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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棠芯]結婚不相愛(逢場作戲之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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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21:45 |倒序瀏覽 | x 2
結婚不相愛【逢場作戲之六】 作者:棠芯

杜雋天,一個抱定獨身主義,注定此生將無情無愛的男人,
因父母的一意孤行,就自作主張的替他決定結婚對象﹗
而她竟然就是與自己青梅竹馬的連氏千金?﹗
他可不會就此接受﹗為了他的自由,可得好好的從長計議……
既然這只是一場不情願的婚禮,他也沒必要太過在意,
只是明明沒有愛,婚禮之後他卻無法坐視不管她的存在?

連羽喬,備受雙親冷落、專愛尋事生非的叛逆千金,
為了愛他,她可以放棄一切改變成他所想要的樣子,
可當她發現他不要愛情時,她決定先發製人,強勢介入他的生活──
與他定下婚約,再作秀一出「紅杏出牆」的戲碼,看看他有什麼回應。
但是他的心為什麼還是如此冷硬,依舊無視於她的存在──
該是到了放棄的時候了吧﹗因為他永遠也不會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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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22:25
第一章

  新月高掛的夜晚,臺北街頭顯得異常繁忙。熙來攘往形色匆匆的行人和呼嘯而過的車水馬龍,交織出夜晚獨特迷人的氣息,映照著街邊櫥窗裡閃爍的霓虹。

  原本應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夜晚,一切都一如往常。可是對於杜雋天而言,這個夜晚又將是一個麻煩的開始──

  杜雋天開著他的奔馳跑車,嚴肅的抿緊嘴唇。這算來已是這個月以來第幾次了?他必須去警局裡把連羽喬保釋出來?這羽喬真是越長大越會尋事生非,從她電話裡的口氣聽來,這次的事情恐怕比以前都要棘手得多。

  誰能相信,像她這樣一個千金大小姐,卻是警局裡的常客?他一邊苦笑搖頭,一邊卻想自己怎麼會放下手邊幾千萬的生意,趕來警局把她保釋出來?﹗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杜雋天想自己要讓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嗎?他要任憑羽喬親手毀掉自己的人生嗎?

  一小時後,他和一頭短發的連羽喬走出警局,這一次,杜雋天似乎憤怒到極點,因為極少顯現情緒的他,此時的表情顯得嚴峻而不苟言笑。

  「 究竟在想什麼?居然會去襲警?」平時連羽喬再怎麼胡鬧,他都可以一笑置之,因為那都是無心之過,可是這一次也太離譜了吧?

  「我又不知道他是員警。」連羽喬那張看起來單純秀麗的臉龐上帶著絕對無辜的神情。

  「我看到那個女生一直尖叫救命,又看到一個大男人追著她跑,旁邊都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所以我就上去幫那個女生打了他一拳而已……誰知道……」她眨眨清澈的雙眸,無辜的笑容裡隱含一絲撒嬌的意味。

  「不要對我傻笑。」他才不吃她這一套,看著連羽喬那貼身的衣服及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杜雋天怎麼也無法將她當成清純小女生看待。「 這身打扮又是怎麼一回事?」

  「以前我學妹被人欺負時,我這個當學姐的總是第一個出面幫她們擺平,好歹我也是劍道部一朵花……」連羽喬仍是兀自對自己的行為辯駁。

  「 媽要是看到 這樣,非要昏倒不可。」他冷冷的說著,表情沉重的看了身後的警局。「再有下一次,我可不會管 ﹗」

  「雋天,你才不會不理我﹗」她整個身體前傾,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杜雋天可以清楚的看見她弧形美好的乳溝,心想這小女生什麼時候也有這麼一副好身材了?可惜自己對她完全免疫,小時候親手為連羽喬換過尿布,現下對她可是一點也提不起興趣。

  「我還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開。」他對著連羽喬微笑,輕鬆的移開她的手。

  「我再跟 下最後一次通牒,再讓我看到 進警局,我絕對不會來保 ﹗」杜雋天慎重其事的說。

  「你不會這樣冷酷無情吧?」連羽喬撇撇嘴角,看著他一臉冷酷的樣子,不高興的噘噘嘴,她很瞭解這個英俊無儔的男人,總是趁著他人毫無防備之時擺出一副無害的笑容,骨子裡的精明幹練,卻是教人不寒而慄。

  所以他們倆從小開始就一直結盟欺負那些年紀比他們大的人,彼此認識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吧?搞不好還更久些,據說當年五歲的他就給才剛出生的自己換過尿布,不過她打死也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每當杜雋天笑得無比純潔時──這種表情也可類推到她身上,就代表他不是在算計什麼,就是做了什麼令人害怕的決心。

  他該不會真的不管她了吧?

  「雖然我在你眼中總是愛尋事生非,但每次都是因為別人先挑釁,或者為了朋友兩肋插刀,我只是為朋友仗義執言而已嘛﹗」連羽喬委屈的噘起嘴角。

  「這個月的第一次是 因為在高速公路上和人 車而被拘捕,第二次是因為在PUB裡和人打群架被逮,第三次則是襲警。」他平靜的數落著。

  「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把進警局當做嗜好,總是不太好。」杜雋天似乎對她已經失去耐心。

  「我哪有把進警局當成嗜好?」她憤怒的瞪眼。「只不過每次員警都和我過不去,我有什麼辦法。」她踩著足上三寸高跟鞋隨他走進汽車,用力地關上車門。

  「小姐, 就這樣對待我剛買的跑車嗎?」杜雋天一臉無奈。

  「淩世珠寶要倒了嗎?這樣的跑車也讓你杜大少爺如此心疼?」連羽喬一臉揶揄的看著他。

  「嘴巴還是這麼惡毒,難怪 總會惹來無端的麻煩。」他發動汽車,回頭看了眼連羽喬。

  「是朋友我才給 忠告,以後不要再去那些出入份子複雜的PUB和俱樂部閑晃也不要多管閒事,那些人和 在一起,多半是為了 的錢,難道 不知道嗎?」杜雋天滿腔無奈的勸誡她。

  「才不。」她猛地握緊雙拳,表情倔強地說。「他們都是真心想要和我交朋友﹗」

  「交朋友?」杜雋天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一群無所事事,整天只會混吃等死的無業遊民?」他冷冷一笑,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羽喬,就算連伯伯和連伯母再忙, 吸引父母注意的模式是不是幼稚了點? 這樣非但無法獲得他們的關心,反而到最後受到傷害的只是自己?」杜雋天從未這樣嚴厲的跟她說話,自己以前一直覺得隨著年齡的增長,連羽喬總會有想通的一天,可以不再胡鬧,安心的回去當她的大小姐。可是現下看來,他知道該是點醒她的時候了﹗

  就算說出來會讓她感到痛苦,他還是要說﹗

  連羽喬的臉色果然因為他的這番說辭變得蒼白,她猛然轉過頭看著窗外,表情固執而充滿執拗。

  「誰要吸引他們的注意?他們怎麼樣根本就不關我的事。」她怎麼會在意那對夫妻呢?雖然他們是她的父母,卻從沒有盡過一天做父母的義務﹗從她出生起,整天圍繞身旁的就只有一大堆的僕人和家庭教師。

  她的眼裡突然泛起一陣水光,讓她感到一陣酸楚,好像隨時會落下淚來。

  不,不能哭,她才不是那麼軟弱的人,而且杜雋天根本就說得不對……

  「羽喬,我不可能永遠在 身邊替 處理事情,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臺北,或者 根本找不到我,真的要由 父母的律師出面, 知道後果會如何?」他將車停在一邊,面色凝重的望著她。

  「後果?我才不怕﹗」雖然嘴裡說是不怕,但她的眼卻閃過一抹野狼狽。

  「如果 真的不怕,為什麼每次出事, 總是第一個找我,而不是直接去找 的父母?」

  「那是因為……」她咬了咬自己的嘴角。

  杜雋天今天到底怎麼了?平日裡對她的胡鬧行為最多一笑置之的人,今天怎會忽然認真起來?

  她感到有些害怕和不解,難道這一次,杜雋天真的生她的氣嗎?如果連他也不再理她,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人會理她了呀……

  她眼眶一紅,驀地低下頭去。「因為我們是好哥們,我以為我有任何困難你都會幫我。」

  「我不可能隨時陪在 身邊,我有我的工作和生活, 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就因為我們是哥兒們,我才提醒 。所以羽喬,要嘛從今天起, 答應我不再和那群小混混在一起,要嘛 繼續過 的生活,但我們從此毫無瓜葛。」

  連羽喬猛然抬起頭來看著杜雋天,她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麻煩著他,他都不曾抱怨過一句,今天為什麼忽然要這樣殘忍的跟她說這些話?

  杜雋天的表情看起來無比嚴酷和認真,他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不然淩世珠寶也不會在他的帶領下業績蒸蒸日上。

  「你真的不想再管我了?」他也打算和她的父母一樣,從此不再管她了?

  杜雋天,你知道你誤會我了嗎?我不是因為想引起父母的注意而要這樣做,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只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

  連羽喬的腦海裡彷佛被人猛烈的用大錘 了一下,她在 那間看見自己的心已然破碎﹗

  「我不是不想管 ,而是 自己執意不讓我們介入。如果 不認清自己的未來,還有誰可以幫 呢?」杜雋天的心情也很複雜,他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太過深重,會讓連羽喬難過,但他有他的立場和想法,他不能再繼續放縱她的任性,他不能看著她自己毀掉自己的人生。

  「你們……都不想管我,不想理我是不是?不論是我的父母,還是你。都嫌我煩,嫌我多餘﹗

  既然這樣,你就不要再管我好了,反正我一個人也沒關係,沒有人管,我更是逍遙自在,你說是不是?」她表情倔強的看著杜雋天,不爭氣的淚水卻打破了她偽裝的倔強和不在意,胸口彷佛被人撕扯住的那般疼痛,如果連杜雋天也打算不再理她,她就真的是一個人,沒有任何人會關心的人,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羽喬﹗」看著她眼裡那抹強裝的倔強和眼角的淚水,他有 那的心軟,但是她身上那太妹般的打扮適時阻止了他,不﹗他不能心軟。

  他硬起心腸,臉頰緊繃的說。「 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由自己選擇。我發現過去不斷的縱容 ,為 解決一切麻煩,卻適得其反的讓 拒絕長大。所以從今天起, 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明白嗎?」

  「我不明白﹗」她哭得更凶了,不斷顫抖的肩膀讓她看起來不再那樣盛氣淩人,而顯得孱弱無助。

  杜雋天真的不再管她了嗎?他是這個意思嗎?她不要,她不能失去杜雋天﹗

  「把眼淚擦幹。」他把一塊白色的手帕遞給她。「我先送 回公司換衣服,然後我再送 回家。從今天起,不要再這樣一身打扮,知道了嗎?」

  她接過手帕,因為他聲音裡的冷漠而顫抖,杜雋天是下定決心對她置之不理了嗎?她該如何才不會失去他的關心,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呢?

  連羽喬的思緒一片空白,她用手帕努力的擦幹汨 而下的淚水,腦海裡反覆出現的只有一個念頭︰這一次,杜雋天是真的下定決心不要她了﹗

  杜雋天緩緩發動引擎,表情平靜的近乎冷酷,即便他心裡也有一絲不舍和遲疑,他只希望,連羽喬可以認真思考,像個大人成熟思考。為了她的未來,就讓他冷酷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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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未婚妻?」當杜雋天從英國回來,踏進家門的那一刻起,父母就已經坐在客廳裡冷靜的對他宣佈──他已經有了未婚妻,而且必須在三個月內完婚。

  杜雋天挑挑他有型的劍眉,這一次,他這對整天無所事事的父母又會出什麼怪招來讓他踏入婚姻的牢籠?他暫且拭目以待,反正無論多麼麻煩,這場鬧劇會像過去一樣,他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雋天,連昊司都已經娶妻,你們七個好兄弟裡就只差你和嚴碩了。」他那精明的父親首先發言。「今天我接到樊老爺子的電話,他也很關心你的婚事。」

  他淡淡一笑,走到父親對面的沙發坐下。「所以你就自作主張替我找好未婚妻?這一次,連相親也免了?﹗」

  「我們打算今天晚上讓你和對方見面,不過我和你爸爸都覺得與其讓你相親,並且找各種藉口逃避,不如直接幫你挑選比較好。」他那個表面上看起來無比溫柔的母親跟著說。

  「兩個小時之後,你未婚妻和他的家人就要來這裡吃飯,你最好上去準備一下,晚上才有精神。」父親攤開茶幾上的報紙,露出惡魔般的笑容。

  杜雋天看著父親的臉,看來天使臉孔而惡魔內在,果真是他們杜家的遺傳,不僅老爸老嗎如此,自己又何嘗不是?

  晚上見面?他敏銳的看著父母,現下還不是直接和他們攤牌的時候,或者晚上等他見到女孩本人,會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於是杜雋天露出完美無害的笑容,和善的對父母說︰「爸媽,我先上樓去休息,晚上的聚餐一定準時參加。」

  杜氏夫婦也用同樣的笑容回望著他。「晚上見,好好休息。」

  杜雋天昂首走上樓梯,這就是他的父母,對子女無比關愛──有時甚至關愛過頭﹗永遠用他們看起來慈祥而無害的笑容,讓你不忍拒絕他們的各種要求。

  不過,結婚這檔事,他有自己的打算,雖然一直處於被逼婚的狀態,但每一次他都能涉險過關,這一次,也可以輕鬆應對的。

  他有這樣的自信,因為他是──杜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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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雋天休息一會,然後起來洗澡更衣,在八點左右,起身下樓。

  從他站定的走廊上正好可以看見客廳的全貌,一個穿著粉色曳地小禮服的女生背對著他站在客廳裡,似乎正在瀏覽著什麼。

  杜雋天無聲的打量了一下,她身材勻稱,舉止也很優雅,站立的儀態一看就知道經過良好的訓練,披散在肩後的長髮如輕霧般微微飄動,應該是個嫻靜而溫柔的富家千金。看父母那一副守密的樣子,必定是哪個豪門巨賈的小姐,或者根本就是他認識的人?

  他仔細回想,還是想不出她究竟是誰。但不論到底是誰,他一定會讓她明白即便這場婚姻順利舉行,兩人之間也不會有任何福祉可言。因此無論如何只要可以打消她嫁入杜家的念頭,不擇手段他都願意。

  他朝樓下走去,女孩似乎聽到了他輕微的腳步聲,驀然回頭。

  瞬間,他們四目相交,杜雋天平穩的步伐微微踉蹌一下,他停下腳步,不敢置信的直視女孩的臉。

  她的眉目如黛,清秀自然,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更是純真無瑕到極點﹗可是,這張臉他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他疾步走去,滿懷訝異的沖到女孩面前。「羽喬, 怎麼會在這裡?」一股不祥的第六感劃過心頭,這怎麼可能?父母這次不會幼稚到把他和羽喬湊成一對吧?

  「雋天,好久不見。」她從容不迫的和他打招呼,杜雋天的下巴因此差點掉了下來。

  這就是那個叛逆到不行的連羽喬,要他整天去警局裡保她出來,一再擔心她是不是又闖禍的連羽喬?

  「怎麼了?」她的笑容裡都似乎多了幾分嫵媚和嫻靜,讓杜雋天以為自己從未認識她一般。

  他不過去了英國一個月,難道就在這一個月裡,羽喬就變了個人?杜雋天露出了笑容,但心底依舊充滿疑惑。「這樣的變化雖然讓我萬分驚訝,但我還是很高興 的改變。」

  連羽喬 腆一笑。「真的嗎?自從那天你說了那番話之後,我反覆思量後覺得你說的話很對,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來負責,所以我就下定決心讓自己改變﹗」

  杜雋天的眸子驀地一亮,如果真如羽喬所說的那樣,那麼他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對。

  他握住連羽喬的手。「現下的 ,是否比較快樂?」

  「你覺得以前的我不快樂嗎?」連羽喬淡然的問。

  「過去的 ,雖然總是擺出一副無謂的樣子,但隱約中總是帶著一層防備,其實內心是很脆弱的。」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欣喜。「現下長大了,真的不必讓人擔心了。」

  連羽喬微微吸氣,從走進杜家起,她的一顆心就懸在半空。現下看到杜雋天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她整個人都覺得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杜雋天喜歡自己這樣的改變,她所做的改變完全都是為了他呀﹗她要成為他眼中的完美女人,而不再是過去那個只會整天尋事生非、任性叛逆的小女孩。

  「雋天,瞧﹗爸是怎麼跟你說的?你一定會喜歡你的未婚妻,所以你應該不會反對。」這個時候,杜氏夫婦和連氏夫婦一起走進來,杜雋天的父親首先開口說話。

  杜雋天握住連羽喬的手突然放下,連羽喬立刻就感覺到他身上氣息的變化。剛才還無比的溫暖與平和,現下卻變得冷冽起來。

  她清亮的雙眸裡閃過擔憂,但她緊抿著嘴角,決定一言不發。

  本來,當自己下定決心的時候,她就本能的瞭解到杜雋天的回應。可是雋天,為了可以永遠留在你的身邊,讓我再繼續任性一次,緊握雙手,她靜靜凝視著他。

  杜雋天挑起一邊眉毛,這是他表示不滿的唯一模式。他很少會情緒失控,因為他知道失控對他沒有幫助。控制自己的感情和脾氣,才是勝利的關鍵。

  「未婚妻?羽喬?」他靜靜的說著。

  「是啊﹗你和羽喬從小感情就很好,兩個人經常玩在一起,我們真是老糊塗了,怎麼沒想到可以把你們送作堆?」杜雋天的母親說。

  「媽,我記得 好像說過,羽喬不適合當我們杜家的媳婦。」杜雋天平靜的一句話立刻引來連氏夫婦的不滿﹗卻也令站在一旁的連羽喬一陣心酸。

  連父頓時臉色凝重的說︰「秀惠﹗ 真的這樣說過?」

  「我……」杜雋天的母親勉強維持住笑容。「那個時候羽喬還小,我們家雋天也沒定性,所以我才會說他們不適合。但現下你看看,他們站在一起多登對。

而且他們從小認識,也很瞭解彼此的脾性。」杜母其實也是無奈的選擇,替杜雋天介紹其他人,他都不滿意,而且每一次都搞得不歡而散。

  雖然過去她是不太喜歡連羽喬那副太妹的打扮,不過現下連家已經好好管教,而且她看到連羽喬的轉變後也很滿意,杜雋天向來很關心她,所以只有讓他娶連羽喬,才不會造成太大的反彈。

  杜雋天冷笑了一下,他明白母親在打什麼主意,以為對像是連羽喬,他就不會反抗了嗎?

  「連伯伯。」他調整自己的目光,直接望著連守仁。「我和羽喬從小就認識,我們也是很好的朋友,但你們不經我們同意就擅自替我們訂下婚約,是不是應該尊重一下我和羽喬的意見呢?」他不溫不火的說著,語氣卻帶著十足的堅定。

  羽喬帶著崇拜的眼光看著他,這個總是自信、平靜,面帶微笑的男人就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以前,她總是習慣倚賴他,倚靠他,不管闖了多大的禍她永遠知道杜雋天會替她解決。不知不覺中,她的生命裡已經不能缺少他了。

  直到上一次,他表示將不再管她,連羽喬才警覺他對自己的重要,才明白自己是多麼需要他。她可以為他改掉一切的壞習慣,可以穿上自己最討厭的淑女服裝,可以小聲說話、小步走路,小口吃東西……只要這些都是他喜歡的。

  「雋天,如果你是擔心羽喬會不同意……那羽喬, 自己和雋天說吧。」連父慈祥的望著自己的女兒。

  連羽喬渾身竄上一絲寒意,她從未見過父親如此慈祥的目光,這反而讓她覺得一陣不對勁。

  「我……我當然同意。」她吞口口水,低下頭來說道。

  「你同意?﹗」就算低著頭,她也可以感覺到杜雋天熾熱的目光可以燒穿自己的身體。她微微點頭。

  杜雋天那熾烈的目光離開她的臉,望著那四位得意洋洋的家長,看他們的樣子,必然認定了這樁婚事已成定局,不容反悔了吧?

  他嘴角撇出一抹輕鬆的笑容,即使胸口裡熱血翻騰,怒氣上湧,他的表情卻依舊鎮定和平靜。「很抱歉﹗我想和羽喬先離開一下﹗」就在大家尚未理解他的意思之前,就一把抓住連羽喬的手,飛快的拉著她往大門外走去。

  「雋天……」父親的聲音剛從身後響起,他已經拉著連羽喬大步的走出房子,向泊車場走去。

  儘管連羽喬盡量加大步伐跟上他的腳步,但是她可以感覺到從他身體裡散發出的憤怒,因此身體輕微的顫抖起來。

  但她鼓勵自己必須大膽而勇敢,她不能退縮,不能被他嚇倒。哪怕他的表情越來越嚴酷,他的目光越來越犀利,他周身都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她都不能退縮。

  一陣冷風吹來,她忽然發現自己穿得如此單薄,而天氣又是這樣的寒冷。

  「上車。」他簡單的命令著,然後一把將她塞進車裡。

  連羽喬開口剛想對他說些什麼,他就已經關上車門,離開她的視線。他是真的生氣了,她早就知道他會對這件事感到十分憤怒,但是從未見過他真正生氣的連羽喬,其實也無法預測自己將會遭到什麼樣的命運。

  杜雋天從以前就不斷跟連羽喬抱怨父母給他安排的相親,也一再表示自己絕對不會結婚,因為婚姻對他而言,代表束縛以及失去自由。她明知這一切,卻執意成為他的「未婚妻」,因此她就必須承受自己加諸於她身上的怒氣﹗

  她猛吸一口冷氣,杜雋天也在這個時候坐進車裡發動汽車,他一言不發,臉龐緊繃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嚇人。

  「雋天,我們要去那裡?」她問出這句話的同時,汽車也如子彈般飛了出去。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面色似乎又陰沈了好幾分。

  連羽喬趕緊縮進座椅裡,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這樣的杜雋天,真的好可怕,她能承受得了他已爆發的怒氣嗎?

