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早安！」
門外走進曬出一身健康膚色的岑璨雪，她手上拎著大包小包，滿臉微笑又滿面春風，看起來跟放假前完全不一樣。
一口氣請了三天假加上中秋節跟周休二日，岑璨雪整整放了七天悠閒假期，今兒個才出現在大家面前，一進雜誌社，部門同事就一人一個禮盒，裡頭又是雙糕潤又是魚鬆、杏仁小魚乾，豐盛多樣。
「哇，你是去哪裡玩啊？」林芳羽嘖嘖的打量著她，怎麼曬成這樣。
「小琉球，這是那兒的特產，一人一份，都很好吃喔！」岑璨雪大力推薦，每樣她都試吃過了，「而且我順便也拍了照，還可以當下個旅遊題材。」
「哇……」小古打開禮袋，裡頭滿滿的食物，都是大包裝耶！「小雪，你買這些也太多了吧？很貴耶！」
「不會啦……噢，那是以雲送給大家的。」她把包包擱在椅子上，「他說是感謝大家平常對我的照顧……」
「不不，是雪姐照顧我們才是！」小古見風轉舵向來最快，立刻恭恭敬敬的糾正錯誤。
「狗腿！」林芳羽白了他一眼，他則樂得打開三角包裝的杏仁小魚乾，立刻吃了起來。
吳宏陽本來很開心的看著禮袋裡的伴手禮，一聽見是唐以雲送的，連看都不想再看，直接放到桌下去。
「你們去小琉球玩啊？」林芳羽見狀，趕緊問了岑璨雪。
「嗯，去玩五天……我跟你說，那裡超美的！」她讚歎的說，「步調慢活，簡直像是去吝裡島度假。」
五天四夜，小雪跟唐以雲去度假耶……林芳羽用一種同情的眼神望著默默不語的吳宏陽。小陽也該死心了吧，早在之前小雪就請他不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因為她已經有了唐以雲。
「啊，小雪……我問你一件事，別生氣喔。」為了小陽著想，橫豎要小雪給個明確的答案對他比較好。
「嗯？」她微笑以答，現在的她連看著電腦都會笑。
「你跟唐以雲……好像交往的時間滿長的喔？」林芳羽婉轉的問著，「而且他還帶你去度假，約會也很頻繁，總覺得好像……好像有點不一樣！」
「噢，你是指這件事啊，謝謝大家的關心！」岑璨雪一骨碌跳了起來，面帶桃花的跟大家宣佈，「從今天起，我要正式搬去跟唐以雲住了。」
咦咦咦？同事們莫不瞠目結舌，小古手上的點心直接掉在地上，吳宏陽下意識站了起來，其他人必須以手掩嘴，才能防止蒼蠅飛入。
同居？小雪要跟唐以雲正式展開同居生涯？
「怎麼可能？有聽過唐以雲跟誰同居過嗎？」連林芳羽都不可置信。
「沒有啊，第一個人。」岑璨雪指了指自己，「你們也不必去跟別家雜誌爆料啦，以雲會跟所有女伴談正式分手，而且以後就只有我這個正牌女友。」
「真的假的？」小古忙不迭的衝到她面前，「他是認真的？」
「你們說呢？」她挑了挑眉，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兩天都忙著打包東西，以雲沒法派人來幫忙，因為被她婉拒了，她才不想讓別人瞧見她的隱私……結果他親自來幫忙打包，累死了他大少爺一枚。
「那……你妹怎麼說？」冷不防的，吳宏陽忽然問了最不該問的問題。
這問題讓岑璨雪幸福的笑顏迅速凍結，她圓睜雙眼望向他，這不僅僅是哪壺不提提哪壺，根本就是戳中她心裡頭最痛的地方。
璨星怎麼說？她根本沒跟璨星說啊！
這要她怎麼講？當初承諾要幫妹妹出一口氣的姐姐，現在卻反而跟唐以雲在一起，而且還成了正式女友，因為他們彼此真心相愛、相知相惜？
她還記得璨星仰藥未遂的模樣，記得她昏迷時囈語中都是唐以雲的名字，她說過這輩子最愛的就只有他了，所以一旦被甩，唐以雲就等於殺死了她的靈魂、她愛人的能力。
再怎麼恨，她也知道妹妹有多愛他，可是現在……她豈不是橫刀奪愛？
她怎麼開得了口？既然璨星遠在澳洲，能瞞多久就是多久。
「她還不知道，我會找時間跟她談。」她咬了咬唇，「你們誰都別多事。」
同事們都知道她妹之前被唐以雲甩掉的事情，因為她當時在辦公室裡是照三餐加宵夜的咒罵唐以雲……誰知道造化弄人，現在她卻跟唐以雲在一起，最糟的還是玩真的。
