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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孫慧菱]愛情少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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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4:41 |倒序瀏覽
愛情少尉-孫慧菱

媽的!
這女人真是利嘴毒舌沒一句好話
聒噪不已意見又多
還老是和他長反調
她拿寶貴性命和早該報廢的老飛機賭運氣
連累他一塊被"拖下水",
漂流到無名島這個軍階比他高的女人,
只會在一旁哇哇叫當他是萬能的神,
吃的住的睡的全都找他
孤男寡女就像乾柴烈火一觸即燃
明明她也有意,但到緊要關頭卻狠心拒絕
說是不願成為破壞他人愛情的第三者
任他說破嘴她就是不相信他沒有女朋友
在島上的日子用驚險刺激尚不足以形容
不但要和鯊魚比賽游泳還要和巨蟒搏鬥
最後還不小心惹毛一窩毒梟
慘遭追殺前無救兵後有追兵,
不願意死得毫無尊嚴
他唯一的選擇便是親手殺了她再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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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5:05
第一章

  「呼吸……可惡,呼吸!」

  敖翔痛聲咒罵,看著水從女人的嘴裡流出來,流到沾在她臉頰的白沙上,卻仍一點氣息都沒有,而他的手還一直用力地壓著她的胸脯。

  「該死!」他咒罵著。

  為什麼他那麼倒霉?

  為什麼他要跟這個女人同機?

  真他媽的!為什麼他們的飛機要墜機!

  將她肺裡的水用力擠壓得差不多流完後,他急切地摸索她的脈搏,他必須爭取時間——

  她的脈搏已經停止跳動了。

  「呼吸!叫你呼吸聽到沒有?」他生氣地甩她幾個巴掌,隨即粗魯地撥開她臉上的髮絲,將嘴覆蓋上她的。

  嘴裡鹹鹹的!

  這個時候他可沒功夫品嚐女人的嘴,他媽的,她如果不小心死了,他的罪可就大了。

  媽的!上帝,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荒涼的小島。

  拜託你救救她!

  敖翔一面對她做人工呼吸,還不時探著她頸間的脈搏看看有沒有動靜。

  他捏住她的鼻子用力往她嘴裡吹氣。

  「快吸呀,小姐,你不是很嗆嗎?怎麼現在卻連呼吸都不會?」

  海鷗在他們的附近盤旋,啄食著被海浪沖上岸的鯊魚屍體,他倏地渾身僵硬。

  當他一手拖著這個女人奮力向岸邊游時,他遠遠地就看到鯊魚正快速地朝他們逼近,那時他們離岸邊還有70公尺遠,幸虧他有槍。

  軍中特製的手槍具有防水功能,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僅剩的兩發子彈一發由鯊魚的下顎穿破腦袋而出,另一發則射中另一隻的肚子。

  他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游上來的?子彈全用光了,鯊魚好像隨時會突然由哪個地方蹦出,他當時只覺得冷。

  渾身冰涼,僵硬的四肢不聽使喚,70公尺遠的距離竟像永無止境,急湧的海浪將他往反方向推,直想把他送回鯊魚的口中。

  抓著這個女人游更是增加困難度,就在他力氣即將用盡時,他終於拖她上了岸,猛一回頭看著不遠處的海裡,有幾隻鯊魚繞來繞去,爭奪著同伴的屍體,他整個人都癱了。

  敖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肺裡的氧氣幾乎全吹入這個女人口中,她卻還是沒有動靜。

  快點,快點,拜託你吸口氣、咳嗽,什麼都好,我保證我就……

  他想了想,「不再罵髒話!」他老愛說「他媽的」、「媽的」,老是被母親斥責。

  他願意改,只要能救活她,教他做什麼都好。

  「媽——」

  正當他又要詛咒,她驀地動了一下,輕輕地咳了一聲。

  敖翔嚇了一跳,瞪直了眼睛地望著地,懷疑這是不是錯覺。

  上帝真的聽到他的禱告了嗎?

  他屏息等待,直到她又咳了一聲,這次比較有力氣了,接著便開始猛烈的喘息。

  「水……」她蠕動已經裂開的嘴唇,急切地發出囈語。

  感謝上帝!阿門。敖翔趕緊在胸口劃個十字。

  他諷刺的嘴唇微微扯著,抬頭望著那一片萬里無雲的晴空。

  上帝,真的謝謝你,不過……請當剛剛那個誓我沒發過,畢竟跟這個女人相處在一起,想要不破口大罵「他媽的」,真的很難。

  尤其這女人利嘴毒舌,他駕的飛機就被她詛咒得栽進海裡,一語成讖。

  他媽的!

  「水……」藍萍虛弱地嚷著。

  她的呼吸好困難,每吸一次氣,肺部便感到似火灼燒般疼痛,喉嚨也好痛,她要水……

  「這哪裡有水?」敖翔生氣地瞪著她,一醒來就找水喝,難道他不渴嗎?他不也是忍著嗎?

  不過,罵歸罵,他還是四處張望著。

  看看藍天、看看白雲、看看……

  那不就是「水」了嗎?前頭那一大片……她剛剛喝得還不夠多嗎?眼前那一大片海,又讓他的火氣上升。

  一想到他的飛機,他就一肚子氣。

  都是你!他在心底狠狠地斥了聲。

  雖說這是生理反應,她自昏迷中醒來需要補充流失的水分,但這時候教他到哪兒去找水?

  尤其不知道她有沒有腦震盪?有沒有摔著哪裡或傷著哪裡了?

  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丟下她,萬一樹叢裡躲著野獸突然飆出來怎麼辦?

  但他更不可能背她,天知道她很重,而他已經精疲力盡了。

  「沒有水,忍著吧。」他自己也嘴唇乾裂,渴得要命,不斷地舔著嘴唇。

  「水……水……」她沙啞的喉嚨發出哀求的聲音。

  她的眼睛被熾熱的陽光照得睜不開,或許是陽光太過刺眼,刺激得她緩緩流下淚水。

  「水……」她要喝水。

  敖翔頭疼地撫著額,實在有點不忍。

  「我先看看你有沒有傷著哪裡。」他溫柔地哄她,被她的淚水打動了良心。但,只是短暫的。

  「想不到你也會掉淚。」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才不管她聽不聽得到。

  他之前被她氣得快死了,怎麼不見她掉淚?

  「下回嘴巴乾淨點,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後面那一句,他是自齒間擠出來的。

  一想到他的飛機……他的眉頭擰緊。但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像怕把她弄疼弄傷似的,輕輕地捏著她的下巴轉動她的頸部,抬手、抬腿、彎肘、彎膝,檢查她是否完好如初。

  「吁。」他鬆了口氣,還好骨頭沒碎。

  「水……水……」她虛弱小聲地抗議著她要水喝。

  「慢慢地張開眼睛……」他俯在她的上方,為她擋住熾艷的陽光。「我知道會很痛。」他的手指溫柔地撫著她的眼皮,「不過我必須看看你有沒有受傷?來,睜開眼睛看著我。」他焦灼的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她的眼。

  藍萍很合作地慢慢睜開眼睛,卻因突來的光亮讓她的眼又瞇了起來,片刻後才略微睜開一道縫。

  「幾根?」敖翔焦急的伸出兩根手指。

  「兩……不,一……一根。」她瞇著眼肯定的說。

  完了!這回她不但給他添了天大的麻煩,還該死的連眼睛也看不見!

  「幾根?」他耐心地又再伸出三根手指。

  也許她神智不清,也許她只是被陽光刺花了眼。

  「幾根?」他焦急的問道。

  藍萍眨了眨眼,焦距逐漸對準。

  「三根。」她不確定地答。

  他不放心地再豎著四根手指,「幾根?」

  「四根。」這回她不但可以看清他的手指,也終於看清他的臉了。

  「敖翔。」她躺在地上,轉頭四望,「這裡是哪裡?」

  他知道就好了。

  「這兒大概是夏威夷吧。」他隨口胡謅著地名。

  藍萍皺著眉瞥了他一眼,看著他吊兒郎當的德行,手肘撐著腿,手掌支著臉頰,手指不安分地在頰畔打著節拍。

  這裡真的是夏威夷嗎?

  她疑惑地望著一望無際的沙灘,除了他們兩人外,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夏威夷應該是熱鬧的、興奮的,鼓聲和著節拍,隨著音樂愈舞愈起勁的草裙美女夾著男人的驚呼聲……

  這裡真的是夏威夷嗎?

  在他的攙扶下她坐了起來,疑惑地看著四周。

  沙灘後方是一望無際的樹林,最前頭有一排棕櫚樹,樹隨著海風搖晃、沙沙作響,這裡不像歡樂之境倒像人間淨土。

  「這裡不是夏威夷!」她肯定地說。

  敖翔輕佻了下眉,「你就把它當成是夏威夷,OK?」只可惜沒有鮮花、草裙美女、美酒佳餚和鼓聲來作伴。

  不過陽光充足、沙灘潔淨、海水無垠、海鷗也有,只可惜多了幾條鯊魚。

  藍萍不悅地皺緊雙眉,形狀優美的嘴唇也抿了起來。「你就不能正經點嗎?」他玩世不恭的態度看了就教人火大。「現在應該想想該怎麼回去,而不是想著夏威夷!」

  他攤著兩手咧嘴一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在這個地方她中尉的頭銜壓不死他,有本事,自己游回去告他呀!

  能不能回去還是個問題呢,哼!

  未得到救援前,兩人如何活下去就是個大問題。

  藍萍忿忿地別開臉,乾脆不看他,卻在看到不遠處,海鷗正爭奪著鯊魚的屍首,駭然地跳了起來。

  「鯊魚!」她尖叫。

  她沒看錯吧?

  而他們的飛機機首朝下地栽在距離海岸約100公尺的海裡。

  敖翔只是挑高眉,斜睨著她,連回答都懶得答了。

  「真真真……真的是鯊魚耶!」她差點昏倒。

  「難不成還會是假的!」他口氣很沖地吼了句。

  一想到剛才差點喪生魚腹,他就氣得眉毛快要著火。

  「它……我們……」他們是怎麼游上來的?

  她只記得當飛機掉入海裡的剎那,濃烈的冰冷鹹味突然湧進她的口鼻,接著她就暈了過去。

  藍萍心有餘悸地瞅著不遠處的鯊魚,難以想像被它們追逐的情況,他是如何拖著她避過鯊魚游上岸的?

  敖翔掏出手槍,打開彈匣給她瞧,裡頭空空的。

  「惟一的子彈沒了。」他一句話便解釋了一切。

  「我……」她正要說感謝的話,喉嚨突然傳來似被火灼的疼痛。

  老天!她的喉頭好痛!像火在燒一樣。

  他冷笑地瞅著她,笑她自作自受。

  她聽過他的勸沒有?

  駕機追人竟然開這種要命的老飛機,結果真的栽了!

  「你難道不想找水喝嗎?」一看到他嘲諷的笑容,藍萍氣得吼道。

  敖翔搖搖頭,真是無可救藥!

  她氣得乾脆起身往樹林裡走,決定靠人不如靠自己。

  「喂!」他喊住了她。她當真一個人往叢林裡走,有沒有腦袋啊?「你看到樹上結的果子沒有?」

  「想吃自己摘!」她火大地丟下一句。

  她正要往樹林裡頭走,卻又被他喊住。

  她火大地扭頭瞪他,他卻露出十分可惡的笑容。

  「我只是好心地告訴你,這裡不但有鯊魚,搞不好還有野獸。」

  果不其然,她的臉色遽變,驚懼地慢慢往後退。

  「真……真的嗎?」

  「有果樹的地方就會有野獸。」他可惡地笑道。

  「啊!」她飛也似地拔腿奔回來,連逞強都不敢了。

  「真真真真……真的?」她害怕地頻頻嚥著唾沫。

  「信不信由你。」哈!終於也有挫挫這女人氣焰的時候。

  看她一直勉強吞著唾沫的模樣,他就想笑。

  在他身後的另一片樹林裡,高高的椰子樹上不正結實纍纍嗎?可是他就是故意不告訴她。

  直到藍萍四處張望的眼眸終於也瞄到那些椰子時,她赫然瞪大眼,卻立即由驚喜轉怒。

  有椰子,這傢伙卻不早說!

  她正想要怒斥,卻想到他說的「野獸」,頓時背脊發涼。

  還……還是識相點好,畢竟在這島上有個男人保護才是上策,萬事忍耐,大吉大利!

  「那……那我們怎麼辦?」她緊張地抓著他的手問。

  「誰跟你怎麼辦?」他不悅地扯回手臂。

  「耶?」她瞪著他走往奇怪的方向,他怎麼往海裡走?

  「幹嘛?」敖翔扭頭白了她一眼。「你也想來啊?膽小鬼,有種跟啊!」他故意激她,

  「你要幹嘛?」她不放心地緊跟在後。

  他是不是腦袋摔壞了?幹嘛往海裡走?海裡……有鯊魚耶!

  「我要去拿我的東西。」他站在沙灘上用手遮著額頭,瞇眼打量著海面。

  海浪不斷地拍擊,到明天那架飛機可能會變成一堆破銅爛鐵漂浮在海上,看這情形,想等人救得看運氣了。

  「你看到沒有,很多東西都往岸邊漂過來。」

  那個在海裡載浮載沉鮮艷的橘色飛行包應該是他的吧。敖翔暗忖。

  「可是海裡有鯊魚!」藍萍突然臉色發白有點想吐,彷彿看到了他被鯊魚咬個正著,放聲吶喊地朝她揮手救命的慘狀。

  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在心裡咒她個祖宗十八代。

  都是這女人害的,一上機就直跟他吵,害得飛機栽了。

  一陣海浪翻打,那個橘色飛行包直往敖翔這邊漂。他看了看來回約有百米的距離,在這麼近的距離及這麼淺的灘上,鯊魚應該不會游過來才對。

  不過也難說,畢竟他對鯊魚老兄的習性不太熟悉,還是快去快回為妙。

  上一秒還在思忖,下一秒他就已經鑽入水裡,準備救回他的東西。

  飛行包裡有手機,或許這是能得到救援的惟一希望。

  如果手機失靈,起碼裡頭還有點東西可以應急。

  上帝保佑,但願他能平安回到沙灘上。

  他迅速撈到了飛行包,轉身就游了回來。

  「喂!」藍萍用手圈在嘴邊大喊:「你後面!」

  敖翔一聽,眼睛立即瞪大,一臉慘白地飛快划動雙臂。

  鯊魚……鯊魚在他後面追!

  他突然覺得雙腳有點沒力,愈想快游,游得愈慢。

  「喂!你後面!」她緊張地比手劃腳,她的戰地包包就在他後頭。

  這下子敖翔的血色盡失,完了!不知道他來不來得及游回沙灘?會不會還沒游回兩腳就已經被咬住,往海裡拖?

  他緊張得更加手忙腳亂,不管岸上的人在鬼叫些什麼,他拼了命的向前游。

  加油!還剩20公尺,加油!

  突然一個大浪打了過來,他就像是坐滑板一樣直接被衝回沙灘,而他身後的草綠色包包早已被浪花一口吞噬,不知所蹤。

  「哎呀!」藍萍懊惱地跺了下腳。

  「幹嘛?」他沒好氣地拖著發軟的兩腳,手上提著包包,臉色難看的瞪著她。

  他沒被鯊魚咬死,她很失望是嗎?否則怎麼擺那種臉色?

  「我的包包就在你後面,你為什麼不順便把它撈回來?我一直在跟你喊:『後面、後面!』你卻連看也不看一眼地拚命劃回來。」她愈吼愈生氣。

  「你——」敖翔瞪大了眼睛,突然將手上的飛行包用力甩在地上。「你剛剛指的是你的包包?!」他憤怒地吐出「包包」這兩個字,手差點伸向她的脖子。

  「是啊!你都已經下海了,就順便嘛!」就算是很討厭她,也不用做得那麼絕呀!

  「我欠你啊!」他突然爆發地大吼,害他還以為後面有鯊魚。「什麼叫『都已經下海了,就順便嘛?』啊?」他握緊雙拳,拚命克制想掐死她的慾望。

  「我還以為後面有鯊魚!」害得他拚命地游游游!

  藍萍聞言愣住了,卻突然又爆笑出聲。

  「哈哈……」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臉色發白、唇色發紫的原因了。

  「你還笑!從現在開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耶——」她驚嚇地止住笑聲。「這兒就只有我們兩個,你忍心丟下我不管?」老天,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喉嚨就像火在燒。

  「是呀!」他狠吼的樣子可酷了。

  「你幹嘛?」她緊張地在他後面追。「幹嘛不吭一聲說走就走?」她的心底陡地湧現陣陣寒意,他真的要拋下她?

  「哼!」敖翔冷笑一聲,「你不是中尉嗎?你不是政戰學校第一名畢業的學生嗎?你不是很行嗎?幹嘛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

  她一臉的恍然大悟。「原來你在自卑!」她聳聳肩,「當個少尉沒什麼啊。」他幹嘛老介意自己的軍階?

  「是啊,當個少尉本來就沒什麼。」他咬牙切齒,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突然,他不說一聲就脫下了褲子。

  「啊——」可想而知這聲驚天動地的吼叫是出自誰的嘴巴。

  敖翔沒好氣地將褲子圈住樹幹,藉著褲子的撐力,開始往上爬。不一會兒咚咚咚,數顆碩大的椰子掉了下來。

  「椰子!」她興奮地喊道,像上天灑下了金塊。

  咚咚咚,又有幾顆椰子掉落,夠他們喝上好一陣子,敖翔這才臭著一張臉下來。

  才不管他呢!藍萍嘟著嘴抱緊了懷中的椰子,生怕它跑掉。

  「我有說要給你喝嗎?」他冷著張臉,現削現喝,仰首猛灌,當場讓她羨慕得嘴巴張得大大的。

  她也想傚法他仰首猛灌,迅速解渴的英姿,卻在低首瞥向椰子的剎那當場愣住。

  她沒刀,怎麼喝?

  在軍中,空手道教學可沒教她如何徒手劈椰子。

  「敖翔!」她懊惱地喊,他真的要眼睜睜看她渴死呀?

  敖翔朝她搖了搖食指,「別找我,自己想辦法。」

  她如何想辦法?

  「敖翔,」她冷靜下來,試著跟他說理。「如果你還介意我在德國用軍階壓你,強迫你開飛機搜人,我道歉,但是你不應核乘人之危呀!」

  不給她喝椰子汁,自己卻喝得爽快,算什麼英雄好漢?

  「那個時候我是迫於緊急情勢,才不得不用軍階壓著你呀!」

  哼!說得好聽。

  「如果當時你肯乖乖合作,我也不會用命令的方式,逼著你乖乖就範。」

  總而言之都是他的錯就對了。

  藍萍為難地絞著手指,眼巴巴地望著他,「現在我可以喝椰子汁了嗎?」

  「嗯,拿去。」敖翔很慷慨地將手上的椰子「賜」給她。

  她興奮得差點跳起來,抱著椰子仰首灌下……

  咦,空的!

  「敖翔!」她生氣地將椰子殼摔在地上,他真的是欺人太甚!

  「你肯道歉,我可不見得願意接受。」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很生氣。「我跟你說過,當時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才——」

  「那現在呢?」他截口問道。

  她愣住,一時聽不懂他的意思。

  「那現在呢?」他酷著張臉逼近她,「現在你還是要我聽你的嗎?」

  她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大男人的自卑心在作祟。

  「不!」藍萍見風轉舵地說。「在這裡我一切都聽你的,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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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5:21
第二章

  「摔飛機不能怪我,敖翔,你也有錯。」

  喝了椰子汁終於又有力氣抬槓的藍萍,找死地又開始找自己的麻煩。

  「你說什麼?」敖翔倏地跳了起來。「你再說一次。」他不敢相信地狠瞅著她。

  「你自己技術不好……」她有點囁嚅地說。

  「我技術不好?」他氣怒地吼,「是誰抓住我的操縱桿的?是誰?」亂搖一通,飛機當然會往下摔!

