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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芝羽]白雪與七矮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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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40:17 |倒序瀏覽 | x 1
白雪與七矮人-藍芝羽

童年時的陰影,
使「七矮人」對家有著無限的憧憬與渴望,
在前衛的思潮帶領下,她接受了「試管嬰兒」,
決定用自己一生的愛來呵護這「父不詳」的生命,
直到浩倫出現——
直到她發覺他可能是孩子
百分之五十的父親設計——
當她發覺自己竟愛上這個陌生男子時——
她開始感到心慌!
她聰明,她霸氣,
所有女人追求的—一切,她完全獨攬,
他們叫她「白雪公主」,
因為她集合了美麗與哀愁,
直到她遇上「凱子」,
一個教她一眼就傾心的男人,
然而,方凱的內斂與沉穩
使她的冰雪聰明毫無用武之地,
她不解的自問,
我要如何打破這深情男人的最後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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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41:04
楔子

  方凱剛從電腦螢幕抬頭時,一眼就看到一名活生生的芭比娃娃走進辦公室。

  長度及肩的卷髮、大而圓的藍眼珠、白皙的皮膚、立體的五官;就像是故事書裡的白雪公主般,只差沒穿蓬蓬裙罷了。

  「我是白雪,麻煩你我找戚靄稜。」

  帶著外國腔調的國語,在方凱聽來,連聲音都非常悅耳。

  「什麼?白雪?七矮人?」浩倫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

  「小姐,你是童話故事看太多了吧!」方凱調侃的說道。

  眼前的女子實在太吸引人,方凱寧可找些別的事做來分散注意力,但是眼前實在沒有比她更吸引人的目標。所以乾脆用調侃的方式掩飾。

  「這是穎姨要我交給你們的信,你們必須幫我找到戚靄稜。」

  方凱挑著眉,接過白雪手中的信。當他的手指輕觸到她時,雖然只是指尖與指尖的輕觸,卻讓他有觸電的感覺。

  觸電?

  方凱幾乎可以確定,他有麻煩了,也許弄個不好,只怕這個麻煩將跟著他一輩子。

  而這個麻煩,還有個吸引人的名字——白雪。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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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41:32
第一章

  鈴——鈴——鈴——

  戚靄稜懊惱的站直身體,望著前方的電話,有些煩躁不耐。她希望打電話的的人,能自動將電話掛掉,因為她實在不想走動。

  沒想到撥電話者耐心十足,連響了二十聲還不切掉,戚靄稜只得努力的移動龐大的身軀,去接,偏偏才走到電話旁,鈴聲又嘎然停止。

  「SHIT!」戚靄稜生氣的罵著,隨即又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氣,要注意胎教,胎教。」

  深吸一口氣,戚靄稜命令自己要微笑,並保持愉快的心情,否則只怕孩子一生下來,就成了個小臉蛋老是蹙著眉的小氣包。

  想到再兩個月,自己就能升格當媽媽,並且還能卸下身上這顆大肉球。戚靄梭滿足的用手撫著隆起的肚子。

  「孩子,我不是嫌棄你喔!只是媽媽為了你,腰都快挺不直啦!以後你是像我?還是像你爸爸?」

  想到這兒,靄稜神色有些黯然,因為自己連孩子的爹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不過她並不後悔,這是自己的選擇,等孩子生下來後,才會有「安全感」。

  想到小小的嬰兒抱在懷中,那種真實的幸福感,靄稜不期滿足的笑了,笑容中充分展露出慈愛的光輝。

  鈴——鈴——鈴——

  「喂!」靄稜溫柔的接起電話,和先前聽到電話鈴聲的煩躁不耐,有著天壤之別。

  「請問哪位CALL機?」

  「這裡沒有人CALL機。」靄稜溫柔的回答。

  「這裡是不是XXX一六九二?」

  「沒錯,但是這裡沒有人CALL機。」靄稜剛剛才在幻想小嬰兒的長相,心情好的不得了,所以仍然好脾氣溫柔的回答,甚至還好心的提醒對方說:「先生,光光這二個月,你已經打過三次電話來這裡問了!」

  或者是靄稜溫柔的語調,反而讓對方以為有人在惡作劇。

  「小姐,別鬧了。到底是誰找我?」

  「先生,我已經說過了,這裡沒有人CALL機。不是你的朋友太笨,連CALL機電話號碼都留錯,就是你的人緣太差,有人故意整你。再見!」

  戚靄稜的好脾氣終也有磨光的時候,她忍不住的掛上電話。明知掛人家電話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不過陌生人應該不算吧!

  她不知是在告訴自己,還是為肚子裡的胎兒上禮儀課,正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著。

  ★★★

  宋浩倫一頭霧水的掛上電話,耳中彷彿還繞著剛剛電話中那種「嗲嗲」的溫柔聲音。

  宋浩倫相信電話線那端女子,聲音是與生俱來的。她的聲音雖不是那種嗲得令人連骨頭都酥酥的那種,不過也相差無幾,更甚的是聲音中多了股溫柔與細膩,令人想一聽再聽。

  「阿倫!阿倫!怎麼啦?」宋浩倫的母親林萍,關心的問著兒子。

  「沒什麼。」

  「沒事站在電話旁發呆?」

  「剛剛有人CALL上我呼叫器,我回電話而已。」浩倫挽著母親坐了下來。

  「該不是要走了吧!這麼久才回家一趟,兒子大了,連媽都不要了!」林萍輕聲的埋怨著。

  「我沒說要出去呀!今天我一定陪你吃晚餐。」浩倫嘻皮笑臉。

  「那還不是逸嫣和阿傑到美國去看你乾媽,你才會乖乖的回家。」

  「要不是逸嫣也把仔仔帶到美國,你還會記得有我這個兒子?」浩倫吃味的說著。

  仔仔是浩傑與逸嫣所生的兒子。逸嫣平常除了上大學的課程外,有時還到浩傑所開的徵信公司幫忙,而他們的兒子仔仔則委託林萍看顧。

  除了因為林萍是浩傑的嬸嬸外,也因為浩倫與他的父親宋子軒都太忙了,逸嫣看得出林萍相當寂寞,才將兒子仔仔交給林萍。

  浩倫和方凱才嚷著,有了仔仔後,他們都失寵了。

  浩傑、浩倫的父親,彼此是兄弟,他們則是堂兄弟。而方凱的母親是他們的姑姑,所以他和宋浩傑、宋浩倫是表兄弟。

  他們三人中,以浩傑年紀最大,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他的妻子陳逸嫣和他差了七歲今年二十二歲。

  方凱今年二十七,宋浩倫二十五,他們都是單身。雖然女朋友一堆,偏偏還挑不到可以結婚的對象。

  方凱與浩倫的母親,看到浩傑婚後的轉變,由原本的冷漠孤傲,變成一位溫和愛笑的男人,都催著他們趕緊結婚,而在催了一年多仍然無效後,兩人皆宣告放棄。主要是仔仔誕生,既然有了現成的孫子可以寵了,又何苦捨近求遠的巴望自己的兒子找到對象後再製造呢!

  從此,方凱與浩倫自稱是「亞細亞的孤兒」,而讓他們不平衡的是自己的魅力竟然比不上剛出生的嬰兒?不過,他們也因此鬆了一口氣,因為還能繼續遊戲人間,過著快樂的單身生活。

  林萍聽到兒子的埋怨,故作驚喜的問:「那你是決定要當個乖兒子,定下性子去結婚,並且幫我添個孫子或孫女來寵寵?」

  「媽,你不是有仔仔了嗎?」浩倫嚇得趕緊提醒母親仔仔的存在。

  「仔仔再疼,終究是差了那麼一點,更何況你姑姑每次老跟我搶。像現在,仔仔還不是到美國去看他外婆!」林萍嘟著嘴埋怨。

  浩倫看到母親如此反應,笑在心裡。每一位和母親相同年齡的人,都生怕別人把她叫老了,只有她和姑姑,一天到晚想升格成「祖母級」的人物。

  「我呀!每次和你和爸爸出門,人家都以為是我姊姊和姊夫呢!偏偏你老是想當祖母!怎麼看都不像嘛!」浩倫左看右瞧的仔細看著媽媽。

  「你呀,就是那張嘴甜,要是拿這本事去哄女核於,我現在孫子都一群了。」

  「一群?當初爸也沒讓你生『一群』啊!」

  「好啦!不跟你扯了,我去看看晚餐準備得怎麼樣了。」

  浩倫看著母親往廚房走去。父親在警界的地位已屬翹楚,而且收入不錯,家裡也請了傭人,再加上母親娘家原本就是大地主,而她又是獨生女,所以備受寵愛,因此浩倫從小就沒見過母親親自下廚,母親下廚的次數,大概十隻手指頭都數得出來。

  一群?一想到母親剛剛所用的形容詞,他就感到好笑剛剛電話中的女子他倒是可以考慮看看,只聽到她的聲音願意跟她廝守一輩子。

  浩倫拿下掛在腰上的呼叫器,看著螢幕顯示的電話號將它按鍵儲存起來。

  為什麼?浩倫也說不上來。

  ★★★

  「小姐,你別老是跟在我身後轉來轉去行不行啊!」方凱無奈的說;

  「行!」看到方凱滿意的點點頭,白雪卻狡猾的接口:「只要你把戚靄稜找出來給我!」

  「大姊,我叫你姑奶奶行不行呀!只給我人名,沒有任何資料,我們要如何找起?」

  方凱和白雪說話的方式,彷彿在和五歲的小女生講理,觀然如此,白雪自動減去十四歲的成熟與智商,無理取鬧的用那雙靈活的大眼瞪著方凱。

  「誰說我沒給你們任何資料?」

  「那你說,你又給了我們那些資料?」方凱捺著性子問。

  「人名?」白雪一本正經的說。

  「戚靄稜。」

  「性別?」

  「女。」

  「年齡?」

  「二十七歲。」

  「職業和專長?」

  「地質學家。」

  「長相?」

  方凱重重的歎口氣,「和香港的影星關芝琳很像。」

  「你看,人名、性別、年齡、職業和專長、長相,我不是都說了,甚至連身高、體重我也告訴你啦!」白雪嘟著嘴瞪著方凱,彷彿他能力太差,辦事不力。

  方凱頭痛的想立即消失,他現在知道自己當初的感覺無誤——白雪真是個麻煩。若有人聽到他和她剛剛的對話,反倒像他才是委託人,要找失蹤人口。

  白雪看著方凱一臉難過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得意,她接著又說:「你看小戚的名字,那麼別緻好記,可算是……算是……」白雪停頓了一下想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但是一下於想不出來,索性問方凱:「可算是什麼?」

  「獨一無二,天下無雙!」方凱貼心的說出這兩個成語形容。

  「對,就是獨一無二,天下無雙。光靠名字就可以找到人了!」

  白雪出現辦公室至今有一星期的時間了,她本身是中德混血兒,母親是中國人,父親是德國人,偏偏從小在美國長大,因此,白雪講中文雖然滿「溜」的,總有一絲的外國口音,而且有時說話找不到形容詞就問方凱,方凱儼然成了她專屬的語文秘書。

  然而方凱看到白雪就頭痛,因為每次她闖禍時,收拾爛攤子的永遠是他,所以只要她不在他跟前,他就心驚肉跳的。

  ★★★

  「小姐,名字雖然別緻好笑……」看到白雪傳來的白眼,方凱立刻改口:「好記。可是……」

  「怎麼樣?說啊!」白雪這才收回瞪視的目光。

  方凱一時被白雪嬌俏的模樣所吸引,愣在那兒,還需白雪提醒才問:「如果她用英文名字呢?」

  白雪想到這個可能性極高,因為小戚曾說,小時候她的名字讓她受了不少恥笑,雖然中文含意極美,不過諧音「七矮人」卻將這些優點全抹煞了。所以,她不是用英文名字,就是要求人家喊她小戚。

  白雪不服氣的噘著嘴又說:「她是個地質學家,這樣範圍總縮小許多吧!」

  「如果,她到台灣來後,放棄這項專長呢?」

  「放棄?」白雪不解的問。

  「我的意思是指,她可以不出外就業,而單單接些CASE回家研究,或是改行呢?」

  「這……」白雪喪氣的坐在方凱的座位。「那是不是就找不到她了?」

  「放心,我們還在找,而且利用許多關繫在找,最遲一個月內就會有消息。」方凱保證的說。「除非……」

  「除非什麼?」白雪想到英國不太安定的治安。「發生意外?」

  看到白雪蒼白的臉色,方凱忍不住摟著她的肩安慰,「別胡思亂想,我是指除非她不在台灣。」

  方凱坐在椅背旁,白雪順勢將頭靠在他身上。

  「我一定要找到她。」

  「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方凱輕撫白雪的頭,疼惜的說著,接著話鋒一轉,「白雪,你今年幾歲?」

  「十九歲!不是洗腳水,是十九歲。」白雪俏皮的說著,在方凱身旁她總感到安全、溫暖,可依靠。

  「十九歲。」方凱喃喃的重複著,兩個人足足差了八歲。

  八歲!方凱的心揪痛了一下。

  ★★★

  戚靄稜看著自己一手佈置的房子,滿意的點點頭,自己四個月的辛勞,總算沒有白費。

  住在大廈的十二樓,既可稍離地面上的汽車噪音,夜晚又可俯瞰夜景,正符合自己的要求。

  靄稜利用大廈原有的大落地窗,裝著雙層的窗簾布,不但具有隔熱效果,更能保有隱私。雖然是住在十二樓,不過以台北大廈林立的情況,總是小心一點較好。再者雙層雙色系的簾布更營造出一室的柔情與溫馨,這正是她所希望的。

  這層大廈共有五戶住家,而靄稜這戶的格局約有三十三坪,三房兩廳。

  客廳內,她選擇了白色與紫色的雙色雙層簾布,配上法式沙發組,在柔和的燈光照射下,呈柔柔的黃色,地板則以複式地板,藉以區分客廳與餐廳。

  當初在裝潢時,靄稜就已經考慮到日後小孩子的需求,所以選擇法式沙發,既舒適又溫馨,彷彿歡迎每個人坐在那上頭休息。而且沒有一般沙發那種硬硬的接角,小孩子才不會撞到而受傷。

  靄稜也捨棄以往所喜愛的地毯,因為許多相關嬰兒書籍上提到,地毯容易積生病媒,容易增加小孩子日後學爬、學走時,接觸病菌的機率。所以她以防水柏木為地板材料,也方便時常擦拭的需要。

  靄稜舒適的坐在沙發上,從這兒望向餐廳,又是另一個不同的空間,她選擇用熱情的紅色,來襯托餐廳的氣氛,簡單的紅色高背椅就達到了此目的。

  想到自己的主臥室,大概是唯一較不合實際需求。雖然整體佈置仍然以簡潔為主,不過床頭的流紗,由銀空的圓形天花板延伸而下,再以燈光投射,實在是浪漫的不得了。

  另外還在窗邊擺設一隻貴妃躺椅,方便夫妻談心。

  自己的書房兼有嬰室,該是她自己的得意之作,明亮的書房撥出一半的空間佈置成育嬰室,如此一來,自己投身工作時,也不會忘情到忽略孩子的需要。

  尤其是自己目前投身於兒童文學的寫作工作,色彩豐富的育嬰室,一定能激發自己的創作空間。

  連客房也是溫馨雅緻、典雅大方而不贅飾。明知自己不太可能有客人留宿,靄稜仍將它佈置好。

  她安慰自己,日後孩子較大時,可以改客房為小孩房。再說總不能讓其中一間房裡空無一物吧?另外如果有人採訪,也可備不急之需。

  有誰會來訪?孩子的爹?

  不可能的,連靄稜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怨嗎?後悔嗎?愈到預產期,自己問自己的次數也愈來愈多。

  當初是靄稜堅持要用試管嬰兒的方式懷孕,連精子的捐贈者自己都不願知道,她也很清楚,若真想知道孩子的爹是誰,只需打通電話回美國找穎姨便知,可是她卻不願意這麼做。

  因為自己特地從美國「逃」到台灣,就是為了避開穎姨的關懷,也怕孩子的爹突然出現。

  ★★★

  「凱子。」白雪撒嬌叫著。

  「不准這樣子叫我。」方凱生氣的怒吼。

  凱子?不就是冤大頭的同義詞,至少他是這麼認為。

  他真的覺得自己是冤大頭,沒事不是去收拾白雪闖的禍,就是讓她跟在身邊轉,害自已什麼事也作不成,因為她一直擾亂他的心神。

  白雪在一旁委屈的咕噥:「只是個暱稱嘛!也這麼生氣。」

  原本不想讓方凱聽到,偏偏他耳朵尖,聽得一清二楚。

  「凱子就是冤大頭,而我偏偏就是那麼倒楣。這都是因為你!」方凱生氣的指著白雪。

  「人家又沒做錯什麼!」白雪心不甘情不願的答道。

  方凱斜眼睨視著她,若要說白雪來到台灣二星期以來最大的收穫,即是在遣詞用字方面的進步,尤其在撒嬌方面,像現在,如果她說的是「我又沒做錯什麼!」聽起來就充滿了反抗強硬,偏偏她說的是「人家又沒做錯什麼!」在方凱耳中聽來則包含了無比委屈,反倒成了他才是做錯的人。

  想到現在全公司都叫她「白雪壞公主」,方凱認為這算是最貼切也最含蓄的形容詞。

  「白雪,公司一定是有些原因或需要,所以在用詞說話方面,要……要較婉轉!」方凱困難的說著,他只希望白雪能瞭解『婉轉」的意思。

  「我有啊!」白雪用蓄滿淚水的大眼睛看著方凱。

  「不,還不夠。」看到白雪泫然欲泣的模樣,方凱氣都消了,他柔聲的說。

  「那你教我好了!」

  「比方說,當老婆的央請我們追蹤她先生的行蹤,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所謂的道理,不就是懷疑丈夫有外遇妹嘛,她那種目中無人的貴婦模樣,看了就讓人討厭,如果她在家也是這麼對待老公的話,老公會有外遇一點也不稀奇!」

  ★★★

  方凱當然知道白雪所指的是誰,不過客戶總是客戶,不能比人太下不了台。

  「白雪,我們姑且不管她的態度如何。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是她,你的婚姻亮起了黃燈,你會怎麼樣?她已經受到傷害,來找我們幫忙不外乎又是一次自尊的踐踏,難道你不會努力收回被踐踏的自尊?」方凱以另一個角度看待此事。

  「或許吧!」

  白雪不甘心的回答,其實她更震撼於方凱分析事情時細密的心思。

  「這麼說,下次你不會再要人家先在家閉門思過、自我檢討後再來找我們?」

  「知道了啦!」白雪嘟著嘴離開方凱的辦公室。

  方凱忍不住笑開了嘴,白雪當初仗著有乾媽的信,賴著非要找到戚靄稜不可,更甚著還要方凱照顧她,否則以她在台灣人生地不熟的情形,若她也「丟」了,只怕對乾媽難以交代。

  方凱只好把白雪安置在浩傑的家中。因為,他是單身漢,不方便有女士住在他家,而且他住在同一棟大廈裡,若白雪有任何需要可以很快的找到幫忙。

  再者浩傑最多到美國一個月。一個月後,他就可以將白雪丟給浩傑去傷腦筋。

  方凱曾自問自已是否太「狠」了些,但隨即又安慰自己,穎姨除了是他們的乾媽,更是浩傑的岳母大人,所以他自然更該擔待一些,而且,還有逸媽幫他,不是嗎?

