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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瓅菁]自卑情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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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4 00:23:34 |倒序瀏覽 | x 3
自卑情婦 作者:瓅菁

是女人太善變還是金錢太迷人?
前不久才見她冒著風雨在街上賣花,正在心裏默默稱讚她的堅毅
怎麼才隔幾天她便墮入風塵,神態嬌媚地任人拍賣?
沒想到他這閱人無數的雷氏企業總經理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不過,看在她神似他青梅竹馬的份上,他決意順著衝動,買下她……

現實總是殘酷的!
得打工維持家計、忍受父親打罵已夠糟糕的了
現在父親竟為了龐大的賭債而狠心將她賣掉、推她去賣笑
這不是連續劇裏才會發生的情節,怎麼會戲劇性地發生在她身上?
……買下她的不正是那日向她買花的男子?
雷明不僅將她當作妹妹般疼愛,更好心地幫她安頓家人的生活
如此大恩大德,她願意獻上自己來報答……

邵茵的自卑情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根除?
他不要她像個被人包養的情婦百般討好他,更不需要她如傭人般卑微伺候他
怎麼她卻屢勸不聽、執意妄為?
如今,她竟趁著他酒醉對他“為所欲為”,然後一聲不吭地消失!
忘恩負義的小女人!不把她捉回來打屁股他就不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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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4 00:23:59
第一章

  冷風刺骨狂雨連天,又是一個典型的冬雨天氣。

  正走出辦公大樓的雷明,及時閃過疾馳而過的車輛濺起的一片水花。

  老天真幫忙!

  缺水的夏季,雷聲大雨勢小,濕冷的冬令,驟雨卻不斷。

  一連下了五天的大雨,即便有再好的性子,也會被濕冷的雨水給影響。

  已好些天不曾好好歇息的雷明,蹙著眉頭壓下不耐,在辦公大樓前等著司機駕車前來。

  寒冽的冬夜,街道上除了歸心似箭的車輛外幾乎沒什麼人,不復白天的車水馬龍,空空蕩蕩的街道就像他的心。

  白天,繁忙公事讓他忙碌不已,一刻也不得閒。

  夜晚,無邊的空虛寂寞纏繞著他和自己的影子。

  與大哥雷斯共同接掌「雷氏企業」已六年,日復一日,年年如此。

  難道這就是他想要過的生活?

  不,他一點都不想要!

  他唯一想要的女人,大哥雷斯已奪走,而且泰半還是他拱手讓人。

  天殺的!他幾乎要痛恨自己的偽善和大方……

  這不知是第幾次,雷明這麼問著自己。

  當然,如同往常,責任和義務戰勝了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慢慢的,那個斯文有禮、沉著鎮定,脾氣永遠溫和為人著想的雷明又回籠了。

  「總經理,對不起,來晚了!」

  司機小何恭敬的撐著傘打開車門,一連說了許多類似道歉的話,但疲憊的雷明似乎一點也沒聽進去。

  進了車,雷明冷漠的閉上眼養神,不若往常會和小何寒喧。

  「總經理,您要到陽明山董事長那兒走走?還是回到您的寓所?」小何一臉奇怪的從照後鏡看著反常的雷明。

  他為脾氣風度極好的總經理開了六年的車,從沒看過他心情如此低落。

  不知總經理是為何煩惱?看來今晚,他得事事更細心才是!

  「總經理?」雷明的沉默令小何再次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回陽明山!」睜開眼,雷明冷淡的回答,並以眼神暗示小何別多事,專心開車。

  「是。」小何並不遲鈍,連忙目視前方專心駕駛,不敢再胡亂臆測。

  許是心情的低落被人窺知,雷明煩躁的燃起煙,微開車窗,沒有焦距的注視一閃而過的街路。

  他不是最善於控制情緒的嗎?

  今晚的他到底怎麼了?

  雷明深吸一口煙後,突地襲來的懊惱讓他把未熄的香煙往車外一丟。

  忽地,眼力極佳的雷明似乎看到了什麼,他命令小何停下車,不顧他的詢問獨自撐傘奔入雨中。

  停下腳步的雷明,已站在路口的轉角處。

  一個全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少女,抖著身軀縮在走廊停放的機車旁,她的腳下散落一地包裝精美但花瓣凋落的花束。

  少女懷著懼意,抖著手環住濕淋淋的衣衫,害怕的目光迎向站在她面前的陌生人。

  「花被雨吹壞,不能賣了,你要做什麼?」少女拉緊衣領,恐懼使她險些說不出話來。

  雷明盯著少女蒼白的臉龐和盛滿驚嚇的大眼。

  少女那惴惴不安、惶恐驚懼的模樣,讓雷明猛地想起深烙在他腦海的女人,冷不防的,他的心緊緊地一沉。

  「別害怕!」

  雷明急於安慰她,情急之下卻沒想到在暗夜中,他對她而言完全是個陌生人,更可能是個欺弱的壞人。

  「你別過來,否則我會大喊救命,員警……很快就會過來的!」少女尖聲嚷叫,嚇得花容失色。

  「我不是壞人,你別怕。」

  在少女的尖叫下,雷明顯得有些尷尬狼狽,他不禁要問自己為何要停下車奔向這名少女。

  「你到底要做什麼?」少女鼓起微乎其微的勇氣,睜大懷疑的眼眸瞅著眼前的陌生人。

  雷明被少女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他到底要做什麼?他與她本就素不相識,甚至連萍水相逢也談不上。

  今晚的一切似乎都脫了軌,失去了控制。

  「我……買下那些花。」

  「先生,那些花壞了……」

  少女訝異,眼眸中初次展現友善。

  雷明未待少女的話說完,便從皮夾抽出一疊鈔票。「拿去!夜晚的治安不好,快回家!」他順道塞給她乾淨的手帕和遮雨的黑傘。

  「先生?」

  愕然半晌的少女,回神後才發現自己手上多了好幾樣東西。

  「先生,我不能收你的錢。」這種變相的施捨她不能接受!

  「快回家!」在大雨中急奔的雷明,轉身揮揮手後,淋著雨奔向街道的另一頭。

  「先生……」

  少女怔怔地看著陌生人的背影,愣愣的握著手上的東西,脆弱的堅強化為淚水迅速的奪眶而出。

  賣完最後一束花,邵茵終於在冷清的夜回到家中。

  一開門,刺鼻的檳榔味和煙味直撲而來。

  「爸,媽,我回來了。」

  望著滿屋子的杯盤狼藉和煙蒂檳榔棄置一地,以及三桌正專心方城之戰的叔叔阿姨們,邵茵蹙著眉儘量的視而不見。

  「小茵,廚房還有飯菜,吃完了別忘了幫弟弟裝便當,碗筷順便洗一洗!動作輕一點,別把弟弟吵醒!」

  陳菊英從麻將桌前抬起頭吩咐女兒,而邵旗的眼皮卻連掀也沒掀。

  邵茵咬著唇勉強的應諾後,疲憊的她拖著無力的腳步,準備吃一頓過了用餐時間的晚餐。

  又累又餓的邵茵還有一堆的功課沒寫,她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多餘的體力去做家事?

  「錢呢?拿來!」

  邵旗胡了牌,吐出磚紅色的檳榔汁液後,猛地叫住邵茵。

  從小就懼怕父親的邵茵趕緊從背包中拿出賣花所得,免得父親又亂發脾氣,藉故打人。

  「就這些?」拿起鈔票數著的邵旗不滿的問道。

  「今天……生意較差。」邵茵囁嚅的看著他,「爸,明天要交班費還要買參考書,可不可以給我二千元?」

  班費及書本費她已拖欠好幾天沒交了。

  「買書!?你沒看見老子在打牌?就是你這賠錢貨一天到晚要買書念書,老子這陣子才一路背到底,輸個精光!」

  邵旗咒駡了幾句髒話後,不分青紅皂白地便給了邵茵一記耳光。

  「爸……」捂住熱辣的臉頰,邵茵委屈的落下淚來。

  「還哭!你要哭衰老子?」邵旗拳頭和吼罵齊下。

  哭成淚人兒的邵茵不明白爸爸為何老愛打罵她,無論她如何的聽話順從,總不能贏得他的歡心,懦弱的母親更不敢明目張膽護著她。

  有時,她真懷疑自己是否是父母親生的小孩?否則父母對她和弟弟為什麼有天壤之別的待遇?

  「心情不好,幹嘛打孩子出氣?」陳菊英連忙打圓場,使了個眼色要邵茵先進房躲避邵旗的怒氣。

  「再羅唆,老子連你一起打!」

  「我又沒說錯話,你別亂打人……」

  邵旗一拳正要揮向老婆,隨即被牌友數落。

  「小茵滿乖巧的,下了課還到處打工,賺的錢又全數交給你,你還要嫌棄什麼?」

  「就是嘛,老邵!你若不要小茵,那麼小茵給我當乾女兒好了!」

  旁人的酸言冷語,讓邵旗的氣焰收歛了些,他叼著煙喝著牌友繼續打牌。

  「你們懂什麼?我養她也花了不少錢,她賺些錢交給我也是天經地義。你們別再插手管我的家務事了!打牌、打牌!」

  在邵旗停止打罵妻女後,邵家客廳又恢復陣陣麻將聲。

  可平靜沒幾分鐘,邵家大門卻被踹開。

  「原來你躲在家裏開賭場,難怪我的手下才找不到人?」

  黑道雄哥帶著三個橫眉豎目的手下,一副凶窮惡極的闖入邵家,眾人被他們嚇得縮在一塊。

  「雄老大,我沒躲,只是剛好沒出去而已……」賭債未還,邵旗聲勢馬上矮人一截。

  雄哥挑著濃眉嗤諷:「那我來得很巧羅?廢話別多說!你把賭債清一清還給我,咱們再來敍舊。」

  「雄老大……能不能再……寬延幾天……」邵旗巴著雄哥求饒。

  「當然能。」雄哥冷笑,「你們給我砸,痛快的打!我沒說停,千萬別自作主張停下來。」他吩咐手下砸爛邵家,痛毆邵旗一頓。

  那些牌友為了避免橫禍波及,紛紛逃出邵家,陳菊英見到賭資未收,丈夫又被毆打成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雄老大,求你別打了!再打下去,邵旗會受不住的。」陳菊英哭哭啼啼的跪下求饒。

  「少羅唆,別惹怒我!」雄哥啐了一聲,更是狠踹地上縮成蝦米狀的邵旗。

  「受不住就還錢來!」

  「雄老大,別打了……我真的快吃不消了。」已經鼻青臉腫的邵旗抱著灼痛的腹部哀求。

  「繼續打,打到他還錢為止!」

  「不要打了……」

  「錢還來,否則別怪我先剁下你的手指當利息。」雄哥冷著聲,而他的手下已壓住邵旗蓄勢待發。

  膽小的陳菊英見狀,著急的喊叫:「殺人了,救命呀!小茵,快報警!」

  怒目橫眉的雄哥哪容得了這種情況出現,不待他吩咐,他的手下已押著房間內驚慌失措的邵茵姐弟來到客廳。

  「還想不想報警?」

  「不報了、不報了,雄老大!求你別傷害孩子。」

  雄哥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邵茵,「邵旗啊,看不出你尖嘴猴腮的模樣,還能生出這麼一個漂亮標緻的女兒?」

  「雄老大?」跪在地上的邵旗已猜出雄哥的意思,「我家小茵漂亮得沒話說,個性乖巧又溫柔,雄老大真是好眼光。」

  「邵旗,你瘋了?小茵是我們的女兒!」

  陳菊英已然明白他們打的餿主意,卻被邵旗一記耳光給止住。

  「父債女兒當然要幫著還!女人家插什麼手?」

  雄哥一改方才的霸道對著邵旗呵呵大笑,「看你如此上道,我就放你一條狗命。你欠的五十萬賭債和一百萬的利息,就由你漂亮的女兒來還,如何?」

  「雄老大說的當然好。」知道自己無生命危險,邵旗松了一口氣。

  「爸,不要!媽,弟弟,救救我!」驚魂未定的邵茵,惶恐地向媽媽求救。

  「小茵……」陳菊英哽咽著哭泣。

  懾于丈夫和雄哥的淫威,陳菊英只能眼睜睜的任他們為所欲為。

  「我不要……救救我……」

  無論邵茵怎麼掙紮哭喊,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哭腫眼睛喊破喉嚨的她,只覺得家離她越來越遠,她的心也越來越冷。

  直到邵茵看不見家人的身影和邵家大門,她才停止哭喊,恐懼害怕得瑟縮著身子,茫然地面對可怕的未來。

  辦公室中,雷明正抽著煙凝聚心神的看著會議報告。

  在大哥雷斯和黎若芸結婚之際,他曾放逐自己到各地旅行,因為他無法親眼目睹心愛的青梅竹馬和大哥結成連理。

  雖然,黎若芸和大哥的婚事有一半是他促成的。

  儘管他對黎若芸用情至深,但黎若芸卻視他為哥兒們,她的心中只有雷斯,對他絲毫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於是,在雷明推波助瀾下,雷斯和黎若芸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當他們卿卿我我、濃情蜜意時,他始終無法坦然面對,他強忍妒忌,痛恨自己的偽善和故作大方。

  遠走他鄉的雷明以走遍半個世界來放逐自己,直到母親翁心蘭陪著父親雷諾到美國定居醫治宿疾,他才回到臺灣和雷斯執掌雷氏企業。

  在雷斯和雷明的掌舵下,雷氏企業在商界的版圖又擴增了許多。

  雷氏企業原本只是在百貨、物產界居於執牛耳的地位。這六年來,他們兄弟齊心,又拓增了科技電信工程事業。

  雷氏企業的版圖擴展得越快,也意味著雷斯、雷明將益加忙得不可開交。

  單身的雷明為了雷氏企業,所有的精神幾乎是投注在公司中,很少回雷家大宅去打擾雷斯和黎若芸甜蜜溫馨的家庭生活。

  畢竟,往事如煙,只有忙碌才能沖淡一切,不是嗎?

  看完冗長的會議報告,雷明捏著鼻樑兩旁的穴道好放鬆已然疲憊的神經,好一會兒,他才發現雷斯已等候他多時。

  「大哥,有事?陳秘書是怎麼搞的,也不按個內線通知我?」

  招呼雷斯進辦公室,雷明責怪秘書的不盡責。

  「別怪她!是我看你還沒忙完,不想進來打擾你。」

  同在一棟辦公大樓,但是雷斯和雷明的辦公室卻隔了十樓之遠。

  那是因為雷明為了減少看見黎若芸的次數,所以當初進雷氏企業時,他特別要求做此設計。

  因此,當公司有重要決策需要商量時,雷斯和雷明總會在對方的辦公室兩邊跑。

  「抽煙?」

  陳秘書端來香醇咖啡並關上門後,雷明拿起桌上的香煙遞給雷斯。

  「我早戒煙了。」雷斯在拒絕後,擰著眉看著煙灰缸裏滿滿的煙蒂。「你的煙癮似乎越來越大了?」他記得以前的雷明是煙酒不沾的。

  「人會隨著時間改變。」雷明就事論事,俐落的拿起銀質打火機點燃香煙。

  「不過,大哥還是要顧及健康,替若芸和孩子著想。」

  雷明半嘲諷半開玩笑,吐出的煙霧隨著他的話,飄散在空氣中。

  「你變了,雷明。」雷斯銳利的眼神似乎想穿透雷明,「你還在為那件事耿耿於懷?」

  「什麼事?」雷明平靜的反問。

  「你心知肚明。」雷斯端起咖啡低啜,神情複雜的開口:「倘若芸芸當初願意跟著你,我絕不會和親弟弟爭同一個女人。」

  「我明白。」這也是雷明苦惱多年內心糾葛的所在。

  他瞭解雷斯抗拒黎若芸的愛意多年,更明白雷斯是為了不想傷害兄弟之情才逃避她的愛。

  「常回家,雷家大宅永遠為你而開,雷明。」雷斯語重心長的道。

  雷明面無表情的撚熄煙蒂,強迫自己放鬆繃緊的下巴後,默默的轉移話題。

  「大哥找我有事?」

  「嗯。」

  雷斯暫時不想強迫他正視他們之間的問題,他相信有一天,雷明會找到珍愛他的女人,那麼,他生命的缺口將會被愛給填滿而不再孤寂。

  「關於『雷氏百貨』開闢購物廣場的方案,我認為交給你執行會比李經理做得更好。」一談到公事,暗潮洶湧就不會彌漫在他們之間。

  「是嗎?」

  雷明回雷斯嘲弄的一瞥後,正色地將精神投入討論方案。

  「我分析整件事情讓你參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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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4 00:24:27
第二章

  為了公事,雷明與雷斯討論了將近一個鐘頭,連午餐時刻過了都渾然不知。

  直到活潑動人的黎若芸推門進來,他們才草草結束討論。

  「原來你在雷明這裏,害我等了半天。」

  「等很久了,餓不餓?」雷斯起身,笑擁益加美麗的嬌妻。

  一向大而化之的黎若芸,望著滿桌攤開的文案才察覺到他們正忙著。

  「也沒有啦,我打擾到你們了?」黎若芸不好意思的吐著粉舌,嬌俏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她已是六歲小孩的媽媽。

