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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菲]一元千金(狂星恣情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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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51:35
第九章

  送走了倪水靜,武少琅忽然發現他的家原來是這麼的大。

  每天回家後,面對偌大的空間,他總是刻意忽略立在餐廳與廚房間的那座吧台,不去想冰塊與Shaker互相撞擊時所發出的清脆聲響,不去想每晚站在裏頭以靈巧的雙手為他調出一杯杯繽紛酒液的窈窕身影,不去想那雙巧手的主人總是掛在臉上的燦爛笑容……

  無奈越是禁止,他的思緒便益加活躍,而她的倩影則益發清晰。

  於是,他開始帶不同的女伴回家,每天都不同,一味地想除去心底那股莫名不可辨的感覺。

  “琅,那是什麼啊?”

  調情的男女從車上一路到室內,嬌滴滴的聲音好奇的詢問著位於餐廳與廚房間那塊突兀的白布。

  “沒什麼。”將臉埋于女郎發間的武少琅漫不經心地虛應。

  “嗯……人家想看看嘛!”女郎嗔道。

  “沒什麼好看的。”溫和的口吻裏卻有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不管啦!”女郎趁他不備時抽離他的懷抱,得意洋洋地迅速揭開那塊布。

  剎那間,武少琅的神情不覺一僵。

  “哇,好美喔!”女郎發自內心地讚歎,笑顏逐開地走向他問:“為什麼要把這麼美的吧台遮住呢?你會調酒嗎?調一杯給人家……”

  “蓋上它!”武少琅不等她把話說完便沉聲命令。

  女郎被他毫無預警的怒氣嚇得當場愣住,手裏的白布應聲落地。

  “我說蓋上它!”武少琅重申。

  女郎刷白臉色,嘴唇微微顫抖著,雙手卻怎麼也沒法照著他的話做。

  武少琅大皺其眉,踩著夾帶怒意的腳步走到她面前,敏捷地拾起白布重新將吧台遮住。

  接著,他寒著臉逼近她,冷冷地道:“你走吧!”

  女郎害怕得無法動彈。

  她從來沒想過會在他身上看到如此陰戾的一面,一向溫文儒雅的他此刻卻像只極力壓抑怒氣的黑豹,那雙銳利的眸子裏感覺不到一絲溫度,仿佛隨時都可能撲過來將她碎屍萬段般。

  “我叫你走啊!”

  女郎一嚇,恐懼得淚水奪眶而出,竭盡所能地移動雙腳,逃之夭夭。

  “永遠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響亮的警語在門合上的前一秒清楚的傳進女郎耳裏。

  此刻空蕩蕩的室內僅餘他沉悶的呼吸聲,他忍不住揮拳擊壁。

  “該死!”

  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何他會變得如此暴躁易怒?為何他會感到抑鬱不安?

  不過就是走了一個女孩子嘛!

  一直以來,他熱中於把各式各樣的交易當作遊戲,只有那些不限人事時物,不按牌理出牌的遊戲才能滿足他那顆善變的心。

  在他的生命裏,曾經來來去去數不清的女孩,總是隨他高興地招之則來、揮之即去,他何曾有過這樣傷腦筋的情緒?

  只有她……

  真是該死!

  武少琅忿忿地走到客廳,從酒櫃裏取出一瓶XO,企圖找回她尚未介入前的那種生活。

  孰料,酒入愁腸,非但憂愁未解,反而惹得愁上加愁。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呢?

  嚴格說來,她既不特別美麗、也不特別聰明,只不過性格獨特了點、思想獨特了點、作風獨特了點,如此而已!

  僅僅是如此而已嘛,他的心思怎會老是繞著她打轉?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這屋子為什麼一少了她就顯得空洞?

  這明明是他的房子不是嗎?

  對他而言,她不過就像他曾經帶回來的那些女人一樣,是短暫的過客罷了!

  武少琅拼命說服自己。

  可是,不知為何當他酒喝得愈多,內心就愈感到難受。

  難受什麼呢?

  也許,那股陌生的感覺並不難解——是空虛。

  當倪水靜出現在Blue  Moon時,幾個女孩立刻蜂擁而上,激動得恍如隔世。

  過了半分鐘,她們發現並沒有預期中的熱烈回應,紛紛納悶地望向她。

  “靜,你怎麼啦?”小葉關心問道。

  “愁眉不展的,有心事喔!”小純挽著她的手。

  “小敏,調杯烈一點的酒給我。”倪水靜坐上吧台邊的高腳椅後吩咐道。

  “呃,可是我會的不多。”

  “長島冰茶你應該會吧?”