  「拜託你看看自己幹的好事!」敖翔憤怒地遙指著海裡的飛機。「害得我跟你一同待在這座小島上!」他比她還可憐。「你還好意思說!」

  「這不全是我……」

  「還不是你的錯?要不是你那麼聒噪,意見又多,還該死的老是跟我唱反調,我的飛機會栽了嗎?」

  「是你自己技術不好……」

  「我技術不好?你再說一次看看,我會砍了你的腦袋!」他已經氣得快失去理智。

  「要不是你故意把飛機……」

  「我故意的?」他怒吼,殺人的慾望愈來愈強。「你以為我會拿自己的性命『故意』和你這種女人開玩笑?」她太瞧得起自己了。

  「哪種女人?」藍萍的火氣也上來了。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屑,簡直把她羞辱到了極點。

  敖翔搖著食指警告她別多話,否則真的得自己承擔後果。

  「打從一開始你就看我不順眼,處處跟我意見不合,可是現在……」起碼也該暫時休兵呀!

  他斜睨她一眼,「現在我就跟你合了嗎?你以為我們兩個的意見從現在開始就會奇跡似地契合了嗎?」才怪!

  「你到底為什麼那麼討厭我?」

  「你又為什麼那麼排斥我?瞧不起我這個少尉?」

  「我有瞧不起你嗎?我幾時瞧不起你了?」真受不了這個惟空軍為第一優越軍種的大混蛋!

  「你第一次見到我就少尉少尉地直叫,我的意見都被你駁回,只有你們心戰部的人講的話才是屁!」

  他們心戰部的人搞丟了,竟要同在德國接受「軍中殺手」訓練的他,駕著DM-19的老飛機來追。

  他提出抗議,卻被她駁回,真是混蛋!

  「雖然我不是你的直屬長官,但在危急情況下,你還是得依我的命令行事。」

  當時她需要一架飛機載她去逮人,飛機是借到手了,可是還缺一個飛行員,12名受訓人員就只有他一個空官,她不命令他能命令誰?

  「你知不知道開著老舊飛機很危險,更甭說那架飛機早該淘汰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可是德國不是我們的國家,人家不可能借你戰鬥機,你能借到DM-19的空投機就不錯了。」她也是不得已啊!

  都怪徐志強,她沒想到他一到德國的第二天就失去了蹤影。

  「不借就拉倒,你幹嘛拿自己的寶貴性命和一架老飛機賭運氣?害我也一塊被『拖下水』!」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是你自己……」把飛機開到海裡去的。

  「我怎麼了?」敖翔橫眉豎目地瞪著她,「你無話可說了,是吧!」看她罵不出話來他就痛快。

  國防部每三年都會從各部隊挑選出最優秀的人員遠赴德國受訓,這些萬中選一的優秀軍人,可謂精英中的精英。雖然台灣並未與歐洲各國簽有任何軍事上的協議,但基於民主與自由,以及對抗未來可能破壞世界和平的集權政治,這項秘密訓練已行之有年。

  敖翔成為今年空戰部惟一通過嚴格測試,被准送往德國受訓三個月的空軍惟一人選。

  「要不是你的技術太爛……」

  「我早就警告過你,一架機齡超過50年的飛機,千萬不可以飛,那時你是怎麼告訴我的?」他擦腰憤聲質問,「你說:『追!快追!徐志強是最近軍方彈藥連續短少的主謀之一,台灣發來密報,務必將人逮回去!』」

  「是啊!可……」

  「可是人家不借我們飛機怎麼追?」

  「是啊,沒錯,但……」

  「但是你向上級反應,上級教你自己想辦法!」他憤恨地吼,她的歪腦筋竟然動到他頭上來。

  「我也是不得已才借你一用的啊!」藍萍也吼了回來。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當時我苦口婆心的規勸,你偏偏都不聽。」

  「要不是你的技……」

  「我的技術好得沒話說,要不然怎麼會成為惟一通過測驗的人物,能來德國受訓?」

  「誰教你的技術……」

  「再提我就掐死你!」敖翔氣得恨不得立刻掐死她,他雙手伸到她面前示威,真的要拿她開刀。

  「別別別……」藍萍嚇得哇哇叫。

  「別什麼?你也知道怕?」現在才叫苦連天,當初怎麼不聽他的勸。

  「你要怪,就怪徐志強,是他先背叛,畏罪潛逃的。」

  徐志強是她的學弟,頭腦一流,只是前陣子聽說他跟女朋友鬧翻了,還來不及談判,女朋友就大著肚子嫁給某企業的小開。

  這件事給了他很大的刺激。

  投身軍戎,空有一身抱負和理想,瞧瞧他得到了什麼?縱使長得再英俊,一個月幾萬塊錢的薪水,再加上經常不在家,是無論如何也安慰不了一個寂寞美女的芳心的,他大概就是因此而步入歧途的。

  「但是你更可惡!」他沉聲喝道。

  聞言,藍萍瞪大了眼睛。

  「我勸你千萬別拿性命冒險,你反倒叫我住口。」想來他就一肚子火。「我告訴過你,這架DM-19追不上老鷹G型客貨兩用機,你偏偏不聽。老鷹G型客貨兩用機是70年代德國的產物,連德國人都懶得碰了,丟了就丟了,還追幹嘛?只有你這個白癡急得團團轉,硬要將人逮回來。」

  結果就抓了他,再加上一架早該退役的老飛機,一塊陪她去送死。

  他真是背到家了,才會聽她的命令供她差遣。

  他媽的!

  「我照上級的命令行事有什麼錯?」藍萍理直氣壯地質問。

  「你就只會一字不漏的奉命行事,不會看情況?難道你看不出那架飛機有多老舊?」

  腦筋不會轉彎的傢伙!

  「我怎麼知道?它看起來像新的呀!」什麼叫DM-19?什麼是老鷹畸型,她又不是空軍出身,不清楚是正常的。「哪一架先出生的,我怎麼會知道?」

  「出生?」她的話讓他想大笑,可是敖翔極力隱忍著。

  「都是你!」他將所有的過錯全推到她身上。

  「才都是你!」藍萍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

  「你說什麼?你敢怪我?這一切都該怪你才對!」他吼得臉紅脖子粗。

  「怪我?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找死地玩特技,飛機也不會栽了!」應該是他對不起她才對。

  「不怪你怪誰?你一上飛機就詛咒千萬別栽進海裡!我早就警告過你,這種飛機已經沒人要了,只能當廢鐵,你卻硬要飛!」第二次大戰時的老古董了,起飛時還歪歪斜斜的,看得教人直打冷顫,她卻硬要坐。

  「我也早就警告過你,要小心操作,別忽高忽低的嚇死人了。」

  「沒有你的詛咒,飛機就不會栽進海裡。」

  「沒有你的爛技術,飛機也不會栽進海裡。」

  「你——」

  「而且我不是在詛咒,我那是在禱告,拜託我們能平安飛回。」

  「平安飛回?你白癡啊!那種飛機還能飛回來?」

  她一上飛機便拜託老天爺千萬別讓他們栽進海裡,結果飛機真的栽進海裡。

  「要不是你那一副樣看了教人火大,」她恨不得踩扁他的俊臉,也不會口無遮攔地恥笑他的駕駛技術有多麼爛,「我也不會跟你從頭吵到底!」

  總而言之都是他的錯。

  他拒聽她的命令已經教她十分不爽,還擺著張臭臉更令她火大,結果兩人一上飛機就吵起來。

  當時飛機飛得歪歪斜斜的,直攀不上高度,不但讓底下的人驚出一身冷汗,她更在心裡直叫阿彌陀佛。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把飛機飛歪成這樣。

  兩人上機前吵,在飛機上也吵。

  他笑她沒有常識,光跟在老鷹G型的後面,就能追得到徐志強?也不想想老古董哪能跟「新產品」比,70年代的產品起碼比老古董強。

  她則譏笑他沒膽、沒知識,若是讓徐志強跑了,要如何將他追回來?跟在他後頭起碼還知道他躲到哪裡,對上級也好有個交代。

  兩個人愈吵愈凶,飛機時高時低,連敖翔都哇哇大叫。

  她卻認為敖翔是故意的,硬是慘白著一張臉強作鎮定,還不忘譏諷他的飛行技術爛。

  「要不是你動不動就嘲笑我的技術爛,我也不會不小心把飛機玩到翻了。」

  當時他存心嚇她,做了幾個驚險特技,在空中連續翻了好幾個觔斗,把她嚇得大呼小叫。

  他哈哈大笑,快樂得不得了。

  飛機雖然時高時低,可能是引擎不夠熱,但起碼還沒有「驚爆九重天」的危險,就算是不得不迫降在海面上,也都還有逃生的餘地,這點對熟悉飛行的他來說,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是藍萍就不同了。

  她嚇得差點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幾欲嘔吐。

  這讓他看得更樂,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假裝要往山壁撞過去,在快接近山壁時再險險拉高,當場把她嚇得嘰哇亂叫,存心嚇死她。

  沒想到他忘了她不是普通的女人,竟然伸手過來跟他搶操縱桿,結果在兩人強力的拉扯下,操縱桿被扯斷。

  「該死!」敖翔驚吼。

  飛機直朝山壁飛去,而操縱桿竟然在此時斷裂。

  「啊——」兩個人驚恐地眼看著飛機就要撞山——

  突然奇跡似地,敖翔扳過那僅剩下半截的操縱桿,硬是將機頭拉高,機腹險險地擦撞過一排排的針葉樹林。就在兩人興奮地拍掌大笑,以為逃過一劫的時候,突然一個似是老人的咳嗽聲傳來,隨即所有聲音靜止。

  兩個人瞪大眼,驚愕地轉臉互瞪著——

  引擎……熄了?!

  下一刻他們就失控地栽進海裡。

  這不是她的詛咒嗎?

  飛機栽了,她不需要負一半的責任嗎?

  他存心嚇她,也只是想挫挫她的銳氣,讓她打消追人的念頭。他本以為這樣嚇嚇她,她就會受不住刺激而暈過去,如此他就能將人及飛機飛回機場,他哪想到她竟會跟他搶操縱桿,讓飛機失控地栽進海裡?這一切全是她的錯!

  「你也承認是你把飛機玩『翻』了!」藍萍卡著腰指責。

  「要不是你跟我搶操縱桿,飛機怎麼會失控地栽進海裡,所以這一切全是你的錯!」敖翔反駁回去。

  要不是她的伶牙利齒把他氣得七竅生煙,他怎麼會在空中玩起特技來?所以千錯萬錯都是她一個人的錯。

  兩人愈吵愈凶,就在這時,突然天空有一快速移動的黑點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敖翔和藍萍奇怪地看去——

  「飛機!」

  兩個人同時大叫,忘情地在沙灘上追著飛機跑。

  「我們在這裡!」藍萍揮舞著手臂邊跑邊喊。

  敖翔也揮舞著雙手,邊跑邊叫。兩個人直吼到嗓子快啞了,才蹣跚地晃回原來的地方。

  喊到嗓子都啞了,才注意到那是飛在高空的噴射客機。

  看來他們真的得窩在這裡了。

  「敖翔,怎麼辦?我肚子好餓。」

  他扭頭瞪她一眼,這個時候竟然跟他喊餓?

  「敖翔?」藍萍搖著他的手臂,天色愈來愈暗,讓她愈來愈不安。「我們今晚睡哪裡?」

  他深吸了口氣,突然覺得頭痛。

  認識這個小巫婆不過是三天前的事,要不是此番前來德國受訓,他還不知道這世上有這號巫婆存在呢。

  巫婆也罷,煩人精也罷,吃的睡的住的都找他,她當他是萬能的神呀!

  「敖翔!」她不耐煩地喊,「你說這裡靠你指揮,現在你是長官,我是部屬,你得負責我的吃穿住!」

  「我還覺奇怪呢,原來你把指揮權交出來是有目的的。」想利用他的目的。「怪不得你一下子變得柔順了,還會道歉。」他受不了地橫了她一眼。

  藍萍得意地揚著下巴,一臉「你奈我何」的模樣,諒他拿她沒轍。

  敖翔冷笑地扯著唇角,知道治這女人的方法多得是。

  「吃蛇肉好了。」

  果然,她大驚失色,剛才的驕傲已不復見,轉變成一臉的驚恐。

  「不喜歡?」他側著頭,假裝傷腦筋的說:「那我們吃蚯蚓好了。」

  「啊?」她驚駭得臉孔差點扭曲變形。「敖翔,你在開玩笑!」

  是呀,沒錯,他確實是在開玩笑,可是不修理修理她,教他怎麼消這口怨氣。

  「那你告訴我,咱們今晚吃什麼?」他故意蹙著眉問她,「猴子?鯊魚?還是光喝椰子汁就會飽?」他將問題丟還給她。

  藍萍被他丟過來的問題考倒,喪氣地垂下雙肩。

  好吧,肚子餓可以挨到明天再說,不過……「那今晚睡哪兒?」

  「找呀!」他沒好氣地回答,他怎麼知道今晚要睡哪兒?

  就在藍萍以為今晚真的得餓肚子時,敖翔拉開了橘色飛行包,找出了兩包餅乾和兩大包巧克力、兩瓶酒。

  「吃吧,吃完了再想辦法。」他無奈地說。

  會帶這些東西純屬偶然,本來打算帶回台灣分贈給親朋好友的,酒則是要孝敬老爸,現在全孝敬了她和自己。

  「那今晚我們睡哪裡?」她顧不得吃相,塞了滿口的餅乾和巧克力,又迫不及待地問道。

  敖翔凝視著她,開始欣賞她細緻、鮮活的動人五官。

  短髮、長腿,和一張漂亮的臉。

  他是個很能克制自己的人,不過那是在文明世界,在這座無人小島,她又剛好擁有他最喜歡的三個條件:聰敏、健康,又清新。

  她怎麼不想想兩人從今天起被迫「相依相偎」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卻一直急著想知道今晚要睡哪兒?

  事實上,藍萍是在擔心野獸會不會趁夜晚時來襲,而忽略了眼前這個也有可能變成一隻野獸侵犯她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夜晚來臨時,是最『危險』的時候?」男人的「本能」比野獸更危險。

  「嗯……」她滿嘴的食物沒辦法說話,也還沒意會他的意思。

  敖翔仰首灌了一大口酒,為她的後知後覺甘敗下風。

  單看她的眼神也知道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如果沒被救援,他和她就這麼老死在這裡,那就算了。但如果在獲救之前,他和她不小心「怎麼了」,那誰負這個責任?

  是該怪他?

  還是該怪她?

  藍萍邊吃著餅乾,邊看著他,發現他長得很好看。

  不,應該是非常的英俊。

  深邃的五官,挺拔的身軀,渾身散發著自負和自信的氣息,一望便知此人不同凡響。

  十二個受訓的學員,就屬他和徐志強最耀眼。

  可是他颯爽的英姿,那一份翱翔天地的膽識和氣魄,讓他臉上永遠是迫人的神采。

  令人專注,令人側目,卻那麼的理所當然。

  是天生的也好,是雕琢出來的也罷,總之這不是一般人想擁有就能擁有的飛昂神采。

  咦,怎麼愈看他愈覺得順眼?她覺得奇怪。

  之前他「勸人」的口氣很討厭,一副很的樣子也很討厭,初見著他時,他漫不經心飛來的眼光也讓她覺得很討厭。

  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會欣賞他,都一定會偷眼瞄他似的,得很。

  她有好幾次就被他逮到她的眼光正瞄著他,害她很生氣。

  誰教他長得那麼耀眼,雖然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但沒有人規定不可以多看帥哥幾眼啊!

  誰在乎他?哼!

  後來為了飛機的事,他們兩個吵了又吵,吵到恨死對方都來不及,當然也忘不了對方的帥和漂亮了。

  兩人眼神交會,覺得對方愈看愈順眼,愈看愈有吸引力……

  突然兩個人同時別開臉,只覺心臟怦怦亂跳。

  怎麼回事?

  兩人訝異地感覺到一股奇異感滑過心房,害他倆不知所措地同時別開臉。

  夜色雖然遮掩住藍萍飛上頰的紅雲,卻掩不掉她因緊張餅乾嗆到氣管的咳嗽聲,情急之下,她拿起酒就灌。

  「你幹什麼?」敖翔大驚失色地想搶過酒瓶,她卻緊抱著不放。

  「酒要交由我保管,才安全!」她終於懂了他所謂「危險」的意思了。

  「你喝了酒更不安全,還給我。」他好氣又好笑,想搶過威士忌。

  才喝一口臉就醉成紅蘋果,要是她喝多了跳起脫衣舞怎麼辦?

  他可把持不住!

  「還給我。」

  「不要!」她緊抱著酒瓶死不肯鬆手,不讓他搶過去。

  他好氣又好笑,不知該不該來硬的,起碼這是為她的「安全」著想。

  「酒會讓人失去理智。」

  「是啊,所以才不能讓你喝啊!」她不高興地嚷著。

  「那你就可以喝?」他睜大眼看著她又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嗆咳聲再次傳來,「我……我……」

  在她眼前晃的……有五六個敖翔,怎麼一下子多出那麼多個敖翔?

  「一、二、三、四、五、六、七……」她由右邊數到左……不對,再來一次。「一、二、三、四、五、六、七……」

  「別鬧了!」敖翔終於搶過酒瓶,皺著眉,看著她的手指一直在他身側指來指去。

  「敖翔……」她迷地低語著,「我好渴……」

  「你啊。」他真想掐死她,酒又辣又烈,當然會渴。

  可是他又拿她無可奈何,只好將她抱進懷裡,任由她在他懷裡磨來磨去,尋找最舒服的姿勢。

  「我拜託你……」他終於忍不住地呻吟出聲,扶住她的身子,讓她背靠著他的胸膛。

  她這才舒服地吁了口氣,安靜地窩在他懷裡,不再掙扎。

  一陣夜風吹拂過來,敖翔感到一股涼意,心想該生火取暖,以免感冒了。

  他剛站起身,就被藍萍拉住,「你要去哪裡?」她醉眼迷濛,睡得正舒服。

  不得已,他只好又坐回原位,打算先把她哄睡後再去生火。

  「睡吧。」他輕柔地抱著她搖來晃去,像在哄著舒服愛困的嬰兒。

  「我……」她抬頭望著他,「我要謝……謝……你……」一半的意識已經朦朧,另一半的意識還在邊緣中掙扎。

  她醉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的唇愈靠愈近,幾乎就要貼上他的唇。

  敖翔驚愕地望著她,有點興奮,有點期待,更有一絲……緊張。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我……」她閉著眼睛就要吻上。

  而他屏著氣息正在期待。

  突然她頭一偏,又倒進他的懷裡……睡著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良機錯過,只好無奈地輕輕「啵」了聲,算是安慰自己的期待落空。

  算了,還是趁著她現在睡著時趕緊生火,至於體內被她撩起的渴望,她最好要有很強的心理建設,因為出了什麼事,她可得負一半的責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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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5:44
第三章

  他八成是上輩子欠她太多,所以這輩子得替她做牛做馬!

  敖翔一夜不敢合眼,看著藍萍睡得如此香甜,而他像尊守護神一樣守著她到天亮,替她扛下所有的擔心受怕。

  天上烏雲愈聚愈厚,壞了,看來暴風雨就要來襲。

  暴風雨會對這個小島造成什麼樣的災害很難估計,但是「觀雲便知氣象」,深諳氣象學的他,只知道這場暴風雨恐怕無法避免。

  他現在不但得煩惱吃的、張羅喝的,還得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睡美人,別讓她被野獸叼走,除此之外還得煩惱在暴風雨來臨之前,他們得躲到哪裡。

  另外,惡劣的天氣會讓搜救的工作更加困難,想發現他們,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真傷腦筋!

  但願上帝能派員發現他和她,現在,立刻!

  但是逐漸壓低的雲層已不容許他再耽擱,敖翔只好抱著她,肩上還扛著飛行包,困難地往林內一步步走去。

  藍萍感覺有人動作輕柔地抱起她,她本想睜開眼睛看看敖翔正在做什麼,可是她聞到他好聞的男性體息,聽見他規律的呼吸,以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她又安心了,覺得非常非常的放心。

  於是,她又再一次「不負責任」地放任自己枕在溫柔的臂彎裡,放心地繼續睡。

  有他在,她一切都不必擔心,很奇怪,她就是有安心的感覺。

  她就是放心。

  敖翔抬頭看看天色,蒙亮的微光才剛穿透雲層,如果他估計得沒錯,中午時分,暴風雨就會來襲。

  「敖翔?」藍萍躺在堅硬的地上,不舒服地轉醒了過來。卻在睜開眼睛的同時,詫異地眨了好幾次眼。

  「壁……爐?!」她大叫,不敢相信地撐起身體,看著眼前正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壁爐。

  巖壁上有塊凹陷,周圍用木柱插在土裡,再用樹籐把它們繫緊,旁邊的地上鋪些碎石,看起來就像一個渾然天成的壁爐。

  「嗯。」敖翔簡直累壞了,仰躺在地旁邊,一動也不動。

  「敖翔,這是你做的?」她簡直不敢相信。

  「嗯。」他癱在地上,原本乾淨的十指如今全是髒兮兮的泥土。

  「你用手做的?」她望著他沾滿泥巴的手,突然好感動。

  「難不成是用腳趾做的?」他沒好氣地說,真的是累壞了!

