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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風箏]賺到奶娃娶到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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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8 19:13:51
第九章

    透過荊幼美的軟性問話,姜睿明總算間接明白,為何之前他會覺得戴沂純看起來有些眼熟。

    時間回溯到二00九年,當時他剛加入理約,她是那裡的工讀生,儘管他們之間沒有太多交集,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數面之緣多少累積了一點印象,加上她很清楚的說出,案發那晚正是他贏了東和專利訴訟的慶功宴,就能證明她絕對沒有說謊。

    雖然為何會發生一夜情,他的疑惑是解開了,但驚詫卻依舊存在。

    不敢相信,比小白兔還小白免的戴沂純,居然就是那個和他共度一夜、之後在床頭留下羞辱性的千元大鈔、重挫他男性尊嚴的可惡女人。

    不敢相信,就是那一晚,毫無感情基礎的兩人竟弄出了人命,而她連禮貌性的告知一聲都沒有,就背著他這個精子貢獻者,擅自決定生下孩子。

    更不敢相信的是,兒子今年已經三歲了,打從他出生以來,這八百多個日子,身為父親的他,連一秒鐘都沒有抱過自己的兒於,因為,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長指緊緊按著太陽穴,姜睿明覺得額頭正在大爆青筋,連血管也不安分的跑來湊熱鬧,一副隨時要破皮而出的態勢。

    再不冷靜,搞不好下一秒就要自燃了!

    冷靜冷靜冷靜冷靜……他在心裡用力的叮囑自己。

    好,基於法律不溯及既往的原則,過去那些茉謬事情他就大發慈悲一筆勾消、不跟她計較了,但是一

    她來事務所工作的這三個月,他們幾乎每天都見面,甚至三天兩頭共進午餐,難道她就沒有想過要告訴他孩子的存在嗎?

    哪怕這念頭只是琳的一閃而過。

    還是說,對於他的一無所知,她其實覺得有趣極了,包括他那樣認真的對她提出交往的要求,該不會在她眼中都只是淪為笑話一則吧!

    想到這,姜睿明不得不說,如果殺人無罪,他真的真的會宰了她。

    而且是一刀斃命那種。

    因為這個戴沂純真是太有才了,特別的可惡、特別的心狠、特別的……哎唷,他不知道啦!

    愛面子的人就是有一種好處,即便心裡已經波濤洶湧氣到快要爆炸,臉上還是很冷靜,姜睿明就是這種人。

    當然,這得歸功於他與生俱來極佳的忍功,才沒在尚未建立父子感情的兒子面前,全面性的撲殺他媽咪。

    瞧,就連殷若昂都飛車趕回來了,可見這女人搞出來的事情有多誇張。

    他沒有聽他們在說些什麼,事實上他拒絕去聽,因為怕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怒火會被瞬間點燃。

    他故意讓自己置身事外,冷漠的坐在靠窗的沙發上,兩隻眼睛死死盯著窗外的藍夭一

    嗯,不錯,荊幼美家裡的景觀挺不賴的,不像他那間,藍天只有一半,待在這個客廳,十次有九次心情會變好。

    「姜睿明?姜睿明?」

    聽見荊幼美的叫喚,姜睿明緩緩回頭過,思緒像是才剛從很遠很遠的彼端被召喚回來,表情呈現一種木然,須臾,才淡揚嗓音說:「口渴,喝水。」

    無視於擺在他正前方的那杯果汁,他冷凝著臉色,站起身,像是在走伸展台似的悠然走向廚房,替自己倒了一杯夏日特調涼白開。

    咕嚕咕嚕的灌下一大杯,降火。

    重回客廳,眼睛逐一掃過在場眾人,卻不忘故意跳過戴沂純。

    他小心眼?他愛記仇?哼,他就是,怎樣?

    目光落在好友身上,「幼美、阿昂,可不可以麻煩你們先帶恩恩離開,我想跟這位戴小姐單獨談談。」他很用力的強調了一下「戴小姐」這個稱呼。

    意識到他刻意在他們之間架起藩籬,戴沂純有說不出的難受,可又能怎樣?是她咎由自取,只是,想到要獨自面對他,她的胃就忍不住一陣劇烈翻攪。

    「姜睿明……」

    在他方才放空的時候,已經主動跟戴沂純建立發誼的荊幼美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但殷若昂卻制止了她。

    她只好暗吁了一口氣,「那好吧,我們帶恩恩出去散步,這裡留給兩位慢慢談。」說完,便牽起恩恩的小手,準備出門。

    「媽咪,你不去嗎?」恩恩一直回頭看著媽咪,小小年紀的他,也感受到氣氛不太對。

    戴沂純僵硬的臉龐勉強擠出笑容,柔聲說:「你跟姨姨去,媽咪會在這裡等你。」

    雖然心中小小的失望,還是乖巧的應允了。「喔」敏感的他看看媽昧,又看看睿叔叔,「睿叔叔,你不可以欺負我媽咪喔,不然恩恩就不要喜歡你了。」

    如果是今天以前,還在喝奶的小傢伙這樣恐嚇他,姜睿明肯定會用他最邪惡的手法,竭盡所能的呵他癢,非得教他奶聲奶氣的求饒才罷手,只是……唉,他可憐的兒子,好不容易有爹叫,卻喊錯了人,白讓殷若昂佔了便宜。

    揉揉恩恩軟軟的頭髮,姜睿明心中五昧雜陳。

    「恩恩,走喔。」荊幼美很有效率的和殷若昂一起把恩恩帶出門。

    大門關上的瞬間,門板觸碰門框發出砰的一聲,戴沂純跟著顫了一下。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手心冷汗直冒。

    荊幼美那個浪漫的傢伙肯定以為他們有很多話要說,事實上,姜睿明並沒有打算過度浪費唇舌。

    他少爺此刻心情很不優,沒陪笑的興致,誰惹誰倒媚。

    捨棄舒適的沙發不坐,為了跟她面對面,他一屁股坐在客廳裡那張矮長桌上,拽拽的踉起二郎腿,對著幾乎要把小腦袋垂到兩腿間的人說:「現在是要用發心跟我說話?」

    被這麼冷冷的刮了一下,早已是心驚膽跳的戴沂純趕緊抬頭,像是犯錯的小學生,在他面前正襟危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黑眸閃了一下,「真的是我的小孩?」

    「對。」他是她唯一有過的男人,恩恩的身世再肯定不過。

    「我要驗DNA。」他是法律人,習慣一切看證據說話。

    雙眉微燮,臉色一陣青白交加,被質疑的不信任感令她很不舒服,她不由自主的捏緊粉拳,凝聲說:「可以,可是我有條件一」

    條件?!