  “但你自己調的不是比較好喝嗎?”這點自知之明她不是沒有。

  “我今天是客人。”倪水靜淡然地道。

  此話惹得女孩們面面相覷。

  “靜,你心情不好呀?”小純水汪汪的眼眸露出同情,細膩的心思、溫柔的言行,是個標準的雙魚座女生。

  “或許。”倪水靜悶悶地回道。“你們別理我,儘管去忙你們的。”

  “靜……”

  從沒見她這副模樣,大夥兒不禁有些擔心。

  “小敏,麻煩你動作快點行不行?”倪水靜皮笑肉不笑地催促。

  “哦,好啦!”

  小敏邊調酒邊對小葉和小純使眼色,要她們進休息室把老闆娘請出來。

  小葉和小純點點頭,悄悄往休息室去。

  不約而同地,她們第一次發現彼此的默契原來也可以這麼好。

  一杯長島冰茶很快地送到了倪水靜面前。

  她啜了一口,立刻擰起眉抱怨道:“小敏,你偷工減料喔!”

  “哪有?”

  “與其這樣,你不如拿瓶可樂給我還比較省事。”

  忽然,一隻手搭上倪水靜的肩膀。

  “喲,稀客。”

  “我還用不著老闆娘親自招待。”倪水靜頭也不回,懶懶地說。

  “怎麼?聽說你來買醉?”晶晶往她旁邊一坐。

  倪水靜沒答腔,將酒杯推還給小敏,叮囑道:“重新幫我調一杯,所有的酒都要多加二分之一盎斯。”

  “不行呀,酒譜不是這麼寫的。”

  “酒譜是死的,人腦是活的。”

  小敏還是搖搖頭。

  “調酒做什麼呢?既然是買醉,我開一瓶XO陪你喝,怎麼樣?”晶晶用手肘頂頂她。

  倪水靜睨她一眼,咧嘴道:“有人要請客,為什麼不?”

  “小敏,拿瓶VSOP來。”

  晶晶吩咐完,拉著倪水靜坐到角落去,確定沒有小耳朵的干擾後,認真地問道:“你怎麼了?”

  “怎麼大家都要問怎麼了?我沒有怎樣呀!”

  “沒有才怪。”

  倪水靜聳了聳肩,坦誠道:“我只是有點煩。”

  “為什麼煩?”

  “小姐!如果我知道為什麼就不會煩了!”倪水靜失笑道。

  “你父親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你還有什麼好煩的?難不成是因為那個男人?”

  “我回家了。”

  “耶?那……”

  “總之我爹地自己把事情處理好了。”倪水靜避重就輕地一語帶過。

  晶晶善體人意地不多問,端起杯子邀她,“喝酒。”

  “幹啦!”

  酒杯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宣示不醉不歸的默契。

  即便有了女人的加入,“殺破狼”這鐵三角仍是永恆不變的緊密關係。

  除了家庭生活,他們還是保留了屬於男人的私密空間與時間。

  在例行的餐敘上,以往多話的武少琅像突然掉了舌頭般,安靜得令人惶恐。

  “在想什麼?”裘文硰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自然得教人嗅不出絲毫的打探意味。

  “沒有。”武少琅專心且優雅地用著餐。

  “你那位美麗的調酒師呢?”衛君廷刻意問道。

  武少琅頓了一下。

  “她的調酒這麼棒,有空你該多帶她出來走動走動嘛!”

  武少琅臉色變得陰沉。

  衛君廷悄悄勾起薄唇,頗滿意自己的話所造成的反應,於是繼續說:“聽說裘楓對她的印象很不錯。”

  武少琅握著刀叉的雙手似乎因為用力過度,而使得關節微微泛白。

  “看在硰的面子上,你就撮合他們算了。”衛君廷玩上了癮。

  武少琅的唇抿成一直線,嘴角還微微抽搐著。

  “夠了。”裘文硰低聲制止。

  他熟悉這樣的表情,因為不久之前他也從另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不行嗎?反正他也沒提過他們是什麼關係。”衛君廷才不肯白白放過這個捉弄他的好機會。

  “你的意思是說,我必須跟你報備我跟任何一個女人的關係?”武少琅似笑非笑的說。

  “我沒這麼說,只是恰巧裘楓與她看對了眼嘛!”衛君廷聳起肩。

  “就算他們看對了眼,應該也還輪不到你來發表意見吧?”

