二次。」宇川競司當她只是想嘔氣好引起他的注意,拿起外套便離開沈若霏的住處。

  沈若霏氣得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她恨自己為什麼會愛上這個視愛情為笑話的自大男人。

  也許,他們根本就不適合的!沈若霏無力的告訴自己這個呼之欲出的事實。

  隔天,一到約定的時間,宇川競司果然出現在沈若霏的面前,看到她完全沒有出門的打算,仍舊一身家居服時,他只是隨手拿個袋子將她的衣服統統塞進去,並且不顧沈若霏的掙紮,將她扛上肩丟到車裏頭,隨後揚長而去。

  一路上,沈若霏又吵又鬧,試圖以各種方式離開車子,一直到抵達機場上了宇川家的私人噴射機還是如此。

  難怪他敢不管她一身的睡衣打扮就把她拖出門,原來他有私人交通工具,這狂妄的家夥!她的怒氣到達頂點。

  一路上沈若霏誰也不理的生著悶氣;氣他的不講理,也惱怒她沒有拒絕的能力。

  約莫幾小時的飛行時間在僵硬的氣氛裏過去,他們安全降落在歐胡島上。不過,他們的目的是歐胡島附近屬於宇川家私人擁有的小島,搭上了快艇,他們奔馳在藍色的太平洋上。

  帶有鹹味的海風打在沈若霏的臉上,她閉上眼享受這感覺。她並非第一次來到這裏,記得去年是和小梓一道同來;夏威夷是日本人最喜歡的度假場所,這裏的夏天雖熱,卻不教人覺得不舒服,大街上淨是短袖熱褲的觀光客,歐美人士蜂擁至此捕捉這熱情的陽光。

  熱帶島嶼獨特的風情令她放鬆緊繃身體,置身全世界最美的地方之一,沈若霏陰鬱的心情不自覺的好轉起來。

  宇川競司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注意著沈若霏的一舉一動,不放過她細微的表情,他倒好奇她想鬧到幾時。

  下了快艇,別墅前就是一大片沙灘,召喚人們趕快脫掉鞋子下去踩一踩。宇川競司硬拉著沈若霏到她的房間,要她略作休息並告訴她晚餐時間後離開。沈若霏對他的態度感到不解,她以為宇川競司會對於她的不配合感到生氣,但似乎他沒有任何的反應。

  「算了,就當犒賞自己,好好的享受這莫名其妙的假期吧!」

  她打開行李袋,猶記得裏頭的衣服還是他幫她裝進去的,連貼身衣物他都幫她帶了!

  「天啊!」沈若霏不由得臉上泛起一陣潮紅,她換上一襲連身的藍底碎花裙,穿著涼鞋到外面的沙灘去走走。海水輕輕的和沙子做最親密的接觸,沈若霏乾脆脫下鞋子讓腳泡在清涼的水裏,被風吹起的裙子不斷抖動,令宇川競司以為他看到墜入凡間的精靈。

  他悄悄的接近沈若霏,不願破壞這美麗的一刻。心中突如其來的衝動讓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她,害怕她會從眼前消失,害怕這不是真的,他要確定!

  沈若霏任由他擁著,宇川競司親昵的對她耳語:「不生氣了吧!大小姐。」

  沈若霏搖了搖頭,靠在他的臂彎裏,之前的氣早就煙消雲散,此時她不願去想兩人爭論的話題,只想緊緊抓住這美妙的一刻。

  兩人牽著手沿著沙灘走,留下後面一長串的足印。沈若霏覺得奇怪,為什麼沒有遇到其他人,夏天的夏威夷遊客之多令人咋舌!

  宇川競司向她解釋這片沙灘和整座島全屬於私人的產業,均為宇川家所擁有,為的就是可以不受打擾的盡情享受。

  「真是浪費!這大片美景只能為少數人所欣賞。」她不禁惋惜。

  「世界本是如此,沒什麼公不公平。」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包含太多的驕傲和自負。

  「回去換件衣服吧!我帶你去吃晚餐。」宇川競司拉著沈若霏往別墅走。

  一經他提醒,沈若霏算了算他們飛行的時間再加上時差,早過了用餐時間,剛在飛機上她賭氣的連水都沒喝一口,現在早已饑腸轆轆。

  宇川競司一派輕鬆的穿著和平常總是西裝筆挺的模樣大不相同,除去了冰冷和些許的威脅感;但散發出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駕著快艇的自信模樣使得那些正在做水上活動的人頻頻投注目光。

  而沈若霏合身的洋裝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線,略低的前襟露出引人遐想的肌膚和優美的頸子,引得他不悅的皺起眉頭,「我得看緊你,免得你被蒼蠅包圍。」他用略帶諷刺的口吻說。

  他們在商業廣場前的一間餐館用餐,道地的夏威夷美食實在令人無法抗拒,配合樂手輕快的琴音,引來不少觀光客的駐足。而宇川競司對於沈若霏似乎比眼前的美食有著更多的注意力,藍色的火焰在他眼瞳跳動,今晚的他迸發出一股不同以往的蠱魅氣息,令沈若霏感受到對方極具侵略性的熱力。

  晚餐後沈若霏提議散散步,看看夜晚的Honolulu,代表昔日輝煌曆史的伊奧拉尼宮殿優雅的盤踞在一旁,向世人彰顯著王朝曾有的榮耀。這是美國唯一的王宮遺跡,夏威夷正式並入美國版圖的儀式正是在此宮殿前面舉行。

  「真諷刺!」沈若霏不由得輕歎。

  「我們該走了。」宇川競司催促著沈若霏。

  「嗯!」她輕輕的應了一句。

  回島上的路程中,兩人並無任何交談,任由不知名的情感在彼此間激蕩。到別墅時,沈若霏急急想回房將自己隱藏起來,一股奇怪的逃避念頭不斷的擴大於心中。

  他帶著笑意箝住她的手,「就是今天了,娃娃,我已等待太久。」

  沈若霏睜大眼睛戰栗地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有些害怕……及期待。

  宇川競司摟住她,舔著她的耳垂輕語:「我已經等好久了。」一把擁起,他抱著她走到客廳旁的大桌子,讓沈若霏仰躺在上,周圍充滿旖旎的氣氛。

  浪漫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房間,地板上的影子映出男女親密交纏的肢體。夜,是屬於情人們的!

  他不斷撫弄她剛經曆一場歡愛的軀體,不禁訝異她所給他的竟是如此特別的感受,不僅是肉體上的滿足,而是另一種無法言喻的成全,彷佛他也失去了某種東西。

  跳下桌子,宇川競司抱起無力的沈若霏往臥房走去,放下她後隨即在她身旁躺下,一手撐著頭、眼神在她身體遊走。

  沈若霏已疲憊的睡去,看著她點點瘀血的嬌軀,他疼惜的輕拂。

  猛然,他想起了什麼,用力地將手抽回。

  該死!他在心裏低聲詛咒,他發現自己太投入了,他恨這種失去控製的感覺,但眼前的活色生香又喚起他佔有的欲望,他已忍不住的緩慢律動,連續兩次對一個初經人事的處子或許太多,但他卻無法克製自己。

  隔天,沈若霏在充滿男性氣息的懷抱裏醒來,雙腿仍親密地交纏著。昨晚的一切浮上心頭,餐桌上火辣辣的一幕教她紅了雙頰!

  看著躺臥在身旁的男性軀體,競司的每塊肌肉是那樣完美,肌理線條可媲美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雕像,壯碩的體格讓她印象深刻;聽著他氣息均勻的呼吸聲,睡眠中的他少了那份教人生畏的威脅感,略長的黑發披散在枕頭上,這樣的宇川競司令她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充滿愛戀!

  起身環顧周遭,她連怎麼回到房間的都不曉得;她躡手躡腳的走進浴室想衝洗一番。

  正當她用熱水來按摩酸痛的身子時,浴簾突然被拉開,不著寸縷的競司站在眼前,帶著蠱惑的笑容說:「既然是我讓你累壞的,那麼就讓我為你服務吧!」他整個身子已大半被水打濕,雙手拂上她嬌美的身體加入了她,看來這澡有得洗囉!

  夏威夷除了美景吸引人外,手工藝品也是名聞遐邇,南國風味的色彩特別鮮豔,編織的技巧更令人歎為觀止!沈若霏拉住宇川競司的手興奮地在一攤又一攤的藝品店前晃來晃去。

  走到著名的威基基海灘時,她早已忘我的脫去腳上的鞋,赤裸雙足踩在白色的細沙上,奮力奔向蔚藍的海。

  延伸約有兩公里長的海灘上綴著翠綠的椰子樹,穿著比基尼的女郎悠哉的做著日光浴,令人難以想像的是這片美麗的沙灘竟是人造的結果!

  坐在沙灘一側的宇川競司陰鬱的點起一根煙,透過白色的煙圈他看著遠處沈若霏滿是興奮和快樂的動人嬌顏,她總是有辦法狠狠的牽動他的喜怒哀樂,對於這樣陌生的感覺不禁讓他繃緊了臉,

  對於自己,他一向掌控的很好,憑什麼讓一個女人輕易的瓦解他的防備

  「不會太久的!」他冷冷的在心底發出嘲弄的笑聲,他不過是想從她的身上得到征服的快感罷了。畢竟她是第一個對於他的魅力產生抗拒的人,而這點令他一向高傲的自尊無法平衡。

  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另一端的沈若霏仰起臉享受陽光和肌膚接觸的微刺感,東京的陽光只會讓人暈頭轉向。腦海裏浮現兩人激情的一幕,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裏已滿是他的身影,對他的情感早已濃烈得化不開,美好的事情來得速度之快讓她措手不及,遇到宇川競司就如同進入另一個綺麗的世界!

  在市區裏,兩人優閑的消磨一整天,直到紅色彩霞布滿天際才回來。

  夕陽下,兩道被拉長的身影在沙灘上緩緩移動。

  「明天就要回日本了。」沈若霏和宇川競司手拉著手,嘴裏惋惜的吐出不捨的心聲。

  「不後悔被我扛到這吧?」他閃起一貫的嘲弄眼神對身旁的人兒說。

  「當然……不會!」她故意停頓語氣,巧笑倩兮的模樣逗得他心癢癢的。

  「Right  place  and  right  person!我給這次的假期一百分。」她突然仰起頭深情地看著他,這是第一次她明白的表示她的在乎。

  宇川競司盯著笑靨如花的她,眼底漾起未曾有過的柔情,恐怕自己也不相信那樣的神情會在他眼底找到;他的心是冷漠堆積出來,向來視情感為糞土。不過,這情況恐怕即將被推翻了!

  冷不防,沈若霏被宇川競司推倒在沙灘上,她驚呼一聲,已經牢牢的被他囚錮住,沒有一絲移動的空間;沙子上殘留的太陽餘溫透過沈若霏薄薄的衣裳散出陣陣的熱意,她被他的氣息層層包圍。

  宇川競司嘴唇不安分的在絕俗的臉蛋上遊走,沈若霏驚覺他的目的,兩朵紅雲燃燒她的雙頰。沈若霏輕輕扭動身子提醒他,他們正處在沙灘上。

  「別人會瞧見的。」沈若霏不勝嬌羞的低語,訝異他驚世駭俗的舉動。

  「不會的,我吩咐過了,沒人會來打擾我們。」

  他雙手肆無忌憚的脫去她的衣服,一場令人心跳加速的景象正在夏日的海邊上演,而天空,被餘暉渲染得更紅了。

  回到東京的沈若霏精神奕奕的重新投入原本的生活中,幸福的氣息感染了周遭的每一個人,戀愛的女人果真是美麗的。

  夜晚的客廳裏,沈若霏窩在沙發裏思考事情,已經結束了學校的論文和醫院工作,等待畢業的同時,未來去留問題深深的困擾著她。

  「該回台灣的。」沈若霏自言自語,可是這裏卻有了讓她留下的理由。

  「發什麼呆啊!」藤堂梓突然從後面拍了沈若霏一下,端著一杯卡布其諾捱著她坐下。

  「嚇我一跳。」沈若霏搶過藤堂梓手中的咖啡,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真棒!」沈若霏抹掉唇邊的奶泡。「我在想我到底應不應該留在東京……」

  「是他的緣故吧!」藤堂梓打斷她,劈頭就直接切入重點著實讓沈若霏措手不及。

  「我是說,他曖昧不明的態度才是你遲遲做不了決定的原因!」

  「你就不能稍稍讓我保留一點秘密嗎?」沈若霏雙肩垮了下來。

  「何不去找他呢?」向來是行動派的藤堂梓建議著,「與其坐在這裏被動的等待,何不積極的去追求!」

  「這也是個方法,讓我好好想想吧!」她必須再好好地整理一下才行!

  東京的街頭已逐漸可以感受到秋天的氣息,夏威夷的一切似乎有點遙遠,若霏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藉此,她需要冷卻一下自己澎湃的情緒以便考慮些事情,壓抑下極度的思念,她並沒有與他聯絡,但是今天不知怎麼地卻有一股強烈想見他的衝動。

  我好想好想見你!沈若霏在心裏頭低語,這時刺耳的電話鈴聲硬是喚回神遊太虛的沈若霏,她趕緊跳起來接聽,以為是宇川競司。

  「哈羅!」她充滿期待。「維埕是你啊!」她巧妙地掩飾掉略帶失望的語氣,邊聽著電話。

  「嗯……」她邊點著頭。

  「好啊!那晚上見。Bye!」她掛上電話。

  原來是維埕邀請她一同共進晚餐,想想他們也好久沒見了,上一次好像是……在Party上嘛!沈若霏想起來了,那晚也是她跟競司糾纏不清的真正開始。

  晚上約定的時間一到,維埕準時地出現在沈若霏家門前接她一道晚餐,兩人走進青山一家精心佈置、頗具特色的法式餐廳。

  「怎麼會想吃法國菜呢?」沈若霏奇怪的問,原本她以為只是一般性的朋友相見,當看到維埕西裝筆挺的出現時,她真的嚇了一跳。

  「慶祝你即將畢業啊!還有彌補一下上次的缺憾。」指的是慈善晚會的事。他笑著舉起酒杯對她說,眼裏有藏不住的情意。

  「哇!我真是受寵若驚耶!」沈若霏驚喜地起身給他輕輕的一吻,純粹朋友間的道謝。

  此景恰巧映入侍者正在帶位的一對男女眼中,男子倏地停下腳步,陰鷙的眼神直盯住他們,全身凝聚山雨欲來的狂暴氣息。

  身旁的女伴不甘被冷落,不禁嬌呼出聲:「競司你在看什麼?我們走啊!」

  此時他才收回目光,擁著性感女子跟著侍者走。

  「競司」沈若霏耳邊傳來女子撒嬌的聲音,下意識的抬起頭來,一道熟悉的男性身影正親昵的摟住一位衣著性感的冶豔女子。

  怎麼可能錯認那背影呢?若霏在心中驚呼。明明就是這幾天魂牽夢縈的人啊!

  沈若霏被她自己所見的景象震住,沒法將兩人親密的模樣趕出腦海。

  維埕察覺沈若霏的失神,順著她的眼神看了看那方向。那男子不是宇川集團的總裁嗎?他怎麼忘得了那個在宴會中碰到的對手。

  若霏……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看樣子若霏與那男子的關係恐怕不會僅止……一頓飯!他暗自想著。

  面對維埕狐疑的眼神,若霏不想多做解釋,搖搖頭,擠出一朵笑容便帶了過去!

  維埕不再好奇的追問,只是冷靜的觀察充斥在空氣中的不尋常氣流。

  整晚,那冷酷男子的目光不斷投射在若霏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硬、森冷的氣勢;而若霏則是心不在焉的和他聊天。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個大問號同時在維埕和若霏心中浮現。

  一個晚上,沈若霏就如同失了魂,無法專注於她和維埕之間,直到維埕送她回去。

  沈若霏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一閉上眼,那幕在餐廳的景象就浮現眼前。

  「宇川競司,你欠我一個好解釋!」她朝天花板輕喃。

  愛情的世界中,沈若霏要求的是絕對的兩心相屬,容不下絲毫的背叛和欺騙,她拒絕去猜測那女子和競司是什麼關係,她相信,她會得到一個答案的!

  只不過一憶起競司和那女子的親密樣子,心裏彷佛遭受一場大地震般無法平靜下來。

  翌日,一夜無眠的沈若霏蒼白地想出門走走時,被一位司機打扮的男子攔下,告訴她宇川先生要見她,請她上車!

  沈若霏壓抑住心中熊熊的怒火,「這算什麼」

  他想見她難道不會自己來找她,或者事先跟她約時間嗎?為什麼她總是必須像委屈的小媳婦一般的任他支使?她已經厭煩他的霸道。

  沈若霏客氣的告訴那男子:「請你回去轉告宇川先生,想找我的話請他自己親自前來,或是事先打通電話,我可不是隨時都有空等他一個人的召喚!」

  「可是……」那男子頗為為難的看著她,一想起總裁森冷如劍的眼神便教他心裏發毛。

  「就這樣,請你一字不漏的告訴他。」沈若霏瀟灑的將背包甩上肩,不顧男子的難處,頭也不回的離開。

  二十分鍾後,宇川家客廳內——

  「是嗎?她是這樣說的!」宇川競司聽完司機的轉述,臉上的詭異笑容教人分不清他是喜是怒。他揚手示意已經快站不住腳的司機下去,心想她可真是懂得戲弄他。

  「看來我不見見這位特別的佳人可是一大損失喔!」一直倚在吧台旁欣賞這一幕的宇川浩二不禁開口。

  「她可是第一位拒絕你的女人呢!」他饒富興味的說著。

  「豈止如此,這小妮子已經開了我太多的先例!」宇川競司莫測高深的說。

  「是啊!六百萬元的晚餐。對於這位小姐我可是越來好奇了耶!」宇川浩二嘻皮笑臉的損他。

  「你把心思放在你未婚妻身上就行了,聽說藤堂梓很不買你的帳,我的事你少管!」他冷冷的回嘴。

  他一提起那對他不屑一顧的「未婚妻」,宇川浩二頃刻間所有的笑容消失無蹤,籠罩一臉寒霜。

  咱們走著瞧!他在心裏想著。

  「總之我一定要看看她是啥模樣,能博得你如此久的注意力想必是有特殊之處,不見實在太可惜了!」宇川浩二邊帶上門邊說。

  事實上,連宇川競司自己也難以相信沈若霏會讓他心醉神迷這麼久,原以為和她發生關係後對於她的迷戀便會消失,但對她強烈的佔有欲卻該死的違反他的意志快速滋長;這幾天他刻意的將她遺忘,如他之前對每個女人所做的一樣,以別的玩伴代替她。

  但那天在餐廳看見她和另一位男子共進晚餐時,他幾乎想上前痛揍他,事後他給自己這種反常想法的解釋是:仍屬於他的東西是容不得別人來沾的,他對沈若霏的興趣尚未消失。

  看來他必須親自上門了,這該死的驕傲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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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38:25
第四章

  沈若霏連日來都答應維埕的邀約,與他一同共進晚餐;最近小梓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她此時實在無法忍受獨自一人的情況,她沒辦法克製自己不去想到競司,維埕的陪伴至少能讓她暫時移開注意力。

  今夜沈若霏婉拒了維埕送她回來的好意,她想一個人走走,這靜謐的夜晚有助於她平靜波濤洶湧的內心;她的固執和堅持讓她略帶賭氣的不願和他聯絡,更拒絕他要見她的要求,硬是要競司親自前來。

  我只是要讓他知道尊重的意義而已,她為自己找了個解釋。

  「你倒很逍遙嘛!現在才回來。」就在沈若霏還沉溺於自己的思緒時,倏地,一道揶揄的聲音伴隨黑影現身於眼前,這舉動讓沈若霏倒抽了口冷氣,連退幾步。

  定了定神看清來人,她不禁語帶譴責:「幹什麼躲在這裏,想嚇人啊」她強壓下心中被嚇一跳的恐懼感。

  宇川競司慵懶的語調響起:「不在這等怎麼見得到你大小姐的面呢?你不是要我的司機告訴我想見你得親自前來嗎?怎麼?我說錯了嗎?」他其實已經站在這好一陣子了,地上丟滿了煙蒂,而這小妮子似乎下定決心跟他耗下去。

  「我的確這麼告訴你的司機,我想這是很正常的禮貌不是嗎?最重視禮教的日本人不會忽略這一點的。」沈若霏語帶諷刺的反擊。

  他揚起兩聲冷笑,「你很能引起我的注意力,你知道嗎?我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什麼?」沈若霏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突然間,他向前踏了一大步、抓住她柔弱的臂膀,「那天我遇到的男子是誰?」他陰鷙的質問。

  「那麼你何不先告訴我那個女人又是誰?」若霏不甘示弱的回嘴,試圖反抗他的箝製。

  「不要用另一個問題來回答我,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他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盯住她的嬌顏。

  「他是我的好朋友。」她毫不畏懼的看著他的眼睛回答,她和維埕之間純為君子之交,她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多好?他也有這種權利嗎?」宇川競司惡意地伸出舌舔著她的耳輪,嘲弄聲完美掩飾了當中的一絲妒意,字字穿進沈若霏的耳裏。

  她一點都不喜歡他那種吊兒郎當、半諷刺的口吻。

  「放開我!」她沒必要接受他的侮辱。「如果你閣下跑這一趟只是為了要問我這件事的話,那真是對不起破壞了你的好奇心,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可以回去了!」淚珠在晶亮的眼裏打滾。

  他不動聲色地盯著她的淚眼,一個箭步向前,大手將沈若霏抓進自己的懷裏,「怎麼?真要我走嗎?這些天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他的唇在她耳際遊走,一句句魅惑的嗓音敲擊沈若霏脆弱的心門。