  「沒有,你來得正巧,剛好解救我脫離大哥的魔掌。」雷明一笑,體貼的撚熄剛點上的香煙,不讓二手煙進了她的口鼻。

  在黎若芸面前,雷明依然是那個陽光般斯文的好男人,他和雷斯永遠不會讓她操心。

  「沒關係,改天找個機會換你荼毒他,我全力挺你!」黎若芸頑皮的眨眨眼睛。

  「沒良心的老婆,竟敢設計我?」雷斯沉下臉恐嚇她,眼裏閃爍的不是威脅,而是寵溺。

  「雷明是我最親愛的小叔,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當然要挺他……」

  話還沒說完,黎若芸突然掩著嘴一陣幹嘔,身旁的雷斯連忙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原要扶著她的雷明尷尬的收回手。

  「若芸怎麼了?」雷明關心的詢問。

  「孕吐,若芸懷孕三個多月了。」雷斯倒了杯開水喂她後才回答。

  「恭喜你們。」

  雷明笑不由衷,但是忙著安撫嬌妻的雷斯一點也沒看到。

  「孕婦真是一點也餓不得!」雷斯慚愧讓妻子為了等他而餓過頭,「走吧,一起去吃午飯。」

  「我還有事要辦,你們快去吧,免得餓壞了我的小侄子。」看著黎若芸因嘔吐而蒼白的臉頰,雷明催促著雷斯。

  聽見雷明的推辭,雷斯夫婦也不再堅持。

  雷明笑著送他們進電梯,當電梯門關上的剎那,孤單和沮喪的情緒將他的笑容沖的無影無蹤。

  提及「嫣色酒店」,嗜愛酒店文化的名流巨賈,不禁都會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

  嫣色酒店的裝潢設備堪稱一流,網羅的公關小姐氣質絕佳、容貌姣好,更是業界中的翹楚,因此它的生意興隆自然不在話下。

  嫣色的幕後股東雄哥,賺錢有方,他除了應徵各界美女來經營酒店生意,偶爾也逼迫欠他賭債的債務人簽下賣身契賣淫。

  邵茵就是受害人之一。

  純真善良的她,被狠心的父親邵旗以二百五十萬賣給雄哥,年幼可欺、纖細溫柔的邵茵,活生生的成為嫣色拍賣會的祭品。

  來到嫣色,邵茵仍不肯向現實屈服,她時時刻刻盼望父母親能救她出火坑,無論媽媽桑如何逼她學習各種歡愛技巧或誘惑男人的招數,她始終反抗,甚至還想逃跑。

  倔強的邵茵,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因為她相信陳菊英是愛她的,一定會救她回家。

  豈料,薄弱的親情敵不過現實的殘酷,被關在冰庫接受媽媽桑處罰的邵茵,恐怕要失望了。

  「那小妞還是沒答應?」

  風華依舊的媽媽桑,嫵媚的抽了口煙,懶懶的問著酒店保鏢。

  「大姐,那個妞兒倔強得很,黑洞蹲了、狗籠也關過,就是不開竅!要不要給她一頓教訓?」粗獷的保鏢沒大腦的一問。

  「跟在我身邊那麼久,這麼蠢的問題還問?」媽媽桑睇著保鏢,沒好氣的罵道。

  「可是這妞兒跟其他人不同,脾氣硬得像石頭,不給她一點苦頭嘗嘗的話,恐怕……」不上道!

  「說你蠢,你還不是普通的蠢!她是店裏要拍賣的小姐,身上要是有一丁點傷,客人還會出高價?」媽媽桑破口大駡。

  「要不然該怎麼辦?離拍賣會只剩七天,她還嫩得像幼稚園的學生,難道客人就會看上她?」

  「你先把她帶出冰庫,我再想想辦法。」

  迫在眉睫、頭痛不已的媽媽桑吩咐保鏢要好好照料邵茵,免得那一身細皮嫩肉受了傷,賣不到好價錢。

  「小茵,有沒有受傷?大姐看看!」

  保鏢一帶出邵茵,媽媽桑便一改狠色,滿臉關愛。

  「我不要緊,大姐。可不可以放我回家?我爸欠雄哥的錢,我會慢慢還的,媽媽她也會幫忙還雄哥……」

  在冰庫關了將近一個鐘頭,邵茵渾身發寒顫抖,毫無血色的她跪地磕頭,哭著向媽媽桑求救。

  「小茵,不要哭了,大姐看了會心疼。」

  「大姐,求求你……」

  邵茵哭得像朵淚的小花,讓人不禁又愛又憐。

  媽媽桑扶起邵茵,假意的憐惜她,同情她。

  「不是大姐不幫你。」媽媽桑倒了杯熱茶給唇色發紫的邵茵暖身,「像邵旗那種愛賭的混蛋讓雄哥教訓個十次八次,還算便宜了他!倒是你媽媽和弟弟……」

  媽媽桑的言詞閃爍和欲言又止,讓善良的邵茵起了疑心。

  「媽媽和弟弟怎麼了?」止住哽咽的邵茵心急如焚。

  望著自身難保的邵茵入了陷阱,媽媽桑換了個悲天憫人的神情。

  縱橫酒店二十多年的她,什麼角色沒看過?她若還搞不定這臭ㄚ頭,豈不浪得虛名?

  「你若真不願替你那混蛋老爸還債,雄哥也不打算為難你,那筆債就算在你媽媽和弟弟的帳上好了!」

  「雄哥要媽媽怎麼還?」邵茵膽戰心驚的問。

  「還能怎麼還?」歎了一聲氣,媽媽桑故作無奈。「你媽媽就做私娼還債,你弟弟就當雛鴨賣屁股!」

  邵茵一聽,馬上又成了淚人兒。

  「不要!太殘忍了。」

  「傻妞!有人當墊背就好,你管那麼多幹嘛?」媽媽桑引君入甕。

  「是我害了他們。」邵茵自責不已。

  媽媽桑看准邵茵的良善可欺,又打了一記強心劑。

  「做人嘛,要懂得犧牲別人、成全自己。反正你還保持貞操完好如初,管什麼三七二十一?擦乾淚,不要哭了!走走走,大姐這就帶你回家。」

  猶豫不決著,在一番天人交戰下,淚流滿面的邵茵一咬牙做了決定。

  「大姐,我不回去。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真的?」媽媽桑一點都不驚訝,但仍佯裝不可思議。「傻小茵,你真的要犧牲自己寶貴的青春?想清楚,別傻了!」

  「大姐,為了媽媽和弟弟,我願、願意……」

  邵茵垂下面容喃喃低語,絲毫沒見到媽媽桑得逞後的笑臉。

  命運乖舛,現實既殘酷又狡詐。

  年輕的邵茵除了答應,又能如何?

  雷明捺著性子的看著周遭的一切,不明白簽約為何非得在這種紙醉金迷,人聲鼎沸、肉欲橫雜的地方進行。

  空氣中,傳來陣陣濃烈的煙味酒氣交雜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耳邊又不時有勸酒的和粗魯的劃拳聲騷動。

  若不是為了巨額龐大的訂單和對廠商的邀約盛情難卻,雷明壓根兒不想來這種美女如雲的豪華酒店。

  據聞,在業界頗負盛名的嫣色酒店,向來網羅各色頂尖美女招攬生意,而穿梭在此的客人也不乏名流巨賈,倘若不是在商場或政界有點名號的人,根本入不了嫣色的基本會員。

  今夜,雷明算是大開眼界,目睹了許多道貌岸然的名人在溫柔鄉中,色樣盡出、醜態畢露的模樣。

  而他也只好端起酒杯輕啜,勾著唇淡視眼前上演的活色春香,儘量不辜負廠商的盛情,敷衍勉強的進入酒國文化。

  「雷總,多喝幾杯!」

  「這幾個小姐,可是店裏當紅的美眉,雷總大可吩咐她們服侍,用不著太客氣。」

  「是呀,她們這幾個在床上的功夫真不是蓋的!雷總要是看上哪一個小姐,可以帶到VIP室銷魂一夜,保證明早起來又是青龍活虎一條!」

  「說的也是,雷總要挑幾個儘管挑,剩下的美眉,老弟全包了。」

  「這裏的小姐平均都不超過二十五歲,既養眼又火辣,包雷總滿意。」

  在場的廠商為了競標取得雷氏企業的合約,個個使出渾身解數拼命逢迎拍馬,豈料雷明是他們難以捉摸的。

  一位心思縝密的廠商看出雷明對其他人的提議根本不感興趣,便提出了另一個玩樂的點子。

  「據說店裏等會兒有壓軸好戲,雷總有沒有興趣到樓上看看?」

  「是嗎?」出手不打笑臉人,知情識趣的雷明再如何的索然無味,也不會兜頭潑人一身冷水。

  「沒錯,店裏好久沒舉行的拍賣會,今夜湊巧得很,雷總剛好碰上了!」

  「拍賣女人?」微揚著眉宇,雷明問道。

  「嗯,凡是登得上嫣色臺面拍賣的女人,姿色身材都屬一流,不去瞧瞧還真是可惜。」

  識途老馬的廠商,誘著眾人取悅雷明。

  雷明見眾人興致勃勃的,便不好拒絕。

  在一群人的起哄下,雷明隨著他們到霓虹閃爍,七彩燈光投射的拍賣現場。

  會場中矗立的旋轉舞臺上放了張貴妃椅,椅上斜躺了位麗質天生的纖柔美女。

  隨著舞臺而轉的邵茵,彷佛是古畫中栩栩如生的典雅仕女。

  身上只有豔紅的兜衣兜褲遮掩無瑕嬌軀的邵茵,千嬌百媚的倚靠在椅上,在燈光的營造下,膚若凝脂吹彈可破的身段一覽無遺。

  尤其,當她不經意的抬眼,那嫵媚橫生的眼波,教台下的男人莫不鼓噪興奮。

  半裸的她任人競逐叫價,由著主持人擺佈任何姿勢。

  原是不以為然的雷明跟著他人觀賞,沒想到就在那位待價而沽的美女和他眼瞳交會的剎那,他震駭住了!

  不愛流連聲色場所的雷明,原就對廠商的提議興趣缺缺,任何火辣養眼的場面,他都抱著遠觀而不跟著狎戲的態度。

  但此刻在舞臺上被拍賣的小女人,卻著實讓他訝異萬分。

  雷明認出她是不久前偶遇的賣花少女,對於她為何會投入聲色場所來出賣肉體,他的確有著深深的好奇。

  從她僵硬橫臥的姿態和緊抓椅背的雙手,雷明可以感覺得出她的恐懼不安,一股油然而生的憐惜自他心中竄生。

  他是否該打破原則,加入這場不人道的競標?

  「六百萬就可以買下超優的美麗小處女!有沒有哪位大老闆還要再加價?否則咱們的小美女就花落別人家羅!」

  臺上,風韻猶存的媽媽桑拿著麥克風對著台下騷動的男人喊話。

  「七百萬!」一位年近半百的政經人士出價。

  「七百萬?嫣色之花婀娜多姿,才值七百萬?似乎太藐視大家的實力?」媽媽桑眉開眼笑的再次信心喊話。

  「八百萬!」財大氣粗的富商也競價。

  他相信再也沒人能如此斥資巨額,故而洋洋得意趾高氣揚。

  雖然砸下白花花的鈔票有點心疼,不過日後有美女夜夜春宵倒也值得。

  「八百萬!有沒有人要加碼?」眾人的譁然,讓媽媽桑欲再提高價錢。

  「八百萬,最後一次!」

  人間處處有絕色,何須獨戀一枝花?因而,各個酒客抱著好奇觀望,並對富商的闊綽嘖嘖稱羨。

  媽媽桑明白拍賣晚會已到高朝,正當她想見好就收之時,一個更高的天價從天而降。

  「一千萬!」雷明氣勢如虹的一喊,人人訝異萬分。

  及時把握機會是媽媽桑的原則,她笑盈盈的敲定最後議價。

  「一千萬,成交!」

  儀態萬千的媽媽桑下了舞臺,拿著象徵尊貴的VIP金質鑰匙,扭腰擺臀的走向雷明。

  「從今以後,她是你的了,帥哥!」

  神情莫測的雷明不發一語地接過鑰匙。

  恍惚間,他覺得這把鑰匙似乎太沉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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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邵茵罩著水色薄紗,裸裎著玉體在綺麗紅豔的巨大水床上等待買下她一生的主宰者。

  短短的十餘天,她恍若上了生命中最殘酷的一課。

  媽媽桑狡詐的使計,讓她答應沉淪。

  父親邵旗、黑道的雄哥,以及這個不知名的青年才俊,改變了她的花樣年華。

  事事不敢忤逆父母,乖巧聽話的她,竟會淪落至出賣靈肉終了此生!

  而在酒店生不如死的十多天,她的父母竟一次也沒來探望,甚至杳無音訊。

  荒腔走板宛如可笑的肥皂劇,竟可悲的在她身上發生。

  她恨、她怨!

  可是又能如何?

  也許,這輩子她合該任男人欺淩,或者天生就該成為男人的玩物?

  她該感謝上天的不公,讓她忍人所不能忍?

  抑或是,該感謝父親的精子和母親的卵子千辛萬苦的結合而生下她?讓她有個漂亮的皮相,有了千萬的價值?

  一千萬耶,有多少人掙得頭破血流,還攢不到一千萬?

  呵,無論如何,她都該感謝她的買主,讓她有昂貴的身價,荒謬不堪的在紅塵中輾轉。

  買下她一生的男子,要的不就是女人銷魂的肉體和妍麗的容顏?

  從今而後,她會是一個專屬於他的禁臠,一個被人輕賤的床奴。

  人心不同,各如其面。

  她會在生活的夾縫中生存,尋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邵茵低著愁容,不停灰暗的思索著,連雷明進了房間也未察覺。

  雷明環顧房間。

  鑲嵌在牆壁天花板的鏡子、猩紅的水床、撩撥人的女體、充斥在房內的香水味,頻頻誘惑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說他不曾為此時撩人的景象燃起最原始的欲望是騙人的!

  但他不是個摧花辣手,尤其對方還是清純的少女。

  當雷明觀察邵茵的同時,她也從悲思愁苦中醒來。她歛下所有的苦澀,眼兒帶媚、唇瓣有笑的迎向雷明。

  在那一瞬間,邵茵愣住了。

  她認出雷明是前些天買下花的好心陌生人,是那個讓她少挨父親一頓毒打的陌生人。

  今夜,是他砸了鈔票買下她的一生,也是使她免於千人枕、萬人壓的陌生人。

  老天似乎很愛跟她開玩笑!

  不過,這又如何?此刻開始,她將成為他言聽計從的枕邊人。

  「先生貴姓大名?」邵茵拋了個媚眼問道。

  「雷明。」無視她的放電,雷明沉聲說出自己的名字。

  「累不累?要不要先洗澡,雷大老闆?」

  邵茵柔軟的嬌軀貼向雷明磨蹭,芬芳的紅唇在他頸邊呢喃,玉手則在他身上愛撫。

  「住手!」

  看到她佯裝放蕩的模樣,雷明濃眉緊蹙,口氣有一絲不悅。

  他幾乎不敢相信,才短短的十餘天,一個人竟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一個清純惹人愛憐的少女竟會到歡場拍賣身體、供人淫玩?

  是環境因素還是貪圖物質享受?

  雷明真的想不透,也很痛心!

  看到雷明怔忡著痛心凝望她,邵茵感到無限羞恥,恨不得地下有個洞,讓她躲起來。

  他是第一個無條件對她好的陌生人,也是鉅資買下她的男人,究竟是造化弄人,還是她命運乖舛?

  但橫豎她是他的人了,她不應該在乎他是如何看待她的。

  「別凶嘛!讓我好好的服侍你。」邵茵笑盈盈的偎在雷明的胸膛撒嬌,纖纖玉指緩緩解開他的外套衣扣。

  「住手!」

  雷明再次的喝阻,斯文的臉龐有著極大的不悅。

  邵茵以為雷明不滿她生澀的挑逗,立即偏過頭熱情的吻住他那張性感的薄唇,小巧靈活的粉舌與他交纏,一隻固執的小手抓過他的大手覆在她薄紗內的胸脯搓揉,小嘴不忘誘惑的申吟,另一手則忙碌的解開他襯衫的扣子。

  「為什麼要這麼做?」努力拋開邵茵帶給他感官上的刺激,雷明粗魯的猛地拉開她。

  從雷明臉上沒有看到預期的迷醉,邵茵冶蕩的嬌笑,絲毫不知道他的想法。

  「不喜歡?那這樣如何?」她換了個挑逗方式。

  媽媽桑說過,世上沒有真正的柳下惠,男人大多禁不起女人的挑撥逗弄。

  邵茵伸出粉舌沿著雷明的唇線、頸子、敞開的胸膛留下一條濕熱的親吻,由他身上傳來的戰慄,她可以感覺到他不是沒有感覺。

  於是,邵茵彎下身,撫弄著他隆起的欲望,負起挑起男歡女愛的前戲。

  「喜不喜歡?」在他腿間抬眼,邵茵嫵媚的嬌笑。

  幾近暴怒的,欲望沸騰的雷明拉起邵茵,忿忿的將她推倒在猩紅的大床上。

  該死的!