  寒氣從她腳底上升,她渾身打著冷顫,本來紅潤的雙頰此刻血色盡失。一抹擔憂和哀傷徘徊在她清澈的雙眸裡,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可是杜雋天的眼裡沒有一絲暖意,他整個人都被一種張狂的憤怒所籠罩,當連羽喬輕鬆的說出那句「我同意」開始,就註定了他將把她當成敵人來看待。

  她明明知道自己有多麼痛恨婚姻,有多麼厭惡那些自願當他妻子的女人,而她,居然也想成為其中之一?

  他眼裡閃過冷酷的光芒,連羽喬,是 讓我把 當成敵人,那麼 就不要怪我殘酷無情﹗

  汽車飛駛過臺北街頭,駛向不知名的某處,駛向他們那風雨飄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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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22:45
第二章

  杜雋天把汽車停在一處空曠的山頂,他徑自下車站在寒風凜冽的山崖邊上,背對著連羽喬的背影顯得孤傲異常。

  她小心的推開車門,空氣中的寒冷讓她迅速打了個冷顫。

  「你在生氣。」她輕聲低語。「在生我的氣。」

  「 覺得我不該生氣嗎?」他的聲音和這山間的寒風一樣冰冷。

  連羽喬鼓起勇氣走到他的身旁,她伸手想要握住杜雋天的手,但是卻停在半空中不敢繼續前進。「你……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定我的罪,再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無言的望著遠處的熒熒燈光,她想解釋?那麼就聽聽她到底有什麼理由答應這樣荒謬絕倫的事。

  見他沒有回答,連羽喬的雙手緊握,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我……我答應當你的未婚妻,完全是雙方父母的主意,好不容易杜伯伯和杜伯母提出這樣的要求,我爸爸怎麼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呢?能夠把我順利的嫁出去一直是他唯一的目的,就算我拒絕,又有什麼用?」

  杜雋天冷笑的回頭。「所以 就這樣順從 爸爸?這不像我認識的連羽喬﹗ 不是一直都是叛逆和倔強嗎?」

  「可你說過那樣的我是不對的,你要我改變,你忘記了嗎?」她朝著他輕輕喊著。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冷酷。「我要 改變,是要 學會自己對自己的人生和未來負責,不是要 去順從 的父親,當一個毫無自由意志的傀儡。」他胸口怒氣翻騰。「 還是我認識的連羽喬嗎?」連羽喬的話非但沒有澆熄他的怒火,反而煽動起更高熾的憤怒。

  「那你要我怎樣?你說以前那個我是在浪費生命,是在自我毀滅,又說現下的我是個毫無自由意志的傀儡。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她無法理解,杜雋天到底要她怎麼樣﹗

  「我只是要 ……要 改變 的生活模式,而不是改變 的性格。」他惱怒的緊抿薄唇,嘴角浮現一抹嚴厲。「如果 真的明白我的苦心, 就應該做 自己,而不是刻意去順從任何人,也不要故意去墮落和叛逆。」

  連羽喬低下頭去。「你不喜歡我現下的樣子嗎?」

  「我喜歡看 終於不再 車,不再穿得像個小太妹,不再滿口臟話……沒錯,我比較喜歡現下的 。」他微微嘆氣。「但是 知道我不會娶 ,也不可能娶 ﹗」

  他應該為連羽喬感到高興,如果她的未婚夫沒有指定是他,他一定會很高興她這些改變,也希望她能嫁個疼愛她的丈夫,有個美滿的婚姻。

  但是現下,她的未婚夫已經是他,這對於抱定獨身主義的他來說,就像是一場災難。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從今天起,不論 父母跟 提起婚事的任何決定, 只要保持沈默就可以了。」他在瞬間做出了決定。

  連羽喬的心驀地「咯當」一下,杜雋天到底打算怎麼做?他一定會嚴厲拒絕,即使對像是自己,他還是不會有任何改變。

  如果說,自她答應那天起,她還有一絲憧憬的話,也在他此刻嚴肅而決絕的語氣裡幻滅。剛才,她只說出了她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那個最關鍵的原因她卻無法說退場門,她可以告訴他,自己是因為喜歡他、愛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才會答應的嗎?

  「雋天。」她鼓足勇氣,身體不住顫抖的抬頭凝視他。「其實我會答應這門婚事,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父母,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她深深呼吸,胸口湧現一股情緒,緊緊地將她攫住,讓她無法呼吸,如果她說出那句話,會不會連和他做朋友的機會都失去了?在那個 那,她有著深切的恐懼。

  「因為什麼?」看著她忽然停頓的樣子,他眉頭緊蹙。

  「因為,因為……」心跳不斷的加速,彷佛整個心臟都要跳出來似的,她的臉色倏然發白,如果她說出來後,讓杜雋天討厭她怎麼辦?她想起過去只要一有女子向他表示好感,或者希望可以當上杜太太時,他的回應有多激烈和冷酷。

  「因為我不答應,他們會把我關起來﹗你知道他們有多冷血無情,特別是對我這個女兒﹗」

  關起來?她咬緊牙關,她怎麼會說出這個荒唐的理由,可是她又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說詞。

  杜雋天皺皺眉頭,如果是連羽喬的父母,的確會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對付她﹗他忽然摟住她的肩膀。「沒關係,我會幫 ,不會讓他們得逞。」

  雖然連羽喬表面上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實內心深處仍是在意父母的愛

吧?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一點。

  不知為何,剛才連羽喬開口的瞬間,他有一絲莫名的緊張,她那堅定的表情讓他覺得似曾相識。而他,並不希望從她口中聽到某些資訊,因為只要她說出來,彼此之間所要面臨的就是一場難堪的局面。

  幸好,不是這樣。在鬆口氣的同時,他也想到,連羽喬應該不會喜歡上他,他們都當了這麼久的朋友,自己一直把她當成小男孩看待,他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呢?

  他的擁抱讓她倍覺溫暖,卻也因此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原來,她已經凍到全身僵硬,但她並不自知。

  「羽喬, 全身都凍僵了。」他脫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這件事就由我全權處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把我們倆送作堆, 放心吧﹗」

  剛才的怒火逐漸被山風澆熄,思緒漸漸清晰,他突然發現羽喬也是受害者之

  「 一點也不想嫁給我,是不是?」他在為她披上衣服時,手指在她胸口的衣襟處停頓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也閃過警惕的光芒。

  連羽喬的心跳驀地停止一秒,杜雋天是在試探她嗎?如果她說自己其實很想嫁給他,會有怎樣的後果?

  「如果我說是呢?」她的聲音顫抖。

  「那麼從今天起, 就是我的敵人,而不再是朋友﹗」他迅速的回答,決絕的聲音冰冷的毫無溫度。

  連羽喬勉強的微笑,嘴角痙攣般的微笑。「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會要嫁給你,我們是哥們來著,好哥們,你忘了嗎?」

  他的手離開她的身體,連羽喬趕緊拉緊他的外套,卻覺得寒氣從腳底直沖上心口,即便穿著他的外套,那澈骨的寒意仍是無法抑止。

  「那就好。」杜雋天依舊用種研判的目光看她,但他決定相信連羽喬的話,因為他沒有不相信的理由。「我們下山去吧﹗這裡太冷, 會感冒的。」

  「好。」她低啞的回答︰心裡卻有如針紮般的疼痛,他果然不要自己當他的妻子,就連這樣的可能,他都嚴詞拒絕。

  「 應該知道,我對於任何想做我妻子的女人都會是怎樣的痛恨和對待。我相信, 沒有那樣愚蠢,放棄我們多年來的友誼,而選擇與我為敵。」在他為她開車門的時候,杜雋天用天使般溫柔的笑容看著她,但嘴角的溫暖並沒有傳至眼眸。

  知他如連羽喬,在他如此溫柔的笑容背後,隱藏著深切的警告和威脅。她微笑點頭,笑容依舊純真美麗,雖然有一些蒼白和飄渺,連羽喬卻選擇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那全是因為山上太過寒冷的關係。

  是的,寒冷,那種冷澈心 的寒冷,是她無法抵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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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雋天甩下電話,這已經是他今天第幾次發怒了?他一向很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感情,一向都自製而瀟灑,可是今天,他卻失控了好幾次﹗

  都是因為他那對惡魔般的父母﹗

  今天一大早,就看到各大報紙雜誌的頭版頭條上刊登這則聳動的消息︰杜連兩家的世紀婚禮--

  報導的內容全都一樣,一看就知道是雙方父母發給各家媒體的聲明稿,還註銷了婚禮日期和來賓名單。

  他們連請柬都已經準備好了嗎?看來這一次他們真是下定了決心,非要把他們配成一對,否則不會善罷罷休﹗

  他用手指敲著桌面,不行,不能讓他們主導一切,他必須採取行動。

  他按下通話鍵,對秘書說︰「幫我取消今天下午所有行程,任何人找我--包括我的父母,都告訴他們我不在辦公室, 也找不到我人在那裡。」

  「好的,總經理。」

  杜雋天又打了幾通電話,把該交代的交代清楚,最後撥通了連家的電話。

  「雋天?」連羽喬很快就來聽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慌。

  杜雋天的濃眉微蹙。「看了今天報紙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長久一陣沈默。「我……我很抱歉他們那樣做。」

  「這又和 無關,是他們擅自決定……」杜雋天的目光變為陰冷。「 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要這麼做,卻沒告訴我?」

  「我……我……」

  「15分鐘後,我來找 。」他掛上電話,疾步出門。

  電話另一頭,連羽喬輕柔的嘆氣,杜雋天這次大概會更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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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羽喬站在車道旁等他,她穿著一件白色印有MICKEY圖案的寬鬆家居服,看起來清純可愛。

  杜雋天看到她的身影時,即便心情異常憤怒,還是露出了些許笑容。這樣的羽喬,跟過去總是出入各種PUB和 車族一起飄車,整天尋事生非比起來,真的是進步太多。

  這才是她本來的面貌,記得小時候,她總像個男孩子似的喜歡各種冒險的活動,但無論她怎麼調皮,笑容也依舊清純。

  「雋天,你先跟我上樓。」他剛打開車門,她就已經上來拉他的手。

  他被她拉住了手,人卻屹然不動。「等一下,我們出去談。」

  「不要,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我們還是上樓吧。」她露出笑容,手緊抓住他的。

  杜雋天愣了愣,看著她那抹自然的笑容,為何她還能笑得如此平靜?他點點頭,反握住她的手,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 知道我們父母的計畫,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聲音看似閑聊般隨意,但隱含的憤怒卻也不容忽視。

  「你看到報紙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她環顧四周,笑容不變。

  「 說呢?」

  聽著他冷靜的聲音,她清亮的眼裡閃過一絲憂鬱,不過抬起頭看他的時候,表情依然輕鬆。「其實這個計畫是我提議的,我說你永遠也不會同意真的和我在一起,所以不如我們先斬後奏,把這件事爆料到媒體上再說。」

  他捏緊她的手,一股巨痛從手掌上傳來,但是連羽喬卻依舊保持笑容。

  「你很生氣吧?」

  「我何止生氣。」他的聲音冷酷,臉上的線條緊繃。她提議的?他實在想不明白她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難道她不再和那些小混混鬼混,卻想來找自己麻煩了?

  不,這不是羽喬。即使過去,她也沒有真正闖過什麼大禍,每一次都是因為她要幫助那些所謂的「朋友」,或者受人挑釁。

  「羽喬,這個世界上 是最瞭解我的人。」他繼續握緊她的手,他看著她的眼眸如此平靜,但內藏的意涵卻那樣豐富,就好像表面上平靜無波的海水,內在卻波濤洶湧。

  連羽喬揚起清澈的雙眸,處變不驚的與他對視。

  她那種坦然的樣子讓他感到疑惑。「 應該知道,我對於婚姻是怎樣的態度,我又是會怎樣對待想要逼我套上婚姻枷鎖的人--不論對方是誰。」

  「我還記得上一次你父母聯合對方的父母來逼你,他們甚至撤銷你淩世珠寶總經理的位置和繼承權。」

  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笑痕。「但 知道我不在乎淩世珠寶,我的自由比什麼都重要。」他的話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她聽。「當我真的離開杜家,他們就必須妥協了。」

  「我明白。」她依舊抬眼直視著他。「像你這樣的男人,無論在那裡,都是發光體,更何況你有一群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可以幫你。」

  杜雋天依然對她這樣坦然的態度感到詫異。「既然 知道,那 還……」他停在門口,冷冷望著她。

  「你先去我的房間再說吧﹗」她抿了抿嘴角,雖然心跳有些加速,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計畫是否會被他認同,是否會成功,但她還是張大眼眸靜靜望著他。

  杜雋天點點頭,直覺告訴她,這裡面必有隱情,羽喬應該不是那種會和父母連手來陷害他的人。彼此一直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小時候一起捉弄大人,長大了,他也是唯一願意為她闖的禍去負責的人。

  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反而把恩義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那進去吧。」他恢復了笑容和嘴角的灑脫表情,連夫人應該在家,他是不是還必須寒暄上一番?

  「雋天,你來了。」看到他們手牽手的樣子,連羽喬的母親看起來非常高興。

  「連伯母, 好。」他有禮貌的點頭致意。「我和羽喬有些話想單獨談談,過一會我再來陪您聊天。」

  「你不必在意我,快點和羽喬上樓去吧,你們應該有許多話要談。」她已經笑得合不攏嘴的看著杜雋天,等一下記得給連守仁打個電話,沒想到他們的計畫進行的如此順利,杜雋天一點也不反感。

  連羽喬看著母親樂歪嘴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刺眼。她這位優雅高貴的母親,平常難得在家,今天會在這裡,是打算監視她吧?

  他們終於可以把她這個不聽話的、甚至被家族視為恥辱的女孩嫁出去,又能和淩世企業聯姻,無論在面子上還是在事業上都會對父親有所助益。

  她一拉杜雋天的手,快步上樓。

  杜雋天看著她的背影,可以感覺到她忽然的沉寂和落寞,在羽喬總是微笑和無所謂的表情背後,其實隱藏著許多辛酸。

  所以,在過去那段叛逆的歲月裡,他放任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直到那樣的生活將要毀滅她的全部,他才及時伸手把她拉了回來。

  走進她的房間,杜雋天習慣性的瀏覽四周,如此女性化的房間,粉紅色的壁紙,粉紅色的傢俱,粉紅色的床。

  「這裡一點也沒有改變。」他笑著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他們總以為女孩的房間就應該這樣。」連羽喬撇了撇嘴,撇不開她嘴角的落寞。

  「告訴我, 到底在想什麼? 會提議讓他們這樣做,必然有 的理由。」他挑起一邊眉毛。

  連羽喬知道,他又開始準備攻擊--只要她說錯一句話。可是起碼,他沒有立刻發怒,沒有立刻判定她的罪名,也沒有立即攻擊。

  她笑了笑,為了讓自己鼓起勇氣而深深呼吸,然後雙手背在身後,站立在窗邊上望著窗外的藍天。「我……我是想跟你做個交易,可以讓我們兩個一起脫困的交易。」這是她想了許多天才想到的辦法,也是無計可施之下的辦法。

  她的心又不自覺的加快跳動,那種因為在他的身邊,因為想到他才會有的劇烈心跳。

  他先是皺了皺眉,然後灑脫的笑著。「 應該知道我是個精明的商人,沒有好處的交易我從來不屑為之。」

  她嘆了口氣。「這個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好歹我們也認識了二十幾年。從我懂事起就知道你有多精明。」

  他點點頭,一言不發的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你父母不會善罷罷休,即使這一次你可以成功脫險,他們下一次又會想其他辦法來逼你就範。而我呢?我的父母本來就一直看我不順眼,希望早點把我打發出去,如果我堅決不肯嫁給你,我想他們大概會把我隨便嫁給某個男人--他們早就有這樣的打算了,不是嗎?」

  她本來應該很平靜很鎮定的說完這些話,可是不知不覺,她還是感覺到眼眶微紅。

  杜雋天站了起來,沒錯,他知道羽喬的父母在考慮她的婚事,也因為這樣,他上次才會勸她開始新的生活。

  「與其不知道會嫁給怎樣的男人,我為什麼不嫁給你呢?我承認我很自私,我也承認上一次我不敢跟你說這樣的話,可是你是那樣的強硬,我也知道你有多麼不願意結婚,不願意被套上婚姻的枷鎖。」

  「可是雋天……」她猛然回頭,那雙純潔無比的眼眸此刻蘊滿了痛苦和無奈,還有期待。。

  「你希望這樣永遠和你父母的為敵嗎?如果處於和他們敵對的狀態,永遠讓他們失望?」

  杜雋天的眼裡閃過冷硬和思索。「如果他們一直要逼我結婚,這種情情勢必持續下去。」

  「如果可以改變呢?就算為了救我。」她抓住了他襯衫的衣襟,整個人都因為自己接著要說的話而顫抖。

  「你也說過希望我擁有自己的人生,你說過的,對不對?那麼就算為了救我,讓我可以不受我那對冷酷父母的擺佈,你就和我結婚吧﹗」微微停頓了一秒,她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

  杜雋天想要揮開她的手,無論如何,即使為了她,他也不能這樣做﹗這違背了他的處事原則,可是,他卻無法狠下心來拒絕她。

  只因為她的表情看起來如此哀淒--他幾乎不曾在倔強的她看過這種神情,因為如此,他才忍住心中的怒氣,繼續聽她說下去而不阻止她。

  沈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雖然連羽喬的雙手在顫抖,但她依然緊握著他的衣襟。

  連羽喬, 鼓起勇氣吧,把 要說的話一次說清楚﹗

  「你現下一定是想拒絕我吧?」她閉著雙眼,壓抑心裡的恐懼,被他直接拒絕的害怕,她抬起頭來,用力咬住嘴唇,勇敢的看著他。「但你只要聽完我的話,你就不會這樣想啦。我這個計畫,可以幫助我們兩個擺脫目前的窘境,不論是你,還是我,都能得到永恆的自由。」

  「水恆的自由?」他的眼眸裡閃爍著精亮的光芒。「到底是什麼計畫?」

  「我們協議假結婚,然後在一年後離婚。」她冷靜的說著,但身體和心靈卻在不住顫栗。

  「 覺得這可行嗎?」他冷冷看著她,依然一動不動。「他們會讓我們離婚?我們這樣的家族怎麼可能允許醜聞的發生……」

  「到那個時候,我會讓他們明白,離婚才是對我們兩家最好的選擇--起碼你的父母一定會這樣認為﹗而且在那之後,他們應該也不會逼你結婚,不會再親自替你挑選對象了。因為他們的選擇是錯誤的﹗」

  她頓覺口乾舌燥,覺得心臟在那一刻緊縮,不要拒絕我,杜雋天。這是我想到唯一可以讓自己留在你身邊的模式--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年,我也甘願。

  「 到底想要怎麼做?」他機敏的雙眼裡閃出一抹疑問。「我必須全盤瞭解這個計畫。」

  「我會告訴你全部,但你先要告訴我,你願意和我合作嗎?願意讓我們這樣逢場作戲的過完一年嗎?」她的心跳逐漸加速,她可以感到她的願望就要實現了,杜雋天沒有立刻拒絕的口吻已經說明一切。

  「連羽喬,只要 能保證這個計畫成功,我可以和 合作。」他平靜的說著,以他對羽喬的瞭解,她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我保證。」她舉起手發願。「這是個萬無一失的計畫,只要我們互相配合,就一定會成功。」

  他會答應的,她已經感覺到勝利在向她招手。可是她的內心卻沒有喜悅,反而有絲悲涼,她所答應的一切,其實是將自己推入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吧﹗

  可是她已經愛上他了,那樣深刻的,永恆不渝的感情。這份感情已經雋刻在她的心底很久很久,而他永遠也不會附應她這份感情﹗

  所以,她要向他偷來一年時間,在他身邊哪怕多待一秒,對她來說,任何犧牲也是值得的。

  「好,我答應 。只要 告訴我 的全部計畫,不能有任何隱瞞。」

  「好。」她嘴裡答應著,但知道自己必然有所隱瞞--她那最真實的感情和她這樣做的真實理由。

  杜雋天露出天使般的明亮笑容,他整個男性臉龐也因為這個笑容而顯得異常神采飛揚,他本來就是個好看的男人,有著明朗的眼眉和給人安全感的氣息,這一笑,更是讓人戒心全無,完全被他俘虜。

  連羽喬看著他這樣的笑容,她希望在往後的一年裡,她可以一直看到他這樣發自內心的微笑。

  而且,在一年以後,她還可以繼續和他做朋友,他永遠也不會發現她的小祕密,而她卻有一年的時間可以回憶,也為他們都解決了眼前的麻煩。

  這對於她來說是筆好買賣,不是嗎?她應該大笑,但嘴角的笑容卻是充滿苦澀和飄渺至極的酸楚。

  「雋天,我來告訴你我的整個計畫是……」一場密謀的婚姻悄悄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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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23:11
第三章

  「你等我一下。」連羽喬看著走進門的杜雋天,再一次站在鏡子前確認自己的打扮。

  「 到底在磨蹭什麼?」看看手錶,他確定已經沒有時間再讓她浪費。他大步走進更衣室,拉過她的胳膊。「大小姐,走了。」

  「可是雋天,你覺不覺得我這樣的髮型看起來怪怪的?」今天一大早髮型師就給她弄了個捲髮型式,她怎么看怎么奇怪。

  「很漂亮,很淑女,很適合 今天的打扮。」她穿著香奈兒最新的白色晚裝,看起來非常典雅清麗,但又不失清純。

  「你確定?」她搖了搖頭。「我想換那件黑色的晚裝可能會更好,他們不會覺得我這樣很輕浮嗎?」

  杜雋天皺了皺眉。「 到底怎么回事?又不是不認識,需要這樣為他們刻意打扮嗎?」

  「可是我以前給他們的印象不好。」她羞赧的低下頭,記得以前杜雋天的朋友都把她看成瘟疫似的對待,不論男生女生似乎都不太喜歡看到她。

  其實這也不能怪其它人,因為她總愛做些稀奇古怪的裝扮,又到處捉弄人。

  有一次把一堆毛毛蟲放在雋天妹妹的床上,嚇得杜筱柔連續好幾個星期都噩夢連連。

  「 給他們的印象怎么樣都無所謂,我們的婚姻又不是真的。」他再度焦急的看表,如果今天遲到,大概會被他那群損友笑死。

  連羽喬縮了縮肩膀,是呀,他們的婚姻又不是真的,她何必那樣在意杜雋天朋友對她的感覺?反正一年後就分道揚鑣,而且在這一年裡,他們一定會對她的印象跌至谷底,這本來就是她的計畫呀。

  「快點吧,遲到可不好。」他一邊拉著連羽喬,一邊拿出電話。

  連羽喬側過頭去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臉,雋天看來對於她的計畫非常滿意,這些日子的心情也比過去輕鬆開朗許多。不必整天和自己的父母斗智,任何人都會感覺高興吧?