  她不屈服的猛力掙紮,她必須堅定自己的立場。可是這該死的誘人氣息,卻令她幾乎快要融化。

  宇川競司鎖緊他的雙臂,讓沈若霏無從掙脫他的箝製;他這幾天沒來找她是因為自己陷入一種無法掌握的情勢裏,他試圖揮去這種感覺並以放縱自己的方式,想從其他女伴身上來印證他仍然是原來的他,藉此忘卻沈若霏帶給他的甜蜜。

  但出乎意料的是,再次見到她時,那種強烈的佔有欲幾乎燃燒了他的理智,讓自己處於兩難的局面。

  擁她在懷裏,嗅著心蕩神馳的氣味,他還不想放開她。

  「那她又是誰呢?」想起那名金發女郎,她心中仍有疙瘩存在。

  「誰是誰啊?」他忙著在沈若霏細致的頸上烙下串串的吻,大手探進衣衫下搓著她的圓潤。

  「在……餐廳遇到的……那名女子。」她幾乎是嚶嚀地說出口。

  「喔!她只不過是個朋友而已。」他不在意的回答,此時他只想滿足他的欲望。

  「但是……」沈若霏對這答案仍不滿意。

  「噓!」他阻止了她,「現在我要你的小腦袋裏只有我,可以嗎?」兩人盡情的在門口前擁吻了起來。

  「鑰匙呢?」半晌,他抬起頭來問著神色迷蒙的沈若霏,粗重的喘息聲告訴沈若霏他想要的是什麼。

  一進門,宇川競司便抱起沈若霏急急地往她的臥房走,他迅速的除去兩人間的束縛,讓彼此裸裎相對,雙手流連在如凝脂的肌膚上,他還來不及製造更多的前戲便衝進沈若霏的體內,引起她陣陣的細叫。

  整晚他與她瘋狂的歡愛,一刻也不讓她休息,似乎想填補過去日子裏兩人未見面的遺憾。直到清晨他才終於滿足的放開她,兩人倦極的相擁沉沉睡去。

  下午,沈若霏在宇川競司的騷擾下醒來,他支著頭用另一隻手不斷的撫弄被單下的光滑身子,白皙肌膚上青紫的印記說明她是屬於他的領地。

  沈若霏一睜開疲累的眼,便迎上一雙帶笑的藍色眼眸得逞的看著她,當沈若霏還搞不清楚他的目的時,他已一把掀開被單抱起佳人往浴室走去。

  「待會我帶你去見一個朋友。」他在她耳邊悄聲的說。

  梳洗後的宇川競司神采飛揚的握著方向盤,一旁被榨乾的沈若霏只能乘機閉目養神。半小時後,他載著她來到他們曾經來過的橫濱酒館,一進門沈若霏就看到一位體面的男士向他們招手。

  「老兄,我還以為你忘了呢!」那男子熱情的捶競司一記。

  他把目光放到已注意他多時的沈若霏身上,不禁驚叫一聲:「你可真是好運啊!隨時隨地都有這樣的美人相伴。」不待競司介紹,他已經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在下宇川浩二,不知小姐芳名為何?」他誇張的將一隻手背在背後,然後紳士地執起沈若霏的手禮貌性的親吻。

  沈若霏被他的樣子給逗得笑了出來,心想原來他就是小梓的未婚夫。

  沈若霏俏皮的學他的樣子回答:「謝謝閣下的青睞,我是來自台灣的沈若霏,請多指教!」沈若霏還對他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話畢,兩人都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宇川競司則陰著一張臉打斷他們,他發現他不喜歡若霏跟別的男子如此的說笑,即使是他最信賴的堂弟也不例外。

  浩二挑起一邊眉看著他堂兄不尋常的反應。

  他不會是吃醋吧!他驚奇的發現這項事實,不過沈若霏確實有讓人傾倒的本事,他第一眼便喜歡上這個異國女子,在她清澈的大眼裏,看不到以往圍繞在競司身邊那種女子的算計,從剛才幽默的對談中他也發現她更不是腦袋空無一物的草包美女。能讓競司第一次動心的女人果然不簡單!

  「你們在哪相遇的?」他好奇的問,照競司以往女伴的曆史看來,若霏不像是自己會主動巴上來的那種庸脂俗粉。

  「在你的Party上認識的。」宇川競司斜睨著他,懶懶的回答他的問題。

  「怎麼可能?」宇川浩二不相信的大叫。

  「要是在我的宴會上認識的,怎麼我會不知道?」像這樣一號佳人他怎麼可能放過!

  宇川競司太瞭解他心裏的想法,「那是因為那晚你忙著跟藤堂小姐過招。」

  這麼說來,若霏會出現在Party上,不會是因為那潑辣女子的關係吧他略帶疑惑的詢問:「你是藤堂的……」

  「死黨兼室友。」沈若霏替他接上,「而且你沒那麼糟嘛!」她又補了一句,發表她對宇川浩二的看法。

  「什麼?她敢說我糟!」宇川浩二臉色倏地變了鐵青,那晚兩人火爆的對峙場面他還記得一清二楚,他不會放過她的。

  「不要忘了你的風度。」他出聲揶揄他快掀桌子的堂弟。

  沈若霏一直冷眼看著他的反應,他跟小梓其實很相配!她暗自想著。

  或許,小梓已經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喔!

  夜幕低垂,街上淨是三兩成群的下班族,宇川競司送沈若霏回去的一路上,表情如同風化了的石頭般令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他總是巧妙的隱藏起情緒,這似乎已成了他的習慣之一。

  「晚安!」到家門口,下車前沈若霏向宇川競司道別,在臉頰上給他一個吻。

  「我明天到香港開會,過兩天才回來。」他突然說。

  「嗯!」沈若霏點了點頭。

  不同以往,宇川競司竟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淡淡的點了個頭便揚長而去,沈若霏一直到看不見遠方閃爍的車燈才進門。

  「為什麼心底會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呢?」沈若霏自問。甩了甩頭,試圖揮去這沒來由的心煩意亂。

  「你提了沒?」才踏進門,坐在客廳裏的藤堂梓突然沒頭沒腦的問她。

  愣了一下,沈若霏遲疑的搖搖頭。

  「別讓愛情蒙蔽了你的雙眼,霏霏!」藤堂梓理智的一句話再次提醒她,「什麼都看不見是很危險的!」

  「我會的。」沈若霏鼓起無比的決心,她再也不想任自己沉淪在這種不確定也抓不住的快樂裏。

  坐立難安了兩天,沈若霏還是不曉得怎麼表達才適合。基於某種自尊,她當然希望競司能要求她留下,但……唉!沈若霏往椅子一倒,拿起電視遙控器煩躁地亂轉。

  她的手忽然停住,看到螢幕上出現了競司的畫面。

  「本台記者於羽田機場報導。宇川集團負責人宇川競司將於近日與英國史賓賽伯爵的千金訂婚,此消息已由宇川集團正式發布,甫自香港返國的宇川先生也確實與史賓賽小姐同行,宇川集團在日本所擁有的產業包括……估計此門親事將為雙方帶來……」

  沈若霏震驚地盯著畫面上的那對男女,雖然那名金發女郎帶著墨鏡,但她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就是在餐廳遇到的那位「競司的朋友」。

  老天到底跟她開了一個什麼樣的玩笑!

  她靜靜地呆坐了兩個小時,然後起身機械化地整理自己,她得為自己找個答案才行。

  宇川集團大樓

  沈若霏才一報自己的名字,小姐馬上客氣地請她搭專用電梯直達頂樓。

  踩著顫抖的腳步,沈若霏遲疑地踏進總裁辦公室;背對著她站立的競司自窗上的倒影發現了她!

  轉過身,他銳利地打量沈若霏的表情,奇怪的沉默悄悄降臨在兩人之間。

  他雙手交疊、坐向後方的皮椅,懶懶的開口:「我想你應該知道了,也省得我再說一遍,有什麼要求你提出來吧!」

  「為什麼?」沈若霏喑啞的聲音讓他的心頭抽動了一下。她迷蒙的雙眼微微被一陣氤氳的霧氣所籠罩,困難萬分的問出這個問題。

  「為什麼?」宇川競司重複她的問話,「你所看到的就是答案!」他用力的揮去逐漸加重在心裏頭的異樣感覺,不帶感情地回答她。

  「打從一開始你就沒認真過,對不對?」沈若霏渾身打顫地迎接那個答案。

  「我記得我說要和你玩一場遊戲的,不是嗎?」他足以讓人卻步的冰冷聲音不留情地響起。

  「現在。」他頓了頓語氣,看著她血色退去的嬌顏不禁暗自詛咒,「而現在,我們的遊戲結束了。」他給了沈若霏致命的一擊。

  她空洞的大眼已不複先前的清明,在他說出那句話的一刻,她聽到心碎裂的聲音,千片萬片再也拚湊不起來。

  「難道你……從來……都沒有絲毫的動心嗎?你對我沒有一點……愛嗎?」她鼓起最後一絲勇氣問出這個問題。

  「愛?」他嘲弄的大聲說出這個字,滿是鄙夷的,「別跟我提那個彷佛空中樓閣般不真切的東西,壓根兒我就不以為那玩意兒存在!不妨讓你知道,跟那女人訂婚不過是樁企業聯姻,這樣想你會好過一點。你應該明白,成人遊戲的規則就是各取所需、好聚好散!我一向不會虧待跟過我的女人,你要什麼就開口好了。」

  隨著他的每一句話,沈若霏的臉色益發蒼白。

  宇川競司看著她,心中不捨之情如浪般攀高。

  不行!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他說服自己,這樣才是對彼此最好的決定。

  看著冷漠的競司,讓她覺得陌生及心寒;對此,她再也無話可說了。

  自始至終,原來他對他們抱持的就是這樣的態度,難怪他從來不過問她的一切,也未曾提起他的點點滴滴。

  對於她,他從來都只有「我要」這兩個字。沈若霏殘忍的為自己找到答案,她之於他不過是一項有趣的玩物而已,只要能滿足他征服的欲望,其他事他根本一點都不在乎。

  事實的真相幾乎要讓她撲倒在地上哭了出來,頓時,下腹突然竄起一股陌生的尖銳疼痛,她的衣服被不斷冒出的冷汗濡濕。

  不行!她不能認輸,不能在他面前認輸!武裝起自己,挺直腰杆,沈若霏拾起最後殘餘的尊嚴,抬起頭來一字一字的擲向宇川競司。

  「我應該謝謝你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替我上了這麼寶貴的一課,畢竟這樣的運氣並不是每天都碰得到的!」一顆顆豆大的淚珠終於止不住的從她的美眸湧出。

  沈若霏轉身而去,踩在地上所發出的每一個腳步聲,彷佛是自己內心被淩遲所發出的痛苦!

  「娃娃……」宇川競司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裏不覺的呼喊著她,此刻他有股衝動想上前去阻止她,拭去她的淚水然後緊緊的把她擁入懷裏。

  不——他說服自己。甩掉一個不屑一顧的感情包袱,換來集團的龐大利益,這樣的結果是他所想要的,不是嗎?他自忖!

  可現在他竟有被掏空的無力感……他拒絕承認這樣的自己,宇川競司是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有這種荒謬舉動的!

  他握緊雙手,臉上的線條繃緊如石!

  再怎麼逃避都無法否定沈若霏已挑起了他未曾有過的猛烈情緒的事實,他發現她逐漸成為主宰他思想的部分,而這一切讓他……害怕!

  所有事情瘋狂地脫離原本的軌道,他無法掌控一切,他必須阻止自己的盲目陷入。他對她只有征服的渴望而已,只是要滿足他男性的欲念,除此之外,他不許自己對沈若霏有第二種不該存在的情感。

  沈若霏衝出宇川競司的辦公大樓後茫然的不知該往何處去,她傻傻地佇立在街角,那股猛然升起的疼痛有加劇的趨勢。天空漸漸飄起細雨,十月份的東京已有了深深的寒意。

  沈若霏舉起麻木的雙腳往電車站方向緩緩前進,街道上的行人莫不拉緊衣服、快步而行,穿越馬路希望能找到一方遮蔽物來躲雨,但沈若霏卻毫無所覺的任雨水打濕一身;一個踉蹌,她整個人倒了下去,令人觸目驚心的紅色溫熱液體緩緩地從股間流出,她最後記得的只有那尖銳刺耳的救護車聲……

  沈若霏困難萬分地睜開眼,屬於醫院的白色刺眼的映入眼底。

  「你終於醒了,你真要嚇死我了,霏霏!」小梓哽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怎麼了?怎麼會躺在這兒?」她全身好像被鞭打過一般地痛。

  「你……」藤堂梓決定隱瞞她流產的事,「你昏倒在路邊被人送到這裏來。」

  「是嗎?」她逐漸回想起一切,包括競司說的殘酷事實。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累了,小梓。」沈若霏閉上眼逃避她的詢問。

  「好吧!」藤堂梓深知她的執拗。「我晚點再過來,你睡吧!」

  在藤堂梓轉身的剎那間,沈若霏的眼淚不斷湧出,幾小時前發生的每一幕景象幾乎是刻在她心版上那樣真切無法磨滅。

  他怎麼忍心就這樣摧毀了她的世界沈若霏擁住枕頭盡情的發泄,扯動人心的啜泣聲不斷逸出。兩人曾經共同經曆的美好一切如鬼魅般的攫住沈若霏脆弱的靈魂,與現在的情勢相比卻彷佛是一場可笑的鬧劇!

  誰來告訴我該怎麼辦?她抬頭無語地在心中吶喊。

  同時間,宇川集團大樓進入前所未有的風暴期,每個人小心翼翼的做著自己的工作,總裁辦公室如同地雷區,進去的高級經理無一倖免!

  「該死的!」宇川競司暴怒地一揮,桌上的文件、酒瓶悉數全落到地板上,發出嚇人的聲音。

  兩天了!不論用什麼方法,他就是沒法兒將那天的事忘掉,一刻都做不到!

  真是他媽的見鬼不成!灌了一口酒,他氣憤地捶牆,沈若霏臉上那哀傷欲絕的神情更是如影隨形緊緊地繞著他轉,他快瘋了……

  「藤堂小姐,請等一下!」醫生叫住了正伸手要開門的藤堂梓。

  「我希望你勸一下沈小姐,她不斷要求出院,她的狀況原本就不好,再加上小產……」猛然一道開門聲阻斷了醫生的話。

  「你……說……我小產?」沈若霏用力地攀住門板,刷白著一張臉,顫抖的語氣滿是不相信。

  「霏霏,你聽我說。」藤堂梓急忙扶她到床上。

  沈若霏沒聽見她到底說了些什麼,她的腦子裏只有「流產」這讓她錯愕的消息!

  「你說話呀,霏霏!我就是怕你這樣才不敢告訴你。」藤堂梓用力地搖晃她,想要喚回她的神智。

  半晌,沈若霏抬起空洞的大眼,「我沒事的,小梓!一個不被期待的生命會活得很辛苦,與其這樣,不如別來到這世界。」平靜的語氣下隱藏的是沒人能瞭解的痛苦。

  藤堂梓猛然緊摟住她,「別這樣,霏霏!拜託你別這樣……」

  拍拍小梓的肩膀,她深吸一口氣,「我好想回家,盡快讓我出院好嗎?」

  「嗯!」她抹掉臉上的淚,鼓勵似地握緊沈若霏的手,就像從前她們遇到困難一樣;只是,沈若霏在心裏另有打算……因為,一切和以前都不會一樣了。

  一個星期後的某秋日下午,沈若霏帶著憔悴不堪的神色提起行李,戴上墨鏡向陰沉的天空投下最後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進機場!

  原來,離開醫院後,她以最快的速度暗中處理好一切事務,藉由盲目的忙碌來忘掉宇川競司帶來的痛苦;也許,離開會是一個更好的主意,她這麼對自己說。

  踏進登機門前她大聲地在心底吶喊!再見了,日本!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

  「霏霏!」藤堂梓一進屋便大叫,她今天老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搖搖頭試圖揮去。

  「霏霏你在嗎?」她站在她的房門外,轉轉門把,沒鎖。

  「我進去囉!」她推開房門,冷不防眼前的一切讓她倒抽一口氣。

  所有屬於若霏的私人物品盡數消失,她不敢置信的打開每個櫃子,迎接她的只是空空如也的一切。終於,她在桌前發現了一封信,信封上寫的是——小梓。

  她迅速地將信拆開,若霏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

  小梓:

  當你打開這封信的同時,我人已經在飛往臺北的旅程上了,必須向你說抱歉的是竟連一聲再見都無法親口告訴你,鼻涕眼淚齊飛的送別是我所不願見的,所以選擇了這種不負責任的方式來道別,原諒我吧!

  原諒我必須懦弱的逃離,無法真切的面對。這樣膽怯的沈若霏想必是你所不認識的,就連我自己也無法接受,所以我選擇了遠走此地。東京有太多讓我無法承受的記憶,而現今我所迫切需要的是一個能讓我重新審視自己、能夠好好沉澱自己無序思維的地方。

  我無法否認自己著實受到不小的打擊,受傷的除了真摯的感情被踐踏外,必須承認的還有一向高傲的自尊同樣的被侵害了,生氣自己明明瞭解這不過是一場感情的遊戲,卻仍不死心的放縱自己在其中,天真的以為可以拴住浪子的心。

  咎由自取!我們有一句老話用來形容像我這樣的傻瓜;最後,我想說的是毋庸為我擔心,分別是為了以後的再一次相聚,下次我們再見面時,出現在你眼前的沈若霏依然會神采飛揚如昔。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有空到台灣來找我,隨時歡迎閣下的騷擾喔!

  沈若霏

  「喔!霏霏。」藤堂梓泣不成聲。「宇川競司!全都是你這個混蛋的錯!」她氣憤地大聲尖叫。

  她不假思索地拿起電話撥到宇川浩二的辦公室,才聽到對方的回應,她劈頭就將心中所有不滿全都發泄出來,特別是對宇川競司的不滿……

  「莫名其妙!」宇川大樓裏,宇川浩二陰沉著一張俊容將手中的電話狠狠地擲回桌上。「那女人瘋了不成?說一些搞不清楚的話。」抓起外套,他決定去找樓上的那個始作俑者。

  宇川浩二挾著怒火走進頂樓辦公室,外頭的秘書試圖阻止他。

  「副總裁,對不起!現在不是個好時候。」可憐的秘書眼看宇川浩二就要闖進去,一臉的害怕。

  「是嗎?那我倒要問問他什麼時候才叫好時候!」他用力地推開門。

  辦公桌後兩道冰冷的眼神銳利地射向宇川浩二,非常不滿意他的打擾。

  宇川浩二環視一下原本明淨的辦公室,現在卻散發出濃厚的酒臭味,不由得皺了下眉頭,「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但是你沒發現最近你的人緣十分不佳,所有人都避你避得遠遠的嗎?所有高級幹部莫不視進你辦公室為天大的懲罰!」

  倒是他這個副總裁快被眾人煩死,不斷接到各方傳來的暗示和抗議。

  「你來就是要跟我討論這個問題嗎?那你可以滾了!」宇川競司將酒猛往嘴裏倒。

  「公司是你的,你要讓它倒掉我沒話說,倒是剛才我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宇川浩二將內容一字不差的轉述給他知道。

  看著宇川競司暗黑的臉色,宇川浩二搖了搖頭走出去,怎麼做就看他的了!

  「Shit……」宇川競司吐出一長串不堪入耳的髒話,焦躁的起身踱步。

  她要離開不是更好?關他什麼事!浩二何必多管閑事。

  該死!終於按捺不住,抵不過心裏的掙紮,他抓起鑰匙往停車場走去。

  叮咚!叮咚!門鈴的聲響引起藤堂梓的注意。

  「若霏嗎?」她抱著一絲希望,快速的擦乾淚水衝到玄關。

  開門的一剎那,她幾乎想把門甩到來人的臉上。

  宇川競司眼明手快的伸出一隻手抵擋住她關門的動作;她雙手環繞胸前,一臉不善的直瞪他。

  「若霏在嗎?我要見她。」宇川競司說明自己的來意。

  藤堂梓斜睨他一眼,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以為她會想看到你嗎?」

  宇川競司對她不友善的態度感到不耐煩,打算硬闖進去。

  「若霏走了,離開日本了,從今天起她都不會在!你聽清楚了沒?殺人兇手!」藤堂梓朝他大叫。

  「殺人兇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把話說清楚!」宇川競司驟然停下腳步轉頭瞪她。

  「若霏離開日本了。為了你她流產,為了你她連自己的畢業典禮都沒參加就一聲不響的走了,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嗎?」她失控的朝他大吼大叫。

  要不是這家夥無端地出現,今天不會掀起這場風波,他是罪魁禍首!藤堂梓將矛頭指向他。

  「流產……」這兩個字硬生生的衝進他的腦子裏,宇川競司仍舊處在震驚的狀態,只能喃喃自語地重複這兩個字。

  「滾!」她指著門口。

  他一踏出去,門馬上被大聲地關起來;看著這棟屋子,從現在起,沈若霏和他不再有牽扯……

  被藤堂梓趕出來後,宇川競司恍惚地駕車到一間Bar買醉。

  兇手……他滿腦子裏只有這兩個字,再多酒精也無法讓他解脫,生命裏第一次他想要逃避現實,逃避他所做的一切。

  直到深夜,抱著殘存的意識,宇川競司撐起身子走回車裏,一啟動便瘋狂地踩油門、囂張地呼嘯過街,連闖幾個紅燈後,他被前方一個閃動的亮光吸引,一輛貨車自他正前方駛來……只是一切都太晚了……砰一聲!一切又趨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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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38:47
第五章

  沉浸在往事裏頭的沈若霏未曾知覺臉上已爬滿淚水,越不想記起的過往,當衝出阻擋它的柵欄時,來的越發洶湧不可收拾!