  他抱著她,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地方,底下全是岩石,四周圍繞著參天的高聳樹木,是躲避暴風雨來襲的好地方。

  於是他開始動手做,忙了一個上午,就在他剛剛忙完,正要躺下休息一會兒時,她剛好醒過來,這下子他也甭想休息了。

  「敖翔!」藍萍一臉的感動,低頭看著他的俊臉,「別睡了嘛,你昨天睡了一整晚還不夠?」

  聞言,敖翔迅速彈坐而起,沉聲質問:「什麼叫睡了一整晚還不夠?」他真的會被她這句話給氣死!「究竟是誰睡了一整晚還不夠?」

  望著她亮晶晶的燦爛笑眼,他的疲憊的竟莫名其妙地一掃而空,不但不覺得累了,也不覺得自己很委屈了。

  藍萍不理會他的怒氣,拉著他靠近洞口,欣賞著他的傑作。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她的小手正和他的大手緊密交握,一切顯得那麼自然。

  「這真的是你做的?」她再一次發出訝異的驚歎聲。

  「有了它就不怕下雨了。」暴風雨就快來襲了,但願他和她能平安躲過。

  「進去看看。」

  藍萍依言彎腰進入窄小的入口,隨即又聽到她驚訝的呼聲。

  「床耶!」

  那張床是用枯架搭建而成,上面鋪著柔軟的草,幾乎佔據了整個洞穴三分之二的空間。

  可是怎麼只有一張床?她先是愣了愣,隨即會意過來,整張臉瞬間漲紅,不敢看向他。

  敖翔用指尖輕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注視著他。「酒我已經藏起來了,只要你不亂動,我保證你會很『安全』。」他就怕乾柴烈火,一觸即燃。

  藍萍以為他所謂的不要亂動,是指不要偷喝他的酒,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她不要磨來蹭去,乖乖地睡,不要隨便挑戰他的意志力。

  她柔順地直點頭,兩朵紅暈無法自制地飛上她的雙頰。

  是因為那張床帶來的曖昧聯想,更是因為此時一直飄散在她鼻端的好聞體息,讓她不知不覺地臉紅,同時也讓他的呼吸開始深沉,眼神幽亮地直盯著她。

  不!不行!她是軍人,他也是,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刻搞大了她的肚子。

  可是他的頭卻無法制止地朝她俯去,完全違背大腦的警告。

  老天!她正是你喜歡的類型,漂亮、清新,又健康。所以你才會在初見她時,眼光總會裝作無意地從她臉上飄過,而她現在就在你的而前,你還猶豫什麼?

  可是……

  大腦違反了他的理智,他俯下的唇已在她的唇前,正要吻上。

  而藍萍像被催眠一樣,怔愣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唇接近。

  我只要吻她一下就好,或許下腹就不會這麼難受……

  昨夜壓抑下去的渴望又被她現在晶艷紅唇挑起,他好渴望壓在她的唇上品嚐它的感覺。

  藍萍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她忘了推卻、忘了距離、忘了身為女孩該有的矜持,她只是著了迷似地望著他漸漸接近的唇……

  突然轟隆一聲,一道驚雷迅猛地劃過天際,兩人同時嚇了一大跳,隨即聽到淅瀝嘩啦的雨聲自洞外傳來。

  暴風雨來襲!

  幸好他早已在第一道強風吹至時,把東西準備妥當。

  十數顆椰子放在角落處,至於吃的,還有昨夜剩下的,暫時還餓不死。

  突然,一道閃電擊中前面不到20尺處。

  兩人都到見了樹木辟啪斷裂,隨即倒在地上的聲音,令人心驚肉跳。

  敖翔早已衝到洞口,用事先準備好的大木塊橫擱在洞口,雖然沒有辦法阻擋淒厲的鬼哭神號聲,但起碼如千軍萬馬奔洩的雨勢卻被成功地攔截在外頭,讓洞裡一下子溫暖了不少,他也放心地折回壁爐前。

  震耳欲聾的雷聲嚇得藍萍全身寒毛直豎,她抖著唇,不說話。

  如果他們現在還在外頭……如果他沒有找到這個地方,那他和她不就……

  「敖翔……」她哽著聲音喚道,覺得「謝謝」兩個字無法完整表達她心中的感激。

  「過來!」敖翔明白她的心思,卻什麼都不說,只朝她勾著手指頭要她過來。

  她柔順地走過去,淚眼汪汪地,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此刻她才明瞭他的能力遠在她之上!

  但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讓按年資也應該升到中尉的他,至今依然是小小的少尉?

  敖翔揉揉她的短髮,糗著她說:「你哭什麼?淚眼汪汪的,我又沒欺負你。」

  「我只是感動。」她吸了吸鼻子說。

  「喔?」他眼神閃爍著狡黠。「有沒有想過要怎樣報答我?」他輕抬起她的下巴,左轉、右轉,仔細端詳她瑩潤的肌膚及正閃爍的瑩瑩淚珠。

  「你要我怎麼報答?」她可憐兮兮地說。「我又不會打獵,也不會生火,更不會爬樹,我能報答你什麼?」

  他想歎氣。

  「那你會什麼?」未來的苦難日子難不成要他一個人扛下?

  「我……」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我只會洗衣服。」這是她在軍中惟一學會的自我照顧技能。

  至於煮飯,很抱歉,她媽媽一直捨不得寶貝女兒過於操勞。

  敖翔用力一拍額頭,一副快暈倒的模樣。

  「我還以為你們心戰部的什麼都會。」看來他太高估了這個花木蘭。

  藍萍不好意思地漲紅俏臉,囁嚅地為自己辯解。

  「如果論心戰喊話技巧,還有削弱對方心理意志的技能,我可是一流的。」

  「那又如果呢?」他聽出她話中有話,伸回手改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但如果……」她說得結結巴巴,燒紅的臉蛋幾乎垂到胸口。

  「嗯?」他耐心地將她的下巴抬高一點,免得聽不見她的聲音。

  「如果……」她鼓足勇氣偷瞄了他一眼,隨即移開盯著巖壁,「如果是超出了政戰和心戰的工作範圍,比方說應付鯊魚和野獸……我恐怕就沒轍了。」說著她還打了下寒顫,讓他想笑。

  唉!認了,誰教她是他喜歡的那種型呢?

  為她做牛做馬,就算是委屈,他也甘願。

  突然他在她的唇瓣偷啄了下,嚇得她瞪大了眼睛。

  「敖……敖……敖翔……你……」她嚇得結結巴巴,沒料到他會發動「閃電攻擊」。

  「嗯?」他懶懶地爬上床,趴著睡,壓住又有點蠢蠢欲動的腹部,希望能降低一直往上衝的「虛火」。

  藍萍想說什麼,見他不理不睬地趴在床上,又沒勇氣問他剛才為何吻她,只好找個話題聊。

  「敖翔,你認為我該怎麼報答你?」

  「幫我捶背!」他悶聲道。

  事實上他想說的是:陪我睡!他保證很君子,只要能讓他雙手有個摟抱,他就不會再度失眠。

  看,他現在全身肌肉硬邦邦的,怎麼睡得著?

  可是她遲遲沒有任何動靜,直到他不耐煩地轉頭看向她,才知道她在搖頭。

  「我不行。」

  「你連捶背也不會?」他不敢相信地叫道。

  有人這麼笨的嗎?

  「不是不會,而是不行!」她生氣地大嚷,太瞧不起她了。

  「為什麼不行?」他橫眉豎目地瞅著她。

  他又不會強暴她,更不會對她非禮,她昨天偎在他懷裡舒服地睡了一夜後,他要求她替他捶捶背,舒緩過於疲勞的肌肉,這並不是過分的要求。

  「我不能碰你。如果我碰了你之後,很難保證接下來不會……不會……」

  「不會什麼?」敖翔故意裝作聽不懂她的意思,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藍萍被他深幽的眼光盯得想跑,索性發飆。

  「不懂!」他搖搖頭,示意她把橘色包包丟過來,他好拿來當枕頭。「你不說,我怎麼會懂?」

  「我不說,反正你懂!」她不悅地別開臉不看他。

  他好笑地低笑了幾聲,隨即撐著臉頰,笑吟吟地側首直瞅著她的背影。

  「那怎麼辦?我們只有一張床。」他好整以暇地問。

  聞言,藍萍的臉迅速又紅得似蘋果。

  「我們……可以輪流睡。」

  「What?」敖翔倏地彈坐起來。「誰要跟你輪流睡?」這可是他辛苦鋪的床耶!

  「你啊!」她側首埋怨地瞅了他一眼,「誰教你不找大一點的洞?」

  「你——」

  「要不然我們也不用這麼委屈。」她咕噥著又睨了他一眼,似在責怪他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找這麼小小的洞來虐待她,害得她得委屈地跟著他輪流睡。

  「藍、萍!」他咬牙切齒地吐出她的名宇。

  這個八字與他犯沖的女人,生就一張利嘴,連在這種時候,也能挑出他的毛病,讓他地氣得神經快要錯亂。

  「我警告你!」他不客氣地伸手指著她,「此洞為我開,此床為我鋪,你休想我會跟你輪流睡!大不了你天天面壁思過打盹好了,就是別想我會跟你輪流睡。」

  「可是……」

  她試著跟他說理,卻被他狠瞪住。

  「我……」她欲言又止,有點不放心地直瞅著他。「我……」她的嘴又張開,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這麼侮辱人的話?

  敖翔狠瞪著她,雖不說話,懾人的氣息卻在惡狠狠地向她發出警告——今天若不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你休想我會放過你!

  「我怕你對我……」藍萍突然轉過身背對著他,「我怕我們會做了不該做的事!」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心臟怦怦直跳。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原來她也會顧忌。

  她和他都一樣怕,怕隨時可能發生的事。

  如果是因為戀情而譜出美妙的「和弦」,他相信兩人都不會有顧忌。但問題是在這種情況,不得已綁在一起的兩人,如果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一旦回到原來的世界,該如何面對彼此?

  兩個人都沒有大方到能無所謂的發生一夜情,或者是「數夜情」,事後心無芥蒂的拍拍屁股走人。

  「藍萍,」他的怒氣終於消了許多,聲音也輕柔了不少。「到目前為止,我侵犯過你嗎?」

  「有!」她肯定的回答。

  「啊?!」他瞪圓了眼睛。「我幾時侵犯過你?」

  「你剛剛偷吻我。」她不悅地狠瞪了他一眼。

  敖翔突然有爆笑的衝動,那他昨天差點被她「侵犯」的事又怎麼說?

  藍萍蹙著眉,似乎仍在為剛才那一吻感到極度的困擾。

  「以後請不要再這樣了,這是不應該發生的,敖翔。」尤其聽說他也有女朋友了。

  男人可以為性而性,女人卻不行。

  她正經八百告誡的模樣,讓敖翔笑得直在床上打滾,差點喘不過氣來。

  如果她知道她昨天也有「染指」他的意圖,她恐怕會羞愧得咬舌自盡。

  「那怎麼辦?我們只有一張床。」

  藍萍張嘴正想說什麼,卻被他阻止。

  「抱歉!我絕不跟人輪流睡。」好端端的床不躺,幹嘛?嫌體力過多啊?

  「可是……」

  「再嗦你就出去!我如果真要對你怎麼樣,早就『上』了,還會讓你有機會囉嗦嗎?」

  她倒抽一口冷氣,一肚子的委屈。「我只是在防患於未然。」

  「謝了!」他朝她勾動手指,要她乖乖過來。「此刻我最不需要有人在一旁囉嗦。」

  「可是,要是萬一……」

  敖翔不客氣地伸指點住她的唇,「沒有可是、要是、萬一。」

  「可是要——」她的話再度被截斷。

  「否則我幹嘛要把酒藏好?」他不耐煩地問道。

  「因為你怕酒後亂性!」她不高興地嚷著。

  「錯!」他飛快地又壓下她的臉蛋,用力啄了聲才放開她。

  「你——」藍萍氣惱得臉上一陣紅白交錯,忍不住給他一陣捶打,教訓這個可惡復可恨的大色狼。

  敖翔閉眼享受這難得的服務,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才是該怕會失身的人。」

  「你……」等她明白他的意思後,一陣瘋狂的粉拳扑打,捶得他亂舒服的,更加笑不可遏。

  他的話勾起了藍萍隱約的模糊記憶,似乎她好像曾經……

  不不不!她才不可能做那種事!她立即甩開難堪的模糊記憶,卻甩不開飛上臉的紅暈。

  「陪我睡。」敖翔突然捉住她捶打的雙手將她往懷裡帶。

  「不行!」她驚慌地說。可是已經被他摟進懷裡,一起倒向床。

  「我好累!」他咕噥地說。聲音沒入她透著清香的髮絲裡,帶著一股慵懶和滿足。

  藍萍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任由他摟著,大掌愛撫地摩挲著她的背脊,隨即更加擁緊了她,幾乎將她整個人完全覆沒入自己的懷中。

  她想抗議,可是醉人的剛陽氣息令她的腦袋也昏沉沉的。於是她什麼也沒做,就這麼和他靜悄悄相擁,在火光中注視著他的睡顏,直到雨聲停歇,洞外透進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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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6:11
第四章

  手機失靈!

  藍萍喪氣地坐在沙灘上,看著敖翔生氣地將手機用力拋入海中。

  如今連惟一的希望也沒了,怎麼辦?

  昨日的暴風雨將惟一的指標——飛機殘骸,給吹得全沒入海裡,更讓搜救工作變得益加困難。

  「把東西收一收,我們走。」看來不自行想辦法脫困是不行的。

  敖翔帶路走在前頭,一路上做記號,以防萬一。

  「敖翔,你幹嘛一直往林子裡走?」藍萍緊張兮兮地跟在他後頭。「林子裡搞不好有野獸。」

  「難不成你想往海裡走?」他嗤笑了聲,揮開擋路的樹葉,繼續往前走。

  「可是,」她緊張地追上他的腳步,「或許這島上沒有大型的野生動物,由接連兩日的平安可以獲得證明。但要是遇到了食人族,怎麼辦?」

  敖翔唇角向上一揚,故意逗她道:「食人族遇到我們會怎麼辦?換成是我,我會挑細皮嫩肉的來吃。」說完,他強忍笑意,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敖翔!」藍萍驚吼一聲,臉色倏地發白,「不許你嚇我!」他那是什麼眼光?「否則我告你!起碼關上你一個月禁閉,整死你!」

  他爆笑地彎下腰,這樣也值得她火冒三丈?

  「敖翔,我警告你,你不要動不動就拿我開玩笑!」她大步地走向他,「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玩!」她一手卡著腰嚷著。

  真是太過分了,竟然拿她的性命開玩笑!

  敖翔依舊故我地大笑不止,氣得她乾脆背過身不理他,卻讓她看到了「奇跡」。

  「兔子!」她驚呼,一臉的驚喜。

  一隻白兔溫馴地窩在草叢邊,身旁還跟了三隻小小兔子,正豎著耳朵,睜著眼睛看著他們。

  「太好了!咱們的午餐有著落了!」

  「敖翔!」藍萍立刻攔在他前頭不許他傷害小動物。「有了兔子就表示我們可以找得到胡蘿蔔。」

  「哈!」敖翔像聽到外星人降臨地球似地翻了個白眼,還伸手拍了下額頭。「你要我有吃胡蘿蔔?」胡蘿蔔的味道最噁心了!「你怎麼不乾脆說這兒搞不好還有青菜、豆腐和甜玉米?」

  「我正是這個意思。」她絲毫不為他譏諷的語氣所動。「反正不許你動我的兔寶寶就對了。」她誓死捍衛。

  「你想餓死嗎?咱們的餅乾快沒了,巧克力也快被你吃光了,接下來你打算啃樹皮、嚼枯葉嗎?拜託你有點理智行不行?」

  同情心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濫用,先想想該如何活下去才最是重要。

  「不!」她臉上閃過驚慌,他說得沒錯,食物快沒了,接下來他們能吃什麼?

  可是要她眼睜睜地看著無辜可憐的兔子被宰,她會受不了。

  「不行!你不能吃它。」她張開雙臂保護可愛的兔子。「你可以捕捉大一點的、凶悍一點的,比如說……老虎。」

  「藍、萍!」敖翔咬牙切齒地喊出她的名宇,危險地瞇起眼眸,一副想將她吞了的模樣。「你剛剛說什麼?」他一個字一個字重聲強調。

  「老……老虎。」她抖著唇,在他的眼光下努力忍住打顫。

  「你叫我赤手空拳去打老虎?」他猛地爆發。「放著肥美的兔肉不吃?你叫我找死的獨自去打老虎?」混蛋!

  要不是理智尚存,他會一把掐死她。

  「可可可……可是……」

  「可是什麼?」寶貴的性命竟然比不上一隻兔子重要,他能不慪嗎?

  「這兒又不是真的有老虎!」藍萍也大聲吼回去,「我只是打個比喻。」意思是要他別殘忍地殺害無辜可愛的動物,她這樣說,哪裡不對?

  那群兔子早就被兩人的吼聲嚇得跑走,可是他們卻沒有發現,依舊要爭出個「理」字出來。

  「好!吃的不談。」敖翔擺擺手,「你可以啃樹皮,我也會奉陪,但民生必需品呢?」

  「什麼民生必需品?」藍萍瞪大了眼睛,不解他的話意。

  「比如說肥皂。」

  「肥皂?」她像聽到了個大笑話。「肥皂和兔子有什麼關係?」

  「水、油脂,還有木灰,可以熬煮成肥皂。難道你不想洗澡?」他誘惑地。「渾身黏黏的,你不覺得痛苦?」

  「你會做肥皂?」她簡直不敢相信。

  他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合起她因過度驚愕而大張的嘴。「你是第一名畢業的,我恰巧也是空軍官校第一名畢業,但顯然我的資質比你還優秀,起碼我還知道肥皂是怎麼做出來的。」他極盡所能地挖苦道。

  這麼簡單的化學應用原理,她難道都還給老師了?

  「老師沒有教我怎麼做肥皂。」她面紅耳赤地辯解。

  「老師也沒有教我怎麼做肥皂,但你就不會把腦中的化學知識應用一下?」他斥責。

  「我怎麼知道?」她很生氣地大吼,心裡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我只不過是想阻止你吃兔子,你幹嘛要藉機損我?」

  「藍大小姐,請你想一想我們可憐的遭遇。咱們在摔機之前,甚至連求救訊號都還來不及發出去,昨天又有暴風雨,連惟一的海上指標飛機殘骸也不見了!我請問你,你如何捱過這段或許會很漫長的等待救援的時日?」

  她愈聽臉色愈蒼白。

  「你難道不需要獸皮過冬?」他嗤笑著說,「還是你打算穿樹葉?不在乎給人看光光?」

  她愈發驚恐,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會在這裡待很久?」我的天!