  他不應該受到她的蠱惑才對,但顯然的,他的生理起了最真實的反應,身體每個細胞都在吶喊著解放。

  「你應該還在念書,高職或五專,是吧?為什麼不繼續賣花,或者是去正當場所打工?偏偏來這裏讓男人糟蹋?」

  欲望未得紓解的雷明,惱怒的爬梳過散亂在額前的發絲,生氣的抓緊邵茵的肩膀,直截了當的問她。

  他的話,無疑是宣告他早已識破邵茵的偽裝。

  「別忘了,你將會是糟蹋我一生的男人。喔,不不不,我說錯了!應該說你是我未來的金主才是。」

  無地自容的她,只能以尖酸刻薄來掩飾自己的卑微和脆弱。

  「我買下你,並不是想尋歡作樂……」雷明矢口否認。

  他是因為邵茵神似一個他深愛的女人,所以他才不忍她誤入歧途。

  「什麼原因並不重要,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你要我怎麼服侍你,悉聽尊便。」

  她無所謂的冷笑。

  「別轉開話題!」雷明怒氣頓生,怒火差點焚燒掉她。「你大可去找個正當的工作自食其力,怎麼都好過在嫣色出賣肉體。」

  邵茵不以為意的掩嘴盈盈媚笑,眼波勾引著他。

  「這裏賺錢比較快,遇到的男人多金又有才情,你不是多此一問?」邵茵語帶嗤諷,輕描淡寫的說道,彷佛在訴說著別人的事。

  「你就那麼愛慕虛榮,那麼愛當妓女,讓男人糟蹋?」抵著床沿,雷明氣憤的口不擇言。

  他不知道是氣自己已然受到她的撩撥起了反應,還是氣她糟蹋自己出賣靈肉?

  邵茵淫蕩的脫下薄紗,狐媚的橫陳在床上勾引他共赴巫山雲雨。

  她仰頭呵呵大笑,笑聲中帶著些許的蒼涼和心酸。既已沉淪又被貼上愛慕虛榮的標籤,她也不差寡廉鮮恥、淫蕩放浪這幾條!

  反正,以著如花似玉的笑靨來飾補那顆傷痕累累的心靈,她非常在行也很熟練。

  「有錢賺又有樂子可享,何樂不為?快上床,否則損失的是你喲。來吧,良夜苦短,別浪費你那白花花的鈔票!」

  邵茵輕佻的張開修長的玉腿,粉舌輕舔著紅唇毫不知羞的引誘他。

  「該死的女人,愛當妓女是不是?我就成全你,讓你知道男人是如何對待一個自甘墮落的女人!」

  雷明狂吼一聲,粗暴的壓住邵茵一絲不掛的嬌軀。

  他如兇暴的猛獸,直撲向眼前的獵物。

  殘虐的他,狂暴的扳開邵茵的腿探入,在她乾澀的腿間蹂躪,另一隻大手則使勁的捏住她的胸撫搓,瘋狂的吮吻落在她的臉龐、身上,膚質柔嫩、白皙似雪的她,頓時全身佈滿瘀痕,腿間更是傳來陣陣痛楚。

  一向溫和體貼的雷明,反常的逼自己淩虐她。

  因為一個不知潔身自愛的女孩,是不配得到任何尊重和憐惜的!

  想至此,雷明的大手和薄唇所到之處,無一不是帶著暴戾和淩辱。

  邵茵以為自己夠堅強,能夠忍受雷明對她的殘暴和羞辱,可她是大錯特錯。

  「嗚……不要……」

  不一會兒,在雷明身下的邵茵受不住這種非人的虐待,偏過頭咬著下唇飲泣,瀅瀅的珠淚更是忍不住滑落。

  「你?」雷明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梨花帶淚的邵茵讓他停下所有動作。

  他拉起床邊的絲被裹住淚如雨下的她,像抱住正在啼哭的嬰孩似的拍撫輕哄。

  「別哭、別怕!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相信我!」

  雷明暗咒自己的瘋狂和失常。

  「我沒有自甘墮落,沒有愛慕虛榮……我沒有,沒有!」邵茵尖叫吶喊。

  這些日子,飽受身心創傷的她,理智險些崩潰,她無法再承載任何的壓力和淩虐了。

  「我不是妓女、不是妓女……」

  緊攀住雷明的頸子,邵茵全身顫抖,不能自己的嗚咽哭泣。

  若濕熱的淚水能洗滌她冰冷的心,撫平她的痛,她願意無止境的哭泣。

  「噓,我知道,我相信你!」不帶絲毫的情欲,雷明抬起她的臉龐,溫柔的替她拭去不斷滴落的淚水。

  雷明從她清澈的淚眼中看到委屈和柔弱,他相信她一定藏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悲涼。

  傷心無助的邵茵淚眼蒙朧的凝視他。

  「你願意相信?你不會像剛剛那些在台下的男人,認為我是無恥淫蕩的女人,想……把我生吞活剝?」

  「不會。」雷明搖搖頭,清朗的黑眸似他光明正大的心一般透徹。「放心,跟著我生活,我會像對待妹妹一樣,好好的待你。」

  「真的!?」對人生和世界失望透了,邵茵分辨不出人心的真假。

  「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相信我!」雷明堅定無比的對她承諾。

  邵茵點點頭,閉上酸澀的雙眼,淚珠又不自覺的滑落。

  蒙朧間,她彷佛在雷明的身上感受到絲絲的溫暖,直流入她的心頭。

  邵茵搬進雷明的公寓已經半年了。

  這半年來,雷明對邵茵從無非分之想,更無踰矩的行為。

  他是出自真心的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對她千般溫柔、百般呵護,還讓她恢復了學生的身分,繼續她未完的學業。

  雷明為她做的不只這些,他還給了邵旗一筆可觀的安家費,但前題是別再打擾邵茵的生活,更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不再為生活奔波和家人所擾的邵茵,恢復了少女應有的神采,蒼白的臉蛋有了粉色,笑容也逐漸開朗。

  但是,她眉宇間那抹憂鬱和自卑,仍舊深植在心。

  一百八十多天的相處,雷明對邵茵的點點滴滴,她謹記在心並緊緊收藏在腦海裏。

  雷明像暖陽般照亮了她的生命,讓她重拾對人生的信心,而她對他由衷的感激也漸漸轉變成欽慕愛戀,只是將她當成妹妹一樣疼惜的雷明卻不知道。

  每每思及此,單戀的愁滋味就讓邵茵暗暗神傷,不敢將心中的愛戀露骨地向雷明表白的她,只好藉著為他做些事聊表心意。

  「你回來了,雷明?」邵茵心中正想著思慕的人,一聽見鑰匙轉動大門的聲音,連忙從廚房奔出。

  大門一開,心戀的人在邵茵眼前出現,她笑眯眯的雙眼有著顯而易見的靦腆。

  「回來了,我幫你拿拖鞋。」

  「不用了。」

  「沒關係,公事包我幫你拿到書房。」

  「我自己拿就好,不必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喏,這參茶差不多出味了,趁熱喝!」

  「茵茵,你不需要這樣,這些我都可以自己來。」

  剛到家沙發都還沒坐熱,雷明就被穿著白色圍裙的邵茵殷勤地招呼著。

  他不知道告訴過邵茵多少次,他不需要她卑躬屈膝的為他做事,更不願她像個任勞任怨的小傭人,但固執的邵茵總聽不進去。

  「這又沒什麼!反正放學回到家,我除了寫功課外也沒其他的事。」她喜歡藉由家事一點一滴、不著痕跡地為雷明做些事。

  「家事有鐘點傭人會做,你可以和同學去逛逛街、聽演唱會,不要老待在家封閉自己,這樣會悶出病的。」雷明不願見到邵茵心中藏有濃濃的虧欠,他要她神采奕奕,活出亮麗的自我。

  他並不是無心之人,邵茵對他日益增加的愛慕,他是有意的視若無睹。

  「雷明……」邵茵有些無助和失望,臉色發白的咬著唇。

  她知道自己有些厚顏無恥,總想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看著他,或安安靜靜的賴在他身旁。

  她也明白自己和雷明身分地位懸殊,有如雲泥之配,可是她就是無法不愛他、不喜歡他。

  「你不要有虧欠我的想法,我並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彌補任何事,茵茵!」

  雷明再次提出聲明。

  然而,極度不安的邵茵張著惶恐的大眼,望著雷明愀然不樂。

  當他們眸光交接,一種奇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圍繞。

  「雷明,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累贅,不喜歡我在你身邊?」邵茵默默祈禱,盼望不要聽到肯定的答案或是看到他厭惡的眼神。

  「你又胡思亂想了。」

  雷明似乎也感覺到這股一觸即發的表面張力,他清了清乾澀的喉嚨。

  「你忘了,你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怎會嫌棄妹妹?我只是要你多接觸人群,活潑些、快樂點而已!」

  聽了雷明的說辭,邵茵明顯松了口氣,露出羞澀又放心的笑容。

  「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上了一整天班一定又累又餓,飯菜我快弄好了,你等一等!」放下心頭的不安,邵茵趕著去廚房做菜。

  原就獨來獨往的她根本沒幾個朋友,加上經歷過嫣色事件,邵茵在學校更是形單影隻,不過她不在乎,因為她的眼裏只有雷明。

  「茵茵……」

  看她忙得像只快樂的小雲雀,雷明不忍心再掃興的說下去,唯有暗暗歎息。

  於是乎,這一頓晚餐,在兩人的心思迂回下默默的吃完。

  飯後,雷明為了閃避邵茵的殷勤服侍和偷偷戀棧,他選擇外出到健身房運動,讓空間消抹他們之間詭異的氣氛。

  邵茵在整理了家務後,對方才沉默的氣氛有了一絲察覺。

  頻蹙眉頭的邵茵很想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又無能為力阻止自己對雷明的愛戀。

  「天呀,我該怎麼辦?」邵茵無力的申吟搖頭,為了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她打起精神想找點事情做。

  下意識的,邵茵打開書房闖進了雷明的禁地。

  書房一直是雷明沉思和辦公的地方,邵茵知道注重隱私的雷明不喜歡她擅自動他的東西,可是好奇心總會左右人的一切行為。

  鼓起勇氣,邵茵告訴自己,她只是要偷偷幫雷明整理一下而已,她會將一切完好如初的放齊,雷明不會察覺的。

  幾經掙紮後,邵茵小心翼翼的翻動書房內的東西,偷窺雷明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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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將近午夜,雷明認為邵茵應該就寢了,才從健身房開車回去。

  整個晚上心思不甯的雷明,煩躁的在地下停車場抽了數根煙後,才坐上電梯回到家中。

  如同往常,雷明鎖上大門後,就直往書房走去,因為那裏可以讓他放鬆思索,讓所有煩惱沉澱。

  推開門,雷明赫然發現邵茵在裏面。

  「你在做什麼?茵茵?」不悅的雷明,差不多是用吼的。

  嚇壞的邵茵退後一步,手上拿的相本也因驚嚇而掉落在地上。

  「雷明……」喉頭發澀,驚慌失措的邵茵找不出適當的好理由。

  「誰讓你進書房的?」

  看著珍愛的相本掉落在地,很少發脾氣的雷明再也忍不住怒氣。

  「我不是故意的。」

  越界踩了他的禁忌,邵茵自知理虧,慌得支支吾吾。

  撿起相本,雷明瞪著她,眼中閃著怒火。

  「你以為你是誰?又有什麼權利動我的東西,窺探我的隱私?」雷明厲聲的責怪她。

  雷明的疾言厲色讓邵茵既窘困又害怕,她困難的咽下漲至喉間的酸澀,想找個平息他怒氣的藉口。

  「我只是想打掃書房,你不要生氣。」

  「告訴你多少次,我不需要這些,你到底懂不懂?」出乎意料的,雷明重重的摔下相本咆哮,許多漂亮的照片因重擊而散落在地。

  「我懂、我懂。」淚珠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一股莫名的燥熱襲上邵茵的臉,羞愧讓她的臉色發紅,濕熱的雙眼盯著照片中的女子眨也不眨。

  「既然懂,又為什麼要明知故犯?」隱私活生生的攤在邵茵面前,惱怒的雷明口不擇言。

  「對不起、對不起……」

  邵茵彎下腰想要拾起散落的照片,卻被雷明阻止。

  「別碰,不要碰它!」每一張相片都收藏了他對黎若芸的愛戀,他不願別人碰觸,更不願他人來窺探。

  「我知道自己比不上相片中的那個小姐,所以你從來不需要我、不要我。」忍著淚,邵茵望著他低語。

  在雷明的十多本相片簿中,幾乎都有著一位長髮飄逸、如花似玉的美麗女子。

  從他珍藏美麗女子從兒時到亭亭玉立的相片中,不難發現雷明對她的愛戀有多深厚。

  不過,自己是什麼身分?一個寄人籬下又蒙受他恩惠的人,有什麼權利去嫉妒和吃醋?

  過多的解釋或掩過,只是徒增自己的難堪和笑話罷了!

  「我從沒將你和她做比較,你們根本無法相比!」雷明吼道。

  「對不起,我明白自己的身分……」邵茵自卑萬分。

  他那顆熾熱的心已冷,所有的愛已全給了黎若芸,所以才會對邵茵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不願在任何情況下傷害她,為何她看不出來?

  「你又自作聰明的解讀,誤會我的意思?」雷明覺得自己有理說不清。

  「不用解釋,我知道自知之明怎麼寫。」垂下臉,邵茵沮喪的自嘲。

  「為何要誤解我的意思?」雷明憤怒的駁斥,眸光不再溫柔。「能不能停止你的自憐自悲,還有自以為是的奉獻,我不需要!」

  震驚和詫異使邵茵瞠大眼,身軀微微顫抖。

  「你既然不喜歡我、不需要我,為什麼要買下我、救了我?又為什麼在對我那麼好之後又說出這種殘酷的話?」

  見邵茵嗚咽的喊道,她胡亂地抹去頰邊的淚水。

  「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為你做點事,看見你喝我為你泡的茶,吃我替你煮的飯菜,就算沒有任何讚美或鼓勵,我也無所謂。只要你能感覺到我的存在,哪怕你讓我做別人的影子要了我,一丁點的愛都不留給我,我都心甘情願!可是你為何要殘忍的戳破它?」

  邵茵無地自容的聲淚俱下,心中那股光亮彷佛全被奪走。

  「你還很年輕,選擇的機會也很多,何苦呢?」

  「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我只求你能試著接納我,我不會要求很多的……」

  雷明並非鐵石心腸,但邵茵那令他動容的傾訴,只有加深他的抗拒,他必須要告訴邵茵一個事實。

  「你真的想知道所有的為什麼?」神情淡漠的雷明,意味深長的盯住她。

  「想!」

  雷明怪異的神色讓邵茵起了寒顫,但固執的她仍勇敢的點點頭。

  「好,明天你會得到所有的答案。」雷明已不知該用何種態度來面對死心眼的邵茵。

  也許,帶她回雷家大宅,將會厘清他們之間隱約橫雜的曖昧。

  雷明衷心的盼望著。

  自從照顧孤苦無依的邵茵,雷明有半年未曾回雷家大宅。

  為了許多原因,雷明帶了邵茵回到好久不曾踏入的家門。雷斯和黎若芸既喜又驚,特地吩咐傭人要好好準備上好菜色招待他。

  離用餐時間還有一段距離,高興的雷斯開了頂級的好酒和雷明小酌,黎若芸就帶著羞澀的邵茵還有孩子在起居室閒聊。

  「小茵,你看喔!這張照片是我們的全家福喔,還有這張是我快生寶寶時,雷斯幫我照的……」

  身懷六甲的黎若芸仍是明豔照人,她熱情地拉著羞怯不安的邵茵欣賞家族照片。

  滿面春風的她根本不曉得敏感又自卑的邵茵心中隱藏的起起伏伏。

  「你看,這張照片是雷明和我去澄清湖照的。雷明那時看起來很優對不對?告訴你喔,他啊,可是有很多星探找他往演藝圈發展呢。」

  黎若芸興高采烈的介紹著她和雷明的所有合照,絲毫沒看出邵茵訝異的神色。

  「媽咪,阿姨長得跟照片上的媽咪好像喔!」六歲的雯雯指著照片上少女時期的黎若芸。

  照片上的黎若芸和邵茵動人的神韻非常相似,只不過一個是活潑開朗,一個是嫺靜脫俗。

  「雯雯好棒,媽咪都沒發現呢!」黎若芸稱讚愛女,未發現一語不發的邵茵有了異樣。

  「媽咪,阿姨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在流眼淚?」

  六歲的雯雯拉著笑靨如花的黎若芸,粗心的她才止住熱情,關心的詢問。

  「小茵,怎麼了?你在哭嗎?」

  「沒事!我只是灰塵跑進眼睛,有些不舒服。」逼回苦澀的淚水,邵茵抹去眼角的淚珠,勉強一笑。

  邵茵懂了,終於知道雷明帶她回雷家大宅的意思。

  從許多的照片中,她找到了蛛絲馬跡。

  少女時期的黎若芸和她的面貌、神韻都非常神似,光從他們倆的照片中,不難看出雷明對她的深情。

  他總以柔情款款的眸光注視著黎若芸,含情脈脈的動作親密而不輕狎,只是心有所屬的黎若芸不知情而已。

  雷明之所以會買下她,泰半也是因為她神似黎若芸,是她的替身罷了!