  如果,能有一個地方,可以自由的將不愉快的部分深深埋葬,那該有多好。

  她甚至不敢伸手拭去臉上斑斑的淚痕,怕驚動坐在她身旁的小梓,直到一盒面紙細心的出現在她眼前,她才赫然發現小梓早已將一切收入眼底。

  「謝謝!」沈若霏一片氤氳的大眼透露她的尷尬,「我以為它們早就流盡了。」她大方地嘲弄自己的懦弱。

  「霏霏!」藤堂梓近乎心疼的語氣,塗著鮮紅蔻丹的手緊握住沈若霏,「宇川競司到底對你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他……」

  「小梓……」沈若霏截斷她的話,「已經過去了,不要讓他成為我們之間必須忌諱的話題,不可否認的,我流眼淚的確是想起自己曾經那樣被羞辱和糟蹋,這對我而言是很難將它遺忘,但更大的理由是你啊!還有這個陪了我四年的地方。我當初離開時並沒有懷著有一天還能回來的念頭,但是今天我很高興我又再一次回到日本,而且是在參加我最好朋友的婚禮情況下回來的。」

  「噢!若霏!」藤堂梓激動的抱住她做為回應。

  「再說……」沈若霏轉為戲謔的口吻,「如果我不來的話,那麼浩二是不是就得追到臺北才能娶得到他的老婆啊?我豈不是成了罪人!」

  「哼!」她端起大小姐的神氣架子直瞧著沈若霏,「如果你真的不來啊,本小姐就不嫁啦!」

  「這麼說來浩二可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喔!」說完兩人倒在彼此身上,縱情的大聲嘻笑。

  令各方引頸企盼的盛大婚禮終於來臨,陰雨連綿幾日的東京今日難得的以陽光迎接人們,老天爺很給面子地給了這樣一個適合辦喜事的天氣,連空氣裏的味道聞起來都似乎有一股幸福的甜蜜。

  藤堂梓的婚禮在一間幽靜的教堂中舉行,之前她與宇川浩二已遵照日本的古禮在雙方家族的見證下行過了儀式,今天的教堂婚禮是她的堅持,而宇川和藤堂家也希望能藉此機會正式的發布這個喜訊給各界知道,慶祝的派對將設在宇川旗下的飯店,出席的不只是兩方親友,還包括日本政商兩界的名流。

  「霏霏,怎麼辦,我好緊張!從宣佈婚禮到現在,我從未像今天一樣,我好想跑掉!」教堂旁的小房間裏,藤堂梓正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肚子,以極不雅的姿勢蹲在一旁,明眸布滿不安、可憐兮兮的看著沈若霏。

  「藤堂梓大小姐,你的婚前恐懼症不會挑在這種緊要關頭上發作吧?你其實已經嫁給浩二了,今天不過是再舉行一次儀式而已,可別說你今天才想不開;不僅浩二會發瘋,還會有一屋子的人拿刀追殺你的!」她拿起吊在牆上的禮服一邊開玩笑的說著,想藉以化去一些緊張的情緒,讓小梓放鬆下來。

  是不是走進教堂前一秒都會有想「落跑」的念頭?沈若霏在心中暗自的想。

  「趕快起來讓我幫你把白紗穿上。」沈若霏催促著眉頭略微舒展的藤堂梓。

  雖說小梓平常最愛做些違反傳統的事,但她真的沒想到小梓會要求披白紗出閣,她還擔心她想標新立異穿黑衣球鞋進教堂呢!

  「看看你自己,小梓!」她將換好衣服的藤堂梓推到鏡子前,「待會一出教堂,恐怕浩二會當場被你迷昏在聖壇上!」

  她看著鏡中高挑、舉手投足盡訴風情,一頭烏黑秀發盤在頭上,兩鬢自然的垂下發絲,一雙清澈的眼瞳正盈盈望著自己的小梓。

  藤堂梓抬頭一望,被鏡中正與她對望的美女給震懾住,「這真的是我嗎?」她自己也不禁驚呼出聲。

  接著她的目光被佇立於身後的沈若霏徹底的吸引住。

  「別取笑我了,霏霏!婚禮結束後,我才怕你會被那些男士們吞了呢!」

  她審視穿著簡單高雅、象牙色小禮服的沈若霏,頸上的碎鑽和耳環搭配成一套,大方不繁複的裝扮適當的襯出新娘的華麗豐采,卻也掩不住本身自然散發的魅力,合身的剪裁更展示她凹凸有致的曲線、黑緞般的長發自然地披散在如雪般的圓潤臂膀,神秘的黑眸好似會說話般,毫不遜色於新娘!

  叩叩!門外探出一張帶著稚氣的天使臉龐,晃動著他的小頭顱;是小梓哥哥的兒子小升,他今天擔任花童的工作。

  「姑姑你們好了嗎?趕快出來喔,婚禮要開始了。外面來了好多人,整個教堂都擠滿了。」他童稚的聲音讓藤堂梓緊張的心情又升了幾分。

  「走吧!」

  沈若霏幫小梓順了順裙擺,將頭紗放下來,在將捧花交給她時鼓勵的緊握下她的手幫她打氣,便扶著她出去到門口準備進入教堂。

  大門一開,一眼望去果真是黑壓壓一片人群,將原本就不甚寬敞的教堂擠的只能用水泄不通來形容!

  數百隻眼睛有默契地幾乎同時轉過來盯著她們,兩大家族聯姻想必是冠蓋雲集,該到的都到了,政商界名流齊聚一堂,媒體也來了一堆;無論是否受到邀請,出席人士無非是想和歐洲富豪家族沾上點邊,看能否得到些好處!

  管風琴彈奏出的結婚進行曲傳遍每一個角落,沈若霏優雅地先走了出去,眾人的目光在看到她的一剎那間已移不開。

  竊竊的私語在觀禮席不斷的進行,所談論的無非是神秘美麗伴娘的來曆;在沈若霏越接近聖壇的同時,愈感覺得出自前排男方親戚中射出一道霸氣的目光,熟悉的身影立即映入眼中。

  你可以的!雙手將捧花捏得死緊,沈若霏在心中對自己喊,雖知道這一刻是免不了的,但在親身面對時沈若霏仍不免一震,她努力地維持臉上的甜笑。

  宇川競司似笑非笑的鷹眸一刻不容錯過地盯著沈若霏走向聖壇的一旁,目光在新郎、新娘就定位後仍離不開沈若霏姣好的面容。

  三年了!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又見面了,我的娃娃!命運安排我們重逢,這一次,你逃不掉的!宇川競司在心裏暗自對自己發誓。

  整個過程中,沈若霏完全沒聽進神父的證婚詞,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新郎吻完新娘時才從眾人的掌聲中回神過來;她只能愣愣地跟在新人後頭走了出去。

  他一點都沒有改變,至少他的外貌如此,一如三年前那個擄掠她的藍眼惡魔,英俊邪惡得教人炫目!

  婚禮結束後眾人紛紛轉移陣地至宇川飯店參加盛大的Party,樂團奏著一首接一首輕快的音樂,邀請沈若霏的男士已排成一長串。

  藤堂梓湊近沈若霏的耳畔告訴她:「已經不少人向我打聽你喔!」

  沈若霏在她硬將她推出去的情況下,舞只得一首接一首的跳。

  在一曲終了即將奏起浪漫的華爾滋時,沈若霏被一股力量緊緊的拉著,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這支舞該輪到我了吧!」話畢,宇川競司已向她貼近,手佔有性的抱著她的腰。

  她感覺到被一道無形的壓迫感所圍繞。

  「你似乎比三年前瘦了許多,增加一分骨感美,風格不同但我一樣無法抗拒!」宇川競司一邊吻著沈若霏的耳朵一邊低語。

  一陣陣由耳畔傳過來的熱氣教沈若霏神經緊繃起來。「宇川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這裏是公眾場所!」她將宇川競司昂藏的身軀推離自己,「還有,我的胖瘦還輪不到閣下來關心。」他怎能如此的自在,彷佛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距離一樣,對她親密一如從前!

  冷淡而客氣的語調讓宇川競司皺起俊眉。

  「我們之間的關係已親密到毋需用姓氏來稱呼彼此吧!」他提醒她。

  沈若霏試圖將他與自己的距離拉得更遠些,但來人卻惱怒的愈將手臂收緊。

  「既然你不喜歡在公眾場所,那麼上面有的是房間,我們可以馬上換個地方談。」宇川競司一說完便拖著沈若霏往樓梯的方向走。

  沈若霏用力的將手抽回來,並向後退一步好拉開彼此的距離,好似這樣就能保護自己。

  她用平常鎮靜而有自信的聲音告訴他:「對不起,這裏是公共場所,請記住你的身分,別這樣拉拉扯扯。」

  果真,宇川競司瞟了周圍一眼,舞池中早有許多人為了想看清楚他與這位神秘的淑女是什麼關係,幾乎已經撞在一起;恐怕明天的小報又有些關於這位金童的緋聞出現!

  「跟我到外面陽台去。」

  「我想,我們並沒走什麼好敘舊的,也沒有什麼好談的。」沈若霏客氣的拒絕中有著明顯的冷淡。

  「如果你不跟我走,信不信我會把你扛到外面去?」宇川競司瞅著沈若霏美麗的臉龐,眼中已迸射出一股不容拒絕的強硬,身上散發出熟悉的強勢。

  兩人對峙了兩秒,宇川競司往前一步似乎打算實踐他的話的同時,喧鬧的音樂聲突然的靜了下來,也暫時製止了他的動作。只看到藤堂梓一臉幸福洋溢的樣子挽著宇川浩二的手,蓮步輕移的踏上前方的臺子。

  宇川浩二大聲的向眾人宣佈:「今天謝謝各位能撥冗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想必大家對於誰會是下一個出閣的小姐感到好奇,現在小梓要把手上的捧花拋出去,各位尚單身的眾淑女們請把握機會!」

  沈若霏像個旁觀者的看著一切,這是婚禮的高潮之一,傳言拿到捧花的人會是下一個新娘,只可惜她實在提不起一點興趣。她抬頭看向正轉頭準備擲出花束的小梓時,一抹惡作劇的笑容在小梓眼底閃過。

  不!瞭解小梓的意圖後她想躲到一邊去,一隻手卻緊緊的阻止了她,花就這麼不偏不倚地落到她的手中。

  「恭喜你!」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隻手的主人低頭給她一吻。

  天啊!沈若霏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而另一端的藤堂梓只是詭計得逞地看著她。老天真是太照顧她了!她在心中低聲詛咒。

  宇川競司乘沈若霏猶自出神之際,出其不意的拉住她的手往陽台走。

  「你做什麼?」沈若霏想掙脫。

  「放開我!」

  但宇川競司堅定的腳步絲毫沒有停住的打算,一直到出了大廳宇川競司才放開她。

  外面陽光灑在沉靜的東京灣上,彩虹大橋仍舊優雅的跨在灣上。望著遠方,沈若霏背對著宇川競司,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僵持了幾分鍾。

  「記得這個陽台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點呢!」沈若霏聞言,雖未出聲,但內心卻如浪般翻騰。

  「轉過身來!我不許你背對我,我不喜歡這種談話方式。」宇川競司霸道的向前一步,抓住沈若霏纖細的雙肩,硬把她轉向自己。

  沈若霏歎了口氣,直視著他用平靜的聲音說:「聽著!我只是來參加我好朋友的婚禮,我不想有任何不愉快的事發生;我們之間在三年前早已結束,已經毫無瓜葛了,你究竟想怎麼樣?」

  「毫無瓜葛?」嘲弄的聲音響起,「你真的天真的這麼以為嗎?我要的東西不到手是絕不會放棄的!而你……」他故意一頓,「就是我的目標,我想這一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才是。」宇川競司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盯著沈若霏,一字一句的說出口。

  沈若霏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以平淡的音調說:「這世界有許多事不是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三年前你我早就已經劃下句點,我不願再和你有任何牽扯,我們是兩條平行線,早已形同陌路!」話畢,沈若霏轉身想要逃離他的視線外。

  宇川競司長手一伸拉住了她,一雙鷹眼饒富興味的看進沈若霏的眼中,「從你懷了我的小孩那一天起,我們就註定要牽扯不清!」

  聞言,沈若霏深吸了一口氣,臉頰失去血色,她最不願想起的就是那一段,當時那種椎心刺骨的痛彷佛又再次的來臨。

  「還有,我對失去這個孩子感到很遺憾!」競司訥訥的開口,眼神中有著哀傷。

  只是,沈若霏再也無法信任他,這不過是他的手段而已。

  他刻意忽略她臉上閃過的不屑,逕自的說:「三年前讓你離開是個錯誤,所以我正設法修正這個錯誤;還有,我已經說過,我要的東西沒到手是不會放棄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才是,你的拒絕只會增加我想征服的欲望,等著吧!你是跑不掉的!」

  沈若霏只是用力地將手抽回,頭也不回的往屋內走去。

  「怎麼了?霏霏,你的臉色怎麼這樣蒼白?」沈若霏一回到Party,藤堂梓眼尖的覺得事情不對,馬上湊到她身邊。

  「沒什麼事,我只是有點累而已。」沈若霏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剛剛和他見過面了吧?他……說了些什麼?」她一臉擔憂的問,剛才拋花束的時候她就注意到宇川競司站在若霏的身旁,甚至還吻了她!他們之間果然還是發生了某些事。

  「沒什麼啦!只不過打個招呼而已。」沈若霏不願好友擔心,三言兩語便把剛才兩人對峙的場面交代過去。

  「對了,你們應該待會就要飛到加勒比海小島去享受蜜月吧?」沈若霏藉機將話鋒轉到藤堂梓身上。

  見若霏不願多說,藤堂梓只好順著她,只希望別再發生任何不愉快,她不願若霏再次墜入痛苦的深淵之中。

  「是啊!」一提到此,藤堂梓臉上自然地泛起幸福的甜笑,「浩二一天到晚告訴我說那邊有多麼漂亮,所以就決定到那裏去。」

  沈若霏望向她,心中有無限的羨慕之意,有些人如此的順利找尋到所愛,可是總有些人註定要在這路上踽踽獨行。

  「我們回來的時候,你應該還在東京吧?我可是還捨不得放你回台灣喔!」她帶著一臉期待的表情。

  「放心啦!我還得在日本待上好一陣子呢,好好的去享受你們兩人的甜蜜世界吧!我可是很期待十個月後能當上乾媽喔!」沈若霏不忘開開好友的玩笑。

  婚宴終於接近尾聲,新人盡責的和每位客人道謝他們的前來後,新娘便退到一側的房間。

  沈若霏幫藤堂梓脫下繁複的禮服,換上一套輕便的旅行裝;賓客夾雜在車道的兩旁不斷的向即將度蜜月的新人拉彩炮以示祝賀,藤堂梓和宇川浩二在眾人的目送下,坐著禮車往機場奔去。

  沈若霏望著汽車揚起的塵土,衷心的在心底大聲地說了一句:祝你們幸福!

  音樂聲並不因為主角們的離去而停止,今晚是個適合狂歡的夜晚,除了部分賓客先行離去外,許多人仍沉浸在快樂的氣氛中。

  由於大多數人都是遠道從日本各地特地趕來參加的,所以細心的主人將客人晚上的休息處都安排好了,就在這五星級的豪華飯店中;宇川家的魄力由此可以窺見。

  沈若霏對大廳的喧鬧聲感到厭惡,腦子被沒停過的音樂轉得心煩意亂,踩著鋪設長毛地毯的華麗樓梯,她獨自地往客房前進;為了避免賓客迷失在這座宛如皇宮的旅館裏,每一個轉角甚至還有每個點的位置圖和來賓的房間分佈圖。

  真是冗長又累人的一天!沈若霏邊轉著自己酸痛的頸子,揉了下肩膀,想起今天不愉快的對峙場面,心中無力的感覺不斷升高;從那之後他就消失在她眼前沒再來煩她,但他表現出的強硬態度讓她的心湖蕩起不小的漣漪!

  你是跑不掉的!沈若霏的腦海裏突然想起他今天的話,一陣陣的痛苦襲擊著她的心。

  進了房間踢掉折磨雙腳的高跟鞋,她呆站在原木雕花的鏡前,對鏡中的自己無言的道出:沈若霏!你還是掙脫不了。

  歎了口氣,她走進浴室,心想溫暖的熱水澡或許能讓她舒服些吧!

  沈若霏穿著浴袍,一面用大毛巾搓揉著濕發。

  叩、叩!門外響起聲音。

  「請問是誰?」她出聲詢問,沈若霏奇怪誰會來敲她的房門。

  「是我,娃娃,開門!」宇川競司低沉的聲音透過門板,用力的打在沈若霏心上。

  沈若霏嚇了一跳,急忙的說:「我已經很累了,我想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娃娃,我只想來跟你說聲晚安,如果你不開門,我不介意自己動手。」宇川競司帶著戲謔的語氣半威脅著。

  沈若霏雙腳生根似的定在地上,過了一會兒,果真聽到鑰匙轉動門的聲音;宇川競司搖晃著手上的鑰匙,踩著有點……奇怪……的腳步向她靠近。

  他注意到沈若霏正在看他的腳,「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注意到。」

  「你的腳……」

  「有一點不方便,不過不注意看是不會發覺的。」他接著說:「三年前的一場車禍造成的,在我發現……我們的孩子失去了後。」

  「所以……」他的表情出現了一絲的憤世嫉俗,「你得負起責任才行,幫我再生一個小孩。」

  「你瘋了!」沈若霏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懷疑他是否認真。

  「你會看到為了得到你,我有多瘋狂!」宇川競司的眼神閃爍著一副他勢在必得的光芒。

  不能退縮!沈若霏暗自為自己打氣;壓抑住那份害怕,她盡可能以最平淡而不帶情緒的語調告訴他:「請你出去,我不曉得宇川家的待客之道竟是如此特別,主人仗著鑰匙可以不尊重別人而任意的闖入人家房裏!」

  「哈哈!」他不以為意的仰頭大笑,「果然是我的娃娃,看來時間並未磨去你犀利的言語,你仍然如此的伶牙俐齒,我是多麼想念和你鬥嘴的每分每秒呀!」

  倏然,他把注意力轉到沈若霏的穿著上,眼前的人兒身上正散出一股沐浴後的馨香,這熟悉的香味包圍著他,他用力的吸了幾口氣。

  「我永遠也忘不了這味道,你仍舊如此的吸引著我!」他的目光落在她略微敞開的浴袍上,「娃娃,你真是性感!」

  在他不規矩的目光灼視下,沈若霏這才意識到她身上只有這麼一件袍子,雙手急忙拉攏。他看著她驚慌的動作,臉上的笑意更深。

  更向前站了一步,他惡意的說:「你還有什麼地方我沒看過嗎?」一手隨意的執起沈若霏猶濕的長發,放到鼻前輕嗅。

  「三年前,短發的你像一個在陽光下跳動的精靈,而如今長發的你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憑添些許的憂鬱,男人會為你癡狂的,不許你再剪掉!」他霸道的命令著。

  沈若霏輕甩頭髮,將他手上的黑髮甩回背上,悄悄不露痕跡的往後退,這樣親密的談話方式幾乎讓她窒息。往後退的同時卻不慎絆到床腳,驚呼一聲,眼見就要跌下去時,宇川競司迅速地將她一帶,摟住她的腰,兩人倒在床上,呈現引人遐想的曖昧的姿勢。他的長腿緊緊壓在沈若霏扭動的身軀上,一手支在下巴。

  「你想做什麼?」沈若霏用力的想掙脫他的箝製。

  宇川競司不為所動的盯住她誘人的紅唇。

  「我只是來道晚安,並要求一個晚安吻而已;你再亂動,我可不保證控製得了我的欲望!」他一點也不含蓄的吐露。

  說罷便深深地攫住那兩片折磨他的唇瓣。她不斷地扭頭想擺脫,令他不耐的伸出一隻手固定住她的頭顱,另一隻手將她雙手定在上方,長腳壓製住不斷掙紮的嬌軀。他小心翼翼的品嚐那印象中誘人的甜蜜,慢慢的吸吮,舌頭靈巧的進入沈若霏的口中翻攪,挑動她的反應;沈若霏從一開始的拒絕到無法思考,頭昏沉沉地不再抗拒,只能任由他掠奪。

  一感受到沈若霏的軟化,他大手開始放肆地在她身上四處遊移,不客氣地扯掉早已鬆開的袍子繫帶,罩住胸前的豐滿,恣情揉捏頂端粉紅色的柔嫩。

  「這感覺就像我想的那樣美好!」宇川競司的唇貼著她喉嚨、鎖骨一路的往下滑,一邊喃喃自語。

  沈若霏完完全全喪失自主能力,即使過了三年,他依然輕易的就能讓她失控!

  「今晚,我要喚醒你潛藏的記憶!」他看著她迷醉的星眸,細長有力的手指滑過小腹來到她毛發濃密的下身,輕輕的碰觸引起身下的人兒一陣戰栗。

  過了許久,他終於撤離了她,兩人大口地喘氣。宇川競司拉起仍處於喪失思考能力的沈若霏,體貼的為她順了下淩亂的長發,滿意的說:「我真捨不得就此停住,但我想你需要多點時間來接受我們的新關係。」愛戀地在她額頭印下一記溫柔的吻後,帶上房門留下腦袋一片空白的沈若霏。

  沈若霏無力地躺在床上,濕潤的大腿間提醒自己剛才所經曆的並非是夢,她還感覺得到他手指邪惡的動作。

  今天,對於她來說,恐怕又是一個無眠的夜,闊別了三年,他只消三分鍾就輕易的將她心中築起的藩籬摧毀的徹底!