  可是她呢?她的計畫裡把自己放在了怎樣的位置上?當她可以做一年杜雋天妻子的同時,是不是也意味著在未來的歲月裡,她的生活將一片悲慘?

  不過,她甘愿﹗為了幫助雋天,為了看見他這樣開朗的笑容,為了可以留在他身邊,再悲慘她也甘之如飴﹗

  她揚起有些倔強的下巴,她從來就是這樣的人,敢作敢當,一旦決定就不會退縮和反悔。

  「……好的,就這樣決定。如果有任何進展,你直接和我聯繫……對,無論何時都要隨時和我報告。」

  「工作上的事?」羽喬有些擔憂的看這他沈思的表情。

  「南非的采礦廠好像發生了一些問題。」他露出自信的表情。「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會處理妥當。」

  「當個主管的確很忙碌。」她想到自己過去老是麻煩他,但雋天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感激流過心底,她挽住他的胳膊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過去容忍我那些任性的行為,謝謝你總是丟開工作去處理我的事,謝謝你沒有因此而不再管我……」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竟然微紅。

  「怎么了?」他的手撫過她的眼角。「最近怎么越來越會哭?」

  「這樣不好嗎?你過去不老說我沒女人味,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她噘噘嘴說。

  「但也不能變成愛哭鬼。」他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但不想讓她回憶起過去那些頹廢叛逆的日子,所以抱住她的肩膀,用輕鬆調侃的聲音說︰「再怎么說,要做我杜雋天老婆一定要堅強一些才行。」

  「我很堅強,一直都很堅強。」她勉強露出笑容,她其實一點也不希望自己這樣堅強,堅強的結果都是歷練出來的吧?

  杜雋天對她溫和一笑,無論如何,他決定在未來的一年裡盡量對羽喬好一些,她為他解決了人生中最大的難題,他也應該為她做些事吧?

  另一邊,在卓昊司新買的別墅裡,聚集了一群好朋友。

  「真沒想到,雋天會選擇羽喬。」樊煜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摟著愛妻孟如晴。

  「還說呢。」杜筱柔撇撇嘴,飛快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都被我哥氣死了,他什麼人不好選,怎么可以選擇連羽喬﹗」

  「筱柔﹗」做為女主人的夏伊芳萱無奈的看著她最好的朋友,杜筱柔從知道這件婚事起就一直激烈反對,她記得杜筱柔告訴過自己,小時候曾經被這個連羽喬捉弄的很慘。

  「好了,筱柔。」鄭縈縈拉住她的手。「小時候的事還記那麼多干什麼呢?我聽說羽喬最近有很大改變,是不是,敬軒?」她望著自己的丈夫。

  「既然雋天決定了,我們就拭目以待吧﹗他這樣厲害的人物,難道會選錯老婆?」展敬軒立刻聲援自己老婆。

  「但我還是有些擔心。」卓昊司咧嘴而笑。「雋天結婚以後是不是還要整天跑警察局?」

  「昊司。」夏伊芳萱頂了頂丈夫的腰。「說話要濃道些,雋天是你的好朋友。」

  「總之呢……」鄭傑一派閑適。「雋天那麼精明的男人怎么會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我們不必為他擔心。」

  「我倒是對她的轉變感到很好奇,以前見到她一副太妹打扮,現下怎么樣了呢?」卓芷櫻走到丈夫身邊。

  「還能變得怎么樣,麻雀可以變成鳳凰嗎?我聽說她整天和那些太保太妹混在一起,天知道有沒有嗑藥吸毒,亂搞男女關係……」

  「杜筱柔, 可以少說兩句了。」一直在一旁並沒有開口的嚴碩忽然嚴厲的打斷了她。

  杜筱柔的雙頰立刻漲紅,她倏地坐回沙發上,一言不發。

  剛走進客廳的連羽喬愣愣的站在門口,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樣子。她很少臉紅,但這一次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她本來就擔心雋天這些好友對她印象不好,現下聽到杜筱柔的話,幾乎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杜雋天的表情微微嚴肅,但隨即露出他一貫的隨和笑容,拉住連羽喬的手,眼神堅定。

  「我們來了。」他拉著連羽喬走進客廳,凜冽的目光卻掃過眾人的臉。

  「新郎新娘來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樊奕走到杜雋天面前。「歡迎 加入我們,連羽喬。」他向連羽喬伸出了手。

  「你好。」連羽喬回頭看了眼杜雋天,他的目光裡閃爍著鼓勵。

  她伸出手去和樊奕握手。

  下一刻,大家都走到他們身邊,熱情的歡迎他們。

  「羽喬, 不要在意剛才我們說的話。我們這些人平日裡互相調侃慣了,等 和我們熟悉,就自然知道我們的相處模式。」卓芷櫻拉著她的手說。

  「雋天,你結婚以後我們唯一剩下的難題就是嚴碩了。」另一邊,杜雋天已經被樊煜捶了好幾下。

  「阿碩會結婚?比下紅雨的機率還小吧﹗」回頭看了眼打電話的嚴碩,鄭傑嘻笑著搖頭。

  「羽喬, 好。」夏伊芳萱一直站在杜筱柔身邊,然後在卓昊司的眼神示意下才走向連羽喬。

  連羽喬記起自己小時候常喜歡捉弄杜筱柔的情形,她就忍不住臉紅。

  「筱柔,快點見過 的未來大嫂,你們從小就認識了,以後更要多多親近。」

  就在此刻,杜雋天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他帶著溫和平靜的笑容向妹妹走去。

  連羽喬的心臟驀地失序,從剛才聽到的話裡她就知道杜筱柔有多么討厭她,而她也的確應該被人討厭。小時候,她捉弄過杜筱柔無數次,不知道把她惹哭多少次,現下,杜筱柔一定恨透了她。

  「杜筱柔, 應該和 大嫂打招呼。」嚴碩掛了電話,靠在離她不遠的牆邊靜靜的望著她。

  杜筱柔昂起頭看著自己哥哥,杜雋天微笑的眼眸裡有著一絲警告。她太熟悉哥哥這種表情,跟著哥哥一起工作的這些日子,她很清楚如果她不遵照哥哥的囑咐,自己會有的下場。

  她抿了抿嘴角,又看向了連羽喬。

  連羽喬一臉歉意和擔憂的看著她、看起來和過去囂張跋扈的樣子完全不同。

  「羽喬, 應該還記得筱柔吧?」杜雋天回過頭來向她伸出了手。

  她顫抖的握住了他溫暖而有力的手,他對她粲然一笑。

  她握著杜雋天的手走向了杜筱柔。杜筱柔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 好。」連羽喬 腆一笑。

  「 好。」杜筱柔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叫大嫂。」杜雋天的目光炯炯。

  「不必了,還不是……」連羽喬看著杜筱柔的臉色,回頭想要阻止杜雋天。

  可是他的目光堅定。「應該叫了。」

  「大嫂。」杜筱柔似乎嘆息了一下,然後大方的看向連羽喬。「我叫 大嫂,是因為我希望 能讓我哥哥福祉。」

  連羽喬的臉色在瞬間蒼白,福祉?她有這樣的能力嗎?

  可是杜雋天的手卻更緊的握住她的手,他代替她回答。「筱柔, 對我的決定似乎沒什麼自信。我決定了是羽喬,就表示我相信和她在一起,會為我們倆帶來福祉。」

  連羽喬猛然回頭看著他,在他臉上看見一片坦蕩。在那一刻,她心裡有些感動,即使知道他在說謊,卻還是感激著他對她的支援和保護,他總是這樣護著她。

  但是在未來,這些現下如此友好的人,必然會對她失望吧?她看著杜筱柔,忽然覺得無比難過。

  她不想讓他們失望,不想讓雋天的家人和朋友對她失望﹗可是,她卻無法避免。

  巨大的悲傷將她整個淹沒,她再也聽不清杜雋天和其它人的任何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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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在一片喧鬧和熱烈裡結束,繁華過後,留在腦海裡的只有在他們相互許願時,那種對視的目光。

  連羽喬堅信,在那一刻的杜雋天是真心想要和她結合,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可是這樣的謊言,她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蜜月假期很短暫,因為杜雋天無法離開公司那麼久,也因為他們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新婚夫妻,這個蜜月這是做給其它人看的。

  馬爾地夫的海灘很美,海水很藍,陽光很耀眼,黃昏很浪漫。可這一切都彷佛與他們無關,因為杜雋天一直關在他的房間裡工作。

  而她呢?隨便她做什麼,反正他都不會在意。

  回程的飛機上,連羽喬津津有味的看著手裡那本小說,這幾天她關在房間裡,唯一的發現就是看書其實是很好打發時間的一件事。

  杜雋天回頭看她,最近的連羽喬真的比過去沉靜了許多,不再和那些無業游民整日鬼混,對她來說的確是太好了。

  「在看什麼?看的如此入神?」

  「你們男生不喜歡看的愛情故事。」她放下手裡的小說,微微嘆了口氣。「回到台北後我要去買許多許多羅曼史。」

  「你們這些女生。」他調侃的笑了笑。

  「我們這些女生怎么了?」噘噘嘴,她瞥他一眼。「我們才不像你們喜歡看財經雜誌社會新聞,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喜好。」

  「沒錯。」他習慣性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驚訝的發現。「 的頭髮長長了?」

  他現下才發現嗎?連羽喬將落寞的情緒藏在心底,吐了吐舌頭。「長頭髮是不是比較像個已婚小婦人呢?」

  他一副很認真的審視狀。「沒錯,的確看起來成熟許多,不像以前是個毛丫頭。」

  「什麼毛丫頭,我都24歲了﹗」她大聲反駁。

  他定眼望著她幾秒鐘,看得連羽喬心跳加速,臉頰緋紅。

  「羽喬,回到台北後,就要開始我們的計畫, 行嗎?」這個問題他們已經討論過許多遍,雖然每次連羽喬都以肯定的語氣告訴自己,但他還是不禁有絲擔心。

  這個計畫裡總有什麼他所忽略的東西存在,但他卻一直無法確切的知道。

  一個他並不完全有把握的計畫--這點讓杜雋天感到不安。

  「當然。」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自信的望著他。即便心裡有些異常的顫抖,她也不會讓他知道。這個計畫是她提議的,她絕對不會讓它失敗,不會讓雋天失望。

  他俊挺的容顏上染上幾分警覺。「有任何問題都一起商量,不要擅自決定,知道嗎?」

  「我不會有事的。」她感受到他的關心,伸手握住他的手。

  杜雋天露出溫暖的笑容。「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我們直接回別墅,明天再回家去見雙方父母。」

  她點點頭。「別墅裡的佣人都是你父母安排的嗎?」

  「監視的人。」他的笑容狡黠而充滿挑釁。「既然他們要監視,我們就應該讓他們如愿不是嗎?」早就知道他那對狡詐的父母不會如此放心,但是他和羽喬也早已有了應對之策。

  連羽喬的眼裡也閃過一絲興奮的光亮。「的確是很有趣的事,不管他們再怎么厲害,最後勝利的還是我們,對不對?」

  杜雋天沉定的眼,難得的浮起一絲孩子氣的笑意。「就像小時侯我們的那些惡作劇?」

  「對。」她笑得無比燦爛,還好她選擇了做他逢場作戲的妻子,還好她想到了這個計畫,可以和他擁有共同的祕密,並且並肩作戰的感覺真好﹗

  兩人擊掌,都露出了如孩子般快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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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新婚的房間果然裝飾的非常溫馨喜氣,先不說貼得到處都是的大紅喜字,光是那個被紅色包圍的大床,就讓兩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雋天,他們為什麼要準備這樣的東西給我們?」她翻著印有大紅喜字的枕頭,玩性忽起的把枕頭扔向杜雋天。

  他眼捷手快的一把接住,然後扔回給她。「新婚夫婦的臥室大概都這樣。」

  「是嗎?」連羽喬側著頭沈思。「可我怎么覺得是他們存心要捉弄我們呢?明知道我們看到了一定會笑死的。

  現下哪有人把新房裡到處貼滿大紅喜字,還這么誇張的什麼東西都用紅色。」

  「無所謂,反正只要他們喜歡就行了。」杜雋天覺得這就是他那玩性很重的父母會做出來的事,他終於肯結婚了,還不讓他們好好鬧上一回?

  她趴在床上,雙腿翹起,兩手托腮的看著他。「你先去洗澡吧,你明天要早起上班。」她呢,從明天起就要過著少奶奶的日子了。

  「好。」杜雋天走進浴室後,她更加仔細打量這間超大的臥室,隔壁還連接著一個起居室……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今天,算是他們真正的新婚之夜了吧?怎么辦?她的心臟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不規則的亂跳起來。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說好是假結婚來著,所以一定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

  在馬爾地夫的那一個星期,他們不也是各有各的房間,所以根本不必緊張和擔心,但莫名的失落卻開始啃噬她的心。

  杜雋天打開浴室的門,只圍著一條浴巾的他看起來性感極了,頭髮滴著水的模樣更是無比性感,從沒見過這樣的他,連羽喬的臉蛋在瞬間一片緋紅。

  她低著頭,再也不敢抬起頭來,心臟都彷佛急跳到了嗓子口。

  「 去洗吧。」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在床上坐下。

  床墊突然的下沉讓連羽喬驀地驚跳起來,她罔顧一切的沖進浴室,生怕讓他看見自己的羞澀和不知所措。

  靠在浴室的門上,她依舊可以聽見自己急切的心跳聲,她撫著胸口,長長嘆息了許久,才自己平靜下來。

  飛快的淋浴,她的心思卻依舊飛馳,今天晚上他準備睡在哪?既然他們要做戲給佣人們看,既然他們開始的計畫就是裝成一對恩愛夫妻,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肯定不會離開這個房間。

  那麼,那麼……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蛋,燙手的溫度連冷水也無法讓它降溫。

  她拿過浴巾,走出浴盆,觸手處卻找不到自己替換的衣服。

  天哪﹗望著鏡子裡自己驚慌的臉,她把替換的衣服都留在外面了,剛才急忙沖進來時壓根忘了拿﹗

  怎么辦?就圍著浴巾出去嗎?不行,絕對不行﹗她一再看著鏡子裡自己潮紅的臉和白皙皮膚,不能這樣出去﹗

  她沮喪的嘆口氣,慢慢走到門邊,小心的拉開門邊一條縫,也不敢往外張望,用細弱而尷尬的聲音對杜雋天說︰「雋天,你……能不能幫我把睡衣拿過來?」

  「睡衣?」剛換上睡衣的杜雋天看著那被拉開一條縫的門咧嘴微笑。「 直接走出來不就行了,要什麼睡衣?」

  「杜雋天。」她在門裡踱腳。「你到底拿不拿?」

  他「呵呵」一笑,難得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連羽喬也有害羞的時候,他還想再多捉弄她一下。不過,怎么說她都是女孩子,又是幫了他大忙的人。

  「我不知道 的睡衣放在哪?」他們的衣服早些日子都已經放在了這間臥室裡,但從來都不是他們自己整理的。

  「應該在左邊衣櫃下面第一個抽屜裡。我家佣人都放在那裡,不知道你們家的如何。」聽到他願意拿,她著實松了口氣。

  「這是 的睡衣?」一陣翻找,杜雋天看著手裡的黑色透明薄紗忍俊不禁,這一定又是他家老媽的傑作。

  「快點拿給我啦。」她的睡衣有什麼好笑的?她又沒什麼特殊癖好,就是很普通的真絲睡衣而已。這個男人真會大驚小怪﹗

  「不準偷看。」感覺到他走過來的腳步聲,羽喬縮了縮肩膀。

  「 真的打算穿?」他不是不想給,而是覺得穿這件睡衣,還不如包著浴巾出來。

  「快點啦。」她伸出一只手來。

  雋天看著她白皙的肌膚,然後微笑著把手裡的輕紗放在她的手心,他清了清喉嚨說︰「我覺得, 與其穿這個,還不如……」

  「啊﹗」門裡傳來連羽喬的一陣驚呼聲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聲音極端尖銳。

  「這是什麼東西?杜雋天,你這個大色野狼,你想要我穿這個走出去嗎?」

  他哈哈大笑。「我有問 要不要穿? 自己說要的。」

  「我的睡衣明明不是這個﹗」她再度抿緊嘴角,恨不得拉開門出去對著他一陣大吼。

  「可是我只找到這個。」他的聲音倒是一片無辜。

  連羽喬微微平靜了一下後,才可以認真分析。「又是你媽?」哎呀,她的臉已經燒到火燙了,居然要她穿這樣的睡衣,打死她也不要﹗

  「沒錯。」

  「你去幫我拿件其它衣服來。」今天拿回來的行李箱,裡面倒是有她的睡衣,可是都拿去洗了。

  「什麼衣服?」

  「什麼都行。」她再度捏緊手裡那件根本就是透明的衣服,咬緊嘴唇。

  他挑了件寬鬆的T恤和長褲,遞進浴室。「 快穿上吧,小心著涼。」想要掩飾住嘴角的笑容還真是不容易,他那個母親的確很天才。

  以後不會還有各種驚喜(或者是驚嚇)等待著他們吧?他們必須嚴陣以待,小心應付才行。

  好不容易走出浴室,本來擔心的事已經從連羽喬心裡一掃而空,她把那件薄紗扔進衣櫃,氣憤的鼓起雙頰。「你媽也太會操心了吧﹗她準備這個干什麼?」以前怎么沒有發現雋天的母親這么可怕?她過去只感覺杜伯母不喜歡她而已。

  「她向來如此。」雋天卻見怪不怪的聳了聳肩膀。「這也是一種關心,另外,她現下不只是我媽,也是 媽,記得吧?﹗」他那天使般的開朗笑容裡隱含警告。

  「我知道。」羽喬立刻舉手投降。「夜深了,睡吧。」看來今天她得穿著這不舒服的衣服勉強度過一晚,明天她就去百貨公司買一打舒服的睡衣回來。

  「那 睡床,我去起居室裡睡沙發。」他起身準備往外走。

  「等一下﹗」看著他背對著自己的樣子,連羽喬忽然間感到無比孤單,未經思考的話脫口而出。

  「還有什麼事?」他輕鬆的回過頭。

  連羽喬驀地低下頭去,是呀,她叫住他到底要干什麼呢?絞扭著雙手,一抹羞澀的暈紅爬上她秀氣的臉。「那個……你……不必去起居室……」她的臉灼燒得更厲害了。

  「那 要我睡哪?」杜雋天的眼裡閃過抹疑惑。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一起睡床。不過你不要誤會﹗」她著急的說,不敢抬頭看他一眼。「我是怕明天早上來打掃的佣人發現你睡在沙發上,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要小心行事,對吧?」

  他點了點頭。「 考慮的很周到,的確是這樣。」他銳利的眼掃過她低垂的臉。「那麼 的意思是?」

  「我相信你是個君子。」她坐在床邊,指了指另一邊。「你睡這一邊,我睡這一邊,我們互不干涉就可以啦。」

  說完,她屏住呼吸,這大概是她一生中做過最大膽的事,邀請一個男人睡在她的身邊。

  雖然她以前可以毫不畏懼的和人在街上 車、打架,但都還沒有像現下這樣緊張過﹗

  「 相信我是個君子?」他挺直了身體望著她,這女人也太高估他的自製力了吧?﹗

  連羽喬一直低著頭,她用力點頭。「我當然相信你。」

  杜雋天審視了她三秒鐘,然後露出輕鬆的表情。「睡床當然比沙發舒服。」

  連羽喬還是不敢動一下,聽他的口氣應該是同意了?

  杜雋天走到床邊,然後愜意的坐在床上。「而且這樣也的確比較像是夫妻。」他雙手抱頭,悠閒的躺向床板。

  他閑適的態度讓連羽喬心裡的大石放下,無論如何,她都希望可以經常看到他,即使只是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睡在同一張床上,即使只是假夫妻。

  她終於有勇氣抬頭看著他,嘴角掛著甜美的笑容。「那就晚安 。」

  「晚安。」掀起被單,他安然躺下。

  連羽喬小心的探首過去,看著他沉睡的表情,一股溫暖流過她的心底。可以這樣安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入睡,也是一種福祉吧?