  再兩星期,浩傑和逸嫣一家三口回國時,看到白雪會有何反應?方凱一想到此,似乎又有無比的精力可以應付白雪闖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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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41:55
第二章

  浩倫躺在床上,一瞄手上的表,時間正是晚上十點,他苦笑的自嘲:「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周末晚上十點,竟然沒有佳人相陪!」

  明知只要隨手撥通電話,女友們就會飛奔趕來赴約,但是他偏偏就是提不起勁。

  這一星期來,他少說約了有十位不同的女孩子出來過,每一次都敗興而歸。因為他都忍不住將每位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子的聲音,與那位嬌嗲溫柔的女性聲音做個比較。

  浩倫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因為自己竟然無理性的迷上那個連人家長得如何都不知道的聲音,這樣做對嗎?只怕人家早巳兒女成群,年紀一人把了。

  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為了從執迷中醒悟,最起碼也要打個電話確定一下,確定自己的勝算有多大!浩倫的心中閃過一抹決心。

  勝算這就是浩倫,除了對逸嫣以外,任何事他都能輕易的掌勝算。而逸嫣則是太瞭解他,因此凡事他都爭不過她,當然也沒要爭。

  打定主意,浩淪翻身將呼叫器從床邊的床頭櫃取出,叫出儲記憶的電話號碼,伸手拿起電話,按下這一串早巳熟記的電話碼。

  鈴聲響不到三聲,馬上被人接起來,浩倫還未開口說話,就聽到記憶中的聲音開口就問,「如果皮皮知道媽媽懷孕了會有何反應?」

  浩倫還沒開口,又被打斷:「是高興?還是嫉爐?」

  浩倫這一次不再開口回答,他想她一定會自己找出答案。果然,她又說;「一定是兩者皆有,我想到了,等一下……」

  隨即電話的那端沉澱了許久的一段時間,浩倫則聽到那一端有音樂聲傳來。

  浩倫聽出是伊麗沙白小夜曲,而後是月光小夜曲、陶斯第小夜曲、杜斯蘭小夜曲、舒伯特小夜曲。

  在舒的特小夜曲一曲將畢的同時,才又有「她」的聲音傳來。

  「好了,找我有事?」

  一聽那聲音,浩倫就知道她一定沉溺於某件事上,因為那聲音聽來實在有些恍惚。

  浩倫充滿笑意的問:「看來你偏愛小夜曲?」浩倫想,現在她總該知道我並不是她預料中的人吧!

  「還好……你不是小由。」

  「我不是。」

  「喔!我知道了,你是那個老打錯電話的。這一次,怎麼不再問是誰caLL機?」

  她的聲音充滿愉悅,聽來是一位相當開朗的人。浩倫開始幻想起她的。

  「沒人CALL我機。而且,我也沒機會說話。」

  「啊!抱歉我剛剛正在思考別的事情。既然這一次沒人留錯電話號碼,那麼是你自己打錯?」

  「不。」浩倫用肯定的語氣回答。

  「不?」她遲疑的問,「你總不可能特地打電話找我聊天吧!」

  ★★★

  「為什麼不行?你的聲音聽起來悅耳動聽。」

  「你會講黃色笑話?」

  「點到為止。偶爾。」

  「不會變成猥褻電話?」

  「如果是,你隨時可以掛我電話。」

  「好吧!不過在中午十一點以前,不准打電話過來,我是標準的夜貓族。」

  「OK,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可以叫我阿倫,」浩倫笑咧了嘴。

  「那你就叫我靄靄好了。」

  「靄靄?」

  「暮靄的靄。」戚靄稜解釋的說。

  「你正在等電話?」

  「也不算是。」戚靄稜不願告訴他,在台灣小由算是她目前唯一的朋友,也只有她會在這時間打電話來。

  浩倫聽她的語氣,似乎還有所保留,以為「小尤」或「小游」是她的男朋友。

  「那我就不再占線。明晚這時候,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

  「拜拜。」

  浩倫掛上電話,高興的想尖叫。

  靄靄,雲氣聚集的樣子。只是不知道她的人是否也和天上的雲氣一樣,縹渺不定?

  夜貓族?浩倫覺得有趣的搖搖頭。不知她是從事何種工作?以她剛剛所問的問題,看來她和乾媽是同類型——文字創作者。

  浩倫想,若是乾媽看到靄靄不知會有何反應。隨即又笑自己太傻,連自己都還沒見過的人,還幻想乾媽和她碰面的情形,看來自己真的被靄靄的聲音給迷惑住了,居然忘了問那個重要的問題——她結婚了嗎?

  ★★★

  戚靄稜愣愣的呆坐在椅子上,不可思議的道:

  「我居然願意讓一位陌生人打電話和自己聊天?!還是一位只是打錯幾次電話的人?」

  靄稜想可能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因為懷孕,才失去一般事務的判斷力。」

  如果他是一位聞空門的小偷專門借由打電話來試探家中是否有人,好方便行竊……

  但她隨即將這個可笑的假設推翻,他的聲音太迷人,太……太讓人不由得信任他。

  阿倫,這個聲音的主人,雖不是低沉有磁性,卻屬於「男人」的聲音,相當具有吸引力及幽默感。

  靄稜想到此事若讓小由知道,非沮喪的尖叫不可。自己居然如此輕易的信任人,而且連那人的長相都沒見過!

  小由,一位年齡和她相仿的女孩,或許是因為自己只有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看起來就像是柔弱無骨般,引起小由的保護欲。

  小由和她相識只有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因靄稜到小由所經營的傢俱展示中心去挑選傢俱才認識的。

  尤其當小由知道她已經懷有近四個月的身孕;而目前的身分仍是單身,並且才剛回台灣沒多久時,二話不說就將靄梭介紹到「寰軒室內設計公司」,讓公司的首席設計師,也是老闆之一的封展軒,接拿她新家的裝潢事宜,更自動幫她爭取到最佳的服務品質與最低廉的收費,連傢俱也自動打了許多折扣。

  認識小由大概是命運之神的眷顧。那阿倫呢?只能算是聊天的伴吧!認識阿倫勉強算是自己的決定,或許是自己太需要一位講話對象。靄稜心中暗忖道。

  不知道白雪現在怎麼了?

  ★★★

  「白雪,為什麼你不去找同年齡的同伴,或是年齡較近的朋友?例如浩倫?」方凱忍著抓頭髮的衝動,手握拳頭的問。

  「凱子!」

  「不准叫我凱子。」方凱憤怒的糾正白雪的稱呼。

  白雪依然故我,不理會方凱的抗議。

  「凱子!」只聽方凱發出挫敗的聲音。「據我所知,小倫仔也不過小你兩歲而已,所以我們也稱得上是同年齡的朋友啦!」

  兩歲,七百三十個日子,一萬八千五百二十個小時。若再換算成分秒,那就更可觀。而她,白雪,竟然可以宣稱與他相近?

  方凱終於忍不住的伸手抓頭髮,而這習慣就他自己認定是白雪出現後才養成的,藉以抒發心中的挫折感。

  既然他不能尖叫、丟東西,他認為那是女人才有的舉動,而且和他的本性不符,只好自虐式的猛抓自己的頭髮。

  偏偏白雪還能適時提醒他:「小心抓成禿頭,那多不雅觀。」

  方凱安慰自己,他聽了快一個月時間的凱子,也差不多習慣了,她不也叫浩倫「小倫仔」?那更是浩倫所討厭的。

  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敢如此叫浩倫,那就是逸嫣,難道是逸嫣教她的?她們曾見過面?

  想到逸嫣,方凱終於輕鬆的吁了一口氣。還好,他們一家三口就快回來啦!

  「你笑什麼?」白雪看到方凱滿意的笑容,不禁懷疑的問。

  「我笑,明天就有人可以接手『你』這個重責大任了。」

  「喔!你是指黑天使和俏女郎要回來啦?」白雪有點嘔氣的看著方凱,沒想到他對能擺脫她,竟然如此的高興。

  「我想我一定忘了告訴你,後天我接受某家公司的聘請,將正式上班,不再煩你了!」

  方凱看到白雪的藍色眼眸中有抹受傷的神情,看來自己話說的太重了點。

  為了彌補剛剛自己的無禮,方凱友善的問題。

  ★★★

  「是哪家公司?工作性質如何?你才來台灣不久,小心被騙了。要不要我幫你查一下,那家公司的商譽如何?」

  「不用了,」白雪垂下眼險,避免讓他瞧見自己眼中的黯然。「這是我在美國就已經決定好的事,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你可以告訴我是哪家公司嗎?需不需要後天我送你去?」

  白雪心中五味雜陳,不知他是關心自己,還是要確定真的甩掉她。

  「謝謝,不過公司派了部車子給我用,而且還有司機駕駛,不會有問題的。而你的確可以放心的卸下『我』這個重責大任。」

  「白雪!」

  「我先回去了,我想準備一下後天到公司的一些資料。」

  白雪轉身走到辦公室門口時,身後傳來方凱的呼聲。

  「白雪,你還沒說是哪家公司,這樣我也較安心呀!」方凱關心的問。

  「永騰企業。」

  看著白雪離去的身影,方凱好久才回過神來。

  「永騰企業!」

  方凱太瞭解這間企業了,它正是「永祥財團」匡作的總樞紐,而它的總裁正是方凱的父親方翔。

  「她是什麼職位?為什麼老爸會派輛車及專屬駕駛供她專用?天呀!是湊巧還是特意安排?」方凱又開始頭痛了。

  他可以一通電話打到公司一探究竟,如果老爸以為他對白雪有意,那……方凱長歎一口氣,他的確是對白雪有意,只不過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而已。

  明天浩傑他們就回來了,而後天她就正式上班,見面機會更少了,所以他只剩今天可以和白雪單獨在一起。看看桌上的時鐘,他拿起電話找白雪。

  「今晚七點三十分,我接你出去用餐,準備好!」

  方凱簡潔說完,隨即掛上電話,而不知電話的那端,白雪正瞪著話筒苦澀的笑著。

  ★★★

  愈接近七點三十分,白雪的心就更加的忐忑不安。她想要奪門而出,又想留下來等待方凱的來臨。

  為什麼今晚他要帶我出去用餐?是為了慶賀,終於擺脫我,還是紀念或是把握今晚是我們最後單獨相聚的機會?

  這個問題,在接到方凱的電話後,她已經反覆的問過自己不下百次,還是沒有一個結論;

  她既不想貶低自己,也不能高估自己的影響力,既然得不到結論,索性將自己裝扮好、給他留下深刻的記憶,讓他知道自己除了會替他惹些小麻煩之外,也有完美的時候。因此,她將行李中唯一的一套禮服拿出來,等著給方凱眼睛一亮。

  這套禮服是她唯一從美國帶來的,露肩鏤空背部,貼身直到腳踝,為了方便走地才在背後開叉,立到後膝蓋上方。

  雖然開叉並未到大腿,但是在走動時若隨若現的更引人遐思,再加上背部鏤空直到腰的上方,整個背部白皙的皮膚,令人忍不住想動手輕撫。

  白雪將自己及肩的卷髮,吹得更加膨鬆嫵媚,她在美國的時候,早已練就一手化妝的好功夫,雖然只是輕描的在眼部及唇型重點式的加上些化妝品顏色,整體效果卻相當完美。

  對著穿衣鏡走動,白雪看看是否有要調整的地方。雖是露肩裸背貼身的禮服,卻不怕有穿幫的可能性,因為肩上的兩條細不可辨的金線,及在背後交錯的兩個大叉叉,讓禮服更加貼身與安全。鮮麗的一身紅色,將白雪的皮膚襯托的更加白皙。

  她先在禮服外罩件白色的風衣,一來,在未到餐廳之前可以保暖。二來,她可不希望在未到達餐廳前,就被方凱要求去換另外一套禮服。

  看到穿著白色風衣的自己,顯得俏麗可愛,活像是偷用母親化妝品的小女孩,而這也正是她所想地的。她等不及想看方凱見到穿著禮服的她。

  電話鈴聲打斷了白雪的冥想。

  「喂……」白雪遲疑的接著電話,深怕是方凱打來取消的電話。

  「雪兒?我是穎姨。」

  「穎姨!爹地、媽咪、小逸,好嗎?」白雪高興的叫著。

  「都很好,生日快樂。」

  「謝謝!」白雪感動的眼眶蓄滿了淚水。

  只有穎姨會細心的記住她的生日,並特地從美國打電話來祝賀。

  「真可惜,這麼重要的生日,居然是你一個人度過。」孟穎的聲音充滿惋惜。「二十歲,唉!當初你該讓亞力和孟竺到台灣和你一起過生日的!」

  「穎姨,我可是努力了好久才讓他們彼此承認自己的感情。而我『終於』長大了,當電燈泡也當夠久了,也該是讓他們擁有自己生活的時候了。」

  「你和小戚都是令人心疼的孩子!」孟穎感歎的說著。

  「穎姨,姊還好吧!若我沒記錯,再兩星期就是她的預產期了。」白雪擔心的說。

  「放心,會有人照顧她的。方凱和浩倫他們欺負你吧?」

  「沒有,浩倫和我比較少接觸,方凱倒是常被我氣得猛扯頭髮。」白雪一想到此,不禁莞爾。

  「這倒也是好現象,從小他就是一個太過理性的孩子,如果你能讓他如此,也滿好的。適時宣洩情緒,是健康的不二法門。」

  「只希望他也能這麼想。」白霄不以為然的說。「等一下,他會來接我出去用餐。」

  「約會?還是他知道你生日?」

  「都不是,我看是為了慶祝終於可以甩掉我!」白雪又陷入自憐的情緒中。

  「啊?」

  電話中傳來孟穎不解的疑問聲,剛好白雪的門鈴響了,解救免於解釋的困窘。

  「穎姨,方凱來了,我要掛電話了。謝謝你打電話來!拜拜。」

  白雪掛上電話,再一次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氣,才將門打開。

  方凱也是一身正式的晚宴西裝。

  「準備好了嗎?」

  「嗯!」白雪將手伸給方凱,關上大門,開始今晚的節目。

  ★★★

  美國。

  孟穎走向丈夫於永明的懷中。

  「雪兒還好吧!」於永明關心問著。

  「很好!」盂穎充滿信心的回答。

  「這麼說,你這個紅娘到目前為止相當成功。」於永明摟著妻子誇贊。

  「到最後也一定會成功。」孟穎撒慌說。

  「是!」於永明愛憐的望著孟穎,「只要你有心,做什麼事都會成功。」

  看到結婚才兩年的愛妻,於永明對能擁有她,只有無限的感激。

  「看到阿傑和嫣兒,我就希望方凱和浩倫也能有個好伴侶。雪兒和小戚不是正合適?」

  「我也希望能如此,當初若不是逸嫣,只怕我還在台灣,而你仍在這裡。」於永明感觸頗深。

  「對你這個新女兒,滿意嗎?」盂穎戲謔的看著於永明。

  「又愛又怕。而她則盡得你的真傳!」

  「喂!這是褒還是貶?」孟穎不依的問著。

  「當然是褒。若不是她,也不知阿傑會變成什麼模樣。而且她那一咬,實在是讓我怕極了。」

  於永明手撫著大腿回憶著,當時浩傑才小學五年級,就因做壞事被逮到警察局。當他趕到警局時,心一急見到浩傑就打,六歲的逸嫣跑過來護了浩傑,因苦無方法引起他的注意力,索性張嘴用力一咬,果然奏效。

  孟穎想到自己被女兒的一通電話通知,而趕到警局,結果所見的卻是這等景象,回憶起來仍令她感到好笑。

  「我真不知,是逸嫣咬痛了你,還是咬的位置嚇到了你!」孟穎忍不住大聲朗笑。

  「都有!」於永明想到當時也忍不住的露出笑容。「不過我倒是很高興,如果她再長高三、四公分,我會成為民國以來第一位太監。不過我也因為那一次才認識你的。」於永明撫著妻子的秀髮,「若不是逸嫣,只怕我會繼續暗戀著你而不敢表達。十四年,好長的一段時間。」他感慨的說。

  孟穎主動的吻著丈夫。「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也是!」

  於永明訝異的看著孟穎。

  「別這麼驚訝,也就是因為如此,逸嫣的父親出車禍死後,我才會帶著他們姊弟到美國來。」

  「我不懂!」

  「他對我很好。可是結婚後,時間愈久愈覺得兩個人從原本極少的交集,變成了空集合。」孟穎想到那段時間,歎了口氣。「那種感覺很可怕,雖然我的身體還是屬於他,我卻感覺到在心理與感情上,似乎背叛了他。」孟穎像是尋找慰藉的將頭枕在丈夫的肩上。

  「因此,當他出事後,你感覺到對不起他,所以才躲避到美國。」於永明瞭解的說。

  「我們浪費了五年的時間。」孟穎感歎道。

  「不,這五年,讓我們的感情更堅定。」於永明低頭吻著孟穎。許久後,他才意猶未盡的問:「小戚呢?」

  「放心,我這三個月已經CALL浩倫的機子好幾次,每次都是留小戚的電話號碼,以小戚的個性與在台灣沒有朋友的情況,只怕她和浩倫已成了好朋友。」

  「浩倫那小子,他……」於永明有些不放心的問。

  「他一定會被小戚的聲音給迷住的。」孟穎輕拍老公的手,要他寬心。

  「那方凱和白雪?」

  「安啦!等著喝喜酒吧!」盂穎篤定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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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方凱開著車子往郊區駛去,白雪至今對台灣的道路仍然不熟悉,只知道方凱開了約四十分鐘的車程。

  「藍色幻夢?這是它的名字?」白雪驚訝的看著眼前這棟外屬顯得相當高貴的建築物。

  「對,這是一家采會員制的私人高級俱樂部。」方凱把車停好,將鑰匙交給專人泊車。

  「這地方——嗯,似乎戒備森嚴。」白雪才入門就已看過二十位以上的警備人員,雖然他們並沒有穿著特別的服裝,但他們舉止、神情,已把他們的身分表露無遺。

  「所以,不管是政界的達官貴人,還是演藝界的當紅男、女藝人,在此完全保有隱私,不怕有記者或是……」方凱聳聳肩。「打擾他們。」

  方凱想,他若告訴白雪這傢俱樂部正是台灣最具勢力的黑道分子所經營的合法營業場所,不知她會有何反應。

  白雪一進到俱樂部,就被裡面的裝潢擺設震撼不巳,以她所知的有限詞彙,她只能用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堂皇典雅來形容。