    姜睿明將銳利眼眸瞇成一條細線,頓覺亮爾。她似乎搞錯情況了,現在可不是她有資格開條件,不過,聽聽無妨,於是他點點頭。

    「驗過DNA後,只要證明恩恩是你的兒子,就請你像個男人,負起一個父親該有的責任」她瞪著他,像是在扦衛什麼似的。

    戴沂純從來就不是撂狠話的料,但這次她是真的被他激到了。

    很好,亮出利爪了。姜睿明挑了挑眉,彎起唇線欣然允諾,「當然,我一定會爭取孩子的監護權。」

    她楞住,好像他說的是什麼複雜的程序語言,以至於她一時翻譯不過來。

    「你、你說什麼?」她顫聲問。

    「有這麼驚訝嗎?身為父親,我主動爭取兒子的監護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戴沂純瞬間腦袋一片空白,表情怔然的望向他,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沒有假設過這個可能性,而且還不只一次,可真的聽他親口說出,還是覺得驚詫萬分。

    原來,惡夢成真的感覺是冷,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寒冷。

    戴沂純臉色慘白,身子更是搖搖欲墜,雙手不自覺的環抱住自己,希望能給自己一點支撐的力量。

    「你、你不可以這樣做。」兩片粉喇的唇瓣吐出一縷微顫的聲音。

    「為什麼?」

    這還需要問嗎?「恩恩是我的孩子。」她快哭了。

    「別忘了,他也是我的孩子。」姜睿明非常好心的提醒她,不過從語氣聽得出來,他正在咬牙切齒。

    「可是,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我們母子倆相依為命的。」

    是啊,這些一年來一直是他們母子相依為命的生活著,但是她有沒有想過,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不是他。

    她的話,點燃了姜睿明身體裡的怒火,他伸手揪住她上衣領口,蠻橫的將她一把扯到面前。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讓我知道我有一個兒子,是你剝奪了我當父親的天職,剝奪了我兒子享受父愛的權利。」儘管他將聲音壓得極低,卻壓制不住潛藏其中的憤怒。

    她被徹底駭住,膛瞪著兩隻大眼睛,無言。

    陰沉的臉色、意怒的眼神、瀕臨失控的舉措……這些都是她不曾見過的姜睿明,他在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被他的憤怒駭住的同時,伴隨而來的是對他濃濃的歉疚。

    「對、對不起。」無法為自己辯駁的她硬咽道歉,「可是,可不可以不要把恩恩從我身邊帶走,我拜託你,拜託你……」淚水奪眶而出。

    姜睿明沒有回答,鬆手放開她,別過頭,逼自己不去在意她的淚眼婆娑。

    可惡的女人,現在是想要用眼淚博取他的同情嗎?她該不會以為只要流幾滴眼淚,就可以隨便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吧?

    她錯了,只有傻瓜才會為女人心疼。

    他不看她。

    他拒絕看她。

    他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的心正因為她的眼淚而方寸大亂。

    他們之間再無對話,偌大的空間,就只剩下戴沂純一個人的低泣聲。

    姜睿明可以閉起眼睛,也可以關上耳朵,卻始終無法趕走那不斷在心口縈繞盤旋的窒息感,這讓他越來越煩躁。

    忍無可忍,他最終轉頭瞪向她,凝聲警告,「再不收起眼淚,我就讓你永遠都看不到孩子。」

    聞言,戴沂純憋住情緒,瞬間停止嚼泣,來不及收起的眼淚懸在眼眶邊緣,眼睛一眨,馬上滾落臉頰留下淚痕,她火速抹去,湮滅證據。

    這一連串可憐兮兮的舉動,差點瓦解了姜睿明刻意築起的憤怒表情。

    他索性起身,走向面對一大片藍天的窗前,背對她。

    該死!即便是這種時候,他還是覺得心動,對這個拆散他們父子的可惡女人,無法克制的心動著。

    她哭泣的樣子,美得楚楚可憐……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的握住,似乎非得這樣,才能克制住想要對她心軟的念頭。

    他們就這樣一直各自安靜著,直到外出散步的三人回來。

    生性熱情的荊幼美除了提議一起吃頓飯外,席間,她甚至要戴沂純搬來和她一起同住,理由是因為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徹底喜歡上恩恩這個孩子,她想要時時刻刻都能看到恩恩。

    哼,有沒有搞錯啊,恩恩可是他的兒子,最好他會讓兒子去住別人家啦,就算是隔壁也不行。

    姜睿明的兒子當然要住姜睿明的家,至於姜睿明兒子的媽咪……能怎麼辦,當然還是住他姜睿明的家。

    吃過飯後,他親自開車送戴沂純回住處收抬東西,當天晚上,姜睿明的單身漢之家不只多了一個三歲的兒子,還多了一個一兒子的媽。

    這就是所謂的一家三口吧?

    他們這樣算是一家團圓了嗎?