  “裘楓是硰的弟弟,又不是外人,于情於理都該幫著點。”

  “楓對女人自有一套,你說要幫他等於是在侮辱他。”裘文硰試圖阻止這個毫無意義的遊戲。

  “那更好,琅的身旁一向美女如雲,讓出幾個又何妨?”

  “就她不行!”武少琅重重地放下刀叉。

  “咦?為啥不行?”衛君廷故意裝作不解。

  武少琅倏地站了起來,怒極反笑,傾身面對著衛君廷一字一字的宣示道:“因為她只屬於我!”

  語畢,他迅速地轉身離去。

  裘文硰見氣氛搞僵了,不禁斜睨衛君廷一眼,“你這是做什麼呢?”

  “我不過想測測那女孩的重要性罷了。”衛君廷一臉無辜。

  聞言,裘文硰會心而笑,“看來,是挺重要的。”

  衛君廷將最後一口鮮嫩的牛肉送進嘴裏,細嚼慢嚥後,慢條斯理地問:“那麼你覺得重要到什麼樣的程度呢?”

  裘文硰抿抿唇,好整以暇地回答:“比如巧兒之于我,也比如冷憂之於你。”

  恣意而痛快地大醉一場後,所必須承擔的便是宿醉的痛苦。

  捧著疼痛欲裂的腦袋瓜,倪水靜突然間很希望這顆頭不是她的。

  說真的,她有多久沒醉過了?

  在大學時代,她和晶晶就號稱“海量女王”,千杯不醉還只能算是小兒科,有些不信邪的男同學曾意圖不良地試圖灌醉她們;結果都是橫著讓人給扛出去,而且屢試不爽。

  憶及昨夜,她們兩個瘋女人似乎不只幹掉了一瓶酒,最後剩餘的記憶是喝得太High,竟然把客人都一同拉來劃拳乾杯。

  噢,天哪!她怎會那麼放肆?

  就算真想嘗試是否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也用不著奉行得如此徹底吧?

  她完全記不得總共喝了多少酒,但會醉到不省人事,估計鐵定是喝了不少,晶晶清醒後可要心痛了。

  她甚至連怎麼回到家、躺在自己的床上也忘得一乾二淨!

  昨兒個夜裏,她有沒有因為酒醉而做出什麼可笑的舉動呢?她有沒有像新聞裏那些被攔檢的醉漢那般醜態百出?

  不行,她得找人問問,如果有的話,那她真沒臉出門了!

  才想爬起來拿手機,不料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還沒坐直身子便又砰的一聲倒回床上。噢,我的上帝、我的耶穌、我的娘!誰快來救救我的頭呀?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說一醉解千愁的?”她忿忿不平地嘟噥著。

  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該死的是誰!”她喃喃低咒,抱著千斤般重的腦袋瓜截斷那惱人的噪音。

  “喂!”

  “水靜?吵到你睡覺了嗎?”連心誠用那略帶鼻音的不友善口吻說道。

  “是你呀。”倪水靜收起惡劣的語氣,懶洋洋地問:“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明天有沒有空。”

  “幹嘛?”倪水靜沒好氣地回答。

  “我想請你吃晚餐,順便說故事給你聽。”

  “什麼故事?”

  “那天你曾在‘吃新小館’問過我,記得不?”

  倪水靜秀眉輕蹙,思索了一會兒。

  “那天我問了兩個,你想說哪一個?”

  “我都說,你有沒有興趣?”

  “當然有!”倪水靜很快地回答,忘了自己正在講電話而拼命點頭強調。

  “那我明晚六點去接你。”

  “嗯。”

  通話結束後,倪水靜屈膝而坐,將下巴枕在膝上,怔怔地發起呆。

  為什麼要知道他的事呢?人家都把她趕回家來了,她幹嘛還對他的事情這麼感興趣?

  難不成,她其實很在意他?

  等等!在意這個名詞通常與喜歡被畫上等號,意識到自己在意他,不就等於承認喜歡他?

  她喜歡他!?

  天哪!那個一下子自以為是、一下子吊兒郎當;一會兒溫柔、一會兒冷漠;看起來單純無害、事實上心機深沉、總教人摸不著頭腦、莫測難解的人……

  她到底為什麼喜歡他?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生的呢?