「我不敢想像你妹聽到這件事會怎麼想……」吳宏陽帶著鄙夷的眼神望著她，「你根本沒考慮過她的心情。」
「你話太多了，吳宏陽！」岑璨雪不客氣的予以反擊，「這是我的家務事，輪不到你開口說話！」
辦公室裡氣氛瞬間降到冰點，林芳羽趕忙打起圓場，小陽對小雪從未放棄過，度假跟同居簡直是戳中他的致命傷，他才會起那麼大的反應啊。
岑璨雪凌厲的再次警告吳宏陽，希望他不要搞到連朋友都做不成。
她不是能任意接受威脅恫嚇的女人，吳宏陽說的她何嘗沒想過？但是除了璨星的心情外，她的幸福又該被擺在哪裡？最後面嗎？
不可能！她會盡可能去跟璨星解釋與道歉，但是絕不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因為她愛唐以雲，是用生命去付出感情的深刻之愛。
她不認為未來就會一切順利，但至少她想要去努力，努力讓這段戀情開花結果來，努力讓彼此都幸福。
岑璨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其他人也做鳥獸散，總不好再多說什麼，她牛起來大家都不好受。辦公室上疊了一大堆未拆閱的信件，她一一檢視分類，先處理重要的，再……
有封奇怪的信夾在中間，上頭的收件人是用電腦打上的，只有收件沒有寄件地址，她瞇起眼看著郵戳，竟然是澳洲。
璨星？岑璨雪飛快地把信拆開來看。奇怪，妹妹應該寄信到家裡，怎麼寄到公司來了？而且這麼懶，還用電腦打字！
裡頭只有一張單薄的信紙，上頭也是電腦打字，短短三個鮮紅字──背叛者，卻震撼了她的心房，沭目驚心的映在她眼裡。
怎麼會？她揉起信紙。這會是璨星寄的嗎？她趕緊再探看信封裡有沒有遺漏的資訊，結果在裡面找到一張照片。
一瓶安眠藥、一把小刀的合影。
這又是在幹什麼？岑璨雪立即拿起手機，撥打妹妹的電話，結果卻直接進入語音信箱。
妹妹到底在搞什麼鬼……
岑璨雪完全沒了工作的心情，她越想心越不安。有人告訴璨星，她跟以雲在一起的事了……這一點都不意外，她跟以雲算是相當高調在交往，加上他幾乎婉拒了其他約會，她早就是不少女人的眼中釘。
她現在擔心的是脆弱的璨星，該不會因此尋短吧？
因為璨星此生最愛的是唐以雲，而她這個口口聲聲說要為妹妹出口氣的姐姐，卻愛上了他！
「我有事外出。」岑璨雪匆匆忙忙的把信封扔進皮包裡，她打算立刻去找唐以雲。
他們家財大勢大，一定有辦法在澳洲拯救一個孤苦脆弱的女子。
「小雪？」所有人錯愕的望著她如急驚風般衝了出去，唯有吳宏陽靜靜的望著這一桌的凌亂，沉下雙眸。
他喜歡岑璨雪，這份愛絕對不亞於任何人，所以只要有一點點機會，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為了讓她屬於他……
※※※
才到了律師事務所外頭，櫃檯小姐非常識相的認得這位岑小姐是何許人也，客氣禮貌的請她稍等，然後打電話聯絡莎莉。
通常岑璨雪都是等她們通知後，就自個兒走進去，今天還沒推開玻璃門，就見到莎莉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
「莎莉姐！你幹嘛出來？」今天怎麼突然搞迎接這套啊？「以雲現在有空嗎？我有很要緊很要緊的事。」
只見莎莉一臉憂心忡忡，小小的雙拳緊握，緊皺著眉仰望她，「唉……」
「怎麼啦？」怎麼一直唉啊？
「我說璨雪啊……你到底……」莎莉欲言又止，留意櫃檯小姐眼睛八卦的往這兒瞧，只好先把她往裡頭拉。
她直接先將她推進一間小會議室裡，暫時沒讓她在大廳等。
「發生了什麼事？」岑璨雪感覺到氣氛緊繃，莎莉姐是從容女王，怎會有什麼事讓她慌成這樣？
「有個女人一大早就來找老闆，到現在人還在裡面，」莎莉心急如焚的告知，「她說你是欺騙感情的女騙子，跟老闆之間的交往完全是虛情假意……」
咦？岑璨雪瞬間倒抽一口氣。是誰？為什麼會這樣說？
「她指證歷歷，說你是為了你妹妹報仇，刻意來教訓老闆，故意讓老闆愛上你之後，再打算傷透老闆的心！」
怎麼可能有人知道這件事，還說得如此明確……
