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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寶萊]單挑狂老闆(搶手貨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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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21:48
  第八章

  昨天晚上,馮順心驅車回到向宣狂的住處後,快速把大部分屬於她的衣物丟進行李箱裡,接著暫時住進辜芷亮的單身公寓。

  兩人聊了整整一夜,辜芷亮能瞭解馮順心執意分手的原因。

  她對上流圈中人們的行事作風始終很厭惡,先前是離開最接近上流圈的公關公司,現在,向宣狂則是她生命裡上流圈中最佳的代表人物。

  馮順心能在發現王方宇劈腿後立即分手,乾淨俐落地離開得心應手的工作,同樣的,她也期望自己能捨得跟向宣狂徹底分手。

  她已經不想再聽任何藉口,他有他的世界,這是她一開始就知道的,從那一打賭就是一百萬賭金開始。

  她婉拒了那五十萬,其實就是以另一種形式拒絕進入他的世界。

  她明知道自己絕對招惹不起向宣狂,卻在經過一連串的事情與巧合後,仍舊不敵他極大的魅力。

  在他們那些人的世界裡,她不過是一顆被他利用的棋子,第一次是打賭,第二次是跟他父親之間的角力,即使現在他們已是情侶,他也不認為當初的心態是錯的。

  把話說穿了,原因只有一個,他根本不尊重她,也不夠愛她。

  或許這就是金字塔頂端人們的行事風格,習慣把人當成傻瓜,忽略別人的感受,只求自己痛快與勝利。

  馮順心痛恨這一點。

  可是另一方面,她的心裡也隱隱不捨,並深深感到刺痛……

  「順心,你昨晚沒有回來。」

  馮順心彎下腰,正在為開店作準備,突然被向宣狂從背後一把牢牢扣住手臂,直接扯過身子與他面對面。

  兩人四目相交時,一抹驚訝很快的掠過她眼底。他下巴密佈著淡淡的胡渣,有點頹廢,卻更性感迷人。

  他一夜沒睡嗎?跟她一樣?

  「我去芷亮那裡。」馮順心偷偷深吸口氣,儘量維持語氣中的平穩。,

  聞言,向宣狂臉上閃過鬆了口氣與心痛的複雜神情。

  他沒說昨晚回到家後,發現她把跑車開回來,人跟大部分的衣物卻都消失時,心中那巨大的空洞駭得他整夜無眠。

  換作以前的他,絕對會不惜一切瘋狂的找尋她,但昨晚她瀕臨崩潰邊緣的模樣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逼得他不得不壓抑那樣的衝動,讓她獨自靜一靜。

  因為愛她,他開始變得不像自己,居然懂得尊重旁人的感受。

  兢算失去全世界,他也不見得會難過,但失去她,他將從此與快樂絕緣!

  「順心,我們現在必須談談。」

  她靜靜凝望著他,發現他臉上原本的驕傲已不復見,只剩下懇求與期盼。

  「好。」她點點頭,摸了摸換上制服後就一直放在口袋裡的辭呈。

  向宣狂眼底快速掠過一絲欣喜,以為兩人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所以,當他領著她走進辦公室後,看見她遞出辭呈時,他的雙眼不敢置信的徽微睜大,突然失去了原有的自製力。

  「這是幹什麼?」他的唇抿得死緊。

  「我要辭職。」馮順心說得乾淨俐落。這是她強迫自己做出的偽裝。

  「順心,我沒有答應你任何事!」他的黑眸不著痕跡地隱藏了所有情緒,唯獨垂在身側的雙手悄悄握緊拳頭。

  她靜靜凝視了他一會兒,搖搖頭,「我已經……我們已經沒有辦法走下去了。」

  「就因為我曾經拿你跟我父親賭氣?」向宣狂唇邊牽起充滿痛楚的微笑,心因為失望而隱隱刺痛著。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馮順心一臉疲憊地道。

  「我聽不出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激動地低吼。

  「這是尊重問題。」她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就算說得再多,他也不可能瞭解。

  他太過得天獨厚,人群中,他永遠是受注目的焦點,大家談論的重心,但她不是,所以她必須不斷回過頭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是否夠重,他是不是夠在乎她。

  但他的表現讓她徹底失望。

  也許這些事情在他眼裡看來並不嚴重,但他們是最親密的人啊!他從來沒有站在她的角度替她想過,甚至在她表現出她的在意時,他也絲毫不在意她的在意。

  「順心,拜託,不要拿這種事情跟我鬧!」向宣狂伸出手牢牢扣緊她嬌小卻堅決的肩膀。

  他真的不懂,不過是件小事,為什麼他們會鬧到要分手?

  「我沒有鬧,我是真的要跟你分手。」馮順心抬起雙手,企圖揮開他的箝制,打算回到吧台後頭進行開店前的準備工作。「我不會說走就走,一個月,你儘快找新人來,我負責培訓他。」

  「你……」向宣狂不讓她撥開他的手,在聽見她接下來說酌話後,一股怒氣堵住了胸膛,令他呼吸困難。

  「放開我。」她在他掌下不斷掙扎,豈料他不但不放開,反而更進一步將她擁進懷裡。

  「休想!」他厲聲斥道。

  馮順心在他結實的擁抱裡簌簌發顫,一半因為他霸道的強健男性體魄,另一半則是因為怒氣。

  「向、宣、狂!」她奮力推拒著他強勢的舉動,迎視他的水眸裡儘是他躁亂的眼神。

  「不准你連名帶姓的叫我!」她執意離開的決定令他心神大亂。

  「我們已經分手了!」馮順心被他抱得快喘不過氣來,只能紅著臉更加用力地強調。

  聞言,向宣狂僵硬的俊容掠過一抹心碎,雙臂一扣,將她整個人抱起,拋向沙發。

  當她翻身坐起時,他立刻上前,將她密實地困在沙發上。

  「是嗎?」他異常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臉,喃喃自問,又像是問她。

  馮順心因他一連串的動作而頭昏眼花,等她稍微回過神時,他高大的身軀已將她完全制伏在沙發上。

  她凝視著他,心狂跳,就在她企圖開口要他起身時,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危險光芒,引起她下腹一陣狂亂的騷動。