  方凱直接帶著白雪往餐廳走去。

  「藍色幻夢」除了一般的健身房、三溫暖外,還有夜總會、西餐廳和法國式餐廳及中國傳統的中國餐館,另外還有住宿部,在另一區還有貴賓室的KTV,每一間VIP都有兩位服務生服務。

  當然,入會費及它的收費也是高得驚人,不過如果能擁有「藍色幻夢」的會員卡,甚至是VIP,在上流社會的地位就不可一世了。

  方凱和白雪停在衣帽間,因為白雪將身上的風衣脫下。

  「喲!這不是方凱嗎?」

  白雪順著聲音來源看去,只見一對衣著光鮮入時的男女朝他們走來,而說話的正是那名女子。

  白雪見到那名女子熱情的往他們走來,而方凱則蹙眉的看著對方。

  「方總!」那名男子有禮而疏離的和方凱握手打招呼。

  方凱看到他們就像是看到惹人厭煩的蒼蠅般,只想一掌打死他們。

  男的叫王進益,也是水祥財團的高級主管之一,他一直認為只要方凱不進「水祥財團」,他就是最佳的接棒人選。

  王進益的女朋友舒倩,是像只八爪章魚般的纏著他。

  像現在,舒倩不管和她一道來的王進益,或是方凱的女伴正站在一旁,她立即親熱嬌嗔的挽著方凱,彷彿他才是她的男伴。

  「方凱,你怎麼這麼久都沒來找人家?」

  舒倩的話,只讓方凱感到厭煩與噁心。由白雪口中所說的「人家」,在他聽來是無限嬌柔委屈,而這兩個字由舒倩講來時,反倒成了厭煩與霸道。

  方凱努力的想將被挽的手抽出,偏偏舒倩不識相的緊抓著不放。

  「忙!」方凱只是冷淡的回答。

  「忙?為了這個小女孩?」舒倩不屈的看著仍穿著風衣的白雪,嘲笑的說:「我怎麼不知道,你的眼光變了?」

  「或許方總偏好洋娃娃。」王進益看到白雪那突出分明的五官,直覺判斷她一定不會講中文。「How do you do?」

  「How do you do?」白雪也點頭說著。

  白雪不喜歡這兩個人的態度,所以也懶得和他們握手。

  「原來方總不喜歡中國女孩子,舒倩我看你是沒希望了。」王進益彷彿將白雪看成是淘金女郎,只是應酬的打招呼。

  「哼!憑她?!」舒倩故意示威的貼著方凱,眼睛看著白雪。

  白雪索性假裝不懂中文,繼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三人。

  「對了,方總,後來總公司有個重大的人事變動,你是否會回公司一趟?」王進益試探問著。
  「不,我沒接到通知。」

  方凱的答案讓王進益笑咧了嘴。有消息傳出,後天的人事命令是宣佈「總裁的特別助理」人選,也是財團的接班人,如果方凱沒接到通知,那不就表示方凱已被判出局?想到此,他更是興奮。

  白雪已經看膩了這一幕,那名叫舒倩的女子,正用擁有雄厚本錢的胸部,去摩擦方凱的上臂,甚至可以稱之為她是「掛」在他的身上。

  白雪將風衣的鈕扣解開,背對著方凱,請他協助她寬衣。

  方凱趁協助白雪時擺脫舒倩。

  風衣一脫掉,就聽到王進益輕吹口哨聲。

  「方總,這是哪裡找來的,介紹一下吧!」王進以輕佻的上下打量白雪。

  「看不出來她還真有本錢。」舒倩不服氣的說著,語調中有許多的不屑。

  方凱仍懾於剛剛脫下風衣的那一刻,白雪整片柔潤的肌膚,盡入眼底,他差點想將風衣再度將她披上。

  白雪轉過身,挽著方凱的手。

  方凱這才回過神,不情不願的將風衣交給服務人員,然後挽著白雪進餐廳用餐。

  「方總,等過些時日,再幫我介紹介紹。」王進益言下之意,仍以為白雪是「有價」女郎,等方凱不感興趣時再介紹給他。

  方凱冷傲的轉身,瞪著這名口無遮攔的人,甚至想把他一拳打倒在地。

  白雪似乎可以感應到方凱的衝動,她微偏著身子,用眼神安撫他,確定方凱較冷靜時,用她所能講的最標準中文對著王進益說:「不用等方凱介紹,後天我會有機會認識你的。記住我叫白雪。至於你,」白雪看著舒倩。「方凱不喜歡有胸無腦的人,要他喜歡你,就多讀些書,看看能不能改變一下氣質和涵養!」

  不管舒倩在後面跺著腳,她已經和方凱往法式餐廳走去。

  「早知道你穿這樣,我一定……」

  「一定要我換掉?」白雪注意到方凱投注於她身上的視線,了然於心的接著說。

  「沒錯。」

  「如果。」白雪等侍者將香擯倒好離去,拿起香檳緩緩的說:「我告訴你,今天是我滿二十歲的生日,你可以,讓我度過這個高興、愉快的生日嗎?」

  方凱輕歎一口氣,感到自己的理智正逐漸瓦解,他拿起香檳。

  「生日快樂。」

  白雪看到話題終於從她的禮服轉移,高興的舉杯與方凱輕碰。

  「謝謝。我原本還以為今天將是我這一輩子最孤單寂寞的生日呢!不管你今天邀請的理由為何,我還是謝謝你。」

  「如果,我早知道,或許還會準備一份生日禮物,而不是「……」

  「這樣已經很好了,除了剛剛那一幕。」白雪俏皮的笑著,方凱

  也回她一個深情的眼眸。

  「敬你!」

  「敬你!」

  兩人深情款款的舉杯慶賀。

  「剛剛那人為什麼叫你方總?」白雪似乎想打破心中的疑惑,開口問些不合現在氣氛的話。

  「他叫王進益,是永祥財團下的經理之一,能力還不錯,我也曾在那工作過一段時間。」方凱順著白雪轉變話題。

  「他似乎很怕你再回『永祥』,為什麼?」白雪一邊吃著食物,一邊說著。

  「他認為假以時日,他一定能登上總裁的寶座。」方凱簡單的回答。

  「喔!」白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談談你如何?」

  「我?」

  「例如你家中還有些什麼人?」

  「爹地,媽咪,同母異父的姊姊。」白雪簡單回答。

  「都在美國?」

  「不,姊姊應該是在台灣。」

  「應該?」看到白雪似乎不想多做解釋,方凱只好又問:「你是怎麼認識乾媽的?」

  白雪不解的望著他。

  「就是你所說的穎姨。」方凱立即解釋。

  「她是媽咪的妹妹。」

  「原來竺姨是你的媽媽。」

  「是呀!我撮合她和爹地撮合的好辛苦。」看到方凱不解的神情,她隨即補充:「我親生的媽咪已經去世十年了,你所說的竺姨是爹地的第二任老婆。」

  「原來如此,那你和小逸——俏女郎也很熟悉。」

  「小逸很熟,俏女郎還好,」白雪偏著頭說:「我和永叔也很熟。」

  白雪和俏女郎——陳逸嫣似乎很少有碰面的機會。

  小提琴手來到白雪這桌演奏,一曲結,馬上又奏起「生日快樂」。

  白雪驚喜的笑著,以為是方凱安排的,方凱看到白雪高興的樣子,大方給著小費。

  「雖然不是我安排的,不過你喜歡就好。」

  「還喜歡嗎?」

  白雪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的問話,向後仰一看。

  原來是於振桓,於永明的義子。

  她高興的跳起來問道:「桓哥,是你安排的?謝謝,我好喜歡。」

  「是穎姨要我安排的,她猜方凱一定是帶你來這裡。」

  於振桓雙手一拍,蛋糕、一大束鮮花立即出現在白雪面前。

  「乾媽還交代些什麼?」方凱有些懊惱的問,為什麼這些東西不是他準備的。

  「除了一樣我沒照辦外,差不多就這些。」於振桓滿含笑意的說。

  「為什麼?」白雪好奇的問。

  「我不認為方凱會喜歡,而且若他願意,他是最佳人選。」

  「為什麼是我?」方凱直覺告訴自己,一定會後悔問這一句。

  「因為身材標準。」

  「好吧,我放棄!乾媽到底要你準備什麼?」方凱看到白雪好奇的盯著他,而於振桓則是興趣盎然的來回看著他和白雪。

  「脫衣舞男!」

  「什麼?」方凱失聲大叫。

  於振桓不管別桌投注來好奇的目光,逕自說著:「穎姨說,雪兒今天滿二十歲了,可以瞭解任何事了,包括男人的裸體。她確信白雪從沒有機會見識真正全裸的男人,所以……」

  「我可以堅持非要收這項禮物不可嗎?」白雪睜大眼睛希冀的望著方凱。

  「不行!」方凱堅決反對。

  看到白雪失望的神情。突然意識到乾媽話中的意思——白雪還是個處女。在美國長大的女孩,到了二十歲仍是處女?

  方凱正驚愕的吸收這個消息,而其中還有一絲的得意,只因白雪還沒見過任何男人的裸體,而他將是最佳人選。

  於振桓照著穎姨的吩咐傳達,看著方凱的神情,他滿意的走了,而方凱和白雪只注意到彼此,對他的離去根本渾然不知。

  ★★★

  靄稜看著電話。想到這一星期來,幾乎每天晚上都可以和阿倫一起談話,兩個人的話題很廣,從彼此的興趣、喜好,有時連時事也包括其中。

  她感到高興的莫過於他們不必特意去尋找話題,彷彿原本就有話題等著他們,去討論、去溝通。

  電話鈴響時,靄稜已經知道是阿倫。

  「喂!」

  「嗨,今天好嗎?」

  每次聽到阿倫的聲音,總使她感到快活而有「生命力」,或許是他充滿活力、愉悅的聲調,進而影響到她的感受。

  「很好,你呢?」靄稜也用充滿笑意的聲音回答他。

  「也一樣,」浩倫一想到明天就回來的堂哥一家人,隨口就問:「你的童年過得如何?」  .  ÷:i

  靄稜想到自己的童年生活,一段苦澀的記憶湧上心頭。她試著逃避回答,只說:「童年離我已經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了,我必須慢慢回想,何不先談談你的童年?」

  浩倫第一次聽到「靄靄」用這種迂迴的方式,談論年齡以及逃避話題。

  雖然如此,浩倫仍先談自己的童年,瞬間腦海中想起他、浩傑、方凱、逸嫣小時候四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闖了多少禍的難忘記憶。

  「我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剛開始真的是相當孤單,一直到上小學,才真正有同年齡的玩伴。不過,我倒覺得真正的童年是在國小二年級,八歲的時候。」

  「為什麼?」靄稜在電話的這一端,被阿倫的描述深深吸引。

  「小時候我個子滿嬌小的,尤其在男同學裡更成為大家嘲笑的對象,我那時候為自己的身高不知吃了多少暗虧,還好,八歲時堂哥轉學和我同校,還認識剛上學的俏女郎。」

  浩倫生動的描述他和逸嫣初次見面的情形,及後來自以為逸嫣是他「專有」的。

  「她是你『專有』的?」

  「哎!那年我才八歲,俏女郎又長得很可愛,常用那冷冷的目光看著我,那時候我只覺得我愛上她了!」浩倫講到這裡也不禁莞爾。

  「哇!你一定有被虐待狂,人家冷冷的看著你,你居然還能愛上她!」靄稜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她不喜歡阿倫如此談論女孩子。

  「其實也不能怪俏女郎,」浩倫忠心的為好友辯解。「後來,我才知道她是為了保護她媽媽。她認為我第一次看到乾媽推著娃娃車送她上學,而我居然說她是走路上學的,所以她以為我是在嘲笑她媽媽太笨,不會騎車也不會開車。

  「不過這就是俏女郎。為了她所愛的家人,她可是會不顧一切的出面護衛。」

  阿倫的說法令靄稜想到在美國時所認識的小女孩——陳逸嫣。她們也整整兩年沒見面了,不知她過得好不好?

  「你追上她了嗎?」靄稜好奇的問。

  「那個學年度還沒過完,我就放棄了。」浩倫有些喪氣的說。

  「這麼善變,沒恆心。」靄稜無情的批評。

  「小姐,我只是覺悟到自己配不上她。俏女郎從小就比較喜歡和堂哥在一起,雖然我們三個人常玩在一塊,不過我知道她總是偏向堂哥較多。

  「有一次我被別人勒索,事情被堂哥知道了,堂哥便找他們理論,結果我們就這麼打起來了。但是我們都不知道俏女郎偷偷的跟在我們後面,因為怕我們吃虧,還打電話報警。」

  「結果呢?」靄稜好奇的問著。

  「我們和那幾個太保都一起被捉到警察局。而我爸爸還是那一間警察局的刑事組幹員。」

  「那你爸爸……」

  「俏女郎看到我們被警察帶走,不放心的打電話請她媽媽到警察局去看我們。結果乾媽還沒到,堂哥的舅舅卻先趕到,他以為堂哥做壞事被警察捉到,事情還沒弄清楚,舉手就要打堂哥。」

  靄稜只聽到阿倫突然爆出笑聲。她不懂,他的堂哥挨打,他居然這麼高興。

  「這……好笑嗎?」

  浩倫一聽靄稜遲疑的問,才又接著說:「堂哥是不躲、不閃的挨打,而跟在屁股後面到警局的俏女郎一見到堂哥挨打,便出聲遏扯,偏偏舅舅在氣頭上,一個小女生的叫聲他哪會在意,結果……結果……」

  「結果怎樣?」

  「俏女郎生氣的跑過去張嘴用力咬了舅舅一口,舅舅才痛得停手。」

  「她好勇敢!」靄稜相當欽佩。

  「她咬的位置更妙。」

  「咬的位置?」

  「再往上咬三、四公分,就咬到大腿根部。」浩倫清晰、仔細的形容。

  靄稜一聽也爆笑出來。她終於知道剛剛阿倫為什麼會忍不住的大笑。

  浩倫聽到話筒傳來甜甜的笑聲,每次一聽到這笑聲,他就感到好滿足。

  「俏女郎沒受到處罰吧?」靄稜忍住笑後,關心的問。

  「才沒呢,乾媽剛好趕到,一看到舅舅痛得直跳腳,問明原因後反而護著我和堂哥,還有俏女郎。怪舅舅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堂哥。不過,她也要俏女郎因咬人而道歉。

  「俏女郎有這麼一位媽媽真好。」靄稜羨慕的說著。

  「從那次以後,我們就認俏女郎的媽媽為乾媽。」浩倫以說故事的結尾方式說;「從此,我們多了一位乾媽疼,不過她管得也很嚴。」

  「你和你堂哥也是幸福的。」靄稜感慨的說。「像我,大概就沒你們那麼好運了。」

  「說來聽聽,我可是一位很好的聽眾。」

  或許是隔著話筒傳遞聲音,而不是面對面的交談,才使得靄稜更能暢所欲言。

  「我只是父母在一次性衝動下所遺留的產物。為了我,他們是結婚了,可是每天都在彼此漫罵下勉強過日子,一直到我七歲時,他們才離婚。

  「媽媽帶著我,飛到美國重新去過日子,甚至沒考慮到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我根本無法順利入學,而唯一慶幸的是她在那裡獲得了第二春。

  「繼父對我很好,雖然剛開始我不懂他在說些什麼,直到妹妹出生後,我才又覺得自己擁有一個寶貝,一個像洋娃娃般漂亮的妹妹。

  「繼父對我的態度依舊,變的是我媽媽。她只要一看到我,就想起過去那八年悲慘的婚姻生活,有了妹妹後她就刻意忽略我,無視於我的存在。繼父看在眼底,為了這件事他們不知吵了多少次,而我只知道對不起媽媽,若不是我的存在,她會有更美、更好的人生等著她,不是嗎?」

  浩倫不打岔、不提出問題,只是靜靜的聆聽著靄稜的陳述。

  「你真的認為你媽媽的不幸是你害的。」

  「不,可是她從小都是這樣告訴我。反倒是繼父要我原諒媽媽,說她只是無法面對自己的失敗,因為她是一位追求完美的人,她無法承認自己的錯誤。」靄稜想到繼父心中就湧起無限的感激。

  「你的繼父是一位充滿智慧的睿者。」

  「沒錯。我好累,我想休息了,拜拜!」

  靄稜多年來第一次感到平靜,也特別的累,而現在她更希望能聽聽繼父與妹妹的聲音。

  看著時間,換算一下台灣與美國的時差,她拿起電話直撥繼父家的電話。

  ★★★

  方凱帶著白雪到機場接機。只見他一臉疲憊,與白雪的神采奕奕,正好成了強烈的對比。

  「他們出來了。」白雪興奮的說著。

  「我看到了,咱們過去吧!」方凱意興闌珊的任著白雪往前跑。

  「逸嫣!逸嫣!」白雪興奮的叫著,並揮動雙手想引起逸嫣他們的注意。

  「雪兒!是你,你也來接機了。」逸嫣高興的擁著白雪。

  「穎姨、水叔他們好嗎?」白雪一邊逗著仔仔一邊問。

  「很好。來,這是我老公宋浩傑,也是方凱的表哥。」逸嫣這才注意到方凱帶著墨鏡,無精打彩的站在白雪身後兩步的地方。

  「你好!」白雪大方的和浩傑打招呼。

  「如果你來之前,有事先通知我們,我和嫣兒就不會急著去美國了。」

  浩傑從老婆手中抱過兒子,輕鬆的和白雪打招呼。

  對於浩傑的話,白雪只是笑而不答。

  逸嫣注意到平日不愛戴墨鏡的方凱,今天居然戴起墨鏡來,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而從他的站姿看來,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是慵懶「酷」的可以呢!