  天啊!她來對了嗎?她沒漏掉他的話,新關係!他是什麼意思?到底她應該怎麼做?沈若霏無言的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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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39:15
第六章

  一大早沈若霏飛也似的逃離了宇川飯店,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她幾乎無法面對自己,應該要恨他的,可是竟又一次讓宇川競司得逞。

  在小梓家收拾好行李後,她決定下午就搬入醫院已經為她準備好的住處;拖著笨重的行李,她來到代官山附近的一幢屋子,買了些必需品後,她簡單地將這十五坪大的套房佈置的溫馨、有家的感覺。

  蝸居的東京市,這樣的地方已算寬敞,不過還真是挺想念臺北的小窩!自日本回臺北後,她並沒有搬回家中與家人同住,而是租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天地用來療傷止痛。

  想起那段剛回國的日子,恐怕是一生中難以磨滅的時刻,不顧家人的反對硬是堅持在外獨居,每天除了投入工作的時間外,她就像一縷遊魂般,東飄西蕩。

  記得那時候她為了麻痹自己,幾乎以醫院為家,瘋狂的輪大夜班、小夜班,爭取開刀動手術的台數……直到有一天下刀後,她體力不支的被人發現昏倒在休息室中。

  醒來只見關心她的家人圍繞在床邊,不明白好好一個女孩怎麼會變成如此,看著欲語還休的父母,明白受到傷害的不僅她的身體,還有爸媽的心啊!

  她一直壓抑自己,將傷痛埋藏於心中而拒絕面對;痛哭一場發泄後,她終於漸漸的走出感情的陰霾,重拾笑容。

  總得學會好好愛惜自己啊,別讓關心你的人再擔心你!沈若霏這樣為自己打氣。

  只是,從那時開始,她彷佛變成另一個人,臉上不再有往日的笑,她將心力完全投注於工作中,藉由其中獲得的成就感來填補自己空虛的心。空白了三年的感情讓她以為這輩子就是這樣度過,但以為枯萎的心卻在見到摧毀它的元兇時,再度感受到它的跳動!

  難道你就學不到教訓嗎?沈若霏!她在心裏大聲譏笑自己的懦弱。

  她的自信,乃至自製力,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煙消雲散,初相遇時如此,三年後被他傷害過的她依然沒有那股魄力去維持住絲毫,只能像駝鳥般的隱藏住自己。她怨他為何要再度擾亂她,但更恨自己沒有抵抗的能力。

  呆坐在窗前胡思亂想好一陣子,她站起身決定要把跟那個男人相關的一切拋開。

  「滾一邊去!」她朝著天花板大喊。

  趁未開始工作前,她應該把握這空間的一兩日,好好地在東京市內走訪各個美麗的據點,享受一下她回憶中美好的部分,而不是被他弄得心神不寧。

  坐在上野公園的椅子上看著兩旁夾道的櫻花樹,現在雖非花季,但前來明治神宮祈福的訪客仍舊絡繹不絕,裏面古木參天;她還記得新年和小梓來此參拜時那種人擠人的盛況。

  來到淺草細細的品嚐完全屬於日本傳統的美食……這自在的一切都讓她有種恢複昔日單純生活的輕鬆。如果她的生活只有這些那該有多好,她幻想著這份釋放能一直持續。

  算了!她打斷自己的白日夢,躺在台場海濱公園草坪上的沈若霏搖了搖頭,伸展著四肢,明天就得迎接新的挑戰了!

  沈若霏開始了她的受訓工作,每天搭著電車往返醫院和住處,一切遠比她想的來的順利許多,原有的一絲緊張頓時一掃而空,規律的生活如同在臺北一樣。

  東京的生活步調快的讓人有無措的感覺,日本上班族每天早上充滿幹勁的精神模樣讓沈若霏不由得也跟著戰戰兢兢起來。

  在沈若霏安穩、不被打擾的度過她第一個月後,她終於將緊懸的心稍稍地放鬆,天真的以為這種日子能持續到她回台灣時,醫院卻突然傳出與台北方面的合作將被封殺、北裏醫院將終止這項合作計劃的消息!

  這使得沈若霏感到錯愕不已,據說是一星期前的醫院董事會議中,擁有最大股份的董事認為這項計劃沒有繼續的必要,雖然還未做出最後的決議,但前景並不樂觀。

  沈若霏為此找上院長,想問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院長略帶歉意的坦白告訴她說:「雖然他堅持和肯定這項合作的必要,但這是屬於醫院政策面的決定,若是董事會確定通過的話,那他也無可奈何。」

  這樣的答覆令沈若霏大感沮喪,多年來,這項合作使得她工作的醫院獲益不少,學術上的交流以及醫院的友好關係上均是,雙方愉快的經驗讓她以為事情能順利的進行,沒想到……唉!

  下了班的沈若霏從超市拎著大包小包的出來,望著陽光普照的東京,但此刻她的心情卻如烏雲般沉重,她不知道怎麼跟主任解釋才好。

  懷著重重的心事走回住處,她房門口佇立著一道她最不想見的身影。

  「嗨!」宇川競司對她微笑打招呼,手上還拿了朵猶沾著露珠的百合。

  沈若霏沒有任何回應,視若無睹的走到門旁放下東西取出鑰匙開門。

  「我來幫你吧!」他將手中的花硬塞給她,一把搶過她手上的鑰匙,迅速打開了門,還順道提起門口的那幾袋食物。

  「謝謝!還有你的花。」沈若霏淡漠的對他說。

  「百合的含蓄之美遠比綻放誘人的玫瑰更適合你!」他邪氣的睇著她的嬌顏。曾幾何時,他也開始以花來籠絡女人了。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可是等了好一會了呢!」他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笑容。

  「我想沒什麼好招待的,閣下還是請吧!」沈若霏毫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

  「我的腿不宜久站、需要休息,且我只消一杯水就行了。」他硬是闖了進來,打定主意賴著不走,大剌剌的坐在客廳裏。

  「再說,上次你走的匆忙,連再見都來不及說便消失無蹤,害我以為我這個主人招待不周呢!」他眼神帶著戲謔,「已經一個月了,我們還沒機會好好敘舊。」宇川競司刻意的強調最後二字。

  沈若霏想起在飯店那晚的事,不禁泛紅了臉,可宇川競司卻看癡了。

  沈若霏恢複鎮定後,逕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不理他,「這個無賴!」她低聲咒罵。

  「一切都還順利嗎?」宇川競司別有涵義的問。

  「只要你不出現,一切都完美得不得了!」沈若霏大聲的反諷回去。

  「哈哈……」他不以為意的大笑。

  「真的是這樣嗎?」宇川競司又問了一次。

  「你是什麼意思?」沈若霏對於他對她工作過度的關心覺得奇怪。

  「你不單只是來受訓而已吧!據我所知,你的醫院還希望爭取和北裏醫院的繼續合作,不是嗎?」宇川競司望著聽到他的一席話而目瞪口呆的沈若霏。

  「而且……」他不懷好意地繼續說:「你在醫院還聽到了些流言,我說的對吧?傳說董事會有意終止這項計劃。」

  「你為什麼對這件事如此瞭解?」沈若霏放下手上的東西衝到他面前,對他的真正動機大感懷疑。

  「因為……」他望進沈若霏子夜般漆黑的眼瞳,慢條斯理的解釋道:「因為我就是這間醫院的最大董事,也就是那個提出反對意見的人;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告訴你,這不是流言,它將會成為一項事實!」

  沈若霏臉色慘白的跌進沙發裏頭,困難的說出:「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難道……」沈若霏突然瞭解他的真正意圖,「你這是針對我?」

  「沒錯!」宇川競司不諱言的承認,「我是有所求才這麼做,而且我的目標也確實是你!」

  「你為了個人的私欲,仗著你是老闆,就可以為所欲為,絲毫不顧這樣做對兩方會造成什麼樣的損失嗎?」沈若霏不客氣地當面對他破口大罵。

  「我不否認這完全是出自個人的私心,但是我說過了,我會這樣做的目的完全是因為你。」他深深的看著他的獵物。

  「你究竟意欲為何?」沈若霏完全喪失了自製,生氣的問出口。

  「我要你搬過來跟我住,跟我一起生活;我要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你,我要你回到我身邊,我甚至想要你再有我的孩子!」宇川競司終於說出他真正的目的。

  「你瘋了,這是不可能的!」沈若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是事實。

  「別把話說的太早,我現在把決定權交到你手中,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那麼我保證雙方醫院的合作絕對沒有問題。你知道我從來不接受拒絕,如果你不同意,那麼傳言在明天就會變成事實!怎麼樣?我現在就要答案。」他氣定神閑的看著她的反應,彷佛勝券在握,自信的笑容未曾自他臉上退去。

  天啊!她到底陷入什麼樣的絕境中,這輩子難道跟他就是無法撇清關係嗎?她不應該來日本的,不應該接下這麼大的責任,不應該……如果她拒絕了他的要求,那麼這項計劃肯定是飛了。

  或許在臺北的同事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她能夠原諒自己,當做沒有這回事嗎?諸多的念頭在沈若霏的腦海裏飄來蕩去。

  她該怎麼辦?

  宇川競司看著眉頭深鎖的沈若霏;他這麼做是有點殘酷,但這是唯一的方法。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他開口打斷沈若霏的思緒。

  「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他不斷的逼迫她。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明明已經平靜無波了,你為什麼還要來攪動它?」沈若霏徹底的被擊倒,語氣幾近絕望。

  他的心抽動了一下,「答應或是不答應,我只要一個答案。」他仍舊冷酷的逼迫,堅定的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答應你的要求。」深吸一口氣,沈若霏有如赴死般的下了決定。

  「即使過了三年,你依然是個渾蛋!」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對他的恨頓時湧上心頭,告訴自己不能讓他擊倒。

  原本聽到肯定答應的宇川競司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然而在聽見她最後一句話時,臉上閃現一抹受傷的表情。他只留下一句話:「我明天晚上來接你。」便轉身急忙離去。

  門後的沈若霏頹喪的蜷曲在沙發上,無眠到第一絲曙光乍現。

  勉強打起精神準備出門上班,一夜沒睡的憔悴神色明顯的呈現臉上。

  她到底把自己推入什麼樣的深淵啊?她無語的大聲詢問。

  第一次,她幾乎跌得粉身碎骨,時間和親情治癒她的創傷,在傷口好不容易結痂之後,始作俑者卻已迫不及待的想再次將它撕開。

  他太熟悉她的弱點,並且毫不留情的進攻,這是他能屹立商場的方法,卻也錯誤的將它用在人與人的相處,特別是和他牽連的女人。

  一到醫院,院長隨即將她叫到辦公室告訴她這令人振奮的好消息,並且連聲的恭喜她終於取得這紙合約,不但如此,據說董事會最後還決定提供更多的機會。

  「是啊!真是一個好消息!」她不覺一絲的興奮,賠上她自己換來的當然必須多付出一點代價,沈若霏暗自的冷笑。

  她一整天都處在沮喪和忐忑不安中,面對同事好意的關心,她只是推託說身體不舒服,坐在醫師休息室裏,雙眼無焦距的望著前方。

  「沈醫生,有人找你!」一位護士探頭進來將沈若霏拉回現實。

  她定定神,該不會是競司吧!難道他得妨礙她到這種地步嗎?一想到此,沈若霏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若霏!」來不及辨認是誰,她已經被騰空抱起在原地轉了一圈。

  「維埕!」乍見老朋友,沈若霏驚喜的摟著他大叫出來,歡喜的心情洋溢在臉上,她終於舒展眉頭,暫時忘卻煩惱的笑了出來。

  「走吧!我請你喝咖啡,這附近有間不錯的店!」維埕拉著她往外走。

  不一會兒,兩人已坐在醫院附近的一間咖啡廳裏。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呢?」沈若霏首先提出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其實,在你來日本前我就知道了,是小梓邀請我參加她婚禮的時候告訴我的。」他啜飲一口咖啡,「可惜我臨時被派到國外去出差,不得已錯過了她的婚禮和提早和你見面的機會!」

  沈若霏仔細的瞧他,當年略帶娃娃臉的陽光大男孩已被隱藏在成熟穩重的氣質下,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幹練的律師,唯一沒變的是他那對朋友熱情的態度。

  「不會還是王老五一個吧?」沈若霏開玩笑的問他。

  「唉!」維埕裝模作樣的歎氣,直說沒人欣賞他。

  「整日流連在花叢裏的你竟然說這種話,怕是你不要人家吧!」沈若霏損他。

  「眾家美人,我就是缺那一個讓我專注的她呀!」

  「怎麼,你願意來應徵那個位置嗎?」維埕把矛頭指向沈若霏。

  「小女子才疏學淺,怎能貪求獨得公子的青睞呢?」沈若霏說完,自己已狂笑不停,維埕只是漾開一抹令人費解的微笑。

  沈若霏看了下時間,「我必須回去了。」她不好意思的說。

  維埕瞭解的看向她,「沒關係,改天我請你吃飯吧!」

  沈若霏點了點頭,向他說再見。

  「若霏!」維埕叫住已邁開步伐的她,「很高興,我們又遇見了。記得,你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在你身旁的!」他眼裏閃爍著不容錯辨的深情。

  沈若霏何嚐不明白他的情意,只是她無法接受罷了!有時候朋友是比情人來得適合多了,當初在碰上競司前既已拒絕,如今再獻出一顆心給別人後又怎麼可能再改變呢?她從不給人錯誤的希望,因為期盼越大,相對的失望更深啊!而在她親身經曆過後,又怎麼忍心加諸在他人身上?

  下了班的沈若霏匆匆的趕回住處,忙碌的收拾她私人的物品,而腦袋中是一片空白,彷佛一切只是一種機械化的動作。

  她總是因為他的緣故而必須做些不得已的選擇,宇川競司把每一個人都當傀儡一樣的任他擺布,唯我獨尊的傲慢態度不斷的刺傷她的心,他從來不懂疼惜,只是一味的以侵略者的姿態強取豪奪。好一個自私的男人啊!

  叮咚!刺耳的門鈴聲將沈若霏拉回現實,該來的總是逃不過!她合上行李提到客廳去,她以為門外站的會是競司,沒想到卻是一個年輕人。

  他朝沈若霏禮貌的一鞠躬,恭敬的說:「宇川先生派我來接您,不知道您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嗯!」輕點了下頭,沈若霏將行李交給他,隨著他走向不可知的未來。

  車子穿梭在東京的街道,夜晚的東京紛鬧依然,這城市總是活力十足。

  宇川競司的寓所坐落在高級的田園調布區,車子在一幢占地遼闊的白色歐式典雅建築前停下,屋內的燈光透過窗子流瀉在外,門後等著她的是無法掌握的生活。

  打開門,年輕的司機替沈若霏放好行李,一鞠躬後便離去,他似乎正等待她的到來,穿著簡便的休閑衣褲,頭髮隨意的束在後面,端著一杯雪麗酒半倚在壁爐旁,兩道銳利的藍光向她射來。

  「忘了問客人需要來一杯酒嗎?」他挑起眉,充滿謔笑的詢問。

  「不必了!請你告訴我房間在哪就可以了。」沈若霏斷然的拒絕,和他處在同一個屋簷下已經是莫大的折磨,不需要再將兩人的距離拉得如此靠近。

  「怎麼?就這麼沒辦法忍受與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三年前你好像不是這樣的喔?」宇川競司諷刺的出聲,因為她的拒絕在臉上籠罩一層陰寒。

  「我只是很累了,想要休息。」沈若霏平靜的道出,直視他的明眸被一圈泛黑所包圍,蒼白的神色證明瞭她口中的疲累。

  宇川競司放柔了森寒的俊容,心中不捨之情從語氣中洩露出來。

  「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吧!」他放下酒杯,輕鬆提起沈若霏的行李領她上樓。

  她的房間在二樓主臥室的對面,是他刻意做如此的安排,他要靠她更近!

  推開橡木門,裏頭一係列原木色調的設計給人溫暖的感覺,連床單窗簾都是以米色系來搭配整個格局,她刻意忽略掉小幾上那朵盛開的百合;就格局而言,不難看出設計者的用心和品味。

  競司遞給她一串鑰匙,告訴她這裏除了他們之外,每天固定會有一位傭人來整理整個家務和負責早晚餐。

  「好好休息吧!」他拋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沈若霏洗了個冗長的熱水澡來平緩心情。接下去走一步算一步,再多也頂多一個多月,回台灣後一切又會回複到原本的生活,不管他想再做什麼,她都決定不去管,不去在意了!這是她對自己一點卑微的希望。

  對於無力掌握的事,想再多也是徒勞無功,她安慰自己煩躁不安穩的心,拉開棉被,疲憊的沉沉睡去。

  窗外窺視的星子猶如神的眼睛,只是……祂……聽見沈若霏的祈求了嗎?

  連著幾天,沈若霏和宇川競司除了早餐時間的碰面外,幾乎沒有過任何交談,晚上他總是比她晚進門,而沈若霏一回去除了必要外,幾乎都是關在自己的房門裏看自己的書避不見面。

  沈若霏欣喜於此情況,至少可以避開不必要的短兵相接。她心中這麼想著。

  這天,沈若霏扯掉頭上的手術帽和口罩,拖著身體到休息室為自己倒一杯咖啡;這個換心手術耗費掉她大部分的體力,原以為病人一切都很穩定,沒想到進行至一半時突然血壓急速下降,弄得整個小組人仰馬翻,費了一番工夫,總算把患者救了回來,情況暫時控製住。

  她揉揉酸痛的肩膀,體力真是女性的一大弱點!

  開完術後討論會,大夥起哄說要到居酒屋喝一杯,硬是將沈若霏也一起拉去;難以拒絕眾人的邀請,沈若霏心想:回去又是關在房裏,倒不如跟大家一起去,她也好久沒享受居酒屋傳統的氣氛了!

  十二點前一刻,沈若霏小跑步地趕上最後一班電車,靠在門邊上喘氣,午夜的東京市內仍有不少的活動進行,車廂裏擠滿從酒館出來的人群,下班後到酒館喝杯酒,放鬆一下白天的緊湊生活是日本人的習慣。

  踩著微醺的步伐。真是喝太多了,她自忖!

  掏出鑰匙,她盡量不發出聲響,客廳罩在一片漆黑下,她可不想把他給引出來。

  一隻腳才踏進客廳,突然滿室的光亮令她睜不開眼睛,她反射性的用雙手抵擋突如其來的亮度,只見宇川競司一臉莫測的神情站在裏面,眼底迸出不悅之情。

  「看你似乎很盡興嘛!」他掃過沈若霏被酒染色的粉頰,陰森森的出聲。

  沈若霏嚇了一跳,生氣的向他大吼:「幹什麼躲在那裏嚇人?我的事用不著閣下為我擔心!」她不甘示弱的和他怒目相向。

  「容許我再一次提醒你曾經答應過我的條件,你該不會是忘了吧?」

  他的怒火已經瀕臨爆發點,今天他特地提早回來,想邀她出去走走,試圖打破彼此間的隔閡,可是卻發現她並未如往常的待在房裏,他整晚腦海裏想的淨是她到底去哪了?擔心她的安危,沒想到原來她正在外頭逍遙!而他只能像傻子一樣焦躁的等待和煩惱。

  「我可是一刻都不敢忘!」沈若霏挑釁的回嘴,「條件裏可沒注明我得隨時報告我的行蹤。」客廳裏的氣氛頓時如鉛塊般沉重。

  「那麼現在是了!」競司冷硬的加了一句。

  「你不能這樣做!」沈若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朝他大吼,她已經忍無可忍。

  「是嗎?」宇川競司挑眉,「為什麼我不能?」

  「你……」沈若霏的心神氣力已被掏空,再多的反抗只是徒惹爭端,她毅然轉身上樓,留下他和一團繃緊的空氣。

  「明天陪我出席一個宴會,我替你把衣服準備好了,放在你門口的盒子裏。」站在原地的宇川競司冷冽地下了一道命令。

  沈若霏仍無絲毫反應,直挺挺的朝她房門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他挫敗的為自己倒一杯酒,想暫時麻痹沸騰的情緒,看來兩人的關係更僵了。

  陰暗的走廊反應沈若霏沉重的心情,拾起精美的盒子,沈若霏隱忍已久的珠淚滾燙地滑落臉頰。三年前離開之際,她以為她的淚已經流乾了,當時是為他的寡情和冷漠所心傷,而今日則是不捨自己一再的被擺布,心疼自己受到的委屈。

  以為走出了愛情的迷障,誰知又胡裏胡塗地再次跨進這更加複雜的關係之中。

  他難道不明白人的心枯萎過一次後,再多的呵護都難以喚醒了!

  翌日,沈若霏一個人漫無目的在街上亂晃,她想好好的整理自己零亂的思緒, 釐清一切紛擾的感覺;經過宇川競司的一番糾纏,原本被刻意遺忘在角落的一道記憶突然的蠢蠢欲動,那是她不願再觸碰的過往。

  她驀地瞭解到一項事實:兩人重逢至今,她只是不斷的逃避,逃避自己的真正想法,逃避和他相見的每一分。

  如果無法好好地面對他,那麼恐怕她一輩子也無法真正走出這道陰影。她必須向自己坦承其實內心對他還有好多的感覺,愛與恨如絲線般纏結住她的心,再多的掙紮都無法脫困!究竟,她應該怎麼做?

  令沈若霏心煩的夜晚還是來臨了,她沒忘記他下的一道命令,只好暫時將紛亂的情緒放一邊,匆促的回到宇川競司的住處!

  梳洗完畢,沈若霏站在鏡子前化上淡淡的妝。沈若霏,你做得到的!她默默地在心中為自己打氣,此時的她彷佛拾回了些許的自信;門口的敲門聲提醒她時間已到,深吸一口氣,她打開了門。

  宇川競司的身軀幾乎快要填滿整個門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英挺的襯出他的剛硬氣勢,平日不羈的長發整齊的以藍色髮帶束在頸後,好一個從地獄竄出的英俊惡魔!