  但可笑的是,她連做替身的機會也沒有,雷明單單只視她為妹妹,沒有半點愛憐與喜歡;她連一點想愛的勇氣與機會也沒有,雷明給她的是憐憫與同情,是她太一廂情願了。

  「都是我不好,沒注意到這些照片上有灰塵,你的眼睛要不要緊?」黎若芸愧疚的道歉。

  「沒關係,芸姐!我不礙事的。」邵茵急忙拭去眼角邊的淚水。

  「媽咪,要不然我們四手聯彈,讓阿姨聽聽我們彈的曲子,不要再看照片了,好不好?」天真無邪的雯雯提議,急著想讓邵茵止住淚水。

  「當然好,阿姨很想聽雯雯彈鋼琴。」邵茵靦腆一笑,眼睛仍是紅紅的。

  黎若芸見機伶的女兒把邵茵逗笑了,一顆愧疚的心才稍稍放下。

  「小茵,你等會兒聽了我們五音不全的四手聯彈可別見笑。」左手親熱的挽著邵茵,右手拉著寶貝女兒,黎若芸笑呵呵的調侃自己。

  「不會的,芸姐。」邵茵不安的搖搖頭,隨著她們走進琴房。

  她連鋼琴碰都沒碰過也沒學過,有何資格嘲笑別人?

  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如人的她,難怪雷明不曾喜歡過她。

  菜色豐富,美酒香醇,家人團聚。

  雷家很久不曾這麼熱鬧了!

  餐中,雷斯因為高興雷明的歸來,兄弟倆天南地北的聊天,不知不覺中就多喝了幾杯。

  雖然,雷斯得知雷明是在酒店買下邵茵的,可是他一點也沒怠慢她。

  雷斯夫婦倆在餐中頻頻的為邵茵招呼夾食,熱情的款待險些讓她招架不住。

  面對雷斯夫婦的熱情招待,相對的,帶她回來的雷明顯得冷淡又輕忽。

  雷明的眸光似乎總是刻意略過她,偶爾抬眼四目交逢時,他總會漠然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將目光流連在黎若芸母女身上。

  整個晚上,邵茵如坐針氈,食不知味,痛苦和酸澀只能往肚裏吞,腦中似乎有把千斤鎚在打著她,擊潰她。

  邵茵幾乎是在極度的困窘下,咽下每一口飯菜。

  「小茵,嘗嘗這道清蒸蟹黃,保證新鮮好吃!雷明,你也幫忙服務一下嘛,光顧著和雷斯喝酒。」黎若芸不著痕跡的為他們牽線。

  對於愛情的糾葛,她是過來人。如今她已尋得幸福,當然衷心希望雷明也能獲得。

  黎若芸看得出邵茵狂熱的愛慕著雷明,但雷明明顯的閃避直教小茵妹妹傷透了心,所以於心不忍的她決定推波助瀾。

  「雷明,你的風度跑到哪兒去了?」黎若芸笑著嚷道。

  放下酒杯,雷明深深的望著邵茵,被動的夾起盤中的蟹肉。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謝謝。」匆匆的夾起蟹腳,邵茵低下頭拒絕雷明遲來的殷勤。

  雷明只好將懸在半空中的美食轉移到黎若芸盤中,僵硬的笑著。「喏,孕婦最大,也吃得最多。」

  「你要讓我變成肥婆,對不對?我才不中你的計!小茵,幫芸姐吃了它。」白了雷明一眼,黎若芸將鮮美的蟹肉夾給邵茵,邊說邊瞪他。

  才半年不見,雷明幾時變得如此不解風情,真是氣死人了!

  「芸姐,我真的吃不下了。」

  「多吃點,長胖些,否則芸姐還以為是雷明虐待你呢!」

  「芸姐……」

  兩人你來我往的推卻,導致邵茵不小心弄翻了黎若芸桌前的湯碗,溢出的熱湯灑在她的身上,濕了她的衣裙,嚇壞在場的所有人。

  雷斯迅速起身,來到妻子身旁,查看妻子的傷勢。

  「芸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燙傷?」慌張的邵茵急忙抓起桌上的冰塊為黎若芸冰敷。

  「沒事、沒事!」忍著腿上的灼痛,黎若芸安慰嚇得慘無血色的邵茵。

  「茵茵,你太不小心了!」雷明嚴厲的斥責邵茵,憤怒的拉開她,不讓她再靠近黎若芸。「要是若芸和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意外,看你怎麼交代?」

  「我不是故意的。」臉色蒼白的邵茵羞愧的流下淚。

  「不要怪小茵,我也有錯嘛!」靠在雷斯的身上,黎若芸說了句公道話。

  「不怪她,怪誰?」雷明冷冰冰的駁斥。

  「對不起。」對自己造成的過失,邵茵感到惶恐不安。

  「夠了!兩個都有錯,不准再責怪誰!」雷斯橫抱起妻子,正色的對雷明說道:「我帶芸芸去醫院,幫我照顧一下雯雯。」

  雷斯神色匆忙及火速的開車離去,讓邵茵的愧意加深,淚珠又不自覺的滑落。

  「雷明……」邵茵想對他解釋。

  「離我遠一點!」雷明惱怒的推開她,差點將她推倒在地上。

  聰明伶俐的雯雯見狀及時的解圍。

  「阿姨,陪雯雯到樓上玩,好不好?」

  「我……」

  「走嘛走嘛!阿姨要說故事給雯雯聽喔!」

  望著雯雯挽著手足無措的邵茵上樓,雷明怒火難耐的掃落好幾個碗盤。

  他喝著悶酒,一杯接著一杯。

  他不明白,為何遇見邵茵後,一切都變了,他的好脾氣不復存在?

  幽暗的燈光下,偷偷打開雷明房門的邵茵,躡手躡腳的進入,她佇立在床沿俯視因醉意甚深而沉沉入睡的雷明。

  明知雷明心系黎若芸,但她偏偏無法克制自己不愛他。縱使雷明對她有千般好意、萬般同情,卻遠不及他對黎若芸萬分之一的愛意。

  他對她的恩與情,只是讓她更顯得卑微,更自慚形穢而已。

  彷若雜草的她早該在半年前就任人糟蹋,或者是在酒池肉林中和各色恩客墮落的。

  她根本不配出現在高貴的雷家和他們平起平坐。

  尤其當她見著黎若芸不俗的談吐和高雅的氣質,卑賤的她只是相形見絀罷了。

  也難怪!出身卑微的她根本做不了黎若芸的替身,所以入不了雷明的眼,更遑論進駐他的心,甚至作為他暖床的情人。

  雷明是這樣看她的吧?或者會以身邊有她這種在酒店賣身的女人為恥?

  雷明可以不要她、不愛她,但她可以獻出一切來愛他吧?

  在離開雷明前,至少讓她可以真真切切擁有他一次。

  深深思忖後,忽然有種難以言喻的苦楚在邵茵的胸臆中散開,她滿懷愛意的看著雷明,懷著堅定的決心,她以纖細的手指一一解開身上的衣衫。

  熄滅昏暗的壁燈,就著從落地窗投射進來的月光,她是以一份謙卑的心來愛著雷明,顫抖的她花了好大的工夫才脫下雷明的衣褲。

  邵茵逗弄般的濕吻撒落在他淺褐色的胸膛,沿著結實的腹肌而下,她的雙手便忘情的愛撫著雷明。

  生澀的她用嫣色酒店媽媽桑教的歡愛技巧,逐一印烙在雷明身上。

  她脫下雷明敞開的襯衫,並解開他下身的最後束縛。

  拋去最後一絲羞澀,邵茵顫抖地撫著雷明已然勃起的欲望,滿臉通紅的她放肆的以菱唇含住,用最大的努力來取悅他。

  如此的挑逗,就算是在睡夢中的雷明,也抵擋不住這股熊熊的火熱而慢慢的蘇醒,醉意未退的他,在恍惚間,蹙起眉頭想看清楚俯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茵茵,是不是?」

  「別問我是誰,今夜,我只是你的情人。」從雷明熾熱的欲望前抬頭,邵茵輕掩他的唇,杏眼含羞中帶媚的誘惑他。

  「你不是茵茵?」仍有五、六分醉意的雷明眯起眼反問。

  「噓,別問。」

  絕望似的,邵茵突然捧著雷明的臉,以紅唇堵住他的疑問,將他捲入愛的漩渦中,傾力表達出她的愛意。

  在邵茵的逗弄中,蟄伏的原始野性讓雷明旋身壓住妖嬈動人的她,他的雙手來回在她光滑如絲的嬌軀上探索,製造另一波火花。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個誘惑人的女巫!」雷明舔吮她的耳際,粗著嗓對她低笑喃道。

  「對,我是個愛慘你的女巫。」

  無法抵擋雷明帶給她的興奮,邵茵微微顫抖,緊抓著他的肩膀。

  「你愛我?」輕刷過她的唇,雷明哼聲問她。

  他們的臉彼此相貼,邵茵看見雷明濃濁的眼眸中閃著熊熊欲火,而她也被這股火花燒得虛軟無力,只想沉淪在他懷中,被他擁抱、被他愛著。

  「我愛你,愛慘你了,雷明!」幾近嗚咽著的,邵茵脆弱的傾訴愛語,大膽的探下他挺立的火熱。

  邵茵眼眸微濕,無言的懇求雷明。

  就這麼一次!讓她知道一個女人是如何被所愛的男人呵護和珍愛。

  似乎是讀出邵茵眼中的愛意,雷明也沙啞的低笑。

  「我會如你所願的,小女巫。」此刻,他也只想做個縱欲恣情的男人。

  轉眼間,雷明變成情欲的主宰者,貪戀的覆上她柔軟的嬌軀,讓狂野主導兩人的感官。

  隨著雷明熱情的索吻和火熱的愛撫,酥麻的電流快速的衝擊著邵茵;閉上深情的雙眼,如飛蛾撲火的她,不顧一切的蠕動嬌軀去撩撥他。

  這一夜,他們是沉淪在歡愛中的男女。

  在雷明震撼沸騰的衝刺中,邵茵是個被愛的女人。

  她納盡雷明無止境的熱情,不斷的拱起纖腰配合他快步的節奏,讓幾近窒息的激情席捲他們。

  「雷明。」她一遍又一遍的哄騙自己、告訴自己他們是相愛的戀人。

  熱淚盈眶的邵茵,低低的申吟,啜泣的吶喊著雷明的名字。

  因為她知道,過了今晚,她將不會再呼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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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熱情非凡、驚奇無限的泰國,是外來觀光客的最佳選擇。

  許多旅行團及觀光客到了泰國,除了安排好吃又好玩的行程外,還會到此地觀賞精采無比的人妖歌舞秀。

  而曼谷的「伊莉莎歌劇院」,就是旅行團和觀光客必來參觀之地。

  伊莉莎歌劇院的人妖以貌似亞洲各大影歌星著稱,設備又是曼谷地區數一數二的豪華,因此每天的生意總是絡繹不絕。

  精采的歌舞每天都在伊莉莎歌劇院奢華的舞臺上演著。

  今晚,伊莉莎歌劇院的主秀是中東舞娘的愛情故事,飾演舞娘的邵茵已換上中空的薄紗舞衣,戴上面紗上臺。

  惹人愛憐的她,一轉眼便成了美豔絕倫的女主角。

  臺上,七彩燦爛的雷射聲光特效拉開序幕。

  女主角如泣如訴的對著王子高唱以色列歌曲,訴說她對愛情的執著……

  讓我維持一種心情,用平常心去愛你,因為每個戀人心裹,敏感又多疑。

  請你維持一種心情,用平常心來感應,我也想能自由如你,這樣才公平。

  愛情開始難免激情,誰都無法放鬆心,就算我多麼的愛你,更要你相信。

  別因為我太在乎你,就任性呼風喚雨,從不在意我的情緒,忽略我的心。

  我欣賞你生活邏輯,用平常心去對應,不要用敏感的眼睛,猜測我的心。

  我期待你同樣邏輯,用平常心看愛情,給我自由給我愛情,這樣才公平。

  詞——姚謙 曲——以色列曲

  邵茵唱著歌,也唱著她的心情。

  她融入劇中主角的敢愛敢恨,與命運及不公平的價值觀抗衡,終於獲得美滿愛情,和王子結成連理。

  在熱鬧的喝采聲中,邵茵和演出人員一同謝幕。

  然而現實中的她,卻是膽小無比的愛情逃兵。

  是誰說過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謝幕後,邵茵暗自歎息的走向後臺,幫忙老闆打理一切。

  後臺的化妝間亂成一片,各式各樣的舞臺裝和化妝品橫陳在各處。

  演員有的剛表演完畢,有的正著裝準備上臺。

  總之,整間化妝間嘈雜不已。

  邵茵好不容易在眾多的人妖姐妹中找到老闆伊莉莎,她扯下面紗走向正在斥喝人的伊莉莎。

  「又發脾氣了?別氣、別氣,否則會老得快、長皺紋,這樣會沒有男人來愛你哦!」哄著老來嬌的伊莉莎,邵茵使了個眼色,讓被罵的人乘機躲開。

  「貧嘴!」

  「我說的是真的嘛!」

  「還是小茵茵最乖、最聰明,從不惹我生氣。哪像有些人欠罵,怎麼教都學不會!」

  喝了口邵茵遞來的椰子水,伊莉莎欣慰的看著美麗的邵茵。

  三年前的夜晚,很少做善事的伊莉莎,隨著一群遭遇相似的姐妹到大城坐船遊河,無意間撿到舉目無親的邵茵。

  他看邵茵小小年紀卻乖巧機伶、貌美如花,是個可造之才。

  在邵茵的首肯下,伊莉莎負起照料她的生活起居,並跟她簽下經紀合約。白天的邵茵是曼谷某大學的學生;到了夜晚,她則是伊莉莎歌劇院一線的女主角之一。

  通常,一般的人妖秀是不准女人上場的,會壞了禁忌、倒大楣的。

  可是在伊莉莎百無禁忌,又刻意的保護下,邵茵以假亂真,倒也沒人懷疑過。

  不過,就算懷疑又如何?

  他是老闆,是伊莉莎歌劇院的老大,誰敢有意見?誰要是敢對他的小心肝有意見,他就解雇那個碎嘴不識相的人。

  「莎莎姐,在想什麼?」

  「沒有,我是在想有個賺錢的門路,不知道你肯不肯?」

  伊莉莎知道邵茵離鄉背井、舉目無親,只要有賺錢的機會,他通常都會幫邵茵留意或介紹。

  「我又不偷不搶,哪來的肯不肯?」邵茵說的理所當然。

  「可是……」濃妝豔抹的伊莉莎支支吾吾,彰顯男性本色的喉頭也不斷上下移動。

  「莎莎姐!」邵茵佯裝生氣。

  「好好好,小茵茵別惱、別氣,我說了就是嘛!」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祖宗生氣不理她。

  「就是哈你很久的陳老闆想在國內開設最大的科技事業,剛好臺灣那邊有個冤大頭想投資,陳老闆看上你會說英文、泰文、中文,所以問你要不要做那個臺灣人的伴游小姐幾天,他開的價錢足夠你在我這兒賺好幾個月。」

  「陳老闆怎麼知道我是女人?」邵茵訝異的道。

  「那只老豬哥精得很,早看穿你跟我們不一樣,否則他沒事幹嘛三天兩頭往這邊跑?」伊莉莎嘲笑她的天真。

  「那我豈不是羊入虎口?」邵茵有些害怕。

  「放心,我早跟那只豬哥約法三章。你只管陪那個臺灣人白天遊覽、吃喝玩樂,但不包括陪任何人睡覺。」伊莉莎拍著胸脯保證著。

  「真的那麼簡單?萬一……」邵茵躊躇不已,對此事仍猶豫。

  「沒什麼萬一啦!」

  看出她的猶豫不決,伊莉莎想到一個方法。

  「其實,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的。若是對方想對你不軌,你就跟他說你跟咱們一樣,是個假扮女人的阿倌!要是他還想占你便宜、吃你豆腐,你就噴他一身防狼噴劑,嗆死他、辣死他,再不然就割掉他做怪的小棒棒,看他有幾個膽敢對你上下其手?」伊莉莎狠狠的教道,邊說還邊帶動作。

  「莎莎姐好狠喔!」他誇張的動作讓邵茵噗哧的笑出來。

  「哼,對臭男人不必太客氣!聽莎莎姐的話准沒錯,能撈一點算一點,免得到時色衰沒人疼,至少還有鈔票挺咱們。」

  燃起煙,伊莉莎面授機宜,娓娓道出內心的蒼涼。

  「是這樣的嗎?」邵茵淺淺一笑,狐疑的反問。

  「擺佈男人要靠智慧!」

  伊莉莎指指邵茵的小腦袋,臉上的表情彷佛在教著小學生。

  「像泰國老祖宗傳下來的拆骨頭按摩一樣,咱們就是要掌握住男人的賤骨頭,一根一根的拆,一根一根的擺佈駕馭,到時候他不就完全聽你的?」

  「莎莎姐,什麼是拆骨頭按摩?」邵茵小嘴疑惑的微張,一副受教的樣子。

  「笨,就是古式推拿按摩!」

  伊莉莎敲了敲邵茵的腦袋,嘲笑她的天真無知。

  「你就是要當那個按摩師,擺佈你手下的男人,不乖的話就拆了他們的賤骨頭,撈盡他們口袋裏的錢。」

  對於伊莉莎的論調,邵茵不敢苟同,但也不表示意見。

  「說了老半天,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伊莉莎挑起精心描繪的細眉,小心翼翼的看著邵茵。

  他不願邵茵有一絲一毫的勉強,更不願小心肝受到委屈。

  「答應羅,傻瓜才會放棄這個機會。」邵茵聳聳肩,嫣然一笑。

  「太好了!」

  伊莉莎拿起粉撲沾了些蜜粉,對著鏡子高興的補著妝。

  「莎莎姐,動作快點,你忘了我們還要到門口送客人,和他們合影?」邵茵拎著相機和皮包,催著慢條斯理的伊莉莎。

  做他們這一行,靠的就是與客人照相留影所賺的小費,不過最痛苦的就是要忍受客人的毛手毛腳。

  但是,有伊莉莎在她身邊保護,邵茵一點都不害怕會吃虧,更不會讓男人吃了豆腐。

  「說的也是,不去痛宰他們這些色狼豬哥,收些泰銖、美金或是台幣回來,還真對不起我這星期打的荷爾蒙。」

  抿了抿濕亮的紅唇,伊莉莎眨眨眼,頑皮的用雙手推了推高聳得嚇人的胸脯,這對雙峰可是他花了美金五千多元做的,當然得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莎莎姐的胸襟真偉大!」邵茵眯起眼,看著他誇張凸出的胸乳。

  「哼,我的海咪咪偉不偉大,還用你說?」

  高大的伊莉莎睥睨著小鳥依人的邵茵,趾高氣揚的勾住她的手臂。

  「小茵茵啊,你的咪咪加起來都不及莎莎姐我一個大!身為一個女人,你丟不丟臉?」

  「好嘛,人家回去再反省。」

  「你就這張小嘴教莎莎姐不疼都不行喲!」

  一路上,邵茵挽著豔光四射的伊莉莎,因感染了他的幽默和快樂,所以也開懷的說笑著。

  「莎莎姐出擊,男人無法擋喲!」邵茵調侃道。

  「這還要你說嗎?」伊莉莎像只驕傲的孔雀,扭腰擺臀的拉著邵茵去謀殺一些色狼豬哥的底片。

  可想而知,今晚歌劇院的夜空又是香豔無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只要不犯法,誰又管得著?