  「方凱,你好像不太高興看到我們?」逸嫣用溫柔而關懷的語氣問。

  「他只是昨晚沒睡好。」白雪替方凱回答,並說:「凱子,我們去把車子開過來。逸嫣,你們在這裡等一下。」

  看到白雪挽著方凱離去,方凱居然毫無異議,看到逸嫣及浩傑的眼中,這一幕則充滿了值得「玩味」。

  「她叫他凱子,方凱居然沒有生氣的糾正她!」逸嫣噴噴稱奇的說。

  「只要是糾正了,白雪也依然故我。」浩傑自從娶了逸嫣後,對「女性」,他可算是專家。

  「喲!專家的口吻!」逸嫣戲謔的看著老公。

  「看來媽的這步棋是走對了。」

  「記住,你的岳母大人——我的媽媽,可是很少看錯的。」

  原來,孟穎算準了浩傑他們到美國的時間,也安排白雪同一天到台灣,這麼一來,方凱和浩倫這兩個人一定得有一個人要照顧白雪。而她也早看出白雪一定會找上方凱,原因除了他們的個性以外,情勢也必須如此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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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到浩傑的住處,白雪自願去準備飲料。逸姆將睡著的兒子安置好後,也回到客廳加入浩傑他們。

  「方凱,昨天晚上你是和哪位佳麗約會,弄得這麼疲憊?」逸嫣才一坐下,馬上迫不及待的追問。

  「老天,管管你老婆好不好?這可是私人問題。」方凱沒好氣的埋怨。

  浩傑聳聳肩,摟著逸嫣,「我剛好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什麼問題這麼神秘?」白雪端著托盤走出來,上面擺了兩杯茶、兩杯咖啡。

  她將茶擺在浩傑與遠嫣前方的桌上,而將咖啡擺在自己與方凱面前。

  對於這一點,浩傑與逸嫣又相視了一眼。

  原來浩傑只喝茶,而逸嫣亦然,方凱只喝咖啡,而浩倫只喝果汁,各人的喜好不同,看來方凱和白雪又有一個共同點。

  「我們剛剛是在問,方凱昨天晚上在忙些什麼,怎麼這麼『疲憊』。」逸嫣含蓄的轉達。

  「喔!這個問題我可以替他回答。」白雪微笑解釋:「昨晚凱子請我吃飯,而昨天正好是我生日,他大概對穎姨送我的禮物,頗有微……詞。」

  白雪說完還看看方凱,確定一下自己沒有用錯詞。看到方凱點點頭,白雪笑得更開心。

  「是什麼樣的禮物,爭議這麼大?」浩傑輕啜一口茶問,順口稱讚白雪:「這茶泡得相當好,有專家的味道!」

  「謝謝!」白雪開心的說。「昨天是我滿二十歲的生日,穎姨……」

  「我懂了,脫衣舞男對不對?」逸嫣笑著說。

  「對!」白雪拍手道。

  「什麼?」浩傑原本要將喉中的茶水吞下,一聽到逸嫣的話,差點將茶水噴出。

  方凱幸災樂禍的看著浩傑差點嗆到。

  「這項禮物既特別又實際啊!」逸嫣拍著浩傑的背,安撫的說。

  「是很特別,但是為什麼說實際呢?」浩傑恢復鎮定的問。反正對象不是自己的老婆,他還能處之泰然。

  「雪兒一定是沒看過男人的裸體,滿二十歲了,自然可以見識見識,但是,除了做那件事以外,就只有這種方式最合理啦!」

  「好吧!我可以同意這是相當『實際』也合理的方式。」浩傑勉強的同意,又問白雪:「就算是方凱不同意,他為什麼會沒睡好?」

  「震撼太大了吧!穎姨要桓哥將禮物交給我,唯獨這一項,桓哥沒有準備。」白雪有些可惜的說。

  「喂,方凱,桓哥既然沒準備,你又何必……」逸嫣話還沒說完,方凱已經站起身。

  「我要去公司轉一轉,晚上我會帶吃的東西來,你們好好的休息吧!」

  「雪兒,方凱為什麼走得這麼急?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嗎?」逸嫣狐疑的問。

  「是桓哥說凱於是最佳人選,因為他是標準身材!」

  白雪說完,浩傑和逸嫣爆出最熱烈的笑聲,沒多久白雪也加入他們的行列。

  ★★★

  方凱坐在駕駛座上,回想昨夜的一切,困擾他一夜無眠的是白雪惹火的晚禮服。

  昨晚那套晚禮服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雖然還稱不上「暴露」,不過已經將她身上的肌膚露出了將近二分之一,而另外包裹住的二分之一,則更加的引人遐思。

  脫衣舞男?他是最佳人選?方凱只怕當他將衣服褪去時,「處女」,將會成為白雪的歷史名詞。

  ★★★

  晚上七點,方凱準備好晚餐。雖然只是從外面餐館買好現成的菜餚,他仍盡責的取出碗盤一一擺好,才上樓去找浩傑他們下來用餐。

  開門的是白雪,只見她手裡抱著仔仔正玩的不亦樂乎。

  方凱進來後,接過仔仔問:「怎麼,浩傑和俏女郎還沒起床?」

  「起來了!」逸嫣和浩傑出現在房門口,一同走了進來。

  「到我那裡去吃飯吧!我都準備好了。」方凱施恩似的說:「看在你們今天才剛回來,我就行行好,待會兒吃飽飯後,你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了。」

  「謝啦!兄弟,」逸嫣調侃他,「難得你騷擾我們這麼久,第—次良心發現。」

  「喂,我可是時常幫你忙的。」

  方凱抱著仔仔,一行人走樓梯下來。反正方凱和浩傑的住處在同一棟大廈,只差上下一層樓而已。

  方凱一邊開著門,一邊與逸嫣鬥嘴。

  「幫我?什麼時候?我怎麼都不知道!」

  「我幫老大在事業上分憂解勞,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方凱大言不慚道。

  「相信嗎?我恰巧知道你剛好也是股東之一。」逸嫣立即反駁:「再說,阿傑有我這麼一位賢妻,哪來的後顧之憂?」

  「賢妻?是很『鹹』的妻子吧!」方凱將仔仔放在他臨時用棉被圈設成的遊戲空間。

  「看來你是嫌棄我烹任技巧,並怪我大部分的時間將仔仔丟給姑姑照顧?放心,這種『錯誤』我可以立即更改的。」逸嫣有恃無恐的說。

  方凱一聽立即改變態度,若為了逞一時口舌之爭,害他以後吃不到逸嫣所煮的菜,那他可會一頭撞死,再說若仔仔不能常去陪陪他那母親大人,只怕又會回過頭來催促他結婚生子。

  「我說大嫂!」

  「哇!他叫我聲大嫂耶!」逸嫣欣喜若狂的告訴浩傑。

  方凱明知逸嫣在取笑他,他決定不予理會,逕自解釋的說:

  「我指的『鹹』,是讚美你煮的東西鹹度適中,最下飯,完全符合人體健康的攝取量。」

  「那『閒』呢?」

  「那個閒是指你犧牲仔仔和你相處的時間,讓我母親及舅媽在閑暇之餘,能享有含飴弄孫的樂趣。公德無量!公德無量!」

  逸嫣認為方凱話轉得很硬,也很累,因為從他額頭上所冒的汗就知道,她只能大方的放他一馬,再說,他掰的理由她聽來還算稱心。

  「好啦!你們別再鬥嘴了,嫣兒放了他一馬吧!再鬥下去,我們只能吃些冷飯菜了。」

  「是!老公。」

  方凱這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氣,而白雪則充滿興味的看著他。

  仔仔剛剛起床時已經先喝過牛奶了,所以他就在方凱所圍起來的地方,玩著自己的玩具。

  「仔仔好乖喔!自己玩,也不吵人,也不黏人。」白雪實在好喜歡這快滿一歲的仔仔。

  「這要歸功於胎教得宜。我可是從懷孕就開始訓練、教育他呢!」逸嫣高興的說著。

  每一位當母親的聽到人家讚美自己的孩子,沒有一位不引以為榮。而俏女郎所說的「訓練、教育」的另外一種含意;是指她懷孕時浩傑老是跟前跟後的保護她,對她曉以大義,而仔仔則是搭母親的便車,一起聽訓。

  記得當初得知懷孕的消息時,逸嫣高興的跳了起來,而這項舉動則嚇壞了陪她一起去檢查的浩傑,尤其有幾次因自己的疏忽,還差點小產。

  從那時起,浩傑就像母雞帶小雞般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免得她做出危害到自己與胎兒的舉動,而自己還不自知。

  「其實我常在想,成功嶺的震撼教育應該請你去主持,既可節省國防預算,少些真槍實彈的浪費,而效果又好。」方凱消遣的說。

  「多謝抬舉!」逸嫣沒好氣的說。「今天晚上怎麼沒看到浩倫?」

  「最近他不知在忙些什麼『私事』,下班後很少見到人。」方凱平淡的描述。

  這一個月他分散太多的精力在白雪身上,對於浩倫倒是忽略了許多。

  「而你沒問?」逸嫣不高興的說著,對於她所關心的親戚與家人,她總像只母雞護衛著。

  「老婆,阿倫已經大了,做事情自有分寸,別忘了他還比你大兩歲呢!」浩傑輕聲的提醒。

  「看到你們彼此如此的關心對方,真好!」白雪感慨萬分。

  她顯然深愛著自己的姊姊,但因自己從小就是天才兒童,在特殊的教育環境受教育,因此,她和姊姊真正相處的機會就減少了。而她的智商也帶給姊姊不少壓力,間接的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你和小戚也是。」逸嫣細心的注意到白雪的異樣,輕拍她的手:「她對你也是如此。」

  浩傑接到老婆的暗示,改變話題而問公司近況。

  「還好,雖然有些案子,我們……嗯,不想接,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的業績。」方凱強忍笑意的說著。眼角還不時的往白雪那裡瞄。

  「那些不想接的案子,恰巧都是白雪出面推掉的吧!」浩傑了然的問。

  「不,她哪需要推,那些人是被嚇跑的。」方凱忍俊不住的笑出聲。

  「嚇跑?」逸嫣不可思議的問。

  「那些案子不外就是外遇,要不就是找離家出走的老婆,還有人要我們當商業間諜呢!」

  「雪兒,這些案子……」你是用什麼方法推掉的,教教我。」逸嫣好奇的請教。

  白雪看著逸嫣與浩傑的確沒有責怪的意思,怯懦懦的說:「那些懷疑老公有外遇的,只要她們先自我檢討,為什麼會走到這種田地。而那些要找離家出走老婆的人,則要他們反省當初老婆為什麼會離家出走,若真的找到了,他又有什麼打算。」

  「她現在講的只是當時情形的十分之一。」方凱看好戲似的形容。

  「十分之一,是講話的語氣?還是態度?」浩傑有趣的問。

  「都有!她簡直成了『三娘教子』、面對那些找我們當商業間諜的,她的態度可就更『可觀』!」

  「本來就是嘛!商業間諜是犯法的,有本事應該是自己去爭取、競爭嘛!如果是要我們去找出破壞企業,或是竊取機密的商業間諜,那就不一樣了。」白雪就事論事的說。

  「沒錯。」逸嫣的看法和白雪一樣。

  「什麼是『三娘教子』?」白雪蹙眉的問。

  「呃!只是一種形容詞,比方……噢,沒什麼。」』方凱含混的一語帶過。

  「那是好還是不好?」

  「白雪壞公主』是好還是不好?」方凱打趣的反問,又對浩傑夫妻解釋。「公司的人全都這麼叫她。」

  「凱子!」白雪嘟著嘴不依的看著方凱,這一次她可懂得方凱其中的意思。

  「吃飯、吃飯,」

  方凱出聲招呼著,不等別人應喝,逕自埋首用餐,他沒看到浩傑夫妻倆,面面相覷莞爾的樣子。

  ★★★

  「明天你不是要正式上班嗎?這些我自己收拾就好了。」方凱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杯盤狼藉,一邊對著動手幫他的白雪說。

  「一起來,馬上就收拾好了。」白雪熟練的收著碗盤,看來她並不是那種拒碰油膩的嬌嬌女。

  他們吃完晚餐後,逸嫣一邊和他們閒聊,一邊喂著仔仔吃方凱特地買的海產粥。

  等仔仔吃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白雪看浩傑與逸嫣的時差似乎還沒適應過來,便要他們先行休息,而她則留下來幫方凱清理善後。

  「凱於,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白雪洗好碗盤後,對著正將碗盤擺回原位的方凱說。

  「什麼事?」方凱正低頭埋首於櫥櫃中。

  「我想搬來和你一起住,我願意付房積的。」白雪快速的將心中的話講出來。

  「哎喲!」方凱急著抬起頭看白雪,突然撞了櫥櫃的門一下。「你想搬來和我一起住?不行!」

  白雪一聽到方凱堅決的拒絕,立即補充,「我願意負起全部的清潔工作。」

  「不行!」

  「凱子!」白雪柔聲的哀求。

  「不行!」

  「我不會妨礙到你的愛情生活。」

  「不行,你說什麼都不行。」

  「也不聽聽人家的理由,就一直拒絕!」白雪抱怨著。

  方凱放下揉著頭的手,歎口氣。「說個理由聽聽看吧!」

  「阿傑哥和逸嫣他們需要夫妻間的隱私。」看到方凱想反駁,白雪立即又說:「你先聽我說完,浩傑他們夫妻感情很好,這你一定知道。夫妻間彼此親密的舉止,不應該因為有第三者的關係而妨礙他們……我想你懂我的意思,否則,你也不會自己住一層樓,你大可和他們合住,反正還有房間嘛!」

  方凱為之語塞,這也是他當初的考量,才自己住一層。

  白雪看到方凱有些動搖,趕緊又說服:「以後我們會各自忙各自的,說不定連碰面的機會都沒有呢!」

  「這……」

  「好不好嘛!」

  看到白雪哀求的眼神,方凱終於投降,「好吧!可是……」

  「謝啦,」白雪旋風似的吻了方凱一下。「那我先回去啦,明天我就搬下來。」

  直到聽到關門的響聲,方凱才回過神來。

  「我被偷吻了一下?」方凱不敢相信竟然是由白雪主動吻他,雖然只是快速的一吻。

  「我居然答應讓她搬來和我一起住?我不是正慶幸可以把她丟給老大嗎?」

  方凱罵自己太心軟,不夠理智,不過自從他碰見白雪後,理智已經遠離他很久了。

  在方凱內心深處有一個誠實的聲音正小聲的告訴他,事實上他已經習慣和白雪在一起,他離不開白雪了。

  白雪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擄獲他的心,如果他能更誠實,他會承認自己在看到白雪的那一刻就已經愛上她了。

  ★★★

  白雪一回到浩傑的住處,就看到逸嫣坐在客廳等著她。

  「白雪!」

  逸嫣看著白雪,想到媽媽說她最適合方凱的事情,原本她還認為兩個人年齡差距太大,並不適合,一想到自己和浩傑整整差了七歲,而白雪和方凱的差距也只不過比他們多一歲罷了,也就不再堅持已見。

  「想和你聊聊,介意嗎?」白雪搖搖頭,逸嫣才接著說:「什麼時候要搬下去?」

  「明天。」

  「他答應了?」

  「嗯!」白雪不放心的問。「你會認為我太隨便了嗎?」

  「雪兒,你巳經二十歲了,可以決定什麼對自己最好、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你只是搬過去和他住同一個屋子,縱使睡在同一張床上,只要沒做那件事,你還是你,他還是他。」

  「第一眼看到他時就喜歡他,每次他一碰到我,我就臉紅、心跳加速,甚至有觸電的感覺,而昨天晚上,我更確定我愛上他了。」白雪看到逸嫣眼眸中有著深深的瞭解,不由得把感覺全說了出來。

  「我相信方凱也是。」

  「他是嗎?」白雪不肯定的問。「好幾次為了我,他都氣得大聲吼叫,還會激動到猛抓自己的頭髮。我老是惹他生氣。」

  縱使逸嫣曾經對白雪和方凱是否合適而懷疑,然而現在她完全肯定他們非常「速配」。

  「雪兒,相信我,平常方凱是以冷靜自豪的,若你能讓他氣得跳舞,把情緒表露出來,那就表示他非常在意你,知道嗎?」

  「是這樣嗎?」

  「相信我,我可是過來人。而且說句老實話,當初我和阿傑也是我努力製造機會和他相處,讓他注意我,甚至利用各種機會誘惑他。」逸嫣說完還對她眨眨眼睛。

  「誘惑?」

  「沒錯。」逸嫣肯定的回答。

  「那會不會太……」

  「我們只是適時的加些催化別,如果你們對彼此沒那種感覺,縱使加了再多催化劑,也無法產生化學變化的。」

  「我想好好的想一想,或許我該……」

  白雪迷惑的跟逸嫣揮揮手,逕自進入客房休息。

  「怎麼樣?」浩傑走到逸嫣身後,從她身後摟著她。

  逸嫣舒適的靠在浩傑身後,用手覆在他的手上。

  「只差彼此沒說出來。」

  看來他們還在摸索階段。」浩傑有感而發的問:「你想這個階段需要用多久的時間?」

  「那得看我們的金童,是不是和他那個寶貝電腦兒子一樣——反應迅速啦!」逸嫣聳聳肩說。

  「需要我們推他們一把吧?」浩傑摟著妻子往房間走去。

  「不必了,他們已經自己走到下一步了。」看到浩傑疑惑的眼神,她笑著說:「方凱已經答應白雪明天搬去和他住一起。」

  「看來,又有人要猛洗冷水澡。」

  「白雪不知道方凱是『永祥財團』的第一繼承人。」逸嫣掀開被子,坐在床上說。

  「你是說,白雪不知道替她找的准夫婿是方凱?」浩傑眼中閃過一有趣的神色。

  「我想方凱也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未婚妻。」逸嫣俏皮的揣測。

  「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如果不表白就將被迫接受家人的安排,那……」

  「那樣就有好戲可看了!」逸嫣得意的說,看到母親如此高明的佈局,她實在與有榮焉。

  浩傑從另一邊上床,摟著逸嫣倒在床上,輕輕柔柔的吻著她,直到她呻吟出聲,才加重力道繼續愛撫她全身;就在兩人輕解羅衫,裸裎相對時,浩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賢妻。」浩傑開玩笑的叫著。

  「夫君。』逸嫣亦然。

  「你二十歲生日的物品禮物,有脫衣舞男這一頂嗎?」

  「當然。」逸嫣的雙手在浩傑身上游移。

  浩傑深呼吸想保持最後一絲理智。

  「結果?」

  「什麼結果?」

  「生日時的脫衣舞男啊?」浩傑若不弄清這個答案只怕今晚準會睡不著。

  「喔!你問的是這件事。」逸嫣低頭吻著浩傑的胸膛。

  浩傑的最後一絲理智,在逸娟用唇輕舔他的耳垂時,已消失不見了。

  他再也無法忍受妻子的挑逗,他「暫時」放棄問題的答案,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看著妻子迷濛的眼神,兩年的夫妻生活,他知道這代表什麼,而他從未讓她失望過。

  許久後人終於緩和下來,氣息也平穩多了。

  浩傑擁著妻子,在他快睡著前仍不忘嫉妒的問:「老婆,生日時的脫衣舞男是誰?」

  逸嫣輕笑一聲,她就知道浩傑,事實上會想知道答案。

  「猜不出來嗎?」

  看到妻子戲謔的眼神,浩傑終於鬆了一口氣,答案就是他——宋浩傑,他就是逸嫣所選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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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43:12
第五章

  靄稜輕輕揉著酸痛的腰部,她不知道是否因坐太久的關係,加上昨天被小由拉去添購小孩的衣服,走得腳都快受不了。

  靄稜實在不忍心拒絕她的好意,她知道小由是怕她一個人老是悶在家中不好,再者適度的運動對她有好處,因此才拉著她逛街購物。

  原本是想出外走一走,沒想到小由一看到那小小的嬰兒就愛不釋手,不管是「麗嬰房」,還是百貨公司的嬰兒用品部,都有小由穿梭其中的影子。直到靄稜實在受不了了才喊停。靄稜戲謔的說:「今天所買的衣服可以讓兩個嬰兒一起穿戴,還有剩,更能從嬰兒期一直穿到三足歲。」

  「胡說,小孩子的衣物;尤其是小嬰兒,換洗速度快,長得也快,不多買一些到時不夠穿那怎麼行!」小由一副行家口吻。

  「小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幾個孩子的媽呢!」

  「我若早婚,也是有可能呀!」小由一副很「美」的樣子。「再說,讓我寵寵這孩子,也沒啥不好,我可是孩子的乾媽!」

  「小由!」

  「沒關係,反正我賺這麼多錢,不找個人幫忙花,那我賺錢有什麼樂趣?」

  靄稜知道小由是怕她獨自一人要扶養一個孩子,在經濟上會有困難才如此幫她。

  靄稜不願告訴小由,繼父為她設立的「教育基金」她從沒動用過,還有她從母親那繼承來的遺產,縱使她,每天待在家裡坐吃山空,少說也要十年以後才有可能花完。

  小由昨天告訴她今天必須到南部的工廠去巡視,大約要三天後才能回來,所以小由臨行前,千交代萬交代,要是她有任何不舒服,立即打行動電話給她,她會二十四小時開機,想到有這樣的朋友,夫復何求!