    兒子都三歲了,照理說他們應該是關係親密的兩個人,但實際上他們連戀愛都還沒談過。

    姜睿明是有說過要交往,可才剛萌芽的感情被這麼一攬和,順序錯亂,即便不畸形也變形了。

    現在兩人雖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關係卻處在一個很尷尬的狀態,不算陌生卻又稱不上熟穩,加上怒氣未解的姜睿明下意識的避開戴沂純,距離真正的團圓,他們顯然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

    幸好,給恩恩一個溫暖的家庭這個共識是有的。

    星期五的晚上,戴沂純終於在客廳堵到了姜睿明。

    姜睿明眸底閃過一抹意外,他以為,她現在應該在房裡講故事給恩恩聽才對,而不是這樣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讓他退無可退。

    「恩恩已經睡著了。」

    他收起意外神色,佯裝鎮定,「有事?」

    用力的點點頭,然後,她童出一紙信封,以著一種恭敬到不行的態度送到他面前。

    挑了挑眉,視線睞去的時候,短暫的停留在她手中的信封上,接著直接落在她粉嫩的秀氣手指上。

    邪惡的念頭湧起,真想抓來咬一口,讓她可憐兮兮的吃記疼,好纖解他心裡的鬱悶,但,終究只是想想而已……

    「這是什麼?」

    「這個月的房租。」仰起掛看大眼鏡的小臉,誠懇的說:「我知道你是因為恩恩才答應讓我住在這裡的,我很謝謝你,可我總不能白住,以後我每個月會付你房租,請你收下。」

    姜睿明動也不動,垂視著身前的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恆怒倏地湧上心頭,力持鎮定的俊逸面容起了變化。

    好你個戴沂純,現在是怎樣,沒把他氣死,今天晚上就會睡不著,是不是?

    混帳!都還沒跟她算當年那筆他男性拿嚴被踐踏的帳,她今天又拿房租來惹惱他,他這輩子從沒被這樣羞辱過,而且還是被同一個女人接二連三的羞辱。

    難道在她眼中,他是那種窩囊到需要跟女人伸手要錢的傢伙嗎?

    怒極,他猛地伸出手一

    不過腦中最後一道理智及時拉住他,他沒拍上她線條漂亮的頸子,而是用飽合怒意的食指指著她,「收回去、馬上!要是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你就死定了」

    這次,他說到做到,否則他姜睿明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我……」她隔著磨損嚴重的鏡片,瑟縮著肩膀,很無辜的看著他。

    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他的臉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黑?她傻氣的抬頭看看頂上燈光柔和的最燈,晴付,這玩意兒會把人瞬間曬黑嗎?

    「讓開。」

    戴沂純一時沒反應過來,方才指著她鼻尖的食指無預警的往她肩膀一戳,她駭了一跳,往旁邊閃開,他越過她,忿忿的走向玄關,抓起車鑰匙,走人。

    這拂袖而去的舉動,讓她很受傷。

    他就這麼討厭她,連她的誠心誠意都一起討厭嗎?

    視線被陡升的一霧氣籠罩,戴沂純的心情蕩到了谷底……

    同樣心情蕩到谷底的,還有姜睿明。

    他坐在吧檯前,線條僵硬的臉龐又陰又黑,渾身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黑暗氣息,他抓起酒杯,猛地一口喝盡。

    這已經是第三杯威士忌了,而他顯然還打算繼續喝下去。

    在連續幾個辣妹都被他的無敵臭臉逼得敗陣下來後,終於來個模樣斯文的死士,勇氣可嘉的往他身旁的空位坐下,「一杯馬丁尼。」

    姜睿明朝聲音的方向睞去一眼,「自以為是007?」

    「所以你是包青天?」臉這麼黑,黑人都沒你黑!

    「你可以再幽默一點。」咬牙切齒的晚了殷若昂一眼。

    「怎麼突然想到找我喝酒?這種時候你這個把拔不是應該在家陪恩恩說床邊故事嗎?」

    「有人說得好極了,不到三秒鐘就把我兒子催眠撂倒了。」根本沒他上場救援的機會,一想到這,心情不禁微酸。

    興味挑眉,「喔,那她怎麼沒有順便也把你這頭噴火龍催眠撂倒?」

    「殷若昂,你現在是想當人肉串燒嗎?」他不介意噴火成全他。

    殷若昂笑了,接過酒保遞來的馬丁尼,廢了一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以為你們兩個應該喝完大和解咖啡,和平共處了。

    悻悻然的吐了一口氣,「那女人居然說要付我房租。」

    「你收了?」

    激動反駁,「當然沒有,我從不跟女人伸手要錢的!我叫她收回去,而且還警告她,要是再來一次,她就死定了。」

    「姜律師,你的行為已經涉及恐嚇。」

    「打電話叫警察把我抓走啊。」他無賴的說完,又喝了一口酒。

    「奇怪,沂純付房租你就生氣,那我請你吃飯你怎麼都不會生氣?不只不生氣,還常常主動要求。」

    「祈純?你跟她很熟啊,叫那麼親密幹麼?還有,你是女人嗎?」沒好氣的睨他一眼,「你賺那麼多,反正錢擺在銀行不過就只能生利息,還不如請朋友吃頓好吃的,你開心、我開心,大家都開心。」

    「女人也有賺很多錢的。」

    「當然有,但絕對不是戴沂純,姑且不說那副眼鏡,款式舊得連我爺爺都嫌棄,鏡片都已經刮損得那麼厲害,她也沒打算要換,克難的一戴再戴,也不怕哪天眼睛瞎掉。幼美再怎麼男孩子氣,也知道打扮自己,時間到了,該去週年慶朝聖就去朝聖,反觀這位戴小姐,衣服永遠是藍白灰黑不說,就連一個百來塊的小髮飾都捨不得買,一個花樣年紀的女孩,吃穿用度卻省到不能再省,這像是有錢人的行為嗎?」

    「確實不是。」

    「既然不是,幹麼逞強說要付我房租?」

    「所以你現在是在替她心疼?」

    心疼?!

