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昨天晚上,馮順心驅車回到向宣狂的住處後,快速把大部分屬於她的衣物丟進行李箱裡,接著暫時住進辜芷亮的單身公寓。
兩人聊了整整一夜,辜芷亮能瞭解馮順心執意分手的原因。
她對上流圈中人們的行事作風始終很厭惡,先前是離開最接近上流圈的公關公司,現在,向宣狂則是她生命裡上流圈中最佳的代表人物。
馮順心能在發現王方宇劈腿後立即分手,乾淨俐落地離開得心應手的工作,同樣的,她也期望自己能捨得跟向宣狂徹底分手。
她已經不想再聽任何藉口,他有他的世界,這是她一開始就知道的,從那一打賭就是一百萬賭金開始。
她婉拒了那五十萬,其實就是以另一種形式拒絕進入他的世界。
她明知道自己絕對招惹不起向宣狂,卻在經過一連串的事情與巧合後,仍舊不敵他極大的魅力。
在他們那些人的世界裡,她不過是一顆被他利用的棋子,第一次是打賭,第二次是跟他父親之間的角力,即使現在他們已是情侶,他也不認為當初的心態是錯的。
把話說穿了,原因只有一個,他根本不尊重她,也不夠愛她。
或許這就是金字塔頂端人們的行事風格,習慣把人當成傻瓜,忽略別人的感受,只求自己痛快與勝利。
馮順心痛恨這一點。
可是另一方面,她的心裡也隱隱不捨,並深深感到刺痛……
「順心,你昨晚沒有回來。」
馮順心彎下腰,正在為開店作準備,突然被向宣狂從背後一把牢牢扣住手臂,直接扯過身子與他面對面。
兩人四目相交時,一抹驚訝很快的掠過她眼底。他下巴密佈著淡淡的胡渣,有點頹廢,卻更性感迷人。
他一夜沒睡嗎?跟她一樣?
「我去芷亮那裡。」馮順心偷偷深吸口氣,儘量維持語氣中的平穩。,
聞言,向宣狂臉上閃過鬆了口氣與心痛的複雜神情。
他沒說昨晚回到家後,發現她把跑車開回來,人跟大部分的衣物卻都消失時,心中那巨大的空洞駭得他整夜無眠。
換作以前的他,絕對會不惜一切瘋狂的找尋她,但昨晚她瀕臨崩潰邊緣的模樣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逼得他不得不壓抑那樣的衝動,讓她獨自靜一靜。
因為愛她,他開始變得不像自己,居然懂得尊重旁人的感受。
兢算失去全世界,他也不見得會難過,但失去她,他將從此與快樂絕緣!
「順心,我們現在必須談談。」
她靜靜凝望著他,發現他臉上原本的驕傲已不復見,只剩下懇求與期盼。
「好。」她點點頭,摸了摸換上制服後就一直放在口袋裡的辭呈。
向宣狂眼底快速掠過一絲欣喜,以為兩人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所以,當他領著她走進辦公室後,看見她遞出辭呈時,他的雙眼不敢置信的徽微睜大,突然失去了原有的自製力。
「這是幹什麼?」他的唇抿得死緊。
「我要辭職。」馮順心說得乾淨俐落。這是她強迫自己做出的偽裝。
「順心,我沒有答應你任何事!」他的黑眸不著痕跡地隱藏了所有情緒,唯獨垂在身側的雙手悄悄握緊拳頭。
她靜靜凝視了他一會兒,搖搖頭,「我已經……我們已經沒有辦法走下去了。」
「就因為我曾經拿你跟我父親賭氣?」向宣狂唇邊牽起充滿痛楚的微笑,心因為失望而隱隱刺痛著。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馮順心一臉疲憊地道。
「我聽不出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激動地低吼。
「這是尊重問題。」她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就算說得再多,他也不可能瞭解。
他太過得天獨厚,人群中,他永遠是受注目的焦點,大家談論的重心,但她不是,所以她必須不斷回過頭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是否夠重,他是不是夠在乎她。
但他的表現讓她徹底失望。
也許這些事情在他眼裡看來並不嚴重,但他們是最親密的人啊!他從來沒有站在她的角度替她想過,甚至在她表現出她的在意時,他也絲毫不在意她的在意。
「順心,拜託,不要拿這種事情跟我鬧!」向宣狂伸出手牢牢扣緊她嬌小卻堅決的肩膀。
他真的不懂,不過是件小事,為什麼他們會鬧到要分手?