  雖然短暫,至少她曾經也擁有過這樣的福祉﹗

  她微笑的掀起被單的另一角,無聲的滑進被窩裡。

  好溫暖呀,雖然她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碰到他,但只要光想到自己現下是睡在他的身邊,她就感到無比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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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杜雋天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立刻就看到放在桌上的報紙和雜誌。這幾天,公關部都會在他上班以前就把這些東西放到他這裡,他知道原因,一開始也只是置之一笑。

  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們計畫中的一部分,現下有了媒體的推波肋瀾,他本應該感到無比高興才對。這樣一來,過不了幾天,他的父母必然會知道全部的真相。

  可是,當他坐到旋轉椅上,攤開報紙,心情卻陡然變壞。看著報紙上連羽喬微笑的臉依偎在一個陌生男子懷裡,他忽然感到非常刺眼。

  這幾天這樣的新聞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就在他感到萬分煩躁的同時,秘書小姐卻通知他,公關部經理林依芳有急事報退場門。

  「請她進來。」林依芳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她是他大學學妹,也是最能配合他工作、了解他心意的人之一。

  「總經理。」一如往常完美的頭班婦女裝扮,林依芳帶著自信而溫柔的笑容站在他的眼前。「你看了今天的早報和新出版的雜誌了嗎?」

  「剛剛翻過。」他很清楚這些報紙就是她示意放在他桌子上的。

  「我知道這應該是總經理的家務事,我們這些做職員的本來沒有任何過問的餘地,可是……」她的笑容顯得更為頭班化,話鋒也伶俐起來。「做為公司的公關經理,維護我們『凌世珠寶』的良好形象,本該就是我的職責吧?」

  杜雋天露出他一貫溫和的笑意點頭。「林經理一直都是我們『凌世』的大功臣之一。」

  林依芳謹慎的笑了笑。「那麼我可以提醒總經理,夫人現下的行為不僅僅代表個人,她的所作所為還代表了我們『凌世』集團嗎?」

  「我明白。」杜雋天的笑容裡沒有一絲變化。「感謝 的提醒。」

  她微笑著點頭。「總經理,我知道多年來您一直非常維護『凌世』的聲譽,這也讓我們公關部的工作變得極為輕鬆,我非常感謝你對我們公關部的支援,對於能在您手下工作,一直深感榮幸。」

  她是用感謝來警告他,為了凌世的聲譽,他應該要更嚴格約束自己的妻子﹗杜雋天感到自己的確沒有看錯這位學妹,她剛來公司時,別人也曾經把她當成空降部隊,嘲笑她沒有實力。

  因此時至今日,她得到的尊敬絕對不比他小﹗

  他看著她的溫和目光裡融入了些欣賞和戚激。「我也很感謝 這些年對凌世的貢獻和忠心。不過……」他停頓了一下,笑容似乎更柔和了幾分。「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在公司這么久了,不會不了解。」

  「我只是希望……」

  「 的希望應該和我的期望一樣。」他的語氣轉為嚴肅。「 的忠告我會接受,不過與其過分關注我的家庭情況,不如把精力集中到如何真正提升我們凌世珠寶在業界的口碑和客戶對我們的接受度。」

  「是。」林依芳頭班化的點頭,今天的杜雋天是不是和平時不太一樣?他以前很少這樣對她「疾言厲色」,而且是如此明顯的動怒。

  他不是個將情緒顯現於外的男人,如果不是多年來的訓練,她大概也不會感覺到他此刻的話已經是動怒的表現了吧?

  她是不是真的管得太多了些?再怎么說,那也是他的家務事,雖然他忽然宣佈結婚著實讓她傷心了好一陣子。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刻意留意連羽喬的動向﹗

  「這事我會處理。」他低下頭去打開計算機。「沒什麼事, 可以出去了。」

  杜雋天最後的話讓她安心,她絕對是為了「凌世」還有他好,無論如何,連羽喬也是「凌世」未來的女主人,而且她嫁給了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居然還夜夜笙歌的在外面鬼混,她未免太不知足了吧?

  「總經理。」她在關門的時候悄然回頭。「你為什麼會選擇那樣一個配不上你的女子為妻?又怎么會縱容她每天出入那些聲色場所?」

  當林依芳走出辦公室,杜雋天平靜的臉上掠過一抹冷酷,他拿起電話,又再度放下。這只是計畫的一部分,連羽喬遵守了婚前和他的協議,她現下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事先計畫好的﹗

  他不應該責備她、指責她,而是應該讚揚她。

  他不應該感到煩躁不安,甚至有些憤怒;而是應該感到安心,感到高興。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完美實現計畫,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可是……他用力敲了下桃心木的結實桌面,徘徊在他胸口的怒火沒有因為這些思考而熄滅,反而更加熾烈的燃燒著。

  這些照片和報導究竟是那裡惹到他了?杜雋天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困惑,生平第一次對於自己沒有全然的把握。

  他只知道,這所有異樣的回應和感覺都來自於那個叫做連羽喬的女子,她現下的身分是他的妻子,卻躺在別的男人懷裡嬌笑﹗

  他一把將那些報紙和雜誌扔進垃圾筒裡,臉色冷冽的有如寒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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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羽喬揉了揉自己酸疼的額頭,她今天又喝得太多了,現下每走一步,就覺得太陽穴鼓漲得厲害。

  她在心裡嘆氣,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從第一天起她就開始感到怨恨和討厭,她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厭惡那些男人的笑容和奉承的臉,同時也有些厭惡那虛假的自己﹗

  但是沒有辦法,這就是她和杜雋天的約定,即使再討厭,即使再不願意,她還是會每天帶著笑容走出家門,也帶著笑容回到這個家﹗

  家,她看著客廳裡的燈光,這個地方可以稱為家嗎?她和杜雋天的家,在這裡她的身分是杜太太,是那個可以擁有杜雋天的女人嗎?

  不,她不是。這一切都只是假象,她必須清醒,必須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和真正的地位。

  她開始走上樓梯,每一步都走得有些天旋地轉。

  「又喝酒了?」有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處傳來,她勉強抬起頭,用力睜大眼,雋天,是雋天﹗他正站在上面,用平靜的表情望著她。

  他的肩膀好寬濃,如果可以靠上去,一定會感到溫暖,再也不會頭暈了吧?她露出一抹飄渺的笑容,盡量想讓自己笑得好看些,可是意外的一個酒嗝卻完全破壞了她想要給他的感覺。

  杜雋天皺起了眉頭。

  不要皺眉,請不要對我皺眉。她在心裡喊著,我已經遵守和你的約定,雋天,請你不要對我皺眉。

  這些話她卻沒有說退場門,連羽喬只是帶著微笑,一步步艱難的走上樓梯,向他走去。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她用力握住樓梯扶手,想要平衡自己的身體。

  「我有些話要跟 說。」他冷冷望著她,然後轉身走進臥室。

  她果然又是喝到酒氣沖天。莫名的怒氣再度侵蝕他的身心,杜雋天走到陽台前,打開陽台的落地玻璃門。

  「在談話之前 最好先去沖個澡,讓自己清醒一下。」他背對著她,聲音冷靜的讓她忽然打了個冷戰。

  「我很清醒。」她靠在門邊上,陽台上的冷風立刻迎面而來,吹得她有些睜不開眼,但也在瞬間頭腦清醒了許多。

  他繼續站定在陽台前,深秋的夜晚,夜風襲人。

  「你到底要和我談什麼?」她環抱住自己的身體,覺得有些寒冷,但還是挺起肩膀望著他,雋天今天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今天的報紙又登了 和某位名門公子深夜一起在酒吧喝酒的照片。」他的聲音出乎意料地鎮定。

  連羽喬點了點頭。「你說的是安若風嗎?真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他,本來我還擔心今天不會被記者拍到什麼新鮮的照片,上不了報。」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她露出笑容。

  杜雋天的身體忽然緊繃了下。「 應該知道他的聲名野狼籍。」

  「對啊,我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她咧開嘴微笑,卻驀地覺得腦袋裡一陣刺痛,小心按摩著額頭,她繼續說︰「聽說只要和他扯上關係,每個女孩子的名聲就會一落千丈……

  他和你那幾位好朋友的名聲幾乎不相上下,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好人家的父母都會看緊自己的女兒,不讓她們靠近他這個大野野狼一公尺以內……」她想到了自己對安若風的評語,不由自主「咯咯」笑了起來。

  「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笑的事。」他驀地回頭,看著她飄然欲墜的樣子而眉頭緊蹙。

  「我可以坐下來嗎?」連羽喬走向床邊,她開始覺得疲倦。

  「今天公關經理曾找過我,她提醒我應該注意一下我妻子--也就是 的行為。」他鎮靜的眼神裡開始迸射出警告的犀利光芒。

  連羽喬靠在床板上,微微閉起眼。「這只是我們計畫的開始,以後她可能經常會找你談話,不過效果倒是挺顯著的,連你的公關經理都直接找你談話,看來我們的父母也不會忍耐太久,我們要做好應付他們的打算……」

  「這些我都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談起計畫就讓他怒不可遏。

  她睜開眼,驚愕的望著他。「你好像很生氣?」

  杜雋天的身體驀地一僵。「我沒有生氣,我只希望 能注意一下凌世集團的聲譽和我的聲譽。」

  連羽喬的酒意在他嚴厲的指控中倏地清醒。「可是……可是雋天,我們當初說好了要讓我在婚後向你父母證明我並不是個好媳婦、好妻子,甚至會敗壞整個杜氏家族的名節。現下這樣,不正是我們當初的計畫嗎?」她坐直身體,愣愣的看著他。

  杜雋天是在為她這些日子來的行為而指責她嗎?但這是為什麼?

  「沒錯。」他沈悶的回答,英俊的臉龐罩著寒霜。「 告訴過我,婚後 會做出許多讓他們反感的行為,讓所有人都知道 連羽喬不適合當我杜雋天的妻子--這是我會答應這樁婚事的理由。」他的嘴唇抿成惱怒的直線。

  「對啊。」她 了 困惑的眼。

  「所以如果會影響到凌世和你,這也是你早就會預料到的問題,而且我個人的行為如果要影響也應該是有限的……」

  他嘴角的線條更加嚴厲了三分,這似乎就是他生氣的理由,雖然他自己都難已明白何以如此生氣,但他的確對於她最近的行為感到氣憤﹗

  「不要再去接近這個安若風,也不要再喝醉到三更半夜回來,為了整個凌世集團也為了 自己好﹗」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氣勢。

  「可是……」連羽喬慌亂的看著他,微微挪動嘴唇。「這樣我怎么讓你父母對我不滿,讓他們覺得我這個媳婦只會給杜家帶來災難……」她是真的胡涂了,杜雋天為什麼會用這樣嚴厲的口氣禁止她繼續實施他們說定的計畫呢?

  「方法有許多種。」他抿了抿嘴角,難以排遣的那股怒火在胸口繼續蔓延,絲毫沒有緩和的跡象。

  「總之就是不要再繼續這種鬧緋聞的模式,這類新聞對於整個集團的聲譽影響甚為重大﹗」

  「當初我們商量的時候,你跟我說這是最快速最具爆炸性的模式,因此也最直接有效。」為什麼杜雋天的表現會產生如此差異?她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她實在弄不明白這男人的心態。

  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氣讓自己去適應這種紙醉金迷、夜夜買醉的生活?她要有怎樣大的智慧才能周旋在那群男人中間,又不讓自己受到真正的傷害?

  她盡了那麼大的努力,唯一支撐她的信念就是可以幫他度過危機,替他解決難題,然後得到他一絲讚美罷了。

  可是現下,他非但沒有給她任何鼓勵和讚美,卻擺出指責的臉孔看著她。連羽喬忽然覺得委屈的低下頭去,眼眶裡開始泛起閃爍的淚光。

  「那時候是我思慮不周,我沒有考慮到凌世的聲譽。」他緊握雙拳,他知道連羽喬的行為全都是計畫性,因為如此才是最直接有效讓他的父母心生反感的模式﹗

  但他卻為了不可知的原因而制止連羽喬的行為。就因為找不出具體原因,才讓他身體裡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這怒火除了針對連羽喬,更多的是為了自己莫名的焦躁而起。

  「你從不是個思慮不周的人,而且還是攸關自己人生福祉的大事,你覺得這個理由可信嗎?」她露出倔強的表情,用力咬住雙唇。

  「 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有種被人揭穿的野狼狽,這種野狼狽又化作怒氣不斷高漲。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告訴你,為了讓我們的計畫成功,為了一年後可以順利離婚,這些都是必須的。」她忍住淚水,猛然抬起頭來直直望著他。

  她就那麼想和他離婚?他的眼裡飄過冷漠。

  「我看 是因為享受這樣的生活,才會堅持要用這樣的模式吧﹗」他的憤怒讓他口不擇言,繼而嘴角勾出冷酷的笑意。「可以和不同的男子來往,是件既刺激又興奮的事。」

  他帶著嘲諷的話語讓她全身僵硬,寒氣從腳底竄上身,連羽喬努力的吞咽著唾沫,想要開口說話,頭腦卻呈現一片空白。

  「即便 喜歡這樣的生活,但也請 顧及到杜家的面子,還有連家的聲譽。」他的眉心緊鎖。

  「從今天起盡量都待在家裡,不要再去過那種交際花似的生活。」

  「交際花?﹗」她的聲音不斷顫抖。

  「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你怎么說得退場門?」憤怒在她胸口間徘徊,讓她臉色發白。

  「你以為我願意過這樣的生活嗎?這還不是因為和你約定?」她顧不了太陽穴上的陣陣抽痛,驀地從床上跳起來,異常激動的望著他。

  「你當初是怎么跟我說的?我必須要讓這個計畫成功,必須要讓他們討厭我,厭惡我,認為我根本就不配當杜家的兒媳婦,認為我的存在只會讓你蒙羞,讓整個凌世集團蒙羞﹗」

  一股辛酸掠過心頭,她的聲音多了幾分激憤,淚水也開始不受控制的落下。

  「你以為我願意過這樣的生活?願意出入聲色場所,願意每天和不同的男人周旋嗎?交際花?沒錯,我就是過著交際花般的生活,可那都不是為了我自己,全都是為了你﹗」

  「 不需要這么做。」他漠然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 這么做。既然 不願意過這種生活, 大可不必如此。」他的冷漠驀地將她整個人擊垮了,她全身不住顫栗,她做了這么多,只得到他這樣冷酷的話語甚至厭惡?

  「從今天起,離婚的事 不必操心,我有我的打算和模式, 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他握了握拳頭。「但是不要再給我和凌世集團惹任何麻煩。」

  惹麻煩?她昂起頭,努力忍住委屈的淚水,忍到嘴唇發白、臉色發青,但她不能哭,絕不能在他面前哭﹗她猛地轉身,一把拉開衣櫃,開始將自己的衣服從衣櫃裡拿了出來。

  「 在干什麼﹗」杜雋天一把按住她的手,雙眸裡射出凌厲的光。

  「干什麼?」兩行淚水終於還是沿著臉頰落下。

  「既然我所做的一切,對你而言只是一連串的麻煩,那麼只要我離開就行了,何必要等一年後再離婚?現下就可以,這些日子的緋聞事件,一定已經令你的父母怒不可遏了,所以不如在他們開口前,我們自己解決掉這樁婚事好了……」

  「我不允許﹗」他大怒的扣住她的肩膀,怒火中燒的雙眸和凜冽的表情都讓人不寒而栗。

  杜雋天從未感覺如此憤怒,他甚至不去掩飾自己的怒火,忘記他一貫做人的原則,只想將怒氣整個宣泄出來,扣住她肩膀的手指已然嵌進她的身體裡。「 給我聽清楚了,我不允許﹗」

  「你不允許?」她罔顧肩膀的疼痛,朝著他大聲喊著。「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結婚前你告訴我,計畫如果不成功,你就不會娶我,現下我按照你要求的去實施計畫,去和不同的男人周旋……」淚水不斷的涌出連羽喬的眼眶,無論她如何抿緊嘴唇、深深呼吸都無法遏止。

  「你以為我願意嗎?你以為我想嗎?你去經歷那種聲色犬馬的日子試試。你以為我為什麼這么做?我還不是為了遵守和你的約定,因為我們的協議。但你卻這樣侮蔑我,說我是交際花,說我喜歡和那些男人鬼混……」

  她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她不想把自己的埋怨說退場門,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這樣懦弱無助,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心裡的悲傷有如泉水般涌出,讓她像個小女孩般大聲痛哭。明知她這樣的哭泣得不到任何人的安慰和呵護;從小時候起,她就明白,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既不會為她喚回爸爸,也不會為她喚回媽媽,更不可能喚來任何的關愛……

  杜雋天忽然抱住她,連他自己都覺得驚愕的抱住了她。她的哭泣聲是那樣哀怨,她的話一句句打在他的心頭,讓他驀地額汗涔涔。他在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明明她遵守了彼此之間的約定,他怎么可以責備她,約束她?他分析不出自己的情緒,原本應該讓他感到高興的事卻引來心底這樣反感的情緒,到底是為了什麼?

  既然無法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那麼現下他所能做的就是安慰她。起碼他應該安慰她,這個女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即便他心裡再不滿,他也清楚的了解這一點。

  而且她的眼淚的確觸動了他的心弦,他想要安慰她,想要止住她的淚水和哀傷,想要讓她顫抖的身軀恢復平靜……

  「……雋天,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只求你不要指責我,那會讓我心碎……」她靠在他的懷裡,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卻是忽然得到依靠的放鬆。

  她不想去思考他前後矛盾的行為和言語,不要再去回想他剛才的冷酷,她只要這樣靠著他就好,只要在他身邊,其它一切她都可以完全不在乎﹗

  他到底要她怎么做?這個問題何嘗不困擾自己?連杜雋天也無法掌握這情緒到底是什麼?

  杜雋天微微鬆開對她的擁抱,他因為疑惑而變得更為深邃的雙眼緊緊瞅著她梨花帶雨的臉,他很想對她剖白自己的心情。卻發現頭腦裡一片空白,一向機敏過人的杜雋天,在望著連羽喬淚眼婆娑的那一刻時腦筋一片空白。

  他只看見她眼角的淚水和眼裡的哀傷,那種哀傷究竟是為了什麼?

  「羽喬。」他輕喚她的名字,手指擦過她的眼角,驀然的濕潤敲打著他三十幾年來不曾對任何人心動過的心,他緩緩俯下臉去。

  兩人眼光交纏,那個瞬間,世界從彼此眼裡消失,他的唇吻上了她的。

  他吻得輕柔含蓄,有如蝴蝶逗弄著含苞待放的花蕊。連羽喬的嘴唇溫暖而濕潤,甚至那陣陣酒氣都被掩蓋在他們彼此的小心試探中。

  漸漸,杜雋天開始加深這個吻,他那天生的獨佔欲開始主導一切,他靈巧的舌探入她口內,抓住她羞怯的舌尖而再也不肯鬆開。

  他的手在她腰間收緊,他的吻也開始變得需索和激烈,彷佛一直緊閉在身體裡某處隱藏的激情, 那間全體爆發出來。於是,一切都變得不再 要,不論是他們的婚姻還是當初的約定,一切的一切都被這個吻所吞噬、打倒,而變得微不足道。

  他們都陷落在這一吻的震撼裡,彼此的世界也只剩下彼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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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杜雋天將連羽喬推到在床上,他的唇幾乎不曾離開過,突如其來的壓力似乎沒有給連羽喬帶來任何不適,她已經完全深陷在這個吻裡,深陷在杜雋天的氣息和他的擁抱裡。

  她願意為他完全的敞開自己,因為他是杜雋天,是她深愛的男人﹗

  他在親吻她,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她愛的人在吻她,而且吻的這樣激烈,這樣渴望﹗

  她不是沒有被人吻過,在過去那些瘋狂和糜爛的歲月裡,她也曾經和人玩過愛情遊戲,也曾經遊戲人間。

  可是她小心的守護著自己,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她知道自己是屬於這個男人的,只屬於他,而不是其它任何人﹗

  她勾住他的肩膀,將他更緊的拉向自己。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會吻她,她只知道她喜歡杜雋天的吻,用盡整個心靈的喜歡他的吻--而且希望他不要停止,永遠都不要停止……

  杜雋天驀地離開了她的身體,他想要脫去襯衫,敞開的陽台上忽然沖進一陣冷風,吹起他額前的頭髮,也吹醒了他的思緒﹗

  他在做什麼﹗看著躺在床上星眸微閉,一臉陶醉的連羽喬,理智猛然回到他的體內。她是他不該吻的女孩,雖然是他的妻子,但不是他可以碰的女子﹗

  他甚至連有這樣親吻她的念頭都不應該有,因為他們的婚姻只是一場戲,只是為了最後那永久的解脫﹗

  冷靜回到他剛才還激情滿布的俊顏上,他那雙深邃的眼裡閃過一抹強硬,他迅速的起身,彷佛在躲避瘟疫般迅速。

  忽然的空虛讓連羽喬猝然從剛才的迷亂狀態裡平複,她抬起頭想要尋找杜雋天帶給她的溫暖,卻發現他快速逃離的樣子,臉上閃爍的是厭惡和拒絕嗎?﹗

  彷佛一頭冷水澆向她的身體,脆弱在她的翦水雙眸裡閃過。「你……」她說不出話來,聲音沙啞到不行。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冷冷的道歉,那種冷漠和急於離去的樣子讓她心痛。

  她咬著自己的嘴唇,不想讓受傷害的表情浮現臉上,可是血色已經迅速的從她臉上抽離。

  「今晚 就一個人睡吧﹗」過去的每一天,他們雖然都是同床而眠,但他從來沒有產生過像今天這樣與她真正發生關係的念頭。

  他沒有那種自信,繼續睡在她的身邊還能不碰她的自信,他是個男人,他會產生慾望是正常的﹗

  給自己異常的行為找到了正當的理由,他冷靜的開口。「大概是太久沒碰女人,所以才會對 做出那樣的事, 別放在心上,以後我保證不會再發生……」

  r夠了。」她全身發著抖,沖口而出的聲音顫抖不已。「請你現下就離開,立刻,馬上﹗」

  他不知道他的話有多傷人嗎﹗他不要她,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實,但他也不必說的如此明白吧﹗

  他是因為太久沒有女人,所以才勉強吻了她,是嗎?他就這樣不想要她嗎?吻了她,讓他感到如此為難,如此厭惡,如此急於撇清關係嗎?