「我知道你是岑璨星的姐姐，一開始我跟老闆都知道，可是老闆很信任你……他說你親口否認過這件事，覺得那是妹妹自己的感情事。」
是啊，她曾否認過，但那時是假的。
面對以雲直接的探問，她那時怎麼可能承認？當然是以堅決否認帶過。
「以雲怎麼說？」岑璨雪慌張的握住雙手，她在乎的只有這個。
「老闆本來不信，但是那個女人信心滿滿的說她有證據……然後他們進辦公室後，就一直沒出來……」莎莉比她還慌，「裡頭這麼安靜一定有問題，那個女人既然沒被請出來，就表示有事情發生……璨雪，你老實說，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她沒看過老闆動過真心，但如果難得動真心的後果是慘遭這樣的下場，那也未免太……莎莉說不出話，因為她思及岑璨星，無法客觀的說出「可憐」這字眼。
「我要進去。」岑璨雪毅然決然離開會議室，直接往唐以雲的辦公室走去。
「璨雪！」莎莉嚇了一跳，攔都攔不住，「老闆交代過，不許任何人進出！」
她如果會聽，就不叫岑璨雪了。
急促的叩了兩聲門，不等裡頭答腔，她一把就推門而入。
門口正對著的便是唐以雲的座位，沙發上坐著一個面貌姣好的美人兒，交疊著修長雙腿，正悠哉的喝著茶，一見到她，立刻揚起一抹嗤之以鼻的笑容。
唐以雲才想是誰敢如此堂而皇之的進來，定神一瞧，原來是她。
岑璨雪關上門，就貼著門板跟他相互對望。他沒有如平常般愉悅的起身過來迎接，就表示絕對有問題；右手邊那個女人笑得太機車，也證實她擁有所謂的證據。
「怎麼了？有事直接問我。」她走上前，注意到唐以雲的眼神趨為冷淡。
他深吸了一口氣，聽口吻猜得出莎莉多嘴，但是這也好，開門見山比迂迴直接多了。
所以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錄音筆，按了下去。
「我……的確是這樣打算。因為他沒有用心愛過一個人，不懂被傷害的痛，所以我才想讓他愛上我，再狠狠甩掉他，讓他也體會那種痛苦……」
岑璨雪瞪大了眼睛。那的確是她的聲音，可是她怎麼可能跟別人講出這件事？
除非──
咦？背景的海浪聲讓她一驚難道是那天在陽台上跟安淨說話時被錄下的？
誰有辦法錄下她的電話內容，那附近根本……她想起緊鄰的陽台，根本翻個牆就能到隔壁房間的設計……就算那裡有人，只要不開燈，她根本不可能察覺。
她不由得回首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女子。她在哪裡看過那女人，雖然不是很熟，可是一定照過面。
「我不知道該怎麼想。」唐以雲站了起身，手裡拿著一疊釘好的A4紙。
岑璨雪狐疑的蹙起眉，主動上前，接過他遞上的紙張。
那是自電腦裡印下來的日記，她的日記。
裡面寫了許多咒罵唐以雲的話語，尤其寫到如果璨星因此喪失性命，她絕對不放過他。裡頭當然也記載著她要如何教訓這種玩弄女人的混賬，寫明唐以雲星期六會出入的夜店場所，幾點出現，習慣坐哪個位子。
還有她對璨星的保證──姐姐一定會讓唐以雲愛上我的，然後當眾甩掉他，讓他知道被玩弄的滋味是什麼！
岑璨雪緊扣著紙張。這是她電腦裡的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甚至是去年的日記、給妹妹的信……她飛快地翻到最後一張。果然……後面的日記全部都沒有被印下來。
後頭還有很多日記，寫的是她愛上唐以雲的心情。
揚睫望向他，他也凝視著她，可是眼底沒有了那種溫柔與熱情，反而是一種冷淡觀看陌生人的模樣。
「這是你寫的嗎？」他平穩的問著。
「嗯。」她沒有否認。
「所以，你的確是為了岑璨星而接近我的……主動說要交往，都是已經盤算好的？」
「是。」在這之前，全部都是為了璨星。
「我原本看這份日記還不覺得有什麼，文件資料可以造假，根本算不了什麼，但裡面有很多應該只有我們兩個才知道的事……」唐以雲擰了眉，「而錄音……那是你的聲音，背景是海……我想是那天你在陽台上講的電話，對吧？」