「我沒有鬧,我是真的要跟你分手。」馮順心抬起雙手,企圖揮開他的箝制,打算回到吧台後頭進行開店前的準備工作。「我不會說走就走,一個月,你儘快找新人來,我負責培訓他。」
「你……」向宣狂不讓她撥開他的手,在聽見她接下來說酌話後,一股怒氣堵住了胸膛,令他呼吸困難。
「放開我。」她在他掌下不斷掙扎,豈料他不但不放開,反而更進一步將她擁進懷裡。
「休想!」他厲聲斥道。
馮順心在他結實的擁抱裡簌簌發顫,一半因為他霸道的強健男性體魄,另一半則是因為怒氣。
「向、宣、狂!」她奮力推拒著他強勢的舉動,迎視他的水眸裡儘是他躁亂的眼神。
「不准你連名帶姓的叫我!」她執意離開的決定令他心神大亂。
「我們已經分手了!」馮順心被他抱得快喘不過氣來,只能紅著臉更加用力地強調。
聞言,向宣狂僵硬的俊容掠過一抹心碎,雙臂一扣,將她整個人抱起,拋向沙發。
當她翻身坐起時,他立刻上前,將她密實地困在沙發上。
「是嗎?」他異常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臉,喃喃自問,又像是問她。
馮順心因他一連串的動作而頭昏眼花,等她稍微回過神時,他高大的身軀已將她完全制伏在沙發上。
她凝視著他,心狂跳,就在她企圖開口要他起身時,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危險光芒,引起她下腹一陣狂亂的騷動。
「不……」她一開口,便被他的吻奪去呼吸。
向宣狂不想再從她口中聽到那些傷人的話,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對他仍然有他熾熱的吻差點讓她的心失守,直到吻得她呼吸紊亂,他才以雙臂撐起身子,黑眸俯視著她。
她可以敏感的察覺他銳利如刀的視線正緩緩掃過她的身子,因為他很清楚,這麼做可以令她渾身發顫。
隨著她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脯,他銳利的雙眼頓時變得幽深難測。
他鎖住她的視線,眼神深沉且充滿侵略之意,被他困在視線中的她,目光頓時變得迷離氤氳。
時光的靜流蠱惑了整個氛圍,他們的視線超越了現實,緊緊相纏,這一刻,他們確實感受到彼此的靈魂。
向宣狂將她牢牢困在沙發上,動手解開她胸前的鈕扣,一掌從黑色短裙底下探入,隔著薄薄的布料,愛撫她最敏感的小核。
「不要,放開我!」馮順心猛然驚覺他的動作,雙手握拳,在他胸膛上奮力地捶打。
向宣狂加快速度解開所有鈕扣,她白嫩的酥胸因憤怒而在他眼前不住起伏。他跟著飛快解開她的胸罩,兩團豐盈瞬間彈跳而出。
他一掌抓起她的雙腕,固定在她的頭頂上,朝她齜牙叨嘴地低吼,「永遠不放!」
「這裡是餐廳,隨時可能有人闖進你的辦公室,你不可以在這裡這樣對我,我、我要出去!」
「休想,我不會放開你!為什麼你不懂?」
她在他身下奮力扭動,貼緊的下半身不斷磨蹭他腫脹的腿間,火燙的欲望根源變得堅硬無比。
他被濃烈的欲望與怒氣夾攻,理智被欲火與怒火燃燒殆盡。
察覺底褲被他一把扯下,手指瞬間大膽的侵入,馮順心瞪大雙眼,呼吸幾乎停止。「不,你不可以……」
向宣狂不說話,抬首緊盯著她,接著一把扯下領帶,將她的雙手捆綁,然後迅速起身,動手扯去身上累贅的衣物。
見狀,馮順心起身要逃,卻在雙手剛碰到門把時,被他的雙臂抱住腰際,往後一拋,她又重新回到沙發上。