  「不……」她一開口,便被他的吻奪去呼吸。

  向宣狂不想再從她口中聽到那些傷人的話,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對他仍然有他熾熱的吻差點讓她的心失守,直到吻得她呼吸紊亂,他才以雙臂撐起身子,黑眸俯視著她。

  她可以敏感的察覺他銳利如刀的視線正緩緩掃過她的身子,因為他很清楚,這麼做可以令她渾身發顫。

  隨著她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脯,他銳利的雙眼頓時變得幽深難測。

  他鎖住她的視線,眼神深沉且充滿侵略之意,被他困在視線中的她,目光頓時變得迷離氤氳。

  時光的靜流蠱惑了整個氛圍,他們的視線超越了現實,緊緊相纏,這一刻,他們確實感受到彼此的靈魂。

  向宣狂將她牢牢困在沙發上,動手解開她胸前的鈕扣,一掌從黑色短裙底下探入,隔著薄薄的布料,愛撫她最敏感的小核。

  「不要,放開我!」馮順心猛然驚覺他的動作,雙手握拳,在他胸膛上奮力地捶打。

  向宣狂加快速度解開所有鈕扣,她白嫩的酥胸因憤怒而在他眼前不住起伏。他跟著飛快解開她的胸罩,兩團豐盈瞬間彈跳而出。

  他一掌抓起她的雙腕,固定在她的頭頂上,朝她齜牙叨嘴地低吼,「永遠不放!」

  「這裡是餐廳,隨時可能有人闖進你的辦公室,你不可以在這裡這樣對我,我、我要出去!」

  「休想,我不會放開你!為什麼你不懂?」

  她在他身下奮力扭動,貼緊的下半身不斷磨蹭他腫脹的腿間,火燙的欲望根源變得堅硬無比。

  他被濃烈的欲望與怒氣夾攻,理智被欲火與怒火燃燒殆盡。

  察覺底褲被他一把扯下,手指瞬間大膽的侵入,馮順心瞪大雙眼,呼吸幾乎停止。「不,你不可以……」

  向宣狂不說話,抬首緊盯著她,接著一把扯下領帶,將她的雙手捆綁,然後迅速起身,動手扯去身上累贅的衣物。

  見狀,馮順心起身要逃,卻在雙手剛碰到門把時,被他的雙臂抱住腰際,往後一拋,她又重新回到沙發上。

  在她發出聲音前,他迅速壓上來,一手抓過她被綁住的手腕拉高,將她渾圓的兩團白膩拱至他面前。他低下頭,唇手並用,在深愛的嬌軀上一寸寸攻城掠地,直到她的呼吸變得更為急促,反抗的力道消失,雙腿癱軟,掙扎的舉動被欲望全數消融。

  向宣狂將她的裙子推至腰際,伸手探入她潮濕的幽穴,發覺她已為他準備好,他貼在她耳邊低喃,「你好濕……你也想要我,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不要抗拒我……」

  話未說完,他猛然一挺,巨大的堅硬迅速充滿她體內。

  馮順心驚呼一聲,白嫩的身子倏地一震,全身繃緊。

  她止不住喘息,看見他抬起她無力的雙腿架到他肩上,她不禁閉上眼睛。

  他伺機而動,以深吻封住拋的紅唇。

  兩人之間亙古的律動越來越激烈,欲望逐漸攀升,空氣中持續迸散著激情的火花。

  馮順心不自覺逸出一聲聲無助迷亂的嬌吟,令向宣狂不斷加快速度馳騁。

  欲火加上怒火,使得此刻燃燒的欲望早已超越原先單純的快感,放縱野蠻的激情節奏讓人幾欲發狂。

  她最終依舊接納了他堅硬的巨大,被撐開的幽穴彷彿有上千隻螞蟻在爬,麻癢的渴求遍佈她全身,欲望是毒,儘管明知現在不該如此,她還是在他刻意的引誘下不斷沉淪。

  她緊閉雙眼,迷亂的感覺逼迫她跟著他的律動,一起在欲望中共舞,深入她體內的欲望根源磨蹭出一陣陣電流般酥麻的快感,他火熱的欲望變得更加硬挺、粗暴。

  在她半合著眼的注視下,他緩緩抽出,耳邊傳來她嬌弱的喘息,他刻意放慢動作,感覺她的甬道在他離開時猛烈地收縮。他動作極緩,直到幾乎完全撤出,他才深吸口氣,突然猛力向前一挺,瞬間再度充滿她。

  馮順心瞪大雙眼,咬住下唇,不敢放縱地吶喊出聲,然而在他不斷猛烈挺進的侵略下,她還是忍不住吐出破碎的吟叫聲。

  向宣狂緊緊抱著她誘人的嬌軀,挺進得更深,抽出、再進攻的力道與幅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放肆猛烈。隨著律動,沙發在地板上摩擦出聲響,更令人跌進無止盡的欲望深淵。

  望著她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聲音逸出口的隱忍模樣,他的欲火燃燒得更劇烈,兩具裸身拍打的淫靡聲音極為響亮,她脆弱的幽穴承受來自於他猛烈的抽插,早已紅腫發燙,溫熱的蜜液潺潺流出,一波波銷魂的酥麻快感不斷在她體內沸騰,撞擊著她,幾乎將她淹沒。