岑璨雪咬著唇別開眼神。沒錯，就在他們激情前不久的事。
「你什麼都已算計好了，但是我卻完全沒有防備……」他深吸一口氣，「對於岑璨星，我再次鄭重的道歉。」
雙拳緊握，她並沒有焦急的辯解，而是回眸看著那長腿女子，「你可以先出去嗎？」
「為什麼？以雲都沒開口，你憑什麼趕我出去？」女子冷冷一笑，「拜託，虛情假意的爛貨。」
「Julia，出去。」她餘音未落，唐以雲這兒便冷然下令，「立刻。」
原本得意的臉色立即蒼白，她不悅的抿著唇，抓過手包就往外頭走去。
聽見她的名字，岑璨雪才恍然大悟。Julia正是她第一次跟以雲見面時，他臂彎裡摟著的模特兒。
她在Julia面前，主動向他提出交往，而他也立即捨對方而去。
現世報，大家都在現世報的圈子裡繞著。
等到木門叩一聲關上，岑璨雪便立即看向唐以雲。
「你要給我機會解釋嗎？」
「在法庭上，錄音跟物證，這就叫做罪證確鑿。」他回身，徹底的背對著她，「再多的解釋都是多餘的，因為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是經過算計的。」
岑璨雪咬著唇疾步走到他身邊，硬把自己塞到他與落地玻璃窗間的空隙，強逼他看著自己。
「我一開始的確是要教訓你，但是後來已經不是這麼回事了。」她握著他的臂膀，「我是真的愛上你，我已經沒有再去想什麼報仇的事……」
唐以雲垂眸望著她，瞧那精緻的臉龐，雙眼裡打轉著些微的淚水。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真心付出，卻得到這樣的下場。
「你希望我怎麼做？開口跟你求婚嗎？」他面無表情的說著，「然後讓你在紅毯一端公開甩掉我，完成你的計劃？」
這個計劃寫在她的日記裡，清清楚楚。
「不需要。」她忽然覺得自己百口莫辯，說什麼都像是謊話。
「岑璨雪，你究竟要如何的傷害我才甘心？對，我是愛上了你，我對你的一切都是真心的，我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就只為了讓你開心！但是……」他攫住她的雙肩，將她移了開，「我不可能如你所願開口跟你求婚……」
「我並沒有要你跟我求婚！」她再次回到他眼前，「我也不是在跟你說什麼漂亮話，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對你也是真心的，我一開始是為了璨星接近你，可是後來我真的愛上你了。」
唐以雲這一次選擇別過身子，他直直的往門口走去，單瞧著他的背影，岑璨雪會以為他在哭泣。
「我希望我回來後，你已經走了，也請你在三天內搬離我家。」他雙手置於門把上，語調冷淡得無以復加，「從現在開始，我們再也沒有關係，請不要再來糾纏，我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
「以雲……」她沒追上去，因為她再窮追不捨，只是會變成死纏爛打的狼狽模樣而已。
門拉曳而啟，莎莉就站在門口，憂心忡忡的望著他們。
「對了，你有件事做得非常成功。」唐以雲回首，揚起自嘲的笑容，「我的確深刻的感受到岑璨星的感受……我知道什麼叫做……失去愛人的能力了。」
他俐落的走了出去，略過莎莉身邊時說了聲「送客」。
岑璨雪隻身站在偌大的辦公室裡，此時淚水才不聽使喚的滾落，泉湧而出，眼眶根本不及承載她的傷痛，她不顧一切的號啕大哭。這就是報應！因為她一開始居心不良，才會落到這種下場。
妄想欺騙他人的感情，終將被反噬，自食其果。
「璨雪……」莎莉擔心的走進來。
只見她哭喪著臉，抓過桌上的錄音筆跟日記影本，用力抹著臉。
「我要去搬東西了。」她捏緊手裡的東西，還跟莎莉行禮，「謝謝您這段日子以來的照顧跟幫忙。」
「璨雪啊……」莎莉遞過衛生紙，她意思意思的抽了兩張，「你老實跟我說，你是真心愛著老闆嗎？」