  他的眼裡掠過陰沈的光芒,如雕刻般冷峻的臉龐上也籠罩著一層寒霜,沒有了笑容,杜雋天彷佛變成另一個男人,一個絲毫沒有感情的男人。

  看著這樣的他,連羽喬忍不住想,是否冷酷無情才是他的真面目?他過去的溫柔和一貫的笑容都只是他掩蓋真實自己的保護色呢?﹗

  「晚安。」他的聲音是一貫的平靜,可是他的表情卻如此陌生,他 起眼,眼神冷靜到幾乎冷酷。

  「今天我所說的話可能稍微重了些,但我希望 能認真考慮。」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腳步也毫不停頓的離開他們的房間。

  羽喬不想知道他會去那裡,也不想明白他心裡真正的想法。她只覺得他是個冷酷到極點,甚至沒有心的男人。

  她就是愛上這樣的男人嗎﹗認識這么多年,甚至不曾真正了解的男人。

  可悲的是,即便她感覺到自己受了傷,即使心口有著針扎般的痛苦,她還是愛他。卑微的、毫無希望的、固執的愛著他﹗

  這是她的悲哀,永遠無法忘懷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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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當連羽喬走下樓梯的時候,意外的在客廳裡看到已經幾天不見的杜雋天。

  他的表情依然平靜,聲音也依然鎮定,可是看在連羽喬眼裡,她卻感覺到他刻意的疏遠。

  「早安。」她讓自己的聲音維持一貫的平靜。

  杜雋天抬起頭來看著她,雖然他為自己忽然失控的行為找到了藉口,但也因此提醒他,自己必須和連羽喬保持距離。在他們的關係上加上肉體關係這一層,並不是一個好的發展,只能讓原本簡單的協議變得複雜。

  他和她只有計畫中的關係,只是為了演出一場戲,一場讓他可以永久脫離婚姻的戲碼﹗

  「 這幾天都沒有出門嗎?」他站起來迎向她,走到她身邊悄然說。

  「我們是不是應該為了 那『出軌』的行為而大吵一架﹗」

  連羽喬錯愕的看著他,難道他忽然出現就是為了和她繼續吵架﹗她咬了咬嘴唇,自己究竟在驚訝些什麼?﹗

  本來,他們的婚姻就是一出事先安排好的戲碼,她的職責就是盡量配合他,不是嗎?

  她昂起頭,抿了抿嘴角。「我出不出門關你什麼事﹗」

  「我是 丈夫。」看著她輕易的進入狀況,他的心裡卻沒有任何喜悅之情。

  「那又如何﹗你是我丈夫,但你卻不能禁錮我的心靈和自由﹗」電視裡那些出軌的女子都是說著這樣的台詞吧?﹗心底有股悲哀湧現,為什麼自己要對他說這些虛偽的台詞?﹗

  「我並不想禁錮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但我必須確定自己做丈夫的權利不被任何人剝奪。」他挑了挑眉。

  「那當然﹗」她用力掙脫他的手,心裡有股無力感升起,她不想和他繼續進行這段荒謬的談話,她猛地轉身上樓。「這你大可以放心。」

  「我希望 能說到做到。」他跟著她的腳步往樓上走去,陰沈的聲音隱含怒氣。

  走在前面的連羽喬微微冷笑,他怎么可以把這種既憤怒又吃醋的丈夫心態演繹得如此專業﹗聽在她耳裡,幾乎要相信他是個因為妻子的出軌行為而吃醋的丈夫一樣﹗

  走進他們的臥室,她就轉身冷冷看著關上房門的他。「你的演技真是一流,樊煜不找你去當男主角,未免太可惜了。」

  「諷刺我如果可以讓 心情愉快,那麼 儘管諷刺好啦﹗」他的眉毛微微一挑。

  以前連羽喬很喜歡看他挑眉的動作,顯得帥氣又十分有型。可是現下,她卻只是別過臉去,不想讓自己繼續受他的吸引。

  「今天晚上 繼續出門去,像以前一樣,不到凌晨不要回來。」他沒有理睬她的冷漠,徑自走到沙發邊坐下。

  連羽喬驚訝的抬頭看他,他不是嚴厲的警告過她不要給凌世集團蒙羞嗎?

  感覺到她詫異的目光,他正視前方說︰「我仔細考慮過了,凌世集團的聲譽在我們離婚以後總有辦法挽救,而現下最重要的是,讓我的父母對 不滿。」

  胸口怎么忽然感到有種窒息般的痛楚﹗她低下頭去,抿了抿嘴角。「沒錯,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麼就拜托 了。」他的聲音依舊冷淡。

  「我知道。」她努力忍住想要顫抖的身軀,冷著聲音回答。

  「很好。」他沈默了半晌。「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她點點頭,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杜雋天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抗拒,當初提出這個協議的人是她,計畫的製定者也是她,所以執行這個計畫是她的義務,她不該有任何不滿。

  眼裡閃過冷硬的光芒,他薄唇緊抿,一言不發的走出房間。

  連羽喬看著房門關起,她才跌坐在床上,杜雋天,他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他的喜怒無常和內斂深沉是過去她不曾發現的,她突然覺得自己根本無法猜測他的心意。

  她唯一知道的是,今晚起,她又要去過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更諷刺的是,主導這一切的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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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雋天將車子飛快的駛離自家的車道,今天一早他就被憤怒的父母召回杜宅,他本應感到無比暢快得意,因為連羽喬的計畫終於奏效。

  但,當他回到家,聽到父母憤怒的叫他要管好自己的妻子,當他們責備他說,妻子不安於室的最大責任在於丈夫的無能--早就預料到他們會這樣說的杜雋天,還是忍不住怒從心起。

  雖然他的表情依舊平靜,雖然事情如同他計畫好的那樣。他努力保持鎮定的語氣說︰「我不想束縛我的妻子,羽喬有羽喬的自由,而且這門婚事是你們當初極力促成的,你們應該明白,我對於婚姻毫無期待,因此也不會管教妻子。」

  他那個一向從容不迫的父親第一次鐵青著臉,連一向優雅甚至愛惡作劇的母親也沈著眼看他。「雋天,無論如何你必須考慮到凌世的名節。」

  「她是你們的選擇,不是我的,所以即使要管,也與我無關。」他冷冷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裡回蕩,聽到他自己耳裡都覺得極端刺耳。

  母親的臉色變得蒼白。「話雖如此,但最後蒙羞的會是整個凌世集團,還有你﹗就算是為了你自己,你也必須約束羽喬。」

  「她不是 理想中的媳婦嗎, 不是說過,只要我娶了她,我就會感到婚姻生活的好處嗎?」

  「我……沒有想到她婚後會變本加厲,會這樣玷污我們杜家的名聲……」

  「媽。」他看著母親切牙切齒的表情,忽然感到一絲厭惡。

  「她有沒有玷污杜家的名聲,現下就下結論是不是太早了﹗你也應該知道媒體是多么喜歡誇大其詞。而羽喬,她過去沒有你想的那麼壞,現下也是﹗」

  杜雋天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在此刻為連羽喬辯護,但他無法忍耐母親的指責、那些不公平的指責,羽喬並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過去是、現下也是﹗

  過去是為了寂寞,現下則是為了他﹗

  為了他﹗突如其來的念頭讓他感到異常的不舒服,彷佛有股異樣的氣息在胸口激蕩,燒灼著他的心和呼吸。

  「你不要替那個女人說話﹗」父親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我已經和連家透過電話,他也會去警告他女兒,作為丈夫和企業的經營者,你必須擔負起你的責任。」

  「我一向明白我的責任,也一直做得很好。」他冷靜的望著自己的父親。「只要你們不要試圖主宰我的生活,我一直都做得很好。」

  「現下不是責備我們的時候,而是應該思考如何解決問題的時候﹗」父親的雙眼開始冒出怒火。

  「現下也不是你們倆父子吵架的時候。」母親擋在杜雋天的面前。

  「我知道。」杜雋天露出他一貫天使般的從容笑容。「我盡量做好我自己份內的事,可是有些問題,不是我可以阻止的。」

  他瀟灑的轉身離開,即使整張俊臉上都帶著笑容,可是胸口處的氣流卻在漸漸澎湃。

  這也是他此刻感到胸悶煩躁的原因之一﹗這樣的對話未來還要進行許多次,而羽喬,她還會做出更多出軌的事來讓其它人憤怒吧?﹗

  計畫本來就是這樣的,她必須倔強固執,必須不服父母的管教,必須讓他們厭惡到極點,以至於罔顧醜聞的讓他們離婚。

  杜雋天開始不太喜歡這個計畫,即便到最後受益的人是他,他還是無法喜歡這個計畫﹗

  他如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臉上閃過抑郁的表情,嘴角更是刻上了陰沈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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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華的酒店裡,到處都是穿著華麗得體的賓客進出。

  連羽喬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其它人的臉上堆滿笑意、滿面歡愉,她卻焦急不安,四下張望。

  「怎么了﹗」她身邊那位帶著紳士笑容的英俊男士,正以一種極度親昵的姿勢探過頭來跟她說話。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開一步,但立刻滿面笑容的回答。「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四周有沒有記者……」

  「親愛的。」對方摟住了她的纖腰。「 該不會怕那些八卦記者吧?﹗」

  「我當然不怕他們。」她勉強微笑,他的手彷佛毒蛇般纏繞在自己身上,讓她感覺渾身不舒服。

  今天,她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但是應該有辦法全身而退,只要自己保持警惕,就會像過去一樣成功脫身。

  她定了定心神,露出頭班化的媚惑笑容,這笑容讓她看起來妖嬈而成熟。「我們先上樓吧﹗不必去管這些事。」

  應該有記者在這地方閑晃吧﹗她記得只要安若風出現的地方,就會有記者跟蹤。

  她和他一起上樓的照片也應該會刊登在明天早報上的頭版頭條。這就是她希望的結果,也是杜雋天希望得到的結果。

  她咬切牙,不再去想杜雋天,在她多彩多姿的生活中,早巳學會不去想杜雋天,讓自己沈浸在一場又一場的愛情遊戲裡比想到他要來得好過的多﹗

  她和安若風上了樓,他體貼的摟住自己,在她耳邊說著甜蜜的愛語,但她心思恍惚,只是茫然的對他甜笑著。

  「你真壞。」當他說完一句話後,她本能的靠在他的胸膛前嬌笑,這兩個月,她唯一學到的大概就是怎么應付這些好色的男人吧﹗

  「父際花」,杜雋天曾經那樣說過她,她想他說的一點也沒錯……今天,她怎么老是想到他呢﹗

  在她的嬌笑聲裡電梯門打開了,他們相互依偎的樣子被站在電梯外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杜雋天因為簽署到一紙大型合約而心情愉快,當他正想約助理去樓下的酒吧喝上一杯時,卻沒想到打開的電梯裡讓他看到自己妻子相其它男子調笑的畫面。

  安若風摟著連羽喬走出電梯時,杜雋天目光冰冷的落在妻子的臉上。

  一直低頭無視周遭環境的連羽喬猛然抬頭,這種冰冷的注視讓她悚然而驚,這樣的注視不會是……

  「雋天。」呼喚的聲音沖口而出,也讓所有人都停下腳步看著她。

  從另一邊電梯走出的人群、正打算坐電梯下樓的人群、安若風以及杜雋天的助理和杜雋天﹗

  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安若風放在自己腰肢上的手,可是下一秒卻被對方用力拉回。

  「杜先生,真是幸會。」安若風若無其事的聲音傳來。

  她猛力咬住嘴唇,這個安若風究竟要干什麼﹗一般人不是應該立刻放開她的嗎?可是他卻把她緊緊抓住,她臉如火燒,焦急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幸會,你是……」杜雋天的笑容一如往常般優雅。「抱歉,我想我沒有見過你。」

  安若風英俊的瞼上閃過一絲尷尬。「安若風,我們的確不曾見過面,不過我和尊夫人可是好友。」他低下頭來,目光親密的看著連羽喬。

  連羽喬再也無法忍受,用力掙脫他的箝製,眼裡閃過一絲憤怒的看著安若風。

  這個男人究竟要做什麼﹗他是存心想要挑釁杜雋天嗎?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讓杜雋天出糗?﹗

  銳利的光芒在杜雋天眼裡一閃而逝,他看似隨意的走到連羽喬身旁,握住了她的腰肢。「原來是安先生,我聽羽喬提過你,你似乎很照顧羽喬。」

  連羽喬顫抖了一下,別人可能感覺不出杜雋天語氣的變化,可是她知道,他在生氣,而且他的語氣越輕柔,憤怒的情緒就越是高漲﹗

  窒息般的痛苦在胸口爆炸,她本能的靠向他,卻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羽喬,既然 丈夫來了,我想今天我們無法徹夜談心了,明天我再打電話給 。」

  連羽喬的臉色驀地刷白,這個男人怎么毫無羞恥心﹗而且把話說得如此明白﹗她幾乎是切牙切齒的抬起頭來看著他。

  「明天見。」安若風繼續對她擠眉弄眼,氣得連羽喬真想把手裡的皮包扔到這個男人的臉上。

  「謝謝你對內人的照顧,不過未來大概沒什麼機會繼續見面。」杜雋天笑容不改的低頭看著連羽喬。

  連羽喬可以看見他笑容裡那抹隱藏在眼眸深處的警告意味。

  「沒錯,我和安先生本來就不熟識,只是偶爾碰到吃個飯而已,以後大概真的沒什麼機會繼續見面。很抱歉,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明天我有更重要的事。」她高傲的抬起下巴,冷靜的望著安若風。

  安若風聳聳肩,然後轉身離去。

  連羽喬挺直了背脊站定,雖然渾身發冷,但她依舊不讓自己顯現出脆弱的一面。

  「走吧。」他摟住她的肩膀,看似體貼溫柔,但是看著她的目光卻毫無溫度。

  她安靜的跟著他離開,一語不發,只是繼續高傲的昂起頭,不理會身邊那些揣測的目光,驕傲的離去﹗

  杜雋天一直靜靜的看著她,不管他現下有多么憤怒,他依然對她有一絲敬佩,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保持著自己的尊嚴,還能無畏的高昂起頭。

  他嘴角露出沒有溫度的笑容,連羽喬的確配做他杜雋天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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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25:28
第六章

  一路上,他都一言不發,神情變幻莫測。

  無論連羽喬如何想得知他真實的情緒,可是他的表情就是掩藏得滴水不漏以致無從窺探分毫。

  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也是連羽喬一直佩服他的地方。但如果對象是自己,她就感到如坐針氈,不寒而栗。

  其實,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只是依照他的計畫行事,所以杜雋天不應該對她生氣,他應該感到高興,不是嗎?畢竟這是他的要求……

  她無奈的嘆息,她知道他在生氣,她從不曾見過他把怒火隱藏的如此深切,這也代表當它爆發時將會無比劇烈。

  她揉著自己的雙手。「那個……那個安若風……」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他冷漠的打斷她的話,語氣決絕。

  她趕緊閉上嘴,雖然車子裡開著暖氣,她還是覺得澈骨的寒意涌上心底。

  回到別墅後,他依舊帶著那不容他人窺探的表情徑自上樓,連羽喬只能一路跟隨他,心裡的不安卻高漲到頂點。

  這幾天他都睡在客房裡,所以看到他走進臥室,連羽喬的臉色更加蒼白起來。他一定是有什麼話要跟她說,她抿緊嘴唇,感到自己有些害怕他發脾氣的樣子。

  她很想看到他,但不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不想看到這個令她感到陌生和害怕的杜雋天﹗

  走進房間,她的心和情緒都已經緊張到極點,彷佛隨時都會崩潰似的。她感覺自己無法再忍受這讓人窒息的沈默,因此一關上房門,她就忍不住開口說道︰「雋天,你要生氣就直接發洩出來,你不要這個樣子,不要這樣一言不發,我會害怕,我會……」

  「我為什麼要生氣?」他平靜的回過頭來看著她,嘴角的笑容卻顯得如此刺眼。

  連羽喬微微一愣,他的笑容讓她瑟縮。「你……」

  「 做得很好,今天的情況大概會上明天小報頭條,這樣富有戲劇性的場面,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是嗎?」

  他扯下領帶,輕鬆的笑意並未傳到他冰冷的雙眸。「這是我們計畫中的一部分,所以我沒有生氣,我應該感激 ,感激 做得這么好﹗」

  她全身劇烈的顫抖,他那冰冷調侃的聲音一字一句都敲在她的心坎上。連羽喬驀地跌坐在床上,她開始掩面哭泣。

  「 哭什麼?」杜雋天轉身冷漠的望著她。

  她哭什麼?她也不知道,只是忽然間很想哭,很想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在乎,把她心裡的酸楚痛快的哭出來。

  她的心裡壓抑著許多痛苦,可是又有誰知道呢?她誰也不能說,無法向誰傾訴,只能默默的承受那無言的痛楚……

  「連羽喬,選擇這種模式的人是 ,選擇安若風的也是 。」他忽然握緊拳頭,從看見她靠著安若風嬌笑開始,在他胸口徘徊的那股怒氣直沖心頭。「 在我面前哭,是因為我壞了 的好事,打擾你們談情說愛?」

  一想到,如果他沒有及時出現,她就會跟那個齷齪的男人離去時,他就怒不可遏。不管自己的怒火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只要一想到那樣的情況就氣血翻騰。

  她的淚水停在眼眶。「不是,不是的。」她根本不想跟安若風走,她不能這樣說她,不可以﹗

  「不是?難道我親眼所見都是假象?」他的雙眼通紅。「今天我的父母告訴我,要我好好管教 。恭喜 ,連羽喬,我們的計畫已經成功了一半,只要 再繼續努力,我們就可以順利離婚,至於離婚以後, 愛跟哪個男人就跟哪個男人,相信 會有更多的自由。」

  「我會跟他出去根本不是自願的,你明明知道我這樣做的理由,為什麼要說這么殘忍的話?」她驀地站了起來,淚水不爭氣的一直奔流出眼眶。她的心好痛,他怎么可以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諷刺的話?

  「殘忍?我說的都是事實。」他走近她身邊,深邃的黑眸緊盯著她滿是淚痕的瞼。

  「我可看不出 有任何不情願,我只看到 跟我回來以後感到難過而大聲痛哭。」他一把攫住她的下巴,怒火終於沖出他冷漠的眼。「如果 那麼想他, 現下就可以回去找他,我不會攔 。」

  「我不要找他。我為什麼要去找他,我討厭那個人,我討厭他﹗」她一把揮開杜雋天的手。

  「我哭不是因為想念那個人,是因為你太過分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可是你從來沒有對我表示過一句關心的話語,只會諷刺我,蔑視我﹗你為什麼要這么殘忍,我明明照著你的意思去做,為什麼你要這樣傷害我﹗」

  她雙手掩面,她受不了了,受不了他的反覆無常,受不了他那些冷靜中帶刺的話語,受不了他眼中的輕蔑,受不了這一切的一切……她全身顫栗的蹲下體體,四肢百骸都感受到撕裂般的痛楚。

  「我恨你們,我恨那些男人,恨他們奉承我的臉,恨他們說話的聲音,恨他們每個人都想把我騙上床﹗」

  她眼前閃過這些日子以來糜爛的生活,她的痛苦沒人知道,根本無人能懂﹗

  杜雋天望著她不住顫抖的身軀,他的嘴角帶著冷笑。「 恨他們,我可看不出來 那裡恨他們。」

  「我也恨你﹗杜雋天﹗」她猛然抬起頭,含淚的眼眸卻閃爍著張狂的怒氣。

  「不準你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你憑什麼指責我,憑什麼蔑視我?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是你﹗是你自私的不想要婚姻,是你讓我承受這一切﹗」

  「可是提議的人卻是 。」他在她眼中看見的恨意讓他心驚,但口氣依舊一貫的平靜。

  淚水從她的眼眸裡一滴滴滑落,如同斷線的珍珠﹗她執拗的瞅著他,眼神裡滿是深刻的絕望。「沒錯,就因為是我提議的,所以你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數落我、責備我﹗我是咎由自取﹗」

  「但我告訴你。」她站了起來,高傲的昂起頭。「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指責我是個蕩婦,可以指責我不守婦道,就只有你不可以﹗」她滿眼憤怒的望著他。「因為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拯救你,我是為了你才這樣做的﹗」

  杜雋天平靜的臉色開始崩潰,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羽喬,彷佛復仇女神般渾身燃燒著火熱的憤怒,卻又這樣凜然不可侵犯。

  是的,他在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羽喬說得對,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沒有權利指責她的人,而他這些張狂的怒氣到底所為何來?

  他就是無法忍受她對別的男人微笑,無法忍受她躺在別的男人的懷抱裡﹗

  連羽喬的身體忽然搖晃了一下,杜雋天一個箭步跨到她的面前,抱住她忽然癱軟的身子。連羽喬忍耐著這突然的暈眩,她想要推開他,但全身卻一絲力氣也沒有。

  她不住顫抖,因為憤怒和痛苦﹗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伸手探著她的額頭。

  「你不用管我。」她揮開他的手。「我只是太生氣了﹗」她咬著牙。

  「 說得沒錯。」他的手停在她的額頭上,目光深沉難測。「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責備 ,而我不可以。

  但是,我無法忍受看到 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無法忍受看到 和任何男人在一起﹗」

  杜雋天胸口的情緒驀地爆發,他知道有什麼東西即將衝破他的底限,可是他已經不在乎,他一把抱住連羽喬,緊緊的抱住。「這就是我憤怒的理由,這就是我這些日子以來陰晴不定的理由﹗羽喬,我不準 和其它男人有任何牽扯, 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在他切牙說出這番話後,在連羽喬驀然睜眼的詫異目光下,他猛地攫住她的紅唇,狂亂的親吻起來。

  連羽喬的心臟彷佛要跳出胸口,自從上一次的親吻之後,他們各自都迴避著想起那個吻。可是現下,當他的唇再度碰到自己的唇,積壓在心頭對他那幾乎已經無法克製的愛戀一下子都爆發出來。

  連羽喬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羞怯但卻堅定的回吻著他。這一次,她不要他抽身離開,不論他是為了什麼理由吻她,她都不會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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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羽喬坐立難立的在花園裡徘徊,早晨醒來,看著他雙目緊閉的安詳睡顏,她卻如坐針氈的趕緊從他身邊逃開。

  這下什麼都完了,說好只是做假夫妻,說好結婚一年後就離婚,現下該怎么辦?