  喜歡他……呵,還為他買醉,搞得自己這會兒生不如死的,真是愚蠢!活該!

  噢,不行了,她的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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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 19:52:04
第十章

  原以為時間能夠改變一切,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武少琅的心情非但沒有趨於平靜,反而越來越浮躁,總覺得少了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耐性終於達到臨界點,他忍無可忍地拋開所有想法,不顧一切地驅車來到倪宅。

  前來應門的並非預料中的倪水靜,而是她的父親倪天競。

  倪天競看到他顯然有些意外,但表情還算得上和善。

  “您好,請問靜在嗎?”武少琅禮貌地詢問。

  “她不在。”

  “那知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

  倪天競打量著他好一會兒,才回答:“她跟她未婚夫出去了,應該沒那麼早回來。”

  武少琅愣了愣,聽出他話裏的暗示,一股沒來由的壞預兆驀地湧上心頭。

  “你是說她跟連心誠?”

  倪天競點點頭,暗忖著他對他們家的事知道得還真不少。

  “伯父,你怎麼能讓靜單獨跟連心誠出去呢?”武少琅顯露焦慮。

  “有什麼不對嗎?他們兩個很可能會結婚,約會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看得出你非常愛靜,但如果你徹底瞭解連心誠並認清他的真面目後,我敢保證,你絕對不會捨得將靜嫁給那種人!”武少琅急急地道。

  “胡說八道!你憑什麼這樣抹黑他?”倪天競拉長了臉,壓根兒不信他的一派胡言,同時也收回先前對他的那一點點好印象。

  “我沒有抹黑他!”

  “依我看來,利用人家的弱點,拿那一千萬把我女兒拐走的你,才真是居心叵測的危險份子!”

  武少琅一時無言以對。

  “怎麼?被我說中了?”

  “我現在沒時間多作解釋,你知道他們可能會到什麼地方去嗎?”

  “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倪天競重重哼了聲,接著用力關上門。

  “該死!”武少琅懊惱頓足,腦中飛快思索著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她的方法。

  他有很不好的預感,如果不儘快找到她,他真擔心她會出事。

  上帝呀,請先幫我保護她,我馬上就到!

  “這裏是什麼地方?”

  倪水靜下車後,好奇地環顧周遭。

  放眼望去,這附近就只有這一排房子,他們停在最旁邊的一間,往後數了數約莫還有八、九戶,每戶都占地廣闊、景觀優美,一看就知道是所費不貲的豪宅。

  遠離了市區內車水馬龍的交通、櫛比鱗次的建築;這兒空氣清新、寬敞幽靜,伴隨著蟲鳴,徐徐的夜風撫面而來,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感覺心曠神怡。

  “我的別墅。”連心誠用遙控器將車上鎖,領著她往大門走。

  “不是說要吃晚餐?怎麼到你的別墅來了呢?”

  “既然要說故事,當然得選擇安靜又有氣氛的地方嘍!”

  “但這裏什麼也沒有呀!”倪水靜望了下四周。

  “誰說的?”

  “你可別告訴我你要親自下廚。”倪水靜一副敬謝不敏。

  連心誠笑而不答,帶她進屋。

  “天哪,怎麼這麼黑?你用不著連個夜燈也捨不得開吧?”倪水靜低嚷著。

  連心誠不理會她的抱怨,牽著她的手摸黑前進。

  “喂,開個燈好不好?”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令她忐忑不安。

  連心誠陡地停下腳步。

  來不及踩煞車的倪水靜迎面撞上一堵肉牆,隨即吃疼地捂住鼻子,忍不住大聲埋怨道:“你到底在幹嘛啦?”

  冷不防地,室內乍亮。

  措手不及的倪水靜在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後,緊接著開始打量起四周。

  柔和的燈光映照出滿室的傑作,雅致的裝潢顯示出主人的格調與品味。

  連心誠忽然鬆開她的手往後走,她卻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景象令她不禁倒抽口氣。“天哪!”

  西式長桌上擺了兩份精緻可口的美食,一道道極品佳餚足以媲美宮廷饗宴,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動,重要的是它們似乎才剛剛上桌。

  連心誠動作優雅地點燃長桌中銀制燭臺上的白蠟燭,然後拉開一張椅子,微笑的邀請她入席。

  “原來你早有預謀!”倪水靜不由得跟著笑了。

  “這豈能說是預謀?只是我多花了點心思為我們的約會作準備罷了。”

  “約會?”倪水靜睇著他。

  “我可以這麼認為吧?”