  「不會。」

  「可是你剛剛說……」

  「我說的是假如、可能、萬一……」

  「可是你明明說我們在墜機前連求救訊號都來不及發出去……」

  「所以更不能在這裡困坐愁城,一定得想法子讓他們發現我們。」

  「什麼法子?」

  「所以才教你想呀!」他不耐煩地睨她一眼,「與其花腦筋在可憐的兔子身上,還不如動動腦,想一想咱們該怎麼逃出去。」

  藍萍氣得瞪圓了眼睛,明知道他的話十句有九句都在損她,可是卻又該死的偏偏句句有理,害得她反駁也不是,甘心挨罵也不是,一肚子火。

  「你瞧!」他突然疲憊地嚷嚷:「咱們的兔子不見了!」

  食物、肥皂、獸皮,全都飛了。

  「咱們可以吃野果。」她依然覺得自己的堅持沒錯。

  「好啊!你告訴我,這裡哪里長野果?」他伸指四處指著,「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哪裡來的野果?」

  「那……」她突然語塞,過了半晌才開口,「那兔子吃什麼?」

  「你問它呀!去請教它,兔子老兄,你是吃什麼長大的?」

  「敖翔!」藍萍火了,被他激得火冒三丈,氣得抓起地上的沙一把丟向他。

  連續兩天休兵,才對他的印象轉好,現在又回到先前對他的爛印象。

  「我寧願餓死,也不吃兔子!」她氣得差點跳腳。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敖翔舉手投降,因為她快哭出來了。

  他只好找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呆呆地聽著風吹著樹梢的聲音,靜靜地聽著她啜泣的聲音。

  「藍萍。」他不由分說地把啜泣的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靜靜地分享他的心事。

  「我在煩惱。」他深吸了口氣,被她頸間傳來的馨香給迷住。

  「你也會煩惱?」她抬首橫了他一眼,與其說是不相信,毋寧說是好奇。

  「嗯。」他輕應一聲。

  「在煩惱什麼?」她的火氣全被好奇取代。

  藍萍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坐在他懷裡的姿勢有多曖昧?此刻她心裡頭想的是敖翔在煩惱什麼?

  卻沒有注意到他成功地轉移了她受挫折的失望哽咽,以及他們該如何回去的令人沮喪的話題。

  敖翔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把想家的心情,以及怎麼回去這令人大傷腦筋的問題,全一個勁兒往肚裡藏。

  有藍萍傷腦筋就好,他不須再插一腳,陪著她一塊痛哭流涕。

  「你到底在煩什麼?」見他一直蹙眉沉思,她伸手捧起他的俊臉,強迫他睜開眼睛看著地。

  「煩惱沒有水可以洗澡。」他隨口胡謅,突然惡作劇地將她壓在地上,作勢要吻她。

  「不行!」藍萍又叫又笑,被他呵癢的手指逗笑得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不行?」他壓著她的嬌軀,明亮的星眸深深地瞅著她。

  老天!一個吻就好!只要她願意,他可以覺得這是兩情相悅,而不是因為在這個只有亞當、夏娃的伊甸園裡,因「生理需求」才做的事。

  在內心深處,他絕不是為了只因她是個女人,才吻她的。

  這點很重要,因為他發現對她的渴望與時俱增。

  此時,在他眼前有一個健康、漂亮的女人正睜著明亮的燦眸,紅唇微張,無辜地直瞅著他,似在邀請……

  老天!他在心中大聲地呻吟,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這麼做,他不能因生理需要而誘拐藍萍!他和她只是因意外而產生交集,儘管她的倩影已深深烙印在心頭,但就因為如此,他才更不能傷害她。

  她不是供男人發洩慾望的工具,她是藍萍,是一顰一笑皆能控制住他呼吸的藍萍。

  「我想吻你。」他沙啞地說。很清楚地知道他想吻她,是因為深受她的吸引,而不是純粹的生理衝動。

  「不!不行!」他眼底燃燒的火焰炙痛了她,讓她驚慌、讓她想逃。

  他明明有了女朋友!她曾親耳聽他說過他女朋友的事,雖是她晃進用餐區時無意間聽到的,但這已說明了一切——他和她在現實中,是兩條分開的平行線!

  儘管她受他吸引,一旦回到現實後又能如何?!

  此刻他的女朋友不知道有多焦急,換成是她,在千盼萬盼,好不容易把人平安的盼回來,卻發現對方移情別戀,那情何以堪?

  不!她不能做這種事,她不能成為破壞人家愛情的第三者,她絕不允許。

  「為什麼?」是他不夠吸引力?還是她心已有所屬?

  「因為……」藍萍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逃避他灼熱的逼視。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給他一個能令他死心的答案,他真的會毫無顧忌地俯唇吻住她,而她也會毫不保留地對他完全付出。

  儘管她心跳得厲害,那雙晶燦的星眸有著催魂的魔力,讓她心悸得無法凝聚出更多的勇氣好拒絕他,但她無論如何一定得這麼做!

  敖翔像是隱忍不住似的,在唇瓣終於碰觸到她的額際時,發出了滿足的喟歎聲。

  輕柔的碰觸讓藍萍慌得手忙腳亂,因為他的唇在吻過她的眉尖後,順著她挺俏的鼻樑一路往下滑,正欲俯在她的唇上。

  「不——」她驚駭地嚷,猛地想推開他。如果她現在拒絕不了他的吸引力,那以後她會更加任他為所欲為。

  不行!她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被她一把推開,他又毫不費力地抓住她的雙手改釘在地上,身軀依舊壓牢她。

  他明明可以感覺得出她並不討厭他,在那個小小的洞裡時,她嫣紅著臉頰的拒絕不是出自討厭,而是怕!

  怕彼此之間醞釀的小小火焰,會對彼此帶來無法克制的傷害。

  畢竟他們隨時會遇到救援的人,就算是沒有救援,他們也不打算就這麼耗在這裡一輩子。

  所以她怕。

  所以他克制自己,不要做非分之想。

  他只不過想要一個吻,在這個只有他和她的私人天地裡,他總可以向心儀的人,索求一個小小的吻吧。

  「為什麼你拒絕讓我吻你?」敖翔熾烈的眸光鎖住她。

  「因為……」

  「你並不討厭我。」

  「誰……誰說的?」她努力克制住在他眼光下渾身虛軟的感覺。

  「你討厭我?」他覺得好笑。她羞怯的眼神連看他都不敢注視太久,驚慌地直閃躲他的目光,這叫討厭?

  討厭應該是怒目暴喝、拳打腳踢,而不是雙頰泛紅、一臉的欲語還休。

  「嗯。」她用力地點頭。

  「別裝了。」他沙啞地低語,吐出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聞言,藍萍緊張得呼吸有些困難。

  「男女相遇的第一眼,互相看對不對眼?喜不喜歡彼此?往往就在那一剎那彼此心裡都會有感覺,你別騙我。」

  「你……胡說!」他說對了,或許感覺來得遲鈍,但她並不討厭他,而不討厭不就代表著喜歡?

  「我胡說?」他輕笑道,突然低首覆上她的唇,用唇瓣輕刷著她的。

  藍萍腦中一陣暈眩,空氣突然稀薄了,她的每個呼吸全是他的味道,讓她更加暈眩。

  「敖……敖翔……不……不可以……」她在他舌尖描繪著她的唇瓣時,艱難地開口說話。

  他才不理她,繼續堅持,就不相信她的唇不肯為他開放。

  「敖翔……」她腦袋裡亂烘烘的一片,每根神經都絞成一團,不知道該找出什麼理由拒絕他。

  「吻我。」他深吸了一口氣,喟歎似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

  好不容易,她終於想到了一個借口,忙不迭地說:「你不覺得我們兩個渾身黏黏的,需要去沖個涼嗎?」

  「你這是在邀請我,跟你一塊去沖涼嗎?」「沖涼」一詞引起的曖昧聯想,讓敖翔雙眼熠熠發亮。

  「對對!」她緊張地胡亂點頭,「不!不對!」她赫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七手八腳地推開他。

  「總而言之,敖翔,不許你再碰我!」她提出了最嚴重的警告。

  「如果我『碰』你呢?」他撩起了她一綹髮絲把玩著。

  她暗歎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教他死心?

  「你有男朋友嗎?」

  藍萍愣了下,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你有女朋友嗎?」

  厲害!敖翔讚賞的眼光瞅著她防備的眼神。

  在他面前,藍萍永遠不肯吃虧,即使是回答問題,也要他先回答她的問題。

  「追我的人不少。」

  既然她不肯先回答他的問題,他的答案也就有所保留。

  她翻了個白眼,「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或許借這個機會提醒他已有女朋友的事實,能讓他的行為收斂點,別動不動就把念頭打在她身上。

  「沒有。」

  「沒有?!」她大叫,不敢相信這傢伙竟是個不負責任的混球。

  她明明聽到他說女朋友打了小一號的毛衣送給他,害他連套都套不進去,只好退回。

  他還敢說他沒有?

  「真的沒有!」敖翔嚇了一大跳,怎麼她的反應那麼激烈?

  「你發誓你沒有女朋友?」她生氣地吼道。

  現在她不但對他失望,而且還瞧不起他。

  一個不敢承認自己已有女朋友的孬種,就像已經結婚,卻依舊打著未婚的旗幟,四處招搖撞騙的男人一樣可惡。

  她對敖翔簡直失望透頂,沒想到他是個絕情負義、沒心沒肺的男人。

  「我發誓。」他當真舉起手來發誓。

  不料,他這舉止反倒更加讓她深惡痛絕。

  「怎麼了?」她怎麼這種表情?「你在懷疑什麼?」他確實沒有女朋友呀!

  如果把那些打毛衣送他,還不時打電話來問候他,情人節、聖誕節不忘送巧克力、送聖誕禮物的幼稚園時代、國中時代、高中時代、軍校時代,一直持續到現在對他仍不肯放棄的那些女人都算是女朋友,那他不就有上百名女朋友了。

  「我不相信你沒有女朋友!」她冒火的眸子直瞅著他,對他的失望,有一股心痛正在胸口蔓延。

  「我真的沒有女朋友。」他肯定地強調。

  若換成以前,他才不在乎她是怎麼看他?怎麼想?可是對藍萍的好感,卻讓他覺得有解釋的必要。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要不然她怎麼是那種瞧不起人的眼光。

  藍萍火大地站起來,拍掉身上的泥土,不發一語地看著前方。

  敖翔只好也站起來,目光仍舊緊盯著地。

  「那你呢?你有沒有男朋友?」他已經回答她的問題,該換她回答了。

  她不屑再跟他說話,拒絕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到底有沒有?」他不耐煩地握住她纖細的雙肩,將她身體扳正,非要她直視他的眼睛,回答這個問題不可。

  「放手!」藍萍不耐煩地掙開他的手,「我說放手!」

  她激烈的語氣教他頓了下,「你有男朋友了?」他不相信地輕問。

  突然她發現自己也沒比他清高多少,因為她發現自己也很不願意和他談論這個問題。

  別開臉,她懊惱地丟了句:「反正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說完,她舉步向前走。

  敖翔不敢相信地眨著眼睛,直瞪著她的背影,心裡湧現一股惱怒。

  她剛剛說什麼?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那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憑他的條件,如果她認為他配不上她,那麼他會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讓她知道他在她心中所佔的比重應該像她在他心中所佔的比重一樣才對。

  「喂!把話說清楚!」他氣急敗壞地追上突然停下腳步、一動也不動的藍萍。「什麼叫做我不是你喜歡的類……」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倏地一白。

  「敖……翔……」藍萍雙眼大睜地瞪著身體比她的腰還粗的巨蟒,簡直沒法呼吸。

  巨蟒急切地吞吐著蛇信,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肥美的獵物,正伺機而動。

  「別動!」他一顆心緊揪住,右手悄悄地摸向褲袋內的尖刀。

  「敖……翔……」她屏住氣息,整個人僵得快化成石像了。

  巨蟒就在她的而前,近在咫尺,隨時可以張口咬掉她的頭顱,而他卻跟她一樣僵在那裡。

  「你……有沒有……槍?」她聲音顫抖的問,用意是在提醒他,別杵在那兒啊!

  「有。」他聲音緊繃地回答。

  他身上有槍卻沒有子彈,惟一的武器就是褲袋裡的刀子,能不能小兵立大功?他實在沒把握。

  「那你的槍呢?」

  「在口袋裡。」

  「拿出來呀!」話方出口,藍萍便倒抽一口氣,她想起了子彈早已用光的事實。

  這下子她再也沉不住氣,剛剛之所以能僵著不動,是因為心想身後還有敖翔,他身上還有槍。如今發現他的槍只是一把「無路用」的玩具,她再也沒法僵著不動,心裡只想逃。

  就在藍萍轉頭看向敖翔,示意他一起跑的剎那,巨蟒以飛快的速度襲向她的頸部——

  說時遲、那時快,「咻」地一聲,一把尖刀刺入巨蟒的身體直沒至刀柄。

  巨蟒痛苦地掙扎,凶狠地擺動著頭尾,張口想咬面前的人類。

  敖翔抄起了地上尖銳的樹枝,在巨蟒撲向他時,用力將樹枝刺入它的眼睛,左手同時抓住刀柄,使勁地往下一路劃開它的身體,巨蟒掙扎幾下就嗚呼哀哉。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藍萍呆愣當場。

  她以為自己會死,沒想到僥倖地逃開攻擊,又能全身而退。除了這份教她不敢相信的幸運之外,敖翔迅猛的動作和超人一等的勇氣,更令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換成是別人,可能早拔腿飛奔,不理她了。

  藍萍圓瞪的眼睛無法從巨蟒身上拉回來,生與死就在一瞬間,她剛剛差一點就……

  「別太崇拜我。」敖翔笑睇著她死白的臉色,在扶她起身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盯著一動也不動的屍體,不敢大意。

  「小心!」他一把將她拉到身後,依舊不放心。

  兩人又撿了塊大石頭將蛇頭砸碎,他才吁了口氣。

  「野生動物的生命力強韌得教人驚訝,還是砸了安全。」

  「走吧!」敖翔不放心她走在前面,還是把她帶在身邊比較安全,所以他一路一直拉著她。

  藍萍乖乖地被他拉著走,偶爾偷眼打量身旁高俊的人影,被他不發一語的俊容給勾去了心魂。

  他真的是太帥了!

  她一直以為長得過分英俊的男人通常讓人沒什麼安全感,但敖翔打破了這觀念,此刻她心裡不但溢滿了感動,而且還漲滿了幸福和安全感。

  她以為他會記仇,可是他不。

  單憑他剛才冒著性命的危險,不顧一切地撲向巨蟒,狠狠地刺瞎它的眼睛,她就知道這世界上除了敖翔,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讓她如此激賞的男人了。

  可是,在這一切都結束後,他是不是會重回他女友的懷抱?

  真是糟糕!藍萍陡地垮下雙肩,突然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發現自己更喜歡敖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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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6:34
第五章

  日久生情,卻遇到了阻礙。

  敖翔的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慪。

  好不容易終於遇到一處溪流,溪水清澈見底,還有豐富的魚蝦悠遊其間,藍萍可說是樂呆了。

  可是先發現它的人卻臭著一張臉不說話,轉過身背對她,抬眼望著夕照餘暉,對她的笑聲聽而不聞。

  先前他們碰到岔路,不知道該走哪一條,最後決定猜拳論輸贏,結果他贏了,才能找到這處水源,卻沒想到她竟命令他背過身去,她要洗澡。

  「一起洗不是很好嗎?」有了剛才的例子,他說什麼都不放心她一個人落單。

  沒想到她竟然跟他翻臉,不但用水潑他,還罵他是色狼。這還不打緊,她還義正詞嚴地告訴他:「我喜歡的男人絕不會像你這麼色!」

  她的話,硬是把他滿腔的熱情打落冰窖裡,不但澆熄了他的「疼痛」,也澆熄了他眼裡的火焰。

  該死!她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

  別以為他欣賞她,就會為了她改變一切!

  他就是他,是獨一無二的敖翔!他才不會改變自己的性情,只為了迎合一個一點都不愛他的女人。

  可是……她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這個問題讓他的心口直揪疼到現在,眉心足足打了三個大結,他一個人對著夕陽無言地吐露心事,渾然不覺身後有一張憋笑的俏臉,一直瞅著他的背影。

  剛剛要不是她用盡辦法趕走他,此刻兩人可能已在沙地上「打滾」了。

  敖翔那雙熾熱的眼眸盯得她雙膝發軟,如果她不堅持一點,她恐怕會拋開顧忌奔向他的懷抱。

  要不是想起他已有女朋友,卻還矢口否認的事提醒了她,此刻她搞不好以身相許了。

  「敖翔。」藍萍游到岸邊朝他輕喊。「我需要衣服。」

  他不耐煩地打開包包,由裡頭拿出一件T恤,回頭丟給她。

  卻在回頭時發現了一旁的草叢裡有某種東西竄過,引發一陣詭異的搖晃。

  他直覺情況不妙,想也沒想地立刻直起身軀,打算拉她上岸。

  「不!別過來!」藍萍嚇了一大跳,情急地大嚷。

  「藍萍,快上來。」他好意地想拉地,她卻拍掉他的手,還生氣地用水潑他。

  「走開!我叫你拿衣服給我,沒叫你偷看!」他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藍萍!快點上來!」他沉聲喝道,開始緊張起來。

  草叢持續的搖晃聲響,加快了他的心跳速度,而藍萍還在那兒蘑菇,伸長著手臂硬要他把衣服交給她。

  「藍、萍!」真想一掌劈昏這個小王八蛋。

  「把衣服給我。」藍萍臉上一片潮紅,天!她一定都被看光了!

  溪水雖然淹至她的頸部,但溪水清澈透明,她一定被他看光光了,

  「敖翔,你做什麼?」她驚駭地看著他涉水朝她而來,忙不迭嚷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敖翔鐵青的臉色沒比她發白的臉色好看多少,因為他看見一隻巨大的黑熊鑽出草叢。

  「別嚷嚷。」他低聲阻止她。

  黑熊顯然是聽到奇怪的聲音才循聲找來,還沒有發現他們,否則早就衝了過來。可是藍萍驚駭的嚷嚷聲讓它嗅尋的動作一頓,隨即轉過身體.

  就在黑熊將頭顱轉向他們的前一秒,敖翔已深吸一口氣,覆住藍萍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用身軀將她壓入溪裡。

  被乍然壓入水裡的藍萍拚命掙扎。

  你幹什麼?她本想這麼問,但他的唇緊覆在她的唇上,而她全身光溜溜的貼著他結實的身軀。

  天哪!他的兩腿甚至還包夾住她的腿,將她緊密地圈在懷中。

  讓她死了吧!

  她掙不開他的鉗制,但她急需新鮮空氣,她拚命地指著上頭,表示她要鑽出去呼吸。

  敖翔不耐煩地抓住她比來比去的小手,眼睛緊張地瞪著岸上龐大的身影,若讓它發現他們就糟了。

  可是藍萍肺裡殘存的空氣已經用盡,再憋下去,她會死,說什麼她都要浮出水面呼吸。

  突然一陣兇猛的咆哮聲由岸上傳來,藍萍立時瞠大了眼睛。

  天哪!有野獸!

  她驚駭地全身打顫,這才知道為什麼敖翔緊摟著她,一動也不敢動。她還以為他是存心吃她豆腐,故意摟著光溜溜的她,原來是……

  敖翔的空氣也告用罄,偏偏黑熊卻在這時揮著巨掌撲入水裡,興奮地拍打著水面。

  完了!它朝這邊來了!兩個人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幸運的,這時幾條魚正好由熊的腳邊鑽過,被它撈個正著,轉移了注意力。

  敖翔立刻趁這個機會抓著藍萍的手,示意她不動聲色地游向岸邊的一塊大石頭後好呼吸。

  黑熊又一陣咆哮,聲調十分粗暴凶狠,似乎在為不肯聽話的滑溜魚蝦大傷腦筋。

  老天!她想回家!