    殷若昂的說法,讓姜睿明突地覺得面子掛不住,好像有什麼秘密冷不防的被人一把揭開似的,他很困窘,覺得渾身不自在。

    「最、最好是……」

    拜託,他又不是吃飽撐著,真有那麼多餘的精神,還不如拿來心疼自己被她踐踏又踐踏的男人尊嚴還實際些。

    「不然呢?」

    「殷若昂,我才沒有心疼她,她充其量就只是我兒子他媽而已。」怪叫否認。

    「那你大可開開心心的把錢收下來啊則

    「你是耳垢積太深,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我從不跟女人伸手要錢的。」

    「阿睿,承認自己的真心有那麼難嗎?我知道你氣她隱瞞你恩恩的事情,可是你怎麼不換個角度想,選擇隱瞞的同時,代表她必須不顧世人眼光,獨力扶養恩恩,你想,這對一個才二十歲的女孩來說,得要有多大的勇氣?

    「我一直以為養小孩沒什麼難的,給吃給睡給玩就好了,可是當了幾天的單親爸爸後,我才明白,我把養育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所以,我其實還滿佩服她的,你看,她把恩恩教得多好。」

    這次,姜睿明沒有任何反駁,只是默默的喝酒。

    「生氣歸生氣,氣過了就一筆勾消吧。自尊是重要,但拿自尊換一個人的真心是很值得的,大不了要她一輩死心塌地的補償你。你這麼精明,不會不知道哪個划算吧?」

    「你什麼時候看牙看到兼做心理治療了?」

    「特別服務,友情招待。」

    「唉。」

    端起酒杯互碰,各自飲盡杯中物。

    喝完了這杯酒,他們決定離開這喧鬧的酒吧回家去。

    「唉,付錢。」

    「為什麼又是我?」殷若昂抗議。

    手一攤,「我剛剛剛出門的時候太生氣,忘了帶皮夾。」

    「姜大律師,你也太掉漆了吧」

    「要不然你以為我幹麼打電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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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8 19:14:29
第十章

    不知道是不是殷若昂的話起了作用,還是過了憤怒的最高點,情緒就不再那麼張狂了,總之,姜睿明覺得心情好多了。

    回到家,時間剛過子夜十二點,戴沂純和恩恩都已經就寢。

    不同於白天被孩子嬉鬧聲完全填補的充實感,此刻,家裡很靜,靜得他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很清楚。

    看見屋內點著一盞小燈,在黑暗中為他指引著方向,他的心頭微微的暖了起來。

    脫掉鞋子,換上室內拖鞋,經過白天很明亮的客廳,繞過那張因為太舒服而每躺必睡的長沙發,腳步輕緩的順著空間動線準備回房。

    在回到主臥之前,會先經過客房,那裡現在是戴沂純和孩子在使用。

    目光不經意掃過那扇淺色房門的時候,耳邊彷彿又響起殷若昂的話!!

    你怎麼不換個角度想,選擇隱瞞你的同時,代表她必須不顧世人眼光,獨力扶養恩恩,你想,她得要有多大的勇氣?

    恩恩今年三歲,推算起來,戴沂純懷孕那年,不過也才二十歲,是還在唸書的年紀,因為那晚的意外,她提前結束了青春,走進一個截然不同的境地,學習承擔生命。

    他不是很明白,她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誠如殷若昂所說,她得需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面對迥然不同的生活。

    印象中的她,明明就是個柔柔弱弱的膽小鬼,哪怕只是不經意的多看她一眼,就會馬上羞紅了臉,到底哪來的自信跟勇氣,敢做出這樣大膽的決定?

    女人,絕對是世界上最令男人匪夷所思的一種生物。

    而他突然很想看看那個生物……

    這樣的念頭方在腦中湧現,下一秒,腳跟一旋,在他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人已經站在客房裡的雙人床邊。

    床頭那盞卡通樣式的小夜燈散發出朦朧的黃,讓他得以看清楚和衣睡臥在床上一大一小的身影。

    她側著身體,面對著孩子,纖細的手臂橫過孩子身上,保護的摟著他。

    小傢伙嘟看嘴巴,小小的身子幾乎完全偎進母親的懷抱裡,一臉滿足心安的甜睡看,小手好巧不巧就搭在她的胸上。

    姜睿明想起不久前發生在辦公室的襲胸意外,差點笑出來,抹抹鼻子,暗自做出結論一

    遺傳,真是可怕的東西。

    這一大一小因為挨得近,雙人床還空了大半空間出來,姜睿明看著看著,心口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嫉妒,有種被排擠冷落的錯覺,尤其他們還睡得特別甜甜,害他也好想加入。

    躺一下應該沒關係,不吵醒他們就好。

    這個念頭鼓舞了他,於是他小心謹慎的坐上床沿,踢掉腳上的拖鞋,緩緩的側過身,躺下。

    他枕著自己的手臂,在朦朧昏黃的光線裡,看著孩子跟孩子的媽。

    已拿掉礙眼眼鏡的戴沂純,一張巴掌大的秀氣臉蛋,光線在她臉上形成陰影,巧妙的突顯出她的柔美。

    他情不自禁的朝她伸出手,手指凌空,逐一撫過她的眉眼鼻口……

    理智提醒他,應該起身離開了,可眼前的寧馨睡容,卻不斷的在對他說,沒關係,再看一下沒關係,再享受一下這樣平和的氛圍又有何妨……

    是呀,又有何妨?又有何妨?

    他感覺自己像是徜徉在一團棉花之中,柔軟而舒適,呼吸是香的,那是戴沂純身上沐浴乳的味道,微甜,吐納之間鑽入他的鼻腔,平靜他的心緒。那些惱怒情緒隨著每根神經的逐一放鬆,而被遠遠的拋在腦後,看著看著,眼皮漸漸的沉重,漸漸瞇成了一條細線,漸漸的,完全圍上一

    戴沂純一早醒來,看見床上多了一個人,嚇了一跳!