  呵,屬於他們的夜,是越夜越美麗!

  熱浪充斥,三、四十度的高溫是泰國的特色。

  雷明一下飛機就感受到這股熱勁,直奔下榻飯店的頂級套房。

  他單槍匹馬的來到曼谷,主要是為了雷氏企業擴展到泰國的科技工程事業。

  這次的行程,他會先與富商陳添福會面,再詳談細節。

  在飯店等待陳添福的同時,向來凡事設想周全的雷明,已瀏閱過秘書在手提電腦為他存檔的資料。

  看完後,他打開冰箱想喝些飲料。

  他原本想拿冰啤酒的,但腦中卻猛地響起警鐘,讓他改變心意不挑酒而隨意挑了一罐冷飲。

  喝著冰涼的飲料,俯瞰飯店一樓的游泳池,雷明不禁想起邵茵。

  三年前的那夜,他喝多了酒,酒酣耳熱之際,無意間奪了邵茵的貞潔。

  這三年來,雷明滴酒不沾,因為只要沾了醇酒,邵茵那惹人愛憐的臉龐就會浮現腦海,濃烈的虧欠感和極度的思念就會襲上他的心頭。

  他是愛邵茵的,否則他就不會在沒有她的日子裏瘋狂的找尋、極度的思念。

  但這些醒悟來得太晚,因為在人群中消失的邵茵,聽不到他的告白。

  或許,人生就是如此。

  他愛的人不愛他,愛他的人他不珍惜,直到他領悟回首時,伊人卻杳無音訊。

  一陣輕快的門鈴聲響起,雷明迅速從悔悟中收回懊惱的思緒。

  他踏著自信的腳步打開門。

  「雷總,抱歉、抱歉,來晚了!」

  一開門,他看見華裔泰人陳添福滿面笑容站在眼前,身後還有一位低著頭卻打扮入時的女子。

  「沒關係,快請進!」

  雷明領著他們進門,身為主人的他,隨即轉往廚房為他們煮咖啡。

  陳添福一見雷明忙著為他們張羅,心中也過意不去,連忙叫一同前來的女子幫忙。

  「小茵茵,你快點去泡咖啡,讓我們嘗嘗你的手藝,快去呀!」

  「不用了,我馬上就好。」雷明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陳添福狐疑邵茵為何一反常態,不但不勤快還很被動。

  「快去呀,雷總就是你要伴游的大人物,快進去呀!」陳添福再次催促叫嚷。

  他這次生意能不能做成,端看這一次,他當然得服侍得金主高高興興的。

  「陳老闆……」

  邵茵咬著唇,抓住衣角躊躇不安,她已非常後悔答應伊莉莎這個差事。

  三年了,她離開臺灣躲避所有人,飄洋過海到泰國已經三年了。

  而這不長不短的日子,卻是用煎熬的相思堆積而成的。

  她真的沒想到會在他鄉與雷明再度重逢,尤其是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

  這會兒,教她走也不是,繼續待也不是。

  「沒什麼好招待的,就喝咖啡吧!」

  雷明笑著露出一口白牙,俐落的端出三杯香醇的咖啡。

  「小茵茵,快幫雷總端啊!」陳添福急得一身汗,為邵茵的失禮感到氣憤。

  「不用了。」

  雷明放好杯子,才抬眼看向坐在沙發上神情緊張,低頭不發一語的女子。

  當他們眸光相會,似是一道晴天霹靂猛地敲在彼此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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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茵茵?」

  此刻的重逢,雷明的驚訝不亞于邵茵。

  一千多個日子流轉,多少瘋狂化為尋尋覓覓和思念。雷明作夢也沒想到邵茵竟在異鄉出現,又跟陳添福在一塊。

  經過歲月的洗禮,邵茵已脫去青澀,儼若成了豔麗照人的女子。

  原本一身白皙肌膚的邵茵,如今渾身散發著健康的麥金膚色,惹人愛憐的神情依舊教人無法不憐惜。

  如果真要說她有什麼改變,應該是臉上那抹亮麗的神采吧!

  她明亮的黑眸依然水汪汪,眼中閃動的神采不再憂鬱,而是閃爍著自信亮麗的光彩。

  但,她為何會和老得可以做她爸爸的陳添福在一起?

  他們又是何種關係?

  陳添福似乎感染到他們一觸即發的詭異,連忙陪著笑臉緩和滿室怪異的氣氛。

  「雷總認識小茵茵?」

  「小茵茵?」

  雷明皺著眉對陳添福對邵茵的稱呼感到不滿,他瞥了咬唇不語的邵茵一眼,決定聽聽陳添福怎麼介紹他熟悉的邵茵。

  「是呀,小茵茵快叫人!雷總可是大人物,你可要好好的替我招待。」陳添福一臉的奉承諂媚。

  「雷總好,請多多指教。」

  無奈之余,邵茵只好硬著頭皮打招呼,閃爍的神色更教雷明猜疑。

  「小茵茵很漂亮,身材又一級棒吧?她也是從臺灣過來的,語言能力很強,會說英文、泰文、中文。雷總在泰國的日子,若是有我招待不周的地方,就由小茵茵陪伴招待!」

  聽著陳添福的陳述,雷明銳利的眸子在邵茵的眼中捕捉到一股如釋重負。

  不過,事情沒那麼簡單,他還沒聽到重點。

  「陳董,如此照顧小弟,實在太見外了。不過您是從哪兒發現這塊寶的?」雷明佯裝自己有極大興趣。

  陳添福聽了呵呵大笑,暗自竊喜找對了人服侍雷明。

  「她呀,是曼谷伊莉莎歌劇院的紅牌,雷總可別小看小茵茵!別人表演都是對嘴唱唱,她可是曲曲現場演唱,歌聲好聽得沒話講。」

  陳添福對邵茵稱讚有加,好像與有榮焉似的。

  「陳老闆,別再說了!」邵茵忙著阻止。

  「在雷總面前,何須遮遮掩掩?」

  對於陳添福的介紹,邵茵難掩尷尬,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一方面她感謝雷明沒有當場拆穿他們的相識,另一方面她也察覺雷明的改變。

  雷明變了!他變得更成熟幹練,渾身散發出難擋的魅力,眼神有些沉鬱,但沉鬱得迷人。

  而從雷明眼裏,邵茵看出他的震驚,可是她除了難堪還是難堪,又能如何以對?

  「伊莉莎歌劇院?該不會是享譽國際的……」人妖歌舞廳?她怎麼會在那種地方工作?

  雷明不再只是震驚,他已分不清自己的情緒是憤怒還是駭然。

  他不知道應該要狠狠的吻住邵茵,抑或是掐死她?

  「雷總很訝異是吧?你放心,我怎麼會高薪安排個假女人在雷總身邊?雷總不要擔心!」一臉賊笑的陳添福,神秘兮兮的咧著嘴說。

  「是嗎?」雷明嗤道,但看向邵茵的眼光是陰沉而略帶譴責的。

  「是與不是,雷總自個兒發現不就成了?」陳添福曖昧的說道。「再說,當個高級伴遊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差事,小茵茵能陪伴雷總算是她的福氣。」

  任眼前的兩個男人評頭論足、說長道短,邵茵逼自己不去受他們的影響。

  「雷總,我的安排不錯吧?」陳添福滿含淫欲的瞄著邵茵。

  雷明高深莫測的一笑,瞅著邵茵不語。

  忍無可忍的邵茵終於打破沉默,提醒他們應該辦正事,別再繞著她的話題打轉。

  「陳老闆和雷總是不是要討論一些方案,要不要我到樓下走走,以免打擾到你們的討論?」

  邵茵斜勾紅唇,臉上沒有半點生氣或是困窘的表情,投向他們的眼神是嬌媚無比的,然而看在雷明眼裏卻是直教他火冒三丈。

  「不用!你在這裏根本不會妨礙任何事。」雷明冷笑,言下之意,似乎是她太過抬舉自己了。

  「你!」

  已走到門口的邵茵,轉過身對著雷明假笑,感受到他明顯的輕蔑。

  不解他們兩人的暗潮洶湧,陳添福只是一味的加油添醋。

  「對對對,雷總說的對!你就留下來為我們煮些茶,跑跑腿、服務服務,等會兒再一起去用晚餐。」

  「當然,你們兩位最大,怎麼說怎麼是。」

  邵茵搖曳生姿的走回內室,放下皮包的她,心中可是氣到極點!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邵茵也不曉得為雷明和陳添福煮了幾壺咖啡、奶茶。

  累極了的邵茵靠著沙發,雙手抱著抱枕睡著了,甚至連陳添福和雷明開門離去也不知道。

  送走陳添福的雷明,立刻翻閱了飯店所有的旅遊指南。

  當他飛快的找到想要的資料後,他便鐵青著臉取了資料回到套房。

  砰的開門聲吵醒了沙發上的睡美人。

  邵茵睡眼惺忪的眨眨眼,像只偷懶小貓似的伸伸腰,那懶洋洋的媚態,讓雷明更光火!

  他不曉得撩人的邵茵是否還心系於他,或者早已忘了他?

  還有,她真實可人的嫵媚,又有幾個人嘗過?

  「你終於醒了!」雷明粗聲惡氣的嘲諷。

  捶捶僵硬的腰背,邵茵懶懶的一笑。

  「雷總,你們談完了?想到哪里用餐?」

  「陳董先回公司了,我們哪里都不去!」

  雷明氣急敗壞的提醒,咬牙切齒的告訴她現在房裏只有他們兩人而已。

  「那麼我們也是要吃飯的,是不?」邵茵若無其事的建議,她故意忽略雷明隱藏的怒火。

  「吃飯?現在我只想好好的教訓你!」雷明眯起眼眸,一字一字恨恨的咬牙說出。

  邵茵無辜的聳聳肩,噘起唇無奈的輕斥,「不吃就不吃,火氣幹嘛那麼大?等會兒我買些椰子汁給你消消火,雷總。」

  「雷總?你敢再叫一次看看?」抵坐在沙發上,雷明怒不可遏的提醒他們之間的過去。

  往事已矣,邵茵不想再回憶痛苦的過去,她倔強的瞪視雷明,不發一語。

  「你看看這是什麼鬼玩意兒?」

  雷明將手中的旅遊指南摔到她身旁,上頭剛好有幾頁是介紹伊莉莎歌劇院的資料,而上頭更刊登出幾位出色演員的劇照。

  其中,邵茵就占了好幾張。

  劇照上的她,張張穿著撩人清涼,曼妙窈窕的身段一覽無遺。

  平心而論,不管她化身為妖豔的中東舞娘或是泰國嬌貴的公主,抑或是古代豔麗無雙的嬪妃,在在都誘惑、意淫任何有血有肉的男子,令他們血脈僨張得想啃噬她的性感。

  尤其她身處在異色的舞臺,和那些假女人相處,周旋在觀光客中,她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和異樣的眼光。

  他為她心疼,也為她難過。

  「它不是什麼鬼玩意兒!它是我這三年來的心血和認真。」邵茵無法承受雷明的譴責和輕蔑,賭氣的先發制人。

  「心血和認真?簡直荒唐至極!」雷明怒斥,瞪著她那張倔強的小臉。「你什麼樣的工作不好做?偏去和那些人妖窮攪和,出賣色相、袒胸露腿給眾人看?還有,現在又當起伴游小姐?你到底知不知羞、丟不丟人?」

  深覺被侮辱的邵茵氣得推開雷明。

  她薄得不能再薄的自信和自尊,又再一次因他而被撕裂。

  「我不偷不搶不犯法,你憑哪一點說我丟人?」

  邵茵蜜金色的雙頰因憤怒而泛紅,忍著淚不讓它掉出來。

  「人妖又如何?他們每一個人都純真善良,靠自己的能力在惡劣的環境謀生,只是方法不同罷了!況且,要不是有他們救濟我,教我唱歌表演,我早已客死異鄉。至於當伴游小姐,這是頭一次!」她對著雷明吼叫。

  「你可以回臺灣,回來找我。」

  「我們又非親非故,憑哪一點要我去找你?」

  雷明因她這句話,猛地燃起他亟欲壓下的怒火。

  「非親非故?」雷明生氣的抓住她的雙肩,「那麼那一夜,你到我房間獻身又算什麼?」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邵茵面帶潮紅的別開臉。

  「別裝糊塗!三年前的那一夜,我抱的是你。一次又一次占有的是你,在我身下嬌吟吶喊我名字的是你,說有多愛我的也是你。」

  雷明沸騰的怒濤化為粗暴箍緊她柔嫩的臂膀。

  「好痛,放開!」邵茵因疼痛而喊叫,眼中閃過脆弱。「你說什麼,我都不知道,也不清楚……」

  「你應該記得我是怎樣吻你親你,你又是如何饑渴的回應我?你忘了你要我一遍遍的舔吮你每一處光滑的肌膚?」

  雷明貼著邵茵顫抖的唇呢喃提醒,右掌從她的肩膀滑至她僵硬的背脊,輕挑慢撚的勾起她的回憶。

  「不要說了!」因羞赧而惱火的邵茵嚷叫。

  「我還沒說完。」

  雷明壓住她的身子,讓她緊貼他堅硬如鐵的身軀,火熱的下身惡劣地在她柔軟的腿際逗弄。

  「你大概也忘了那一夜我們是多麼瘋狂的纏綿,如何熱烈及銷魂?」他的大手上移,攫住她上衣下的胸乳,隔著蕾絲內衣捏弄凸起的峰頂。

  「放開你的手,求你不要說了!」邵茵顫著身子,哽咽的哀求。

  不忍再折騰她的雷明,用手指輕觸她發顫的紅唇。

  「告訴我,現在你還能說不知道、不清楚嗎?」

  他沿著邵茵優美的唇線撫摸,眼裏是滿滿的沉鬱,陷入痛苦的回憶中。

  「那天,當我醒來時,發現床單上那片紅漬,我才知道我在醉意中佔有你。可是任我瘋狂的找尋,你卻始終不見蹤影。你曉不曉得我有多心急、多擔心你的安危?」

  「我……」邵茵含著淚,怔怔地看著霸氣而認真的雷明。

  「我們回臺灣,重新開始,我會好好的珍惜你!」

  「雷明……」

  這些話,若是早在三年前聽到該有多好?

  邵茵很高興雷明心裏某個角落有她的存在。不敢貪圖愛情的她,擁有了雷明一部分的愛,此生已足夠。

  以前的她,根本配不上出眾的雷明,她只期盼自己能當黎若芸的影子,乞求他一絲絲的愛。

  此時的她,淪落在他鄉異色的舞臺上,說好聽是歌劇院的女主角,實則是登不上臺面的歌舞女郎。

  這樣的她,如何待在卓爾不凡、事業有成的雷明身旁?

  別人又會怎麼評論他、看待他?