  他壓在她身上,獸似低吼竄進她耳裡,讓她身下又是一陣猛烈的收縮,當無數灼熱的種子沖進她體內,兩人同時承受著一波波戰慄的快感。

  激情過後,向宣狂解開系著她的領帶,沙啞地開口:「你明明對我有感覺,這樣你還堅持要分手?」

  聞言,馮順心瞪著他,舉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順心,我絕不讓你走,我要娶你,我愛你!」他仍然不願放棄。

  「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都不會改變我要分手的決心。」

  向宣狂咬緊牙關,黑眸緊盯著她迅速著衣的舉動。

  馮順心推開他高大的身軀,大步走向辦公室的門,將手放在門把上。

  接著,她回頭看著他,揚聲警告。

  「你最好不要再對我示範你的男性魅力有多好用,否則我會馬上找個男人上床,讓你從此活在地獄裡!」

  向宣狂聞言,忽然幽幽地笑了,他閉了閉眼眸,獨自舔舐心中的傷口。

  她居然這樣威脅他?難道她不知道,光憑這句話,便如同狠狠一腳將他踹進地獄裡?

  「我愛你。」他閉上眼睛告白,已然無法再承受更多來自於她的殘忍。

  「謝謝,但我不再需要了。」馮順心以連自己都驚訝的平靜語氣開口,離去前,她不忘補上最後一句,「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我會立刻從你眼前消失。」

  ☆   ☆   ☆  

  向宣狂雙手環胸,陰沉地站在吧台旁走道的轉彎處,冷冷注視著對每個人微笑的馮順心。

  他嫉妒他們。

  自從她提出分手的那晚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對他笑過。

  他已經大致掌握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為此,他派人調查王方宇過去不良的紀錄,在不經意的狀況下,袁父得知了詳情,接著便傳出袁嫚婷與王方宇婚事告吹的消息。

  建立在金錢與互相利用上的婚姻向來不可靠,也毫無溫情,更沒有承擔打擊的力量。

  向宣狂知道他父親大概對馮順心說了什麼話,為此,他已經完全從家業中抽手,全丟回給父親處理。

  他又找她談過幾次,但她心意已決的模樣,只是一次又一次打擊著他。

  距離她提出的離職期限,只剩下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但他還沒有辦法說服她不要走。

  向宣狂自暗處現身,喚了她一聲。「順心。」

  原本正在與她閒聊的同事們識相的走開。這幾個星期,對整間餐廳的員工而言,簡直像是置身冰火五重天。

  馮順心的臉越冷,老闆的火氣就越大,連蒸蒸日上的業績都撫平不了老闆的焦躁和煩怒。

  「老闆,有事?」馮順心神色一整,收起笑容冷靜的應對,只有泛青的眼窩和略微消瘦的臉頰出賣了她,顯示出這段日子其實她也不好過。

  可是除了傷和痛,更多充塞於她心中的是不被他懂得的怒氣。

  向宣狂原本陰鬱的表情又變得更加陰沉,「沒事就不能叫你?」

  「你是老闆。」她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心卻不禁犯疼。

  「虧你還知道我是你老闆!」他心裡激蕩著痛楚,眸中流轉著悲傷。「你可以關心每一位同事,為什麼就不能稍微關心我一點?」

  他已無法確定,他們之間究竟是她太狠,還是他太過愛她。

  馮順心愣住,久久說不出話來,只能隱藏心中的淒涼,冷冷的看著他,直到她意識到他可能是吃醋時,才有辦法開口道:「因為我不僅是你的員工,同時還是你的前女友,我必須避嫌。」

  她最後那五個字,每一字都是一記猛烈的勾拳,揍得他當場沉下臉,死命咬牙瞪著她。

  「順心,我已經解釋過,剛開始時拿你刺激我父親,對我來說其實根本不具任何意義,那場賭約也是,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為什麼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他每逼近她一步,她便退後一步,最後,他再也受不了她欲與他拉開距離的舉動,一時怒火攻心,也不管是否有員工在偷看,一掌強勢地探向她身後,牢牢扣住她的腰,順利制止她不斷後退的步伐。

  「你拿我當棋子氣你父親,就已經對我造成了傷害,你不在乎,不代表我不會受影響,你讓我覺得我根本不被你珍惜!」

  腰際傳來他霸氣的掌握,馮順心儘量屏住呼吸,不動聲色,唯有迎視他的雙眸正在噴火。

  「我道歉。」向宣狂望向她的黑眸,眼裡透露出懇求。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說他有天會在公開場合向一個女人道歉,而且滿腦子只裝得下一件事——她的原諒,他絕對會大笑出來。

  愛上一個女人,因而脫口說出蠢話是一回事,但為了女人拋開男性尊嚴,又是另外一回事,但他現在根本無暇顧及無聊的男性尊嚴,只希望她別輕易抹殺他們之間美好的感情。

  「什……什麼?」馮順心原本正暗中施力,企圖不著痕跡的躲開他掌握,此時也不禁微愕,訝異這個驕傲如斯的男人竟在眾人面前向她道歉。

  「我說我道歉,並且請你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才肯讓這件事過去。」他絲毫不放鬆,大掌加重力道,讓他們更貼近彼此。

  「讓這件事過去?」直覺他的想法和她所想的有些落差,馮順心再問了句,「你為什麼道歉?」

  「因為我希望我們回到和好的狀態,所以道歉。」向宣狂雖戰戰兢兢,但仍坦然地道。

  聞言,她感到悲哀,也生氣地伸出手擋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我在意的不是你有沒有跟我道歉,而是你根本永遠不懂,當你那樣做的時候,我心中到底是什麼感受!」