  他碧藍的眼眸正凝望著眼前的佳人。同色系的黑色緊身長禮服正恰如其分的裹住沈若霏,烘托出高挺的胸部,後面則露出大片如凝脂般的雪背,他猶記得那光滑的觸感,側邊開衩的設計一走路便隱約可見修長的玉腿。

  該死!在心裏詛咒一句,他不應該挑這套禮服的,待會光是應付那些色狼就夠了。

  沈若霏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又繃緊了臉,真是喜怒無常!她該習慣他陰晴不定的脾氣才是。

  去的一路上宇川競司並沒有和她交談,只是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好像跟它有仇似的。

  「今晚的宴會是慶祝商界大老松本先生生日,我們不用停太久,禮貌性祝賀一下就可以了。」在下車前,他終於開了緊閉的雙唇,告訴她今晚的目的。

  「嗯!」沈若霏瞭解的點一點頭,反正她只當自己是活動佈景,純粹陪襯用。

  門口的接待人員為她打開車門,而宇川競司則走到她身邊、紳士地勾住她的手帶她進入會場。才一進去,沈若霏便發現她的想法錯得離譜,殊不知她身旁可是日本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之一!

  彷佛頭上頂著光圈一樣,與會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竊竊私語的聲音此起彼落,好奇這位花花公子又相中哪位淑女;幾位好事者終於認出她即是那天婚禮上和宇川競司拉扯的女子,心中暗自猜測著兩人的關係匪淺。

  沈若霏的獨特氣質教現場男士頻頻的表示注意,要不是礙於宇川競司對她昭然若揭的佔有,恐怕已經有不少人想上前一親芳澤吧!

  他執起她的手,領著她直向主人走去,一位持拐杖的銀髮紳士正笑容可掬的歡迎他們,宇川競司和他握手祝賀他生日快樂。

  「小子你在商場上的表現可不是蓋的,我都被你幹掉了!」老人讚許的拍著他。「介紹一下你美麗的女伴吧!」

  「你好!第一次見面,請多指教!」沈若霏以標準的日本問候語向老人打招呼;沒有絲毫商人的市膾氣,他讓她聯想到岩下教授,親切感油然而生。

  「真是個特別的女子,難怪能拴住競司像野馬的心。」老人微笑的脫口而出。

  沈若霏只是尷尬的一笑,心中嘲弄的想:她可不認為身旁的家夥有心,她之於他不過是個有趣的玩物而已!

  司儀透過麥克風宣佈請松本先生開第一支舞,音樂聲翩然響起,宇川競司一個轉身將她帶入舞池當中。

  「你今天很漂亮!」他附在她耳邊輕輕的說。

  「謝謝!」沈若霏訝異的看著他晶亮的藍眸,赫然發現裏面不再是慣有的戲謔,取而代之的竟是滿盛的溫柔和……是情愫嗎?沈若霏以為自己看錯了。

  霎那間兩人似乎又回到三年前熱戀之時;宇川競司緊緊的擁住她,沈若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重逢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兩顆心距離如此相近!

  沈若霏放縱自己在這團迷霧中。算了!一切都先暫時拋到腦後吧!她只想好好地重溫曾有的美麗回憶,就當自己是灰姑娘,十二點以前有華麗的王子陪著她舞一場不可能的夢。

  一曲結束,兩人還捨不得放開對方,直到一道聲音突然的插入,硬是敲醒彼此。

  「我可以借你的舞伴嗎?」維埕詢問著宇川競司,但目光卻未曾離開沈若霏一刻。

  倏地,沈若霏覺得腰上那隻手不自然的收緊,宇川競司迸出冷厲的眼神投向維埕。

  「你也來啦!維埕。」沈若霏對他露出看到好友的燦爛微笑。

  「嗯!松本先生是我們事務所最重要的客戶啊!不過我倒沒料到會在這裏遇見你。」維埕不怕死的無視宇川競司達頂點的怒意,和沈若霏自顧地交談著。

  原來若霏心繫的就是他,這家夥對若霏的佔有就差沒把她綁在身上,但他偏要逗逗他,算是替若霏出一口氣!維埕興起捉弄的心。

  三人之間形成一種怪異的對比畫面,若眼神可以傷人,恐怕維埕現在已經變成滿地的碎片。

  「我想我們該走了!」一直默不出聲的宇川競司終於忍不住的打斷他們,硬摟著沈若霏離開,不讓她有和維埕說再見的機會。

  「我會再找你的,若霏!」維埕大聲地朝他倆的背影大喊。

  「你幹什麼?」一出門口,沈若霏生氣的甩開他的手,不悅的對他的舉動表示抗議。

  「難道你還想繼續留在那裏跟那家夥打情罵俏嗎?」他斜睨著她,一臉冷酷。

  「是又怎麼樣?」沈若霏也爆發了,「注意你的用詞!就算我和他打情罵俏也是我的事,輪不到你管!」她轉身又往裏頭走。

  宇川競司卻一把捉住她往車子的方向拖。

  「放開我,你這個野蠻人!」沈若霏不相信他竟然想阻止她。

  他停下腳步邪氣地看著她,「既然你都說我是野蠻人了,那我就證明你的話,讓你知道什麼叫野蠻!」

  隨著沈若霏一聲驚喊,他輕鬆地扛起她纖細的身子,粗魯地將她丟進車裏,發動車子以子彈般的速度往前衝,發了瘋似的猛踩油門;沈若霏整個人瑟縮在一旁,看到他陰晦的表情嚇白了臉說不出一句話來,胃好似有人在揉攪一般的不正常抽動,她一向受不了這種追求速度刺激的遊戲。

  「停……車!停車!」她一手捂住嘴一邊困難的說出這句話。

  宇川競司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猛然地停靠到路旁,刺耳的煞車聲劃破夜晚的寧靜;沈若霏衝出車外不斷的乾嘔,幸好她胃裏的東西已消化完,否則這下肯定吐得七葷八素。

  他緊張的下車扶著她直問:「你還好吧?」

  沈若霏不領情的拍掉他的手,「走開!」

  「請你送我回去。」沈若霏坐回車裏將頭偏到一邊,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

  他憤恨的捏著方向盤,他又失去控製了!只要和沈若霏有關的事,他那精明的頭腦便不管用。

  回到家後,沈若霏逕自的走上樓。

  「你確定你沒事嗎?」宇川競司壓抑住自己的擔憂冷硬的問。

  「放心,死不了的!你以後多的是機會折磨我。」沈若霏諷刺的回應。

  看著她轉身上樓後,他走到陽台為自己點了根煙,挫敗的感覺漸長。看著冉冉上升的煙圈,他在心裏問自己:你到底在幹什麼?他被自己喪失理智的舉動震撼住。

  等了三年為的不是再次的奪回她嗎?如今她的人是在他身邊沒錯,但是那顆心呢?此時跳進他腦子的是維埕的臉孔。

  不!他握緊拳頭。他不接受這種安排!在好不容易盼回她後,在以後的每一天裏,只有他才能擁有沈若霏的一切,不論是她的身體或心魂,都是屬於他的,別人休想接近分毫!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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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39:41
第七章

  東京的天空看不到閃爍的星子,總是漆黑成一片,只有路燈依舊盡責的發出昏黃的光。宇川競司就這樣獨自在陽台吹了一整夜的風,地板上淨是亂丟的煙蒂;直到第一絲曙光乍現,他才驚覺起身進屋。

  二樓主臥室對面的房間裏,沈若霏翻了個身醒過來,朝著天花板發呆。

  今天是美好的週末,可惜她的心情恰好相反的Down到谷底,她懶懶地從床上爬起,看著鏡中眼睛被濃黑眼圈包圍的自己,回想起昨晚,她歎了一口氣。

  算了!她甩甩頭,走到浴室用冷水拍拍自己的臉頰以振奮精神,決定把維埕約出來向他說聲抱歉,競司昨晚不當的行為實在令她感到過意不去。

  「若霏!」一出電車站便看見維埕猛向她揮手。

  她匆忙的跑過去,兩人找了間遠離囂聲的咖啡屋,沈若霏解釋昨晚的一切。

  維埕聽了只是無所謂的一笑置之,「我一點也不在乎他對我的看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促使你三年前走得如此匆促的主要原因吧!」他了然的說。

  沈若霏一怔,笑得淒愴,「你還是看出來了,真的那麼明顯嗎?」她幽幽地道出一切始末。

  維埕看著她益發悲傷的神態,認命的告訴自己:放手吧!這輩子她都不會是你的。

  沈若霏的心沒有絲毫他可容身的地方,三年前宇川競司沒出現時都不能贏得她的芳心,如今看情勢他更是毫無勝算可言,她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再給其他人了。

  「他其實很在意你。」維埕強忍心中那份不甘心,客觀的點出。

  沈若霏怔忡了一下,嘲謔的笑意在臉上散開。

  「他的關心可真是與眾不同,不斷的強取豪奪和威脅逼迫就是他的方式!」

  「但是你仍舊深深的陷在其中、無法自拔不是嗎?」維埕不留情的一針刺破沈若霏一直以來想逃避的事實。

  「即使他曾經那樣重重的傷害你,可是他依然霸道地盤據在你的心裏。」

  「我真是笨蛋不是嗎?」沈若霏的淚水已經盈眶。

  「傻瓜!你只是太執著,太愛他了,你知道嗎?我真想痛揍他一頓,我多麼希望我能是那位幸運兒,但是他卻愚蠢的不知珍惜!」維埕一臉疼惜。

  「維埕,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意,我試過但我就是做不到。」唉!她在心底歎了口氣。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維埕瀟灑的一笑,「放心啦!我不會因此去自殺的,雖然我的心現在一直在喊它有多痛;更何況這世界還有這麼多的美女,我還捨不得放棄呢!」維埕幽默的話惹得沈若霏終於露出了笑。

  「那我會天天祈禱你早日遇到製得住你的女性。」

  「走吧!我帶你到市郊晃晃,老待在東京市實在會令人窒息。」他拿起外套慫恿著她。

  「好啊!」沈若霏拒絕不了這誘人的提議。

  跟他走走也好,回到競司的住處也只能和他吵架而已。

  拿起東西,兩人相偕離去;她決定暫時拋開一切,好好享受一個輕鬆的週末下午。

  宇川競司撐起沉重的身軀,看了牆上的鐘一眼,指針停在十點鍾的地方。他從下午便一直昏睡著,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該死的頭好像有千斤重一樣,而且正不停地抽痛著;勉強起來找了兩顆普拿疼吞進去,希望明天起來這磨人的痛楚會消失。

  對門的房間仍是昏暗的,看樣子她還沒回來,沈若霏也許又跟那男子在一起的想法,令他原本欲裂的頭更加痛苦。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的笨重過,拖著無力的兩腿,他走回房間倒到床上,一陣黑暗迅速的席捲而來。

  近午夜,東京多采多姿、五光十色的夜生活到達不了這裏,沈若霏躡手躡腳的開門進去,屋內一片漆黑。

  看樣子他可能還沒回來吧!

  幸好他不在,否則又免不了一番唇槍舌劍;沈若霏快步的回房,住在這裏越來越讓她有做賊的感覺!她現在只想倒在舒服的大床上好好睡一下。

  隔日早上,沈若霏一掃昨天的陰霾,神采奕奕的為自己弄些簡單的早餐,今天是星期日,負責打點三餐的傭人不會來,她決定自己動手,她可想死白稀飯和醬菜了。

  客廳仍靜悄悄的沒有人聲,沈若霏訝異自己竟沒遇見他;不論上班與否,他都會準時的下樓,怪的是竟然到現在還看不見他的人影,難不成他一夜未歸?

  叮咚!玄關傳來門鈴的聲音,沈若霏放下手邊的事過去開門,原來是宇川競司的司機!

  他禮貌的問候沈若霏並問她宇川先生是否準備好了,他說宇川先生要他今天來家裏接他到市郊的一間俱樂部去,通常星期日他都會在那邊消磨一整天。

  「咦!可是我從昨天晚上就沒看到他,我以為他沒回來呢!會不會他忘了啊?」沈若霏疑惑的問他。

  「我想不會吧!」司機也是一臉困惑,「前天宇川先生下班前還提醒我記得今天要來接他,應該不會弄錯才是。」

  「不然我去敲他房門看看,請你等一下好了。」沈若霏請他進來坐著等。

  她上樓到他的房門前輕敲他的房門並叫了他幾聲,但並沒有人回應她,沈若霏試探性的轉了下門把,竟然沒鎖!她趕緊打開門。

  房間被大片黑暗籠罩著,她看見競司整個人癱在床上,沈若霏硬著頭皮走向前去搖醒他,手才一觸及他的身體便感到一陣燥熱從他身體傳來,她迅速將他翻身並摸了下他的額頭,溫度高的嚇人,他的臉上泛著一片不正常的潮紅。

  他肯定是發高燒了!

  她急忙下樓告訴司機他今天不舒服不去俱樂部了,並要他這兩天都不用來接他,他想休息幾天。

  一送走司機,沈若霏立刻自冰箱取出冰枕放在他頭下,搜索一陣後,總算讓她找到了急救箱,裏面有一些退燒藥。她硬拍醒幾乎不省人事的他,逼他服下藥丸,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浮現,嘴裏吐出幾句不雅的髒話。

  「別不知好歹,這是為你好。」沈若霏大聲的說著:「到時候轉成肺炎才夠你受的!」她不管他是否聽得到,逕自的說著。

  看來想把他拖上醫院是不可能的事了,今天是星期日,藥房也不開門,光靠退燒藥並無法讓他退燒,他需要打一針才行。

  沈若霏匆匆換上衣服到她工作的醫院開了些其他的藥,並帶回一瓶補充體力的點滴和一些針劑,一刻都不敢耽誤的馬上趕回來,俐落的為他掛上點滴並打了針,折騰了她一上午。

  過兩天保證你又能像以前一樣,耍得每個人團團轉!籲了口氣,沈若霏自嘲的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他。

  輕輕帶上門,沈若霏下樓穿上圍裙,在廚房裏翻箱倒櫃地找她要的材料,由於有傭人定時來煮飯,廚房裏各類食物可說是應有盡有。她駕輕就熟的熬了一鍋海鮮粥,並榨了一大杯新鮮的柳橙汁放進冰箱裏。她可真像是他的屬下,連他生病都不能置身事外。

  其實我可以的!她強迫自己相信。在他曾經那麼樣地傷害她後,除了恨和報複外不該有其他的東西存在,只有傻瓜才會理他。

  「但我是一個醫生啊!怎麼能不管他的死活呢。」沈若霏為自己找了個十分完美的理由。

  下午宇川競司終於悠悠的轉醒,甩甩沉重的腦袋,他像被卡車壓過一樣的全身酸痛。抬起吊著點滴的左手,漸漸回複的記憶讓他慢慢瞭解為什麼自己會躺在這裏。

  我已經這麼不堪了嗎?他撇了撇嘴,只不過一夜的冷風竟然就讓他倒下。

  突然一陣開門聲喚回他的思緒,香氣隨著撲鼻而來,只見沈若霏端著一大碗粥和鮮橙汁在門口出現。

  「你醒啦!」她走到床邊放下托盤,自然地伸出手摸摸他的額頭,指間傳來的觸感帶給她一股沁涼,看來溫度已經稍微降下來了。

  宇川競司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沈若霏主動的靠近讓他訝異。重逢以來,她總是小心翼翼地避免與他接觸。

  「是你照顧我的嗎?」

  「嗯!」沈若霏只是輕輕的點頭,不敢接觸他的眼神。

  「謝謝你!」這句話自宇川競司口中逸出。

  沈若霏略帶驚訝的看著他,不相信她所聽到的。競司向她說謝謝天要下紅雨了,只會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的人竟然會說謝謝!

  「不客氣!」沈若霏一怔後隨即說出。

  「你可以自己坐起來嗎?」沈若霏警告自己要和他保持點距離。

  「我想這還難不倒我。」

  沈若霏為他放好背後的枕頭,並捧起一旁的粥和果汁擺在他面前。

  「看情形你應該一天多沒吃東西了吧?把這些吃掉後你必須再服一次藥。」沈若霏自然的以醫生的身分命令似地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她不停地告訴自己:現在他是你的病人,要用對待病人的態度去對他。

  宇川競司聽話地拿起湯匙攪動碗裏誘人的熱粥,好奇的問她:「這是什麼東西?」他淺嚐一口,注意力隨即被它吸引。

  「這是海鮮粥,對你來說比較好消化,記得吃完後把藥吃一吃,我待會再幫你把點滴拔掉。」沈若霏交代完畢便想轉身離去。

  「等一下!」他阻止了她,「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吃完嗎?」他看著她,眼神不自主的流露出期盼和哀求。

  「啊……」習慣了與他硬碰硬,對於他的請求她有點不知所措。「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做,吃完記得喊我一聲。」聽到此要求的沈若霏可說是落荒而逃的奪門而出。

  沈若霏倚靠牆壁大口的喘氣,心想他可真會利用她脆弱的意志力。

  看著忙不迭離去的身影,許久未曾出現的自信笑容在宇川競司臉上再次浮現。不管她怎麼拒絕,不可否認的她對他還是有感覺的,要不然她不會這麼細心的照顧他,體貼得連食物都特地為他烹調,看來這是個大好機會,他必須好好把握才行。

  宇川競司掃落葉似的解決所有食物,這次可說是因禍得福。

  他高興地出聲喊沈若霏上樓來,眼睛動也不動的跟隨她。

  沈若霏鎮定的替他將點滴針頭自手臂上拔出,在他的臂膀上又替他注射一劑,為了避免明天手舉不起來的狀況產生,她抓住他的手,用力的在他膀子上揉捏。

  他直瞧著她專注的神情,享受這一刻的親密,兩人的相碰觸更引起了他想入非非的念頭!該死的,如果他不是這麼虛弱就好了。

  沈若霏一抬頭便對上他炙熱的眸光,她迅速地轉移他的注意力說:「剛吃完藥你應該會想睡一下,好好的休息吧,我就在我的房間。」話一說完,她直覺想趕緊逃離這如細網般網住她,教她動彈不得的藍色迷霧。

  突如其來地,宇川競司伸手過來攬住她,在她唇上輕輕的印上他的記號。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他在她的唇瓣上呢喃。

  沈若霏頓時陷入一片天旋地轉,這個吻來得這麼美好、這麼令她措手不及,她下意識的做出回應。

  宇川競司滑溜的舌頭乘機鑽進沈若霏柔軟甜醇的嘴裏與她俏皮的交纏著,許久,兩人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勾魂懾魄的一吻。

  沈若霏匆匆回房,甫關上門兩腿便癱軟地跪坐在門前。她不能讓他現在的模樣打動,一輩子只能笨一次就夠了!

  身為一位救人的醫生,她的良心不容許她放任他不管,除了這層原因,她不能再有第二個多餘的理由!

  此時,另一頭的宇川競司卻顯露出異常愉快的好心情,他可真懷念她的味道,實在太久了!他幾乎不敢相信一向行事俐落迅速的他,這次為了她可以忍這麼久。

  若霏啊若霏,你真是我命中註定的戀人!

  宇川競司這個工作狂知道沈若霏擅自決定他必須休息個幾天後,竟耍賴的威脅她也必須留在家裏照顧他。

  「你已經退燒了,沒有必要有人得二十四小時守在你身邊吧!而且我必須去上班。」沈若霏對於他無賴的態度感到錯愕不已,不知他又想打什麼主意。

  「你請個一天假,我想院長不會說什麼的。」他硬是逼她留下。

  「不行!」她一口否決。「今天有一個重要的瓣膜手術要進行,我非去不可!」她找到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搪塞過去。

  「那你可以早點回來嗎?很想再嚐嚐你的手藝。」宇川競司決定讓步,他不能太過於逼迫她,沈若霏個性好強,對她來硬的只會引起她更大的反彈,他必須採其他計策才行。

  看著仍虛弱的他,她無法狠心的說不。

  「我看看吧!」沈若霏說完隨即旋身離去,卻早就在心裏高高的豎起白旗了。

  出了門的沈若霏若有所思的坐在電車裏,她完全無法掌握目前的情勢,她從未想到會有再與他接觸的機會,她可是一點準備也沒有啊!

  該怎麼辦呢?

  對了!沈若霏猛然想起藤堂梓似乎是在這兩天回日本,她可以找她商量啊!

  要是小梓知道她是如此的「婦人之仁」恐怕免不了一頓斥責吧!

  她想像著跟她開口時小梓會有的反應。

  忙碌了一天的沈若霏整個人倒在休息室裏,她快累癱了!

  看了一眼手錶,五點半。天啊!她得趕緊回去,有個暴君在家裏等她呢!她撐起身子換下衣服,他要她回家做飯的話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

  沈若霏回住處前先繞至超市買了些傳統的食物,她為自己編的理由是——她不過是想弄些中華料理來滿足一下自己!

  重要的是,管家今早在沈若霏出門前就打了通電話來說她想請幾天假,所以這些天可沒有人幫他們準備三餐,一切得靠自己啦!

  提著大包小包的搜刮品進廚房,沈若霏穿起圍裙並綰起一頭長發準備大顯身手。平常工作忙歸忙,有空的時候她最喜歡弄些不同的創意菜來招待朋友,記得還在研究所念書的時候,小梓三不五時便央求她傳授她做菜技巧,要不就吆喝好些人來逼她做菜給大家享受。

  殊不知她這一身好本領哪是那麼容易就練成的,她可是從大學時代便積極學習,過程中還殘害了不少人的胃呢!