  靄稜感覺到酸痛愈來愈巨烈,幾乎讓她挺不直腰,一股恐懼湧上心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連想站起身走到床上躺著都沒辦法,於是她勉強的拿起電話撥給她的主治大夫說明情形。

  「宋大夫,我是靄靄,我的腰已經酸痛一整天,而且……而且愈來愈……」靄稜深呼吸輕輕吐氣的說,希望能緩和腰痛。

  「靄靄,你能忍著到醫院來嗎?身邊有沒有人?」宋大夫冷靜而溫柔的問著。

  「到醫院?為什麼?」

  「我想你是要生了。」

  「要生了?可是……可是我並沒有陣痛啊?」靄稜真的開始害怕。

  「靄靄,每個人的癥狀都不同,有的孕婦會和你一樣是腰酸背痛,要不要我派救護車過去?」

  「不要,請您到醫院等我就好,我可以自己去。」靄稜鎮靜的說。

  「這……好,我到醫院等你。放心,一到醫院你就會看到我了!」

  「好,醫院見。」

  掛上電話,靄稜深吸一口氣想要站起身,才勉強起身,電話鈴又響了。

  「喂!」

  「靄靄?我是阿倫,你生病了嗎?聲音怎麼聽起來好像很虛弱的感覺。」

  一聽到阿倫的聲音,靄稜立即像溺水的人抱到浮木般,有種出現一線生機的感覺。

  「阿倫。」靄靄忍不住輕聲啜泣。「我需要幫忙,你可以來我這一趟嗎?」

  「靄靄別哭,告訴我地址。我馬上趕去。」浩倫一聽到她的啜聲,心都亂了起來。

  「謝謝!」

  她一講完地址,浩倫立即鬆了口氣,原來靄稜就住在隔壁一棟大廈。

  「我三分鐘就到。」

  靄稜勉強的走到大門,才將鎖打開,立即聽到管理員按對講機說有位男士要找她,話才剛講完,又聽到他喊:「先生,先生,你還沒登記!小姐……」

  「沒關係,是我要他來的。」

  靄稜才掛上對講機,她就感到兩腿間好像有液體流出。

  「靄靄,靄靄!」

  靄稜微微一笑,輕聲說:「你是阿倫?我要生了。」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浩倫連忙接口。

  「等一下,我……我……﹒靄稜顧不得她和阿倫是第一次見面,赧然的告訴他,「我羊水破了。」

  「羊水?喔!」浩倫一想到逸嫣當初也是如此。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已經知道該如何做。

  「你的房間在哪裡?」

  靄稜指著房間的方向,浩倫立即說:「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一進房間浩倫就看到靄稜床邊的一張貴妃椅上,擺著一個手提袋,他想那一定是靄稜準備如果要生產時,到醫院所需的東西。

  他回到靄稜的身邊,從裡面拿出她已準備的產墊,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靄稜的孕婦裝掀高,將產墊放在靄稜的底褲裡。

  「這樣可以了嗎?」

  「謝謝!」

  靄稜羞紅了臉,從來沒有一位男人碰觸到那裡,可惜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

  她知道浩倫並不比她好到哪兒,若要她自己放,速度可沒他快,因為只怕現在要她彎腰都不可能。

  「走,我送你到醫院。」

  浩倫看到靄稜舉步為艱,索性將袋子交給她,一個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我太重了!」

  浩倫給她瀟灑的一笑,彷彿她像羽毛般一樣的輕盈。

  「放心,我不會讓你掉下來的。」

  「我不是……」

  「信任我!」

  靄稜不再堅持,她也無法再堅持下去,她必須盡快到醫院,而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交給阿倫。

  浩倫小心的將靄稜抱進車內的後座,自己則快速的坐進駕駛位上。

  「哪家醫院,主治大夫通知了嗎?」

  靄稜將醫院名稱告訴浩倫,邊靠在椅背上休息,邊虛弱的說:「一到醫院,我的主治大夫會等在那!」

  浩倫快速又平穩的將車往醫院方向開去。

  「我還需要通知誰?你丈夫呢?」

  「我沒有丈夫。」

  浩倫愣了一下,快樂的心情充斥全身。

  原來她沒有丈夫,那我還是有機會!浩倫在心中一直重複著這個想法。

  在看到她的剎那間,失望幾乎使他忘了自已是來幫助她的,還好,理智及時回過頭來統掌一切,現在一聽她說「我沒有丈夫」,原本的活力又湧入全身。

  「阿倫,你說什麼?」

  「喔!沒事,我在自言自語。」

  聽到靄稜虛弱的聲音,才發現自己差點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一到醫院,浩倫將車停好,立即抱著她下車,才一走到急診室,就看到迎面而來的醫生護土。

  「宋醫師!」

  「姑姑。」浩這才知道,原來她的主治大夫正是姑姑,也就是方凱的母親宋子棋。「靄靄羊水破了!」浩倫將靄稜輕放在病床上。

  「知道了,」宋子棋吩咐護士,「送產婦到二號開刀房。」

  「是。」護士應聲,立即將病床往電梯方向推。

  「阿倫!」靄稜伸出手想抓住浩倫。

  「放心,不會有事的。」浩倫看出她眼中的害怕。「當你一醒來時就會看到我,我會留下來陪你。』浩倫握著她的手,保證的說。

  靄稜這才放寬心的讓護士推她往開刀房。

  「姑姑,靄靄為什麼要開刀?」

  「胎位不正,骨盆太窄。」宋子棋從看浩倫抱著靄稜進來,直覺以為他正是孩子的爹,又看到兩人對彼此的關心與信任,她更確信自己沒錯。

  「我去準備了!」宋棋拍拍浩倫的用。「放心,有姑姑在,靄靄不會有事。」

  看著姑姑離去的背影,宋浩倫不禁歎道,世界上竟有如此湊巧的事。靄靄的主治大夫,正好是他的姑姑,有姑姑在,靄靄會沒事的。而浩倫這才突然想起,靄靄的東西還在他的車上呢!

  ★★★

  靄稜覺得自己正快速的通過一條五彩通道,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似乎有千斤的重量,她就是打不開,試了好久,她終於放棄,再度沉睡。

  再一次的醒來,這一次她不想再費力的睜開眼睛,她感覺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正被推著走,她覺得好冷。

  從升降的感覺裡,她知道自己正進入電梯中,沒一會兒她又被推著走,現在她可以肯定自己正被推往病房。

  耳旁聽到「錚錚鐺鐺」金屬碰撞的聲音,她又感覺到自己被搬到另一張病床上。

  「護士小姐,請問還要多久她才會醒來?」浩倫問正在問調整點滴速度的護土小姐。

  「麻醉應該已經退了,她隨時會醒過來。」

  「謝謝!」

  躺在病床上,靄稜清楚的聽到阿倫與護士的談話,聽到他的聲音,靄稜這才放心的睜開眼睛,而這一次,她輕易的就看到阿倫的臉。

  「嗨!」

  「嗨!」靄稜忍著寒冷,回答浩倫的招呼。

  「感覺怎麼樣?傷口痛嗎?」浩倫關心的問,看到她蒼白的躺在那,他有種無助的感覺。

  「還好,可是我好冷。」靄稜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冷?!你等一下,我去找護士小姐。」

  靄稜看到阿倫走出病房,沒一會兒,就看到他手裡抱著一個像枕頭的東西。

  「這是熱水袋,我把它放在你的腳底下,馬上就暖和起來了。」

  「謝謝!」

  過一會兒,阿倫抬起她的腳放在熱水袋上。

  「這樣可以嗎?」

  「我已經感覺到暖和起來了。」

  浩倫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一手握住她的手。

  「恭喜你升格當媽媽了。」

  「寶寶好嗎?」靄稜心急的問。

  「可愛極了。護士抱出來給我看過,我想你一定會想數數他的手指頭與腳趾頭,我數過了,十全十美。」浩倫有種當父親的喜悅。

  「那就好!」靄稜欣慰的說。

  「他有紅通通的皮膚,頭髮又濃又黑;力氣好大、聲音響亮,他哭的時候,手腳揮動掙扎的樣子,好可愛喔!」

  靄稜原以為她該嫉妒,因為懷孕辛苦的是她,看到孩子的喜悅之情,卻是眼前這位男子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甚至感到高興。

  她很欣慰除了她之外,還有人為孩子誕生而高興,她甚至慶幸,他是第一個抱孩子的人。

  「要取什麼名字?男孩子呀!名字一定得好好取,否則會影響他一生的。」浩倫有感而發的說。

  「我懂!」

  靄稜當然知道,不就身受其害。

  「阿倫,我沒妨礙到你的事情吧!」靄稜這才想。到,自己說不定破壞了他的約會。

  「放心,沒有耽誤到任何事。累了吧!休息一下。」浩倫輕聲的說。

  「嗯!」靄稜還是抵不過疲憊,沉重的眼皮再度落下。

  浩倫看著靄稜緊握的手,將目光移往她的臉上。

  她沒有那種迫人的艷麗,卻風情萬種,那種令人心繫的柔情,縱使是現在蒼白的躺在病床上,臉上沒有一絲的人工色彩,她仍是吸引人。

  就像……就像……關芝琳一樣。

  關芝琳?!這個名字,好像……好像……

  浩倫不管那麼多了,反正靄靄最重要,而她的人和聲音,一樣令人響往。

  靄稜被病床旁吵鬧的聲音給吵醒。

  「你這孩子,這樣重大的事居然還瞞著我!若不是你姑姑打電話來告訴我。我還……」

  「媽,小聲點,你會把靄靄給吵醒。」浩倫輕聲的提醒母親。

  「沒關係,我醒了。」靄稜張開眼睛,就看到浩倫和一位貴婦人正辯論著。

  「靄靄你醒啦,我們吵到你了?」浩倫愧疚的看著靄稜。

  「我也該醒了。這位是……你姊姊?」靄稜實在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女士和浩倫是何關係,但從他們類似的輪廓及相似的五官推測,應該是他的姊姊吧!

  「不是,她是我……」

  「妹妹?」

  「是我的母親,我是她親生的。」浩倫看了母親林萍一眼,慎重聲明,這種事他已經說過許多次。

  「伯母?」看到浩倫肯定的點頭,靄稜仍有些不敢置信。

  「小姐,你是叫靄靄是吧!」林萍不等靄稜表示,逕自又道:「我的確是這個傻小子的媽,雖然有時候我也不免有些懷疑,不過他真的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有時候我還真希望我曾抱錯孩子呢!」

  「媽!」浩倫恐慌的叫著,想阻止林萍繼續說下去,以免害靄稜困窘。

  「是真的,看他傻的,怪不得沒人要他。」林萍才不管浩倫,繼續說著。

  「我哪裡傻?」浩倫想在靄稜面前留個好印象,一聽到母親說他傻,便立即反問。

  「不傻怎麼連人家孩子都生了,還沒娶人家進門?」林萍理直氣壯的說。

  靄稜這才發現,林萍以為她和阿倫生了這個孩子。

  「伯母,不關阿倫的事,是我……」靄稜正想澄清誤會,又被林萍打斷。

  「是你不要他?」林萍轉身全身上下仔細的打量兒子。「其實,他還好啦!」

  林萍看看靄稜,又瞧瞧浩倫,隨即下定決心的說:「好吧!乾脆你們交換好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女兒。至於他嘛!」林萍往靄稜這邊靠近,指著浩倫說:「我們就當他是陌生人,怎麼樣?」

  靄稜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只聽到浩倫的爆笑聲。

  「阿倫!」靄稜急著叫浩倫。

  「笑什麼呀!陌生人,你可以出去了!」林萍仍一本正經的看著浩倫,隨即又轉身看靄稜問:「靄靄,你今年幾歲?」

  「二十七足歲。」靄稜雖然不知道林萍為什麼問她的年齡,仍老實回答。

  「二十七歲,那就是大阿倫兩歲。」林萍頓了一下,又說:「沒關係,那就是說我十八歲生你了。還可以啦!」

  浩倫笑得更大聲了。

  「你是怕我們反對,因為你大他兩歲?」

  「不是的……」

  「那你是答應了。太好了,我終於有媳婦了。」林萍自以為是的認定靄稜已經答應要嫁給浩倫。「一等你坐月子滿月後,立即辦個盛大婚禮。放心,以後浩倫若是欺負你,我可以隨時隨地踢他出家門。」

  「我……」

  靄稜向浩倫求救似的望去,只見他眼中充滿笑意與愛意。

  愛意?靄稜想,她一定是看錯了。

  浩倫看到靄稜迷惑的眼神,立即知道她對自己感到疑惑,而現在最重要的是將他的母親大人送走,免得嚇到她。

  「媽!霽霽需要休息了,你何不先回家去張羅補品與坐月子的事。」

  「對,女人坐月子這件事可是大事呢!馬虎不得。」

  「是呀!而且你可以去跟姑姑好好的炫耀一下,這次你可是媳婦、孫子全有啦!」浩倫開口提示著,他知道這對母親而言可是人生大喜之事。

  「還說呢!我這個當祖母的還沒機會抱到我那寶貝孫子,反而是你姑姑捷足先登!」

  「媽,姑姑是婦產科醫生,也是靄靄的主治大夫。」治倫摟著母親往門口去,並提醒她姑姑的特殊身分。否則,母親會為了這件事叨念許久。

  「我知道。」林萍不情願的承認。「我只是說說而已嘛!好好照顧靄靄。」

  「我會的。」

  送走母親,浩倫這會兒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一走近病床,就看到靄靄滿臉愧疚。

  「對不起,害你被誤會了。」

  浩倫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笑著說:「我才該感謝你呢!委屈你充當我的女朋友,不過這已經能讓她高興很久。」

  「以後……」

  「放心!」

  浩倫讓靄稜放心,其實在心中他深深的希望「以後」她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而現在只是讓他母親「預先」高興一下。

  ★★★

  浩倫暫時先讓靄靄一個人在醫院,自己抽空回公司一趟。

  他暫停自己手頭上未完成的工作,將資料整理好,準備先移交給別人辦理,接著他往浩傑辦公室走去。

  「老大,我要休息一個月。」浩倫才打開門就大聲宣佈。

  「為了孩子的媽?」方凱沒好氣的問。

  「方凱!」浩倫輕鬆而高興的看著表哥。

  「看來你的心情很好喔!」浩傑看著堂弟說。

  浩倫只是傻笑,並未回答。

  「嗯,阿淪,咱們哥倆也算從小一起長大的,向來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而這一次,你居然棄我於不顧,太不夠意思了!」

  「方凱,這樣說太誇張了吧!」浩傑看著浩倫仍持一臉傻笑的表情,開口替他辯解。

  「老大,從今天清晨二點起,我就被我媽從睡夢中吵醒她一直告訴我阿倫有多厲害,舅媽已經升格當祖母了。而她,就只有她沒有當祖母,這都要怪我。」方凱指著自己的鼻子說。

  浩傑看著方凱的形容,看來姑姑的確「發飆」了,浩倫則收回些「傻笑」,現實的看著方凱。

  「昨天我媽剛從開刀房出來,也沒休息就直接打電話給我,她還形容自己活像高速公路收費站的小姐,每個人都得停下來經過她,看似非常重要,卻也只是路過!」

  浩倫可以想像出,姑姑說話時的表情;他忍不住大笑。

  「姑姑真幽默,居然把嬰兒比喻成車子,而她是收費站的小姐,話又說回采,這還真是貼切呢!」浩傑也忍不住綻出笑容。

  方凱發洩完了,反倒也能微笑待之。

  「好啦!我手上未結束的案子都在這裡,重點也都標誌出來,我相信手下那些組員一定能完成。有事再叫我!」

  浩倫將資料留下,自己輕鬆的走出辦公室。

  「阿倫好像戀愛了。」

  「你也可以呀?」浩傑提醒的看著方凱。「對象?除了要我看得上眼,還得讓我爸、媽贊成的。」

  「雪兒怎麼樣?」

  「嗯!她今天正式上班了,不知道情形如何?」方凱有些擔心的說。

  「是哪家公司?你這麼不放心!」浩傑早已經聽逸嫣說過,故意問著。

  「沒什麼。」

  方凱逃避的不肯說,他不知道該不該在浩傑面前坦述自己的感情。

  浩傑看到方凱眼神閃爍,似乎還沒決定是不是該面對自己的感情。

  「方凱,事情總要面對才知道該如何解決。」

  「老大!」方凱有些為難的看著浩然。

  他們三人——浩傑、方凱、浩倫,雖然在事業上面對難題時總是相互支援、解決問題,卻又各自小心維護自己的領域,尤其是感情上。

  「你老是逃避接掌『永祥財團』,這也不是辦法。姑丈年紀大了,這個擔子最後還是落在你的身上,你已經逃避過一次了,還能繼續嗎?雪兒是個聰穎的好女孩,她以後一定是個好幫手。」

  「這麼明顯嗎?」方凱頹然的跌坐在浩傑面前的椅了上。

  「你們彼此發出來的電波,都可以供應整棟大樓的用電了!」浩傑打趣的說。

  「太誇張哦!不過老大,自從你結婚後真的改變許多,變得更幽默,更……」

  「少來,嫣兒說,我只是恢復原來的我。」

  方凱一聽,的確如此,浩傑的轉變是乾媽她們一家移民美國的結果,他變得沉靜、冷漠,特別是在情感的表達上,明顯的退卻,直到逸嫣五年後回國,有了她的影響,他的確又恢復原來的他。

