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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 愛的漲停板 (壞男人的邀請函)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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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08:54:39 |倒序瀏覽 | x 1
不過就是上門找個工作,純粹混口飯吃而已,  
這個自大狂妄的總經理大人,到底是看她哪裡不順眼啊?  
先是諷刺她的身材像竹竿,然後又嘲笑她長得像個「小朋友」,  
厚!她不過是瘦了一咪咪,又剛好有張娃娃臉而已,  
難道她天生就是可愛也不行嗎?  
而這樣欺負她不夠,為了嚇跑她,  
他竟然還叫她去當清潔雜工,讓她跟水桶、馬桶做麻吉,  
哇咧~~  
偏偏她就是不想讓他小人得志,咬著牙她也要跟他拚了,  
看看他還能拿她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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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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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08:54:40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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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碧輝煌的建築物矗立在台北街頭,大樓前面那座三層樓高的彩色噴泉點亮了神秘的夜晚。不一會兒輕柔的舞曲從大樓裡頭緩緩飄出,吸引了所有路人的注意力。

  屋內舞台上燈光若隱若現,舞池中有數對男女輕輕相擁移步,將抒情的華爾茲表現得既柔又美。放眼望去,不但音樂迷人,俊男美女更是養眼,來來去去的不是名流便是名媛,原來這裡就是台北市名流單身貴族最喜歡待的俱樂部「縱情」。

  「縱情俱樂部」包含了健身房、三溫暖、休閒度假村等設施。想要擁有「縱情」一張VIP卡可不簡單,最基本至少要有下列三個條件:

  一、參加者必須是單身男子,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二、需繳納三千萬元的入會費,以後每年還得在俱樂部有三百萬元以上的消費。

  三、不可有違法的行為,若求證屬實,則立即取消會員資格。

  原本俱樂部嚴格規定以上三點限制,不過今年恰逢「縱情」成立十週年紀念,因此俱樂部方面同意會員們今年都能攜伴參加所舉辦的慶祝酒會。

  想當然耳,多金又瀟灑的鞏家四兄弟必然是俱樂部力邀的對象之一,而俱樂部的老闆又恰巧與鞏家有多年情分在,於情於理,四兄弟們都不好拒絕。

  問題是所謂的「伴」呢?

  如果隨隨便便找個女人出席,就怕會引來好一段時間的糾纏,而向來玩女人喜歡乾乾脆脆,不喜歡拖泥帶水的鞏家四兄弟,就是屬於怕麻煩這一類型的男人。

  他們身旁的女人多不勝數,只要食指隨便勾一勾就會有一堆人排隊等著他們青睞。但是因為他們身邊從未有過特定對像出現,因此八卦雜誌好幾次想報導他們的緋聞,都落了個空。如果這次開了先例,將某個女人帶進「縱情」,那他們鐵定會被媒體乘機報導得亂七八糟。

  鞏靖東是鞏家老大,對於此次的慶祝酒會抱有極大的危機意識,因此他連忙找來三個弟弟共商大計。

  「你們說『縱情』這次的慶祝酒會我們到底要不要參加?」鞏靖東率先開了口。

  「當然得參加了,我可不想讓別人誤以為我們連個女伴都找不到。」老二鞏孟勳摳摳眉毛,冷噱道。

  「雖然我不覺得有哪個女人夠資格與我們一塊兒進去俱樂部,但是偏偏無論哪種選擇都會給我們帶來麻煩。」鞏靖東皺起眉頭說道。到時候報章雜誌會追蹤他們的動向,小道上一定會有更難聽、意外的傳言。