在她發出聲音前,他迅速壓上來,一手抓過她被綁住的手腕拉高,將她渾圓的兩團白膩拱至他面前。他低下頭,唇手並用,在深愛的嬌軀上一寸寸攻城掠地,直到她的呼吸變得更為急促,反抗的力道消失,雙腿癱軟,掙扎的舉動被欲望全數消融。
向宣狂將她的裙子推至腰際,伸手探入她潮濕的幽穴,發覺她已為他準備好,他貼在她耳邊低喃,「你好濕……你也想要我,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不要抗拒我……」
話未說完,他猛然一挺,巨大的堅硬迅速充滿她體內。
馮順心驚呼一聲,白嫩的身子倏地一震,全身繃緊。
她止不住喘息,看見他抬起她無力的雙腿架到他肩上,她不禁閉上眼睛。
他伺機而動,以深吻封住拋的紅唇。
兩人之間亙古的律動越來越激烈,欲望逐漸攀升,空氣中持續迸散著激情的火花。
馮順心不自覺逸出一聲聲無助迷亂的嬌吟,令向宣狂不斷加快速度馳騁。
欲火加上怒火,使得此刻燃燒的欲望早已超越原先單純的快感,放縱野蠻的激情節奏讓人幾欲發狂。
她最終依舊接納了他堅硬的巨大,被撐開的幽穴彷彿有上千隻螞蟻在爬,麻癢的渴求遍佈她全身,欲望是毒,儘管明知現在不該如此,她還是在他刻意的引誘下不斷沉淪。
她緊閉雙眼,迷亂的感覺逼迫她跟著他的律動,一起在欲望中共舞,深入她體內的欲望根源磨蹭出一陣陣電流般酥麻的快感,他火熱的欲望變得更加硬挺、粗暴。
在她半合著眼的注視下,他緩緩抽出,耳邊傳來她嬌弱的喘息,他刻意放慢動作,感覺她的甬道在他離開時猛烈地收縮。他動作極緩,直到幾乎完全撤出,他才深吸口氣,突然猛力向前一挺,瞬間再度充滿她。
馮順心瞪大雙眼,咬住下唇,不敢放縱地吶喊出聲,然而在他不斷猛烈挺進的侵略下,她還是忍不住吐出破碎的吟叫聲。
向宣狂緊緊抱著她誘人的嬌軀,挺進得更深,抽出、再進攻的力道與幅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放肆猛烈。隨著律動,沙發在地板上摩擦出聲響,更令人跌進無止盡的欲望深淵。
望著她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聲音逸出口的隱忍模樣,他的欲火燃燒得更劇烈,兩具裸身拍打的淫靡聲音極為響亮,她脆弱的幽穴承受來自於他猛烈的抽插,早已紅腫發燙,溫熱的蜜液潺潺流出,一波波銷魂的酥麻快感不斷在她體內沸騰,撞擊著她,幾乎將她淹沒。
他壓在她身上,獸似低吼竄進她耳裡,讓她身下又是一陣猛烈的收縮,當無數灼熱的種子沖進她體內,兩人同時承受著一波波戰慄的快感。
激情過後,向宣狂解開系著她的領帶,沙啞地開口:「你明明對我有感覺,這樣你還堅持要分手?」
聞言,馮順心瞪著他,舉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順心,我絕不讓你走,我要娶你,我愛你!」他仍然不願放棄。
「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都不會改變我要分手的決心。」
向宣狂咬緊牙關,黑眸緊盯著她迅速著衣的舉動。
馮順心推開他高大的身軀,大步走向辦公室的門,將手放在門把上。
接著,她回頭看著他,揚聲警告。
「你最好不要再對我示範你的男性魅力有多好用,否則我會馬上找個男人上床,讓你從此活在地獄裡!」
向宣狂聞言,忽然幽幽地笑了,他閉了閉眼眸,獨自舔舐心中的傷口。
她居然這樣威脅他?難道她不知道,光憑這句話,便如同狠狠一腳將他踹進地獄裡?