  而且這些舉動背後統統指向一個結論,他永遠都不會像她希望的那樣,顧慮、尊重她的感受。

  馮順心可以預見,只要他們繼續在一起,她遲早有天依然必須為了這樣的事傷心落淚。

  向宣狂無言地望著她,黑眸裡滿是心碎的悲痛。

  他知道自己此刻無法說服她,因為他的確不懂她的感受,事實上,他懷疑世上是否有人可以完全瞭解另外一個人的感受。

  這一次,他又吃下充滿苦澀的敗仗。

  向宣狂鬆開手,深深注視她一眼後,頹喪地轉身走出餐廳。

  向宣狂始終不滿意來應徵接替馮順心的人,當他意識到自己投注了太多私人感情時,便讓餐廳經理接手面試的工作。

  他頹喪地坐在員工休息室裡,望著其中一個空蕩蕩的置物櫃,他的心也隨之變得空洞。

  突地,他霍然站起身,快步走出餐廳,跳上跑車,發動引擎,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便將車速加到最快。

  正當向宣狂全神貫注於追求速度上的放縱時,一輛從一旁打斜沖出來的機車與他正面相迎。

  如果他們正面相撞,機車騎士恐怕非死即傷,他深知自己這輛跑車相當穩固,即使正前方有車迎面而來,也還有引擎擋在前面承受撞擊。

  幾乎是立刻作出判斷,向宣狂將方向盤猛然向左側一轉,避開以肉身包裹車體的機車騎士。

  然而他雖意識到機車騎士沒事,自己卻因為受到撞擊而暈了過去。

  等向宣狂再次醒來,已經是隔天中午。向父處理完手術以及住院的事後,等奎米一過來接手,便與屬下前去美國開會。

  「我的傷勢怎樣?」這是向宣狂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奎米立即靠向病床,臉上出現大大的笑容,「頭腦好像還滿清楚的,應該沒有腦震盪。」

  「我的手……」向宣狂試著坐起身,卻發現他全身除了一陣痛麻之外,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他吃痛地扯動嘴角,心裡閃過的念頭卻是,肉體的痛果然沒有心理上的傷來得厲害。

  「別動,我只說你沒有腦震盪,但你身上還是有其他的傷。」奎米笑咪咪地提醒,神情完全不緊張。

  「說吧,我想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糟。」向宣狂放棄坐起身的念頭,安分地躺在病床上。

  「雙手骨折,肋骨斷了三根,胸口被破碎的擋風玻璃劃出一條長達二十公分的傷口,最糟糕的是,帥氣的臉上有輕微擦傷。」

  奎米邊搖頭邊歎氣,說到最後一項時才露出擔憂的神情。

  「沒有超乎我的預期。」他自嘲地扯著嘴角,無奈的一笑。

  「你倒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奎米好奇的眼神盯著他打轉,「你被甩的傷到底平復了沒?」

  向宣狂瞥他一眼後,不發一語的閉上雙眼。

  「看來是還沒。早就跟你說過了,別長時間不談戀愛,戀愛這種事,最好一直談、不斷地談,一旦分手慣了,就不會像你這樣痛徹心扉。」

  「你又知道我會心痛了?」向宣狂睜開黑眸,沒好氣地瞄他一眼。

  「對,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奎米不客氣地翻了個大白眼,「但你失常的表現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

  原來他已經表現得很明顯,所以,她的置之不理是真的漠不關心,而非不知道他心底的苦。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無比孤單,因為他居然還如此想她。

  向宣狂自嘲的一笑,笑容裡滿是苦澀。

  「我想睡了。」他直接下逐客令。

  偏偏有人不識相,依舊自顧自地黏在他身邊,不斷說下去,「忘了她吧,她既然不是你的最初,也不會是你的最終。」

  當奎米以為他已睡著時,突然聽見他帶著歎息緩緩地開口。

  「她是。」

  ☆   ☆   ☆  

  房裡,辜芷亮於裡抱著巨型玩偶,一臉欽佩地道:「你真的能說斷就斷,好厲害。」

  馮順心苦笑了一下,失神地看向窗外。

  她一點都不厲害,說能一下子完全放掉是自欺欺人,她只是認清兩人不會有未來,再多的拉扯,只會讓兩人陷入更大的痛苦中,所以硬逼自己這樣做。

  慧劍斬情絲聽起來很乾淨俐落,卻隱藏了裡頭撕裂般的痛苦,只有在每個不能成眠的夜晚,她才允許自己暫時卸下偽裝,舔舐那不肯示人的傷。

  這時,辜芷亮的手機響起,她接聽電話,說了兩句後,突然把手機遞到馮順心面前。

  「找你的。」馮順心困惑地看她一眼,接過手機。

  「哈囉,我是奎米。」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累。

  「你打芷亮的電話找我?」馮順心皺起眉。

  「我沒有你的電話,幸好之前曾跟芷亮見過面,台北的社交圈並不大。」奎米笑了笑。

  「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單刀直入地問。

  奎米突如其來的聯絡,讓她感覺她跟向宣狂之間頓時又變得相當親近,彷彿他始終都在她身旁,未曾離開過。

  「順心,很抱歉我必須打這通電話,狂出了很嚴重的車禍,恐怕有生命危險,現在人在醫院裡……」

  瞬間,手機從馮順心手中迅速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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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23:13
  第九章

  馮順心一走進病房,兩行清淚便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

  向宣狂上半身密密麻麻的裹著繃帶,靜靜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一臉蒼白。

  「他的情況很不樂觀。」奎米在馮順心身後痛苦地開口。

  聞言,馮順心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情感,揪著心,一步步走向病床,伸出微顫的手,輕輕撫著向宣狂的臉頰。

  他不該虛弱地躺在這裡,他一直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不是嗎?