  藍萍抖著嘴唇,驚懼地望著敖翔,無聲地傳遞她心裡的想法。

  敖翔深深凝睇著她,他瞭解那雙驚慌淚眼的無聲請求,他何嘗不想立刻離開這個鬼島。

  這時憤怒的黑熊邊吼邊接近兩人所處的地方。

  「老天!」藍萍再也受不了地驚呼,轉身就想逃。

  敖翔眼明手快地用單手抱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一激起水花,它就會發現到你,你絕對跑不過它,就算你跑得比它快,難保它不會吼來同伴,鎮定點。」

  他看起來確實比她鎮定,可是他額上佈滿冷汗,可見他心裡不如外表這般冷靜。

  「我……」藍萍還想再說什麼,卻因黑熊的迫近而噤口,更深的恐懼攫住她。

  她倏地想到她還沒有穿衣服,沒有衣服蔽體,讓她更加驚慌。

  「衣服給我!」她小聲的央求,要死起碼也得死得好看點。

  敖翔無奈地翻個白眼將T恤遞給她。

  突然黑熊扭頭瞪往這邊,兩人的穿衣動作霎時頓住,敖翔的手正撫在她的胸部一動也不敢動,而藍萍則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黑熊突然朝他們而來。

  「別動!」他低喝一聲,有效地阻止她的蠢動。

  月亮讓厚重的雲層遮住,他倆又躲在岸邊的大石頭後,黑熊不一定會發現他們。

  可是黑熊像聽到了什麼,又像看到了什麼,開始慢慢接近他們。

  兩個人瞪圓著眼睛,僵著不動,連氣也不敢喘一下。

  黑熊停在距離大石頭前約莫兩三公尺前的地方發出一陣低吼。

  不知它是發現什麼,猛地發出一聲咆哮,縱身撲往水裡。而在同一刻,敖翔用力摀住藍萍的嘴巴,阻止她驚喊出聲。

  兩個人驚駭地瞪著黑熊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不停地咆哮,一直扑打著水面,似乎為了什麼而發狂。

  然後愈來愈遠、愈來愈遠,直到龐大的軀體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兩個人才迅速爬上岸,終於逃過了一劫。

  「我覺得我好像死了一回。」藍萍七手八腳地拉好T恤,心有餘悸地說。

  「我也是。」他輕嚥著唾沫,無法將眼光移開。

  月亮在這時悄悄地露臉,沐浴在銀白月光下的她,那張漂亮的臉蛋透著晶瑩的粉潤,教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可惜她的動作太快,害得他什麼都來不及看,可是溫潤的皮膚似乎仍貼在他的胸口,他幾乎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馨香,視線再往下瞄——

  老天!他暗自呻吟了聲,腹部彷彿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突然揪緊。

  過長T恤下擺是一雙圓潤修長的玉腿,雖說重要的地方全被他的T恤遮掩住,但那雙長腿十分誘人,他的下身就如熾燙的火石正燃燒起熊熊的火焰。

  這比全裸的她,更教男人致命。

  敖翔再也受不了地走向她,直盯著她臉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敖翔!」她驚駭地後退一步,背抵著樹,無法再後退。

  「藍萍,你好美!」他困難地吞嚥著口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喘著氣,搖搖頭,「敖翔,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他已經無法思考,此刻只想迫切地將她擁入懷中。

  「你已經有女朋友了,你記得嗎?」

  「我說過我沒有女朋友。」他朝她走近。

  「亂說!」她貼靠著樹幹,不知道該逃往哪裡?「我明明聽到你說你女朋友打了件小一號的毛衣害你套不進去,還說沒有?」

  他知道她說的女朋友是誰了,也知道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了。「男人湊在一起打屁聊天,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是常有的事,但那女孩真的不是我女朋友。」他解釋道。

  「別過來!」她急忙喊道。

  而他已經攫住了她的下巴,望進她的眼裡。「藍萍,相信我,那真的不是我女朋友。」如果他真心愛對方,即使藍萍長得再美若天仙,他也不會動心。

  「別碰我!」藍萍生氣地大喊,根本不相信他的話。「別以為我欣賞你,你就可以對我胡來!」許是太過氣憤,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麼。

  「你欣賞我?」敖翔不敢相信地叫道,一臉的狂喜。

  她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怎麼突然又變成欣賞他了?

  「敖翔!」她用力地推開他。「我承認你長得很俊、很帥、很吸引人,我也非常欣賞你的機智和頭腦,你確實有兩把刷子,顛覆了我對俊帥男人的看法,我不再認為他們光有臉蛋而一無是處。但是,」她的食指堅定地指著他,要他別再靠過來。「但是你已經有了女朋友,別忘了。」

  「我沒……」

  「而你打死不承認自己有了女朋友的心態教我不齒。」

  「我確實沒——」

  「你不要再否認了。」藍萍不耐煩地打斷他。「想想她現在可能已經為你哭得肝腸寸斷。」

  敖翔簡直哭笑不得,「會為我哭得肝腸寸斷的是我媽……」

  「那不干我的事!」她猛地喊了一聲。「反正我不願意成為破壞別人愛情的第三者。」

  哪裡來的愛情好給她破壞?

  「你聽我解……」

  「別過來!」她瞪著他。「我可是黑帶二段!」必要時,她真的會用空手道修理他。

  「藍萍——」

  「別叫我!」

  「到底要怎樣你才會相信我?」他語氣無奈地問。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相不相信的問題,只要你離我愈遠愈好。」

  敖翔眼中赤裸裸的慾望,像火一般地燙著了她。

  「你對我的指控很不公平。」敖翔跨近一步,看著她瞪得圓圓的眼睛直髮噱。

  「怎麼不公平?」

  「你不肯相信我,更不肯聽我解釋,你完全不給我追求你的機會。」

  他想追求她?

  「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沒有女朋友。」

  「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這三個字突然在她喉嚨裡梗住。

  他一臉瞭然地瞅著她。

  說呀!告訴我你有了男朋友,已有了喜歡的人。如果她真的心有所屬,為什麼不敢大大方方地承認呢?她在企盼什麼?

  「已經什麼?」他挑挑眉,等著她說。

  藍萍啞口無言。

  為什麼她不敢大方承認自己已有了男朋友?為什麼?

  是怕一承認,他對她的好感便會迅速消失?還是私心盼望在獲救之後,這份奇妙的感覺還能再繼續,直到開花結果?

  敖翔站在她的面前凝視她,「面對我有那麼可怕嗎?」

  面對自己才可怕!

  可是她卻什麼都不敢說。

  她好怕敖翔只是為了排解慾望,才這麼逗著她。

  她也好怕一旦回到現實世界後,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會褪色成模糊的記憶。

  她好怕!

  因為他太優秀、太俊美,他就像個發光體,永遠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而且這一切來得太快,他和她在不得不互相依靠的情況下所產生的感情,能稱作「天長地久」?她懷疑。

  一旦回到現實世界,他給她的是不是真情摯愛?老實說,她甚至沒有勇氣面對殘酷的考驗。

  也許他是出於無聊,所以才……

  也許他只是為了排遣生理需要,所以才……

  不管了,管他是為了什麼目的才想追求她,她都不想這淌渾水。

  突然敖翔握住她的雙臂將她抱向他,毫不遲疑地覆上自己的唇。

  他的舌舔吮著她的,滿意地聽到她驚駭的抽氣聲,隨即想轉臉逃開,卻被他蠻悍地單掌固定她的後腦,迫使她仰首承接他綿長的深吻。

  「不……」她終於別開頭喘息,下一瞬又被他的唇舌吞沒。

  她的右手被他的右掌握住,左手只能軟綿無力的握拳想推開他的胸膛,卻徒勞無功。

  藍萍驚駭地仰首,他靈活的舌直搗她口內深處,漸漸地挑起了顫悸的親密感。

  「不可以……啊!」敖翔的大掌突然拉開她的T恤,她忍不住失聲尖叫:「敖……翔……」

  「我不在乎你的過去,你也不可以追究我的過去。」他再次吻住她的唇,這一回不是輕柔綿長的深吻,而是蘊含著深情的挑逗。

  「敖翔……」在他手指的挑逗下,她弓起上身貼近他,整個人陷入意亂情迷中。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無力阻止。任由身體貼近他的唇,在他的親吻中呻吟出聲,任由自己忘了羞怯,將手環住他結實的背肌,她忘情地由口中逸出呻吟,理智早已被拋開。

  「敖翔。」她抬眼凝視著他,內心深處依舊有拋不開的掛慮。

  「嗯?」他望著她,在她的凝視下,迅速脫掉自己的衣服。

  藍萍臉上一片潮紅。

  月光下,他雙臂賁起的肌肉有力的糾結,結實的胸膛像銅牆鐵壁,順著平滑的肌理直往下延伸至下腹……接下來她就不敢看下去了。

  「萍,看著我。」敖翔伸手抬起她的臉,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說你願意把自己給我,不後悔。」

  她不會後悔!

  在他溫暖軀體的摟抱下,她體驗到了一個女人被她深愛的男人環抱所產生的身心悸動。

  那種感覺很美,美得無法形容,美得願意將自己一切交付與他,美得渴望成為他的女人,成為他生命中的永遠。

  是的,她想要,不會後悔。

  她八成是愛上他了!

  愛上這個只相處了三天兩夜的男人。

  或許是他的果敢堅強,或許是他在危難中展現的機智,讓她大大的折服。

  也或許……早在相識的最初,她便心醉於他的自信耀眼,一顆芳心早已悄悄地遺失在他身上。

  突然,她像是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睜著清亮的眸子望著他,「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答應把自己給你,永不後悔。」

  「什麼事?」敖翔屏住了氣息,心跳因她的答應而跳漏了好幾拍。

  「等我們回去,你發誓絕不把我們今天的事告訴任何人。」

  她願意把自己給他。在此時,在此地,她假裝他沒有女朋友,心底沒有任何女人,她是他的惟一,所以願意讓他成為她第一個男人。

  只是當一切過後,她恐怕沒有勇氣去面臨他的抉擇,所以他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起碼替她保留住自尊和回憶。

  「你說什麼?」他的笑容凝住,眼睛迅速瞇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怕讓別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難道她真以為他的求愛,為的只是一夜情?

  「嗯。」她緊張地點了點頭。「這樣對你我都好。」沒有過多窒人的問題,不必面對任何難堪。

  「什麼叫作對你我都好?」他悶著怒氣問。「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又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他的慾火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他突然將T恤用力拉下蓋住她的身體,再動作迅速地穿上自己的衣物。

  「托你的福,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這麼見不得人,我和你的一切只准在這裡發生,一旦離開了這裡,我就什麼都不是!」

  「你聽我解釋——」

  「你不用解釋!」他悍然地旋身離開。

  「敖翔。」藍萍悲傷地喚住他。「當你心有所屬,你如何去愛另一個……女人?」

  「女」字被她哽咽的聲音蓋掉,於是聽在敖翔的耳中便成了藍萍的自問話語——

  當你心有所屬,你如何去愛另一個人?

  原來她早已心有所屬。

  回答她的是沉默。

  敖翔頭也不回地舉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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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7:00
第六章

  沉默的氣氛僵在兩人中間,敖翔僵挺的背影顯得冷硬疏遠,像道無形的高牆把藍萍隔得遠遠的。

  他靜靜地打火,靜靜地挫著樹枝在沙灘上生起營火,靜靜地坐在沙灘上抱著膝蓋觀海聽濤,故意對藍萍的話充耳不聞。

  「敖翔,這個可以吃嗎?」

  他把一堆紅色果子丟在地上,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吃。

  敖翔不理會她。

  「敖翔,你教我生火好不好?」她露出討好的笑容,卻見他的雙眉緊蹙,依然沉默不語。

  藍萍愁眉苦臉地坐回沙灘上,抱著膝,頭無力地枕在膝上,一雙佈滿煩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海面,心想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

  海上吹來的風掃過火堆,火焰隨風晃了晃。

  「生火一定要在風的來向。」敖翔懶洋洋地開口。

  她驚喜地抬起臉,他終於肯說話了。

  那道無形的高牆被敖翔打破,看來他好像氣消了不少,眼神流露出戲謔的笑意,直瞅著她。

  「這是求生問題,你最好一學就會。」

  她連忙點頭。

  「除了鑽木取火外,還有別的方式可以生火,你可以用現成的東西,比如說布。」說著,他從她掛在一旁晾乾的上衣破掉的地方撕下一小塊布。

  她嚇了一跳,「衣服用光了怎麼辦?」

  他用指關節輕觸了她的下頷,調戲地說:「在我們當亞當、夏娃之前,早就離開這裡了。」

  一陣燒紅掠過她的臉頰。

  亞當、夏娃只穿樹葉,而且只簡單的遮住重要部位,如果他和她淪落到那種地步才被救難人員發現……天哪!她寧可死!

  盯著她暈紅的臉頰,敖翔只是笑了笑。

  「用手抓著布放在石頭上,用刀子敲打石頭,好讓布先著火,然後慢慢地吹,使枯枝也跟著著火燃起。」他邊說邊示範,迅速生起火。

  「成功了!敖翔,你好厲害!」藍萍忘情地拍著手歡呼。

  敖翔戲謔地瞟了她一眼,「有沒有比你『心有所屬』的那一位還厲害?」

  她怔愕住,什麼心有所屬?他在說誰?

  只要一想到她深愛著另一個男人,絲毫不甩他的男性魅力,他的胸口就覺得一陣氣悶。

  「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跟我談談他,嗯?」他想知道自己是敗在什麼樣的男人手裡。

  他?藍萍一時之間會意不過來,心想他怎麼會想要談論楊立群?

  楊立群沒什麼好談的,追了她兩年多,成熟穩重,卻「安全」到激不起任何的情感火花,起碼這是在她和敖翔「接觸」後,有了比較,才體認出愛情的真切定義。

  真正的愛情不會讓她受不了楊立群的碰觸,不會只滿足蜻蜓點水似的吻。她和楊立群一直若即若離,她沒談過戀愛,以為戀愛就是先認識,再談「接觸」,等評估對方真的是可以托付終身的對象再訂婚,最後才在神聖的那一夜獻出自己。

  她和楊立群由親友的介紹而認識,交往了兩年多,兩人才有蜻蜓點水似的吻,她原以為這就叫戀愛,這就是愛情。直到她的「愛情少尉」在這短短的三天內教會她認清許多事,她才赫然明白友誼與愛情之間的不同。

  見她變成悶葫蘆,敖翔好笑地開口,「這麼難以啟齒?」

  好吧!換另一個方式來問她。「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她答得很乾脆。

  聞言,敖翔挑了挑眉,揉了揉眉心,繼續說:「喜歡到……愛上的程度了嗎?」他特別強調「愛」這個字眼。

  「嗯。」她望著他,肯定地直點頭。

  「噢!」他寬闊的雙肩突然頹喪地垮了下來。

  藍萍瞪大了眼睛,怎麼,他聽不懂她的暗示嗎?

  她一直望著他,肯定地點著腦袋,還告訴他,她已經喜歡到愛上的地步,他還聽不懂嗎?

  他疲憊地抹了抹臉,直到他調整好心情才再度開口。

  「跟我談談他好嗎?比如說他的職業、長相等。」他的心情無比沉重。「還有,你為什麼會愛上他。」他想知道是誰讓漂亮的藍萍死心塌地的愛上。

  他卻沒想到藍萍之前打算把自己獻給他的原因和理由。

  若不是愛情,他和她怎麼會想要付出彼此?

  藍萍突然想笑。原來敖翔真的不懂她的暗示,還以為她愛的是別人。

  「你現在是在跟我討論有關我心有所屬的問題嗎?」她笑得好甜蜜的問。

  「嗯。」他目光陰鷙的瞪著她的笑容,猶不知自己就是讓他心情沮喪的傢伙。

  「你怎麼知道我心有所屬?」她覺得奇怪。

  「你先前不是說了嗎?當你心有所屬,你如何去愛另一個人?」

  她臉上的笑容更形擴大,終於搞懂了。

  他蹙著眉繼續說:「你不願意承認我們之間的感覺,更要求我一旦離開這裡什麼都別提,那不就是代表你已有了喜歡或者是深愛的男人?而你打算把我踢到一邊去!」

  敖翔愈說,心火愈旺。

  藍萍咬著唇,努力憋住笑容,慧黠的雙眼閃閃發亮。

  「他是飛行員,而且長得好帥!」

  「飛行員?!」他大叫。該死的飛行員!跟他一樣會飛耶!「民航機?」

  「才不呢!」她橫了他一眼,「就是空軍才優秀嘛!」

  空軍飛行員是所有軍種中最優秀的軍種,除了要有矯健的身手和體魄之外,一流的頭腦外加無邊的膽識才能成為萬中選一的幸運人選,再經過嚴格的訓練、淘汰,真正能坐上戰鬥機的有如鳳毛麟角。

  「快說!是哪一個單位的?」敖翔兇惡的問。

  若是他的學弟,皮就得繃緊一點了。

  藍萍聳了一下肩,她怎麼知道敖翔是哪一個單位的?是通信大隊?還是巡弋大隊?還是其他單位?

  「快說!」他突然露出迷人的笑容,誘哄著她。「快告訴我他是哪一個單位的,我好有空的時候多多『照顧』他。」

  她噗哧一笑,瞧他這副猙獰的容貌,會照顧人?才怪!

  「我看你是想藉機修理他吧。」

  「不會、不會。」他矢口否認。「我會好好『疼愛』他。」

  「嗯……」她猶豫地看著他。「很不幸的,他跟你同姓耶!敖翔。」

  「什麼?!」他火冒三丈地跳了起來。「是誰?是哪個王八蛋竟然還跟我同姓!」他要宰了他。

  敖翔不知道那個王八蛋,正是他自己。

  藍萍假裝很頭大地將臉埋入掌中,一直不停地搖頭,事實上,她快笑翻了。

  「到底那個王八蛋叫什麼名字?」敖翔火大地捧起她的腦袋喝問,卻在看到她一臉憋笑的神情時,當場愣住。

  藍萍的笑容……十分怪異。

  「你說他姓敖?」他小心翼翼地問。

  「嗯。」

  「他……那個王八蛋,該不會也不幸地在這個島上吧?」原來他罵了那麼多,罵的全是自己。

  藍萍笑得快喘不過氣來地直點頭。

  笑意在敖翔的眉眼間漾開,「那個『他』……叫敖翔?」他不敢相信地再問一次。

  「嗯。」藍萍認真地點頭。「那個王八蛋叫敖翔。」

  「你找死啊!」敖翔低吼,倏地吻上她的唇。

  兩個人大笑地抱在一起,笑聲應和著朵朵浪花,間或突無聲息、偶爾又夾著幾聲低喃。

  「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他追不及待地問。

  「你呢?回去後,你的女朋友該怎麼辦?」

  「我沒有女朋友!」他一臉的冤枉。

  藍萍以為他在護她,又沉下了臉。

  「我真的沒有女朋友。」他翻了個白眼,天哪!真冤枉!

  於是敖翔一五一十的把自幼稚園時代就有小女生在他家門口站崗的事,全抖了出來。

  隨著歲月的流逝,他認識的女生更多,偶爾和某個女孩吃頓飯,就立即被歸類為男女朋友,他也懶得辯解了,任由他人說去。

  「真的?」

  「真的。」

  夜風吹亂她的頭髮,她伸手撥開頰上的髮絲,散發女性風情的動作,把他看呆了。

  「那你呢?你有沒有男朋友?」他回過神問道,眼睛依舊停在她的臉上。

  「我已心、有、所、屬。」她一臉認真的回答。

  過去並不重要,這個答案就是她對他的最好註解。

  「我愛你,敖翔。」她溫柔地將他圈近自己,微抬起螓首,親吻他的下巴。

  誤會冰釋,此刻的激情狂焰是誰也澆不熄,誰也無法阻擋的烈焰狂潮。

  「我愛你!藍萍。」敖翔迫不及待地脫掉身上的束縛,恨不得立刻將她揉入體內。

  男性的體息飄進她鼻端,讓她更加暈眩,不過她心中仍有些不安。

  「我會緊張耶。」

  他深吸了幾口氣,神情誇張地說:「我也很緊張耶。」

  藍萍見狀,被他的表情逗笑個不停。

  敖翔邊跟她說話,緩緩地用身軀壓住她,分散她的緊張心神。

  健碩的男性軀體,壓在她的身上,摩挲著她一身的細膩,他滿足地發出一聲呻吟。

  他要她!敖翔將臉埋入她的胸壑,熱切的吮吻。

  藍萍覺得羞赧,明亮的月光將她每一寸肌膚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中,她害羞地想用手遮住自己,卻被他分別捉住釘在兩側,開始親密地往下吮吻……

  兩個人沉浸在愛情的漩渦裡,渾然不覺有東西正逐漸接近——

  蠍子!

  一隻黑色的毒蠍從沙子裡鑽出,慢慢地爬往藍萍的髮梢……

  雖然敖翔迫不及待地想立刻佔有藍萍,但是他願意等待,在熱吻中索討自己連日來的「委屈」,努力忍耐至確定她已準備好,足以承接他侵入時的痛苦,再和她結合在一起,讓她擁有最美好的難忘感受!

  蠍子已爬到藍萍的頸側,伺機而動。

  我的天!蠍子!

  他倏地挺直身軀,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瞪著蠍子,狂燃的慾火霎時退去。

  「敖翔……」藍萍哀求地喚著他。

  熾熱的狂流衝向全身的每一根神經,氾濫的情潮找不到宣洩的出口,在她體內更加流竄得厲害,她只能扭動嬌軀,渴望再回到他懷中。

  「別動!」敖翔輕喝,俊臉蒼白。

  他怎麼了?怎麼突然變臉了?