岑璨雪緊咬著唇，用力的點了點頭，但是說這些都已經沒用了！「他不可能會再相信我，如果我是他，我巴不得殺了對方……這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莎莉緊皺起眉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是小倆口的感情事，只是她萬萬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這種地步。
再三跟她道謝後，岑璨雪流著淚離開了律師事務所。她知道下一個地方該去哪裡，她要直接回到唐以雲的公寓區，把未拆封的紙箱再搬走。
幸好還沒拆箱，省了不少工夫……呵，她怎麼會認為自己能得到唐以雲，可以在背叛妹妹的前提下得到幸福呢？
她只怨現世報來得太快，如果能再多給她一點時間，能再多跟以雲相處，哪怕多一分一秒都好。
上了車，她拿出皮包裡自澳洲寄來的信。璨星罵得真好，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背叛者！
背叛了妹妹、背叛了以雲，所以自己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但是……為什麼她的日記會被人印下來，赤裸裸的攤在陽光下給以雲看？
她的日記只在自個兒的電腦裡，甚至沒有上網書寫，唯一能下載到這份資料的人，除非是到她家的電腦竊取，不然就是利用遠端網路，自她的資料裡竊取……
而只有一個人，曾經因為工作臨時出狀況，幫她從公司遠端連回家裡的電腦下載存取失敗的稿件。
「吳宏陽！」
大辦公室的門一被推開，大家還來不及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誰，立刻聽到一陣破口大罵。
吳宏陽才錯愕的抬起頭，臉上立刻被砸上一疊紙張。
「你厲害，竟敢竊取我電腦的資料，拿給別人看？」岑璨雪根本已經顧不得自己哭花的臉，指著他低吼著。
「小雪？」林芳羽看見她的狼狽樣，嚇得趕緊拉住她，「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這樣？」
「只有你知道我的密碼……我原本當你是同事才信任你……」岑璨雪恨恨的瞪著他，「從現在開始，我們連朋友都不是！」
「小雪？」林芳羽超驚訝，她拉了拉她。怎麼忽然哭著跑進來罵小陽？
「因為我不能忍受你跟唐以雲在一起，他並不適合你！」吳宏陽完全不打算否認，「我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他遲早會傷害你的。」
「你錯了，是我傷害了他。」她握緊雙拳，飛快地扭身到辦公桌邊整理零碎的物品，將抽屜裡的私人物品一一取出。
同事們看了紛紛錯愕，連主編都忍不住跑出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雪，你這是在幹嘛？」小古慌張的看著她連杯子都帶走，暗覺不妙。
「我要辭職。」岑璨雪放在公司的東西原本就不多，一個紙箱剛剛好，「即日生效。」
「咦？」眾人驚呼聲四起，吳宏陽彷彿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況，還慌張的追上去，拉住了她。
「小雪，你不要這樣，我如果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可以道……」
話還來不及說完，岑璨雪回身就抽了一巴掌。
「你沒資格叫我小雪！」
她含著淚的眼眶憤恨的瞪著他，旋身就往門外走，頭也不回。
道歉如果有用的話，她現在用得著在這裡心碎嗎？
什麼事都可以傷了人再說對不起，現實中沒有這麼好的事。
唯有自食惡果，方能明瞭那種痛。 |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0:10: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