  自從接到電話後,心緒混亂的馮順心已然六神無主,但辜芷亮可沒有慌得失去判斷力。

  雖然向宣狂身上纏滿繃帶,但病床旁的儀器顯示著他呼吸平穩,心跳也很正常。

  辜芷亮眉一皺,發覺向宣狂的情況雖不是很好,但絕對還不到奎米聲稱的,恐怕有生命危險的程度。

  她正要開口,敏銳的奎米立刻察覺,一手輕輕按壓在她的肩膀上,緩緩地搖搖頭。

  瞬間,辜芷亮懂了。

  她深深看奎米一眼,有預感他們倆恐怕還必須繼續這種充滿善意的「狼狽為奸」關係,直到眼前這一對和好如初為止。

  像有某種特殊感應,向宣狂在睡夢中隱約察覺馮順心的到來,霍然睜開雙眼,緊緊盯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她。

  他出現幻覺了嗎?

  「你醒了。」馮順心眨眨眼,伸手抹去眼淚,朝他露出一抹微笑。

  向宣狂動也不動的緊盯著她,生怕自己稍微一動,她就會平空消失。

  見他毫無反應,馮順心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他的情況到底有多糟糕,竟然連人都認不得?

  「宣狂?」她心慌地輕喚他一聲,著急的水眸眼看又要落淚。

  他仍舊一動也不動的深深凝望著她,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一次次向老天祈求,她終於回到他身邊了,如果這是夢,他寧願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馮順心轉開臉,求救的視線飄向奎米,「他的腦子……」

  完全沒事。

  奎米正想著要怎麼回答時,向宣狂終於有所動作。

  馮順心感覺手腕突然被人輕輕碰了一下,倏地回過頭,往下看去,胸口突然像被人緊緊抓住般,一陣驚悸。

  向宣狂以包裹著紗布的厚實手掌輕輕碰觸她。

  以前,當他想要得到她的注意時,總會強勢地牢牢扣住她的手腕,但現在……

  頓時,馮順心淚如雨下,心中充滿不捨。

  「你……」向宣狂的嗓音極為沙啞。

  直到這一刻,他仍舊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出現在這裡,而且離他這麼近。

  她已經多久沒有拿這般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他了?

  想到這裡,向宣狂的心臟猛然苦澀的一縮,霎時,千萬根細針般的刺痛從他心臟向四肢百骸幅射而去。

  「你覺得怎麼樣?」馮順心雙手輕輕握住他包裹著紗布的手掌,目光在他臉上不斷來回打量。

  「不好。」他幽幽地吐出這兩個字。

  聞言,她先愣了一下,然後在他眼中看出一抹溫柔的光芒,頓時,她稍微放下心,思考能力也重新回到她的腦子裡。

  「奎米告訴我,你出車禍了,你自己知道嗎?」

  「嗯。」向宣狂掃一眼好友,看見好友正在對他猛打手勢,要他自己看著辦。

  但奎米的暗示慢了一步,馮順心始終仔細觀察向宣狂的身體狀況,接著,她微微皺起眉頭,語氣冰冷地問:「你其實沒有生命危險,對不對?」

  頓時,病房裡的溫存蕩然無存。

  「順心……」奎米想替好友說句話,卻在看見馮順心冷冷地看過來的眼神後,自動把話吞回去。

  見狀,向宣狂眼底快速掠過驚惶,嗓音低啞地懇求著,「順心,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還愛著你,我相信你也是。」

  「我沒……」馮順心想也不想,直覺便要否認。

  他心痛地打斷她的話,深邃的黑眸緊緊盯著她的小臉,「不用否認,你出現在這裡就足以說明一切。」

  聞言,她倒抽了一口氣。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說完,她又悄悄深吸口氣,才有足夠的能量再次開口。「我最痛恨別人欺騙我,你們這樣做只是更讓我反感!」

  「嫂子,今天完全是我的主意。」奎米連忙解釋道。

  馮順心靜靜看奎米一眼,當她再度把視線放回向宣狂身上時,已經恢復原本冰冷的模樣,「就算我們還彼此相愛又怎樣?你根本不夠在乎我。」

  向宣狂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不敢相信居然會從她口中聽到這樣的指控。

  「我不夠在乎你?」他重復她的話。

  當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失去她後,他便過起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她居然還說,他不夠在乎她!

  「至少我感覺不到你夠在乎我,你讓我覺得自己像顆棋子。」馮順心往後退了一步。

  「你不是!」向宣狂的黑眸中迅速竄入驚恐的神情。

  「但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她對他輕輕笑了一下,帶著難言的痛苦,隨即轉身走出病房。

  她的背影,讓向宣狂全身佈滿了絕望的痛楚。

  奎米原想追出去替好友解釋,但辜芷亮快速看他一眼,搖搖頭,用只有他才聽得見的音量說了句,「我會再跟你聯絡。」

  接著,她便尾隨馮順心離開。

  向宣狂雙眼失焦地瞪著天花板,直到他聽見父親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

  「很強悍的女人。」

  向宣狂緩緩閉上雙眼,甚至沒有看父親一眼。

  奎米打量這對父子一眼後,悄悄離開病房,將空間留給他們。

  向宣狂怪自己,當初為什麼忽略心底的聲音跟直覺,沒有直接駁斥父親的看法,甚至還曾經想過乾脆利用跟馮順心交往來刺激父親。

  現在就算他後悔莫及,又能如何?

  一切都是他自作孽,誰教他一開始時以那麼輕率的態度接近她,讓她心裡從此有了疙瘩,再加上有心人從中挑撥,像她那樣驕傲又有自我想法的女人,要獲得她的原諒恐怕很難。

  向父看著兒子變成今日這頹喪的模樣,心底深深歎了口長氣。

  那日過後,他找人調查兩人之間的互動,瞭解馮順心並不如傳言那般工於心計,直到那時候,他才有辦法心乎氣和的好好想一想她曾對他說過的話。

  儘管不願意,他還是必須承認,她的話的確宛如一記警鐘,直接點出他們父子關係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知道你媳婦跟我說過什麼嗎?」向父緩緩開口。

  他媳婦?誰啊?