  “你的廚師在哪里?可別告訴我這一桌子的美食當真是你的傑作。”倪水靜並不作正面回應。

  “我沒有那麼厲害。”連心誠坦誠不諱。“他變完魔術後,在我們抵達的前一分鐘就離開了。”

  “難怪食物看起來還熱騰騰的。”

  連心誠為兩人倒了杯紅酒後才入座。

  倪水靜輕晃酒杯,淺淺地啜了一口。她得承認,這美好的一切真的令她心動。

  “試試看味道怎麼樣吧!”

  連心誠率先切下一塊鮮嫩多汁的牛肉送進嘴裏。

  倪水靜則選擇了焗烤龍蝦,立即地,舌尖便被那無與倫比的甘甜深深撼動。

  “嗯,好好吃!”

  “真高興你喜歡,那我以後又多個理由可以約你出來了。”

  倪水靜撇撇唇,不置可否。“可以開始說故事了吧?”

  “你想先聽哪一個?”

  “你的。”

  連心誠緩緩地點了點頭,輕舉酒杯向她做出邀請狀。

  倪水靜毫不遲疑地端起紅酒喝了一大口。

  連心誠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繼而娓娓道來:

  “三年前,在一次機緣巧合下,我認識了一位元女孩,她是個美麗的模特兒,我對她一見鍾情,於是開始展開一連串的追求攻勢。一個月後,我的苦心獲得了回應,就在我確定我們倆情投意合而認真考慮起終身大事時,武少琅卻藉工作之便,硬生生地橫刀奪愛。”

  “他怎麼搶走了你的女朋友?”

  “如果我知道的話,根本不可能給他這樣的機會!”一抹陰霾迅速掠過他的眼眸。

  “後來呢?”和武少琅“共同居住”的這些日子以來,她似乎沒發現有哪個特定的女孩與他過從甚密。

  “對他而言,女人如衣服,穿舊了就丟,沒什麼好奇怪的。”連心誠凝視著她,別具深意地道。

  “既然他們沒在一起,那你可以再去把她追回來嘛!”倪水靜說得理所當然。

  聞言,他內心輕哼著,說出口的話卻是令人十分同情:“我試過請她回到我身邊,但她覺得自慚形穢,悄悄遠走他鄉,至今芳蹤杳然。”

  橫刀奪愛?會嗎?武少琅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呀。倪水靜狐疑地暗忖,端在手裏的紅酒不知不覺地全滑進了喉嚨裏去。

  連心誠起身再為她斟滿一杯,倏地執起她的手,真摯地告白:“我是真的愛你,所以我不希望悲劇重演。”

  倪水靜被他瞧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抽回手,下意識地將紅酒一仰而盡。

  “水靜,嫁給我好嗎?”連心誠單膝跪在她面前。

  倪水靜霍地跳了起來。“你別這樣,其實你人真的很好,只是我還沒考慮過結婚的事,對不起。”

  連心誠表情僵硬地起身。“真是如此嗎?會不會連你也被他迷惑了而不自知呢?”

  “亂講!這是不可能的事!”倪水靜忙不迭地否認,閃爍的眼神卻不經意洩露了一絲心虛。

  “但願如此。”

  連心誠喃喃地再次為她斟酒,轉身回座位時,一抹猙獰從他臉上稍縱即逝。

  拒絕了他的求婚後,倪水靜突然感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愈坐愈不自在,於是囫圇吞棗地企圖儘快結束這頓晚餐。

  當她喝完三杯紅酒,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因為她的視線開始有些模糊。

  怎麼搞的?是宿醉的緣故嗎?她的頭好暈,可沒道理這樣就醉了呀!

  她有些不適地以手撐著額頭,並發現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

  不行,她要回家!

  “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連——”

  話還沒說完,她便眼前一黑地昏厥過去。

  見狀,連心誠揚起嘴角,慢慢地,淺笑變成了大笑,不可抑止。

  良久,他走到倪水靜身邊,對著不省人事的她自言自語:“我向來不重蹈覆轍,同樣一件事,我絕不可能輸兩次!”

  此時此刻,門鈴聲響起。

  連心誠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打算要好好警告門外那個不識相的訪客遠離他的大門!