「我愛你。」他閉上眼睛告白,已然無法再承受更多來自於她的殘忍。
「謝謝,但我不再需要了。」馮順心以連自己都驚訝的平靜語氣開口,離去前,她不忘補上最後一句,「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我會立刻從你眼前消失。」
☆ ☆ ☆
向宣狂雙手環胸,陰沉地站在吧台旁走道的轉彎處,冷冷注視著對每個人微笑的馮順心。
他嫉妒他們。
自從她提出分手的那晚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對他笑過。
他已經大致掌握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為此,他派人調查王方宇過去不良的紀錄,在不經意的狀況下,袁父得知了詳情,接著便傳出袁嫚婷與王方宇婚事告吹的消息。
建立在金錢與互相利用上的婚姻向來不可靠,也毫無溫情,更沒有承擔打擊的力量。
向宣狂知道他父親大概對馮順心說了什麼話,為此,他已經完全從家業中抽手,全丟回給父親處理。
他又找她談過幾次,但她心意已決的模樣,只是一次又一次打擊著他。
距離她提出的離職期限,只剩下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但他還沒有辦法說服她不要走。
向宣狂自暗處現身,喚了她一聲。「順心。」
原本正在與她閒聊的同事們識相的走開。這幾個星期,對整間餐廳的員工而言,簡直像是置身冰火五重天。
馮順心的臉越冷,老闆的火氣就越大,連蒸蒸日上的業績都撫平不了老闆的焦躁和煩怒。
「老闆,有事?」馮順心神色一整,收起笑容冷靜的應對,只有泛青的眼窩和略微消瘦的臉頰出賣了她,顯示出這段日子其實她也不好過。
可是除了傷和痛,更多充塞於她心中的是不被他懂得的怒氣。
向宣狂原本陰鬱的表情又變得更加陰沉,「沒事就不能叫你?」
「你是老闆。」她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心卻不禁犯疼。
「虧你還知道我是你老闆!」他心裡激蕩著痛楚,眸中流轉著悲傷。「你可以關心每一位同事,為什麼就不能稍微關心我一點?」
他已無法確定,他們之間究竟是她太狠,還是他太過愛她。
馮順心愣住,久久說不出話來,只能隱藏心中的淒涼,冷冷的看著他,直到她意識到他可能是吃醋時,才有辦法開口道:「因為我不僅是你的員工,同時還是你的前女友,我必須避嫌。」
她最後那五個字,每一字都是一記猛烈的勾拳,揍得他當場沉下臉,死命咬牙瞪著她。
「順心,我已經解釋過,剛開始時拿你刺激我父親,對我來說其實根本不具任何意義,那場賭約也是,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為什麼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他每逼近她一步,她便退後一步,最後,他再也受不了她欲與他拉開距離的舉動,一時怒火攻心,也不管是否有員工在偷看,一掌強勢地探向她身後,牢牢扣住她的腰,順利制止她不斷後退的步伐。
「你拿我當棋子氣你父親,就已經對我造成了傷害,你不在乎,不代表我不會受影響,你讓我覺得我根本不被你珍惜!」
腰際傳來他霸氣的掌握,馮順心儘量屏住呼吸,不動聲色,唯有迎視他的雙眸正在噴火。
「我道歉。」向宣狂望向她的黑眸,眼裡透露出懇求。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說他有天會在公開場合向一個女人道歉,而且滿腦子只裝得下一件事——她的原諒,他絕對會大笑出來。
愛上一個女人,因而脫口說出蠢話是一回事,但為了女人拋開男性尊嚴,又是另外一回事,但他現在根本無暇顧及無聊的男性尊嚴,只希望她別輕易抹殺他們之間美好的感情。
「什……什麼?」馮順心原本正暗中施力,企圖不著痕跡的躲開他掌握,此時也不禁微愕,訝異這個驕傲如斯的男人竟在眾人面前向她道歉。
「我說我道歉,並且請你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才肯讓這件事過去。」他絲毫不放鬆,大掌加重力道,讓他們更貼近彼此。
「讓這件事過去?」直覺他的想法和她所想的有些落差,馮順心再問了句,「你為什麼道歉?」
「因為我希望我們回到和好的狀態,所以道歉。」向宣狂雖戰戰兢兢,但仍坦然地道。
聞言,她感到悲哀,也生氣地伸出手擋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我在意的不是你有沒有跟我道歉,而是你根本永遠不懂,當你那樣做的時候,我心中到底是什麼感受!」
而且這些舉動背後統統指向一個結論,他永遠都不會像她希望的那樣,顧慮、尊重她的感受。
馮順心可以預見,只要他們繼續在一起,她遲早有天依然必須為了這樣的事傷心落淚。
向宣狂無言地望著她,黑眸裡滿是心碎的悲痛。