  老爸該不會又打算故技重施,胡亂塞一堆亂七八糟的女人給他吧?難道他沒別的事情好做了嗎?

  向宣狂睜開雙眼,以眼神直接告訴父親,他心中認定的女人只有馮順心一個。

  「那天我告訴她,我準備為你安排相親,她竟要我好好跟你溝通,瞭解你的想法後再安排。」向父笑望著兒子臉上吃驚的表情。「我雖老,但心可是雪亮的,也許我跟你母親結婚是因為利益的關係,但一個女人是否真心為一個男人好,我多少還有點概念。」

  就像他的第二段婚姻,他現在的妻子就是無奢無求的真心待他。談及愛情,向父的眼神不自覺柔和許多。

  父親明顯軟化的態度,讓向宣狂防備地挑高了眉。

  「所以?」

  「兒子,我全心支持你把她追回來,必要時,我可以全力協助你,不過,在你教我為你做東做西之前,我想先跟你談個交易。」

  向父心裡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改變態度,是因為心裡已經認定了馮順心這個媳婦。

  「交易?」

  「順心告訴我,你之所以想開餐廳另有原因,不單純是為了氣我。」向父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我做事沒那麼無聊。」向宣狂輕哼一聲。

  「看來順心比我還瞭解你。」

  「確實如此。」所以他什麼事都樂於跟她分享,因為他知道她永遠會懂。

  但是,他並不明白她所謂的「不夠在乎」究竟見鬼的是怎麼回事。

  他是真的不懂,如果不夠在乎她,他現在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副鬼德行!

  「你把非開餐廳不可的原因告訴我,我就做你們之間的助力,而非阻力,如何?」向父態度自若地靠在椅背上。

  「她絕對不是教你來跟我談交易。」向宣狂好笑地扯動嘴角。

  「沒錯,她要我跟你談心,但是我比較擅長交易,畢竟這是我跟男人之間唯一的溝通模式。」向父也不否認。

  「很好,我跟男人之間也沒有什麼談心的天分。」向宣狂看著父親,巧妙隱藏心底的訝異。「我答應。」

  原來他們父子之間除了針鋒相對跟互看不順眼之外,其實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兒子啊。我一直認為,唯有遇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女人時,男人才可能成為真正的男人。」向父欣慰地點點頭。

  「原來我們也不是那麼難以溝通,至少在這方面,我們的想法其實還滿一致的。」

  這一刻,他們父子終於首次有合作的機會。

  這一仗,他們非拿到勝利不可!

  ☆   ☆   ☆  

  馮順心決定要去相親。

  之前,辜芷亮打電話給奎米,告訴他,馮順心為了及早走出情傷,提出相親的要求,身為好友的她只能乖乖照辦,沒想到,她只是隨手撥了一通電話求救,奎米居然表示沒有問題。

  於是,辜芷亮發出求救訊號三個小時後,馮順心跟相親的對象已經坐在餐廳裡吃飯。

  直到各自自我介紹過後,馮順心才發現對方竟然又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富家公子哥兒,「王氏集團」總裁的小兒子。

  她先在心底埋怨辜芷亮在搞什麼,接著忽然想起,向伯父之前好像提過要讓向宣狂跟「王氏集團」的千金相親,如果他們這兩對各自順利發展,結局簡直就像八點檔鄉土劇的劇情一樣。

  想到這裡,她不禁苦笑。

  當餐後的甜點送上桌,對方突然開口問:「順心,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馮順心先揚起標準的公關笑容,正要回答,沒想到有人快她一步開口。

  「不、可、以。」冷颼颼插入的話奪去兩人全副的注意力,他們幾乎同時側過臉,往相同的方向看去。

  向宣狂整個人像沐浴在地獄的火焰裡,炯亮的黑眸正牢牢盯著他們,抿緊嘴唇,神情冷肅駭人。

  他的存在太過強烈,也太過令人震撼,讓人完全震懾於他的怒火之下,而忽略他身上的繃帶與尚未完全痊癒的雙手。

  向宣狂沒有給他們時間反應過來,踩著憤怒的步伐,直接來到馮順心身邊。雖然他的雙手沒法彎曲,但大掌還是忍痛一扯,將她一把拉起,跌進他懷裡,那撞擊的力道令他死命咬牙悶哼了一聲。

  馮順心被他強勢的狂態嚇著,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靠在他胸前,而他的手正笨拙卻十足霸道地直挺挺放在她的腰際。

  直到這時候,馮順心相親的對象才終於回過神,站起身,欲上前將她帶回來。

  「順心,他是你的……」

  「我跟他什麼關係也沒有。」她搶在向宣狂開口之前連忙撇清兩人之間的關係。

  這句話的力道像顆子彈射往向宣狂的胸膛,在他早已佈滿傷痕的心口上殘忍地轟出一個大洞。

  「是這樣嗎?」他咬緊牙關,忍住劇痛,深沉的俊容逼近她力持鎮定的小臉。

  她真是個殘忍的女人!

  她永遠也不知道,當他在醫院裡聽見她要跟人相親時,整個人彷彿被強烈的化學藥劑腐蝕,那樣的劇痛有多麼令人崩潰。

  那時候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把她搶回來!如果親眼看見她跟別的男人進禮堂,他會發狂!

  於是,向宣狂不顧自身的狀況,甩開奎米,跳上計程車,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這裡。

  她想跟別的男人一起離開這間餐廳,除非踩過他的屍體!