  雖然疑惑,但她還是乖乖地不動,因為她在他臉上看出了不尋常的氣息。

  「怎麼了?」她忍不住問道。

  敖翔驚恐地瞪直了眼睛,看著蠍子又靠近藍萍的雪頸,「你千萬別動。」

  「怎怎怎……怎麼了?」藍萍驚駭地問。由他灰白的臉色,她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你身上有蠍子!」他渾身的血液都快凍結。「就停在你的頸子旁。」

  聞言,藍萍嚇呆了。

  蠍……蠍子伸出似剪子般的螫正在她臉頰邊晃呀晃的!

  敖翔示意她千萬別動,悄悄地在地上摸了一顆石子,算準了力道和角度,突然揚手射出石子,迅速將正欲螫人的蠍子打到一旁。

  蠍子立即鑽人沙裡,兩人忙不迭爬上附近的岩石上避難,四隻眼睛小心地觀察四周的動靜。

  敖翔慘白著一張臉,心有餘悸地直喘氣,猛地一把將藍萍拉人懷中。

  「嚇死我了!你差一點就死在我懷裡了!」他把頭埋入她芬芳的頸側,語聲顫抖地說。

  「我又不怪你。」她微笑道。

  「可是我怪我自己。」他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

  藍萍微皺著眉,「蠍子不是螫我就是螫你,如果今天它要螫的是你,我恐怕沒那能耐單用一顆石子就能打發走它。」

  換句話說,她覺得慶幸,起碼她有敖翔可以保護她。

  兩個人就這樣一整夜待在岩石上,敖翔才不在乎自己被藍萍看光光,因為藍萍已經先被他看光光了。

  倒是藍萍一直紅著臉,不太敢瞄向敖翔胸膛以下的部位,因為……太教人臉紅耳赤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期待黎明的曙光能快點到來。

  「敖翔,你想,如果我們在沙灘上寫著SOS,會不會有人發現我們?」藍萍突發奇想問道。

  如果在沙灘上寫著大大的SOS求救訊號,是不是會有奇跡發生?

  敖翔揚起唇角,覺得有點好笑。「你認為有可能嗎?」先別說別的,漲潮就很有可能將沙灘上的字淹沒。

  「起碼我們可以試試呀!總比什麼都不做好,說不定會有漁船經過,剛好看到。」她如此說服自己。

  簡直是做夢!

  如果他的研判沒錯的話,這座小島應是位在公海,來往的都是大型船隻,根本不會靠近小島的淺彎沙灘,以免擱淺。

  敖翔疲憊地抹著臉,望著那張興匆匆的臉蛋,一大堆潑冷水的話全吞回肚子裡。

  「就依你吧。」他邊說邊走回原地穿上衣服,並將她的衣服拋給她。「搞不好真的會有奇跡也說不定。」

  聽得出他語氣不怎麼帶勁,藍萍伸手探向他的額頭,關心地問:「你還好吧?」千萬別因為裸身吹了一夜的海風而著涼了。

  「我很好。我只是在想,如何去找夠粗的樹幹,還要咱們兩個抱得動的,好讓我們在沙灘上寫下巨大無比的SOS?」他笑得有些挖苦,提醒她面對現實。

  「噢,也對。」藍萍恍然地點點頭,她怎麼沒想到實際執行的困難呢?

  這個方法不是不好,只是執行的過程不易。就算是真的能在沙灘上寫出超大的求救訊號,但保存不易,一樣會前功盡棄。

  「那你有什麼好方法?」她看向敖翔,突然覺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

  對了,怎麼他好像從來沒有擔心過能不能回去的問題?

  「你好像不擔心我們能不能回去的問題?」她奇怪地問。

  他聳了下肩,「光擔心就能解決問題嗎?」

  她側眼瞅著他,「可是你也未免太過氣定神閒了點吧。」

  「因為我想出了比你更好的方法。」他眨了眨眼說。

  「喔?快說!」藍萍興奮地睜大雙眼。

  「跟我來。」敖翔拉著她的手走進樹林裡,指著一地被暴風雨吹落的枝葉說:「我們可以把這些樹枝捆綁成一束,排成求救訊號,或許有用。」

  「繩子呢?」

  「可以用樹籐代替繩子。」

  兩個人立刻動起手來。或許是回家的渴望,讓兩人忘了一夜沒睡的疲憊,只想趕緊把工作完成。

  突然,一架飛機凌空掠過。

  「飛機!」藍萍大叫。

  「看來,我們被發現的機會很大。」他輕笑道。

  他們位處之地不是距離某熱門觀光地點很近,就是位在公海附近,所以才有飛機由上空飛過。

  「那還不趕快動手?」她興奮地嚷著。

  兩人正要動手,這時又傳來了聲音。

  兩人同時停住動作,凝神聆聽遠處傳來的聲音。

  聲音愈來愈近,兩人的視線盯住天空的一個小點。

  「直升機!」

  「直升機!」

  兩人同時大叫,抬起手臂,瘋狂地揮動。

  「喂!我們在這裡!」

  可是直升機上的人好像沒發現他們,在附近上空盤旋一會兒後,便掉頭飛向島的另一端。

  「喂!」藍萍急得哇哇叫,「我們在這裡!」

  敖翔拔腿衝向前,打算引起直升機上的人地注意。

  這定是前來搜救他們的,機身上還蒙著德國的國旗,錯失了這次機會想要再被發現,不知要等到何月何日?

  這時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藍萍被絆了一跤,摔倒在地。

  他急忙煞住衝勢,想也沒想地便衝回來。

  「敖翔!」眼看直升機就要飛走,她急得大叫:「你別管我!追直升機要緊。」

  敖翔一看到她腳上的血跡,毫不猶豫地撕開身上的衣服替她包紮。「你比直升機重要!」

  聞言,藍萍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你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我只不過擦破皮、流了一點血,犯不著緊張得快死掉的樣子,還讓那架直升機飛走了。你說,我們該怎麼回去?」

  「他們還會轉回來的。」話一說完,他突然一臉慌張地抱起她,四處尋找安全的地方。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他的臉色怎麼突然變了?

  「血腥味會引來野獸。」

  「什麼?!」藍萍驚駭地大嚷。

  「這是真的,萍,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他的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

  「你還記得昨天我們遇到那隻大熊前,是先殺死了巨蟒吧?」

  她睜大眼的直點頭。

  「黑熊就是聞著血腥氣味跟我們到溪邊的。」所以它才一直在草叢裡嗅呀嗅,尋找他和藍萍的蹤影。

  「真的嗎?」藍萍緊緊摟著他的頸項,快哭出來了。

  一旦黑熊來了,他們倆必死無疑。而就在剛剛那一刻,他們差一點點就可以坐上直升機離開這裡,就差那麼一點點……

  唉!為什麼要差那麼一點點?

  「我沒騙你。野獸對血腥味和聲音特別敏感,只要有一絲血腥味飄在空氣中,它們靈敏的嗅覺都能察覺到。」

  「那……我我……會不會……死?」藍萍嚇得結結巴巴。不!她不要死!她驚慌地揪著敖翔發抖。

  她不要死,她不要離開敖翔!

  她才剛發現她很愛他,才剛發現有直升機可以載他們回家,她不要成為大熊的食物。

  「你不會死!」敖翔堅定地朝她低喝,吼住了藍萍的慌張。「若那只熊來了,我會剝了它的皮!」

  他抱著她走,避免她因走動而流出更多的血。

  「敖翔,我們要去哪裡?」

  「去找藥草。」他低首看著她,「這兒一定有能止血並讓傷口癒合的藥草,我們去採點回來備用。」

  聞言,她覺得好溫暖、好感動,眨著晶亮的眼眸望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比直升機重要!

  沒想到敖翔把她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她將臉埋入他的胸口,不好意思讓他看到她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對我來說,你是我的一切!」她低語,將唇瓣貼在他的心口上,啄吻了下。「我愛你,敖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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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7:25
第七章

  依舊是沿途刻著記號,敖翔背著藍萍,兩人盡量不交談藉以保持體力。

  「敖翔。」藍萍忍不住開口,敖翔背著她走一定很累。「我們休息一下,好不好?」她真怕會把他累壞。

  他們走了好久好久,到現在依然平安無事,感謝上天眷顧。

  「我不累。」

  藍萍正想說什麼,敖翔卻突然豎指輕噓了聲,示意她噤聲。

  「怎麼了?」她眼睛骨碌碌轉著,一臉的驚慌。

  該不會是黑……黑熊要出來了吧?

  「噓!」他再次示意她噤聲。

  剛才他聽到了交談聲,會是他的錯覺嗎?他側耳傾聽。

  「敖翔?」他在聽什麼?臉色怎麼顯得有些凝重?

  他沒理會她,逕自轉頭看著四周。

  藍萍的眼睛也跟著他一直轉,可是她看到的依然是一片蒼翠的樹林,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

  他究竟在看什麼?

  一陣靜默後,他什麼都沒聽到,不過一股不妙的預感已經在他心中升起。

  他立即背著藍萍轉往另一條路,走了好久好久,直到甩開心中的疙瘩時,突然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青草!」他趕緊蹲身讓她下來。

  「什麼青草?」藍萍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的。「這兒全都是青草啊!」有什麼好高興的?

  「這個不同。」他摘下一片葉子,湊近鼻前嗅聞了下,以證實自己的猜測。

  「這種可以祛毒療傷,你聞聞。」

  一股清芳氣息突然撲進她的鼻腔。

  敖翔迫不及待地摘了一堆青草,連看也沒看地將葉子塞進嘴裡嚼。

  「敖翔!」她嚇了一大跳。「萬一你吃錯了怎麼辦?」他可千萬不能死!

  敖翔突然變了臉色,幾欲作嘔。

  看得藍萍大驚失色,「這葉子是不是有毒?你快說呀!」

  要不然怎麼臉色發青?拚命作嘔?

  敖翔努力抑住急湧而上的苦澀胃液,並舉起手表示他沒事。

  碧綠芬芳的青草聞起來是一回事,吃進嘴裡味道卻苦澀得令人幾欲作嘔。嚼到他整張俊臉皺得快成鹹菜乾,嚼到他反胃得差點連膽汁也一塊溢出來,就可以知道他為了她,吃了多少苦。

  而且苦得說不出話來。

  「敖翔!」藍萍哇哇叫,真怕他就這麼白眼一翻地暈死過去。「你到底要不要緊?」

  「我很好。」他勉強擠出話來。

  不!他不好!一點都不好!他快吐出來了!

  「把腿伸直。」敖翔皺著臉將嚼爛的青草敷在她的傷口上。

  一股清涼霎時由她的傷口直鑽進血液裡去,瞬間流向四肢百骸。

  「好舒服!」她歎了一口氣。

  反觀敖翔,他整張臉幾乎扭曲在一起,躺在地上呻吟,真個「苦」不堪言。

  藍萍覺得奇怪,「這東西有這麼苦嗎?」

  「你可以嚼嚼看。」他痛苦地說。

  她沒說話地看著葉子,仔細地瞧著,似乎很懷疑這東西怎麼會這麼「毒」?

  「我試試。」

  她當真要試?

  「很苦喔!我可是跟你說真的。」他警告道。

  藍萍只是淘氣一笑,調侃道:「我才不像你,大把大把地直塞進嘴裡,多噁心啊!搞不好葉子上面有可憐的蟲蟲,都被你吃到肚子裡去了。」

  敖翔瞪著她,不知該說什麼。

  她一陣咭笑,似乎把他惹得很毛,看他蹙著眉怒火攻心的模樣很好笑。

  她又輕笑了一會兒,拿起一小片嫩葉,故意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看上頭有沒有可疑的東西時,敖翔臉色更加難看。

  當她將那片嫩葉嚼完,再拿起一片、再仔細檢視、再放進嘴裡……

  「你是故意的啊!」他咬著牙吼道,真想賞她腦袋一記爆栗子。

  突然,藍萍臉色一變,驚恐地摀住嘴巴,「我想吐!」

  剛才被她奚落了一頓的敖翔懊惱地呻吟了聲。

  「怎麼辦?」她急得快跳腳。

  「吐啊!要不然還能怎麼辦?」

  猝不及防,她真的唏哩嘩啦的吐了他一身。

  「你搞什麼?」敖翔驚吼,「我惟一的一套衣服報銷了!」他真的會被她氣死。

  「對……惡——」

  「我會掐死你!」噁心的嘔吐物自他的胸口往下滑,讓他再次浮上嘔吐的衝動。

  「對不起。」她低垂著頭道歉,一副像被人欺凌的模樣,讓人看了於心不忍。

  「算了,算我倒霉。」他懊惱地脫下上衣將它丟得遠遠的。

  「過來!」他又是一聲吼。「趴下來!」

  藍萍乖乖照著做,趴在他的大腿上喘息,閉著眼任他揉捏著自己的後頸,舒服的感覺讓她差點呻吟出聲。

  「舒服點了嗎?」敖翔懊惱地盯著她的腦袋,心想他可能真的要穿樹葉了。

  「還沒。」她舒服地歎了口氣,好想讓他繼續揉捏。

  又過了一會兒……

  「好一點了沒?」

  「還沒。」她可憐兮兮地說,「我還是很不舒服。」

  事實上,她是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敖翔歎了一口氣,改用另一手揉捏,原先的那一隻手不住地甩著,好酸!

  又過了一會兒……

  「你好點了沒?」

  沒有動靜。

  「喂!」他不高興地推了推她,卻發現她睡著了。

  「吁!」他鬆了口氣,直甩著酸麻的手指。

  「好險!終於睡了。」

  他翻個白眼,也跟著躺下。

  一夜沒睡,兩人都累壞了。

  其實他們並沒有睡多久,當高掛天際的太陽綻放著炙人的熱力時,兩人同時被熱醒了過來。

  而很神奇的,藍萍的腳不但消了腫,而且不痛了。

  見她的傷無礙後,他們打算回到沙灘,去搭造醒目的求救標記。當然,敖翔不忘多摘些草葉放在包包裡備用。

  他看了眼四周,眉頭蹙得緊緊的。「這地方不太安全。」

  「為什麼?」

  「一望無際的地方讓人沒處躲,樹林那邊起碼還可以躲避攻擊。」

  「可是熊會刨洞!」藍萍一臉煩惱地說,「而且還會爬樹。」今晚不知該睡哪兒?真傷腦筋。

  「總會想到辦法的。」他打氣道。故意用力捏了捏她的俏鼻,氣得她哇哇叫,直追打他。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追著跑,叫著、笑著,暫時忘記了煩惱。

  畢竟他們已看到了直升機,只要他們再做出確認標誌,證實他們在這座島上,那麼德方就會再派人進行地毯式搜索,直到把人找到為止。

  所以他們安心了,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突然,敖翔看到一顆人頭由前方茂密的草叢內閃過,隨即又沒入草叢裡。

  他嚇了一跳,立即捂著藍萍的嘴巴,將她緊緊地鎖在身邊,在她耳畔嘀嘀咕咕。

  「我看到人頭!」

  她聞言嚇了一大跳,順著他下巴指的方向望過去,但什麼都沒看到。

  「大白天的,你有沒有看錯?」她以為他眼花了,看到的是那種「會飛」的頭。

  「不會看錯。」他肯定地說,「我看到了刀的反光。」

  「你確定?」她懷疑。

  「我確定……噓!」這回他清楚地聽到有人交談聲,立即拉著藍萍躲往另一處。

  「有人?!」她也聽到了。

  「對。」

  聽聲音是三個人,卻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是敵是友也不清楚,尤其對方又有武器。

  敖翔決定帶著藍萍遠離,趁對方未發現之前。

  「你不求救嗎?」藍萍壓低聲音的問,伸手指了指他們。

  他比著暫停的手勢,示意她別說話。

  「這是大好機會啊!對方有本事來就有本事回,如果他們肯幫忙的話……」

  「走!」他堅決地說。

  情況未明,絕不能冒險。

  「可是……」她猶豫著,也許對方真的肯幫忙……

  「沒什麼可是,快走。」他拉著她的手,想趁對方還沒發現前離開,卻被藍萍突然冒出的驚恐叫聲給打壞計劃。

  「蜘蛛!」她又叫又跳地嚷道。

  敖翔嚇了一大跳,心臟險些停止跳動。「叫你小聲……」

  一隻黑色蜘蛛正緩緩地爬上藍萍沒有穿襪子的腳背,他氣惱得立刻將它彈開、踩扁,隨即拉著她沒命地狂奔。

  子彈「咻」地一聲打中前方一棵大樹,藍萍嚇得又尖叫了聲。對方……在追殺他們兩個?!

  兩人蒼白著臉,全力逃命。

  倏地,前方出現一片綠油油的草林,敖翔拉著藍萍就地一滾,便滾入裡面。

  「這是什麼?」藍萍好奇的問。怎麼長得高高的,而且一排排的,十分整齊?

  「嗯,這是……大麻?!」敖翔驚愕地瞪大眼,天啊!看看他們惹上什麼麻煩?

  兩個人趴在地上匍匐前進,準備殺出重圍,對方卻朝他倆的方向包抄了過來。

  突然,兩隻腳丫正好停在藍萍的前頭,兩人動也不敢動,直到那雙腳丫轉往另一處後,才稍喘了口氣。

  兩人順利地爬出草林,卻在起身的剎那驚愕住——在他們面前站著三個持槍的男人。

  「怎麼辦?敖翔。」藍萍已經嚇得面無血色了。

  「你會空手道吧?」他低聲地問。

  「當然會。」她還是黑帶高手。「可是對方有槍。」而且是連髮式的機關鎗,只要扣下扳機掃射,他倆準沒命!

  對方要他們把手舉高,其中有人拔下了敖翔早已失去功能的手錶據為己有。

  「怎麼辦?」一看到機關鎗直指著他們,她就心驚肉跳。

  「你想不想活著回去?」

  「當然想!」這還用問?

  「坐以待斃和乘機反擊,你選哪一個?」

  「乘機反擊!」他們絕不能白白送命。

  對方嘰哩咕嚕地交頭接耳,不時瞄著他們,似乎在考慮要怎麼處置他們。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藍萍聲音微顫地問,那三人怎麼一臉色迷迷地看著她?

  「你自己保重!」敖翔沒頭沒腦地丟下這一句話。

  啊?!教她保重?!她不禁瞪圓了眼睛。他們應該要並肩作戰才對,怎麼他好像要丟下她不管似的,害得她更加害怕。

  敖翔高舉著雙手,在對方要扣下扳機的剎那,他以驚人的速度衝上前,早一步踢倒直指著他的槍手,右手同時射出小刀,同樣正中目標。

  而藍萍也以著驚人的速度和力道,在握住對方槍管的同時,一腳踢中了對方的肚子,趁對方痛得彎腰之際再用槍托往上一撞,那人的鼻樑登時斷裂,她再朝地發射一槍,當場嚇得他哇哇叫。

  「不錯嘛!你挺厲害的。」敖翔眼中有著讚賞。

  「過獎,你也不賴。」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保重」啊!

  毀了另外兩人的槍,他們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卻沒料到他們倆後頭又出現第四個人。

  要不是敖翔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俘虜突然眼神微變、興奮地瞪著他身後,他還不知道要防備。

  「把槍放下!快!」敖翔快一步轉身,把槍抵在對方額頭,以英文喝道。

  天哪!藍萍差一點暈倒。敖翔的手槍裡根本沒有子彈,幸虧兩把機關鎗已被她銷毀,否則他們就慘了。

  「快!」敖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大有豁出去的架式。

  而那人手中的機關鎗槍口正抵在敖翔的腹部上。

  用槍押著另外三人的藍萍冷汗悄悄地流了下來。

  老天!拜託你千萬得站在敖翔這一邊!

  隨著時間的流逝,死亡的壓迫感漸漸湧上敖翔和藍萍的心頭。

  對方不肯輕易就範,而情況對敖翔極為不利。

  如果用手槍和機關鎗來比,敖翔無異是以卵擊石,一點勝算都沒有,他扣扳機只能送給對方一個洞,但是對方卻可以瞬間將他的腹部打成蜂窩,更甭說他的手槍裡連顆子彈也沒有。

  冷汗自那人額角滑了下來,敖翔仍是一臉的鎮定,看不到他有任何遲疑猶豫,他的眼神堅決地告訴對方——放下槍,否則就得死!