  「這樣吧!我們就用抽籤的。」老三鞏懷風出其不意地冒出這句話。

  「怎麼樣的抽籤法?」老四鞏克樺遞給鞏懷風一杯白酒,「即便是抽籤也得要過濾人選啊!我們這麼忙,到頭來還不是一樣麻煩。」

  「不過,我倒覺得這個辦法挺可行的。」鞏靖東此時卻出聲附和道:「只是我們可以把抽籤法改成『願者上鉤』。」

  「大哥,怎麼你越說我越迷糊了,現在我們到底要怎麼做?」鞏孟勳皺著眉頭看著大哥和老三,一副想聽聽他們做法的好奇模樣。

  「你們都有聽說過所謂的伴遊俱樂部對吧?」鞏靖東開始說明起來。

  「當然,像『菲蓮』就遠近馳名。」鞏懷風聞言馬上就擺出一副極熟稔的樣子。

  「那麼,誰有辦法從裡面調出花名冊?」鞏靖東才說到這裡,大家就開始有點瞭解了。

  「啊!我懂了,大哥的意思是?……打算從花名冊中找女人?」老四鞏克樺眉頭輕輕一撩,笑得有點詭異。

  「沒錯,我們就個別對名冊裡的女人寄出邀請函。」鞏靖東撇撇嘴,接著繼續說:「上面註明第一個報到者,只需完成我們所交代的工作,就可以得到一份合理的報酬。」

  「這個主意不錯,既然是伴遊女郎,憑著這一點她們就一定不會拒絕。」鞏懷風笑說。

  「不對,那些女人我們全都不瞭解,要是來了個難相處的,那該怎麼辦?我可不想自找罪受。」老二鞏孟勳獨排眾議的投下反對票。

  「難相處就別相處,反正對方不過是我們帶進俱樂部的一個『通關證明』罷了。」鞏靖東用一副對女人很不屑的口吻說。

  「大哥,你還真狠!」老四鞏克樺雖然是這麼說,但從他表情詭祟的笑容中不難看出,他非常贊同大哥的話。

  「這就是身為壞男人的好處,就算再壞也有這麼多女人追著跑。」鞏靖東看向表情仍僵凝的老二鞏孟勳,「怎麼樣,大家都同意了,那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算了,就照你們的意思吧!反正目前也找不到其它更好的辦法,算我投降了。」鞏孟勳攤攤手,一臉莫可奈何。反正平時被老爸逼著在公司裡做牛做馬,偶爾放鬆一下玩一玩應該也不為過。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鞏靖東雙掌一拍,表示就此定案。

  鞏家四兄弟,各個均為集英俊與邪魅於一身的男人,當他們臉上呈現出現下這種惡作劇的笑意時,那就表示?……將有女人小心要遭殃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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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08:54:4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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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氏集團」專營生化科技,二十年前由鞏造雄在台灣創業起家,歷經這些年的改革與不懈的努力,如今已在南半球的商業界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雖然該集團底下尚有部分子公司,但鞏造雄並不贊同四個兒子個別發展經營,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兒子們留在總公司,各司專業相關部門。因為他看過太多同業間的慘痛經驗,他們的子女因為各搞各的派系,所以弄到最後都是以分家收場,而他不希望自己也步上這樣的後塵。

  對於老爸的決定四兄弟也非常支持,畢竟他們也深深覺得團結力量大,眼下的共同目標便是將事業發展至全球,讓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鞏氏」的名號。

  「總經理,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全都辦好了。」鞏靖東的助理張岳青快步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對著正在審閱計劃書的鞏靖東說道。

  「全都寄出了?」鞏靖東連頭也沒抬地問。

  「沒錯,都依您的交代全數寄出了。」張岳青在得知鞏靖東寄出那些邀請函的目的時,起先是不太贊同,但事後想想這樣的做法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讓媒體有機會再次炒作四位小老闆的感情生活。

  鞏靖東像是鬆了口氣般的說:「那就好。」他終於不用再去傷腦筋了,反正過兩天自然會有女人帶著邀請函找上門,而現在他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是等。「對了,『建洋』的估價單傳真過來了嗎?」

  「在這裡。」張岳青連忙將手中的卷宗遞出。

  鞏靖東只接過手瞧了眼,那雙深黝的黑眸便猛地瞇起,「該死,他們竟然連一點軟化的意圖都沒,價錢還是抓得這麼高。」

  「沒辦法,我們和『建洋』已經合作十多年了,他們篤定我們一定還會跟他們繼續合作下去,當然不肯降價了。」張岳青照實報告。

  「那其它家的報價呢?」鞏靖東終於抬起頭問道。

  「在這裡。」張岳青立刻又從數據袋中抽出一張文件,輕放在前頭那張大型辦公桌上,靜待著總經理批示。

  鞏靖東評估了數分鐘,接著又問:「『宣裡』的品質怎麼樣?」

  「『宣裡』的質量不在『建洋』之下,價錢更只有他們的五分之四。」張岳青也早就發現這一點,只是總裁就是信賴「建洋」的質量,才使得他們益發坐大,對公司的態度也漸露狂妄。

  「那麼,這一次就對外宣稱說我們要改向『宣裡』購入所有必需品。」頓了一會兒,鞏靖東才下了指令。

  「可是總裁那裡?……」張岳青一聽便急忙追問。

  「我爸爸那裡就由我來解釋,你別緊張。我只不過是要放出風聲嚇嚇他們罷了,聽我說的去做準沒錯。」他嘴角微揚、信心滿滿,這次絕對要讓「建洋」踢一次鐵板,才不會讓對方老以為他們鞏家好欺負。

  「是的,那我就去處理這件事了。」

  張岳青離開,鞏靖東才打算將心思重新放回桌上文件時,他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卻突然響起,傳來總機小姐的聲音,「總經理,有位小姐拿著您發出的邀請函來公司找您。」

  「你說什麼?」鞏靖東眉頭一時緊蹙起來。

  不對!張岳青是剛剛才寄出邀請函的,就算速度再快也得明天才收得到,那女人到底拿著什麼樣的邀請函想矇混過關?