  她雙手托腮,坐在石凳上默默發呆。

  一想起昨夜她就臉頰發燒,杜雋天的話一再閃過耳際。

  連羽喬傻傻的笑了起來,她已經是雋天名副其實的妻子了,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麼原因結婚,也不管將來如何,至少現下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雖然當時她有些緊張,可是當她抬起頭時,在他眼裡看見一片溫暖的笑意。

  雋天是那樣的呵護著她,連羽喬輕柔的嘆息了一下,她雙手托腮,他真的是個很溫柔的男人﹗自己是如此的愛著他﹗

  「一大早就出來呼吸新鮮空氣?」杜雋天輕快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連羽喬的心臟立刻砰砰 直跳。

  她臉色緋紅,雙手緊握。「我……隨便出來走走而已……」他該不會猜到了她正在想些什麼吧?她感到有些羞怯和不知所措。

  杜雋天看著她害羞的模樣,露出歡快的笑容。難得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連羽喬也會有如此小女子嬌態,不過她害羞的樣子和她倔強的樣子一樣可愛。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罔顧她反對的握住她的雙手。「我們必須談一談。」他的目光望著前方,眼神充滿自信。

  連羽喬用力抽出手,可是他卻緊緊握住,她嘆了口氣。「有什麼好談的呢?昨夜,昨夜只是……是……」羞死人了,她該怎么說呢?

  「是什麼?」他轉過頭去看著她,清晨的微弱陽光勾勒出她美好的側面,他竟看得有些痴了。

  「好冷。」她忽然打了個冷顫。「我們還是進屋去吧。」

  「進屋去也不能逃避我們這次談話。」他將她拉了起來,趁她還沒站穩時已經摟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緊靠在自己胸前。

  「雋天……」她扭怩的掙扎一下,他是怎么回事?今天的杜雋天和往常不太一樣,不一樣到她會覺得心裡別扭。

  她的心思好亂,混亂到連自己想說什麼都還不清楚。她只知道,如果僅僅為了昨晚,他不必對她這么好。

  在她詫異的抬頭時,杜雋天一把吻住了她嫣紅的嘴唇。這是一個冗長而綿密的吻,連羽喬的身體在 那間融化在他的吻裡。

  就是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她正被他所珍視,被他所憐惜的感覺﹗

  他抱緊了她,初冬的早晨,他們依偎的身體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我想了一夜。」杜雋天的眼認真而堅決。「想到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過去的歲月,那一紙婚前協議,和 對我說過的話。」

  他的確想了一夜,在那樣美好的擁抱她以後--他,杜雋天,第一次這樣認真的思考著自己和一個女子的關係。

  他的話讓連羽喬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他的語氣告訴她,他接下來要說的事對於他們無比重要,重要到可以影響她的一生﹗

  她依然緊靠著他,一言不發,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 說 全都是為了我才會去和不同的男子周旋,而我竟然一再的為此責備 、蔑視 。」他稍稍放開她的腰,讓他們可以互相對視。

  她在杜雋天的眼裡看到了真切的歉意和更開朗的自信,那種自信讓她的心也跟著飛揚起來。

  「羽喬,我從來沒有真正想過,為什麼當我看到那些照片,看到 和不同男子出現下各種場合的報導時我會如此憤怒,會罔顧我們婚前的協議,罔顧我們原本的計畫而去阻止 。

  我找到各種理由替自己開脫,我認為自己那樣做是為了凌世的聲譽,為了我自己的名節……」他帶著恬淡的笑容低頭凝視她,眼眸裡閃爍著燦爛的光芒。「這些全都是狗屁﹗」

  他忽然退場門的臟話讓正全神貫注聽他說話的連羽喬驀地瞪大雙眼。

  他開朗的大笑起來,笑紋在他英挺的眼角浮現,是那樣年輕而充滿活力。

  「小姐,不要以為只有過去的 會說臟話,我也一樣會說。」

  「我知道,哪個男人不會說上幾句臟話。」她瞥了他一眼,同樣笑靨如花,心情也漸漸放鬆起來。

  他再度摟緊她的腰,讓她不得不正視著他的眼。「羽喬,我那反覆無常的行為只能證明我被 吸引,深深的被 所吸引。」他的手撫過她柔嫩的臉頰,他那溫柔的聲音讓她驀地心動不已。

  她嘴角浮現出一抹羞赧,但她依舊高昂著頭看著他,他正在說著她一輩子都不敢奢望從他嘴裡會對自己說出的話,所以她要認真的聽著,一字一句,一個表情也不能放過的聽著﹗

  「 對我也有相同的感覺。」他自信的說。「我能從 現下的目光和昨夜的纏綿裡感覺到。」

  「杜雋天,你真的是個很臭屁的男人,你就這么有自信?」她知道他說的沒錯,但還是忍不住調侃杜雋天一下。

  「羽喬,我知道 是一個不會隱藏自己心意的女人, 也被我吸引,我可以肯定﹗」他咧嘴而笑。「雖然這不能稱之為愛情。」他灑脫的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什麼才是愛情,但我們的確相互吸引,所以從今天起,我們應該做一對真正的夫妻,而不是逢場作戲的假夫妻﹗」

  他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決定,精亮的目光信心十足的凝視著她。

  連羽喬的眼裡閃過一抹溫柔,她帶著甜笑回望著他,這個男人真的是自信到了極點。可是,他還是沒有看到她的全部,也不會看到她的全部。

  如果他知道,她深愛著他,可能就會嚇得逃跑了吧?因為他不懂愛情,也不想要愛情。他現下說的仿真正的夫妻,也是有期限的吧?

  「從現下起,做一對真正的夫妻,然後期限到來的時候,我們還是離婚,是不是?」她的聲音溫柔如水。

  「沒錯。」他因為她理解自己的話而感到無比高興。「到時候以什麼藉口離婚這全包在我身上,但 不可以再和那些男人見面。」他眼裡閃過一絲不滿。「光看到他們摟著 我就火冒三丈。」

  「你真的很霸道呢﹗」她緊靠在他胸前,雙手抱住他的腰,但我就是愛這個你,有些孩子氣的你,有些霸道的你,自信的你,喜怒無常的你……怎樣的你,我都深愛。

  雖然她此刻的眼眸浮現出自己也不知道的一抹哀傷,但她還是全然的接受了他的安排,可以和他做真正的夫妻,哪怕只這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她也願意。

  「答應了,是嗎?」他吻著她的鬢角,摟著她,讓他覺得生命充實。他深深被她吸引,想要和她在一起,雖然不是愛情,但也是一種眷戀吧?﹗

  她輕柔的點頭,嘴角帶著甜笑的點頭。她怎會不答應呢?可以在未來的時間裡天天和他在一起,雖然不是永遠,但只要有這樣的機會,她就一定會答應﹗

  杜雋天心滿意足的摟緊連羽喬,如果說這幾個月裡他的人生有任何可以讓他感到得意的時刻,那必然就是這一刻。

  連羽喬答應了和他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他再也不必看到那些花邊報導,不必為了她和其它男人在一起而怒火中燒。

  他熱情的親吻著她,靜靜的享受著兩人之間難得的靜謐時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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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25:48
第七章

  冬天應該是寒冷的吧?但此時此刻,連羽喬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因為不論多么寒冷,她身旁都有一個溫暖寬濃的胸膛可以依靠。

  福祉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耶誕節來臨了。

  「到底買什麼禮物好呢?」她獨自一人漫步在百貨商場裡,瀏覽過一個個專柜,耳邊播放著輕快的應景音樂,琳琅滿目的商品,讓她無法下定決心。

  「依芳, 說這件披肩怎么樣?買來送給伊芳萱的話,她會喜歡嗎?」就在連羽喬打量著眼前的羊毛圍巾時,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猛地回頭,果然看到杜筱柔手挽著一個身材窈窕的辦公室麗人,正在挑選披肩。

  她猶豫一下,知道杜雋天的妹妹對她印象不好,可是無論如何,杜筱柔也是杜雋天的妹妹,過去的事的確是她不對﹗

  「筱柔, 和朋友一起來挑選禮物嗎?」她大方的走了過去。

  「是 。」杜筱柔愉快的神情在看到她之後立刻陰沈下來。「真巧啊,不是嗎?」

  「是啊。」連羽喬的笑容依舊非常友善。「這位是?」

  「她是我們凌世珠寶的公關部經理林依芳,大嫂 不認識嗎?」杜筱柔目光挑釁的看著她。「大嫂給她惹了很多麻煩,不過 自己大概不知道。」

  連羽喬的臉色未變。「 好,林小姐。」

  「總經理夫人好。」林依芳認真的打量前眼前的連羽喬,這個女人就是杜雋天的妻子,她惹出那麼多的緋聞,但是杜雋天卻一再的容忍她,這到底是為什麼?她到底有什麼魅力?

  她定定看著連羽喬,忽然說︰「等會一起去吃晚餐吧﹗」

  杜筱柔立刻轉身看著林依芳,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林依芳喜歡他哥哥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她怎么會約連羽喬一起吃飯?

  連羽喬並沒有一口答應,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杜筱柔。

  「對不起,我不想和不喜歡的人一起吃飯,我怕自己消化不良。」杜筱柔直截了當的拒絕,她可不會忘記這個連羽喬在嫁給他哥哥以後還鬧出那麼多的緋聞。

  連羽喬抿了抿嘴角。「那下次吧﹗」她知道杜筱柔為什麼討厭自己,而且她又不能為自己解釋。

  「希望不會有下次。」杜筱柔冷不防的拋出一句話。

  「筱柔。」連羽喬看著對方倔強的表情,微微嘆息。「 對我有敵意我不怪 ,只是在 哥哥面前 不能收斂一下,假裝一下嗎?」耶誕夜他們勢必會一起吃飯,她不希望看到雋天不高興。

  「我哥哥? 要是真的在乎我哥哥,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不要臉的事?」杜筱柔靠近她的身邊,輕聲低語。

  連羽喬的臉色驀地蒼白。「我……」她全身顫抖了一下。

  「我自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 哥哥的事。」她忍不住還是為自己辯護了一下。「不管你們怎么看我,只要他了解我,就行了。」

  「什麼?」杜筱柔冷笑著看她。「 竟然說得出這種話,我在 們結婚前警告過 , 一定要讓我哥哥福祉,誰知道 居然……」

  「我們現下很福祉。」連羽喬冷靜的回望著怒氣沖沖的杜筱柔。「 可以去問雋天,我和他很福祉。」說完後,她平靜的和他們告別,挺直背脊離去。

  是的,她和杜雋天現下很福祉,雖然這福祉是有期限的,但依然是福祉的﹗

  杜筱柔難以置信的張大眼睛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依芳, 聽到剛才她說的話了嗎?她居然敢說她給我哥哥帶來了福祉,她……」

  林依芳的目光也跟隨著遠去的連羽喬,她的雙手緊緊握住,那個女人和杜雋天過得很福祉?他們怎么可以福祉?如果他們福祉了,她林依芳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像她這樣到處勾引男人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當我的大嫂……」

  沒錯,連羽喬根本不配﹗

  當林依芳看到報紙上註銷她的緋聞和曖昧照片以後,自己就一直在等待機會。

  像杜雋天那樣驕傲的男人一定不允許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吧?所以她每天都在等待。

  「她從以前就不檢點,本來以為結婚後會有所收斂,誰知道竟然變本加厲,我真不明白我哥哥是怎么想的,居然會接受這樣的女人……」

  林依芳冷靜的看著正義憤填膺的杜筱柔,杜筱柔也不喜歡這個大嫂吧?既然如此,她會想辦法讓她永遠離開杜雋天,可以當上凌世集團女主人的,只有她林依芳才對﹗

  連羽喬坐上車,因為杜筱柔那憤怒的目光,讓自己心情有些沮喪。可是無論如何,耶誕節就要到了,這是她和杜雋天第一次一起度過的節日,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天氣更加寒冷了,坐在車裡的連羽喬當然不會知道,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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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雋天,你說我到底該穿什麼衣服?」離耶誕節還有三天,不過大大小小的宴會已經多了起來。

  「凌世珠寶』在每年的耶誕前夕都要舉辦一個大型的慈善拍賣晚會,這一次是凌世珠寶五十週年的慶祝晚會,因此特地選擇在杜家的老宅--那融合了歐洲風格的三層樓建築裡舉行。

  這是連羽喬第一次以主人的身分參加慈善晚會,過去她很少參加這類宴會,一來那個時候的她很叛逆,二來她的父母也怕她會丟他們的臉而不帶她參加。

  所以今天,她感到異常緊張。「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彷佛就要蹦出胸口。

  「放輕鬆。」杜雋天從她身後摟住了她,他喜歡這樣的擁抱,他們親密無間的互相緊靠對方,他感覺到彼此之間的親昵,是旁人無可比擬的。

  自從那天以後,連羽喬每天都會待在家裡等他回家,偶爾一起上街看電影,像對恩愛夫妻那樣手牽著手。他感到自己越來越享受這種平淡卻溫馨的生活,再也不想放手了。

  「我怎么可能放輕鬆﹗」她沮喪的噘起嘴。「雋天,今天晚上會有很多人參加吧?你的朋友,還有工作上的伙伴,甚至是競爭對手。他們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我呢?畢竟不久前我還是那樣的……那樣的……」她說不出「放蕩」的字眼,只能用羞澀而害怕的目光回頭盯著他的臉。

  杜雋天的眼裡一片溫柔和安適,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緊張的痕跡。「 何必在意他們怎么說?只要我杜雋天不在乎,其它人的目光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安慰般的揉著她的手指。「 只要留在我的身邊,對著我微笑,就行了。其它人看到我們福祉的模樣,什麼話都不會說退場門。」

  「可是……」她低下頭去。「你的父母又會怎么看我?」

  看著她難過的表情,他感同身受般的心臟一陣絞扭,他這是怎么了?為什麼他感覺自己比她還要難過呢?

  「不論他們怎么看 , 都是我心中最好的女孩,最好的﹗」他把她抱緊,聲音輕柔卻堅定。

  連羽喬眼眶微紅,是嗎?在雋天的心裡她是最好的女孩嗎?有他這句話,全世界的讒罵她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可以在他身邊﹗

  她回過身去對他嫣然一笑。「我真傻,去在意這些干什麼呢?重要的是我們能在一起,對不對?」

  「 明白就好。」他緊繃起的心弦微微放鬆,每次她皺眉的時候,他的心臟彷佛就要跟著疼痛撕扯。

  他輕柔的放開她。「趕緊穿戴整齊,不要再磨磨蹭蹭,我們是主人,要早一點到。」

  「知道。」

  「 穿什麼都很好看,明白嗎?」

  他在走出房間前回頭看著她。「我在樓下等 。」他要下樓去打幾通電話,他必須確定他的那些好朋友今天晚上會站在他這一邊、會和他一起保護羽喬,保護她不受流言蜚語的傷害。

  他擔心的還有一件事,那些曾經和羽喬扯上關係的男人,或多或少總有一些會參加今天的慈善晚宴,難以避免的,可能會打算在今天給她難堪。

  但他並沒有告訴羽喬,她已經夠煩惱夠緊張了,他不想增加她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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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超豪華的宴會,一切看來都是那樣完美無缺。悠揚的音樂,可口的食物,優雅的賓客和主人的完美笑容。

  杜氏夫婦得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凌世集團在這些年裡取得了優異的成績,而這一切都歸功於他們有一雙最優秀的兒女。

  杜雋天一身銀灰色的西裝,看起來挺拔卓然、玉樹臨風。只可惜他身邊站著的是連羽喬,自從連羽喬的新聞天天上報以後,他們夫婦倆就悔恨當初逼雋天娶她的事實。

  但現下也已經無法反悔了,好在上一次和雋天長談以後,雋天似乎真的約束了自己的妻子,這幾個月都沒有再看到關於連羽喬的任何花邊新聞。

  今天的連羽喬穿著一身潔白的薄紗禮服,看起來倒也高貴大方,只要她願意,還是可以做一個淑女的。

  杜雋天小心的摟住妻子的腰,他可以感覺到連羽喬輕微的顫抖,但她卻掩飾得很好,從宴會開始以後,她就一直保持完美的笑容,優雅的站在他的身邊。

  不論遇到什麼人,都不曾失去笑容。不愧是他杜雋天的妻子,即使看到那些曾經和她鬧過緋聞的男子,她也沒有亂了方寸,只是緊緊的靠向他的身邊而已。

  「累不累?」杜雋天小聲的問著連羽喬。

  當客人都到得差不多,拍賣會也就正式開始,今天拍賣的大多是凌世珠寶的一些經典設計,項鍊、戒指之類的首飾,也有一些是名人捐出的首飾珠寶--這種一般都會被主人自己收購回去,拍賣所得也就是做為募款捐給慈善機構。

  「我沒事。」她搖了搖頭。「拍賣會才剛開始,我那裡會累。」

  他淡淡一笑,今天,他也要買下一樣特殊的首飾送給她當耶誕禮物,想到禮物,他就開始期待她驚喜的表情。

  拍賣會上半場在一陣有條不紊的你爭我奪中結束,然後是半小時的休息時間。精品一般都被安排在下半場的拍賣會上,看著手裡印刷精美的手冊,最後一款被稱為「琥珀之星」的鑽石項鍊就是杜雋天的目標。

  這是凌世珠寶今年推出的「琥珀」系列中最具收藏價值,最美麗的一款項鍊,設計者就是他本人。

  無數鑽石圍繞下的那顆琥珀,穿越了千萬年的時空,依然散發出高貴的紅色光芒,琥珀雖然不是最高貴的首飾,但它卻是遠古的化石,每一顆琥珀都是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這個世界上絕對找不到一模一樣的琥珀。

  「千年不變的愛」--這是他們這一次以琥珀為主題珠寶的宣傳口號,雖然他對於「愛」並不了解,可是他就是想把這款項鍊送給他的妻子。

  「要不要喝點飲料?」他瞥了眼羽喬,在她的眼角看到了些許疲憊。

  「妤。」連羽喬溫柔的點頭,今天對於她是一項考驗,她見到太多不該見到的人,甚至連安若風都出現下這次慈善晚宴上。

  杜雋天一定不喜歡看到安若風,可是他卻用鎮定自若的笑容和對方寒暄,他總是這樣主導一切情況,不讓任何人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我去替 拿……」杜雋天的話還未說完,杜筱柔就已經朝著他們走來。

  「哥哥,大嫂。」出乎連羽喬意料的是,杜筱柔對她的態度非常友善。

  「今天的宴會辦得很成功,哥哥剛才的發言真是精彩極了,不愧是我們凌世未來的主事者。」

  「 表現得也很出色。」杜雋天摸了摸妹妹的頭髮。「 和依芳才是今天的大功臣。」

  「依芳才是最辛苦的,他們公關部負責接待和場內安排,你可要記得給人家加薪。」

  「林小姐看起來就很干練。」連羽喬說。

  「 認識依芳?」杜雋天回頭看著她。

  「上次在百貨公司見過一面,當時筱柔和她在一起。」

  「他們兩個感情挺好的。」杜雋天望著杜筱柔。「不過 應該多向依芳學學,不要總是毛毛躁躁的,要更沉穩一些。」

  「哥,今天這樣的日子你也要找我麻煩嗎?」杜筱柔挽住杜雋天的手。「不和你廢話了,我過來找你是有些事要跟你說。」她瞥了眼連羽喬。

  「什麼事都能當著 大嫂的面說。」杜雋天的笑容不改,但眼神裡卻含著一絲警告。

  「我知道你疼大嫂,是今天拍賣會相關的一些事,剛才清點拍賣品的時候好像少了些東西,目錄和產品不符,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杜筱柔的臉色轉為正經。

  「這樣啊……」他看了眼連羽喬。「我先過去看看, 一個人可以嗎?還是跟我一起去……」

  「你快去吧,不必擔心我。」連羽喬立刻說。

  「哥哥,大嫂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看得這么緊啦﹗」杜筱柔拉著杜雋天就走。

  「我一會就回來。」他自信的朝著連羽喬微笑。

  連羽喬望著他們的背影離開,這才朝食物區走去,希望不會是什麼嚴重的問題,她可不想今天這樣完美的一個宴會被任何事件破壞。

  十分鐘後,當連羽喬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一邊的休息椅上喝果汁時,林依芳著急的走到她的身邊。

  「總經理夫人,您能跟我來一下嗎?」她說得非常小聲,而且臉色凝重。

  「怎么了?」連羽喬被她的神色感染,心臟莫名的急跳了幾下。

  「是總經理。」林依芳的表情更加沉重。「他忽然感到不舒服,但又不想驚動其它人,所以讓我來找夫人上去。」

  「不舒服?」連羽喬手裡的杯子差點落下,她趕緊雙手握緊,可是依然忍不住顫抖。「剛才還好好的,怎么會忽然不舒服?」說完,她就已經跟著林依芳站了起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以前從來沒有看過總經理那樣,臉色非常不好,把我們都嚇壞了。可是您也看到,這么多賓客,我們又不能大肆張揚……」

  「我明白。」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的臉色也是慘白一片。「他在那裡?我要立刻見他。」

  「在樓上最裡面的那間客房裡,我帶您上去。」林依芳幾乎是拉著連羽喬走。他們繞過所有人,走出客廳,然後沿著樓梯上樓。

  剛好從花園外走進來的卓昊司和夏伊芳萱都看到了這一幕。

  「依芳拉著羽喬要去那裡?下半場的拍賣會就要開始了。」夏伊芳萱對丈夫說。

  「我聽雋天說他要買下『琥珀之星』送給妻子,警告我們誰也不能跟他競爭。」卓昊司悠閒的笑了笑。「看來他這次是認真的。」

  「婚也結了,難道還能來假的不成?」夏伊芳萱頂了他一下。

  「不過他們上樓去干什麼?」

  「不清楚……」他們一邊帶著疑惑,一邊走進大廳去。

  連羽喬跟著林依芳向走廊最深處的客房走去,樓下是一片笑語喧嘩,但這裡卻冷冷清清,所有人都在樓下,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正在發生的事情吧?