  藍萍緊張得心臟差點要跳出來。

  拖愈久對他愈不利,不得已之下,敖翔咬牙決定跟對方賭上一把,他慢慢地扣下扳機……

  「等等!」那人用英文緊張地叫道,趕緊拋掉手裡的槍,舉手投降。

  聞言,敖翔和藍萍差一點癱了。

  僅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兩人嘗盡了徘徊在生死一線間的驚恐,與瞬間得救的驚喜。

  藍萍的淚水不知不覺地滑了下來,她真想撲進敖翎懷裡好好地痛哭一場。

  敖翔火大地揮拳,一拳就把那男人揍昏,這才敢和她相視而笑。

  四人對兩人,對方奪槍的機率仍很大,於是敖翔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的槍擊毀,只剩下一柄機關鎗。

  「去把我的刀拿來。」

  「好。」藍萍連忙去拔刀,還不忘狠踢對方兩腳洩憤。

  就在她將刀子遞給他之際,有人由她身後撲了過來,敖翔手中的小刀猶如閃電般射出去,越過她的發頂,直直沒入對方的咽喉。

  另外兩個人一愣,沒料到對方竟有如此身手,還以為只剩下一把槍,三個人力拼兩人有絕對的勝算,沒想到因此犧牲了一名夥伴。

  「再去把我的刀拿來!」敖翔惡狠狠地說,已經憋了一肚子火。

  臉色灰白的藍萍,只好再去拔刀。

  這回沒有人敢動手,連氣也不敢喘一下,乖乖地扛著另一個昏死的同伴往沙灘走去,屁股還三不五時地被敖翔踹來踢去,不爽地吼著要他們快一點。

  「可以嗎?」藍萍憂心地問。他們現在不但要躲黑熊,還得應付這三個惡徒。

  「他們有接應的人,殺他們跟不殺他們沒什麼差別,時間一到,對方若是等不到接應,照樣會來島上一探究竟。」

  而留著活口只會讓兩人的處境更加危險,可是敖翔不願隨便殺人,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萬一對方早一步在他倆獲救之前來到,他和藍萍就只有認了。

  如今一切全靠上帝!

  「走!」敖翔不但搶回自己的手錶,更奪了兩件衣服做為替換之用,換成對方脫得只剩下花內褲。

  他勉強擠進小了一兩號的衣服裡。「還好有衣服可以穿,我還真擔心等我們被人發現時,身上只掛著幾片葉子遮羞呢!」到時就真的很丟臉了。

  藍萍被這個天才少尉的自我解嘲功夫給逗笑不已。

  「快搬!」敖翔凶神惡煞地對這兩個人吼,剛剛就是這兩個傢伙色迷迷地直盯著藍萍,非操死他們不可!

  「他們幹嘛要搬石頭?」

  敖翔一手搭在她肩上,另一手輕觸她細緻的下巴,咧嘴笑道:「親愛的,我在替你報仇!」

  藍萍大笑,一股快意倏地竄向心口,好痛快。

  三個可憐奴隸又搬又扛的,終於排出了敖翔想要的SOS及軍籍碼,累得氣喘如牛,全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一切就緒,就等機會。

  敖翔不想這樣就放過他們,腦中靈光一閃,突然詭異地一笑,那笑容讓對方看得心裡七上八下。

  「藍萍,我們不是還有很多青草葉?」

  藍萍看了看,點點頭,「嗯。」自從她吐得唏哩嘩啦後,兩人都不敢再碰。

  「那好!」他臉上的笑容咧得更大。「我們有幫手了。」

  「啊?!是他們?」藍萍先是一愣,在看到敖翔戲謔似的擠眉弄眼之後,她突然頓悟,隨即大笑出聲。

  「把東西拿給他們。」

  藍萍憋笑地乖乖照著做,他們不明所以地瞅著敖翔。

  「吃!」敖翔用英語說。「不許吐出來!誰敢吐出來,我就在他身上開一個血洞!不相信的話試試看,最好別考驗我的耐性!」

  那三人不敢反抗,依言把葉子放入口裡咀嚼,但下一瞬間,個個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倒在地上呻吟。

  「敖翔。」藍萍笑得幾乎癱在他身上。

  「嗯?」他也笑得眼眉彎彎的。

  「謝謝你。」許久,她才吐得出話來。

  他讓她覺得,即使和他死在這裡也了無遺憾。

  「不客氣。」他注視著她的紅唇說。

  真可惜,真想好好地吻她一回,可是時機不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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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7:54
第八章

  有驚無險的第四天即將月落西沉,宣告結束。

  那三人雙手雙腳都被敖翔用樹籐捆住,他和藍萍守著守著,卻不小心打起盹來,沒注意到三人正靠著樹幹用力磨著籐條。

  惟一的一把槍枕在男人的頭下,彈匣則被女的緊緊摟在懷裡,身上只剩下內褲的三人,小聲討論了會兒,覺得反擊實在沒把握,還……還是溜了吧!

  藍萍醒來時,發現他們已走進海裡,急得大叫:「別去!」卻沒有人肯聽。

  敖翔也在這時醒了過來,伸手拍了下額頭,隨即搖頭歎了一聲。

  「他們真傻!」藍萍惋惜地說。

  敖翔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低首用力禱告:「願上帝與他們同在,阿門。」

  「為什麼不循著原來的方向逃回去?我們又不會追殺他們。」她覺得奇怪地問。

  「因為他們的窩已經被我們發現了,而他們身上又沒有武器,只好冒險下水逃生,也許……」敖翔輕扯下唇角,「有船在遠處等著接應他們。」

  他看著藍萍,兩人的臉色漸漸凝重。

  換句話說,他和藍萍已經陷入了致命危機裡,能不能活著回去,就看上帝的旨意了。

  藍萍走到他身邊,伸手緊摟著他的臂膀,她決定了,死也要跟敖翔死在一起,永不分離。

  「敖翔,」她訥訥地低語,「你會怨我嗎?」

  「不。」敖翔看著她眼睛,給予肯定的答案。

  這時,突然從海裡傳來驚駭的叫聲,接著是更驚慘的淒厲哀號。

  敖翔立即把她擁入懷中,貼著她的臉頰低語:「別看,別聽。」

  過了一會兒,驚吼聲戛止,一切又回復到先前模樣。

  他輕輕地將她推離懷中,望著她滿是淚痕的驚懼臉龐,再次將她摟入懷中輕聲低哄。

  「咱們去把那片大麻田燒了好不好?或許濃煙會引來遠方船隻或飛機注意,再加上做好的求救記號,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

  「可是……」藍萍有些遲疑。「萬一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整座島都燒起來,那怎麼辦?」他們是不是也學那三人跑到海裡清涼一下,等著鯊魚來追?

  他輕笑地拉著她就走。「等會兒我教你,保證你會安安全全的。」

  「真的?」

  兩人來到大麻田開始拔草,以自己為中心點拔除的圓圈之內所有可燃物。

  「這樣火燒到外圈就會停止。」他們就可以安心地看著火燒島的奇景。

  「可是……島上的動物怎麼辦?」活活被燒死不是挺可憐?

  「放心。你想想,大麻為什麼能生長?」

  「呃……施肥吧!」她被問得莫名其妙。

  「笨!沒有水,它們怎麼長?這兒只有那條小溪,火勢不會蔓延到對岸,島上動物只要跑到對岸便不會遭殃。」

  敖翔舉著火把準備點燃時,「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打掉他手中的火把。

  是他!那個拿槍和他玩賭命遊戲的傢伙命還真硬,竟能活著逃出鯊魚的嘴,帶人來報仇。

  敖翔立即搶過藍萍手上的火把往大麻田一丟,隨即拉著她狂奔。

  後面的人又叫又跳,顯然被他的舉動氣壞了,發誓非殺了他們不可。

  後頭追兵不捨,機關鎗瘋狂掃射,子彈幾度由兩人身邊呼嘯而過。

  「快跑!」敖翔大吼一聲,就不相信跑不過他們。

  敖翔衝下山坡,愕然發現路的盡處底下是一片汪洋大海,臉色倏地一白。

  「問你一個問題。」他雙手握住她的肩,喘著氣問。

  「什麼問題?」藍萍幾乎要跳腳,這個時候不逃還在問問題?

  雖然他們已把追兵甩得老遠,但子彈的速度比他們跑得更快。

  他用力地抹了下臉,急切地說:「如果後頭有追兵,前頭則是一片汪洋大海,而且海裡還有鯊魚,你選哪一項?」

  「你呢?」她急急忙忙地回頭,根本沒心聽他說。

  「我會選擇後者。你呢?」

  「什……什麼?!」

  「聽我說。」他緊握著地的肩,希望她能認同。「掉入海裡不一定會死,但被追兵抓到必死無疑。」

  藍萍登時張大了嘴巴,終於聽懂他的意思。

  「不不不!」她驚恐地後退。「掉入海裡必死無疑,但被追兵抓到卻有反擊的機會!」她說什麼都堅持不跳海。

  不遠處的山坡突然出現人影,是那些人追來了。

  敖翔點點頭,「說得有理。快跑!他們追來了!」他示意藍萍跑在前,自己在後護著她。「前面有一條路可以通到下面去。」

  藍萍奮力向前跑,卻在看到路盡頭處的底下竟是一片汪洋大海時怔愣住。

  「啊啊啊——」她揮舞著手臂想穩住身形,誰知敖翔伸臂朝她一推,她立刻跌落海裡。

  敖翔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下去。

  掉入海裡尚有一線生機,但被後面的追兵追上卻必死無疑,不得已,他只有賭上了。

  「你騙我!」兩個人一冒出水面,藍萍立即怨聲指控。

  上一刻還跟她說「說得有理」,下一刻就將她推落海裡,豈有此理?

  追兵們手持機關鎗朝水面掃射,激濺起連串水花。

  「潛下去。」敖翔急吼。

  兩人立即潛入水中。

  上面的人不死心地派兩個人跳海追他們。

  見對方窮追不捨,敖翔忍不住在心裡詛咒,帶著藍萍游往深處。

  海水的壓力及隨時會遇到鯊魚的恐懼,都教兩人緊張不已。

  不!她不行了!她已經沒氣了!藍萍慌張地搖著頭,再潛下去,她會窒息而死!

  再撐一會兒!敖翔用眼神替她打氣。

  不!藍萍驚慌地搖頭。

  再撐著點!敖翔目光堅決地看著她。如果他們撐不過,對方更不可能撐過。

  身為軍人的榮耀和決心,在敖翔的眼神下,從藍萍心中一一被挑起。

  對!論耐力和毅力,那兩個傢伙不可能贏過他們,她和敖翔在軍中受的嚴酷訓練可不是白受的。

  於是兩人更往深處游。

  過了一會兒,後頭那兩個傢伙就已經雙眼圓突,受不了地抓著脖子游了上去。

  得救了!兩人在水中高興地擊掌慶祝,可是……他倆還在海裡。

  天!快游!

  兩人拚命地游,終於在海浪的幫助下,平安上岸。

  一上了岸,兩人隨即失笑,原來他們又回到初次上岸的地方。

  藍萍與敖翔躲在林子裡,吃著敖翔捕來的山雞,圍著火堆藉以烤乾身上的衣物,眼睛還警戒地注視著四面八方,以防風吹草動。

  「敖翔,你好厲害!」藍萍咬了口雞腿,稱讚道。

  他好笑地吮著手指,看著她飢餓的吃相,不知道她是在讚美他烤的雞?還是在讚美他不凡的機智?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眨著漂亮的眼睛,無辜地瞅著他。

  「什麼問題?」他又撕了一隻雞腿給她,自己拿起整隻雞撕咬了起來。

  「為什麼你到現在還升不了中尉?」在見識到他的能耐後,她心裡的疑惑便愈形擴大。

  為什麼敖翔到現在依然只是少尉?

  他笑了笑,緩緩開口道:「你有沒有聽過敖英將軍?」

  「有。」她立即點頭。

  敖英將軍的名字如雷貫耳,由軍事情報局退任後轉任空防司令部,他當情報員時的傳奇英勇事跡,至今仍廣為流傳。

  「他是我父親。」

  「啊?!」她呆掉了。

  敖英將軍……是他父親?

  他憋笑地看著她嚇呆的模樣。

  「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母親溫柔賢淑,對我父親完全的信賴,從不過問父親在忙什麼?去了哪裡?因為只要與父親有關的,全是機密。直到我出生,我父親轉調司令部,兩個哥哥和我媽媽才有機會和父親常見面,享受一下有老公和父親的感覺。」

  藍萍呆愣了好久,依舊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敖翔竟有這麼厲害的爸爸?!

  「我弟弟敖雲小我兩歲,現在在調查局緝毒組工作。」

  「那哥哥呢?」

  敖翔輕笑著,用樹枝撥著火堆,想像她接下來大吃一驚的蠢樣。

  「我大哥敖揚、二哥敖遊,他們都在軍事情報局工作,繼承我父親衣缽。」

  「啊?」藍萍驚愕得小嘴微張。

  他好笑地合上她的嘴。

  「真的?」她簡直不敢相信。

  「真的!」他肯定地答覆。

  唉,好想念他們。

  「情報員……不好當耶!」藍萍有些佩服的說。

  他笑看著她,不置一詞。

  情報員除了身份神秘、出入神秘、工作神秘,聽說還長得器宇軒昂、俊逸非凡,不知是不是真的?

  「敖翔,你哥一定很帥?」她眨巴著眼睫說。

  他點點頭,「嗯,我兩個哥哥還有弟弟都比我優秀。」他一直這麼認為。

  一看到藍萍夢幻般的眼眸,他立刻哇哇叫。

  「喂!藍萍,你已經有我了,可千萬別三心二意!我從幼稚園開始,每次打算追我的女生只要一看到我哥,或者是我弟弟,都立刻移情別戀,等到在他們那邊碰了釘子後,再把目標轉回到我身上,這樣我很委屈的耶!」

  藍萍聽了噗哧笑了出來。

  「還笑!」他橫了她一眼。「我跟你說真的。」只是他眼底滿是戲謔的光芒。

  他拉著她倒入自己的懷裡,再仰首一躺,兩人一塊躺在地上望著滿天星斗。

  「好想念他們。」敖翔感歎地說。「我考軍校時,我兩個哥哥輪流守在大門口,禁止『閒雜人等』來訪,就這麼陪我一起捱到考試結束。還有我弟弟敖雲,他向來最愛欺負我。」他呵呵一笑,「那時卻連最愛聽的西洋音樂也不敢聽,全家為了我進入一個『無聲』的世界,直到我考試結束。」

  「我要南下報到時,父親親自開車載著我們全家,陪我一起到學校報到。」那是他心中最溫暖的回憶。

  藍萍聽得眼眶不由得濕潤。

  敖英將軍早配有座車和司機,卻不假手他人親自護送愛兒,可見他對孩子的關愛。

  「那你為什麼還升不了官呢?」她覺得奇怪。「司令部掌管陞遷拔擢事宜,照理說,你的機會比別人大呀!」

  他歎了口氣,「因為我不夠全力以赴。」

  「啊?」她有聽沒有懂。「什麼意思?」

  「我父親認為我天資優秀,但卻不夠認真。」

  「認真?」

  「比如說用三分力氣就能完成的東西,我絕不會再多花一分力氣去完成。」

  「那又怎麼樣?」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有這麼聰明的腦袋,敖翔。」他模仿父親凝重的語氣,「凡事要全力以赴,應該拿90分的你,不應該只拿80分。」

  原來如此。藍萍咯咯笑著,「你呀……」她鼻尖點著他的鼻尖,真不知該如何說他。

  「這樣才對那些全力以赴的人公平。」敖翔不以為意地說。

  「你不介意一直是個少尉?」她乾脆趴在他的胸膛上望著他。

  他小心地挪了下姿勢,有了上次蠍子的驚嚇經驗後,說什麼他都得忍耐,盡量別讓藍萍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免得又擦出火花來。

  「你不懊惱嗎?」

  「不會。」因為陞遷的都是讓他心服口服的人。

  「騙人!」她才不相信。

  「不過現在會了。」

  「喔?」她奇道。

  「因為我怕我這個少尉配不上你。」他開玩笑地說。

  「討厭!」她笑著打他。

  敖翔笑著抓住她的手,為了避免身體又產生了「變化」,他只好坐起身,拿著樹枝撥了下火堆。

  他突然露齒一笑,「我這輩子真正全力以赴的事,就只有那麼一件。」

  「喔,是什麼?」她感興趣地問。

  「你猜。」

  「考上軍校?」

  「不是。」他斜睨她一眼,真是太小看他了。「那是他們在緊張,又不是我。」

  他的語氣惹得她想笑,「難怪你爸爸不肯讓你陞官。」

  他沒好氣地睇了她一眼,「再猜。」

  她想了想,又噗哧笑出了聲。「我真地猜不出來。」

  到底什麼事對他這麼重要?讓他肯全力以赴呢?

  敖翔雙手抱著膝,朝她眨了眨眼,「我們軍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當期第一名畢業的學生,可以享有第一個上飛機的榮耀。」

  「你是第一個?」她眼睛都亮了。

  「沒錯!」他語氣裡滿是驕傲。「從小到大,我得過無數的獎盃、獎狀,但只有那一次,我從眾多的優秀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成為第一個坐上軍機的人,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麼激動。」

  「那你呢?」該換她說說自己了。

  「我叫藍萍。」她笑著自我介紹。

  「我知道。」

  「我有一個妹妹叫藍馨,小我兩歲,目前在修企管學位。我父親是一間公司的總經理。」她說了個讓敖翔吹了聲口哨的知名大企業。

  「我們家是家族企業,大伯是董事長,所以……」她聳了聳肩,「就這樣,沒什麼好談的。」

  「千金大小姐怎麼會跑去考軍校?」他好奇的問。

  「我好嚮往她們英姿煥發的模樣。」

  花木蘭是國慶大典上萬眾矚目的最美麗隊伍!

  「所以你就不顧一切投考軍校?」這是什麼理由?

  她訝異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當時她確實受到不少阻力。

  「想也知道。」他睨了她一眼。

  難怪!嬌嬌女一個,一開始差點被她氣死。

  「怎麼說?」

  「你臉上表情這麼說。」他笑著用力捏了捏她的俏鼻。

  藍萍氣得捶他,兩人又一陣笑鬧。

  夜愈來愈深,霧愈來愈濃,遠處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吼聲,讓人渾身發顫。

  「敖翔……」她緊張地喚道。

  「別怕,它離我們好遠。」

  看他神色自若的模樣,她深吸幾口氣,待心神鎮定下來後,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們怎麼辦?」天一亮,對方一定會找到這裡,她和敖翔能躲到哪裡?

  敖翔用力摟緊她,什麼都無法說,只能緊擁著她。

  「等我們回去後,馬上舉行婚禮。你願不願意嫁給我?萍。」

  「我願意!」她仰首注視著佈滿鬍髭的俊容,一臉的溫柔。只是……他們能不能活著回去?

  「咦,這是什麼?」敖翔原本想撫上她臉龐的手,改而抽出她領口裡的項鏈。

  藍萍一笑,不假思索的說:「這是我男朋友……」她的話聲在望著他的臉時,突然止住,呆愕地看著他。

  他挑高眉,「你有男朋友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急急忙忙地解釋,卻在心底暗暗斥責自己,為什麼這麼糊塗?到現在還戴著楊立群送的項鏈。

  「喔?」他忍住笑。

  奇怪?他什麼都沒說,她在緊張什麼?

  一見他的表情,她更慌。

  敖翔好像誤會了什麼了。

  「我真的跟他沒怎樣,你別誤會!」她一急,更加看不出他莫測高深的表情裡隱藏的意思。

  「喔?」他有說他誤會了什麼嗎?

  「我真的跟他沒什麼,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她慌張地解釋,氣自己怎麼突然嘴巴變拙了?

  敖翔眉挑得更高,極力忍住笑。他哪有想像怎樣?他根本就什麼都沒想呀!