  「總經理,我的意思是有位小姐手上拿著您發出的邀請函,來到了公司想見您。」電話彼端再次傳來總機小姐甜美的聲音。

  鞏靖東的手指輕彈著桌面,思考了會兒才說:「她叫什麼名字?」

  「李思芹。」經總機小姐問過對方後,她如實回答鞏靖東。

  「好吧!你請那位李小姐直接上來。」鞏靖東心底暗罵著:那該死的張岳青,現在要找他,他人又不在,等他回來他一定要好好跟他問個清楚。

  「是。」總機小姐掛了電話後,便對眼前這位有雙活靈活現大眼睛的女人說道:「我們總經理請你直接上樓。從旁邊的盡頭轉彎,你就可以看見電梯,直達十六樓後便會有人帶你去見總經理。」

  李思芹趕緊點點頭表示瞭解,「嗯,我懂了,謝謝你。」

  李思芹將身後的小背包往肩上挪了挪,快步朝電梯走去。當電梯升到十六樓時,門扉應聲開啟,她看見電梯外已經有個男人正等著她了。

  「你就是李小姐?」等著她的男職員客氣的迎上前問道。

  「沒錯,我就是。」李思芹笑臉迎人,小虎牙配上甜甜的酒窩,讓人第一眼會誤以為她是位日本娃娃。但是她並不屬於漂亮美艷一族,頂多只能說是「可愛」而已。

  「請往這邊走。」他悄悄觀察著她,表情中帶有一絲狐疑。

  憑他跟在鞏靖東身旁已經三年的經驗,他明白總經理喜歡的對象是成熟冶艷的女人,而非像她這種天真可愛的「小朋友」。

  「謝謝。」她一張素淨的臉上除了淡淡的口紅顏色,似乎沒有多餘的彩妝,這下子讓他更難猜出她的實際年齡。

  一直走到總經理辦公室外,他先步進裡面對鞏靖東說:「總經理,李小姐已經到了。」

  「請她進來。」鞏靖東還是頭也沒抬地忙碌著。

  男職員旋身對李思芹點點頭,然後將門拉得更開些,「你可以進去了。」

  李思芹深吸口氣的走了進去,直到那男職員為他們關上門後,頓時之間她才發現辦公室裡就只剩下她跟鞏靖東。而她就站在他面前五步遠的地方,看著他始終低頭忙碌,她也只好待在原地左顧右盼著。

  約莫過了三分鐘後,鞏靖東才終於抬起頭來望向神秘的來者,但只一望,他的眉頭就不自覺地攏起,「李小姐,請問你幾歲了?你該不會還在念高中吧?」

  「高中?!」李思芹輕笑,露出的甜美笑容不禁讓他震了一震,「我已經脫離高中生活好幾年了,總經理別尋我開心?……我看起來有這麼年輕嗎?」

  「要我說實話嗎?」他壓抑著心裡一股莫名其妙竄升的奇怪感覺,抿唇淡淡一笑。

  「當然,我要聽的就是實話。」李思芹一派率真的說。

  「那麼應該說你看起來很幼稚。」都二十幾歲的人了,竟然還背著卡通背包。

  「幼稚?!」她低頭看看自己,「或許吧!不過我自己倒覺得挺好的。難道貴公司對於幼稚的員工有偏見?」

  員工?鞏靖東乍聽之下差點沒有噴笑出來,他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拿自己當「鞏氏」的員工自居了!

  「別搞錯了,你並不是我們『鞏氏』的員工。」他索性直接戳破她的美夢。

  「你也別忘了,我手中可是有你發出的邀請函。」說著,她立刻將她的KITTY背包往他桌上一擱,從裡面掏出邀請函在他面前揚了一揚。「上面寫著,收到者如果是第一位前來『鞏氏』報到的,只要完成你交代的工作就可以獲得一份報酬。」

  她還怕他不明白似的,又照本宣科念了一遍。

  「你或許不知道,實際上這份邀請函是今天才寄出的,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達你手中。老實說吧!你手上的邀請函到底是打哪兒來的?」鞏靖東輕勾起唇線,眼睛直盯著這個自己講得很開心的小女人瞧。

  「可是上面沒有具名給誰,也沒規定一定要在哪天以後才能拿來。我只不過好運氣的撿到了它,難道這樣就不算數嗎?」李思芹仍是笑笑的回應。

  開始意識到她是認真的,鞏靖東也嚴肅了起來,「你說你撿到了它,那總該有信封吧?」這個該死的張岳青,竟然連張紙都管不好!