  「看來,尋找自己的另一半,是件很謹慎的問題。」方凱有感而發的說。

  浩傑繞過辦公桌,走到方凱身邊,拍拍他的肩勸道:「除了謹慎,更要懂得把握!」

  ★★★

  白雪今天起床時,特地將髮型吹整成俐落、精明的模樣,身上穿著兩件式的套裝,原本酷愛穿著裙子的她,今天也一反常態將窄裙換成長褲。

  她把平時戴的隱形眼鏡,換成銀絲邊的眼鏡,加上套裝長褲與髮型的整體打扮,更顯出一股沉靜與成熟。

  早上八點三十分,公司所派的車子準時在浩傑所住的大廈門口等著,九點整,到達「永祥企業」的公司大門。

  白雪直接拿出公司交給她的識別卡,輕易的搭坐總裁專屬電梯上來的人,除了總裁的直系親屬,再來就只有總裁特別屬意的部屬才有此特權,而這些人,用一隻手指頭就夠數了。

  「我是白雪,方總裁正等著我。」白雪自信的對著這層樓的接待小姐說。

  「您好!總裁已經交代過,您可以直接進辦公室。」接待小姐忍著好奇打量的目光,木然的解釋。

  「謝謝!」

  白雪微笑的說著,便直接往寫著「總裁辦公寶」的門走去。白雪敲了幾下,沒一會兒就聽到「進來」的聲音。

  「方伯?」

  「小雪兒,終於來啦!長大了,也變漂亮了,這身穿著打扮,可活像個女強人。」年過六十歲的方翔瀚,高興的擁著白雪。

  白雪只是笑,她知道方翔瀚——永祥財團的現任總裁,並不希望聽到道謝的話,而且她更知道自己的這身穿著,本來就是要營造這種形像。

  「雪兒,伯伯以後可就靠你了!有了你來幫我,我這身老骨頭總算可以休息、休息。」

  「方伯,您正值壯年,談休息的事,言之過早吧!」白雪挽著方翔瀚的手,在總裁辦公室的會談區坐了下來。

  「壯年?伯伯都快六十歲了,而我希望在六十歲時能正式退休,將『永祥』交給你。」

  「方伯,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兒子可以繼承,怎麼會交給我?」

  「他?他不願意,否則,我也不用這麼費心了。時間差不多了,我把你介紹給大家認識。」

  白雪注意到方祥瀚眼中閃過悵然的神情,而在那一閃之時,她看到的是孤寂的老人。

  她不禁想著,方伯的兒子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兒子,怎麼棄自己的父親於一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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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43:37
第六章

  白雪隨著方翔瀚來到三樓的會議室,這是一間可以容納三百人左右的會議室,有時還權充公司的交誼廳,當聖涎節來臨時,這裡也是一間相當合適的舞會場地。

  平時空著會議寶,此時坐滿了「永祥財團」各個機構的主管級人物,只有經理級以上的職務,今天才有資格坐在這兒。

  方翔瀚讓白雪坐在他的身邊,自己坐上主席的位置,打開桌上的麥克風,開始今天的會議。

  今天是每三個月的季報告,方翔瀚看著每個分公司的經理戰戰兢兢的報告業績,說明下一季的業務方向。

  方翔瀚故意不將白雪介紹給他們認識,他要他們注意到白雪,而白雪也能先認識並評估他們報告的優缺點,等一下可以提出討論。

  約莫過了兩小時,各分公司才報告完畢,方翔瀚看了白雪一眼,暗示讓她先行發言。

  自雪當然知道方翔瀚的用意,她從容不迫的將桌上的麥克風打開。

  「各位女士、先生,剛剛我在這裡聽到各位的業績報告,我非常恭喜各位的業績都達到公司所設的標準之上,不過我也注意到幾個問題。」白雪先看著一位年約四十出頭的男士,他是永祥所屬的成衣廠廠長。

  「黃廠長,剛剛在報告中我發現資料,一個月前的一張南美洲訂單,原本可以淨賺三千萬美金,但實際卻只有淨利二千五百萬美金,這是因為我們延遲交貨,而被罰的違約金是嗎?」

  黃廠長雖有不悅,但礙於不知白雪的身分,也不敢造次。

  白雪深知人性的心理,只要被人點名出來,面子上一定會掛不住,心裡當然也就不高興了。

  「黃廠長,我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我發現問題出在人事方面,也就是工廠人員的流動性太高,尤其是婦女工作人員。」

  「那是因為家庭因素,她們大都是為了孩子無人照顧,只好放棄就業。」黃廠長將婦女的離職原因說出。

  「很好,能知道原因就好辦。再過兩個月我們又有一張龐大數量的外銷訂單,以現在的人員,可以如期交貨嗎?」

  「只怕得長時間的加班才行。現在的作業員不好找,縱使找到了她是沒經驗的,等到她們能達到標準上線,最快也要一個月以後。」黃廠長面有難色的回答。

  「長時間的加班,只怕長期下來人員也會受不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在這次徵進工作伙伴的計劃中,何不多加一項福利措施,就是出廠方代為負擔托兒所的費用。我們可以徵進所需的幼保人員,在工廠的交誼廳設立托兒部,這麼一來,不僅可吸收原本離職婦女歸隊,又可減少婦女的離職率。」

  「這個方法當然足很好,可是……」黃廠長看著總裁,不敢決定。

  「這個方法很好,就以孩子的人數加以統計,徵進有經驗的幼保人員,人事費用就算正常的人事編列。」方翔瀚點頭的說。

  「是。」黃廠長這才展露笑容。他為這離職率及工作品質與效率煩惱很久了,而這一次總算能解決這個問題,對於提出這方法的小女孩,他真要另眼看待。

  白雪轉向從各分公司開始報告,她一眼就看到沾沾自喜的王進益。她知道他在高興些什麼,不過她所要講的,只怕會立即抹去他的笑容。

  「王經理,恭喜你這個部門的業績成長率達到傲高。」

  王進益更形得意的看著白雪,但白雪淡然的又說:「不過貴部門的交際費用,也是別家分公司望塵莫及的。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們的交際費用和業績成長後的實得利益,剛好打平,也就是說,你們根本沒為公司賺到一分一線。」

  「你……」王進益憤怒的指著白雪。

  「王經理!」方翔瀚出聲制止,以免王進益口出惡言。「我先為各位介紹,這位是白雪,白小姐。從今天起她是我的特別助理,以後公司所有的決策,只要是她答應簽字,視同我簽字一樣有效。」

  整個會議室為之嘩然,他們沒想到總裁居然會賦予白雪如此大的職權。

  「各位,別小看白小姐,她是越級唸書的資優生,年紀輕輕已經獲得哈佛大學經濟學博士學位,也是我動用人情攻勢,才請她回國幫我。」

  「各位該聽過美國成長最快的高斯公司,」方翔瀚看到有人點頭,有人則交頭接耳的傳述。「高斯,原本在美國排名兩百名之外,短短兩年的時間,已經躍升到前六十名,而名次還在逐漸爬升。」

  「這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白雪。三年前,高斯因白小姐的碩土論文,找上她為公司做企業診斷,加上兩年內公司的全力配合,才有現在這情景。」

  「三年後,白小姐已獲得博士學位。各位,你認為我們公司又會如何呢?」

  全會議室抱以熱烈的掌聲。

  方翔瀚看到了他所要的效果,又將發言權交給白雪。

  「各位,每個部門、每個分公司都因需要的不同,編列不等的交際費用,這我不反對,因為都是為了業績上升,只是如果各個部門將所剩的交際費用,變成獎勵金或工作資金,也可以讓各位在應酬時有所拿捏。不過,我非常慎重的告訴各位,以我個人而言,我非常討厭以業務應酬為由,而將交際費用在個人的『社交生活』上,如果被我知道,一律以侵佔公款論。」

  白雪說完,向方翔瀚點頭,由他宣佈散會。

  ★★★

  這一星期來,白雪埋首於電腦資料中,瞭解各個分公司的運作情形。

  她幾乎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除了想立即進入狀況之外,也想利用忙碌的工作,淡忘方凱對她的影響,與吸引力。

  正如她所告訴方凱的、兩人幾乎忙的沒有時間碰面,往往白雪才要出門,方凱早已不見人影,而當白雪回來時,方凱早已入睡。

  白雪苦笑的問自己,這樣子怎麼能讓彼此更加瞭解工作的忙碌,反倒使她在夜深入靜時,更加懷念那一個月跟在方凱身後。看到方凱被自己激得猛抓頭髮和煩惱的樣子。只是他是否注意到她?

  ★★★

  縱使房子的隔音再好,睡在隔壁房間的方凱,仍可以清晰的聽到白雪的一舉一動。

  他總要等到白雪回來後,再聽到浴室淋浴的水流聲,直到一切沉寂,確定白雪入睡後,自己才痛苦的入眠。

  他不出房門和白雪碰面,因為他深怕自己情不自禁,偏偏浴室裡的一點聲響,都能讓他幻想白雪的舉動。

  「痛苦」巳成了他的第二個名字。

  ★★★

  靄稜看著坐在一旁看書的浩倫。她不禁要問,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俊俏的臉龐上,時不時閃著頑皮與幽默,隨和、愉悅的個性,使他成為全層婦產科病房中最受歡迎的病人家屬。

  不管是產婦、病人家屬或是醫護人員,沒有一個人不被他魅力吸引。為了方便照顧靄稜,別人誤以為他是她的丈夫,他也不予以否認。

  他的言行舉止比任何一位身為丈夫的人還要體貼,他觀察入微,知道她的每一項需要,從開刀生產的那一晚他就陪著她,直到現在。而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除了回去洗澡、吃飯外,他都陪著她。

  她回想這六天來,初期傷口還未復原,手上又打著點滴;一切行動不便,別說想要坐起來,連翻身都需靠他幫忙。

  由於還無法下床,護士幫她插著導尿管。當尿袋滿時,也是由他記錄尿液的多寡後才倒掉。剛開始她真的很尬尷,而他那種坦然的態度,也漸漸使她釋懷。

  想到小由應該出差回來了,她立即央求他替她打電話。令她不解的是,他原本不悅的神情,在打完電話後,居然眉開眼笑,高興不已。她不禁懷疑,是什麼事讓他化怒為喜,變化得這麼快?直到小由來看她時,她才獲得解答。

  小由來到醫院,浩倫體貼的說要去買點東西,讓她們可以獨處。

  「他是誰?」

  「他是阿倫,是我的朋友。就是他送我來醫院,而且一直看顧我到現在,也是他打電話通知你的。」靄稜看到小由的表情從狐疑轉變成瞭解。

  「看來。他愛上你了。」

  「胡扯,他知道我來醫院是為了生孩子,我又沒有丈夫,若你是他,還會看上我?」靄樓為了小由的話而心跳加速,偏又鎮定的反駁。

  「我才不會看錯人呢!當他打電話給我時,他第一句說的是:『你是小尤?尤先生?』,那語氣彷彿跟我有仇,當我告訴他我是小由,但不是什麼尤先生時,他高興的說『她是女的,太好了!』,然後他才興奮的告訴我你生產的事。」

  「大概是你誤會他的意思,或許是你聽錯了。」靄稜不太肯定的說。

  「他對你如何,你自己最清楚了,他若不是愛上你,他會這麼做?」

  小由的話,這幾天一直重複的出現在她腦中。

  靄稜忍不住的歎了口氣,「怎麼了,傷口會痛?」浩倫立即從書本中抬頭,開心的問她。

  「沒事,只是住得有點煩,不知道能不能出院。」靄稜柔聲埋怨著。

  「哇!刺傷了我的男性自尊。有我陪你,你居然還覺得煩,我一定是太死板、太無趣了。」

  看到浩倫受傷的眼神,靄稜心急的解釋。

  「我是……」

  「你只不過想早點回家,好讓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兒子。」

  靄稜看到浩倫一掃受傷的神態,改以瞭解的神情看她,並且一語道破她的心思。

  「放心,我幫你去問問。」

  「謝謝!」

  靄稜發覺到自己愈來愈依賴浩,他對自己而言,在這些方面幾乎算是陌生的,而自己和剛初生的兒子,又有多少的「第一次」是和他共有。

  她躺在床上回想,自己今年已經二十七歲,從小到大還沒有任何一位「男性」,碰觸或看過自己的私處,他是第一個,雖然當時堪屬緊急情況。

  從來沒有男人將自己抱在懷中,他,是第一個。

  在母親身上,自己從未體會到慈母的關懷,而這一次住院開刀生產,終於在浩倫母親身上,真正感受到被捧在手掌心呵護的感覺,而這也是因為浩倫。

  「靄靄,都辦好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浩倫已經回到病房,並且已走到自己身邊。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浩倫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她的頭。

  「又一個『第一次』!」靄稜隨著剛剛的思緒,忍不住脫口而出。

  「什麼?」浩倫訝異的問。

  「沒什麼!我的思緒……有點亂。」靄稜赧然的說:「喔!我可以出院了嗎?」

  「可以。姑姑正在進行一項手術,大約再二十分鐘就結束了。等一下她再幫你做一次檢查,如果沒問題,我們就可以出院了。還有,現在小貝比正由小兒科醫師做檢查,差不多再三十分鐘,等繳完費用後,我們就可以去接小貝比一起回家了。」

  「太好了。」

  「既然我們還有一點時間,你何不再做產後運動?」浩倫溫和的建議。

  靄稜在剛剛所列的「第一次」當中,又多添了一項:浩倫為了促進她的子宮收縮,每每一有時間就「溫柔」的建議,自己也乖乖的做起產後運動。

  靄稜做完最後一個動作,宋子棋正好走進病房,

  「不錯喔!很自覺。」

  「我有一位盡責的教練!」靄稜瞄了浩倫一眼。

  宋子棋看著他倆,心裡想著他們真是合適一對,而自己的兒子方凱,什麼時候也才會有伴如此。

  「好啦!我先檢查傷口,阿倫,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宋子棋拉過簾布,仔細看著傷口並觸壓腹部,看看子宮收縮的情形。

  「非常好,子宮收縮正常。回去後,產後的復健運動仍然要做,還有,最好是六個星期後再行房,我是指從生產那天算起。當然,我也會告訴阿倫一聲,從小他向來是最沒耐心的。」

  宋子棋把透氣醫療用膠帶貼在傷口上,當她抬起頭時,才注意到靄稜羞紅了臉。

  宋子棋懷疑,像靄稜這樣二個已經二十七歲,如今又是孩子的媽的女人,怎以還這麼害羞?

  她回憶起靄稜第一次來做產檢,那時她約有四個月的身孕,等到六個月時,她想替靄稜做一次「內診」,卻被靄稜推辭。宋子棋想或許是因為她和自己不熟,雖然她是醫生,也同為女性,不過有些孕婦也和靄稜一樣,不習慣做內診檢查。而那時靄稜已有胎位不正的現象,一直到懷孕三十九周還沒好轉,才決定剖腹產。

  「阿倫,回去後好好的讓靄靄休息,當然也要有適度的運動,可得幫忙照顧小貝比!」宋子棋拉開簾幕,叮嚀著浩倫。

  「是!我會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很好,從今天算起五周後才可以行房,知道嗎?」

  「啊?是。」

  宋子棋這才發現,不僅是靄稜害羞,連向來大方、不拘小節的宋浩倫,居然也漲紅了臉。這倒是有趣!

  「靄靄,不介意我這個當姑婆的有空去看看小貝比吧!」

  「歡迎。」靄稜真誠的說著。

  「哎!不知我什麼時候才能跟你媽一樣!」宋子棋感歎的搖搖頭走出去。

  病房內只剩下浩倫與靄稜,而病房內似乎還有「行房」這兩個字的回聲壓迫著他們。

  「嗯,我去結帳。你換一下衣服,順便整理東西,我馬上回來!」浩倫感覺到兩人之間,因為姑姑的那一席話而不自在,只好先行避開,讓緊張的氣氛稍微好解。

  「等一下,這是提款卡。」靄稜將提款卡交給浩倫,並將密碼告訴他。低著頭說:「麻煩你了。」

  浩倫輕歎一口氣,縱使自己樂於幫她付掉醫藥費,只怕她也不會肯。

  「那你先準備一下。」

  「好。」

  靄稜聽到浩倫走出病房的聲音,才抬起頭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行房?有誰會相信自己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卻仍然是處女?

  ★★★

  浩倫付費後,順便打了通電話給母親,免得母親會空跑一趟。

  回到病房,他拿了繳費證明跟靄稜說;「走吧!我們去嬰兒室接寶寶。」

  浩倫拿起輕便的行李,擁著靄稜往嬰兒室走去。不知情的第三者看此景,一定會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們如此搭配的一對。

  這短短不到五十公尺的距離。浩倫少說也問了七、八次,「累不累?」「傷口痛不痛?」,靄稜一點也不煩,每一次都柔聲的回答「不累」「不痛」。而所有經過他們身邊的每一個人,只能嫉妒他們,因為在外人看來,他們實在太恩愛了。

  靄稜來到嬰兒室,按了門口的對講機。

  「五0六號房,戚靄稜之子。」

  聽到這句話的浩倫嚇了一跳,原來和自己通電話長達三個月的「靄靄」,就是他要找的「七矮人」?浩倫不知自己何時是如此「遲鈍」?

  她和自己幾乎朝夕相處了將近一星期,而自己居然現在才發現,在病房內至少有兩處寫著她的名字,而自己從來沒想去看過。

  浩倫回憶過去,靄靄還不能下床餵奶時,他曾代替她去看寶寶,而他對護士總說「五0六號房之子』,他想反正她住的四特等病房,也只有她一個產婦,應該不會弄錯,而護士也從來沒抱錯過,沒想到這一個疏忽,讓他到現在才找到她。

  嬰兒室的護士已經接到通知,將靄稜的兒子抱出來,小貝比身上則穿著靄稜事先準備好的嬰兒服,護士請他們簽些資料,並告訴他們一些注意事項,才將小貝比交給靄稜。

  ★★★

  靄稜將小貝比在自己的床上安頓好,看到小貝比正轉動靈活的大眼,注視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終於回來了。」

  「很懷念?」

  「嗯?這裡是我一手佈置的『家』,所以特別有感情。」靄稜將房間的空調調到適合小貝比的溫度。

  「靄靄,我到剛剛才知道你的全名。」浩倫接過靄稜端過來的果汁。

  「有趣吧?」靄稜聳聳肩無奈的說。

  「你不喜歡這個名字?」

  「它是我爸爸唯一留給我的,可是,為了它,我的確受了不少罪。」

  「靄靄,我記得你曾經提過,你還有一位妹妹,對不對?」

  「沒錯。」

  「你和她的感情如何?」

  「應該算很好。」

  從靄稜的回答中,浩倫仍能感到她的語調中總有些隔閡。

  「應該?好像有些無奈、隔閡。」浩倫開玩笑的說。

  「我們能相處的機會不多。」靄稜想到白雪,有感而發的解釋。

  「她從小就是天才兒童,我花了十年所讀完的,她五年的時間就OK,她所接受的是天才兒童的特殊教育,相對的,我們真正相處的時間,也就減少了許多。」靄靄誠實的說道。

  「看來她給你的壓力相當大。」

  「的確,甚至有段時間,我不知該如何面對她。」靄靄蹙眉的問:

  「怎麼突然想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我是獨子,從小就孤單我很希望能有個妹妹或弟弟。」

  「其實,我也很想念白雪,噢,白雪就是我妹妹的名字,。如果她知道我生孩子了,一定會為我感到高興。」

  靄稜的話正好解決了浩倫的問題,他原以為還需旁敲側擊才能知道白雪和她的關係,此時靄稜自動提起,正好讓他鬆了一口氣。

  「我看你先休息,晚一點我再過來。需要我幫你帶些什麼東西來嗎?」

  「吃的吧!這幾天都待在醫院,還沒有準備食物呢!」靄稜這才想起現實生活的需要。

  「放心,我媽會幫你準備的。」

  「可是……」

  「鑰匙可以給我嗎?免得晚一點我來時,打斷了你的休息。」

  靄稜想都沒想,就信任的將鑰匙拿給他。

  「早點休息!」

  浩倫偷襲似的輕啄她的唇,拿了鑰匙自動往大門走去。

  「這……」她輕撫著唇,雖然那一吻,快得令人來不及品味,可是她仍能感到他唇上的溫度。「什麼事都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靄稜輕聲的埋怨,她沒仔細想著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似乎就是怪浩倫那一吻,吻得太快、太……

  ★★★

  「老大,白雪呢?」

  浩倫一回到自己的住處,立即拔通電話到「黑天使徵信公司」,直接打浩傑的專線電話號碼。

  「上班去了。」

  「上班?她不是想找人?怎麼會去上班?方凱太無聊了?」

  看來,連浩倫都看出白雪對方凱很有好感。

  「去替方凱分憂解勞呀!」

  浩倫聽出堂哥話中的笑意,訝異的問:「她去姑丈的公司上班?她還那麼小,能做什麼?公司小妹?」

  浩傑笑得更大聲。若讓白雪聽到,堂堂「永祥財團」總裁的特別助理,被誤以為是公司的小妹時,不知有何感想。是生氣?還是一笑置之?