  「這裡。」林依芳指了指緊閉的房門。

  「雋天。」連羽喬不疑有他,也來不及疑惑,因為她滿心都只想到杜雋天,一把打開房門,裡面卻漆黑一片。「雋天,你怎么不開燈……」忽然詭異的氣氛讓她有些害怕。

  「進去吧。」就在她遲疑的時候,身後一股力量把她推進了房間,隨後房門倏地關上。

  她被推到在地上,房裡依舊一片漆黑,天鵝絨的窗帘拉得緊密,一股異樣的恐懼滑過心頭,她用顫抖的聲音低喊。「雋天,雋天你在這裡嗎?」她有股強烈被人算計的感覺。、

  她悄悄的爬了起來,身體緊貼著門背,想要握住門把開門出去。

  可是當她握到門把的時候,卻怎么也無法把門打開。

  就在她焦急萬分的時候,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尖叫了一聲,用力的踢打著眼前的人。

  對方卻一手橫過她的胸前,將她整個人都禁錮在身前。

  「你是誰?你到底要做什麼?救命,就命啊……」她的掙扎顯得虛弱,因為對方比她強壯太多,恐懼在心裡發酵,她大聲的喊叫,卻只得到越來越讓人窒息的禁錮。

  她感覺自己被拖向了床的方向,她可以感受身後冰冷的呼吸。

  「你到底是誰?你要干什麼?你知道這是在那裡嗎?你快點放開我,不然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慘,你會……」她用力推倒在床上,她一個翻身想要逃下床去。可是下一秒卻被人壓在床上。

  「不,不要……」她開始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強烈的恐懼和害怕把她整個攫住,她開始全身劇烈的顫抖,不斷用力掙扎。「你這個混蛋,你走開,走開……不要碰我……救命,雋天,救命……」

  為什麼沒有人聽到她的呼喊?她開始啜泣,不明所以的啜泣,誰來救救她?

  當她胸前的衣服被撕開時,她所有的意識都只集中在這一點﹗不,不能﹗冷靜,她必須冷靜﹗沒有人可以救他,她就只能自己救自己﹗

  她看不見對方,而她相信對方也一樣不能看清他。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漸漸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她定晴凝神,當對方那只齷齪的手碰到她的胸前時,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後用力的咬了下去。

  「啊﹗」對方一陣慘叫,但她依舊用力的咬著,死命的咬著﹗

  「臭婊子﹗」就在她把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那一咬上時,襲擊者的大手揮到她的臉上,將她打倒在地。

  「臭婊子, 居然敢咬我﹗」襲擊者似乎惱羞成怒的把她拎了起來,左右開弓的賞了她好幾個耳光。

  連羽喬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疼痛從雙頰上直鑽心底,當她再度被甩在床上時,她用冷靜的聲音說︰「安若風,你以為你這樣做,杜雋天會放過你嗎?不止杜雋天,他那些好朋友們也不會放過你﹗」

  當她知道對方是誰的時候,恐懼開始漸漸從心底退卻。她不能害怕,不可以害怕,現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逃出去,她不能讓這個男人得逞﹗

  「等我先上了 ,我再來想其它的事。」安若風的確在她說話的 那顫抖了一下,本來他們的計畫是不讓連羽喬知道他是誰,可是現下看來這已經不可能了﹗

  「雋天不會放過你﹗」她悄悄的向後移動,盡量想要遠離這個男人。她的手小心的摸索,希望可以抓到一樣東西,任何東西,只要可以把他打倒﹗她在心裡狂喊著。

  「他不會放過我? 以為當他和其它人看到 赤裸的躺在床上,會認為是我強暴了 ?連羽喬, 的惡行劣跡已經罄竹難書,我們兩個可是老情人了,上次如果不是他破壞, 早就是我的人﹗」鎮定過後,安若風開始洋洋得意。

  連羽喬驀地一陣驚慌,安若風的話或許沒有錯,但她絕對不會讓他得逞﹗她的手摸向旁邊的床頭柜,卻什麼也沒有摸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什麼也沒有?

  床墊忽然陷了下去,她知道是安若風爬上了床。驚慌不斷縈繞心頭,淚水不自禁的流下眼眶,不,她不可以讓這個男人碰他,全世界只有一個男人可以碰她﹗

  「滾開、你給我滾開。」她雙腳一陣亂踢,卻在下一秒被安若風拉住了雙腿,再也無法動彈。

  「多光滑的腿呀﹗」他的臟手撫過她的小腿,連羽喬一陣作嘔。

  「雋天不會放過你的﹗」她一邊大叫著,一邊拼命想著脫身之計,她的力氣明顯不如安若風,這裡又是個封閉的房間,難道她就這樣完了嗎?

  「若風。」他的手撫摸她的大腿,連羽喬忍耐住胃部的翻滾,忽然聲音柔和的叫著他的名字。「你……你不要這樣粗魯。只要你想要,我隨時都可以給你。」她佯裝鎮定的躺倒在床上。「你不覺得這裡太黑了嗎?先把燈打開,難道你不想看清楚我嗎?」

  她的雙手在不住顫栗,可她堅強的讓自己的聲音維持鎮定。

  「 什麼意思?」果然,安若風的手驀地停止。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有多喜歡你,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甜笑的說︰「像你這樣的男人,想要一個女人還需要用強的嗎?」

  「 還敢說?自從那天被 丈夫撞見以後 就沒有再打電話給我。 是唯一一個和我約會,還沒有跟我上過床的女人。」這也是在他聽了林依芳的計畫後會同意的理由之一,另一個理由當然是為了羞辱杜雋天,那個男人盛氣凌人的樣子他永遠也忘不了。

  「若風。」連羽喬尋著聲音坐了起來。「我也想要你,可是那可惡的杜雋天他禁錮我,他不讓我出門,不讓我和你來往,一切都是他的錯……」她小心的靠近他。

  「沒錯,都是他的錯﹗」安若風一把抱住她嬌柔的身體,切牙切齒的說著。

  連羽喬更加溫柔的靠進他的懷裡,雙手撫過他的臉。「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為什麼不去打開燈,讓我好看看你的臉?」

  安若風眼裡閃過狐疑的光芒。「不要跟我要什麼把戲,這個房間已經從外面鎖上,如果林依芳不來開門,沒有人會知道我們在這裡。」

  「在這裡我能要什麼花樣,我只能任憑你處置,不是嗎?」她更緊的貼著他,將自己的胸脯貼在他的身上。

  「寶貝。」安若風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我真是太想 了,先讓我來溫存溫存,我再去開燈。」

  連羽喬忍耐住一股?心的感覺,與他一陣熱吻。然後她開始扯著他身上的衣服,並且用淫蕩的聲音說︰「我想要看你,若風,我想要看你。」

  「寶貝,我也想要看 。」他急切的拉下她的禮服。「我現下就去開燈。」

  「我等你。」羽喬趁他離開的時候趕緊把他脫下的禮服蓋在胸前,此刻她只穿著內衣和內褲,但是只要有燈光,她總有辦法的。就算兩敗俱傷,她也不能讓這個男人侵犯自己﹗

  樓下,杜雋天正在四處尋找著妻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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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26:37
第八章

  「依芳, 有看到羽喬嗎?」杜雋天一把拉住林依芳,他怎么也找不到羽喬,莫名的恐懼閃過腦海。

  「總經理夫人?沒有呀,我一直都在樓下,沒看到她。」

  杜雋天隨即轉身離開,因此沒有看到林依芳眼裡那抹狡黠的笑意。等到安若風下樓來,她就會上樓去打開那間客房的門,然後叫嚷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到那個時候,惡名昭彰的連羽喬無論怎么解釋也沒有人會相信她,她已經可以預見杜雋天的回應,他是那麼驕傲的男人﹗怎么會在大家都看到他妻子紅杏出牆的罪証以後,還繼續和她維持婚姻關係?

  「我剛才看到羽喬和依芳一起上樓去了。」夏伊芳萱在杜雋天詢問的時候說。

  「依芳?可我剛才問她她說沒看到羽喬……」杜雋天的濃眉微蹙。

  「不可能。剛才我和伊芳萱親眼所見,你最好去問一下林小姐。」卓昊司目光深沉的看著杜雋天。

  「林依芳。」杜雋天轉身大步就朝向她走去。「羽喬在那裡?剛才有人看到 和她一起上樓,為什麼 下樓來了,而她卻沒有?」

  「我……我沒有和她一起……」林依芳看著杜雋天那雙嚴厲的眼,害怕自心底開始蔓延。

  「不要撒謊,那是我親眼所見,難道我會撒謊?」卓昊司站在杜雋天身後。

  「我,我……」她在瞬間亂了陣腳,現下該怎么辦?

  「羽喬還在樓上?一個個房間找﹗」不等林依芳開口,杜雋天已經從她慌張的表情裡到了陰謀的味道,他罔顧一切的轉身向樓梯沖去,他的一幫好友也都訓練有素的跟著他一起沖上樓去。

  「羽喬。」他在樓梯上就開始大聲喊叫。

  「怎么了?出什麼事了?」大廳裡的客人一陣慌亂,杜氏夫婦也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

  「羽喬, 在那裡?」杜雋天的心跳從來不曾這樣失序過,還有恐懼,來自心底深處的恐懼﹗

  為什麼他要離開她的身邊?如果他一直待在她身邊就好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在他這樣急切的呼喚下,羽喬早就附應他了﹗

  他打開一個個房門,不住的叫著她的名字,沒有回應﹗巨大的恐懼有如毒蛇般盤繞在他心頭,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不回答,羽喬, 快回答我﹗

  「雋天,這扇門打不開﹗」鄭傑站在最後一扇客房的門前,用力的轉動著門把。

  「我下去拿鑰匙。」嚴碩馬上就要沖下樓去。

  「來不及了,我們一起合力撞開它。」意識到事態嚴重,樊奕當機立斷的說。

  這個時候,杜雋天早巳沖到門前,獨自一人用力撞擊著門板。

  「我們一起來﹗」鄭傑大聲叫著,他和杜雋天一起朝向結實的門板用力撞去,不一會的時間,房門就被他們撞開。

  裡面電燈大開,杜雋天第一個沖了進去。「羽喬, ……」他驀然噤聲,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情景。

  連羽喬的確在這房間裡,但房間裡的景象卻讓人怵目驚心。

  她渾身是血的蜷縮在窗邊,黑色的長髮蓋在眼前,衣杉不整,正渾身發抖。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男子,花瓶的碎片洒了他一身,血從他的額頭上正不斷冒出。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卓昊司大叫一聲。

  「羽喬﹗」杜雋天眼裡早巳看不到其它人,他立刻沖向羽喬,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怎么了?有沒有受傷?」他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她雙手冰冷,整個身體依舊不住的顫抖。

  「他死了,我殺了他……」連羽喬握住了杜雋天的手,聲音哆嗦。「雋天,他想強暴我,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好害怕……」淚水終於從她驚恐萬分的空洞眼眸裡流出,她投進他的懷裡,剛才的一切有如噩夢般閃過眼前。

  「沒事了,沒事了﹗」他握緊雙拳,雙眸冒火的望著躺在地上的安若風,不,他現下必須忍住怒火,他現下要做的是安慰羽喬,他要緊緊抱住她,讓她明白危險已經過去,沒有人可以傷害她,沒有人﹗

  他一把抱起她,嚴厲的目光與站在一邊的幾位好兄弟相遇,樊奕立即代表大家說︰「這裡由我們處理,你放心。」

  杜雋天點點頭,抱著連羽喬大步離開。

  門口,杜筱柔正渾身顫栗的看著這一幕,當她看到披頭散發表情蒼白的連羽喬時,她的表情在 那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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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羽喬依然在顫抖,她無法遏止自己的顫抖,她眼前一再的浮現出黑暗中的那種恐懼,和安若風那雙臟手在她身上游移時的噁心感覺。

  如果她沒有在燈亮的 那看到那只花瓶,如果她沒有在安若風抓到她之前握住那只花瓶,那麼……那麼現下,她會怎么樣?

  她劇烈的戰栗,害怕的干嘔起來。

  「羽喬﹗」杜雋天將她放在隔壁客房的大床上,用力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那裡不舒服?醫生馬上就來了,親愛的, 會沒事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已經過去了……」

  懊惱和悔恨有如利箭般穿透他的心,他真是個混蛋,如果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如果他可以阻止其它人去邀請安若風這樣的惡棍,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羽喬也不會遭受到這樣大的傷害﹗

  連羽喬轉過頭來望著他,她依然滿眼驚恐和害怕,她看著杜雋天,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淚水靜靜的落下,晶瑩的讓人心碎。

  「羽喬。」他的眼圈漸漸泛紅,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了心碎,那種因為某個人而心碎的感覺。杜雋天坐到床邊,他小心的把她摟進懷裡。「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好好保護 ,讓 承受這樣的痛苦。」

  她再度抽搐了一下,但是他的懷抱那樣溫暖,他的聲音帶著如此巨大的撫慰力量,讓她那顆深受折磨的心漸漸的感到平靜。

  「他……他在房間等我,我以為房間裡的是你,我以為你不舒服,我沒想到會是他……」她一邊啜泣著一邊開始述說,述說著她所有的懼怕。

  「他想要抓住我,無論我怎么掙扎,他都有辦法抓住我,他的力氣好大,我掙脫不了,雋天,我掙脫不了,我……」她哽咽的把頭埋進他的胸膛。

  杜雋天的眼中閃過憤怒的血絲,安若風,我絕不會饒了你﹗

  「四面都好黑,看不見一點光,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我該怎么辦?我大聲叫喚,可是沒有人來救我,沒有人聽到……」

  「我是混蛋,羽喬。我竟然沒有聽到 的聲音﹗」他緊抱著她,強烈的悔恨讓他自責不已。

  「不,不是你的錯。」感覺到他的顫抖,連羽喬用力摟住他的脖子。「雋天,是我太傻了,如果我多一些警覺心,如果我夠聰明,就不會相信林依芳的話……」

  她全身竄過一陣痙攣。「雋天,她為什麼要這樣害我?我和她無怨無仇,她為什麼要害我?」

  「我也不會放過她。」他在心底發願,膽敢傷害羽喬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連羽喬的恐懼漸漸消逝,因為現下她在杜雋天的懷抱裡,有杜雋天在,她就感到心安,他會保護她,會保護自己不受任何人的傷害。

  「那個安若風。」她的眼裡忽然閃過一絲慌亂。「我殺了他,是不是?他流了好多血,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如果我不那樣做,他就要、他要……」淚水再度流下眼眶,她只要一想到當時的情況仍然會全身發冷。

  「那是他咎由自取。」他抿緊嘴角,表情冷冽到可以殺人。

  「不管他會怎么樣, 都沒有錯。 只是正當防衛而已,是他想要傷害 ,所以 一點錯也沒有。」他輕柔的拍撫著她的背。

  她抓住他衣服的前襟,眼淚潸潸而落。「我當時真的以為自己會完了,但我一想到你,我知道自己不能被他侵犯,當我想到你,我就有了力量,我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逃出他的魔掌,雋天,那都是因為我想到你……」

  聽著她淒涼的話語,他再度責備自己的粗心和疏忽,抱緊連羽喬的同時,他心裡也升起一股感恩,是向上天的感恩,感恩他的羽喬沒有事,感恩她現下依然可以被他擁在懷裡。

  「羽喬,無論 發生什麼事, 都是我的羽喬。所以,不要做任何會傷害 自己的事。」他倏地顫抖了一下,一想到如果當時她沒有抓住那個花瓶,一想到她的反抗可能會遭到對方更嚴厲的報復,他就忍不住顫抖﹗

  她在他懷中點頭,淚水還是無法遏止的落下。

  杜雋天任由她哭泣,他知道現下的她需要完全的宣泄,把那些痛苦、驚慌、恐懼和害怕都一並發洩,只有如此,她才能真的從那個噩夢裡逃脫。

  他會幫助她,無論要他做什麼,他都會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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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耶誕節的早晨,應該是充滿歡笑和祝福的早晨,但是,整個杜宅卻異常的安靜。

  客廳裡,坐著許多人,但他們都各自沈默著。

  「你們都來了?」從樓上下來的男子有著嚴厲的表情和銳利的目光,短短兩天的時間,杜雋天彷佛變成了另一個人。

  杜筱柔緊張的低著頭,不敢看他一眼。

  「安若風已經醒了,你打算怎么對付他和林依芳?」鄭傑第一個站了起來。

  「讓他們坐牢是便宜了他們。」杜雋天冷冷的說著。

  嚴碩和其它人都一起點了點頭。

  「我要他們從此一無所有,而且永無翻身之日。」杜雋天的話有如來自地獄的惡魔之聲。,

  「上次想要欺負芷櫻的那個丘少炎被趕出台灣,而且身無分文,這個安若風的下場應該比他更慘。」鄭傑緩緩說出。

  卓昊司帶著笑容說︰「那個林依芳你已經解雇了,以後在台灣大概沒有人會願意用她。」

  「我會讓他們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杜雋天也笑了,可是笑容卻讓人膽戰心驚。

  「羽喬怎么樣?」夏伊芳萱站起來。「我們可以上去看她嗎?」她拉了拉杜筱柔。

  「當然可以。」杜雋天的厲眸望向自己的妹妹。「她剛醒,你們都可以上去,除了杜筱柔。」

  杜筱柔的臉色立刻呈現一片慘白,她抬起頭乞求般的看著杜雋天。

  「我沒有 這樣的妹妹。」杜雋天的表情冷硬無比。「從今天起,我也不想再看到 。」

  「對不起,大哥。」杜筱柔淚水沖出眼眶。「我、我不知道林依芳要做這樣可怕的事,她只是讓我幫她一個忙,讓我在晚會當中把你支開,我不知道她會……」

  「 不知道?」杜雋天冷冷看著她。「我不相信 的話。 不是那種會隨便讓人擺佈的人,我還會不了解 ? 一直都不喜歡羽喬,想要我相信 沒有參與這個計畫? 也太小看我了。」

  杜筱柔倏地顫抖了一下。「她只是說她有辦法讓你和大嫂分開,我……但我真的不知道她會用這種模式﹗」她抬起頭來,雙眸裡滿含懇切。

  「我早就說過,要 和羽喬和平相處。但 是怎么做的?」他微微停頓。

  「如果 不是我妹妹,現下 不可能站在我面前,趁我還顧念我們兄妹情誼的時候, 走吧﹗」杜雋天別過臉去不看她乞求的瞼,要和自己唯一的妹妹斷絕關係,他的心情並不如表面上那樣冷酷無情。

  但他無法原諒,無法原諒任何一個讓羽喬受到傷害、陷入困境的人。這兩天,她一直從噩夢中驚醒,羽喬那蒼白的臉色和緊緊抱住他的樣子讓他無比心痛。

  「哥哥,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杜筱柔低下頭去,誠懇深切的對哥哥鞠躬道歉。「我做錯事情,理應受到懲罰,可是,請你讓我親口對大嫂說聲對不起。我說完就走,我不會……」

  「不必了。我不想讓她因為看到 而想起痛苦的事。」

  杜筱柔的淚水瘋狂落下,夏伊芳萱想要站起來安慰她,卻被丈夫卓昊司拉住。

  誰也知道,這對兄妹間的事其它人都不能插手。杜雋天平時雖然隨和,但當他做了決定的事,任何人也無法改變。

  「哥哥,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自以為是,再也不任性。我會好好和大嫂相處,我……」杜筱柔看著哥哥那張冷漠的臉,她知道現下她說什麼都是白費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對不起。」她道歉,然後轉身走出客廳。

  「等一下。」就在此刻,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們頭頂響起。

  眾人一起抬頭,看見穿著一襲白色睡袍的連羽喬正緩緩走下樓梯,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可是嘴角的笑容卻平靜溫柔。

  杜雋天立刻向她走去。「 怎么下來了?」

  她握住他的手,對他嫣然一笑。「我又不是病患,你不要這么緊張。」

  「可是……」

  「雋天,我很好,已經沒事了。」她和他一起走下樓梯,向眾人一一點頭。

  杜雋天靜靜的看著她,這幾天他的確異常緊張,生怕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帶給她一絲傷害。

  這種強烈擔心一個人的心情是他過去所不曾感受過的,將她的快樂和悲傷看得比自己的快樂和悲傷還要重要,她笑了,他就感到心情愉快,她難過,他的心就比她更加難過。

  這樣的心情究竟是什麼?他無法去詳細的分析自己,他只知道,他想看到她的笑容,而不是她任何悲傷或不愉快的表情。

  「筱柔。」連羽喬走到杜筱柔的身邊,杜筱柔也轉過身來看著她。「 要走了嗎?先不要走,上樓陪我說說話。」

  「大嫂。」看著連羽喬那溫和的笑容,杜筱柔再度熱淚盈眶。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她向連羽喬深深一鞠躬,除了說對不起,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悔恨。

  「 沒有做錯什麼,不必跟我說對不起。」連羽喬走過去拉住她的手。「 不喜歡我是應該的,因為我過去的確不值得別人喜歡。」

  杜雋天皺起了眉。

  「我知道 很愛 哥哥,所以 會覺得我配不上他。其實我也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她回頭望了眼杜雋天,目光溫柔如水。

  杜雋天只是對著她搖頭,他的目光也不自覺的溫柔無比。

  「所以我能理解 的心情, 希望他能和更好的人在一起, 是因為愛他,才會這樣想, 根本不必跟我說對不起,我的確配不上 哥哥。」

  「不,不對。」杜筱柔看著連羽喬,她滿眼的悔恨和感激。「 配得上我哥哥,像 這樣溫柔又堅強的人才配得上我哥哥,是我不好,我被那些表象蒙蔽了雙眼,居然會以為那惡毒的林依芳會比 好,我真是愚蠢,我……」