    姜睿明怎麼睡在這裡?他不是一直刻意迴避她嗎?更別說她昨晚不過是拿一房租給他,誰曉得他又氣得嗆聲威脅,所以現在他是走錯房間口勢………但在自己家裡……

    她歪著頭,越想越古怪。

    他屈肘當枕,身上穿的是昨晚出門時的衣服,因為沒有蓋被子,修長的身子微縮,本能的做出取暖的姿勢。

    這是她第二次看見他睡著的樣子,與世無爭的睡容讓他看起來像個孩子,可在那些散覆在前額黑髮的幫襯下,又讓他充滿魅力,像個男人。

    但不管是男孩還是男人,在戴沂純眼中,都是一樣的好看。

    她看看他,又看看恩恩,發現,這父子倆的眉眼還真是像極了,恩恩儼然成了縮小版的姜睿明。

    端詳之際,恩恩動了動了身子,睜開眼睛,看見媽咪醒了,下一秒,他一古腦的爬了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喊道:「媽咪……」

    戴沂純趕緊伸出手指往唇上一壓,對他做出「噓」的動作,「小點聲,把拔還在睡。」

    把拔?搖靈著小腦袋往後一看,果然看見正在睡覺的「睿叔叔把拔……」

    因為先前的認爹烏龍,讓恩恩叫了殷若昂好一陣子的把拔,可現在大人們又跟他說,睿叔叔才是真正的把拔,為了適應這段稱呼混亂的過度期,三歲的他令人驚喜的發明了「舊把拔」跟「睿叔叔把拔」的稱呼,藉以區分殷若昂和姜睿明兩人。

    「睿叔叔把拔為什麼睡在這裡?這是恩恩跟媽咪的床床敷。」他很好奇的看看姜睿明,又看看戴沂純,繼而又問:「我們要叫睿叔叔把拔起床嗎?」

    她趕緊拉住作勢就要碰觸姜睿明身體的小於,搖搖頭,「把拔纍纍了,恩恩乖,我們不要吵把拔睡覺。」

    「是上班纍纍嗎?」

    戴沂純點點頭。

    「喔。」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恩恩會安靜,不吵吵,噓……」嘟起嘴巴,豎起短短的手指靠在嘴邊,傻氣又認真的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戴沂純朝窗外看去,灰撲撲的天空透著一股微冷,她從櫃子裡拿出恩恩的薄外套。「來,剛起床有點冷,把外套穿上,然後媽咪帶你去刷牙牙、洗臉臉。」

    「噓,要安靜,媽咪不可以說話。」他小聲提醒。

    她從善如流的也回噓了一聲,表示明白。

    穿好了外套,小傢伙鑷手鑷腳的下了床,母子倆手牽手正要走出房間,她突然感覺兒子扯了扯她的手一

    「怎麼了?」

    「睿叔叔把拔沒有蓋被被,會感冒。」

    不等媽咪回話,恩恩已經抽回手,再度攝手鑷腳的爬回床上,把自己心愛的彼得兔被被,小心翼翼的拉到姜睿明身上蓋好。

    大功告成後,他彎起笑容,滿意的滑下床,回到媽咪身邊,手牽手一起刷牙洗臉去。

    姜睿明繼續沉沉的睡著,溫暖讓他原本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門外那些細碎輕緩的走動與低語,並末驚擾他的睡眠,反而像催眠曲,讓他睡得更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回籠,睡得極好的他睜開眼睛,又眷戀閉上眼睛……

    好舒服,感覺很久沒有睡得像今天這麼香甜了。

    他大大的伸了個懶腹,翻身的同時,他睜開眼睛,無預警的對上一雙圓滾滾的漂亮眼睛一

    「恩恩?!你在這裡做什麼?媽咪呢?」

    「我來幫你蓋被被啊」

    為了怕睿叔叔把拔踢被被著涼,他已經來回好幾趟喔

    姜睿明低頭一看,果然看見自己身上蓋著他的彼得兔被被。

    「媽咪說你上班纍纍了,所以才一直睡一直睡,我很乖,都沒有吵喔」

    「嗯,恩恩真的很乖,謝謝你的被被!」伸手揉揉兒子的頭髮,以表讚許。

    雙腳落地,姜睿明習慣性的第一時間找尋他的晨袍。

    咦,怎麼沒看見?東看西看後,他心中益發覺得古怪,是眼花還是怎麼的,總覺得這裡不大像他的房間,他明明記得他的床是……

    驀然,睡前的記憶從腦海中跳了出來,他對照眼前的一切,腦袋飛快的理解到一件事情一昨天晚上他並未回自己的房間就寢,而是直接睡在客房!

    他懊惱的揉了揉太陽穴,有一種快要瘋掉的感覺,根本不敢想像早上戴沂純看到他時的錯愕表情。

    這下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睿叔叔把拔,我們今天晚上還會一起睡覺嗎?」

    孩子真誠的發問,無疑是往羞愧欲死的姜睿明心口再補一刀。

    「我可以把我的彼得兔被被分你一半喔,還是你想要跟媽咪蓋同一條被被?」恩恩一派天真問。

    跟戴沂純蓋同一條被子?!

    這這這……太刺激了,大清早就給他這種想像,他哪裡吃得消。

    正當他感到無力招架之際,房門被推開了一

    恩恩回頭,看見媽咪,連忙大聲說:「媽咪,睿叔叔把拔醒了,我沒有吵吵呢,睿叔叔把拔說我很乖。」

    姜睿明一看到她出現,就莫名覺得尷尬到了極點,下意識就想要拉被子把自己裹住,只是彼得兔被被那麼小,根本不夠包住龐大的他。

    他抓抓頭髮、抹抹鼻子、清清喉嚨,直到再也想不出任何迴避拖延的把戲,只好硬著頭皮抬起頭,困窘的開口,「早。」

    「早。」

    「那個……我昨天……」向來辯才無礙口若懸河的姜大律師,此時此刻完全落入一種詞窮的難堪狀態。

    原本也有些害羞的戴沂純,一看到他臉上爬滿了尷尬的暗紅,就連耳根子也無法倖免,差點笑了出來。

    她嘴角微揚,可又怕被他發現她在竊笑,會惹得他不悅,只好扭曲著蠢蠢欲動的唇瓣,強忍笑意。

    不過,除非姜睿明瞎了,才會沒看見她扭曲抽動的嘴角。

    就在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收拾眼前的尷尬、反而讓彼此更尷尬的同時,外頭傳來荊幼美呼喚戴沂純的聲音。