  一定會嘲笑他、譏諷他收了一個這麼見不得光的女人,她真的不能再害他沒面子了。

  短暫思索後,邵茵決定冷然的面對她心愛的雷明。

  「那一夜,我是跳上你的床,但是那又如何?你要付我夜渡資?」在一陣沉默後,邵茵揚起紅唇,冷靜自持的一笑。

  「你!」

  「那是一個錯誤,根本不代表什麼。」邵茵輕描淡寫的帶過,彷佛她一點也不在乎。

  「在我們擁有那纏綿的一夜之後,你竟然說出這種話?」雷明覺得心冷。

  邵茵嗤之以鼻,毫不在乎雷明的痛心。

  「我根本都忘了,你還提?」她幾乎是譏笑的從唇中輕吐出不屑。

  「我不相信你忘得了!」聽到邵茵的冷言冷語,雷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So……what?記得或忘掉又有什麼分別?還不都是過去式了。」

  「你……」雷明快被邵茵輕佻不在乎的舉動氣炸了,他試著從她清澈的水眸中找出她的偽裝。

  「我什麼?」

  邵茵抿唇嗤笑,眸中帶媚的瞅著雷明,輕浮的拉了拉他的衣領。「我只不過是利用你終結那一層可笑的薄膜而已!你會不會想太多、自作多情了?」

  「別以為說這種別腳的謊言,我就會相信你!」雖然怒氣衝衝,但雷明並沒有因邵茵的說辭而失去判斷能力。

  「信不信由你,我可沒閒工夫再和你糾纏不清。」甩開雷明,邵茵冷漠的背過身,尋找遺落的皮包。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里?」雷明抓住她的臂膀,欲阻止她的離去。

  耐心是雷明的優點之一,他非得弄清邵茵在想些什麼、變了多少?

  「上酒吧會情人。不過,你也管不著!」

  雷明的怒濤已然氾濫,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失手捏碎她的頸項。

  「這三年來,你真的有別的男人?」

  他不相信邵茵是這種女人,所以他一定要聽她親口說出來。

  「有,多得數不清。」邵茵執意要他討厭她、放棄她。

  「不要逼我對你動粗,說實話!」妒意上心頭的雷明恨不得甩她一巴掌。

  知道自己已成功的挑起雷明的怒氣,邵茵火上加油,想讓他憎恨自己。

  「打呀!反正若是能讓你消消氣,那麼,錯誤的那一夜,我們就可抵消,互不相欠羅!」邵茵抬起臉曖昧的眨眨眼。

  揚起手的雷明,終究是狠不下心對她下手。

  「該死的女人!你就非得激怒我,是嗎?」雷明瞪大雙眸的怒吼。

  見他怒不可遏,邵茵反而呵呵盈笑。「哎喲,生氣了?陳老闆還要我陪雷總六天,我這張嘴也真是的,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她虛情假意的道歉,令人看不出她任何的真誠。

  「茵茵!」雷明沉下聲警告她,顯然的,他最後一絲的好脾氣也告罄。「任憑我說了那麼多,你還是如此冥頑不靈?」氣紅眼的他像發狂似的,使勁的抓緊邵茵。

  「放手!你要做什麼?」邵茵見著了他發狂的模樣,不由自主的慌亂起來。

  雷明冷笑,「多此一問!」

  他拖著掙紮不休的邵茵進入臥房。

  「你到底要做什麼?」拼命想掙脫雷明的箝制,但嬌弱的邵茵根本無法擺脫他的蠻力,只得由他拖著她走。

  「既然那一夜是錯誤,更正錯誤我從來不會嫌晚。」橫抱起抵在房門口的邵茵,雷明笑得邪氣,眼中沒有一丁點溫暖。

  「不,不要!」邵茵尖叫。

  她不能讓雷明得逞!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要遠離他,只怕如此一來,沒有骨氣的她又會沉淪在他懷裏,所以她絕不能讓他抱她,讓她沉溺在他的柔情裏。

  「你的喊叫有用嗎?省省力氣,在床上叫吧!」

  雷明將懷中的邵茵拋至床上,被猛力一拋的她,頭頓時有些暈眩,衣裙也淩亂的往上撩起。

  「雷明……不要!」暈眩過後,邵茵試圖逃開,但隨即又被雷明給困住。

  「我有問你的意見嗎?」

  毫不費力的壓住邵茵,雷明粗魯的脫下她的絲襪,將她的雙手分別綁在床頭銅色的欄杆上。

  站在床沿解著衣褲的他,一雙怒氣騰騰的黑眸,彷若正盯著落網的獵物似的。

  「放過我……」邵茵嗚咽的哀求,她明白雷明勢在必行。

  「這三年,你可曾夢裏放過我?」雷明蠻橫的壓上她扭動不已的嬌軀,捏住她尖細的下頷冷笑,停頓一會兒才說道:「答案是沒有!所以我為何要放開你?」

  「你這是限制人身自由,我可以告你,讓你坐牢!」

  邵茵死命的想踢開雷明,但一接觸到他結實的身軀和熱燙的肌膚,她的臉禁不住的嫣紅成一片。

  突地,雷明伏在邵茵的肩窩狂笑。

  那笑聲彷佛在嘲笑她別腳的恐嚇,又似在笑她的抵抗愚蠢至極。

  總之,被他壓得動彈不得的邵茵慌張極了,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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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雷明頎長的身軀壓得喘不過氣,邵茵不禁惱羞成怒。

  「你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我說到做到!」

  止住狂笑的雷明,從邵茵的香肩上抬頭,他貼近她的耳際,伸舌舔吮她漂亮的耳窩,輕輕的低語:

  「請便!如果請不起知名的律師,我可以全額免費的贊助。」

  「無恥、無賴!快讓我起來!」

  邵茵惱怒的踹著他,全身因他邪惡的舔吮而輕顫,香腮頓紅,麥金色的肌膚也敏感的起了一顆顆的疙瘩。

  雷明由她斥駡,霸道的雙手迅速解開邵茵淩亂的衣裙。

  當邵茵全身只剩下淺藍色的內衣褲時,雷明不禁迷失在她魅惑人的柔媚身段裏,眼裏的怒火被另一股火熱所取代。

  「我真的會這樣做!世上女人多的是,你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失了名譽對簿公堂,毀了雷家聲望?」

  惶恐的邵茵再試著恐嚇他,可惜雷明完全不吃她別腳的那一套。

  「閉嘴,女人!你擔的心未免太多了吧?你只管擔心你受不受得了我的需索,別太興奮而昏厥了。」

  雷明制住邵茵不停踢動的雙腿,吻住她吵鬧不休的紅唇,並闖進她的唇中,放肆的搜索唇內的一切,徹底的吮吻她。

  「放開我……」

  在兩人大口喘息的片段,邵茵仍不放棄抵抗。她恨自己為何還要回應他的吻,沒骨氣的愛著他?

  但是,為了雷明日後的聲譽,她不能愛他,也不能有絲毫的情意存在,或者讓他看出破綻。

  「不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之後,休想我會放開你!」雷明蹙著眉頭,扳正邵茵別開的小臉,眸中是滿滿的認真和專注。

  看見雷明的真誠,邵茵激動莫名,滴滴珠淚從眼角滑落。自卑的本性作祟,讓她不敢放開胸懷去接受雷明久別重逢的愛意。

  她好恨這樣的自己!

  「不要哭,不要讓我看見你的淚,我會心碎的。」拭著她滾燙的淚水,雷明心疼不已。

  他扯下箝制住邵茵的絲襪,緊抱住她低低輕哄。

  「不要我哭,那就停止。」

  邵茵抽抽噎噎,斷斷續續的飲泣,矛盾和複雜的情緒只能往肚裏吞。

  「不要哭了!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放開你的。」吻乾她的淚,雷明霸道的說道,他本就無意惹她掉淚。

  「不要對我好,你會後悔莫及的,你會討厭我、憎惡我……」她攬住雷明的頸子,靠在他肩膀哭泣。

  「為什麼要後悔?就算你這三年有其他男人,做了什麼事,我都不會後悔。」

  愛她已是義無反顧,他根本不在意那麼多。

  「你會後悔、會後悔的……」

  邵茵一滴滴的淚珠滑落在雷明的肩上、胸膛。她不明白雷明為何如此固執,如此執拗?

  她,一個出身不堪又以假亂真的在異色舞臺生存的歌舞女郎,何其有幸被他疼愛著?

  雷明都能拋開一切愛她,她又何嘗不能忍痛為他的名望著想?

  可貪心的她又想在伴遊的六天中,好好的珍惜和他相處的每一秒,好在離開他之後能好好回憶收藏。

  願老天可憐她此番痛苦的心情吧!

  「抱我!」

  鐵下心的邵茵,抬起氤氳的淚眼瞅著雷明。

  「我正打算這麼做。」

  雷明火熱的眼對上她的,嗄啞的聲音透露出濃烈的愛意,更彰顯出他體內剽悍的欲望。

  他雖未弄清處邵茵的真正想法,但眼前的他最渴望的便是膜拜她的嬌軀,進入她溫暖的體內,攜手共赴天堂。

  凝視著雷明,邵茵輕輕推開他。

  她含羞帶怯的解開胸罩上的勾扣,讓淺藍色的肩帶沿著手臂垂下,直到雷明接手。

  當她的豐盈在雷明的手中被愛時,邵茵可以感覺到他是如何的憐惜呵愛她。

  他愛撫她的豐盈,讓她不自覺地輕顫,他埋入她溫暖的胸間,吸吮舔舐她如櫻桃的峰頂時,邵茵幾乎不能自持的顫抖地爬梳過他的黑髮。

  多少的相思、多少的苦澀,時浮時現的被愛感覺,真真切切、確確實實的在此刻回來了!

  深切的愛戀讓邵茵迷亂的貼近雷明,心酸的她禁不住的落下淚。

  邵茵又回到他的生命了。

  這是雷明雀躍的想法。

  或許是老天明白他對邵茵的思念已到無可負載的程度,所以終於讓他在泰國和她重逢。

  雖然他對她撲朔迷離又若即若離的態度給惹惱,可是他愛她的心一點也不受影響。

  瘋狂迷戀似的,雷明沉醉在她香軟的嬌軀中。

  在一波波的喜悅後,邵茵找到了迷失的意識,她羞赧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對不起,痛不痛?」埋入雷明的懷中,她愧疚的撫摸紅痕。

  「愛的烙印,怎麼會痛?」攬住她光滑的身子,讓她舒適的躺在枕頭上,雷明急切的想紓解他的欲望。

  「你還好嗎?」他忍著漲痛,心疼的問著邵茵,不願傷她一絲一毫。

  邵茵感動的拉下他的頭親吻他,拱起嬌軀歡迎他。

  「茵茵!」

  雷明將她如絲般滑嫩的雙腿圈至腰際,調整好位置的他早已蓄勢待發。

  「從來就沒有別人,對嗎?」他凝望著她,想從她眼中尋得她的保證。

  面頰潮紅的邵茵回望他的深情,想到六天后她又將離開他,濃濃的愧疚再加上強烈的愛意讓她說不出口。她歛下眸子,親吻他的喉頭作為回答。

  「茵茵,千萬別離開我!」感到如絲緞般的雙腿緊緊裹住自己,雷明快速又不失溫柔的進入美妙的天堂。

  「唔……」久未曾歡愛的邵茵幾乎承受不住雷明的動作,她蹙緊眉強忍不適,等待遲來的歡愉。

  「茵茵?」正馳騁的雷明似乎也感覺到她的緊繃,他咬牙停下所有的動作,嗄啞的問道。

  忍住所有的不適,邵茵放鬆身子,嫣然一笑的抱緊雷明。「我很好,沒事的。」

  輕輕呢喃的她,挺起圓臀誘惑他的進出,讓他忘了所有。

  有了邵茵的鼓舞,雷明更是恣意的賓士,一股筆墨難以形容的滿足和喜悅再度圍繞著他。

  感謝上天,讓邵茵又再度回到他的身旁。

  不知過了多久,當雷明擁著邵茵穿越快樂的天堂後恢復意識,然而邵茵並沒有和他一同享受歡樂的餘韻,逕自背過身黯然的若有所思。

  「茵茵,你睡了嗎?」雷明撥弄她披散在枕上的黑髮。

  「沒有。」被單裏,傳來邵茵的咕噥。

  雷明驕傲的一笑,以為她和自己一樣仍沉醉在方才驚心動魄的歡愛中。

  「剛剛好美,對不?」他問。

  埋在被單的邵茵抹去淚珠,點點頭算是回答。

  「茵茵,我真的愛你,相信我。」雷明朝那迷人的身子偎近,佔有性的攬緊她。「我一直以為不會再愛任何人了,直到你出現,走進我的生命,我才漸漸走出失意。若芸是我的青梅竹馬,現在又是我的大嫂,我的心裏不會再有她,在你出走這段日子裏,我才恍然大悟,我愛的人其實是你。茵茵,相信我!」

  雷明撫著她柔嫩的肩膀和光裸的背脊,明白她對自己仍有懷疑,所以急於向她告白。

  而聽見他愛的傾訴,被單下的邵茵早已咬著唇熱淚盈眶。

  天知道,她有多在乎、多愛雷明。就算雷明仍愛著黎若芸而將自己視為她的影子,她也不介意的。

  但現在,雷明的愛只會讓她無措自卑,更看不起自己。

  他是那麼那麼的出眾卓越,未來更是無可限量。

  而她是如此的低下卑微!她絕不能讓她的難堪和議論紛紛的工作,及卑賤的過去阻礙他的前途。

  「跟我回臺灣,別再離開我了,茵茵。」雷明試著轉回她深埋在被單裏的粉臉。

  滴滴淚珠被白色被單吸收的邵茵,背對著他依舊不言不語。

  「茵茵,回答我。」他吻著她的肩膀,向她索取承諾。

  突然間,紅著眼的邵茵翻身跨坐在雷明身上,雙手抵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什麼都別說,也別再問了,再愛我一次好不好?」邵茵猶帶哀戚的問他,扭著蠻腰挑逗他的欲望。

  「你?」邵茵的挑逗讓雷明忍不住倒抽口氣,他的火熱迅速的蘇醒過來。「茵茵,我們得好好談談才行!」

  「我們不是正在談嗎?」邵茵嫵媚一笑,拉著他的手覆住她晃動的雙峰。「你不想要?」她惡作劇般的抵在他的火熱上廝磨。

  「可惡的小女人,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今夜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雷明咬牙切齒,倏地起身,猛烈的進入她,主導另一次排山倒海的歡愛。

  「你有能耐,我就奉陪。」輕咬著雷明的下唇,邵茵魅惑他,向他挑釁,此刻她只想抓住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和每一個感覺。

  「小女巫,你等著吧!」

  狂飆的雷明緊緊擁住懷中的愛人,深深的埋入她體內,解放彼此的欲望。

  滿懷愛意的他,信心滿滿的以為自己能說服邵茵和他一起回臺灣。

  可惜,他錯了!

  雷明在陳添福的安排下,如期的在曼谷展開評估和視察整個市場。

  白天,邵茵陪著他們辦公並到處拜會政要和工商大老;夜晚,邵茵伴著雷明繾綣纏綿。

  邵茵怕雷明逼她承諾,所以她便竭盡嫵媚的誘惑他,讓他每每已到口邊的逼問又入了喉。

  然而,他回臺灣的日期越是接近,雷明眼中閃爍的就越不單是憐愛的光芒,漸漸的也帶著嚴厲的詢問。

  這天,他們結束了所有公事,前往陳添福私人的遊艇海釣。

  陳添福為了招待雷明,在偌大的白色遊艇上請了專人烹調美味的歐式餐點,並宴請許多工商界知名人士與會,喜愛美女的他更邀了火辣女郎作陪。

  海天一色的景致,珍饈佳餚,美女環繞,只要是男人都會沉醉。

  偏偏雷明不是如此。

  他與眾多名人寒暄過後,便飛快的藉著釣魚的名義,帶著邵茵到遊艇的一角,不想再受任何事務幹擾。

  邵茵看著雷明冷靜的上餌、拋出釣線,忽地打了個寒顫,她直覺自己就像是海中的魚兒,將吃了他的餌、任他宰割。

  「昨天我們去的『柚木行宮』……,真是令人大開眼界。而且電影『安娜與國王』很多的場景和建築都還跟它很像,你覺不覺得?」為了讓詭異的氣氛降低,邵茵起了個話題。

  邵茵指的是他們曾造訪過的柚木建築和造價不菲的皇室行宮。

  華麗的行宮中,展示著當時皇族所用的物品和許多從外國流入的寶物,不禁讓許多觀光客發出讚歎。

  「雷明?」邵茵偷偷瞄著雷明,只見他不動聲色的凝視著藍色汪洋,令人無法猜出他的心情和想法。

  「我在聽。」雷明面無表情的拿著釣竿,沒有回頭看她。

  尷尬的邵茵只好繼續說話。

  「不知電影中的故事是不是真的?要不然安娜與國王之間若有似無的戀情就這樣無疾而終,那不是太可惜了?」邵茵垂著頭整理桶子中的魚餌,有感而發的喃喃低語。

  終於,雷明因為她的話側過臉,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

  「我臉上有髒東西?」邵茵被他看得手足無措、寒毛直豎。

  「沒有。」雷明空出另一隻手端起冰涼的飲料遞給邵茵。「既然覺得別人的戀情可惜,為何自己又要製造另一個遺憾?」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聽不懂。」

  「別否認,你懂的。」

  放下釣具,雷明以熾熱而認真的神情鎖住邵茵,逼她與他眼神交會。

  「到底有何天大的事讓你不跟我回臺灣,讓你閃著我、躲著我?相信我,真有天大的事,我都會替你頂著,你用不著害怕。」

  雷明一直知道邵茵的閃避迂回,但光是激情與纏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而且他們的感情也將會永遠懸在那裏。

  「別瞎猜,根本沒事。」放下飲料,邵茵慌了,連忙矢口否認。

  「好,大後天和我一起回臺灣,我不會讓你再一次離開我。」

  思索半晌,雷明選擇相信邵茵。

  越來越慌的邵茵沒想到雷明會如此果決。

  她只是單純的想在這六天中好好的與他相處,假裝他們是一對相愛甚深的戀人,之後她會等待時機再一次從他的生活消失。

  也許,她想得太天真了,因為雷明似乎已識破她的想法。

  難道她非得要提早和他攤牌?昧著自己的良心去傷他的心?