  「敖翔!」藍萍生氣地喊。「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他終於笑出了聲。「我要是再怎樣,你就怎麼打算不理我?」

  她眉一挑,「誤會呀!」

  「誤會什麼?」他興味盎然地問。

  還裝傻?「我和楊立群的事。」

  「喔——」他一臉的恍然大悟。「原來對方叫楊立群,還有呢?」

  「還有?」她瞪著他,他這是吃醋的反應嗎?「你不是應該要問我,我跟他交往多久了?我們之間進展得如何之類的問題?」奇怪?他怎麼沒大聲咆哮?一點反應也沒有。

  「好吧。」他從善如流地說:「你跟他交往多久了?你們之間進展得如何之類地問題,你有興趣向我報告嗎?」

  「敖翔!」他分明是裝傻!

  「是你要我問的。」他兩手一攤,無辜地說。

  「敖翔!」她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哈哈大笑,壞心地掐了下她的鼻子。

  「噢!」她氣得用力摀住鼻樑。「我會宰了你!」

  「你是希望我嫉妒還是羨慕?」

  「你不生氣嗎?」

  「氣什麼?」他笑著問,「氣早已不存在的事?你愛我嗎?」

  「廢話!」

  「到底愛不愛我?」

  「當然啊!」藍萍紅著臉,低下了頭。

  他兩手一拍,「這不就結了。」

  她訝異地抬起臉看著他。

  敖翔輕柔地捏了捏她的下巴,認真地說:「有這句話就夠了,其他的我都不介意,懂嗎?」

  聞言,她不禁動容了。

  愛是包容、愛是互諒、愛是互信、愛是力量……

  她的愛情少尉不但讓她品嚐愛情的甜蜜,更讓她明白愛情的真諦。

  「敖翔,我愛你!」她感動地撲進他的懷裡。

  「別別別……啊——」敖翔猝不及防,被她這麼一撞,手肘被火焰炙了下。

  「我看看。」

  兩顆頭顱漸漸偎在一起,氣息交融,沉浸在愛的氣氛裡。

  許久,藍萍抬起嫣紅的臉蛋,一臉溫柔地望著他,「敖翔,明天無論如何一定要帶我走!你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兒,明白嗎?」

  敖翔用力一咬牙,心臟狠狠地抽緊。「會的!」他咬著牙重聲承諾。「不論走到哪兒,我們都會在一起!」

  他知道藍萍話裡的暗示,要真有個萬一……他會先送走藍萍,自己再上路!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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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38:19
第九章

  天才濛濛亮,一陣窸窣聲響突然把兩人驚醒。

  在睜眼的剎那,一顆黑色的熊頭赫然出現在兩人的頭部上方,正嗅聞著他們。

  「啊——」突來的刺激讓藍萍放聲尖叫。

  敖翔顧不得危險,立即彈坐而起,幸好他有槍。

  可是大熊卻不是衝著他而來!

  黑熊一發現是活人,立即咆哮地大掌一揮,直接掃向藍萍的頭顱。

  突然,「砰」的一聲,黑熊被子彈穿胸而過。但野獸的強韌生命力讓它憤怒地撲向藍萍,幸而接連幾聲槍響,黑熊被打得踉蹌退後,隨即摔倒在地,一動也不動。

  藍萍的反應是呆愕。

  「萍,沒事了!沒事了!」敖翔緊張地輕搖著她,希望喚她回神。

  藍萍突然哽咽,「敖……翔……」

  「沒事了、沒事了。」敖翔鬆了一口氣,心疼地直拍著她。

  她的反應還算正常,起碼沒有嚎啕大哭,沒有歇斯底里,算是非常冷靜了。

  「萍,沒事了。」敖翔拍哄著她,感到她的顫抖漸漸停止,這才放心。

  「我知道我不應該叫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突然叫出來了。」還好他及時開槍,否則這一叫就把兩人送上西天去取經了。

  「沒事、沒事,不怪你。」敖翔蒼白著臉,顯然他受的驚嚇比藍萍還嚴重。

  當那巨掌揮下時,他的心臟當場停頓。

  幸虧……他突然狠狠地將她擁緊。

  他差一點就失去藍萍,差一點點!

  兩人還未從驚險中回復過來,突然響起的槍聲,又使兩人驚跳而起。

  完了!被發現了!兩人面如土色地互相對望。

  剛剛那聲驚吼,及接連幾聲槍響,不啻是告訴敵人他們在這兒。

  直升機怎麼還不來?藍萍緊張得要跳腳。

  單由前方及右側傳來的呼應槍聲,她就感覺得出對方來勢洶洶。

  直升機為什麼還不來?前天早上他們就已飛來搜尋,可是現在卻連鬼影子還見不到。

  「敖翔,怎麼辦?直升機還不來!」她氣自己為什麼要不小心跌跤,否則也不會遇上那些傢伙。

  「叫老公!」敖翔壓著她的後腦用力啄了下她的紅唇。「來,叫一次聽聽。」

  「敖……老公!」她哭了,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她,她知道人今天就是和敖翔訣別的時刻。「我要跟你走!」

  「走!」他拉著她跑到另一處樹林裡躲起來。

  「翔!」藍萍由後緊緊摟著他,不敢相信兩人就這麼被逼上絕路。

  直升機為什麼沒有再轉回來?

  「這地方的搜尋範圍太大了,那一天找不到我們,他們就轉往別處,我們只有等了。」

  他最擔心的「有個萬一」,終於在直升機來到前發生了。

  只恐怕他們沒時間等了。

  「老婆。」敖翔努力擠出笑容,轉身回摟著她,用鼻尖廝磨著她的鼻尖,笑著說:「很抱歉,我們恐怕沒有婚禮了。」

  「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是生是死都無謂,只要不和他分開。

  「萍,」他捧著她的臉,堅定地說:「等一下若有個萬一,你先走,嗯?」

  「不!」藍萍睜大眼瞪著他。「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絕不允許你拋下我,獨自一個人上路,我不允許!」

  他輕抬起她的下巴,「誰跟你談死來著?」

  一陣說話聲自樹林外傳來。

  他們來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只有一把槍……」敖翔慢條斯理地說,與她慌亂的眼神成對比。「我拿槍在後面護著你,一有機會你就逃。」

  「不!你別想甩開我!」她才不上當。

  那群人的說話聲愈來愈高亢,顯然因找不到人而捉狂。

  「我要跟你走!」

  「萍,聽話。」

  「這是命令!」她眼神堅定地說。

  敖翔歎了一口氣,「聽我解釋——」

  「你別想丟下我!」她不要聽他任何解釋,知道他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如果你走了,就算是直升機來了我也不會走,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這輩子跟定你了!」

  「好好!」他趕緊將她摟入懷中,怕她哭喊的聲音被人聽見了。「算我怕了你,老婆。我這輩子、永遠別想甩開你,可以吧?可是……」他推開她,嚴肅地說:「你也得配合點,好讓我無後顧之憂地邊擊邊退,如何?」

  幸而他們藏身的地方很隱密,對方就在他們前方20公尺處,還沒發現他們。

  「你不是想甩開我?」藍萍很小聲的懷疑問道。

  「我絕不會甩開你。」他舉手發誓。

  「如果……」她咬著唇,眼神堅定無比。「如果我發現你沒有跟來,我會立即回來找你。」

  「我會帶你一起走!」他再次強調,「無論如何。」

  「還有,要是真有個萬一……」她不放心地說。

  「不會有任何萬一!」他的心狠狠抽了下。

  她看著他不說話,可是帶著不捨的眼睛卻漸漸濡濕……

  她的心好痛!

  怎麼也沒想到兩人的戀情,竟是以生離死別做收場。

  「如果我們不是在這種情形下相遇該有多好!」

  「不!」他搖頭,圈緊了她。「我願意在任何時地與你相逢,這是上帝的旨意,我照單全收。答應我,萍,要是救援正好來到,你別理我,儘管逃!」

  「要走,一起走!」她堅定道。

  「我會的。」他努力保證。

  一顆心因她的堅持而漲滿感動,卻也因著訣別在即而深深抽疼。

  「答應我,你無論如何都會跟上來。」她攬緊他的腰。

  「我會的。」他閉眼低頭抵著地的額,對天發誓——

  他一定會在送走藍萍後,自己再上路!

  幾道人影在他們眼前晃過,兩人屏住呼吸,不敢發出聲音。

  對方人手不少,他們只有一把槍,所剩無幾的子彈,以及敖翔口袋裡的那把刀。

  「看來只好往海裡逃了。」

  聞言,藍萍再次慘白著臉,先前那三人遭鯊魚攻擊時的慘叫聲似乎又在耳畔迴盪著。

  可是換成是她,她也會做這樣的選擇。

  拿著槍在林子裡穿梭,動不動就開槍掃射、叫囂的混蛋已經直逼而來,除了海,他們倆能逃到哪裡?

  「待會我撂倒後面那兩個,你想辦法奪來另一個人的槍。」有了槍可以爭取更多的時間。

  「嗯。」

  兩人彎著身子,靜待目標逐漸靠近,敖翔用眼神向她示意,藍萍會意地抽出皮帶,在其中一人走近的時候,用皮帶圈住對方的腳,將他絆倒,敖翔也在她出手之際開槍殺了另一個,再揮拳擊向左側欲開槍的第三人。

  「在那裡!」一發現情況不對,另外五人連忙開槍掃射。

  兩人邊擊邊退,但是對方的火力實在太強,他們只好找塊岩石躲藏。

  「有沒有受傷?」敖翔靠著岩石喘息,關心地問。

  「沒有。敖翔,他們來了!」藍萍看著對方逐漸逼近。

  敖翔用力閉上眼。他不能看、也不敢回頭,他沒有勇氣看著藍萍視死如歸,決心跟到底的臉,否則他會下不了手。

  「老婆,我掩護你。」他飛快地探出頭,連開兩槍,射穿了兩顆腦袋。

  但對方的反擊更猛烈,子彈連發掃射,岩石被子彈打得石屑飛揚。

  不得已,敖翔再探出腦袋,但對方比他更快一步地再次掃射,他連忙縮回頭。

  藍萍想要反擊,但被他阻止,把她推到身後,不許她妄動。

  「我來就好。」他唇角噙著陰狠的笑容,「替我保留些子彈,說不定等一下我就用得著。」

  敖翔再一次以突擊方式,一口氣射殺了三人,另一個一看苗頭不對,立刻拔腿狂奔,卻被藍萍由後瞄準背心,一下子就將他OK!

  「我們又逃過了!」藍萍興奮地叫道,但在看到遠端樹林又竄出數條黑影時,改而驚愕地掩口。

  天哪!

  「走!往海邊跑!」敖翔拿著槍,拉著藍萍,邁開大步直往海邊奔去。

  藍萍在腳碰到海水的剎那,突然驚恐地停住腳步。

  「老婆。」敖翔一臉鼓勵地看著她,「別怕,有我在,嗯?」

  沒時間猶豫了,對方已經竄出樹林,朝他們追來了。

  她一咬牙,「好!走!」死也要跟敖翔死在一起!

  水愈漫愈深,他們身後傳來叫囂聲,似乎知道他們已走投無路,只好往海裡送死。

  突然,藍萍急聲喚道:「敖翔,他們追來了!」

  這表示他們必須再往更深處逃。

  「繼續游!」敖翔更加往前游,與其任人宰割,他寧願喪生魚腹。

  「敖翔……」藍萍聲音裡滿是懼意,真怕會看到鯊魚在他們身邊圍繞。

  「別怕!」他咬著牙,再一次和運氣賭上。

  後頭的追兵,似乎玩膩了貓捉老鼠的遊戲,開始拿槍朝他倆掃射。

  子彈在他們周圍激爆出無數的水花,藍萍嚇得大叫。

  敖翔突然轉身朝他們射擊,命中一人,那人慘叫一聲,傷口登時湧出大量鮮血。

  藍萍雙眼瞪得圓圓的,「敖……敖敖……敖翔!」

  天哪!血!她幾乎無法喘息,整個人呆掉了。

  敖翔勾著唇角突然扳過她的臉,堅定地望著她。

  「我愛你!」他迅速覆上她的唇,拖著她一同沉入海裡。

  死就死吧!起碼他還能跟最愛的人死在一起,也算不錯。

  他深吻著她,用飢渴的唇訴說彼此的真情。

  這將是兩人的最後一吻。

  敖翔只覺得遺憾,他多麼渴望能親手為藍萍戴上戒指,能親眼看見她身著白紗的美麗倩影,能親自掀開她的頭紗,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與她深情擁吻。

  直到肺裡的空氣即將用盡,兩人才浮出海面。

  藍萍痛苦地閉上眼睛,這是她最後一次感受到敖翔有力的手臂、感受到他貼住自己的心跳節奏,他曾那麼飢渴地擁著她、吻著她,而這一切上帝為什麼要這麼殘酷地收回?

  她愛敖翔呵!

  又有人逼了過來,子彈在他們倆四周呼嘯而過。

  抉擇的時刻到了!

  敖翔把槍抵住藍萍的胸口,事到如今,他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抉擇。

  別了,萍,咱們來世再見!

  就在敖翔要扣下扳機的剎那,突然一陣引擎聲自上空傳來,兩人驚愕地抬頭往上看。

  「飛機?!」

  一架機身上漆著德國國旗的軍機正盤旋在他們上方,機上的人一看見兩人便拋下繩梯,敖翔立即拉著藍萍攀上繩梯,在機上人的幫助下,安全地登上飛機。

  另外有兩架軍機則將剛才窮追不捨的惡徒打得四處逃竄、慘叫連連。

  而一艘停泊在不遠處的大船一看情況不對,打算開槍射擊軍機時,卻被呼嘯而來的軍機嚇得船上的人紛紛跳海逃生,接著又是另一陣淒慘哀號。

  「你們看!」駕駛勾著唇角用英語說道,示意敖翔他們往下看。

  鯊魚!一大群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迅速游過來,瘋狂地攻擊海裡的人,並爭相撕咬漂浮在海上的屍體。

  「我的天!」

  藍萍簡直不敢看。

  「你們真幸運,若我們晚一點來你們就沒命了。」

  後來聽駕駛提及才知道,不久前一架屬於某研究單位的直升機飛過小島上空,機上人員發現沙灘上有奇怪的符號,立即與塔台聯絡,查出那是失蹤數天的敖翔的軍籍碼。

  在確定兩人沒死後,德國立刻派出三架軍機展開救援行動。

  「好險!」兩人面面相覷,慶幸自己的幸運。

  敖翔更是心有餘悸,他差點就殺了藍萍!

  幸虧他的扳機尚未扣下,也幸虧救援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感謝上帝!

  敖翔突然在胸口劃著十宇,臉色蒼白地雙手交握,低首閉眼禱告,鄭重的模樣惹得機內人一陣笑。

  藍萍和敖翔相視一笑,這段日子的點滴一一浮現兩人心頭,相信這輩子他們絕不會忘記在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對了,那些人在小島上種植大麻,還請你通知有關單位前來處理。」敖翔開口告訴駕駛。

  「好的。」

  過了不久,空軍基地映入眾人眼簾,當駕駛向塔台請求准予降落時,敖翔和藍萍的手緊緊交纏著。

  一股激動湧至兩人的胸口,再次踏上陸地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好。

  「姐!」

  「萍!」

  「敖翔!」

  一群久候多時的人全湧了上來,其中有兩人的親人和一同來受訓的夥伴。

  「立正!」

  所有人全向敖英將軍行禮。

  見到父母和兄弟的敖翔,只是紅著眼眶哽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敖英將軍回禮,「我這次是以一個疼愛兒子的父親身份來的,而不是以一個軍人的身份。」

  他的話令在場的人為之動容。

  「這幾天,我腦海裡一直不斷湧現我兒子敖翔的點點滴滴,我以為……」曾有過的種種揣測,此時不願意說出口,人回來了就好。「幸虧……」他再也忍不住眼眶裡的濕潤,「他回來了……」

  每個人興奮地鼓掌,歡迎他們歷劫歸來。

  「你這個臭小子!」怒氣沖沖地衝過來的是敖遊。「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敖遊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伸臂緊鉗住他的頸子,但臉上的欣慰笑容卻與他的話相悖。

  「呵——」邊踱過來,邊打著呵欠的是敖雲。「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三哥。不回來也不打通電話說一聲,害得我們全都吃不下睡不好,在這兒苦守了五天,等著你回來。」

  四兄弟表現手足的關愛之情還真是奇特。

  一個是暴跳如雷,如敖遊。

  一個是漠不關心,如敖雲。

  另一個是滿不在乎,如敖揚。

  敖揚勾著唇角,伸手扳開敖遊的手,將敖翔脫離苦海,讓他跌入更惡毒的魔掌中。

  「我就說嘛!」他一手搭著敖翔的肩頭,笑得好不快樂。「你老愛吹噓『在飛彈擊中機身的前三秒,才彈艙而出的驚人膽識和氣魄』,全家人只有你有!」他特意強調那個「有」字,讓敖翔聽得心驚肉跳。

  敖揚挑了挑眉,臉上噙著詭異的笑用力抱住敖翔,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四周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只有敖翔一臉的苦笑,因為聽見了大哥在他耳邊低聲警告——

  「待會皮給我繃緊點,你竟敢沒有求援!」

  沒有求援?!

  這句話剛好被耳尖的藍萍聽到。

  不!應該說是敖揚故意讓她聽到。

  打從回到基地,敖翔就一直牽著藍萍的手不肯放開,這麼明顯的暗示,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已非比尋常,他不好好捉弄一下怎麼行?!

  藍萍不曉得自己也被人設計,還不動聲色,打算待會悄悄地跟在後,偷聽他們在講什麼。

  最擔心的事終於來了——

  為何會墜機?以及墜機前所發生的種種細節都必須詳盡描述。

  這可慘了!之前兩人沒想到要串供,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向上級交代?

  但當德方人員鄭重地向兩人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時,敖翔和藍萍都聽傻了。

  原來那架飛機的引擎有問題!

  負責維修的人員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借那架飛機,未依慣例報告維修狀況及掛上警示牌,導致工作人員發生嚴重錯誤。而且飛機不但引擎故障,通訊系統也有問題,地勤人員不斷地揮旗警告,只顧吵架的兩人根本沒空注意。

  德方以為他們會飛回來,畢竟老舊的飛機不比戰鬥機,可以在天空靜止、可以突然側翻及時迫降,老舊的飛機必須在塔台的指引下飛到一定的高度,還得靠風向的幫忙才能降落。

  所以飛機墜毀了,德方沒有追究的權利,我方亦同。

  換句話說,兩人成了道道地地的「無辜受害者」,他們能不傻眼嗎?

  如坐針氈的審問結束,讓兩人都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晚餐過後,敖翔有得受了。

  藍萍悄悄地尾隨在後,敖揚和敖遊不動聲色地互覷了眼,將敖翔押入「大牢」審問。

  敖雲偷笑地將門掩上,還故意露出一條縫好讓藍萍偷聽,抱著憋笑得犯疼的肚子,去找父母打橋牌。

  「說!」敖揚忍住欲衝出口的笑意。「你為什麼沒有發出求救訊號?」

  「我……」

  「根據你地說辭,你是在第四天才發出求救訊號和軍籍碼的。」

  「是!那是因為兩人搬做,實屬不易。」

  「那為什麼還是做了呢?」

  「那是因為……」

  「那你為什麼不在暴風雨一過就立即想法子發出求救訊號呢?而是等到第四天才想要發出求救訊號?」

  「那個時候……」

  「你知道你這樣做,多危險?」

  敖翔簡直無力招架,兩個哥哥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躲在外頭偷聽的藍萍也一頭霧水,什麼重點都沒聽到,只聽到敖翔無力辯駁和他兄長咄咄逼人的訊問。

  敖翔到底為什麼沒有發出救援呢?

  敖揚意味深長地瞥了房門一眼,敖遊馬上意會地揚高音調道:「說!你是不是打算多些時間跟藍萍相處,才故意不發出求救訊號的?」否則早在第三天就可以救回人了。

  「哪有?」敖翔深感冤枉地哇哇叫。「當時先找水源和食物要緊,所以就……」

  「你胡說!」敖揚斥道,又迅速瞥了眼門口。「你故意不發出求救訊號,表示你早知道你們栽的地方離基地不遠,所以你就……」

  嗯哼,剩下的就讓敖翔去愈描愈黑,讓藍萍去胡思亂想。

  「哪有!」敖翔深感冤枉地叫道,「當時若換成是你們,也會做這樣的抉擇……」

  只是在外頭偷聽的藍萍什麼都聽不進去,她想起之前敖翔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他們能不能回去地問題,從頭到尾擔心的人只有她。

  她倏地瞪大眼睛,難道敖翔真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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