  「筱柔。」連羽喬握住她的手。「那麼說 現下願意承認我是 大嫂了?雖然我還不夠好,但我會努力讓自己配得上 哥哥,請 幫我,讓我可以陪在他身邊,好嗎?」

  「大嫂。」杜筱柔投入她的懷抱,哭得淒慘無比。

  「不要哭了,女孩子一直哭會長皺紋,那樣就不漂亮了。」

  杜雋天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妹妹抱成一團,他溫柔的目光凝視著她們,既然羽喬都那樣說了,他可以不原諒自己的妹妹嗎﹗

  羽喬真是他生命中的天使,在自己受到那樣的傷害以後,她還可以如此大度的體諒別人,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筱柔是他的妹妹,因為她不想讓他難過。

  「好了,現下沒事了。」夏伊芳萱拍著手站了起來。「今天是耶誕節,如果羽喬的身體允許,我們就在這裡搞個耶誕PARTY,只有我們參加,你們說好不好?」

  卓芷櫻也站了起來。「樊奕哥哥、敬軒哥哥、樊煜哥哥,你們快點打電話把你們那親愛的另一半都叫過來,不要老想著照顧孩子,我們這些同伴也是不可以舍棄的。」

  「開PARTY?好呀﹗我同意。」連羽喬抬起頭來,熱情的附和。「雋天,我都躺了兩天了,想活動一下,你沒意見吧?」

  「只要 高興就好。」他向著妹妹和妻子走去。

  「你也不準再生筱柔的氣,我們現下是好朋友了。是不是?」

  杜筱柔依然有些膽怯的看著哥哥。

  杜雋天看了眼妻子,然後露出笑容。「連 都不在意,我如果再斤斤計較,會不會顯得很小氣?」

  「會,當然會。」連羽喬拉住杜筱柔的手,又拉住丈夫的手。「不要讓我覺得你小氣,快點握握手。」

  杜雋天握住妹妹的手。杜筱柔在下一秒撲進了哥哥的懷抱,她哭著說︰「哥哥,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再也不會了﹗」

  杜雋天猶豫了一下之後,抱住妹妹的肩膀,再怎么樣,筱柔也是他的妹妹,是他疼愛這么多年的小妹。

  連羽喬在一旁露出福祉的笑容,如果因為她令他們兄妹反目,那麼她的罪過可真的太大了呢﹗

  這個耶誕節,依舊會是個福祉美滿的耶誕節吧﹗一切陰霾都應該過去,只留下滿滿的歡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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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27:00
第九章

  「天氣怎么忽然間熱起來了?」走在街上,杜筱柔開始抱怨起天氣。

  因為已經是春天了。連羽喬抬頭看了眼明淨的天空,時間過得真快,特別是福祉的時光。

  「不過今天也買了好多東西,大嫂,明天我們繼續出來逛街,我還想再買幾雙皮鞋。」杜筱柔挽住連羽喬的胳膊。

  「好啊。」連羽喬笑得燦爛無比,女生們果然都是喜歡逛街買東西的。「明天再叫伊芳萱她們,我們一起好好逛逛。」

  「嗯,今天是太晚了,不然現下就把她們約出來。」杜筱柔看了下手錶。「快到下班時間了,大嫂,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公司?」

  「 還有工作沒做完嗎?」

  杜筱柔吐了吐舌頭。「整天悶在辦公室裡很無趣,所以今天就想叫 一起出來。」

  「這么說 真有工作沒有完成?」連羽喬一把拉過她的手。「那就快給我回公司去。」杜雋天在工作上一向要求嚴苛,如果讓雋天知道她們出來逛街,一定又是一頓訓斥吧?

  「大嫂, 也跟我去吧﹗順便和大哥一起吃晚飯。」杜筱柔抓住她的手,笑得狡黠。「他要是知道我一整天都在外面閒逛不知道又會說什麼。不過,如果是我和 在一起培養姑嫂感情,他就一定不會罵我了。」

  連羽喬看著她慧黠的雙眼,露出笑容點點頭。去雋天公司找他?她從來沒有做過,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去會不會特別高興?

  來到「凌世珠寶」頂樓的辦公室,卻被秘書小姐告知杜雋天在和幾位進階主管開會,連羽喬失望之余倒也沒說什麼。

  就是杜筱柔噘起嘴來,然後一把將連羽喬推進杜雋天的辦公室裡。「 就在這裡等他,張秘書, 什麼也不要說,給總經理一個大的SURPRISE好啦﹗」

  羽喬淡淡一笑。「 快回去工作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行。」

  「大嫂和哥哥果然是夫妻一條心,都見不得我難得清閑一會。」她嘟囔著離開,連羽喬則笑著關上辦公室的門。

  這裡就是雋天的辦公室,她從小到大不知道來過多少次,可是這一次的感覺卻有些不一樣。

  她現下不是以連羽喬的身分,而是杜太太的身分走進辦公室。以前叫她連小姐的張秘書,現下也改口喚她「總經理夫人」,只是不知道她這樣的身分會不會長久呢?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她感到很福祉,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甜蜜溫馨的,可是有些東西總是沉重的壓在心頭,怎么揮也揮不去。

  雋天說過,他們既然相互吸引,就應該像正常夫妻那樣度過這一年,然後一年後--離婚。

  連羽喬輕柔的嘆息,不想了,想這些只會讓自己心情低落,卻對未來一絲幫助也沒有。該面對的她不會逃避,因為她已經得到從來不曾想過的福祉。

  擁有過的福祉,哪怕只有短暫的瞬間,也可以成為永恆吧?她回過身去,不再讓陰霾的情緒佔據她如花般綻放的容顏。

  這些日子裡,連羽喬就像朵盛開的鮮花,在細心的呵護和陽光的照耀下,完全綻放出她最美麗的光華。

  她環顧四周,雋天的辦公室總是這樣利落、明朗,簡單的白加灰的設計,點綴上一些鮮明的畫作,她從以前就很喜歡這個地方。

  在這裡,彷佛可以忘卻一切不快,她的眼掃過他的灰色大辦公桌的桌面,這裡放著的這個水晶兔子是她送的吧?

  沒想到他還是保留著,她走到桌邊,驀地有張相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她嗎?什麼時候開始,他把自己的相片放在桌上了呢?一陣難以言喻的甜蜜竄上心頭,讓她整個心伴隨著甜蜜飛揚起來。

  她伸手拿起相片的時候,手肘不小心拂過一邊的活頁夾,最上面的檔案掉落一地。

  「哎呀。」連羽喬吐了吐舌頭,杜雋天最不喜歡別人亂動他的東西了,她看著相片裡自己微笑的樣子,瞼上也綻開同樣燦爛的笑容,她蹲下體體,將散落一地的檔案撿了起來。

  羽喬一邊整理一邊心思恍惚,雋天會在桌子上放自己的相片可真是出人意料,他……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自己了呢?不用像她這樣深愛著他,哪怕只有一點點喜歡她就行了。

  或者,他們可以不必離婚,她可以感覺得到這些日子他的心情同樣舒暢而快樂,雋天是個務實的男人,如果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他可能會改變過去他們的協議吧?

  只要他們兩個都不想離婚,那麼她就不必離開他的身邊,可以繼續這樣福祉的生活﹗連羽喬的嘴角彎出美麗的弧度,她開始覺得這並不是她的奢望,而是有可能實現的夢想了……

  她嘴角的弧度在 那間凝結,眼眸裡那抹福祉的光彩也在一點點的消失,她漸漸睜大眼,緊盯著手裡的一份檔案。

  「離婚協議書」,檔案抬頭上的這幾個大字映入她的眼帘,她眼裡的光芒從開始的迷惑和茫然變成驚懼和震撼。

  她的手一松,檔案再度從她的手裡飄落,她呆呆的站著,久久不曾移動,不曾思考。

  窗外的天空開始被一抹灰色所籠罩,昏暗的辦公室裡,忽然讓人感到有絲淒涼。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連羽喬慢慢的彎下體體,再度拾起那張薄紙,雖然她的手顫抖,但這一次她卻握得很牢,而且準確的將它放進原來的活頁夾裡。

  接著,她離開他的辦公桌,來到房間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她的神情肅穆--幾乎不是她這個年齡的女子應該有的表情,可是除了嚴肅,卻再也看不到其它。

  她那雙玲瓏大眼裡,是空洞而呆滯的。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再幼稚不過的女孩,從小時候起,從她的父母不關心她起,她就一再的重複著不該有的想望。

  想要以惡劣的玩笑來引人注目,想要以自己那些不羈的行為來得到別人的關心,想要用假結婚的協議來嫁給杜雋天,甚至以為她可以不必和他離婚,真的以為他會讓這段婚姻維持下去……

  她總是這樣看不清眼前的事實,不知道每一次她幼稚的舉動,最後受到傷害的都是自己。如果早知道結局會如此痛苦,她還會那樣做嗎?

  其它的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還是會嫁給雋天,還是會覺得這段日子是她人生裡最福祉快樂的日子,是值得她付出任何代價想要去爭取的福祉……

  連羽喬漸漸露出笑容,淒美得有如風中花朵般的笑容,雖然不住的搖晃,卻美麗依舊。

  辦公室的門在這時被打開,杜雋天一邊打開電燈,一邊大步走向辦公桌。

  他忽然停下腳步,疲倦的眼角染上驚喜的光芒,猛地回頭望著連羽喬。

  「 怎么會在這裡?在等我嗎?為什麼不打電話或者到會議室去找我……」

  連羽喬望著他,目光裡流露出溫柔的眷戀。「我在等你。」

  他大步走向她,單純的笑容在他明亮的眼裡閃爍。「這真的是個大驚喜。」杜雋天將她摟進懷中,聲音低柔。「今天為什麼會來找我?」

  「你喜歡我來找你嗎?」她的心跳漸漸加速,她希望他能說出「喜歡」,雖然這個「喜歡」和那個「喜歡」並不一樣。可是,只要能聽到這兩個字,她就會心滿意足。

  「喜歡。」他不吝嗇的滿足了她心裡的希望。

  連羽喬以為自己會很高興,但是她的嘴角卻怎么也彎不出笑容的弧度。

  她摟住他的腰,將自己的臉頰完全的貼在他胸膛,他的心跳是那樣沉穩有力,那樣讓人安心。

  「來等我一起去吃晚飯?」他撫摸著她越來越長的頭髮,如雕塑般比例完美的臉上帶著溺死人的溫柔。

  「我今天和筱柔一起逛街,她說要回公司,我就和她一起來了。」

  「是不是等了很久?以後 來了,就讓秘書來通知我,我可以早點結束會議。」

  「不要為了我影響工作。」他的溫柔讓她完全無法抵抗,他對她總是這么好,好到她覺得胸口因此而隱隱作痛。

  「不會。反正也沒什麼事,餓了吧?﹗我們現下就去吃飯。」他想要放開她,卻被連羽喬一把拉住。

  「等一下,雋天。」她緊緊拉住杜雋天的手。「你再抱我一會,可以嗎?」

  「怎么了?」他低下頭去審視她的臉,卻只看到一片平靜的溫和。「出什麼事了?」他再度將她擁進懷裡,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沒事,只是想讓你多抱我一會。」連羽喬閉上眼,將自己完全投入他溫暖的懷抱裡,她只想再多倚靠這個懷抱一會兒。

  他吻著她頭頂的秀發。「想我了?」

  「嗯,很想很想。」這個如此寬廣的懷抱還會屬於她多久呢?或者從來都不曾屬於過她吧?不過沒有關係,只要此時此刻,她可以這樣依偎著他,她已經別無所求了。

  「就讓我再多靠一會,雋天。」雖然她是如此想要一生一世的擁抱,但她知道自己只能得到這樣短暫的 那。

  「到底怎么了?」他眼裡升起警惕,今天的羽喬有些不一樣,彷佛顯得特別脆弱而虛幻。

  他更緊的抱住她,彷佛自己如果不是這樣用力,她會忽然從他眼前消失似的。

  麗他是那樣不願她瀦失少再怎么樣,也不能讓她消失。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想要休息一下。」她是真的有點累,這種疲累是從心口上擴散開來的,而且越來越累,無法停止。

  「以後不要出去玩一天,累了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你們女孩子逛起街來就沒節製。」他寵溺的看著她。

  「我知道。」連羽喬嘴角漸漸露出笑容,雖然她的眼如此酸澀,雖然彷佛有淚水要滴出眼眶。但她忍了回去,她不能讓眼淚掉出來,雋天不喜歡她哭﹗

  可是,她有什麼可以哭泣的理由呢?眼前的雋天如此溫柔,如此體貼,她不能為自己要不到的那一生一世而哭泣,因為那一生一世從來就不是她的,從來就不是﹗

  她的笑容和窗外那最後一抹陽光一樣虛幻,在下一秒鐘,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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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婚紀念日對一般夫妻究竟代表怎樣的涵義?

  對於許多人來說那是值得紀念的日子,是應該好好慶祝的日子。可是此刻,杜雋天卻感到邁向屋裡的腳步是如此沉重。

  別人的丈夫在結婚紀念日裡會送給妻子什麼?會有人像他這樣在公文包裡準備那樣的禮物嗎?

  他深深呼吸後,帶著微笑走進客廳。

  「雋天。」連羽喬甜美的聲音一如往常,嬌媚的身影向他飛奔而來,她摟住他的脖子,也如往常那樣在他臉頰上啄上一口香吻。「今天怎么這么早?」

  看著她嬌俏的模樣,心裡有種異樣的不舍情緒,這種情緒伴隨一種他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失落,他如往常那樣摟住她的腰,語氣溫柔。「我回來了,老婆大人。」

  連羽喬燦笑如花,她強迫自己微笑--她當然也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是她們第一年的結婚紀念日,也是他們婚姻即將結束的日子。

  可是她要微笑,她不能給雋天帶來任何麻煩,或者讓他有任何為難,她笑得那樣燦爛,就好像她的心絲毫不曾被一絲陰霾所遮蔽。其實她的心已經一片灰暗,灰暗到再也看不到一線光明。

  「把公文包給我,今天晚餐我們吃牛排好不好?」她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拉著他坐在沙發上。「我去給你倒茶。」

  「 不用忙。」杜雋天一把拉住她的手,他的眼神如此認真的望著她,想了又想,有些事要快刀斬亂麻。「先跟我上樓去。」

  她眼裡閃過一抹隱藏的憂郁,但她依舊用笑容掩蓋。「好。」她無語的跟著他走上樓去,手心裡還是漸漸的沁出些汗水。

  杜雋天一進房間就把房門關上,他到床邊坐下。

  「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她坐到他的身邊,那雙明眸裡閃著清澈的光芒。

  面對這樣的羽喬,杜雋天有那麼一個 那想要把自己的話永遠吞回肚裡,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樣做,他們有過協議,是他和羽喬共同的協議。不論未來如何,但是這個決定必須兩個人一起抉擇﹗

  他把手從她手裡抽回,那雙一貫機警的眼眸閃爍著嚴謹而深沉的目光。「羽喬,今天是什麼日子, 還記得嗎?」他的嘴角微微上挑,想要微笑,可是整個臉龐卻感覺緊緊繃著。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她依然帶著滿面笑容,手還挽上他的胳膊。

  「也是我們說好要離婚的日子。」她的笑容有如面具般戴在她的臉上,連羽喬自己也奇怪她怎么可以說得如此流暢,說得如此自然,表情絲毫不變。

  杜雋天的雙眸驀地閃出一片火花,他審視著她的表情,卻久久沒有說話。

  「離婚協議書呢?我想你應該會準備,先拿出來簽了它,然後我們再來慶祝各自的自由,好不好?」她依舊強裝著笑容,用盡全身最大的力量,用盡一輩子的力氣必須強裝著笑容,為了不讓雋天為難,不讓他看出自己的難過。

  連羽喬在他開口前替他把問題解決了,她從杜雋天那嚴肅的表情裡看出他想說什麼,也看出他的遲疑,但無論如何,他依然會說出來,他眼裡的那絲嚴厲那樣告訴她﹗

  「好。」他目光平靜的從她臉上移開,什麼表情變化也沒有,杜雋天打開公文包,拿出她早就看過的那張離婚協議書。

  他遞給她的時候,她的身體還是顫抖了一下,雖然很輕微,雖然她立刻克製住了自己,可是她還是顫抖了,整顆心都不住顫抖。

  「筆呢?」她笑著向他伸手。「我應該簽在這裡吧?」她指著某處,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幾乎看不清楚任何字跡。

  「沒錯。」杜雋天依然用那種認真的表情觀察著她,羽喬自己說出了「離婚」二字,對於他應該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從這一刻起,只要她簽下名字,他就重獲自由,得到了長久以來他所向往的自由。

  他不需要婚姻,不需要妻子,更不需要任何感情上的束縛和牽絆,從一開始,他們的婚姻就是為了最後的離別而存在,現下,只是走向了這段婚姻應該有的結果。

  所以,他應該感到輕鬆,感到自由,感到高興,感到愉快。

  但他嘴角的笑容卻無法浮現,他總是那樣容易用來掩飾真正心情和感受的笑容,那被他用來當做武器,用來迷惑對手、有如天使般的笑容,卻無法再度浮現下他的嘴角。

  他小心地看著羽喬,她的笑容是真實的嗎?她真的如此樂意解除這段婚姻?

  「雋天,雖然我們互相吸引,不過這個協議依然要遵守,是不是?」她手裡握著筆,嘴角含著笑,聲音無比輕柔。

  互相吸引,是的,他們互相吸引。杜雋天低頭看著她白皙的手,可是協議依然要被遵守,這是他曾經想要說的一句話,再一次的被連羽喬搶先。

  「雋天,我簽了這份協議,但並不代表我們從此不再是朋友,從此不可以再有任何聯絡吧?」她的笑容裡還是被染上了陰影,她抬起頭來,目光清澈卻擔憂。

  「我們永遠是朋友。」他想要握住她的手,但他還是沒有那樣做,只是僵硬的嘴角終於扯出一抹不像笑容的笑容。

  「以後 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打電話來打擾我,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

  「任何事都可以嗎?」她調皮的望著他,那樣子讓杜雋天想到他們過去相識的歲月,她也是用這樣調皮的表情一再的麻煩他。

  「當然。」他還是伸出手去,揉了揉她滿頭秀發。「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

  她點點頭,深呼吸。「這樣我就放心了,不再是夫妻,而是朋友。」她低著頭,聲音輕快。

  他轉過頭去,眉頭忽然蹙緊了。奇怪的心情再度在胸口泛濫,他越是看她的笑容,越是聽到她輕快的聲音,他就越覺得胸口煩悶,心情也更加糟糕。

  杜雋天干脆站起來,他走到酒柜拿出一瓶紅酒,自己倒了一杯,然後遲疑著看向連羽喬。「要不要來一杯?」

  是慶祝嗎?她迅速的抬起頭,雋天真的想要慶祝他們離婚?他就這么高興嗎?她含笑搖頭。「你喝吧,我不要。」

  筆尖開始在手裡顫抖,她應該迅速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可是她的手卻不停顫抖。

  杜雋天仰頭喝光杯裡的酒,酸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彷佛開始燃起他心底的一把烈火。他看著連羽喬,卻正好看見她將自己的名字簽在協議書上。她就那樣將紙放在他的公文包上簽下了名字,簽得那樣堅定和決絕,一絲遲疑也沒有。

  「簽好了?」他聽到自己冷靜到低沈的聲音。

  她點點頭,嘴角依然帶著甜笑。「現下該你了。」

  杜雋天將酒杯重重放下,他走到她身邊,接過了協議書,上面那寫著清晰的「連羽喬」三字顯得特別刺眼。

  「我下去看看晚飯準備得怎么樣了。」連羽喬鎮定的站了起來,她的雙手在身前握住。

  杜雋天無聲的點頭,陰郁的表情只是盯著她嘴角那抹不散的笑容。

  「吃完今天這一餐,我們就正式分手了。」她笑著轉身,一滴淚水忽然從她眼角滑落,可是杜雋天並沒有看到。

  連羽喬的手握上冰冷的門把,那種冰冷讓她全身顫抖。她的胸口好痛,已經痛到要窒息了。她不能就這樣走出去,一股寒冷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凍得她邁不出離開的步伐。

  杜雋天將協議書收起,放進自己的口袋。他的心情很複雜,複雜到他自己也無法準確的分析出來。

  多年的習慣告訴他,當一件事他無法立刻理出頭緒來時,他會把它暫時放在一邊,等到他更有把握的時候再去分析……

  他一抬起頭,就看到羽喬忽然向自己奔了過來。她一下子沖進他的懷抱,用力摟住他的腰。

  當他驚愕的眨著眼想要扶住她時,他的嘴已經被她溫潤的唇所堵上。

  連羽喬傾盡自己所有感情在這一吻裡,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的一吻,所以可以放縱自己的感情。

  杜雋天怔忡的讓她吻著,這一吻帶給他巨大的衝擊,彷佛有浪濤拍打過他的心海,讓他無法承受這突來的巨大壓力。

  當他從自己的震撼裡驚醒,連羽喬的唇已經離開,她依然帶著那燦爛如花的笑容,用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看著他。

  「最後的一吻,雋天,這一年我過得很福祉,再見,雋天。」她輕輕的說完,然後悠然轉身,輕巧的走出房間。

  他愣在當場,那最後的一聲「再見」還清晰的敲在他的心版上,他的雙拳在身側握緊,她這算什麼意思,忽然熱烈的一吻,然後翩然離去。

  只為了跟他說一句再見?既然再見了,又為何要在他的心上掀起如此巨大的波瀾?

  而他,到底又在煩惱些什麼?他回首走向窗邊,想要將她永久的甩出腦海,卻突然發現,她的樣子已經深深印在腦海最深處。

  連羽喬走出房門,一步又一步,忽然間她緊靠著一邊的牆壁,眼淚瘋狂的從眼裡落下,她無聲的痛哭起來。她和他分手了,她終於還是和雋天說了那句再見,明天起,她就不再是他的妻子,也不能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再見了,雋天,再見……淚如雨下的同時,她的心卻變得無比空洞,她剛才告別的是她如此深愛的男人,而她即使想哭都不能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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