他知道自己此刻無法說服她,因為他的確不懂她的感受,事實上,他懷疑世上是否有人可以完全瞭解另外一個人的感受。
這一次,他又吃下充滿苦澀的敗仗。
向宣狂鬆開手,深深注視她一眼後,頹喪地轉身走出餐廳。
向宣狂始終不滿意來應徵接替馮順心的人,當他意識到自己投注了太多私人感情時,便讓餐廳經理接手面試的工作。
他頹喪地坐在員工休息室裡,望著其中一個空蕩蕩的置物櫃,他的心也隨之變得空洞。
突地,他霍然站起身,快步走出餐廳,跳上跑車,發動引擎,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便將車速加到最快。
正當向宣狂全神貫注於追求速度上的放縱時,一輛從一旁打斜沖出來的機車與他正面相迎。
如果他們正面相撞,機車騎士恐怕非死即傷,他深知自己這輛跑車相當穩固,即使正前方有車迎面而來,也還有引擎擋在前面承受撞擊。
幾乎是立刻作出判斷,向宣狂將方向盤猛然向左側一轉,避開以肉身包裹車體的機車騎士。
然而他雖意識到機車騎士沒事,自己卻因為受到撞擊而暈了過去。
等向宣狂再次醒來,已經是隔天中午。向父處理完手術以及住院的事後,等奎米一過來接手,便與屬下前去美國開會。
「我的傷勢怎樣?」這是向宣狂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奎米立即靠向病床,臉上出現大大的笑容,「頭腦好像還滿清楚的,應該沒有腦震盪。」
「我的手……」向宣狂試著坐起身,卻發現他全身除了一陣痛麻之外,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他吃痛地扯動嘴角,心裡閃過的念頭卻是,肉體的痛果然沒有心理上的傷來得厲害。
「別動,我只說你沒有腦震盪,但你身上還是有其他的傷。」奎米笑咪咪地提醒,神情完全不緊張。
「說吧,我想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糟。」向宣狂放棄坐起身的念頭,安分地躺在病床上。
「雙手骨折,肋骨斷了三根,胸口被破碎的擋風玻璃劃出一條長達二十公分的傷口,最糟糕的是,帥氣的臉上有輕微擦傷。」
奎米邊搖頭邊歎氣,說到最後一項時才露出擔憂的神情。
「沒有超乎我的預期。」他自嘲地扯著嘴角,無奈的一笑。
「你倒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奎米好奇的眼神盯著他打轉,「你被甩的傷到底平復了沒?」
向宣狂瞥他一眼後,不發一語的閉上雙眼。
「看來是還沒。早就跟你說過了,別長時間不談戀愛,戀愛這種事,最好一直談、不斷地談,一旦分手慣了,就不會像你這樣痛徹心扉。」
「你又知道我會心痛了?」向宣狂睜開黑眸,沒好氣地瞄他一眼。
「對,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奎米不客氣地翻了個大白眼,「但你失常的表現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
原來他已經表現得很明顯,所以,她的置之不理是真的漠不關心,而非不知道他心底的苦。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無比孤單,因為他居然還如此想她。
向宣狂自嘲的一笑,笑容裡滿是苦澀。
「我想睡了。」他直接下逐客令。
偏偏有人不識相,依舊自顧自地黏在他身邊,不斷說下去,「忘了她吧,她既然不是你的最初,也不會是你的最終。」
當奎米以為他已睡著時,突然聽見他帶著歎息緩緩地開口。
「她是。」
☆ ☆ ☆
房裡,辜芷亮於裡抱著巨型玩偶,一臉欽佩地道:「你真的能說斷就斷,好厲害。」
馮順心苦笑了一下,失神地看向窗外。
她一點都不厲害,說能一下子完全放掉是自欺欺人,她只是認清兩人不會有未來,再多的拉扯,只會讓兩人陷入更大的痛苦中,所以硬逼自己這樣做。
慧劍斬情絲聽起來很乾淨俐落,卻隱藏了裡頭撕裂般的痛苦,只有在每個不能成眠的夜晚,她才允許自己暫時卸下偽裝,舔舐那不肯示人的傷。
這時,辜芷亮的手機響起,她接聽電話,說了兩句後,突然把手機遞到馮順心面前。
「找你的。」馮順心困惑地看她一眼,接過手機。
「哈囉,我是奎米。」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累。
「你打芷亮的電話找我?」馮順心皺起眉。
「我沒有你的電話,幸好之前曾跟芷亮見過面,台北的社交圈並不大。」奎米笑了笑。
「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單刀直入地問。
奎米突如其來的聯絡,讓她感覺她跟向宣狂之間頓時又變得相當親近,彷彿他始終都在她身旁,未曾離開過。
「順心,很抱歉我必須打這通電話,狂出了很嚴重的車禍,恐怕有生命危險,現在人在醫院裡……」
瞬間,手機從馮順心手中迅速墜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