  馮順心假裝沒見到他的警告,壓抑著對他的擔憂與不捨,強迫自己專心和相親的對象解釋,「他只是我的前男友,我們已經分手一段時間了。」

  聞言,向宣狂的呼吸變得急促,黑眸陰沉地瞪著她,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用力吻上她的唇。

  餐廳裡所有人無不瞪大雙眼看著這一幕,連馮順心也驚愕地睜大雙眸。

  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她的相親對象面前吻她!

  馮順心伸出雙手,抗拒地拚命想推開他的胸膛,一方面又不敢真的用力推開他,怕碰疼了他的傷處。

  她的不忍,讓向宣狂更加肆無忌憚,根本不把她的推拒看在眼裡。

  直到一股潮濕的熱意佈滿掌心,馮順心才驚愕地意識到手裡的這股熱意是什麼。

  那是他的傷口撕裂後流出的鮮血,老天爺……她做了什麼?

  察覺馮順心不再反抗,向宣狂更是完全不理會身上傳來的劇痛,把握機會將她吻得頭暈目眩。

  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之久,感受到她完全癱軟在他懷裡,向宣狂才咬緊牙關,虛弱地晃了兩下,把手鬆開。

  馮順心察覺他的身體狀況,在他鬆開手時,趨前將他攔腰抱緊,心疼的迎視他慘白的俊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渾身發抖,狂亂的低吼。

  這個男人是個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

  向宣狂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只是心滿意足地望著她紅腫的櫻唇,覺得她環抱著的雙手正撫慰著他原本陷在地獄裡的憤怒靈魂。

  「我是真的在乎你,甚至連命也可以不要,你現在懂了嗎?」他苦澀地扯起嘴角一笑。

  那抹笑,逼出了她一直隱藏在眼底的眼淚。

  他居然這麼傻,為了趕來阻止她相親,不惜拿傷痕累累的身體當賭注!

  原本她對他的所作所為跟心態已心灰意冷,並不看好他們會有未來,但這一刻,她的心被他胸口染血的獻祭感動得一場糊塗。

  可是,他倆之間還有著一道深深的鴻溝啊……

  「你必須馬上回醫院去。」馮順心拋開心頭的陰鬱,摟著他就想往外走,完全遺忘了原本正在跟她相親的對象。

  現在,她眼裡只有向宣狂一個人。

  但向宣狂的雙腳像生了根,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俯首淡淡地揚起笑容,好像他完全感受不到身上的劇痛,緩緩地搖搖頭。

  「你說得對,我的確不知道那是什麼感受,因為我不是你,就算那些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可能也不會跟你一樣有相同反應與感受,但是,這不代表我不在乎你。」他開始回答她先前提出的問題。

  馮順心驚訝地微微瞪大雙眼,一方面不敢相信他居然還記得這個問題,另一方面,她是氣他的,氣他執意一定要挑在這個時候解釋,而且還一副打算好好跟她溝通的模樣。

  他會昏過去的!她急紅了眼眶,水眸裡盈滿淚光。

  「這些可以晚一點再談,我們……」

  「不要,等到那時候,你又會離開我了。」

  向宜狂倏地緊緊閉上眼,用盡全力抵抗身上的劇痛。

  難忍的痛楚開始令他意識渙散,現在他完全依靠意志力,才能勉強支撐住自己的意識跟身體。

  馮順心急得猛掉淚,一半是因為心疼,另一半則是感動。

  「為了給你一段時間靜一靜,我強壓著想見你的念頭,儘管我快瘋了,但還是願意給你空間;為了讓自己不再感到那麼心痛,我拚命工作,儘管活得像行屍走肉,但我還是盡全力去做。然後,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沒有你在身邊,就算夢想終於實現,生活依舊空虛得教人害怕。」

  向宣狂想起他在短時間內又在東亞地區著手準備開設二十家分店,但成功的結果卻帶來更大的空虛。

  接著,他高大的身子搖晃了兩下,終於不堪疼痛的負荷,跪倒在地上。

  馮順心驚呼一聲,擋在他身前,雙手按住他的肩頭,攙扶著他,讓他不至於倒下。

  此時,她眼尖地發現一輛救護車已經停在餐廳外,頓時,她的心稍微穩定了些。

  「順心,我是真的深刻體會到當初以拿到你的電話號碼當賭注,甚至動過想拿你氣我老爸的念頭有多荒謬、多傷人。我知道過去的自己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我會努力改過,不再讓你感到受傷,也許未來我還會出現這樣不良的行為,請你……一直待在我身邊提醒我,好不好?」

  馮順心聽著他的剖白,心裡很清楚,她這輩子恐怕再也無法離開這個驕傲又帶點傻氣的霸道男人了。

  她滿心感動,投入他早就對她敞開的懷抱,任感動與幸福以兩顆真心為據點,一圈圈向外蔓延,將他們纏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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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23:28
  尾 聲  

  在馮順心全心全力的照顧下,原本體質就很不錯的向宣狂,以連醫生都嘖嘖稱奇的速度複元。

  某天,向父在兒子不知情的情況下,單獨約馮順心出去吃飯,除了向她道歉,也希望她可以幫忙說服兒子回來接手家中的事業。

  馮順心原本婉拒,後來發現向宣狂其實對房地產方面的事並不是完全沒興趣,當初只是為了懲罰父親對她說那些話,才把家業拋開,於是她便與向父聯手,成功讓他點頭,答應接手家中的房地產事業。

  從此之後,他們之間再無阻礙,進展得相當順利。

  向宣狂旗下的餐廳已經跨足整個亞洲,事業版圖甚至擴及歐洲,總共擁有五百多間分店,營業額突破四百億美金。

  他將名下所有的餐廳轉到馮順心名下,向父則將房地產事業轉到兒子名下,與妻子安享晚年。

  由於企業持續穩定成長,不再需要那般操心,向宣狂便陪著馮順心到法國、英國研習咖啡的知識與技藝。

  回台灣時,一份驚喜的禮物正等著馮順心親手揭開。

  「累嗎?」向宣狂一手輕輕放在她肩上,將她疲憊的身子攬進懷裡。

  「還好。」馮順心仰首對他笑了笑。

  這次他陪她出國研習,老實說,她有點被他嚇著,因為她一直以為他是那種要別人圍繞著他旋轉的男人,沒想到他會拋下手邊的工作,陪她到歐洲去。

  她之所以會對他有這樣的誤解,大概是由於兩人初見面時,他強勢地向她要電話,還教咖啡館的老闆將吧台讓出來,只為了想喝喝看她親手煮的咖啡。

  誰能料得到,這樣的男人居然會如此呵護著她?