  「茵茵?」雷明追問。

  「很抱歉,你還是一個人回去。」邵茵硬下心,淡然的說。

  「別開玩笑了,茵茵。」雷明捺著性子哄道。

  咬著唇,邵茵不讓粉臉垮下來。

  「我從沒答應過你,更沒承諾過你,也未曾說過愛你,對不對?」

  「茵茵,玩笑別開得太過火!」

  看著雷明益發難看的臉色,邵茵心中亦猶如刀割。

  「我沒開玩笑。」她知道,她傷了他,傷透他的心了。

  「該死的你!」雷明咬牙切齒,「這幾天我們之間到底算是什麼?」

  「我……」

  「說啊!」

  邵茵清了清發澀的喉嚨,否則狠心的話她怕說不出口。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床友兼良伴!」

  「夠了,我們之間不是那樣的。」

  看著邵茵不帶感情狠心的說出難聽的話,雷明的力氣幾乎要被抽幹了。

  「要不然是如何?難道你還要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你才相信?」邵茵努力維持平靜,面無表情又帶點憐憫的看著他。

  「你騙我,對不對?一定有事困擾著你,你才會如此!」

  「沒有。」

  冷不防的,怒氣衝天的雷明抓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十足的手勁險些捏碎她纖細的手骨。

  「你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我不會再輕易相信你任何的謊言。」直視邵茵那雙晶亮閃爍的水眸,雷明直覺事有蹊蹺。

  「放過我,雷明。這樣對誰都好!」想拉回快要被他捏碎的手腕,可惜邵茵終究敵不過他的力道。

  「誰是誰?你還是我?」一使勁,雷明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摟在懷裏。

  「別這樣,大家在看我們了。」箍在腰際的雙臂如鐵般,任邵茵怎麼樣都掙脫不了。

  睨了眼投注在他們身上的人們,慍火正熾的雷明絲毫不放在眼底。

  「讓他們看!你若不說出真話,休想我會放開你!」

  「放開!」尷尬又懊惱的邵茵在不得已之下,只好狠踢雷明的小腿脫困,哽咽著跑開。

  「茵茵!」

  雷明忍住腿骨之痛,旋即邁開腳步想追上邵茵。

  可當他追上她之際,一條不知從何處甩來的釣線,迎著邵茵而來,他想推開她卻已經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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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茵茵,小心!」

  雷明喊住邵茵,卻聽見她慘叫一聲,隨即捂著右耳蹲下,鮮紅的血絲沿著她的手指流下。

  雷明著急的飛步向前,慌張的檢查她的傷勢,陳添福及眾人聞聲也紛紛圍觀查看。

  「好痛!」

  雷明懷中的邵茵右耳正血流如注,有個不長眼的釣鉤割傷了她的耳朵,她漂亮圓潤的耳垂被劃了一道滿深的傷口,纖細的頸項也被劃傷,殷紅的血液從傷口不停的流下。

  「忍著些,我們馬上回岸,帶你去醫院。」

  雷明小心的將魚鉤和她的耳垂分開,心疼的掏出乾淨的手帕為她止血。

  「好痛,是不是很嚴重?」

  蜷縮在雷明懷裏哭泣的邵茵,真切的感受到雷明的柔情萬千,讓感動的她差點忘記傷口的疼痛。

  「沒有,你忍忍,等一會兒就到醫院了。」望著她血流如注、嬌弱無助的在他懷裏,雷明恨不得自己能替她承受這傷痛。

  「陳董,我們得先回岸到醫院。」一臉凝重的雷明抱起因疼痛而淚流滿面的邵茵,對著陳添福說道。

  雷明表面上雖是客氣的請求陳添福,實則是威嚴十足的命令他。

  「當然、當然。」

  在一旁觀望卻神色不安的陳添福,不知是懾于雷明的威勢還是出自對邵茵的關心,二話不說地馬上催促手下快速將遊艇開回岸上,直奔知名的醫院。

  耗了將近兩個鐘頭,邵茵總算在醫生高明的醫術下安然無恙。

  傷口縫了五針的邵茵在休息室內等待雷明,疲憊不堪的她在等待中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領了傷藥,準備帶邵茵回飯店的雷明走進休息室,看到的就是一幅海棠春睡的畫面。

  雷明在病床旁坐下,溫柔的撥開邵茵散在頰邊的發絲。

  曾經以為此生他不會再愛人了,沒想到這個惹人憐愛的小妮子竟闖入他乾涸寂寞的心。

  和她在臺灣共處同一個屋簷下半年,他從沒想過她會侵入他的心,甚至佔據了黎若芸在他心中的位置。

  可笑的是,直到邵茵離開了,他才恍然明白自己已愛上這個動不動就淚眼汪汪的小情人。

  一次的錯過已教雷明遺憾不已,所以他不想再次抱著悔悟和遺憾獨過終生。

  「茵茵,我真的很愛你,千萬別離開我。」

  捧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雷明輕輕吻著也暗暗發誓,不論有多大的阻礙,他都不會再讓她離開他。

  他的淺吻驚醒了睡夢中的邵茵,望見雷明憐她、惜她的癡情,她的心頓時揪成一團。

  「醒了,傷口還疼不疼?」捧著她的臉,雷明仔細的端詳她的耳際。

  「好多了,讓你擔心了。」垂下眼,邵茵想起兩人之前的爭執,困窘的她不知該如何介面。

  她不要雷明對她那麼好,那會讓她無法離開他!

  「要是我早點拉住你,你就不會受傷了。」談起邵茵的傷,雷明責斥自己。

  「不,是我自己太不小心,與你無關。」她阻止雷明繼續自責。

  雷明笑了笑,算是接受了邵茵的說辭,扶著她下床。

  「想不想知道是哪個人害你受傷?」

  「誰?」

  邵茵感謝他改變話題,佯裝感興趣的問道。

  「陳添福。」雷明恨恨的說。

  「原來是陳老闆,難怪他剛才一副魂不守舍、做了壞事的模樣,趕緊送我到醫院。」邵茵失笑,好像受傷的人不是她。

  「你不生氣?」摟著她,雷明低下頭訝異的盯住她的容顏。

  「為何要生氣?」邵茵握緊她腰上的大手,纖纖玉指和黝黑修長的手指交纏。

  「是福不是禍,是禍擋不過。反正,就當陳老闆免費幫我穿耳洞就好了。」

  停下腳步,雷明一把拉她進懷。

  「傻茵茵,你就是這麼善良,要我不愛你都難!」

  「是嗎?」

  鼓起勇氣踮起腳尖,不顧眾目睽睽,邵茵吻住了雷明的唇。

  心中苦澀百轉千回的她,不認為當雷明發現她再次失蹤時,還會如此稱讚她。

  因為邵茵的傷,雷明將回臺灣的日期延了幾天。

  伊莉莎得知邵茵出了意外之後,焦急的他趁著雷明外出,馬上趕到飯店探望。

  百般呵護邵茵的伊莉莎知道陳添福是害她受傷的罪魁禍首,向來脾氣嗆又辣的伊莉莎,指天咒地的罵著陳添福。

  「小茵茵,還痛不痛?」伊莉莎眼含淚光,對邵茵關懷備至。

  「不痛了,莎莎姐你坐著吧,要不然我的頭都快被你轉暈了。」拉住在她跟前轉來轉去的伊莉莎,邵茵哄著他坐下。

  「嗚……騙人!耳朵都腫一大塊了,脖子還被劃破皮,竟然還說不痛?莎莎姐看了好心疼。」

  拿著手帕拭淚,伊莉莎愁容滿面,哭得淒慘。

  「莎莎姐別哭,再哭,我也會跟著你哭喔!」邵茵被他誇張的哭泣擾得無措,只好開口哄騙。

  「好,莎莎姐不哭,小茵茵也不能哭。」

  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伊莉莎,立即止住淚水,沉下臉開始數落陳添福。

  「那個死老頭、臭色鬼!當初我是將你好好的託付給他,要他好好的照顧你。誰知道他反而害你受傷!要是他敢再踏上咱們歌劇院,看我怎麼收拾他?」義憤填膺的伊莉莎罵起人來,又快又順口,絲毫不需喘氣。

  伊莉莎母雞護小雞的模樣,讓邵茵不禁莞爾一笑。

  「莎莎姐,沒那麼嚴重吧?」

  「誰說的?當然嚴重!」

  「怎麼說?」

  伊莉莎瞠大眼看了邵茵一眼後,又忍不住搖搖頭翻了個白眼,一副受不了她單純憨厚的樣子。

  「若不是我多事幫陳添福搭線,替你找了份差事,你就不會有血光之災。而你的血光之災又是來自於那個死老鬼、臭色狼,你說!莎莎姐豈能坐視你被欺負,不替你出頭?」

  伊莉莎說得口沫橫飛理所當然,心中更盤算著要向陳添福索取天價替邵茵出氣。

  「莎莎姐言過其實了,況且陳老闆也馬上送我到醫院了,他也很關照我的。」

  深知伊莉莎嗆辣的個性,不想無端生事的邵茵不得不勸阻。

  「你真是夠了,小茵茵!莎莎姐是為你出氣,怎麼你反倒責怪起我來了?」叉著腰,伊莉莎嘟高豔唇,委屈得像怨婦一樣。

  「冤枉,莎莎姐!我最感激的人就是莎莎姐,哪里會埋怨責怪你?」邵茵無辜的解釋。

  臣服在邵茵楚楚可憐的眼神中,伊莉莎馬上逗著她笑。

  「你喲,明知道我會溺死在你惹人憐愛、無助無辜的眼光中,還這樣看莎莎姐。我投降了可以吧?」

  不知何故,伊莉莎對邵茵總有著一股強烈的保護欲,甚至莫名的愛戀。

  但身不由己又淪為人妖的他,明白自己無法帶給邵茵任何幸福,只好將這份愛意悄悄的埋在心裏,不讓任何人知道。

  「說真的,那死老鬼,臭色狼有沒有對你不軌,毛手毛腳的霸王硬上弓?」雙手交叉在雄偉的胸脯前,伊莉莎目光銳利的看著邵茵。

  「沒有。」邵茵真佩服伊莉莎的想像力。

  伊莉莎狐疑的盯住邵茵益發動人的柔媚神韻,以及從眉宇間散發出的亮麗神采。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莎莎姐。」邵茵啞然失笑,倘若伊莉莎真的不信,她打算舉起纖手發誓。

  「沒讓那頭死豬哥占了便宜就好。」伊莉莎暫時松了口氣。「不過……」再次以銳利無比的眸光打量邵茵,伊莉莎眯起眼皺著細緻的柳眉懷疑。

  「不可能的,我絕不會看走眼!」

  「什麼看走眼?」伊莉莎的猜疑倒引起邵茵的興趣。

  「以莎莎姐閱人無數和超准的直覺判斷,你是不是和人談戀愛、上床了?」

  「莎莎姐!」伊莉莎的斬釘截鐵讓邵茵羞愧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地下有個洞可以鑽進去。

  望著嬌羞的邵茵,伊莉莎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他飽含驚訝與打擊的望著自己一手栽培的邵茵,失望、傷心和強烈的妒意湧上他的心頭。

  「你真的做了?是不是和那個臺灣人?莎莎姐只要你兼差伴遊,沒教你陪到床上,你是受人威脅不得已的,對不對?跟莎莎姐回去,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伊莉莎咬著手帕滴著淚,一長串的話像連珠炮似的從他顫抖的紅唇逸出。

  「莎莎姐,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我和雷明原本就認識,和他……反正我們是兩情相悅嘛!」低下面容,羞澀讓邵茵幾乎燒透臉頰。

  「雷明?那個你愛他愛得要死要活的臭男人?」伊莉莎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竟是自己牽的線讓他們再度重逢。

  他真想拿把刀砍死自己算了!

  邵茵愁眉不展的點點頭。「我也沒想到我們竟然會在異鄉碰面。」

  親耳得到證實的伊莉莎簡直嫉妒得想殺人,但偷偷戀上她的心情,又不敢讓邵茵曉得,心妒如火燒的伊莉莎只能將這份苦悶藏在心中。

  但,他心目中純潔如紙的天使竟和別的男人有染,還是心甘情願的,這口怨氣教他吞不下、吐不出,而更可恨的,還是他親手將他的小天使推給別人。

  不能原諒自己的伊莉莎頓時覺得烏雲滿天,抑鬱不樂。

  不過,他不會讓任何困擾成為他的絆腳石,伊莉莎決定要奪回邵茵。

  「你打算要離開曼谷,和他回臺灣嗎?」按下妒忌,伊莉莎連忙追問,心中祈禱聽到的答案不會讓他感到晴天霹靂。

  「雖然我很想跟雷明在一起,但我不可能和他回去的。我不能讓他因為我,在親戚朋友面前抬不起頭。」

  邵茵自卑的言詞和臉上的愁苦讓伊莉莎原本緊窒的胸口松了開來,他掩飾自己雀躍的神情,與邵茵同悲苦。

  「雷明知道你的想法?」

  「還不曉得,所以我得想個辦法躲開他。」

  「你的苦,莎莎姐都明白。」伊莉莎佯裝同情的攬著邵茵,假意的拍著她的臂膀安撫。「造化弄人,我們是半點也不由己。想想看,有誰會願意到酒店賣身,到國外袒胸露背的跳舞唱歌,讓家人蒙羞?你的決定是對的,莎莎姐支持你。」

  「莎莎姐,你要幫我?」

  從伊莉莎寬闊的肩膀上抬頭,邵茵感動莫名。

  「放心,有莎莎姐在,誰都動不了你的!」

  伊莉莎霸氣的環住邵茵承諾著,濃妝豔抹的臉龐閃過的是一抹陰狠的妒忌。

  此時伊莉莎骨子裏是個因愛而嫉妒欲狂的真男人,不是個妖嬈豔麗的假女人。

  星羅棋佈,夜風徐徐。

  陳添福為了向邵茵陪罪,聊表誤傷之意,更帶著女伴邀雷明和邵茵在一家知名的露天酒吧小酌。

  酸辣爽口的泰式菜肴,冰涼入喉的啤酒,悅耳動聽的現場演唱,再加上不時有身材火辣的美女搭訕,這是露天酒吧的特色,也是它吸引人的地方;只要在這邊小酌一會兒,大部分的人心情都會越來越高昂。

  可惜,雷明和邵茵卻無法融入這樣的氣氛當中,因為雷明正為了邵茵要回伊莉莎歌劇院而大吵一架。

  「我不答應!」

  砰的一聲巨響,雷明不高興的放下鋁罐啤酒,對邵茵將回歌劇院的決定深表不悅。

  「你憑什麼不答應?陳老闆明明說好伴遊六天,況且莎莎姐那兒也等著我回去工作。」

  急於疏遠雷明的邵茵慌忙的以眼神向陳添福求救。

  私心的伊莉莎為了奪回邵茵,又看准了邵茵不安又自卑的心態,於是加油添醋的預言邵茵和雷明悲慘的結局,來煽動她趁早離開雷明。

  伊莉莎要邵茵先擺脫雷明,讓雷明看到她在歌劇院的真實生活,讓他親眼見到邵茵如何的在觀光客前搔首弄姿、任人觀賞。

  畢竟只要是佔有欲強的男人,絕不容許自己心愛的女人任人近觀褻玩。

  而伊莉莎就是要雷明對邵茵的浮華虛榮起厭心,讓他永遠的消失在她的生命裏。

  為了依照伊莉莎的計畫而行,邵茵也改變了前些日子對雷明的依順,冷漠刁蠻得甚至是毫不講理。

  「陳老闆,當初不是說好只陪雷總六天,莫非你想出爾反爾?」

  見陳添福一臉難色,邵茵開始敲邊鼓,想挑起雷明的怒氣。

  「不是這樣的,小茵茵,難得雷總對你那麼好,你就多陪他幾天,才不會辜負他疼你一場。」陳添福陪著笑臉動之以情。

  陳添福一心只想拉攏討好雷明,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愛糾纏毫不知情,他看得出雷明似乎迷上了邵茵,所以竭盡所能的想藉著邵茵得到雷明的投資。