    「我去看看。」戴沂純轉身快步離去。

    姜睿明爬爬頭髮,發現小傢伙還在看著他。「怎麼了?」

    「睿叔叔把拔,你還沒有回答我敷,我們晚上還會一起睡覺嗎?我想要牽著你跟媽咪的手於一起睡覺。」

    「牽手怎麼睡?」

    「那抱在一起好了,我跟媽咪都會抱在一起睡覺喔」

    他跟戴沂純……抱、抱在一起睡覺?!那恐怕會弄出第二條人命吧……

    「這個問題,等晚上睡覺前再討論好了。」姜睿明拍拍小傢伙的屁股,快步離開客房,回主臥去梳洗更衣。

    站在蓮蓬頭下,熱水嘩啦嘩啦的往結實精瘦的身體沖刷的同時,腦袋卻不斷反覆想起恩恩不帶邪惡遐思的話語一

    他跟戴沂純抱在一起睡覺,抱在一起睡覺……該死!他竟然很邪惡的有了反應。

    姜睿明趕緊把熱水關掉轉開冷水,凍結邪惡。

    梳洗過後,姜睿明換上乾淨的休閒服走了出來,兒子被野放在客廳,自得其樂的玩著小車車,兩個女人則窩在開放式廚房裡。

    原來是屋裡有顆大電燈泡,難怪特別礙眼兼刺眼。

    姜睿明不滿的問向荊幼美,「你這麼早來我家幹麼?」

    「現在還早?姜睿明,麻煩你睜大眼睛看看牆上的時鐘,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你不只錯過早餐,連午餐都錯過。是有沒有這麼累啊,居然睡到現在,我和前純做的麵包都快要烤好了。」

    下午兩點?他心中微訝,下意識的往時鐘看了一眼。天啊,他居然睡了那麼久,而且還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這對有認床癖的他來說,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比起身體,睡眠是最難臣服的呀!

    更別說他還睡得好極了,醒來後覺得活力飽飽,一點也沒有越睡越疲備的問題。

    廚房的微波爐傳來嘩嘩嘩的聲音,喚起了姜睿明的注意,他看見戴沂純正套上隔熱於套,從微波爐裡取出一盤豐盛的美式早餐。

    好香……下一秒,哇哩咧,他的肚子果然很不給面子的咕咕作響。

    其實也很合理,畢竟都錯過兩餐了,再說,人長得再帥再飄撇,也還是個人,一樣要吃五穀雜糧才能活,所以肚子餓很正常。

    姜睿明不斷在心裡說服鼓勵自己,很努力的鞏固已經出現裂縫的自信。

    戴沂純端著食物走向他,小聲說:「先吃點東西吧。」

    他循聲看向她,她果然又臉紅紅,兩人的視線短暫交會,一種無以名狀的暖昧在彼此之間傳遞,須臾,又各自避開。

    突然覺得心悸得厲害,血液裡還有著一股說不出的興奮在流動著,教他有種戀愛的錯覺。

    意識到有雙好奇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和戴沂純,他斜斜睞過去,送她大白眼,同時不爽的腹誹一這個荊幼美真是名副其實的大電燈泡!

    他皮厚不怕燙,反正再燙也燙不過他那顆正在劇烈跳動的心,便直接伸手接過盤子。「謝謝。」佯裝鎮定的閃到一旁,享用遲來的餐點。

    荊幼美看看戴沂純,又看看姜睿明,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股說不出的古怪。

    「沂純你怎麼了,臉突然變得好紅。」她大聲問,很故意。

    戴沂純直覺摸了摸微微發燙的臉頰,「有、有嗎?」心虛又害羞的迴避荊幼美那雙過分犀利的眼睛。

    第一次看到這兩個人,荊幼美就注意到,這個單純的女人一遇到姜睿明就沒有招架的餘地,不是臉紅就是緊張心慌,完完全全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這種情況,老實說,沒啥好意外的,真正令她覺得意外的是,姜睿明現在是在跟人家純情什麼,他不是很會把妹嗎?怎麼現在倒演起了純情小伙子,也開始學人家不好意思了。

    呴,孩子都三歲了,又不是沒熟過,到底是在客氣啥啊?

    姜睿明兩三口吃光了餐點,把餐盤放進洗碗機裡,就摸回書房去了。

    沒辦法,荊幼美纏著他兒子的媽,他一個大男人去卡在那邊很奇怪,姑且不說別的,荊幼美肯定會吐槽他,他說什麼都不可以讓人有機會在他的女人面前損及他大男人的拿嚴。

    咦,他的女人一戴沂純是他的女人?!

    嘴角一勾,覺得還滿爽的,本來就是啊,他早跟她提出交往的要求了,如果不是這些突發事件的攬和干擾,憑他姜睿明的效率,早把人「就地正法」了,說是他的女人也是應該的。

    此時,外頭的笑聲悶悶的從門縫傳了進來,他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來,很想知道她跟荊幼美在說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於是他起身,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道門縫,豎起聽力極佳的耳朵一偷聽。

    貢獻完姜睿明年少時的模事後,荊幼美忍不住好奇的問:「你當初發現自己懷孕了,沒有想過要告訴他嗎?」

    好樣的,這個荊幼美果然會發問,不去當記者真是太可惜!姜睿明暗自讚許。

    生性害羞的戴沂純低下頭去,左手不自覺的扭扯右手,「有。」

    「那怎麼沒行動?是沒找到,還是……」

    她話還沒說話,戴沂純已經搖頭否定了她的猜測。

    「發生那樣的事情,我也要負一半的責任,只是,我們兩個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我怕即便告訴他懷孕的事情,他也不會答應我把孩子生下來,我不想扼殺無辜的小生命」