  然而,當門打了開來,站在門口的人卻令他大感震驚。

  “你——”

  “靜在哪里?”武少琅一照面就開門見山地問。

  “不知道!”連心誠悻悻地咆哮,使力欲關上門。

  武少琅一個箭步擋住了他,簡潔有力地反駁:“撒謊!”

  “這裏是我的地方,如果你敢踏進一步,我就告你非法入侵!”連心誠沉聲警告。

  “如果我的懷疑錯誤,隨便你怎麼告。”武少琅說著,強行入內。

  “喂!姓武的!”連心誠怒不可遏地阻止他。

  意見分歧的兩人於是展開了肢體上的衝突。

  在你來我往間,武少琅發現了趴在餐廳裏的倪水靜。

  亟欲擺脫連心誠的他不得不招招重擊對方要害,而連心誠在腦門受了一記重拳後,終於不支倒地。

  “自作自受。”武少琅冷冷地丟下一句,走進餐廳抱起倪水靜,迅速離開。

  嗯?什麼東西?娃娃嗎?呵,這個娃娃好軟、好舒服呀!

  倪水靜下意識地縮緊雙臂,更加貼近那美好的觸感。

  “醒醒!”

  咦?誰在叫她?唉,別吵嘛,她還想多睡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了。

  “靜……”

  此刻的武少琅正一臉無奈的以一種極為曖昧的姿勢趴在倪水靜身上。

  打從在千鈞一刻之際將她自連心誠的魔爪下救回家後,不知何故,處於半夢半醒、意識模糊的她便像只無尾熊般緊緊攀住他;即使已把她安置在床上,她無論如何還是不肯鬆手。

  “醒醒,靜!”武少琅輕拍她的臉頰,努力地想喚醒她。

  “唔……”倪水靜發出懊惱的申吟,緩慢地撐開眼皮。

  隱約間,她瞧見了一顆紅潤欲滴的櫻桃,然後,她不假思索地張口咬住。

  “噢!”武少琅閃避不及,吃疼地瞪著咫尺的她,進退兩難。

  倪水靜完全沒發覺到自己嘴裏咬著的不是櫻桃而是他的唇瓣,還一臉陶醉般的吃得津津有味。

  這下子,武少琅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輕歎著反被動為主動。

  轉眼間由主動變被動的倪水靜有些不滿,微微睜開迷蒙的眼,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翻了個身,將他壓在下方,輕易地取回主控權。

  她突如其來的熱情令他詫異,仔細觀察著她的眼睛,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

  一個吻足足讓兩人大戰了好幾回合,難分難舍。

  最後,他們因為缺氧而暫時分開,臉貼著臉,呼吸短促。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武少琅略顯沙啞的嗓音低低的響起。

  “什麼?”倪水靜抬起臉,望進他深邃的黑眸,有點迷惑。

  武少琅忽而性感一笑,喃道:“沒什麼,反正我也不可能放你走了。”

  她眨著困惑的眼,還是不太明白。

  他寵溺地吻吻她小巧的鼻尖,而後抱住她的身子,展開溫柔的攻勢,將兩人帶上極樂之巔……

  窗外,月明星稀。

  清晨,被一道尖叫聲劃破。

  倪水靜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畫面,滿心希冀這並非事實。

  然而,當身旁的男人坐起身子時,她深刻地瞭解到,這絕對不是一場夢。

  “醒啦?”武少琅勾起一抹慵懶的笑。

  “你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倪水靜害怕曝光而緊拉著棉被。

  她剛偷窺了一下,棉被裏面的他們是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

  “嚴格說起來,應該是你對我做了什麼才對吧?”武少琅好無辜地道。

  “我怎麼可能對你做什麼?”

  “什麼?你不記得了?”武少琅故作震驚,繼而泫然欲泣地控訴:“不管,你要對人家負責啦!”

  “等等!”倪水靜晃晃腦袋瓜,試圖清醒一下。“我到底做了什麼?”

  武少琅逼近她的臉,認真地審視著。“你真的全忘了?”

  倪水靜擰眉努力思索了會兒,沮喪地點點頭。

  武少琅在她來不及反應前,倏地覆上她的唇,給了她一記深吻。

  “你忘了昨晚對我做過的事了嗎?”結束長吻,他附在她耳畔喃喃問道。

  倪水靜搖搖頭,大口地吸著氣,俏臉漲得通紅。

  “那麼,這個呢?”他輕輕啃咬她飽滿的耳垂。

  “我怎麼可能?”