  向宣狂順利取回大部分的行李,當只剩一件馮順心個人的小行李箱尚未領取時,他突然道:「你在這裡等,我先去打個電話。」

  「好。」她點點頭,完全不疑有他。「我們出關後在大廳碰面?」

  「嗯,也好。」說完,他便推著大部分的行李先行離開。

  十多分鐘後,當馮順心拉著小行李箱出關,便看見高大帥氣的向宣狂手裡拿著花束,微笑著站在機場大廳裡,身後是兩人認識的所有好友們。

  她一出現,立刻有人上前牽著她走到向宣狂面前。

  馮順心詫異地眨眨眼,被帶到他面前時,仍一臉恍惚,「這是……」

  「老婆,嫁給我?」向宣狂說完,在眾人熱情的起哄之下,他順應民意,單膝一跪,舉高花束求婚。

  瞬間,一干好友全都樂瘋了,直教準新娘趕快答應。

  連辜芷亮也貼在馮順心耳邊低聲催促著,「趕快答應他啊,要是讓這麼優的男人被搶走,你一定會痛哭流涕。」

  接著,「王氏集團」總裁的小兒子也現身機場,打趣地恐嚇著準新郎。「喔,我看新娘子有點猶豫,還是你比較喜歡當初相親的對象?」

  聞言,向宣狂濃眉一挑,銳利的視線掃了對方一眼,火爆的氣氛幾乎一觸即發。

  這男人的妒意真不是蓋的。

  相親事件過後,即使奎米跟辜芷亮說破了嘴,表明他們只是請人家來演那場戲,但向宣狂後來每次見到相親戲的男主角,依舊隱隱透露出不悅。

  而且,不僅針對「王氏集團」總裁的小兒子,連始作俑者辜芷亮,他也沒給過她好臉色看。

  馮順心拿他沒辦法,畢竟要給整過自己的人好臉色看,的確是有點困難。

  「沒有戒指,我要怎麼答應?」馮順心以為這是個好藉口。

  但她錯估了向宣狂策畫的能力,只見他自信的揚唇一笑,站起身,從懷裡拿出戒指,遞到她面前。

  「答應我。」他對她笑得溫柔。

  「沒有婚紗?」她知道自己這樣已經算是刁難他了。

  「只要有婚紗,你就願意馬上答應嫁給我?」向宣狂沒有動怒,反而悠哉地笑開來。

  馮順心隱約察覺有詐,但仍點點頭,心想他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會連這一點也想到了吧?

  「如果你連婚紗都想到了,代表你很用心,也很重視這件事。」

  「所以——」他一步步逼近她。

  「所以有何不可?」馮順心聳聳肩。

  她此話一出,向宣狂臉上立即揚起自信的燦爛微笑。

  他看了看她手中還拉著的小行李箱,低沉的嗓音裡儘是滿滿的笑意,「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行李箱?」

  馮順心不解地看他一眼,之後在辜芷亮的協助下打開行李箱,定睛一看,猛然倒抽一口氣。

  「這……這……」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一件雪白且閃亮的新娘禮服,像漂亮的夢幻雲朵般躺在她的行李箱裡。

  這裡頭裝的應該是她的換洗衣物,他是什麼時候掉包的?

  「這就是你的婚紗,純手工縫製,上面鑲有價值上千萬的鑽石,還喜歡嗎?」向宣狂走到她身邊,先將花束交給辜芷亮,打算隨時為他的新娘戴上戒指。

  「我原本的行李呢?」馮順心有些恍惚地問。

  眼前這一切夢幻得簡直不像真的,她正在作夢嗎?

  「別擔心,奎米的父親是這間航空公司的老闆,你的行李早已經放在我們的車上了,現在不要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專心回答我的問題,可以嗎?」向宣狂深深望進她的眼底,專汪的火燙視線令她酡紅了嬌顏。

  「我……」馮順心垂下雙眸,心裡是願意的,但仍猶豫著要不要像他這麼高調,非得在眾人面前說出口。

  眾人見準新娘遲遲不答應,便開始起哄。

  「答應他!」

  「對,答應他!」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有人吆喝第一聲後,其他人立刻跟著附和,隨著大家的情緒越來越高昂,呼喊聲也越來越大。

  這樣的求婚方式,確實很符合向宣狂的風格。

  在眾人欲罷不能的呼喊聲下,越來越羞窘的準新娘只好趕快點頭答應,但這麼一點頭,又馬上換來周遭一陣歡呼。

  向宣狂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親自為深愛的女人戴上鑽戒,接著又在眾人的鼓噪聲中親吻了她一下。

  馮順心被這歡樂又溫馨的氣氛感動得紅了眼眶。

  向宣狂擁著她往座車走去,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

  當他領著她坐進車裡時,貼在她耳邊輕喃了一聲,「我愛你。」

  瞬間,馮順心強忍住的眼淚終於落下。

  她知道,這一次,他們的幸福可以持續很久、很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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