  宇川競司聽到樓下傳來響聲,「是若霏嗎?」他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悄聲放輕腳步想一探究竟,卻教眼前的這幅景象震住,停止了前進。

  只見她穿著圍裙忙碌的在廚房裏轉來轉去。

  家……應該像是這樣吧!他從前最渴望得到的夢想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屏住呼吸,生怕破壞這完美的氣氛。

  沈若霏不經意的捕捉了一道注視著她的目光——宇川競司正忘我的盯著她瞧。

  「你今天覺得怎麼樣?」沈若霏邊問、邊將手擱置在他額頭上測他的溫度。

  「一切正常,應該不會再發燒了。」她正想收手的時候,他卻突如其來的緊握住不讓她抽回!

  「謝謝你!」他執起白皙的柔荑送到唇畔,輕柔的印下一吻。

  沈若霏怔怔的定在原地,無法回過神來。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他看到她愣住的模樣,止不住的笑意從嘴角逸出。

  「喔!不用了,你還是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沈若霏被他的舉止弄得有些許的不自在和莫名其妙,巴不得他趕緊消失。

  「好吧!」他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的坐了上去,好整以暇的看著沈若霏,當看到她狐疑的眼光時,他只是一笑。

  「我既然幫不上忙,那就坐在這裏陪你聊天好了。」

  沈若霏真的被他弄胡塗了,她不理他地繼續煮著晚餐,動作再也無法像平常那麼自在。

  他的目光一刻也捨不得放開的追隨著她穿梭在廚房的身影,「今天晚上吃什麼菜啊?」冷不防地他突然問了出來。

  「中華料理。」沈若霏頓了一下。

  「嗯!我喜歡。」看著她姣好的身影,他語帶雙關地說著。

  「不過,我不知道你竟然會煮菜。」他又加了一句。

  沈若霏臉上並沒有任何反應,她只是暗自的在心裏嘲諷著:對於一個女人,你除了知道把她弄上床之外,還有什麼能引起你的興趣嗎?

  「好了!」沈若霏將最後一道蘿蔔排骨湯端上桌,她滿意的看著餐桌上的蔥爆牛肉、宮保雞丁、燙青菜和涼拌皮蛋豆腐,都是些家常菜,日本人很喜歡中華料理,材料到處都有。

  宇川競司望著香味四溢的食物,迫不及待的伸手抓了一塊先大快朵頤;沈若霏眼尖的拍了一下急欲往宮保雞丁進攻的手。

  「不要偷吃!」她斥責他的沒規矩。

  「是的!夫人,小的不敢!」他故作害怕的樣子逗得沈若霏笑了出來。

  「吃飯吧!」她盛了一大碗的白米飯給他。

  兩人坐在餐桌前一同進餐,席間沈若霏不時被宇川競司的妙語如珠逗得咯咯笑。他將盤子裏的食物全部掃光光後,滿足的拍著肚子,「再這麼吃下去,過不了多久我會胖得連走都走不動!」

  今晚是他這輩子最愉快的一頓飯,頭一次在心中有種奇異而溫暖的感覺,他好想狠狠的捉住它、不讓它溜走;這樣的情景是他小時候渴望擁有的,當別人一家和樂的團聚時,陪伴在他身邊的永遠是僕人和照顧他的管家。

  家……對他而言是如此的遙不可及,但是眼前的這位女子卻給了他自認一輩子都無法得到東西。

  若霏!競司暗自在心中許下誓言——從現在開始,我不可能再放手,從這一刻起,我要你每一天都陪在我身邊。

  宇川競司堅持幫沈若霏收拾碗盤,她真的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任由他去。收拾完畢後,沈若霏端出一盤切好的甜瓜做為飯後點心。

  兩人坐在客廳裏一邊享用,一邊聊著天。突然話鋒一轉,他問起她的工作情況。

  「一切都很順利!」她愉快地說著,最重要的是她完成了這趟來日本的主要目的。

  「謝謝你!」驀地,沈若霏抬起頭來,「我是說、謝謝你信守承諾,讓這個合作能夠順利地繼續下去。」

  他只是露出慣有的笑容懶懶的道:「這是我們的約定,不是嗎?」

  這一句話讓沈若霏如淋了一頭冰水般的回到現實。「是啊!約定。」她怎麼能忘記她是如何被迫陷入這樣的情形,怎麼能忘記三年前的屈辱!今晚太過和諧的氣氛竟讓她將這一切拋在腦後!

  你這白癡!她在心裏頭發出一句句對自己的詛咒聲。

  每當跟他處在一起,她的理智便背棄她,他永遠都有讓她暈頭轉向的本事,不管他們之間分開多久,只要他願意勾勾指頭,她馬上就像個初嚐愛情滋味的小女孩般為他傾倒,沈若霏悲哀的想著。

  宇川競司看著閃過不同表情的沈若霏,他這輩子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想咬掉自己舌頭的衝動,他愚蠢地打破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美好氣氛;他正想加以解釋的同時,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他生氣的一把抓過話筒,雖然他現在最想做的是把它扔出去。

  「喂!」他用著足以嚇退人的冰冷語氣道。

  「嘿!老兄,吃了炸藥啊?用這種方式來歡迎一個剛度完蜜月回來的新人,恐怕不太禮貌吧!」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宇川浩二揶揄的聲音。

  「是你啊,回來啦!」宇川競司終於緩了下自己的語氣。

  「對啊!親愛的總裁,是誰有天大的膽子,那麼不要命敢惹閣下生氣啊?」宇川浩二不忘藉機挖苦他,沒忘記剛才他那一聲凶惡的回應。

  「你這家夥,等你銷假回公司後你就知道!」宇川競司開玩笑的威脅著。「怎麼?不多陪陪你的美嬌娘,找我有事啊?」

  「嗯!」宇川浩二清了下喉嚨,正經的問:「小梓打了幾次電話到若霏的住處,結果都沒人接聽,她擔心若霏不知怎麼了,我想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她在哪裏吧?」宇川浩二加重了最後一句話的語氣。

  「沒錯,她現在就在我身邊。」他毫不隱瞞。

  「在你身邊?」宇川浩二對於這個消息感到震驚。

  「什麼」宇川競司還來不及回答,電話那頭已經傳來藤堂梓高八度的驚呼聲。

  「宇川競司,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霏霏會在你那裏?」那頭的話筒早已被藤堂梓一把搶過去。

  「她現在住在我這裏。」宇川競司氣定神閑的解釋著,絲毫不管她有想掐死他的衝動。

  「我還是讓她跟你說好了。」宇川競司不認為他能跟她以正常人的方式溝通,他把電話遞給沈若霏。

  沈若霏已預料到她會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反應,幸好她不在現場,否則恐怕宇川競司帥氣的臉上會多了好幾道傷口。

  「若霏,他又做了什麼好事?你怎麼又會跟那家夥扯在一起?」藤堂梓劈頭就是一堆問題。

  「小梓,你先冷靜下來啦!這一時也說不清楚,我們明天約個地方見面,我再把一切都告訴你。」沈若霏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好吧!」

  她漸漸平穩自己激動的心情;她才剛度完快樂的蜜月,可不想為了那家夥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那麼明天晚上七點,老地方見!」說完,藤堂梓掛上電話。

  「真是該下地獄!」藤堂梓忿忿的啐念著,宇川浩二則寵溺的環抱著她。

  「她怎麼說?」一邊啃著她優美的頸子,他一邊問他親愛的老婆。

  「霏霏答應我明天會給我一個解釋。」她的怒氣逐漸的被宇川浩二消彌。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他一點都不擔心。

  「先關心一下你老公吧!」他溫柔地抱起她往房間而去。

  而電話這一頭——

  「唉!」沈若霏不經意地歎了口氣,若有所思的臉上寫著淡淡的憂鬱。

  宇川競司將一切盡收眼底,自她接過電話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的臉龐。

  看著她憂慮的表情和剛才與藤堂梓的對話,想必話題離不開他和她之間。

  自從三年前若霏離開後,藤堂梓每次見到他便是一派殺人的神情,即使現在她和浩二結婚成為他的弟妹,卻依然對他恨之入骨。

  命運之神將她帶到他的身邊,給了他第二次的機會,使他們再度相遇;這一次,他以生命保證,他不會再讓她溜走。

  隔天晚上,沈若霏下班後依約到表參道的「花神」和藤堂梓碰面。

  「若霏!」藤堂梓邊揮手邊從對面馬路奔了過來,什麼話都沒說就先給她一個熱情十足的擁抱。

  「你的氣色好得令人妒忌喔,看來這個豪華的蜜月想必是浪漫十足,會不會十個月後就有小娃娃要喊我乾媽了啊?」沈若霏審視著神采奕奕的藤堂梓。

  「我真是誤交匪類,一回來就損我個滿頭包。」藤堂梓誇張的出聲,動作表情十分戲劇化,引來了路人的側目。

  「我們進去吧,大小姐,再表演下去都可以放個帽子來收觀賞費啦!」沈若霏拉著她進咖啡館,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入座。

  小梓收起嘻笑的態度,換上一本正經的表情,「那家夥又做了什麼事,怎麼你會跟他住一起?當你從電話裏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幾乎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沈若霏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始末解釋給她聽,她強捺下直奔心口的怒火,嚴肅的問:「若霏,我希望你能老實的回答這個問題,在你心裏,其實宇川競司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消失對不對?即使他曾經狠狠地傷了你的心,即使他害你失掉了那個未成形的孩子,這一切仍然阻止不了你對他的愛對不對?」她的話冷銳的刺進沈若霏的內心深處。

  「我……」沈若霏只能困難的發出這個字。

  對啊!她怎麼可以忘記曾經存在肚子裏的生命?在她還未來得及準備迎接之前便殘酷地失去他!

  「我說對了吧!從你臉上的表情我已經得到答案。」藤堂梓看著她。

  「如果當初我不威脅你來日本,那麼今天你就不會再陷入這樣的難題裏,這都應該怪我。」她忍不住自責。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沈若霏睜大雙眸看著她。

  「我來,是因為我天真的以為我已做好準備,具備承擔一切的勇氣,能坦然的面對他,畢竟我已經逃避了三年,我不願他成為我這輩子揮不去的陰影。只是事情卻不是我想的那樣,不管經過多久,他總有辦法影響我;真正打擊我的應該是這一點吧!」沈若霏撇了撇嘴角自嘲。

  藤堂梓緊緊的握住沈若霏的手,彷佛想把勇氣藉此注入她的身體裏。

  「你怎麼還能夠如此理智的分析一切?」她不捨的說。

  「打擊多了,人自然就會變得堅強。」沈若霏給她一個這麼無奈的回答。

  「算了!別讓他成為我們今天話題的主角好嗎?」沈若霏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今天來的目的可是想聽聽你們豪華浪漫的蜜月旅行時所發生的故事喔!快!我要一字不漏的完整版。」沈若霏催促著,巧妙的結束她和宇川競司間的問題。

  唉,聽天由命吧!走一步算一步,只希望若霏能全身而退。既然若霏表明不想再提,再逼問下去只會徒惹傷心而已,小梓無奈的想。

  一提到她和浩二的假期,藤堂梓難掩幸福的微笑,對好友訴說甜蜜的回憶。

  在那之後,沈若霏的日子彷佛回到原本的軌道,她仍然規律地到醫院上班,而宇川競司也同樣地回到他的公司工作。

  不同的是,自從他生病後,他們之間的距離起了微妙的變化,每天早餐的碰面裏兩人偶爾會有交談,沈若霏不再刻意避開他,宇川競司也收起他一貫霸道的頤指氣使,和諧的氣氛悄悄降臨。

  「沈醫師,你的電話。」待在休息室裏的沈若霏意外的接到宇川競司打來的一通電話。

  「嗨!」拿起電話,她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晚上有一部舞臺劇上演,想邀請你去欣賞,有空嗎?」宇川競司低沉磁性的嗓音透過電話筒更能撥動心弦。

  「什麼?」沈若霏內心有如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腦袋頓時變得空白。

  「我說……」宇川競司的聲音好像有一絲隱藏的笑意,沈若霏發誓她聽到了。

  「我想謝謝你那天那麼照顧我,所以邀請你去看戲!」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沈若霏找不出任何藉口拒絕,況且不去似乎覺得自己太扭捏。

  「嗯,我想我可以去。」她在勇氣未消失前趕緊答應。

  「那麼我下班後過去接你,到時候見。」宇川競司掛斷電話,臉上有著迷人的笑容,這份好心情讓他愉快的度過忙碌的一天。

  下午,沈若霏走出醫院大門時,宇川競司正站在對街等她,兩手插在口袋裏,一貫慵懶的模樣靠在車門上;熟悉的厭惡感掠過她的心頭,以前每次來接她,他總是這副高傲又具致命吸引的態度,幾經爭執後強迫她上車揚長而去。

  今天他先知會她而非霸道的一意孤行,應該已是一種天掉下來的恩寵了吧!沈若霏露出不易察覺的不屑笑容。

  直盯著她的宇川競司並沒有放過這一縱即逝的表情,不過他更想知道的是,笑容背後的真正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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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40:05
第八章

  東京最出名的莫過於位於銀座晴海的傳統歌舞伎表演,但說真的,能夠真正欣賞歌舞伎精神的人少之又少!除此之外;東京還有許多舞臺劇和音樂劇的表演,來自百老彙的各種藝術團體便常在東京登臺。

  沈若霏是個標準的戲迷,在東京念書時從不放過每一次欣賞的機會,只是她好奇宇川競司是否因為知道所以特別邀她來。

  到了門口,一位帶位服務生趕緊上前引領他們前往包廂。

  戲一開始,沈若霏便完全的沉浸在劇情裏,完全沒有發覺從身旁不斷投來的目光;宇川競司注意力放在沈若霏的時間比花在欣賞表演的時間還多,他被她多變的表情吸引得無法移開目光。

  從劇院走出,兩人順著人潮到附近的PUB喝杯酒。

  「願意分享一下剛才的感覺嗎?」謝幕後,他提出一個令她無法抗拒的要求!

  她稍稍遲疑了一下,娓娓道來心中仍有的悸動:「男主角表現出的執著和堅持才是讓女主角在最後一刻回頭的真正原因吧!愛,不是鄭重的許下諾言,而是默默實踐的勇氣。」她下了一個注腳。

  「如果是你,你會做同樣的抉擇嗎?」宇川競司別有用意的試探著。

  「愛與恨本就是糾葛難解的複雜情感,若真是愛得那樣深切的話,或許,我也會不顧一切做出相同的決定吧!」她不疑有它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宇川競司滿意自己聽到的答案,他驚訝的發現,剛才等待的過程竟讓他冒出冷汗,不過現在他可是充滿了自信!

  駕車回到住處前,兩人均保持緘默,並非無言以對或是尷尬的沉默,而是一種心領神會,毋需言語的默契,讓淡淡的電流在彼此間激蕩。

  「今天謝謝你的邀請。」上樓進房前,沈若霏鼓足勇氣抬起頭向他道謝。

  他湛藍的眸子發出特殊的光芒,沈若霏以為自己跌進一泓藍色的深潭中。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吧!謝謝你肯賞光陪我。不過……」他頓了下語氣,「我可沒錯過你在醫院前面看到我的那個表情喔!」他眼底閃爍著一抹促狹的光芒。

  「什麼」沈若霏突然的回神過來,「對不起!我剛沒注意你說了什麼。」紅雲迅速的占據她白皙的頸子和粉頰,沈若霏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此刻衝上了她的臉,她不好意思的低頭看著鞋尖。

  他愛煞了她嬌羞的模樣,想不到他的娃娃也有這樣迷糊的時候,「我說……」他有力的長指輕托起她的下巴,「謝謝你!」隨即溫柔的覆上她的紅唇。

  沈若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不知所措;她必須推開他,不能再讓他得逞!

  宇川競司察覺她的意圖,雙手將她不安分的拳頭反剪在後,吻得更纏綿了。

  沈若霏忍不住誘惑的開始回應,兩人分開時均已氣喘籲籲,先恢複呼吸的他掩不住一臉快樂,「你也應該休息了,晚安。」在她額際烙下一吻,即消失在房門後。

  沈若霏捂著嘴,還沉醉於剛才的吻中無法恢複。

  這個夜晚會是另一個開端嗎?

  這天在醫院裏忙著的沈若霏接獲台北方面的消息,告知她醫院已派人過來與她會合,準備和北裏醫院簽定合作的事宜。

  太好了,總算她的任務要達成了。聽到這通知的沈若霏心情不由得飛揚起來,至少她的犧牲是有代價的!她忍不住自嘲。

  今晚,北裏醫院的院長為了慶祝雙方的愉快合作及這個好不容易搞定的新合約,特地在橫濱的中國城餐廳宴請自臺北飛來簽約代表,他也正是沈若霏頂頭上司!當然沈若霏也是座上嘉賓之一。

  「乾杯!」大家舉起酒杯以表示慶祝,沈若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火熱刺激的感覺一路從喉嚨蔓延到胃中,在雙方簽下合同的一瞬間,她幾乎高興得要跳起來。

  終於、終於成功了!執起杯子,她忘情的和每一個人乾杯,雙頰乃至頸子早因酒精的作用染上紅暈,好久沒有喝醉過了,她一直活在過於克製自己的生活中。

  為什麼我必須活得這麼辛苦呢?她自問。不滿的將斟滿的琥珀色液體飲盡,她不管後果如何,今晚就讓她暫時拋開一切吧!

  等大家預備離去時,沈若霏的腳步已經站不穩了。

  院長見她東倒西歪的模樣,好心的將他的司機先借給她、送她回去。

  「可憐的女孩!」一頭白髮的老院長看著沈若霏。前陣子還以為這個合作完了,今天終於將合約訂下,也難怪她會喝這麼多,他瞭解的看著她。

  「謝謝你!院長。」沈若霏感激的看著他,她不想逞強的說不,因為她恐怕連走到門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坐在車裏,沈若霏的腦筋一片混沌,難怪那麼多人喜歡藉酒來麻痹自己的感覺好逃避痛苦,如果她再多喝一點就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到了門口,她步履蹣跚的下了車。「天啊!」她叫了一聲,周圍的事物不停在旋轉,她根本無法從皮包裏找到鑰匙來開門;沈若霏倚靠在門上,挫敗的按著門鈴,然後一邊祈禱有人在家,否則她就得睡在外面了。

  砰一聲,門被用力的拉開。

  「噢!」沈若霏驚叫一聲,重心不穩的往前倒,幸好來人眼明手快的抱住她,否則她就要跟地板接吻了。

  沈若霏睜開眼睛,對上的是帶著揶揄笑容的宇川競司,交纏的氣氛形成一股無法言喻的親昵。

  「謝謝!」她尷尬萬分的說出這句話,「你可以放開我了。」

  他詭異的一笑,「悉聽尊便,我一向尊重女士的意見。」他裝模作樣還舉起三根手指頭像個童子軍般的宣誓。

  他才放手而已,失去支撐的沈若霏踏出第一步便撲倒在地。

  該死,如果她的頭不要這麼暈就好了。

  「還是我來幫你吧!」他有趣地看著她的掙紮,輕鬆的將她抱起走上樓梯。

  「我飛起來了。」沈若霏喃喃自語,她有一種飄飄然感覺。

  「可是為什麼牆上的畫也跟著我一起轉呢?」宇川競司不禁啞然失笑。

  他的若霏真的醉了。「沒有人告訴你不能喝就別硬撐嗎?宿醉的感覺可不好受喔!」他一面開門,一面對懷中嚶嚀的人兒說話。

  他溫柔地將她放到床上,為她脫去一身的套裝和折磨人的高跟鞋。

  「不要!」沈若霏反抗的抵擋他的大手。

  「放心,我不會對沒有抵抗力的女人下手的。」他控製自己略微顫抖的雙手,蓋上薄被後,一刻不敢停留地轉身而出。

  他體貼地走到廚房想為沈若霏泡杯可解除宿醉的茶,否則她明天頭痛的後遺症可有的瞧。

  曾幾何時,倨傲的他也會注意這些小細節。

  若霏啊若霏!你可知道你對我產生的影響力,你到底對我施下什麼樣的魔咒?

  躺在床褥上的人兒正輕扭著被陣陣燥熱所侵襲的身子。好難受!她的體內好像有一把火熊熊地燃燒著,嘴巴也如同乾灼的沙漠般難受;她起身下床,跌跌撞撞地走進浴室,想藉著冰涼的水衝去一身的煩躁。

  打開蓮蓬頭,沁涼的水珠直泄而下,一接觸到她泛紅的皮膚立刻帶走令人不舒服的悶熱感,也令她的腦袋頓時清醒不少。沈若霏閉上眼享受這種感覺,她纖長的手指拎起一旁的浴巾隨意的包裹住身體,現在她最想做的便是倒在那張大床上,進入甜美的夢鄉。

  在她踏出浴室的同時,房門也被打開,一道巨大的身影擋在門前,宇川競司端著一杯茶正要進入,但他所看到的幾乎使他喪失了再往前一步的力氣。

  只有裹著浴巾的沈若霏幾乎奪走了他的呼吸,他可以感到全身的欲望都在翻騰,如被禁錮的野獸想逃出柵欄。

  「我想我必須打破我先前所保證的事了。」他邪佞地開口,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沈若霏。

  「你難道不懂敲門的嗎?」沈若霏抓緊身上唯一的遮掩物,脆弱感突然自腳底竄起,好不容易退去的紅暈又回到她的臉上。

  他只是聳了下肩膀,「我想你應該是在床上休息的;我只是幫你衝了杯濃茶解解你的醉意,否則明天保證你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將手上那杯猶冒著熱氣的茶遞給她。

  沈若霏訝異於他的細心,伸出一隻手將杯子接過來,不忘道一聲謝謝。

  「我待會喝。」

  她將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

  沈若霏看著他,用眼神示意他應該走了,畢竟她現在的打扮不宜站在這和他閑話家常!