  “不只如此,你還對我做了……”他的手悄悄滑進她的大腿內側。

  她低呼一聲,因驚恐而退卻。

  他卻不允許她退縮,堅持溫習昨夜的纏綿,以行動勾起她的回憶。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人給要了,所以你一定要對我負責才行。”他不斷的重申。

  “負什麼責啦?”

  “比如給我個名分嘍。”武少琅嚷道。

  “名分?”她不解地眨眨眼。“娶你嗎?”

  “當然是我娶你。”武少琅啄啄她的唇。“然後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變成你的老公。”

  “你想跟我結婚?”

  “有這麼意外?”

  “當然,你的身邊總有那麼多的女人。”倪水靜詫異的看著他。

  “但她們沒有一個是你。”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念頭的?”

  “我想,大概是見到你的第一眼。”武少琅老實的說。

  “為什麼?”

  “因為你很特別。”

  倪水靜輕蹙蛾眉,目光質疑著他的說辭。

  “我們邂逅的那一天,你提著一袋銅板逛街,後來被幾個小混混搶劫,卻絲毫不見懼意,只是不耐地威脅我替你解圍。我想,或許在那個時候,我的心就已經被你迷惑住了。”

  “想不到我讓你這麼地印象深刻。”她微笑著,心裏甜絲絲。

  “所以,你的回答呢?”

  “我跟你說過我是不婚主義者吧?”

  “但現在的情況不同。”武少琅自信的說道。

  “有什麼不同?”

  “不婚對你而言是理想,但跟我結婚是責任。”

  “強詞奪理。”倪水靜輕哼了聲。

  他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微笑,信誓旦旦地低語:

  “總之,你是跑不掉的。”

  感覺一陣痙攣,他將種子深深地埋進她體內……

  纏綿過後,他們坐在陽臺上的小涼椅,喝著倪水靜煮的咖啡,沐浴在燦爛的晨光中。

  “為什麼要遮住吧台?”倪水靜漫不經心地問。

  “因為主人不在。”

  “除了我以外,你沒讓其他人進去過?”

  “當然,那是為了你而建的。”

  倪水靜藏住笑意,故意說:“可是你把我趕回家。”

  “你父親帶著我的錢登門討人,我能不還人嗎?”武少琅斜睨著她。“而且,那一天我很生氣。”

  “因為我跟連心誠見面?”

  “你還敢說?我早就警告過你遠離那個人,你偏不聽,昨晚若非我及時趕到,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武少琅不悅地數落。

  “他告訴我了喔。”倪水靜試探地道。

  “告訴你什麼?”

  “他說三年前你搶了他的未婚妻,而且女人對你來說像衣服一樣,穿過了就丟。”

  聞言,武少琅忍不住大笑出聲。“真虧他扯得出這種漫天大謊!”

  “他說謊?”

  “你相信他?”

  “昨天以前是。”倪水靜向來坦白。

  “女人往往容易被男人的表像所矇騙啊!”武少琅感歎。

  “不然實情是什麼?”

  “三年前,他的確費盡心思追求過一位模特兒,不巧的是那位模特兒剛好與我交情不錯,由於我知道一些關於他的負面評語,因此給了那位模特兒忠告,而她選擇相信我,所以連心誠從此對我懷恨在心。”

  聽完,倪水靜沉吟的點了點頭。

  “我想,那位模特兒是喜歡你多一些。”

  武少琅眉梢微挑,“何以見得?”

  “直覺。”

  “是因為你能夠感同身受嗎?”他打趣。

  “什麼?”

  “就像你喜歡我。”

  倪水靜的神色掠過一絲慌亂,急忙否認:“亂講!哪有?”

  “如果你不喜歡我,怎會下意識地把我給吃了呢?”武少琅沒讓她知道其實昨晚她被下了藥。

  “夠了!你不要一直說這件事行不行?”倪水靜窘得滿臉通紅。

  “行呀,你決定好對我負責的那一刻起我就封嘴。”

  “懶得理你!”倪水靜丟給他一記大白眼,匆匆躲進房裏。

  目光追隨著她的倩影,武少琅笑得格外燦爛。

  不急,他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挑起深埋在她體內的熱情……

  只對他一個人的熱情!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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