    「所以你就自己一個人承擔了?」荊幼美聽了好心疼。

    書房裡的某人也好心疼,心疼她把原本屬於他的那一部分壓力,一併承擔了,就憑著那副單薄瘦弱的身子。

    戴沂純淡笑一抹。畢竟,最糟糕的時間都過去了。

    「那你的家人呢?你未婚生子,他們沒有說什麼嗎?」

    聞言,她的笑容突然變得有點苦澀。

    「我父親把我趕出來了,我已經三年多沒有和他們見過面了。」

    儘管現在戴沂純說得淡然,但心裡仍是隱隱作痛,畢竟是最親近的家人。

    但她不怪他們,是她讓他們被指指點點,是她不好。

    聽見她被趕出家門,姜睿明的心猛然揪緊,差點快要喘不過氣來,不敢想像,那時才二十歲的她,是如何一個人面對人生的大轉折,更別說她當時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呢。

    他瞬間感到心情沉重,想她最是辛苦的時候,他一個人卻安然過著每一天,強烈的自責充斤在胸口,他實在虧欠她和孩子太多太多了,用一輩子補償都不夠,他卻還理直氣壯的指責是她拆散了他跟孩子。

    混帳!姜睿明,你真的很混帳!

    「沒事的,都過去了,以後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跟恩恩吃苦的。」荊幼美豪氣干雲的拍胸保證。

    姜睿明在書房聽了,差點沒吐血。

    媽的,荊幼美,搶人台詞幹麼,那是我要說的話!

    不過,她倒是把他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沒事的,都過去了,以後有他在,他絕不會讓她跟孩子吃苦的,哪怕是一丁點的不順遂,他都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謝謝。」戴沂純很感激,臉上笑咪咪的,「其實,我一直很幸運,總是遇到很好的人,像李璐呢,她是我很好的朋友,這些年多虧了她和她媽媽我和恩恩才能過得這麼幸福。像這次她背著我偷偷把恩恩送來,就是因為太心疼我,她只是不明白,任何的辛苦對一個媽媽來說,其實都是幸福的。

    這個傻女孩、傻呆呆,都慘成這樣了,還說自己幸福!

    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姜睿明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荊幼美真的好喜歡這個堅強又樂觀的女孩,她值得一個好男人來守護,當然,得是她心裡的那個男人。

    「沂純,你還喜歡姜睿明嗎?」荊幼美直白的問。

    書房裡,坐椅子上偷聽的姜睿明,身為律師的本能,很敏感的警覺到這個問題的關鍵性,不自覺將上身往開放式廚房的方向傾斜又傾斜,下一秒,他沒聽到答案,倒是聽到女人的尖叫一

    「啊,沂純,怎麼會這樣!你、你還好吧!天啊,怎麼辦怎麼辦」

    他陡然心驚,惡寒襲身的瞬間,也好害怕自己就要失去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再也無法繼續冷靜,他衝出書房,直奔廚房。

    然後,他傻住了,廚房裡除了站著一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戴沂純外,還有一個像瘋子不住尖叫的荊幼美。

    不一會,又一個小瘋子加入,咧著笑容也尖叫幾聲,算是友情贊助。

    姜睿明頓時覺得頭頂有一群烏鴉正呱呱的大舉飛過,黑壓壓的……

    現在是什麼情形?!

    他看向荊幼美,她臉上全無一絲愧色,還得意揚揚,對他扮了個鬼臉後,逕自牽起恩恩的手,「走,我們去吃冰淇淋。」

    「耶耶耶,我要吃冰淇淋。」

    「對了,我們吃完冰淇淋還會去百貨公司逛逛,不會『太早』回來喔」關上門之前,荊幼美不忘刻意拉高音量補充,說完,才帶著意味深長的賊笑離開。

    這下就算姜睿明再笨也知道,他被耍了!

    屋內在少了唯恐天下不亂的一大一小電燈泡後,突然安靜了下來,看著站在面前的姜睿明,戴沂純被強烈的壓迫感逼得好緊張,屋裡所有的氧氣彷彿都被他一個人吸走了似的,教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突然間,她還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什麼事情,整個人已經被他抱在懷裡。

    好緊,那屬於男人的力量,緊緊的圈住她,她心慌意亂,不安掙扎,卻反而讓自己被諾制得更緊更緊,某人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似的。

    「我們和解好不好?」

    她猛然抬頭,怔怔的看著說話的男人。

    自信的面孔浮現靦腆,再一次誠懇的說:「我想要一個有你、有恩恩的家,我們和解了,好不好?」

    家,這個字眼,觸動了她的心弦,教她眼眶驀然發熱,下一秒,眼淚奪眶而出。

    「別哭、別……」姜睿明手忙腳亂。

    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緊張過,只差沒跪下來求曉了。

    她感動的眼淚掉個沒完,但是一看見他為自己著急的傻氣模樣,又忍不住欣喜的笑了。

    她知道自己又哭又笑的樣子很蠢,可是情緒就是來得這麼兇猛。

    「我可以做一件事情嗎?」

    她還來不及回答,大掌已經捧住她的臉龐,輕輕的吻上她……

    初始,唇瓣的碰觸輕如棉花,合蓄而溫柔,漸漸的,待她識得親吻的滋味,一切轉為濃烈且激狂一

    她心跳激烈,全然不想抵抗,只想要耽溺臣服。

    他們彼此相擁,歡快纏吻,一切都配合得那麼自然,彷彿,她天生就該被他這樣親吻,而他也天生就該這樣吻她。

    粘膩又甜蜜的滋味,迷醉了這對男女,連呼吸都是甜的,帶著烤麵包的香氣許久,他們氣喘呼呼的分開,兩人的眼睛都晶亮亮的。

    他忍不住彎唇對她漾開久違的淺笑,把這個臉蛋紅紅的女孩再次摟緊。

    「這是真的嗎?」戴沂純揚起嬌啞的嗓音問。

    總覺得美好得太不真實,像是夢裡才會出現。

    姜睿明二話不說,再次用行動證明。是真的,他真的在親吻她,以一個男人的姿態,渴望佔有卻又溫柔憐惜的親吻她。

    過了半晌,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粉唇,啞著嗓音問:「這樣,你還覺得是假的嗎?」