  「天啊,難道你們有錢人說話都可以不守信用?我真後悔當初答應你們。」

  本性溫柔良善的邵茵,為了激怒一旁的雷明,不得不擺譜拿喬。

  「你別自大得開起染房來了!雷總看得上你是你前輩子修來的福氣,快向他道歉陪不是!」陳添福拉下臉來怒駡著桀驁不馴的邵茵。

  陳添福瞧雷明神色遽變,心中暗喊不妙,他可不希望到手的生意砸在邵茵的手裏。

  「為何要?本小姐有權決定要陪誰。」邵茵潤潤發澀的唇瓣,眯著眼繼續刺激臉色鐵青的雷明。

  「要走就走,沒人攔著你!」心寒的雷明暴怒的一吼。

  他重擊桌面,一雙忿忿的眸子燃燒著怒火,盯著裝模作樣的邵茵。

  而邵茵也幾近讓他的怒意給震懾住,她曉得雷明不會就此作罷。

  「走就走,有錢就了不起!」

  不忍看雷明受傷的眼神,邵茵故作傲慢的抓起斜掛在椅背的皮包掉頭就走。

  「雷總、雷總,不要生氣!我去揪回那個不識相的女人。」

  替自己捏了把冷汗,陳添福安撫雷明後,尾隨邵茵想勸她回心轉意。

  黯然神傷的雷明望著桌前邵茵剛離開的空位,不斷鬱悶的喝著酒,甚至連過來搭訕的女人也視而不見,周邊的嘈雜熱鬧彷佛再也進不到他的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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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4 00:27:10
第九章

  伊莉莎歌劇院如同往常的在夜晚閃著七彩閃爍的霓虹燈,舞臺下依然座無虛席,從各國來的觀光客興致勃勃的等著臺上拉開序幕。

  舞臺後的化妝間,打扮好的演員們個個整裝待發,一陣超炫的電子舞曲響起後,他們紛紛上臺表演,努力的取悅著賓客。

  在熱場的演員上臺後,伊莉莎就趁著空檔時拉過已穿戴好戲服的邵茵,對她竊竊私語著。

  「那個臭男人又來了,等會兒自己要小心點,見招拆招!」伊莉莎指的是坐在貴賓席的雷明,語氣極是不屑。

  一連看到雷明到歌劇院糾纏邵茵好幾天,伊莉莎雖強忍妒意,但越看卻越生氣。他慫恿邵茵穿著清涼養眼的服裝上臺表演,還要觀光客與邵茵合照留影、打情罵俏,他就不相信如此還氣不走那個臭男人。

  「知道了。」邵茵在心中無聲的歎息,低下頭整整身上火辣的服裝。「莎莎姐,這樣穿妥當嗎?我真的好不習慣!」

  從沒穿過只遮得住三點的戲服,邵茵很怕上了台會穿幫,更怕台下雷明憤怒的目光。

  「安啦!這套衣服是莎莎姐親手縫的,還問什麼妥當不妥當?」

  雖說要雷明厭棄邵茵,伊莉莎也不會讓心愛的邵茵有著穿幫的危險,飽了那群豬哥的眼福。

  「穿那麼暴露很沒安全感。」邵茵不安的在鏡子前看著穿著清涼的自己。

  穿著縫上黑色亮片如比基尼泳裝的舞臺服,雖有長至臀部的假髮掩蓋她裸露的肌膚,但邵茵怎麼看就是不對勁。

  「你以為莎莎姐捨得讓你暴露?要不是為了幫你趕走那個臭男人,莎莎姐幹嘛放著好覺不睡,日夜趕工為你縫戲服?」

  伊莉莎噘著鮮紅的唇瓣指責,誇張的拿起手帕拭淚。

  「對不起,為了我的事讓莎莎姐費心了。」邵茵不疑有他,反而暗責自己不識好人心,糟蹋了伊莉莎的好意。

  「噁心死了,咱們還需要這麼客套嗎?你的事就是莎莎姐的事,莎莎姐不會跟你計較的。」

  一陣得意後,他再三叮嚀邵茵要如何對雷明不理不睬、不假辭色後,才溫柔的催促著邵茵上臺。

  如伊莉莎所料,上了舞臺的邵茵一反常態的扭腰擺臀的歌舞。

  一會兒,唱歌的邵茵頻拋媚眼給台下的來賓;一下子,跳舞的邵茵大膽的送著飛吻給席間的觀眾。

  她盡情的魅惑著賓客,無視雷明投射過來的熊熊怒火。

  在一番勁歌熱舞後,歌舞秀也好不容易結束了,所有的演員照例在門口與來賓合照留影以賺取小費。

  「先生,要照相嗎?我們可以陪你入鏡,還可以讓你隨便摸喔!」高大美豔的伊莉莎不斷的對觀光客猛拋媚眼送飛吻。

  「莎莎姐不要這樣,雷明在瞪我們。」邵茵勸伊莉莎不要過於放浪。

  局促不安的她,面對站在不遠處,眼中閃爍著怒焰的雷明,心慌急了,始終無法綻出笑靨來應付眼前的人潮。

  「哼,陰魂不散的傢夥!」伊莉莎噘高唇不屑的嗤諷,「他越是和你扯不清,你越要讓他趁早死心,懂不懂?」他火大的眯著眼。

  「我可不可以和往常一樣,幫你收錢就好?」

  害怕的邵茵幾乎要垮下臉,畢竟從沒如此放浪招搖的她,對於熱情如火的觀光客簡直快招架不住了。

  尤其,她又得閃躲雷明如火炬般的怒焰,渾身早已僵硬得不知如何搔首弄姿。

  「不可以!」伊莉莎答得犀利果斷,「你想前功盡棄,毀了莎莎姐的苦心?」

  「不是……」

  「那就美美的笑,擺好姿勢,別直挺挺的像僵屍一樣。」

  為了趕走情敵,伊莉莎不惜對疼愛的邵茵疾言厲色。

  然而,很多男人對徐娘半老的伊莉莎完全不感興趣,他們一雙雙興趣盎然的目光是相准了伊莉莎旁邊我見猶憐的邵茵。

  「照相又可兼摸奶子,當然好!」

  「花不到一百元泰銖就可摸奶,賺到卯死了……」

  許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觀光客對於花小錢又可揩油之事,當然樂不可支。

  「先生,可以摸的是我,她,只能合照。」伊莉莎眨著媚眼嗲聲嗲氣的對著觀光客說道。

  就算她要邵茵小寶貝氣走雷明,也不會放任陌生人對她的寶貝動手動腳,讓人吃豆腐,這些豬哥、色狼、老不死的,統統閃一邊去。

  駐足觀望良久,見邵茵對著一群人搔首弄姿,雷明已怒氣衝天,遑論是任人毛手毛腳?氣急敗壞的他立刻沖向前阻擾。

  「滾,你們統統都滾!」

  不分青紅皂白,雷明揮開圍著邵茵的人群,一把抓住她的手。

  「跟我走,別在這裏像個交際花,丟人現眼!」雷明憤恨的吼道。

  「丟人現眼又如何?我已經和你分手了!」邵茵甩開他的手,咬牙回吼。「愛當花蝴蝶、交際花都是我的事,與你雷總經理無關。」

  「不要臉!」憤怒中,雷明摑了邵茵一巴掌。

  冷眼旁觀的伊莉莎再也隱忍不住的叫嚷。

  「臭男人,你幹嘛出手打人?」扶住捂著臉頰的邵茵,伊莉莎心疼死了。

  「滾,我和邵茵的事不用你管!愛做人妖是你家的事,別想帶壞邵茵。」雷明厭惡的罵著伊莉莎,直覺他對邵茵別有企圖。

  「你……該死的臭男人!」

  被雷明當眾羞辱,伊莉莎氣得臉都快綠了,嗆辣的脾氣瀕臨崩潰,他不信在自己的地盤上還得對臭男人忍氣吞聲。

  「來人啊,快將這個擾亂歌劇院的瘋子請出去!」伊莉莎命令警衛將雷明架走。

  「不要,莎莎姐。」邵茵心一慌,她怕伊莉莎會命人對雷明動粗。「雷明,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快走!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怒瞪著邵茵,心寒至極的雷明面對眾目睽睽的譴責及包圍住他的警衛,只好先行作罷。

  「我還會再來的,也不答應分手!」

  撂下話的雷明,傲然的走出人群。

  「對不起,莎莎姐,又給你惹麻煩。」

  「無所謂啦!你別哭嘛,小茵茵。」

  看著雷明孤傲的背影,邵茵再也忍不住心痛,捂著哭花的臉奔入歌劇院,無視伊莉莎的叫喊。

  過了午夜,伊莉莎歌劇院裏的工作人員,下班的下班,出去狂歡的狂歡,整座豪華歌劇院已剩下沒幾人。

  邵茵巡視完整個後場,身穿華麗舞臺服的她才慢條斯理的卸妝換下衣服。

  她意興闌珊地踏著沉重的腳步打算關燈之際,突然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黑影拖到轉角的道具間,受驚嚇的邵茵因這突然的狀況而掙紮尖叫。

  「別掙紮,是我!」怒氣衝天的雷明攔下卸完妝,換下一身舞臺服準備回家的邵茵。

  放開捂住她唇上的大手,雷明幾近是帶著怒氣,一把將她拉進道具間,用力的甩上門板。

  憋了一晚上的氣,雷明的怒火將在此時引爆。

  「很晚了,你為什麼還不走?莫非你又要我請警衛來趕你走?」狹窄的道具間裏,邵茵退到牆角,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你以為如此,就能擺脫我?」抵住牆壁的雷明,用身體將邵茵包圍在他的胸前。

  「我不懂你說什麼,也不想懂。現在請你放開,否則我真的會請警衛趕人!」

  對於雷明,邵茵已是黔驢技窮,她快要想不出方法閃避他了。

  「去呀,你大可喊來警衛看我們在道具間裏耳鬢廝磨,順便讓他拆穿你的秘密,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到時候看看伊莉莎還要不要在這行業待下去?」

  雷明冷著聲,瞬也不瞬的直盯著邵茵。

  恐嚇威脅是他最不齒的行徑,可是面對眼前這個頑固、又愛鑽牛角尖的女人,他可是樂於執行。

  「不要!你要怨我、恨我都沒關係,千萬別遷怒莎莎姐。」邵茵面色慘白的哀求,主動纏著他的手討饒。

  聽不出邵茵有回頭的意念,雷明壓抑了一整晚的怒火再也隱忍不住。

  「該死的你,只會為別人著想,卻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一句分手就想否定我們之間的一切,你真的很可惡。」

  狠不下心對邵茵出手,額邊猛爆青筋的雷明,雙拳怒不可遏地揮向粉白的牆上發洩所有的怨氣。

  「不要這樣!雷明。」

  見他自虐,邵茵心痛萬分,她哭著拉住雷明落在牆壁上的拳頭,淚流滿面的揉著他手上的瘀痕。

  「不是分手了嗎?我的死活不用你管!」沉下臉的雷明,乖戾的看著眼前的淚人兒。

  「求你不要虐待自己,我看了會很難過。」嗚咽著的邵茵,從皮包中拿出面紙擦拭從他手指上滲出的血絲。

  這世上,她最不願傷害的人就是雷明。如果可以,她寧願雷明打她、罵她,也不願見他傷害自己。

  「哼,你會難過?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使勁的抓住邵茵,雷明寒著臉瞪著她幽怨的臉龐。

  「雷明!」邵茵心中滿懷傷痛,閃避他螫人的目光。

  雷明粗魯的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往上仰看著他的嗤諷。

  「你的難過就是穿著遮不住身子的破布在臺上歌舞?還是像交際花穿梭在男人間調笑,讓人吃豆腐拍照?你簡直不知廉恥。」

  邵茵被雷明的輕蔑鄙視給震住,他污蔑的言詞像千把利刃般穿透她的心,刨碎了卑微的她,讓她無地自容。

  該來的譴責和責斥還是來了!但出自雷明的口中,她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無聲垂落。

  「這就是我真實的人生,你看到的不是嗎?連你都會鄙夷我、輕視我,更何況別人?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和你在一起?一隻折翼的麻雀永遠變不了鳳凰,這點我還有自知之明。」

  邵茵聲嘶力竭的吶喊,小手捶著雷明的胸膛,歇斯底里的哭泣。

  「茵茵?」

  震撼不亞于邵茵的雷明愣住了,也恍然大悟。

  原來邵茵的閃避迂回全來自她心裏最深層的自卑,口不擇言的他究竟做了什麼,竟然傷害了他摯愛的小女人?

  「我是無意的!我一直都不曉得。你原諒我,忘記剛剛該死的話!」

  雷明低下頭想吻住她的唇,得到的卻是她奮力的掙紮。

  「無意的話才最真心。」邵茵流著淚苦笑,表情無限悲愴。

  「原諒我。」他凝重的獻上真誠的歉意,心疼她的遭遇。「我們離開這裏回臺灣,忘掉一切重新開始,我會好好的守護你、愛著你,不讓你受一丁點的委屈。」

  邵茵聽了反而沒有絲毫的喜悅,「縱使你我忘得掉,可若是你的親人或者生意上的朋友提起,你要怎麼面對?我不能害你,雷明。」

  自卑的淚又從她臉上落下,她泣不成聲的撲進他懷裏痛哭。

  「你能裝作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嗎?不可能的……」

  「我的小情人。」激動又憐愛的摟緊她,雷明粗啞著聲音。「我是那麼沒擔當,無法保護情人的男人嗎?將來無論有什麼輿論阻礙,我們一起面對。不管有多少人指責你,至少你還有我呀,傻茵茵!」

  邵茵抬起手輕撫著雷明的唇,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說我傻,難道你不傻?什麼女人不愛,偏偏愛上不堪的我……」

  堅決如她,現在只想留住美好的一刻,當作最完美的結束。

  「茵茵。」

  雷明從她哀戚美麗的臉龐上,看到無比的固執。

  「什麼都別說,只要愛我就好!」

  像是絕望的,邵茵踮起腳尖抬頭堵住雷明欲張的唇,猛地扯著他的長褲,將最濃的愛戀傳遞給他。

  似乎感受到她的想法,雷明狂野的將她壓在牆壁與自己之間,扯下她身上的束縛,沖進她溫暖的體內,舞著一場絕望的旋律。

  雷明紅著眼,愛著心愛的女人,他不斷的衝刺律動,絕望似的狂吻她,揉撫著她每一寸嬌嫩的肌膚。

  雷明痛苦的喘息吶喊,他不在乎門外有沒有人聽見或偷窺。

  他只想用最深摯的愛,挽留心愛的女人。

  再濃烈、熾熱的激情也有清醒的時候。

  癱軟的邵茵從雷明懷裏清醒,香汗淋漓的她離開他熾熱的身體,背過身,面無表情的穿回衣裙。

  同樣無言的雷明頹喪地爬梳過額前的黑髮,站起身整理衣褲。

  沉默與僵持再度圍繞在他們之間。

  在邵茵拉開門之時,雷明從她身後圈住她的纖腰。

  「非得如此?」雷明啞著嗓子低語。

  「這樣的結果對誰都好。」

  拉開他的手,邵茵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不覺得!」尾隨在邵茵身後的雷明嘶吼。

  「長痛不如短痛。」丟下這句話,千頭萬緒的邵茵只想擺脫死心眼的雷明。

  豈料,當他們一前一後的走在走廊轉角時,陣陣嗆鼻的煙霧從太平門的門縫冒出來。

  「好嗆的煙,怎麼會這樣?」邵茵因吸進了大量煙霧而微感頭暈。

  「老天,是失火!」雷明一驚。

  快速的到前頭想打開太平門,才發現門似乎被人惡意的反拴住了。

  「門好像被拴住了!」他暗咒著耍弄他們的人。

  邵茵心一緊,大喊:「試試舞臺那個門!」她指著紅色布幕後的門板。

  雷明沖過去,不料那道門依然是反鎖的。

  「該死的,一樣被鎖住了!」

  密不通風的後臺除了太平門以及前往舞臺的通路外,幾乎沒有別的出口,然而通往外頭的兩道門被人刻意的反鎖,此刻的他們簡直無路可退。

  「還有沒有別的出口?」

  雷明攬住嗆得直咳嗽的邵茵,抬眼梭巡四周,空調設備已堵住視窗,他們逃出去的機會相當渺茫,莫非……他們在劫難逃?

  「應該沒有。」因刺眼的煙霧眯著眼眸的邵茵,臉色青白的搖搖頭。

  「滅火器在門外,可是我們卻出不去。」她沮喪的指著隔著紅色布幕的門板。

  一向消防設施良好的歌劇院怎麼會無故失火?

  雖然後臺還未著火,但滿室高溫和濃煙,到處又充斥著易燃的舞臺服及道具,他們不被火燒也會被煙霧給嗆死。

  她卑微的小命死了無所謂,雷明可千萬不能出事!

  「櫃子裏好像有幾桶蒸餾水!」靈光一閃,邵茵想到了救急之寶。「我先把衣服沾濕,然後撞門試試看!」

  雷明尚未來得及阻止,邵茵已使勁的搬著笨重的蒸餾水。

  一樣被濃煙熏的睜不開眼的雷明接過她手上的重物,「我們當不成情人,做對共死鴛鴦也不錯。」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著急萬分的邵茵瞋怒的瞪他一眼。

  「我沒開玩笑。」

  雷明認真的看了她一眼,迅速沾濕多件已吸水的舞臺服,披在兩人身上後,拿著鐵腳椅準備撞門。

  「掩住口鼻閃開點,別被我撞到了!」

  被濃煙嗆得無法呼叫的雷明奮力撞擊門板,試圖挽回一線生機。

  就在他幾乎放棄之際,門卻奇跡似的被打開,神情狼狽不堪的依莉莎,眼含悽楚的打開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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