  宇川競司故意忽略沈若霏傳遞過來的訊息,雙腳似生根般的站著不動,臉上帶著別有涵義的笑容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恐怕無法實現我的承諾。」

  他等得夠久了。

  「什麼意思?」沈若霏佯裝不解他話裏的弦外之音,雙手下意識的抓緊胸前的浴巾,不自覺地探出粉紅色的舌尖舔了下嘴唇。

  不料這動作看在他的眼底卻別有一番誘惑。

  「娃娃,你穿成這樣,你想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想做些什麼呢?」話裏有著濃濃的挑逗意味。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來到她面前,一隻腳順道將身後的門關上。他偉岸的高大身材矗立在她面前,一股強烈的支配氣勢油然而生。

  「不!」沈若霏搖頭拒絕。

  密閉的空間更讓她不安,身體反射性的往後縮。

  她想繞過他跑出去。

  「要!」他看穿了她的意圖,搶先一步的將她捉回來,牢牢的抵著她的額頭,認真的神情讓她害怕。

  「你可知道我等今天已經等三年了嗎?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他溫柔的攫住她柔軟的唇瓣。

  她拚命的搖頭想擺脫他的掠奪,競司長驅而入的舌頭滑溜的誘惑著她,直到他感覺她的回應。

  「不要怕!」他低沉的嗓音如醇酒般熨燙住沈若霏慌亂的心,酥麻的感受由耳際傳來,他的舌尖竟頑皮的舔弄她的耳朵!而修長有力的手指正輕輕沿著滑嫩的肌膚向下劃。

  她起了一陣哆嗦,她舉起雙手抵住他的胸膛,無助地想阻止他更進一步的劫掠。

  「別再拒絕了。」競司執起她的手、含著她的纖指。

  「我夢想這一刻已足足三年,我幾乎忘記在我懷中的你是多麼嬌豔動人,願意再為我綻放你的美麗嗎?」

  他將她推靠在牆上,膜拜似的單腳半跪在地板,嘴唇遊走在敞開的胸口,隔著浴巾,他齧咬著誘人的小丘,雙手探入浴巾下輕輕搓揉她的粉臀;沈若霏在他惡意的挑動下幾乎化做一泓水癱軟於地。

  給他吧!心裏有這麼一個聲音。這輩子註定逃不過了!沈若霏終於放棄抗拒。

  此時此刻,願我以後的每一天不會後悔今晚的沉淪!她閉上眼睛。

  宇川競司動作十分輕柔,彷佛怕嚇著了她似的,大手悄悄地扯下多餘的浴巾,稍微退後欣賞著她曼妙的女性同體,他讓自己的目光放肆的遊走在每一處,在他實際行動前彷佛已先用眼睛和她交歡過一遍。

  畢竟三年漫長的日子都已過去,他並不急於一時肉體上的歡愛,他耐心的等待,他要引誘她直到他得到他想要的,才帶她再次同遊天堂。

  他徹底的實踐他的承諾,一整個晚上他們盡情的纏綿,毋需多餘的語言來傳遞,對於肢體間的熱切需求已說明瞭對彼此的渴望……

  隔天早上——

  「娃娃,起來囉!」他輕輕的搖著她,在她耳邊溫柔的呵氣。

  「對不起!昨晚真把你累壞了。」昨夜縱情的快樂他一輩子也不會忘,他疼惜的給了她一個吻。

  沈若霏疲憊至極的睜開雙眸,她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在對她抗議。

  映入眼廉的是競司腰圍浴巾的性感模樣,前一晚的點滴如潮水般襲上心頭,她幾乎要躲到棉被下。

  看著她緋紅的雙頰,宇川競司邪氣的一笑,他的娃娃真是一點都沒變,兩人已多次的歡愛,但她事後看到彼此的裸體還是會害羞。

  「我去洗個澡。」沈若霏裹起被單整個人往浴室奔去,留下背後他的笑聲。

  沐浴完畢的沈若霏帶著一身的清爽、穿著他的襯衫走下樓,曲線在白色的布料下隱約可見。飄來的香味吸引著她的胃不斷發出咕嚕聲,廚房裏,他盛起鍋裏的食物端上桌。

  「我不知道你還會做這些!」沈若霏驚訝的看著他。

  多麼不協調的畫面。她暗自在心中想。

  「沒什麼我做不到的!」他驕傲的誇口。

  隨即沈若霏光裸的雙腿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比我還要適合。」他邪氣的雙眼來回的在沈若霏身上遊移。

  「而且……我相信你比桌上的食物來得更有味道!」往前一步,他拉她進懷中,除了一個火辣的濕吻,大膽的手已攻佔了渾圓的臀部,不停的擠捏。

  「我餓了。」她半推半就的閃躲。

  「沒問題,我會滿足你的。」他刻意扭曲她的意思,他的手不規矩的探到襯衫下、擠壓著她豐滿的乳房,舌尖繞著小巧的耳垂轉。

  「我是說……我的……肚子啦!」沈若霏喘息地低語,雙手攀著他。

  「再等一下……」

  坐在宇川競司的腿上休息,她的手不小心碰觸到他大腿上的疤痕。

  「很痛……對不對?」她輕輕、溫柔地撫著。

  「比起失去孩子的痛苦,這不算什麼。」他在她唇邊呢喃。

  沈若霏閉上眼享受這一刻,想這所發生的一切,這代表她的投降以及宣告過去三年的努力在一夕間付諸東流,她放縱自己沉溺於他的溫柔中,只是這是正確的嗎?

  自那天早上起,沈若霏的私人衣物在宇川競司的堅持下被搬到他的房裏,和他夜夜同榻共眠,親密的彷佛時間從未分隔過彼此!

  每天沈若霏下班的時間一到,宇川競司必定站在醫院門口接她一同離去;兩人的新關係著實讓沈若霏感到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三年前的噩夢仍纏繞著她,緊閉的心門一旦被敲開,恐怕釋放出的是較先前更加深沉的情感,她這次賭上的是不只是她的心,連她的神魂和生命都一並奉上!

  「在想我嗎?」他鬼魅般的從背後抱住她,大手不規矩的四處攻城掠地。

  「告訴我你那小腦袋裏正在運轉的東西。」他一邊啃咬她的頸子,一邊霸道的命令。

  「我在想,我應該打個電話告訴臺北的家人說我快要回去了。」沈若霏刻意提起她將離開的事情,事實上,距她回台灣的日子也只剩一星期了,她必須面對現實。

  倏地,沈若霏感覺到他手臂不自然的收緊,倚靠著的胸膛繃緊了每一條肌肉。

  「你弄痛我了。」沈若霏向他發出抗議,但並未讓他圈住她身軀的雙手有絲毫的鬆懈,他只不過略微放輕了勁道。

  「你真的狠心再一次離開我嗎?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任何的留戀,否則你不會再一次將你自己給我!」他的話字字句句都讓她無力反駁。

  她硬是掙離他的懷抱,「我們其實不該再有任何牽扯的,這樣對彼此都不是件好事,況且性吸引力並非維持關係的好方法。」沈若霏苦澀的透露。

  「我不準你這麼想!」他暴怒的衝到她的眼前,一把狠狠的將她抱住。

  「別想否認這一切,我們之間從來就不是只有性而已!你難道認為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個錯誤嗎?」他箝住沈若霏的肩膀猛烈的搖晃她。

  「說!」他捧起沈若霏可人的臉龐。

  回望他眼底的是垂著兩行珠淚的明眸,「我……」沈若霏哽咽的喉嚨發不出其他的聲音。

  宇川競司驚覺自己的粗暴,壓抑下著急和氣憤,他輕輕吻去它們。

  「唉!」他真的不能忍受再一次聽到她要離開的消息,否則他真的會瘋狂的!好不容易克服心中的感情缺陷,盼回了心愛的人兒,更硬是敲開沈若霏的心門,他怎麼也不能接受他必須再一次失去若霏!

  「對不起!」他低語。

  沈若霏驚訝於她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對不起?競司竟然向她說對不起

  「嘿!別給我這樣的表情,我想我不至於狂妄到那種地步。」他好笑的看著沈若霏。

  「你也許真該問問那些認識你的人。」她不客氣的嘲弄,乘機轉移話題。

  「好啊!看你囂張的樣子,我肯定是不夠賣力,要不然你哪來那麼多的精力跟我耍嘴皮子?」他高大的身軀已經威脅性的靠近沈若霏,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今天別想睡了!」說罷即捉住沈若霏一同滾到床上,一場男人與女人的戰爭於焉展開。

  東京的生活步調快的嚇人,即使被泡沫經濟席捲處於一片不景氣的狀態下,仍無法使她的腳步慢下來。

  沈若霏的生活除了和宇川競司的關係有重大的改變外,仍如過去的日子一般,每天在醫院裏辛苦的工作,但心情隨著返回臺北的日子漸漸逼近益發顯得煩躁起來。她不知道該如何再跟競司提起這件事,上次他在聽到她要離開時,猶如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她不想重演那天的情形,更重要的是再一次的爭吵只會破壞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諧而已,她不能貿然的行動。

  該怎麼辦呢?沈若霏心不在焉地看著手上的病曆。

  「沈若霏醫師請立刻至急診室!沈若霏醫師請立刻至急診室!」

  正在巡病房的沈若霏被廣播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隨即她的Call機響了起來。

  「0-119!」她讀了下上面的數字,0是急診室的代號,119……她迅速的衝進電梯裏趕到急診室去。

  今天是她最後一天在這裏工作,平常就算有急診的病人也不會Call她,因為她是進修受訓的身分,並不是他們的所聘用的醫生。

  「我是沈醫師,發生什麼事了?」沈若霏抓住一個急診護士連忙問她。

  「跟我來!」護士帶著沈若霏小跑步的往病床走,一面向她解釋:「有一個心肌梗塞的病人送了進來,目前值班的心臟外科醫生除了你統統都在手術房。」

  「嗯!」沈若霏點點頭。

  「他是……」沈若霏挑眉望向護士。

  「山崎。」護士給了她一個名字。

  「我知道了。」順手拉起布簾,另一位護士快速的報告著病人目前的生理狀況,沈若霏對著痛苦扭曲的他說:「山崎先生,我是沈醫師,你會沒事的。」她安撫著她的病人。

  經過一連串的處理,沈若霏讓一切的情況穩定下來。

  「他的家屬在哪裏?」沈若霏問她身旁的護士。

  「在等待室的那位先生就是送他進來的人。」護士指著一位背對她們的男子。

  「對不起!」沈若霏走到那男子身後,對他的背影越覺得熟悉。

  「維埕?」沈若霏略微遲疑地叫他的名字。

  「若霏!」他轉身過來,也嚇了一跳。

  「怎麼會是你送那位先生過來呢?他是你的……」她疑惑的問他。

  「我都忘了你在這邊工作,我並不是他的家屬啦!」維埕解釋著。

  「山崎先生是我的委託人,今天他到我的事務所來和我一起討論他的案子,突然間他抓著胸口直冒冷汗,好像喘不過來一樣的就往後倒下,我們都被他嚇了一跳,趕緊送他到醫院來,沒想到那麼巧,竟然是你接手的,他怎麼樣了?」

  「我也是被急召下來的,今天不曉得怎麼了,所有人都忙得不得了!」她頓了頓又說:「必須拜詫你請山崎先生的家屬來一趟,是心肌梗塞。他的情形不太樂觀,最好能夠安排住院觀察一陣子,否則像今天這種事很容易再發生。」

  「遵命!醫生!我會聯絡他太太過來一趟的。」維埕恭敬的回答。

  「對了,我一直都忘記問你,你和他現在怎麼樣了?」講完公事,維埕話鋒一轉,關心的瞅著她。

  聽到這個問題,沈若霏的肩膀彷佛背上鉛塊般的沉重。

  「無解。」她簡單的用兩個字來描述。

  「無解?」維埕一臉錯愕。

  「是我渾身沾染世俗之氣不夠清明,聽不懂這個充滿禪意的回答,亦或問題本身真是如此複雜?」

  「我也無法給你一個答案。」沈若霏無奈的聳肩,即使她拋開對他的恨,忘記一切的不愉快,彼此間仍舊問題重重。

  看來還得拖上一陣囉!原以為……維埕在心裏咒罵宇川競司那家夥!

  「我過兩天必須到美國一趟,原本還想在我走之前再跟你見一面的,既然今天這麼巧的話,我就順便跟你說聲改天見!」維埕加重最後的三個字!

  「改天見?」沈若霏一臉疑惑。

  「沒錯!我希望兩個禮拜我回來後還能夠看到你,而不是必須等待另外一個三年,你懂嗎?」維埕用另一種方式默默的祝福她。

  「謝謝你!」瞭解他話中的意思後,沈若霏感動地抱住他。

  「你會找到一個適合你的女子的,而她會發現自己何其幸運能遇見你!」沈若霏真心誠意的凝望他的臉,好像她已看見那個情景般。

  「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他凝視著沈若霏的黑眸,眼底寫滿真摯,「下輩子!下輩子至少讓我有一次和他爭奪的公平機會。」

  「嗯!」沈若霏鄭重的許下她的承諾。

  話雖如此,但若競司再來糾纏的話,只怕結果還是不變吧!

  「或許吧!像我這麼兼具外表、內涵和風度的人,上帝應該不會虧待我才是。」維埕又開始不正經起來,不停的耍寶。

  沈若霏笑著斥止他無窮盡的自我陶醉。

  「好啦!」他看了下表,「我也必須走了,至於山琦太太我會馬上通知她的。」

  沈若霏想陪他一起走到門口。

  「不用了啦!」維埕婉拒了她,「你趕快去照顧你的病人吧!待會可能又會有哪個心臟病發作的家夥送進來。」

  「你真是沒一刻正經!」沈若霏拍了他一下。「那就再聯絡吧!Bye!」沈若霏想起自己病房還沒巡完,急忙地上了樓!

  匆促的維埕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時並未留意一道與他迎面走來的身影,擦身而過時,他沒注意地兩人碰了一下,正當他想抬頭說對不起時,看到對方是誰後硬是把到口的話吞了回去。

  宇川競司銳利的打量著撞到他的家夥。

  是他!他的臉部線條不自覺的變得僵硬,眼神也變的冰冷起來。

  「你不覺得你應該為你的莽撞道歉嗎?」宇川競司冷漠的先開了口。

  好家夥!維埕在心裏想,外傳宇川競司一絲不苟的冷酷他見識到了,光是他渾身散發的那股狂狷的強悍氣勢就足以讓對方畏懼三分!

  「對不起!」維埕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恰和宇川競司形成強烈對比。

  宇川競司嚴峻地盯著他,「離若霏遠一點!」他突然冒出這句話,威脅的語氣帶著明顯的醋意。

  「哦!那麼敢問閣下是若霏的誰?你以何種身分對我提出這種要求?你認為你有任何權利阻止我和她見面嗎?」維埕犀利的律師本色展露無遺,偶爾要讓宇川競司這種人吃吃苦頭,才不會老是一派飛揚跋扈,將全世界踩在腳下還認為一切是理所當然!

  「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宇川競司眼中迸出森冷寒意。

  「那我也大膽的奉勸閣下一句。」維埕對他的威脅置若罔聞,「聰明人該懂得適時的放手,不屬於你的,強求並不會帶來絲毫快樂!」不給宇川競司任何反駁的機會,他瀟灑的揮手離去。

  維埕刻意的拿話激他,希望這帖猛藥能夠加速沈若霏和他的進展。

  留在原地的宇川競司,費了好大的勁才教自己別衝出去揪住他的領子賞他一頓;握緊了雙拳,他感覺怒焰吞噬了他!血管裏的液體如同千軍萬馬般在奔騰,而每一根肌肉纖維無不處在臨界點的緊繃狀態。害怕在公共場合做出他無法控製的舉動,他改變了進醫院找沈若霏的主意、回頭往他停車的位置走。

  那小子不會無端的出現在醫院,除了找若霏他想不出第二個理由!這份怨憤他將會完整地留給她。此時的他早將理智丟到一邊,渾身只剩熊熊燃燒的妒火。

  下班時間一到,提著簡單的私人物品,沈若霏和這裏的同事告別,順便謝謝他們這些日子來的照顧和幫忙。

  令她大感意外的是,他們竟體貼的瞞著她為她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歡送會。

  當她被拉到現場時幾乎感動得落下眼淚,而被大家這麼一鬧之下,沈若霏暫時忘了一切的煩憂。一夥人離開的時候已經接近子夜,沈若霏完全沒有預料到一場逃不掉的風暴早已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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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3:40:37
第九章

  沈若霏帶著高興的心情回到宇川競司的住處,才進門而已便驚覺自己籠罩在一種奇怪的氣氛裏,她敏銳的嗅到空氣中有種山雨欲來的緊張,不由得防衛性的放輕腳步。

  令人窒息的風暴冷冽的凝聚在偌大的客廳裏,宇川競司交疊著雙腿占據了其中一張單人沙發。

  沈若霏視若無睹地走過一臉晦暗的他身旁想上樓,她不認為自己有任何值得他這樣對待的地方!

  「我記得我說過不準你再跟那個人見面!」他突然開口,不帶情感的冰冷語調足以讓整個房間下雪,銳利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

  果然是針對她而來,看樣子是躲不掉了。

  她懶得再去得知為什麼他會神通廣大地知道她和維埕碰面的事,反正他無所不能。

  「為什麼必須不斷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爭執呢?」若霏無奈地停下來轉身面對他!

  「他的客戶心臟病發作,而我剛好接到他的客戶,這樣的解釋能讓你滿意嗎?」沈若霏照實的說給他聽,但語氣不無挖苦之意。

  不給他回答的機會,她又接著說:「還有,我再強調一遍:我記得我並沒有答應你任何事,愛與誰見面是我的自由,毋需跟你報備,況且我說過維埕是我的朋友,我想我的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她譏諷的回嘴。

  她實在好累,累得無法再去應付他那種狂亂不講理的占有心態。

  妒火熊熊的在他的心頭燃燒,將最後殘存的理智燒盡。她竟然敢違抗他他從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認真過。

  「到底我之於你的意義是什麼?我這樣的付出又是算什麼?」他自沙發上彈起,狠狠的抓住她的雙肩猛烈搖晃。

  不給她回答的機會,他接著又說:「你才跳下我的床便迫不急待地想奔進他的懷抱嗎?他比我更能滿足你是不是?別以為我會再一次放過他!」失控的他如野獸般的撕裂她的衣服,害怕失去她的心情讓他瘋狂地採取激烈的手段。

  他的話如銳劍般將她的心一道道劃出傷口!

  「你怎麼能夠?你怎麼能夠說出如此傷人的話?」在她奉獻出一切後,換來的竟是這麼不堪的對待

  沈若霏奮力地想掙脫他的箝製,「放開我!」她大叫。

  他置若罔聞的繼續他下流的蹂躪,在他成功的除去她的衣物後,她淒然的聲音傳出:「競司,別對我做出會讓我恨你一輩子的事!」她無助的凝望他,淚珠斷線般的墜落在地毯上。到底為了什麼他們又走到這步田地?

  「娃娃……」看到她滿臉的淚痕和衣衫不整的模樣,他猛然瞭解到自己正像一頭失控的豹子一樣對他心愛的人做出殘酷嗜血的舉動,他想伸出手拭去令他心痛的眼淚。

  「不要碰我!」沈若霏往後退避開他的碰觸,「付出?你沒有資格談這個字!你的所做所為都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別為你的自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的雙眼寫滿控訴。

  他僵硬的將停在半空中的手收回,原來,他在自己最心愛的人的心裏竟是如此不堪!握緊拳頭,他無法再待下去,不發一語的快步轉身離開。

  沈若霏再也無法克製的匍伏在地上放聲哭了出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嘶啞的吶喊著,悲痛的嗓音讓人為她掬一把同情的淚。

  直到現在,她終於瞭解競司根本沒有愛人的能力,不懂得付出的人怎麼知道愛這個字的涵義呢?

  他的心裏只有比一般人來得更加狂亂的強烈佔有欲,對於他想得到的,他不擇手段的追求,就像自己之於他的意義,不過是他的附屬品罷了。

  「真的該走了。」沈若霏伸手抹去不斷湧出的淚,淡淡的吐出這句話。

  蜷起疲憊的身軀,這一次,她的心神俱疲,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來應付這一切。

  黑夜裏雨滴無聲無息地落下,挾著怒火的宇川競司開著車呼嘯地奔馳在東京街頭,他真的快被逼瘋了。

  她對他的責難不斷在耳邊重複,自私!他確實是這樣啊!為了滿足自己愛她的那顆心,他不得已有這麼多的動作,這一切都只是想將她留住而已!

  害怕失去若霏的心情帶給他莫大的壓力,最近他們相處的日子是如此的美好,他是那麼小心翼翼的去維持,而這更令他害怕突然間一切會變成泡影。

  「娃娃,你能瞭解我那種害怕再失去你的痛苦嗎?」他用力的捶打著方向盤以發泄他的怒氣。

  兩天了!