    她笑了,害羞的笑了,原來,這樣的美好是真的,她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就是想要彎起她的唇瓣,永遠凝視眼前的這個男人。

    「你還沒告訴我最後那個問題的答案。」

    充斥著粉紅色泡泡的腦袋真不適合思考,她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起最後的那個問題,然後,臉一紅,連忙嬌羞的低下頭去。

    「回答我,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不是想,而是要,這男人很霸道的。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仰起小臉問:「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你想怎麼樣?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你又想怎麼樣?」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會使出渾身解數讓你愛上我,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會這樣做一」

    他攔腰抱起她,無視於她的驚呼,大步走向主臥室,才將她安放在床上,高大的身軀便已渴切的欺了上去。

    她被他吻得夭旋地轉,好不容易得個空隙,害羞道:「這樣太快了……」

    太快?他們分開了三年,他又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在觀察她,然後又花了近三個禮拜的時間在逃避生氣鬧瞥扭,真要論起快慢,姜睿明只能說,他們太慢了,慢得不可思議、莫名其妙。

    光是這些浪費跨蹌的時間,他們都不知道少擁有了多少甜蜜!

    他綿密的啃吻著她敏感的頸項,「再為我生一個孩子好不好?我想要一個和你一樣的女兒,這一次,我要好好守在你身邊,絕不讓你孤孤單單……」

    這男人是她永遠學不會反抗的課題,她軟軟的沉淪在他身下,用順從來回答他的請求。

    窗外,陽光從灰撲撲的天空探出頭來,這個寧靜的午後,他們終於和解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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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8 19:14:55
尾聲

   在姜睿明的全力支持下,戴沂純重回校園。

    坐在一堆年紀比她小上好幾歲的同學堆中,她覺得好有趣喔

    她伸手往鼻樑摸去,習慣性的想要撐一下眼鏡,卻只摸到自己的鼻樑骨。

    她搖搖頭,笑了。

    因為他說,他不想親她的時候還得先排除障礙物,而且她的鼻樑一夭二十四小時只有睡覺洗臉的時候才能自由,好可憐,他有義務要解救它,所以,她被拎去做雷射手術,把大眼鏡框徹底拿掉。

    下課鈴聲響起,她趕緊收抬書本筆記,拎起包包,快步往教室外移動。

    「沂純,待會有空嗎?我們一起去吃東西。」一個大男孩跑到她面前邀約道。

    「可是我趕時間,對不起喔」她抱歉的看了看同學,婉拒。

    「沒關係,我們一起走吧。」大男孩不氣餒的一路跟隨她。

    就在戴沂純三步並作兩步下樓時,校門口正在上演一場騷動。

    渾身散發迷人氣質的男人,正優雅的站在一輛房車旁,面對週遭的指指點點,他全然不理睬,目光專一的注意著校門口的動靜,就連有女孩拿出手機偷拍,他也懶得理會,因為,那些都不重要。

    「把拔,媽咪呢?我好想她喔」恩恩穿著幼稚園的可愛制服,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微皺的眉頭好像被相思折磨得多慘似的,頗有小情聖的味道。

    「先說好,早上是你先抱媽咪的,待會換把拔先。」

    「可是你昨天晚上已經抱好久了啊」小傢伙不滿的抗議著。

    姜睿明臉上立刻出現三條線。

    這小傢伙真會壞事,不過就是親密一下,他就跑來一直吵,再這樣下去,他和戴沂純什麼時候才能順利把他上輩子的小情人製造出來?

    「好啦好啦,待會一人抱一分鐘,很公平。」

    小孩子根本還沒有時間觀念,想說把拔那麼愛抱抱都說一分鐘了,想必是很久很久,也就沒有抗議,乖乖點頭應允。

    驀然,人群中,一抹清麗身影像徐朝校門口走來,姜睿明正要朝她揮揮手,愕然發現她身邊緊緊茹看一隻雄性動物,沿途還有不少雄性動物對她打招呼。

    他撇撇嘴,很不是滋味。

    「把拔,是媽咪……咦,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一直跟媽咪說話?」恩恩也皺起了眉頭。

    「兒子,走,跟把拔一起去保護媽咪。」

    「嗯,我們去保護媽咪。」

    打開車門,持下兒子,父子倆流灌一氣的邁步上前宣示主權去。

    「沂純。」

    聽見熟悉的呼喚,戴沂純馬上停下腳步,心口微顫,目光害羞的迎向那總是能輕易觸動她心弦的男人。

    「戴沂純,你認識他嗎?他是誰?」身旁幾個男同學不約而同的好奇問。

    她還來不及回答,姜睿明已經朝兒子打了暗號,只見這個未來的金馬獎影帝張開雙手,可愛破表的朝她飛奔而去,不忘大喊一

    「媽咪,我好想你喔」

    戴沂純再無心思理會旁人,蹲下身子也張開雙手,穩穩接住她的小寶貝,「媽咪也好想你喔」

    母子倆還親暱的蹭了蹭鼻子。

    「媽、媽咪?」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對啊,這是我媽咪,很漂亮吧,那個是我把拔,很帥吧。」恩恩驕傲的說。

    「你……你你結婚了?」某個率先回過神來的男同學,顫抖著嗓音問。

    戴沂純一臉幸福的點點頭,「我要先走了,我老公等我很久了,掰掰。」

    無視於身後的男同學一個個震驚得嘴巴都合不起來,她抱起兒子走向姜睿明。

    他伸手接過兒子,傾身就在她臉頰上落下親吻。

    「很多人在看門她嬌羞抗議,心裡卻好甜好甜。

    「就是要讓他們都看到,你是我的女人。」

    「也是我的媽咪」恩恩跟著補充。

    戴沂純好氣又好笑,這對父子啊……大的是大醋捅,小的是小醋捅。

    可怎麼辦,她就是好愛這一大一小的兩個醋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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