  聽到浩傑的笑聲,浩倫突然想到靄靄曾說白雪從小就是天才,那麼……

  浩倫也瞭解到浩傑為何突然大笑,而其中有一半的笑意是為了自己。

  「白雪若回來,告訴她,我有小戚的消息了。而且,恭喜她當阿姨!」

  浩倫上電話的同時,浩傑心想:白雪當阿姨了,那浩倫與方凱其中有一個人不就當爸爸了?

  浩傑似乎可以預見有個麻煩在前面等著他們,不過,首先他必須先撥幾通電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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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浩倫收拾好自己的換洗衣物,並將電話答錄機打開,才拿起東西出門。

  一小時後他回到靄稜的他處,很快的在客房中將自己的東西放好,並將自己所買的水果放進,這時他好像聽到嬰兒啼哭的聲音。他怕小貝比吵到靄稜的休息,打算去房間把小貝比抱出來。

  浩倫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小貝比正不依的舞動雙手,想引人注意。旁邊的靄稜睡得正熟,看來今天累壞她了。他熟練的將小貝比抱了起來,走出房門,再將門輕聲合上。

  浩倫抱著小貝比來到客廳,而小貝比張著大眼再一次看著新環境。

  「小傢伙,等不及看你的新家,是不是?」浩倫抱著小貝比逗弄著。

  「看到沒,這是媽媽為你精心佈置的家,甚至沒有一點有稜有角的地方,看看媽咪多為你著想!」浩倫用食指輕劃著他的臉頰。

  「你實在是個可愛的小東西!呀?別吸大拇指,」浩倫輕輕握著小貝比的手,拉著不放。

  小貝比屢試都吸不到,小臉一皺生氣的揮動雙手。

  「好!看來你是肚子餓了!咱們去找媽媽!」浩倫抱起小貝比,輕聲的往靄稜的房間走去。

  「靄靄,靄靄!」

  浩倫用手輕推靄稜的肩,不一會兒,靄稜就醒了過來,對著浩倫微笑。

  「嗨!」

  「寶寶肚子餓了!」浩倫此刻正好聽到門鈴聲,先將寶寶交給靄稜,便接著說:「我去開門。」

  浩倫藉故去開門,以避開靄稜喂母乳時的窘態,浩倫知道除了開刀後的那三天靄稜不能下床外,只要不用注意射點滴,她都會親自去餵母奶。

  浩倫才一開門,就看到雙親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補品與水果。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你們怎麼知道地址?」浩倫搔著頭髮,有些不知所措。

  林萍走到客廳將東西放好,生氣的說:「你沒說地址,難道我不會問你姑姑?」林萍仇視地看著兒子。

  「媽!兒子是你生的,智力當然比你還差一點。」浩倫謅媚的說。

  「又來了!」林萍早以習慣兒子「灌迷湯」的伎倆,只說:「照你的說法,我那寶貝孫子將來的智力,豈不又比你差!」

  「當然不,他可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浩倫嘻皮笑臉的形容。

  「阿倫的口才就跟你一樣!」林萍半是埋怨,半是讚美對宋子軒說。

  「是,太太,你說的都對。兒子,我那媳婦和孫子呢?你媽一直說小嬰兒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正好今天休假,就拉著我一起來了!」宋子軒充滿愛意的看著妻子,結婚近二十七年了,他們的感情還是一樣恩愛。

  「靄靄正在餵奶,我去看看。」

  浩倫讓雙親在客廳稍坐,自己到房間去看看。他在房門輕輕敲了幾聲後進入。

  才一打開門他就看到小貝比正努力的吸吮著奶,他困窘的進退不得。

  「我以為他吃飽了,我等一下再來。」

  「進來吧,他吃飽了。」靄稜看到浩倫不知所措的模樣,索性叫他進來。

  靄稜拉好衣襟,扣好扣子,將孩子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拍他的背腰。

  「剛剛不是有人按門鈴嗎?」

  浩倫還在想著剛剛的那一幕,靄稜雪白肌膚、豐滿的胸部,小貝比正努力的吸吮著,而她臉上那種慈愛與滿足的神情,令他感動。

  「阿倫,阿倫。」

  「嗯?」浩倫看到靄稜疑惑的看著他,這才想起她的問話。「喔!是我爸、媽來看你和小貝比。他們是從姑姑那兒查到病歷上的地址。」

  「我也該謝謝伯母,這幾天送補品到醫院來給我吃。」

  看到靄稜將寶寶交給自己,轉身到衣櫥去拿件睡袍穿在外面,

  「這樣穿會不會太隨便?」靄稜不放心的問。

  「放心,他們知道你正在坐月子,這樣穿著打扮最正常不過。」

  浩倫繼續拍著寶寶的背,靄稜則拿著梳子梳理那頭秀髮,這時浩倫困難的開口要求。

  「靄靄,等一下繼續讓他們以為寶寶是……是我們的,好嗎?」

  「阿倫!」靄梭停下手上的動作。

  「拜託!」

  看到浩倫懇求的目光,靄稜心軟的答應,或許是她根本不想拒絕。

  「好吧!」

  「謝啦!走吧,去見公婆!」

  就在他們要踏出房門的剎那,寶寶合作的打了個飽嗝,他們相視一笑,浩倫一手抱著寶寶,一手摟著她的腰。

  「爸,媽這就是靄靄,靄靄,他是我爸。」浩倫為他們介紹著。

  「伯父,您好,伯母。」

  「靄靄呀!怎麼還那麼見外,我們沒吵到你休息吧?坐月子是件很重要的事,要好好的調理身體:而且你又是開刀生的,更傷身子骨呢!」

  「我會注意的,阿倫也會幫我。」

  「那就好,來,孩子我抱抱。」林萍從浩倫手中抱過孩子,並讓宋子軒仔細的看著孩子。「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真的很像,和浩倫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宋子軒看著小寶貝說:「名字取了嗎?」

  「還沒決定,不過我很喜歡『器宇軒昂』的軒字,叫子軒,您覺得怎麼樣?」靄稜詢問宋子軒的意見。林萍和浩倫面面相覷。忍不住大笑出聲。

  「怎麼了,名字不好嗎?」靄稜不解的看著宋子軒問。

  「這個名字,非常好。」宋於軒又說:「不過,可不可以換個名字?」

  林萍和浩倫笑得更大聲了。靄稜仍是一頭霧水,不懂既然「子軒」這個名字好,為什麼還要換一個呢?靄稜只得看著浩淪。

  「子軒是個好名字,而且將來一定有出息,看我老爸就知道。」浩倫好心的為靄稜解釋。

  「啊!伯父,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冒犯。』靄稜一副赧然的表情。

  「說什麼冒犯不冒犯!」宋子軒揮揮手,不以為意。「外國常有這種例子,祖孫三代名字一樣,只多個一世、二世,只是我們中國沒這習慣。」  。

  「爸,何不您取個名字,讓靄靄參考參考。」浩倫為靄稜解危的說。

  「好呀!既然喜歡這個『軒』,那就叫軒諭如何?手諭的諭字。」

  「軒諭,軒諭!這名字好聽,就叫這名字。」靄稜欣然的附和。

  林萍逗著懷中的小貝比叫著;「軒諭,軒諭,從現在起這就是你的名字啦!知道嗎?」

  「哇!這小子想睡覺啦!」宋子軒看著軒諭說:「小娃娃就是這樣,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最幸福不過了!」宋子軒有感而發的說。

  「老爸,怎麼一看到我兒子,感觸這麼深?」浩倫從來沒看過父親如此。

  「他呀!看到孫子才想到自己老了。以為自己和剛當爸爸沒多久,怎麼馬上就……」林萍挑明的說出宋子軒的心結。

  「不是不服老,只是沒想到日子過得這麼快。」宋子軒反駁道。

  「好啦!我們回去吧!好讓靄靄吃些東西,再去休息休息。你們看,軒諭睡著了!」林萍高興的說著。「看到他,我就滿足了。」

  靄稜有些不安的看著浩倫,浩倫只是安撫的拍拍她的手。

  「娃娃床在哪兒,我直接抱過去。」林萍問著。

  「在這裡!」

  靄稜站起身,走在前面帶路,往書房方向走去。

  「她是個好女孩。」宋子軒在身後稱讚著。

  「我知道。」

  「好好把握住,這種機會可是稍縱即逝。」

  「放心,老爸。我會緊跟在她身邊,不會讓這個現成的媳婦兒孫子溜了。」

  「只是為了我們?」

  「更為了我自己,這可是我第一次想結婚。」

  「這才是我兒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更要懂得把握!」

  「是!」

  這是宋子軒和宋浩倫父子倆在客廳的對話,而林萍隨著靄稜到書房,放下小貝比時,也有一段屬於女人與女人間的對話。

  「這房子佈置得真好!」

  「謝謝!』』靄稜看著這位保養得當,講話幽默、體貼的婦人。

  「一個人帶孩子是很辛苦的,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打通電話給我!我每天都在家裡。浩倫和浩倫的爹有自己的事業要忙,而我。」林萍自嘲的說:「我都快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單老人』了!」

  「伯母,您只是孤單,離『老人』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呢!」靄稜幫兒子蓋好被子,站直身對林萍說:她真的好喜歡她。

  「靄靄,阿倫這孩子,玩心是重了些,不過他會讓你的生活充滿歡笑,而不是呆板、無趣。」

  「伯母……」

  「他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很瞭解他,他還不失為一個好男人,你可以放心的將終身托付給他。別看他好像大而化之,其實他比誰都敏感。」

  「伯母,我……」

  「試著接納他。」

  林萍眼中的溫柔與瞭解,靄稜認為是她心目中完美母親的典範,她忍不住的投入林萍的懷中,她想好好的享受母親的溫暖。

  「媽!」

  「孩子!」

  靄稜脫口而出的喊著,林萍也不以為忤的拍著她的背。

  「傻孩於,不管你和阿倫是怎麼回事,只要需要我的雙臂,我永遠為你敞開。」

  「謝謝!謝謝您!」

  稍後,她們回到客廳,浩倫看出靄稜似乎剛剛哭過,不過他並沒說什麼。

  「阿倫,以後每天我會把靄稜要吃的東西準備好,看是你要回來拿,還是我送來都可以。」

  「媽,這太麻煩您了!」靄稜不自在的說,她不習慣有人為了她如此大費周折。

  「有你這一句就夠了!」

  靄稜明知浩倫向她投來訝異的目光,但是她並未解釋。

  當林萍和子軒回去後,靄稜轉過身對浩倫說:「你有一位好母親。」

  「我知道。什麼時候嫁給我?」

  「啊!」

  「既然都肯認婆婆了,總不能把我這老公一腳蹋開吧!」

  靄稜對於浩倫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逃避的說:「我剛剛有叫嗎?我忘了!軒諭好像哭了,我去看他!」

  看到靄稜飛也似的往書房跑去,浩倫反倒感到好笑的搖頭。

  想讓她點頭答應他的求婚。看來還有好長一段路得走,不過他自信結果是肯定的。

  ★★★

  方凱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漆黑一片,他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麼,不過他知道他正在等待,等待鑰匙轉動的聲音。

  他終於聽到他所等待的聲音,而這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他知道今天這個時間對她而言,還算回來早了。

  「方凱,怎麼還沒睡?」白雪原本疲憊的身心,在看到方凱時最少跑了一半。

  「等你!」方凱簡單的回答。

  「等我?」白雪不解的看著方凱的背影。「既然是等我,至少也該轉過身看我,而不是背對著我。除非……你根本不想見我!」

  白雪的話中有明顯受傷的感覺,方凱只得轉身面對她,而他已經有一星期的時間沒見到她了。

  「你很忙。」

  白雪淡然的笑著,對於方凱這句陳述句而不是問句,她想她可以不必回答。

  「你瘦了!」白雪走到方凱面前,用手輕撫著他的臉頰。

  方凱維持剛剛的姿勢,不動不躲的任白雪撫著他的臉頰;其實在他看來,真正瘦的人是白雪。

  「工作還習慣嗎?」

  「很好,上司給我全部的自主權,我可以自由決定任何事。」白雪在方凱身邊坐下。

  「沒有人刁難吧?」

  「沒有。」

  白雪仔細搜尋方凱臉上的表情.她想知道方凱今天究竟是為了什麼等她。

  她的眼睛對上方凱的眼眸.她不由得像被催眠般的閉上眼睛。

  方凱低下頭來深深的吻著白雪,兩個人都像是溺水獲救的人,緊抓住對方不放,只盡情宣洩自己的情感,熱情付出。

  時間在瞬間靜止,方凱有些懊惱和氣憤,懊惱自己原本是為了正事而等她,但現在居然吻起她來了,更氣自己如此把持不住,而他也知道這就是為何他剛剛一直背對著她,不願轉過身來的原因。

  白雪首先結束這個吻,不是她討厭,而是她需要呼吸。她依偎在方凱的懷中,從他僵硬的身體觸感中,她知道他正在生氣。

  「你生氣了?是氣自己定力不夠,還是氣我迷惑你?」

  「若我說都有呢?」

  白雪瑟縮的抖了一下,強忍著想奪眶而出的淚水。

  方凱覺得白雪乍然僵硬的身子準備離開他時,他忍不住強擁著她,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中。

  「不要走,我只是氣自己。」

  白雪知道要他承認是件難事,她歎了口氣,繼續依偎在他懷中。

  「我不問你為什麼吻我,因為答案我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問你後不後悔,因為那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實。我只想知道,你願意面對我們之間的吸引力和我們的感情嗎?」

  她的聲音低沉而輕柔,不像是問話,而是懇求,懇求方凱面對彼此。

  「我……」方凱沒想到這是今晚的情形,他根本還沒有準備好。

  白雪愴然的離開他的懷中,自己的心和感情,甚至是自尊,都被方凱無情的一次又一次賤踏在地上,她用最後殘餘的自尊站了起來。

  「不管你今天是為了什麼事情特地留下來等我,麻煩請你……請你寫下來,明天一早我再看。」白雪挺直著腰,不管流下來的淚水已經濕濡整個臉,直接往房間走去。

  「雪……」

  方凱想喚住白雪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他頹喪的跌坐回原位,懊惱的猛抓頭髮。

  「天啊!我為什麼又傷害她,我是無心,無心的!」方凱在內心內喊著。

  方凱清楚白雪挺直身子,狀似尊嚴的走進房間。是為了掩飾受傷的心與自尊。

  自己為何不能坦然的面對感情,自己又在猶豫些什麼?方凱愈來愈討厭白己。

  ★★★

  白雪一覺醒來,似乎還能感受到被淚水浸濕的枕頭。她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睡得並不多,連眼睛都還感到乾澀難過。

  歎了口氣,她起身到浴室梳洗,順便換套輕便的襯衫牛仔褲;她真該慶幸今天正逢休假,不用去面對公司的同事,也不用解釋自己為何有核桃般大的眼。

  在蒼白的臉上,白雪塗上淡淡的桃紅色口紅,臉上有些色彩,臉色較不會那麼難看。她把久未戴的太陽眼鏡,掛上她高聳的鼻樑。

  看看鏡中的自己,她覺得自己掩飾得相當好,如果再吊兒郎當一點,可活像個「女飛仔」。

  白雪拿出自己的隨身皮包,看看裡面的現金,隨之毅然的走出房門,她打算讓自己流浪一天。

  當手放在門把時,她猶豫著該不該打開,如果……如果方凱在外面等她,那……

  她不願這麼快就面對方凱,更不想在自己傷口還未癒合前,再度去觸碰傷口。

  感到自己的淚水似乎又有再度決堤的可能,連忙深吸一口氣,她怪自己沒用,居然讓方凱刺傷自己。

  她頹然的低下頭,正好看到地上有張方凱留給她的紙條。上面寫著署名戚靄稜的地址,並說昨天就是為了此事等她。而他有要事處理,需到南部,三天後回來。

  白雪自嘲的苦笑道:「你還怕人家在外面等你,結果人家早躲到南部,避開你這個麻煩了。」

  緊抓著字條白雪奪門而出,一出大廈,揮手招來一部計程車,直奔字條上的地址前去。

  當計程車駕駛宣佈「到了」,白雪便從皮包裡拿出一張五百元的大鈔。

  「不用找了,謝謝!」

  白雪逕自進到大廈,告訴管理員她來找戚靄稜,管理員馬上揮手放人,原來近日來探視靄稜的人太多了。

  走進電梯,白雪就一直盯著樓層燈,看它一閃一閃的直到她所要到的樓層。

  白雪一按門鈴,大門馬上就開了。

  「阿倫,小戚呢?」

  「雪兒?」

  靄稜乍然見到妹妹站在門口,訝異的叫出聲,更愕然看到白雪摘下太陽眼鏡,眼中噙著淚水朝她飛奔而來,投進她的懷中。

  她沒想到向來堅強獨立的雪兒,也有受委屈哭泣的時候。

  白霄不管是否還有人在場,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

  她一哭靄稜反倒慌了手腳,只能引著她到客廳坐下,輕拍她的背。

  「姊!」白雪的淚痕猶新,赧然的看著姊姊。

  「雪兒,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靄稜心急的問道。

  一見到姊姊,白雪立即恢復以往撒嬌的小女孩姿態,可憐兮兮的說:「姊,要是有人明明喜歡我,卻又不承認,甚至逃避我,那算不算是欺負?」

  「雪兒!」靄稜無奈的看著妹妹,她試著理清思緒,好為妹妹開導。「你確定他喜歡你,不是你會錯意?」靄稜就事論事的問著。

  白雪側身問坐在靄稜身旁的宋浩倫。

  「阿倫,要是你不喜歡一個女孩你會主動吻她嗎!」

  「不會。」浩倫爽快的回答。

  「姊,你看連阿倫都這麼說。」白雪嘟著嘴道。

  「雪兒,可是每個男人的做法不同,阿倫是這樣,並不表示每個男孩於都跟他一樣。」

  「阿倫,你和方凱可以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你一定瞭解他。他會隨便吻一個女孩子嗎?」白雪再一次問浩倫。