  從他們吵架那晚,沈若霏已經兩天沒看到宇川競司了。

  坐在地板上她動手整理自己的行李,這樣也好,她悲哀的一笑,蒼白的臉色滿布憔悴,淚痕依稀可見,她已經整整哭了兩天,她以為三年前她就已流乾她的淚水,發誓不再為誰輕易掉淚,沒想到……

  唉!算了,前輩子欠他的吧!兩人再見面只怕徒增不愉快的回憶而已。

  她明天就回台灣了,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經處理完畢,而小梓那裏她並沒有讓她知道,她打算上飛機前一刻再告訴她,否則恐怕又將惹來一陣風波。

  這一次離開,她這輩子都將不會再踏上日本的土地,她可以感覺她的心徹底地死去。

  六本木的墮落讓人分不清楚是白天亦或黑夜,陰暗的光線暗藏一份詭譎。搖晃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宇川競司舉起杯子一飲而下,辛辣的酒一路燒灼他的舌頭和喉嚨,他並不覺得難受,只因此刻心中的痛楚遠勝於此。

  就在他想再度斟滿酒杯時,宇川浩二終於忍不住奪走杯子阻止了他消極的行為。

  「這樣喝是喚不回若霏的心的!」宇川浩二殘忍的提醒他,「你不過是在麻痹自己而已,不要忘了,等你清醒後所面對的事實更加傷人,會讓你更承受不住!」

  昨天宇川浩二驚訝的發現從來不曾晚一分鍾進辦公室的競司竟然沒有來上班,當接到他的電話要他來這間PUB時,他看到的是一個坐在角落獨自喝悶酒的失意男人,從他片段的話裏,他推測出一定跟若霏有關。

  唉!也只有若霏能教他這位鐵血的堂兄變成這樣吧!一再的逼問之下,競司終於全盤托出,他真的沒想到這回他捅了這麼大的一個樓子。

  「回去吧!」宇川浩二勸他,「把話跟霏霏說明白,讓她瞭解你有多麼在意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害怕失去她。如果你這次錯放了手,這輩子若霏都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我想你對於這點應該比我更清楚。」

  他的話如一盆冷水讓宇川競司驚醒過來,而幾天前維埕的話也猛地竄入他的腦中。

  「不行!」他握緊酒杯,「我不會讓她又離開的!」宇川競司抓起外套、顛躓著步伐往門口衝去。

  看著他匆促的背影,宇川浩二飲下杯內殘餘的酒大歎:「愛情可真是一個會讓人喪失理性的玩意兒!」

  想起他和小梓的過往,他不禁搖搖頭,他的確能深刻體會那種害怕失去的膽戰滋味。

  「兄弟!希望你也能有我的好運氣。」他對宇川競司離去的方向舉杯。

  連下了兩天的雨將東京的烏煙瘴氣洗刷的乾乾淨淨,不過十點陽光已熱得教人閃避不及。

  再過幾個小時,宇川競司這個人將自她的生命裏消失!這次,沈若霏忍著心再次被撕裂的痛苦告訴自己必須徹底讓他遠離她的生活。

  叭!叭!門口傳來喇叭聲,應該是她叫的計程車來接她了。

  沈若霏勉強地打起精神站起來,該死的是她的胃竟然在這個時候隱隱痛了起來,強忍著不舒服,提起行李環顧一下屋內,這裏到處充滿了競司的影子。

  她輕輕的道出:「別了,競司!」

  毅然的轉身而行,她並未留下隻字片語給他。

  「沒有必要吧!」沈若霏心想,反正他們即將生活在不同的土地上,這次是真的徹底斷了。

  在司機為她放置好行李,若霏想踏進車的同時,一記刺耳的煞車聲引起她的注意。

  宇川競司用力的甩上車門,憤怒地接近他們。

  「你要去哪裏?」他迸發出令人不敢直視的可怕怒火,雙手緊箍著她的雙肩搖晃她,滿臉胡渣的樣子著實有些嚇人。

  「我只是想回家而已。」她幽幽的說出口,額頭冒起冷汗,胃開始陣陣的抽痛,兩眼的焦距好不容易才定在競司燃燒著火焰的藍色眼珠。

  「你打算就這麼不告而別的離開我嗎?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你是不是就這樣一聲不吭的回台灣?」他的手勁益發用力,他的怒氣已達爆發點。

  「我認為沒有說的必要。」她輕柔卻致命的一句話讓他愣在原地。

  「你到現在還天真的以為我會讓你像三年前那樣的離開我嗎?我們這輩子註定都要牽扯不清了。」他冷寒的語調如狂風暴雨在沈若霏心中刮起又一陣的風暴。

  「小姐,我還要載別的客人。」一旁等待的計程車司機不耐的開口抱怨,催促她趕緊上車。

  「對不起!」沈若霏向他道歉,「我們走吧!」她試圖掙脫他!

  他暴怒的一把扯住她,「你走不了的!」憤懣的雙眼狠狠盯住沈若霏。

  「好痛!」

  他拉住她的同時,來自胃部的尖銳刺痛感攫住了她!沈若霏只能意識到她快昏倒,豆大的汗開始從她了無血色的雙頰不斷滑落,要不是他抓住她的肩膀,她幾乎痛得要跪倒在地了。

  他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瞬間所有的怒火化成為緊張,他單手支撐著她的身體一邊坐進車內。

  「送我們到醫院!」他迅速地命令司機,果斷而有力。

  司機畏懼於他的氣勢,銜著命令,踩足油門、車子飛快的往醫院開去。

  「娃娃,撐著點!我們馬上到醫院了。」他緊握住她冰冷的手。

  「我的……胃……好痛。」她痛苦的低暔,手不禁用力的捏住他。

  「我們就快到了,若霏!」他嘶啞的想安撫她。

  急診室裏醫護人員來來回回地奔走,刺鼻的味道讓人更加不安!宇川競司焦慮的在診療室外猛抽煙,當下做了一個決定——為了阻止若霏的離開,他不得不使出殺手鐧!

  醫生脫下口罩緩緩地自布簾裏走了出來,宇川競司趕緊上前詢問她的狀況。

  「她怎麼樣了?醫生。」

  「病人有長期胃方面的毛病,顯示有嚴重潰瘍的情況,只要飲食不正常很容易就會複發,她最近一定是太過忽略自己的身體狀況才會痛成這樣,如果不好好照顧,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胃出血的!」

  「還有。」醫生繼續交代:「她的血糖值過低,而且略有貧血,千萬要注意她的營養,我為她打了劑止痛針和補充些葡萄糖,她必須過幾個鍾頭才會醒過來。」

  「謝謝!」他向醫生道過謝後,馬上打電話安排一些事情,並要浩二代理他幾天,他要帶若霏離開東京。

  沈若霏睜開眼睛想弄清自己身在何方,她勉強撐起仍虛弱的身體,如果她的頭不要這麼暈就好了,她搖搖頭試圖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

  她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她正要去機場、憤怒的競司……然後她好像倒在他的懷裏,然後……若霏慢慢地將一切連結起來,那她最後應該是在醫院裏頭吧!

  可是……她打量周圍的一切,陌生的感覺在心裏升起。這不像醫院,也不是競司的住所,到底她在哪裏?

  「你醒過來啦?」宇川競司身著輕便的休閑服半倚在門邊。

  「我在哪裏?天啊!」她看了下手錶,「我已經錯過我的班機了。」一思及此,她掙紮的想要起床。

  宇川競司捺下再次被撩起的怒氣,她就是聽不懂他說不會讓她離開的意思是不是?

  「我們現在已經離開東京,這裏是箱根,至於你的飛機我已經幫你取消機位了。」他不帶感情的說完一切,一雙鷹眼銳利的在她的身上梭巡。

  「你說什麼?我怎麼會到箱根來?你未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帶到這裏,分明是綁架!」沈若霏不客氣的指控著他的罪名。

  宇川競司不在乎的放肆大笑,「隨你怎麼說,娃娃,但先容我說明一切。第一:你的身體目前不宜做飛行,醫生吩咐要好好的照顧你,而你說,有什麼地方比這更適合養病呢?第二:沒錯!我不但綁了你,連你的護照和相關證件都一起扣住了,你應該明白我的用意,我勸你盡早打消離開的念頭。你還有什麼不瞭解的地方嗎?」宇川競司挑起濃眉故意問她,他不能原諒她再有一絲一毫想離開他的念頭存在。

  「你……」沈若霏的話氣結的哽在喉嚨裏無法說出,她此刻最想做的是起來給他狠狠的一拳,好打掉他臉上那抹自信的謔笑。

  「你究竟要我怎麼樣?」她朝著他尖叫,她真的完全崩潰了。難道她連獨自舔舐傷口的權利他都要剝奪嗎?

  「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他一改嘻笑,語氣裏有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要……」她沮喪地垂下頭。

  為什麼他總學不會說「我愛你」?我要你!多麼自大任性又不負責任的說法,假使有一天他又膩了,是不是又像三年前一樣把她丟到一旁?她悲哀的想。

  「如果你認為扣住那些東西就可以阻止我回去台灣的話,那麼你就錯了!」她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你可以試一試我有沒有那個能耐。」宇川競司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

  「看來我們又開始另一場遊戲了!」這輩子有若霏陪他,他都不會感到寂寞的。

  「你給我滾出去!」沈若霏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怒不可遏的將床上的枕頭朝他丟去。

  宇川競司輕易的閃過,邊撿起邊對她說:「你需要更多的力氣才行,好好休息吧!我待會幫你送吃的過來。」

  「滾!」這是沈若霏給他的回答。

  「他們又退到原點了,這該死的一切!」一退出房間,他忍不住大聲的詛咒,剛才的意氣風發完全消失無蹤。

  在好不容易得回她的心後,為什麼頃刻間會變成這種無法掌握的情勢呢?他多想念幾天前的甜蜜,投入那麼多的情感,他愛得已經不知該如何做才能挽回她執意離去的心,他真是不瞭解若霏到底還要他怎麼樣。

  摸索口袋中的那個方盒子,他竟然提不起勇氣將它交給若霏!他是多麼害怕從她口中聽到「不」這個會讓他瘋狂的答案。

  沈若霏打定主意和宇川競司耗下去,她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拒絕他的關心,連他送來的食物和藥都丟在一旁,一心只想找出離開這裏的方法。

  「為了你自己著想,你最好把這些東西都吞下去!」他強硬的命令她,無法再漠視她的自殘。

  「放過我吧!如果你只是要一個情婦的話,我想會有很多女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應徵這個位置的!」沈若霏看著他。

  「你就這麼想擺脫我嗎?」重重的將手上的東西往旁邊一摔,宇川競司的眼蒙上一層駭人的陰冷。「那麼我就明白地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了,我只要你!你聽清楚了嗎?我只要你!」

  「要我即使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嗎?」沈若霏淒楚迷離的笑容讓宇川競司感到一絲恐怖!她的臉色竟慘白的如蠟一般。

  「你是什麼意思?」他掐緊她的雙臂,沈若霏彷佛背著他盤算著什麼。

  「沒什麼意思!」她掙離他,不願再多說一個字。

  他深邃的眼蒙上一層陰冷,頃刻間他不再溫柔,一把抓起低頭的沈若霏,不顧她的痛苦,他只想好好的折磨她。

  他陰狠的瞪住她,「你趁早打消要離開的想法,別以為我會讓你走,你休想!哪怕是天堂,就算是地獄我也會追去!」他用力的將她提起甩到床上,接著狂暴的離去,再留下來他怕真的會殺了她。

  將門鎖上,他跳上車疾馳而去。

  沈若霏抬起一直掩在長發下的小臉,她用力地咬緊下唇、忍著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絞痛感,也阻止自己痛哭出聲,已分不清是汗水或者是淚滴,不斷的淌在床單上。

  如果她就這麼死去,不知道競司會不會有一絲的哀悼或者後悔之意?她的腦中閃過這個荒謬的想法,不過他說就是下地獄他也不會放過她。沈若霏想起宇川競司剛才的威脅,露出淒美的笑容,他不愛我,卻連死都不放過我!

  「人死了之後應該就感覺不到痛苦吧!會化成一縷縹緲的魂魄遊蕩在人世間,或許被情愛束縛的心在那時候才能真正的解脫!」她輕聲低喃,隨即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駕車狂飆的宇川競司心頭狠狠的抽動,口中不停地咒罵。

  倏地,沈若霏異常蒼白的臉閃過腦海,不祥的預感突然的升起,他急忙將車子掉轉回頭。不管她怎麼不理他,至少她在自己身邊!他這樣告訴自己。

  他下了車快步的進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急躁,他要看到若霏,現在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幾乎站不住腳。

  他拔腿衝到床邊抱起已無意識的沈若霏。

  「醒過來!」他蠻橫的命令,她的頭卻無力的垂下。

  宇川競司見狀,一刻不敢浪費的馬上抱起她,以不要命的速度開車趕到最近的醫院。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像永遠那麼長。他十指插入發間,頹喪的坐在病床邊,剛被推出手術室的若霏仍處於昏迷中;一星期內進醫院兩次,真是夠精采的了!他忍不住的自我嘲弄。

  看到若霏慘白的臉,一再地提醒著他她的自殘,對他的心來說不啻是一種淩遲的痛苦,為了表明決心,她竟然狠得下心腸用這種激烈的手段!

  「若霏,你傷害的何止是你自己而已?」他低聲的吼出滿腔的悲慟。

  他忘不了醫生對他說的話——還好送得早,只有一點出血的跡象,再晚恐怕就不止這樣!他無法想像如果他沒及時回頭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若霏知道的!她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能連命都會賠上,她卻還是……他沒有勇氣再想下去。

  「我……放你走!」他輕喃,大手溫柔的在她鮮明的輪廓上遊走,想藉此好好的記住她。

  這將是他這輩子所下過最困難的決定。

  在他往後枯槁的生命裏,永遠都忘不了有一個翩若彩蝶的女子曾帶給他歡笑。

  沈若霏醒來已是隔天的事,她轉頭掃視這陌生的環境。

  「我在哪裏?」她迷迷糊糊的問。

  「這是醫院。」一位約五十開外、身著和服的婦人回答她。

  「請問你是……」沈若霏肯定自己沒見過她。

  「你可以叫我岡田太太,是宇川先生請我來照顧你的。」她和藹的解釋著。

  「還有。」她拿起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她,「宇川先生要我把這個交給你,裏面有你的證件。」

  沈若霏接過袋子,確定裏面全是她的私人物品。

  「宇川先生還交代,他已經為你訂好後天的機票,到時會有人送你和你的行李到機場。」岡田太太盡責的轉述一切。

  「嗯!」她沒有什麼反應的點頭。

  他終於放棄了嗎?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是難過的心情一直湧起。

  很好啊!她要回臺北了。可以徹底的遠離這個只會惹她心傷的地方,她揚起自尊倨傲的狡辯,企圖趕走不斷啃蝕她的痛楚。

  喔!天啊!她無法再假裝堅強,狠狠的讓眼淚溢滿眼眶。

  休養數日後的沈若霏穿戴整齊,為自己的臉蛋上了些淡淡的妝,好讓自己看起來有些血色。但再多的粉也掩飾不了她憔悴落寞的神情。

  一位西裝筆挺的司機果真如岡田太太說的來醫院接她,這次真的要回去了!

  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喚起她的記憶,三年前她也是帶著傷痕累累的心逃回家,來了又走仍只留下一地的傷心!

  她好像永遠都不能完整的離開,而這回恐怕連心都留下了。

  到了航站大廈,司機為她辦理好所有的手續,「沈小姐,這是你的登機證和護照。」他恭敬的雙手遞上。

  「謝謝你!」沈若霏伸手接過。

  「還有。」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袋子交給她,「這是宇川先生要我交給沈小姐的,請你收下。」

  「是嗎?」沈若霏怔了一下才收下那個袋子。

  「祝你一路平安!沈小姐,再見!」他伸出手和她道別。

  「謝謝你送我來。」沈若霏也微笑的伸出手。

  她轉身踏進檢驗護照的海關處,到了候機室,她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該打個電話給小梓了,至少這一次她能親口跟她說再見。

  正當她起身摸索包包裏的錢包時,剛才司機交給她的袋子赫然出現眼前,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它拿了出來。

  裏面竟然是一個絨布盒子!

  競司想做什麼?

  沈若霏抖動著雙手、緩緩地將它打開,炫目的光芒讓她幾乎昏厥。

  一枚切割完美的鑽石戒指在她眼前璀璨的閃耀。

  沈若霏顫抖的將它拿出來,翻了過來,一排字體精巧的鐫琢在戒指的內面。

  「Faye!My  love  For  Life!」沈若霏屏住呼吸的念了出來。落款則是——司!

  手中的包包砰的一聲掉到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她徒勞無功地掩住嘴想阻止從喉頭逸出來的哭聲,眼淚濕了她的雙頰。

  握緊住手中的戒指,喜悅和悲傷的情緒同時在她心裏相互衝擊,她拾起地上的包包,不顧旁人側目的往外衝。

  她細細地聆聽她的內心,願意以她的生命大膽的再賭一次,給他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奔到機場外她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會在哪裏呢?沈若霏試圖從慌亂的腦子裏搜尋出一個地名。

  橫濱!她猛然的憶起。某日的黃昏,他們曾一起漫步在美麗的彩霞中,他說過那是可以讓他平靜的地方。

  跳上計程車,她要司機馬上開到那裏。

  他真的喝太多了!吧台旁的宇川競司又一口仰盡杯中物,他竟然看到若霏流著淚水向他走來!她應該早就坐上飛機走了,不會再回來!不會回來了!

  宇川競司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就讓他醉死吧,反正他已經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這次沈若霏在他伸手前,一把將酒搶過來自己喝下,她需要酒精來建立一點勇氣,然後順手拿了一旁的水杯潑了他一頭的水。

  「這樣你應該清醒了吧!我不喜歡和醉鬼說話。」沈若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心跳動的速度已經超乎常人該有的速度。

  「娃娃?」宇川競司愣愣地開口。

  總算看清了他不是在做夢,若霏真的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你來做什麼?」他突然恢複了貫有的冷漠,受傷的心禁不住再次的拒絕,防衛性的挑起了眉,張起網想保護自己。眸中的光彩黯淡許多,下巴冒出頭的鬍髭添了幾許滄桑,他不想讓她看到他也有如此潦倒的一面。

  「解釋這個!」沈若霏打開手掌伸到他眼前,鑽石的光芒頓時閃爍開來。

  他遲疑了下,以為她沒走就是為了還他這個東西,他收起心中紮人的痛楚,換上一副冷酷的面具。

  「你不喜歡或嫌礙你眼的話就把它扔了,老遠的跑到這特地還給我不覺得多此一舉、太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了嗎?」他冷言冷語的諷刺著。

  沈若霏捺下性子,當做沒聽到他的話,「我要你告訴我戒指內面的話是什麼意思?」

  宇川競司悶不吭聲,陰晴不定的神色洩露著他的火氣正被撩起。

  「你說啊!」沈若霏再一次的逼問他。

  「你要知道答案是不是?」他抓緊她的肩猛烈的搖晃,「就是那該死的字面的意思!向來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宇川競司愛上你了,愛上沈若霏了!這樣你滿意嗎?」他大聲的怒吼使得酒館內的人紛紛轉向他們。

  「要到你要的答案了,你是不是該滾了?」他轉身又抓起杯子灌醉自己。

  圍觀的眾人沉默地等待她的回答,不為所動的沈若霏綻出從未有過的美麗笑容,喜悅的眼淚盈滿眼眶,終於讓她等到了!

  她輕柔的開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送禮物給別人應該看著她將禮物打開才算有誠意,特別是戒指,應該由送禮者親自戴上才是!」她再一次的攤開手掌。

  宇川競司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老天不會對他這麼好吧!

  他望向她的藍眸裏寫滿了不信和期待,「你……」他愣愣的吐出這個字。

  「如果你再不快點,我真的會把它扔掉喔!」

  沈若霏半是威脅的眯著眼看他。

  「喂!你還在等什麼?」旁人已忍不住的鼓噪起來。

  宇川競司顫著手拿起戒指、執起她的手,將戒指套上了她的無名指,宣誓般的對她說:「這輩子你再也別想要把它從你的手上拿下來了!」

  話畢,四周圍看的觀眾響起陣陣叫好的聲音,宇川競司緊摟著她、埋在她的髮裏無限愛戀的說:「有這麼多證人在,你再也跑不掉了,我說過哪怕是地獄我也會追去的!」

  她只能攀住他點點頭,她終於也找到屬於她的幸福!

  宇川集團繼承人即將結婚的消息在日本商界引起不小的震撼,約莫三個月前和藤堂家聯姻的盛大場面大家還猶記於心,沒想到這麼快竟又傳出了喜訊。

  「真是太便宜那家夥了!」

  坐在觀禮席的藤堂梓撫著微凸的肚子站了起來,橫眉豎目的盯住佇立在神父旁的高大男子;而他溫柔的目光全然的落在一位披著白紗、蓮步輕移正走向他的美麗新娘。

  越是看他一臉意氣風發的模樣,藤堂梓就越覺得生氣。

  宇川浩二拍拍愛妻的肩膀道:「別忘了你可是他們最大的媒人喔!從你拉若霏來參加Party和你拋花給她的時候,就註定了若霏和競司的命運是要一輩子牽扯在一起的!」

  「他最好不要再欺負霏霏,否則……」

  「放心吧!」他微笑的截斷了她的話,「他會用生命去保護她的,就像我一樣。」他自愛妻臉頰偷了個香。

  望向這一對璧人,宇川競司正掀起頭紗在沈若霏唇上烙下代表承諾的一吻。

  十月份的夏威夷海邊,空氣中仍然飄著屬於夏天的味道。

  「如果我看到戒指卻沒有回來的話,那你會怎麼辦?」沈若霏對枕在她腿上的宇川競司提出她心中的疑問。

  今天是他們新婚的第三天,選擇了滿是回憶的夏威夷小島度他們的蜜月。

  他睜開大海似的眼瞳愛戀的看著她,「那麼我就會變成一個脾氣糟糕的老頭,然後孤獨的死去。」

  他輕捏她的鼻頭,開玩笑的語氣裏卻含有一絲嚴肅和認真。

  沈若霏緩緩地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謝謝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搞砸的,我愛你!」宇川競司加深了這個吻。

  遠處海面上的陽光似乎能感染到他們的喜悅似的,正跳動著充滿祝福的絢麗光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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