  「不會。」浩倫又一次的簡答。

  白雪與浩倫的對話,引起早就坐在一旁的宋子棋注意,更何況對話中的關鍵人正是自己的獨子,她也乘機暗中觀察白雪。

  「等一等,雪兒。」靄稜長歎一口氣。「先告訴我,方凱是誰?你和阿倫又是怎麼認識的?」

  「姊,你不知道嗎?」白雪訝異的看著靄稜。「阿傑、方凱、阿倫,他們是堂表兄弟。阿傑就是嫣兒的先生宋浩傑,也是穎姨的女婿。」

  白雪的話像大浪衝擊靄稜的全身。

  他們是堂表兄弟?這麼說,方凱與阿倫其中之一就是軒諭的親生父親!這項認知讓靄稜刷白了臉。

  「姊,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你不舒服嗎?」

  白雪關心的上下打量靄稜,這才注意到靄稜應該有的肚子已經不見了。

  「姊,你生了!我都不知道!死方凱,只寫地址給我,也沒說清楚!」

  白雪嘟著嘴埋怨著,她沒細想自己根本沒給方凱說明的機會。

  「姊,你的臉色真的很難看,要不要去躺著休息?」白雪蹙眉看著靄稜。

  「我……」

  「靄靄,你去休息吧!我會招待雪兒。」浩倫看到她的臉色確實不好,也如此勸著。

  「可是,雪兒……」

  「放心,雪兒的問題我會替她解決。」宋子棋看出靄稜內心的掙扎。

  「沒錯,她是最適當的人選。」浩倫抱著看好戲的心情說。「我扶你回房間休息。」

  他對靄稜眨眨眼,暗示讓她們單獨談談。

  「雪兒,那你和宋大夫聊聊!」

  靄稜在進房間前,轉過頭給白雪難懂的一瞥,但什麼都沒說的就進了房間。

  「你是雪兒?」

  「我叫白雪。」白雪喜歡眼前的這位婦人,她的眼中有著睿智的光芒。

  「我和靄靄是姊妹!你們的名字真是絕配!」宋子棋有趣的說。

  「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姊妹,請問您是?」

  「我是靄靄的主治大夫。」

  「喔!這麼說,姊這次生產是您接生的,辛苦您了。謝謝!」

  宋於棋看著白雪,才短短十分鐘,她已經看到多變的她,有撒嬌的一面,像剛剛和靄靄在一起時,有高貴得體的一面,像現在和她對談。

  宋子棋心想,或許她還年輕,和方凱的年齡差距頗大,不過,她的確適合方凱。

  「我們何不談談方凱?他和浩倫都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真的?」

  白雪立即撤退所有防衛,倘開心房和宋子棋聊了起來。

  宋子棋立即提供了許多點子與建議給白雪。

  「哇!太棒了,等他三天後回來,我馬上試試看。宋大夫,您真的很瞭解方凱呀!」

  「因為他是我兒子。」

  「啊!」

  白雪訝異的看著宋子棋。為人母的她,竟然教她如何「勾引」、「挑逗」她的兒子?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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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5 00:44:26
第八章

  「靄靄,你到底是怎麼了,如此心神不寧!」

  浩倫坐在靄稜身旁,從一進房間靄稜就呆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浩倫忍不住開口問她。

  「阿倫,你……你會隨便捐贈精子嗎?」靄稜看著前方問著。

  「我比較喜歡以自然的方式捐贈。」看到靄稜飛快的轉過頭來看他,他立即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而且他還發現靄稜的眼中的一抹驚駭。

  他收起戲謔的神情,正經的回答:「我不隨便捐贈精子。除了一次,大約是一年前,我和方凱去美國追蹤一件案子,順道去乾媽那兒,她要我和方凱……」

  從浩倫親口說出的話中,靄稜證實自己的猜測沒錯,而她多麼希望他的回答是只有他一個人,而不是他和方凱。靄稜的心又亂成一團。

  「你所說的乾媽,就是穎姨?」靄稜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希望浩倫能反駁。

  「是的。」

  靄稜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股怒氣。她問「穎姨難道沒告訴你,要你捐贈精子是為什麼?」

  「我沒問。穎姨一定是有此需要,才會開口這種不尋常的要求。」

  「既然是不尋常,為什麼不問清楚?」

  「我……」浩倫被靄稜突然激動詳,一時不知該如何對答。

  「難道你從沒想過,因為你的精於,在這個世界的某一角落有一位你不知道的兒子或女兒誕生?」

  浩倫的確沒想過這問題,不過眼前更令他擔心的是靄靄,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害怕、孤寂。她到底在害怕些什麼?難道是因為沒有丈夫在身邊,所以,她才感到孤寂?為了這個可能,他的心在刺痛。

  「靄靄?」

  靄稜抓住浩倫的手,害怕的問:「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位……你不知道的兒子存在,你……你會要回他,或爭取監護權嗎?」靄稜困難的把話說完。

  「你真的想知道?」

  靄稜遲疑了一下點頭。

  「我必須先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受到很好的照顧,如果是,與其爭取他,還不如讓他在原來的環境中繼續成長。」

  「真的?」

  「真的。」

  看到靄稜放心的模樣,他不禁疑惑,她為何要如此緊張?除非……也就是……但是可能嗎?

  ★★★

  宋於棋因醫院有位原定明天一早才動手術的病人,因情況突然危急,急需立刻動手術而趕回醫院。

  白霄看著餐桌上用餐的另外兩人,總覺得他們之間有條無形的線牽扯著彼此。

  「姊,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白雪來回的看著他們,好奇的問。

  「打錯電話。」浩倫毫無隱瞞的說。

  「那一定是你!」白雪瞭解的指著浩倫。

  「為什麼?說不定是靄靄……」

  浩倫的活未說完,白雪早已搖頭否決。

  「好吧!我承認打錯電話的人是我。」浩倫停頓了一下才問:「工作還適應嗎?」

  「我正努力希望你姊姊答應我的求婚。」浩倫正色的說。

  「雪兒,別聽他鬼扯,他只是來幫我,別多心!」靄靄急於劃清他們的關係。

  浩倫無奈的聳聳肩,說他不介意是假的,但他也不願給靄稜太多壓力。

  「你們姊妹倆一定有很多話要聊,我先回去我那狗窩看看。拜拜!」

  浩倫留給她們獨處的時間,然後逕自出門。

  「他知道嗎?」

  「知道什麼?」

  「你從未結婚,甚至連男朋友都沒有。姊,到現在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你堅持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雪兒,」靄稜歎口氣面對妹妹道:「你對媽的記憶還深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忘了,我們之間整整差了七歲多呢!我的親生爸爸和媽並不是因為愛而結合,對他們而言,我只是一時衝動下的產物,更是他們彼此折磨的原因。而他們從來不忌諱在我面前提起。」

  「姊!」白雪難過的看著靄稜。

  「我一直都知道媽並不喜歡我,可是又不得不帶著我,因為那時外公、外婆非常疼我,在他們眼中,我將是家業的繼承人。」

  「直到媽和亞力結婚。雪兒,你爸爸對我非常好,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愛,縱使你出生後,亞力對我一點也沒變。可是媽有了你以後,卻更加討厭我,亞力還因此和媽起了許多次衝突。」

  「直到媽去世的前一星期,她狠心的告訴我,我是她這一輩子唯一的錯誤,看到我就等於提醒她自己年輕時的愚蠢,雖然亞力接納我,那也是因為她的關係,如果她死後,亞力就不再……」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白雪不願相信母親竟然是如此殘忍的人。

  靄稜漠然的看著白雪。

  「我記得那天正好是我生日,她以這個方式慶祝我的生日,因為她要我早日面對我將面對的現實!」靄稜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

  白雪從來不知靄稜心中的想法,更不知母親曾如此殘忍的對她。

  「她給我一個家,可是在她去世後,她又立刻收回。雖然亞力一樣對我那麼好,可是我的夢幻卻因為媽的那一席話,而全部破滅了。從那時起,我發誓,我要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小戚!」

  「雪兒,你不會懂的。從小我就是在父母的吵架指責聲中長大,當你出生時,我告訴自己,我有一位可愛的小妹妹,可是連這一點媽媽也生氣,她甚至不讓我照顧你。而你自小就是在父母的手掌心中呵護長大的,你不能體諒我的心情。」

  「小戚!」

  靄稜笑著轉過身看著白雪。

  「我們的名字就跟我們的人一樣,我是七矮人,你是白雪公主,雖然我們彼此相互照顧,那也沒有改變我們的身分。你是公主,而我只是一名礦工。」靄稜笑了笑說:「這不是和我當一名地質學家,有些吻合之處?」

  白雪知道靄稜是故意逗她笑,她也只能配合似的乾笑兩聲。

  「雪兒,我現在很快樂,真的,別擔心我了。我打過電話給亞力與竺姨,他們很高興我能順利生產,不過我阻止他們到台灣來看我。」

  雪兒知道靄稜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把話題轉到上次生目的事。

  「姊姊知道前幾天我過二十歲生日時,穎姨送了我什麼生日禮物嗎?」

  靄稜知道白雪已經暫時能接受她的想法,所以她高興的聽她描述上次去「藍色幻夢」的趣事。

  聊著聊著,當浩倫回來並帶來晚餐時,她們才感覺到時間居然過得真快,原來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

  ★★★

  當晚白雪回去後,靄稜正在書房幫軒諭換尿布,而浩倫則在看書。

  「看來今天你和白雪聊得相當高興?」

  「若不是她明天得上班,說不定我們會聊得更晚呢!」

  「為什麼不留她住在這兒,那她就不用那麼趕,明天我也可以送她去公司呀!」

  「她明天還有會議得開,有許多資料要準備,而且公司有司機接送,她根本不需要人家送她。」靄稜抱起軒諭,想陪他玩一玩。

  「坐公司的交通車!」浩倫說。

  「交通車?雪兒的公司有分配一輛車與司機供她使用。」靄稜不解的回答。

  「專門接送?一個公司小妹?」這次換成是浩倫訝異的問。

  「公司小妹?」靄稜笑著說:「雪兒從來沒做過小妹,她是公司總裁的特別助理。職權只在總裁之下,這可不是小妹的職權。」

  「總裁特別助理?」

  「別看她年紀小,她可是哈佛經濟學博士。」

  「博士?」

  「你忘了我曾告訴你,我有個天才妹妹!」

  「天呀!看來有好戲可看了!」看到靄稜不解的眼神,浩倫才說:「方凱正是雪兒那家公司的第一繼承人呀!」

  ★★★

  靄稜聽從浩倫的建議,讓軒諭睡在書房原本就佈置好的育嬰室,他的理由是,若晚上軒諭半夜醒來要換尿布,由他代勞即可,她則可一覺到天亮,獲得較好的休息,除非軒諭肚子餓了。

  現在的靄稜獨躺在床上,看著床頂上的流蘇,她忽然感覺好孤單,而面對自己一手佈置挑選的傢俱,也感到好陌生,這裡的一切彷彿都在取笑她的孤單,讓她不再有歸屬感。靄稜感覺自己無法再待下去,她立即下床,「逃」出房外,直接往書房走去。

  浩倫正想到書房去察看軒諭,卻看到靄稜急步往書房走去。

  他隨後走進書房,只見靄稜緊盯著睡在娃娃床裡的軒詒,她神色緊張的想伸手觸摸他,但又將手收回,臉上不肯定的表情,似乎迷惑又孤單。

  他走到她身後,輕拍她的肩。

  「靄靄,怎麼了?」

  一見到浩倫關懷的眼神,靄稜立即投進他的懷中。

  浩倫有一大堆的話想問靄稜,又怕會吵醒軒諭,只得擁著她往外走。

  靄稜柔順的任浩倫擁著她來到客廳。他並未打開客廳的吊燈,反而將沙發旁的藝術台燈打開,霎時整個客廳籠罩在柔和昏暗的燈光下。

  浩倫又繼續擁著靄稜好一會兒,才輕抬她的下傾,讓她能直視他。

  「怎麼了?」

  靄稜回他一個苦笑,然後開玩笑的回答:「產後憂鬱症。」

  「靄靄,信任我,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直接回答,反而問:「為什麼你要住這裡?」

  「我想要照顧你,而且你還在坐月子。雖然你是在國外長大,根本並不在意,不過根據中國古老的傳統說法,女子生產最傷身子,一定要好好的進補、休息。這一個月對你采說太重要了。」

  「對我?只是為了我?」

  「當然,不是為你還會為誰?」

  「軒諭,為了兒子!」  .

  浩倫看到靄稜慌亂的眼神,她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浩倫覺得她有些恍惚。

  「是不是為了兒子,為了軒諭,你才對我這麼好,關心我?」

  浩倫用最柔、最能安撫人心的聲音說:「為你,只為你。若沒有你,那來的軒諭?你是第一優先!」

  「真的?沒騙我。」

  「真的。」

  靄稜投進浩倫的懷中,緊抓著他問:「從前媽是為了和爸結婚,才故意懷孕,也才有我。亞力是因為娶了媽,才對我好。再來是雪兒,她是因為和我有一半的血緣,才對我好,而你,真的只為我?不是因為穎姨?」

  「靄靄,現在我要你仔細聽好,」浩倫嚴肅的說著:「你的媽媽,我從沒見過,找也不能批評她什麼,可是亞力自媽媽死後,依然疼愛你呀!這可是你自已說的。」

  靄稜在他的懷中點頭承認。

  「還有雪兒,她遠從美國來,難道只因為你和她有一半相同的血緣?在我們通電話之時,我只知道你是靄靄,而不是戚靄稜,我所喜歡、所認識的也是現在的你呀!」

  「這些我都懂,可是我怕,我真的好怕。」靄稜的聲音不肯定地顫抖的說。

  「靄靄!」浩倫心疼的摟緊她。

  「我原以為只要有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我就滿足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

  「你需要的是一個愛你的丈夫,有了丈夫與兒子,那才是完整的家。」

  「愛?」

  「沒錯,愛!」浩倫深情的望著她說。

  「會嗎?我會擁有自己的愛,一位愛我的人?」靄稜不肯定的看著浩倫。

  「會,你一定會,說不定已經有人愛著你,只是你不知道。」

  靄稜訝異的看著浩倫,但浩倫接下來的那句話,更令她感到驚愕,他說:「例如——我。」

  ★★★

  白雪利用方凱不在的這三天,除了上班,到靄稜家外,就是看錄影帶。

  她還特地拜託逸嫣,讓浩傑去挑選一些男人觀賞的成人錄影帶,原以為浩傑一定會拒絕,沒想到他二話不說的出門,一小時後交給她半打的錄影帶。

  「雪兒,我想這才是你所需要的。」

  白雪紅著臉接過來,一看錄影帶標明的是「花花公子女郎」、「月曆女郎」的透明秀。她高興的跟浩傑道謝,捧著錄影帶回家仔細觀察。

  「怎麼樣。方凱要是知道我們幫雪兒,那……」逸嫣雖沒看過方凱發脾氣,但並不表示他沒脾氣,她可不敢想像當他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

  「放心,這些錄影帶都是某人準備,而且也是她建議雪兒這麼做的。」浩傑打趣的說。

  「看你的表情,好像有好玩的事要發生了。」逸嫣貼著老公,往房間走去。

  「那當然,以雪兒的智商及外貌,當她學會錄影帶裡的精華時,方凱……」

  夫妻倆相視而笑。

  逸嫣將手放在浩傑的襯衫上,一顆扭扣一顆扭扣的解開來。

  「我是不是該跟雪兒也拿一捲來研究研究?」逸嫣挑逗的問。

  「不必,」當逸嫣的手輕撫過他的胸膛時,浩傑倒吸一口氣。「我已經把你教得太好、太好了。」浩傑低著頭吻逸嫣。

  兩人吻著。手上的動作並未稍緩,當兩人裸裎相對時,接下來只聽到逸嫣的嬌吟聲與浩傑急喘聲。

  許久後……

  「傑,你能告訴我那些錄影帶是誰準備的?」

  「咱們的姑姑。」浩傑摟著妻子躺在床上說。

  「姑姑?方凱的母親?」逸嫣訝異的用手撐起本來枕在浩傑肩上的頭。

  「老婆,我可就這麼一位姑姑。」浩傑打趣的看著逸嫣。

  「哇!可憐的方凱,有姑姑在背後幫忙及策劃,我看他是在劫難逃。」

  「別急著為他可憐,姑姑和雪兒也只不過要他面對自己的感情,我倒比較擔心阿倫和小戚。」

  「放心,阿倫應付得很好。」

  「哦!」浩傑挑高眉問。

  「他呀!怕我們太多人去看小戚,她會沒法子好好休息,所以他還幫我們安排了張表。」

  「表?」

  「探望小戚和軒諭的時間表。」

  「看來,浩倫和小戚他們很快就會步入禮堂。」浩傑擁著逸嫣裸露的肩。

  「你再這麼愛撫下去,很快的我們就會有第二個寶寶了!」逸嫣將頭枕在浩傑肩上,並輕抓他的手將他固定在被罩外。

  「這……」

  「別懷疑。」逸嫣輕笑的說,「你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爹了,總不會不知道孩子是怎麼來的吧!」

  「不,我還不想這麼快再有一個寶寶,仔仔還太小,我也不要你冒險。」

  「傻瓜,有過生產的經驗我已經不怕了。」逸嫣溫柔的握住浩傑的手道。

  「我怕,我怕失去你。」

  「說不定,我們已經有了。」

  逸嫣抓著浩傑的手,貼在自己的腹部上。

  「你這小巫,剛剛故意讓我忘了預防措施?」浩傑撫著逸嫣的腹部,玩笑的說著。

  「我哪有?」逸嫣嬌嗔的反駁。

  結婚兩年來,浩傑對她的愛與疼惜,只有日增而無遞減,而她也深深希望白雪、靄稜兩姊妹和方凱、浩倫,也能有完美的結局。

  ★★★

  白雪緊盯著電視螢幕,看到螢幕上的金髮女郎微啟雙唇,眼睛則像能放電般的勾人魂魄。

  她看著螢幕上唯美的畫面,那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在在魅力四射。

  「原來就是要這樣,才能讓男人翹足引領的期待!」白雪的眼中有一抹俏皮的得意。

  「只要對著鏡子多學幾次,又有何難?但是服裝呢?」白雪低頭沉思,再看著螢幕裡的女郎。

  「有了,『情趣內衣』,我可以要逸嫣陪我去買,說不定她有選購的經驗呢!」

  白雪雀躍欲試,隨即又告訴自己要小心計劃,否則只怕還沒開始,方凱就嚇跑了。

  「凱子,等著接招吧!」

  白雪依舊看著電視螢幕,腦中則有個計劃正逐步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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