  「或許它是從未密合的信封裡滑出來的吧!至少我撿到時就是這樣了。」她又抖了抖它,想再次強調它的存在。

  「說出你的目的吧!」恍然明白她這麼的堅持,肯定是為了裡面所提到的「報酬」,他的臉色霎時便由興味轉暗了。

  「既然上面強調要完成工作,那我當然要為你做事以換取報酬,也就是說我現在亟需一份工作。」李思芹終於說出她的真正目的。

  事實上她並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只是因為實在失業太久,老被房東催繳房租。她今天恰巧又在路上撿到了它,她才不得不厚著臉皮來試試,畢竟靠她現在打工的一點點薪水,實在是入不敷出呀!

  「你膽子真大,在不知道我所說的『工作內容』是什麼的情況下,居然敢跑來這兒自告奮勇!」鞏靖東盯視著她,彷彿想看穿她的真正意圖。

  「堂堂『鞏氏』的總經理,總不會要我做些什麼引人側目的事情吧?」她還自作聰明的拿出「鞏氏」來堵他的嘴。

  鞏靖東半瞇起眸,心裡暗想著既然這女人敢對他耍賴,那他絕不會不懂得該如何打發她走。

  「好,我就給你一份工作,讓你在這裡當清潔雜工!你除了要維持整個辦公大樓的清潔外,空閒時還得為每個辦公室員工倒倒茶水、整理桌面。」他一臉平靜的說完後,又低頭接續自己的工作,不想再搭理她。

  李思芹定定的看著他把話說完,臉上掛著的笑容瞬間垮下。難怪人家常說「有錢人無情多」,再加上眼前這男人眼高於頂,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不過沒關係,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小女人一樣任勞任怨,只要繳得出房租,當清潔雜工又有什麼好可恥的。

  「好,我做。」她很豪邁地一口答應。

  鞏靖東忍不住額角冒出三條黑線,「這種工作通常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歐巴桑做的,這樣你也願意?」

  「職業無分貴賤,我相信我絕對可以勝任。」李思芹自信地抿唇一笑。

  「你!」他沒料到這丫頭居然這麼難搞,這樣也嚇她不走。

  就在這時候,他辦公室門扉突然被輕敲兩下,在他還沒來得及回應之前已被猛地推開,走進來的人竟是老四鞏克樺。

  「大哥,我想要──」鞏克樺嘴邊的話突然因為看見大哥辦公室裡有個女人而定住。辦公室裡有女人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女人手上竟然抓著一張邀請函!再看看這女人的外表活像發育不良的干扁四季豆,這個狀況讓他驚疑地瞅向鞏靖東。

  「鞏克樺,你要說什麼就快說。」鞏靖東現下已經被惹得一肚子火苗竄升,可沒心思再理會他。

  「大哥,我沒想到你?……你的眼光會做了這麼大的轉變。」鞏克樺早忘了來此的目的,所有的注意力全被站在大哥眼前的那女人給吸引了去。

  「你說夠了沒?你到底來幹什麼的?」鞏靖東火氣已屆瀕臨爆炸,這小子卻還這麼不識相。

  糟!竟然好巧不巧被克樺看到!本來他還打算將她偷偷剔除於名單之外,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下可好,他去「縱情」不帶這女人都不行了。

  「我是要來跟你拿上個月的月報表。」鞏克樺被他這一瞪,還真不得不收起笑容,講起正經事來。

  「拿去吧!」鞏靖東隨手抄出月報表往他身上一扔。

  「是的,謝謝大哥了。」抱住他要的文件後,鞏克樺便對他眨眨眼,瞬間轉身溜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雖然他已經走遠了,但鞏靖東帶火的目光仍瞬也不瞬地盯著大門看。

  「你跟你弟弟有仇嗎?」否則他何必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對方。

  「你什麼都不懂,可不可以不要亂發言?」不氣不氣,反正離「縱情」晚宴的日子還有半個月,他可以慢慢想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

  李思芹被他一凶,只好脖子一縮,聰明的不再說話了。

  「好了,你明天再來上班吧!」鞏靖東現在一心只想打發她離開,好一個人靜靜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辦。

  「還要等到明天?」拜託,她正需要錢呀!晚一天上班,她就會被房東多威脅一天,更何況餓肚子的感覺可不好受。

  「那你的意思是?」他現在已經被她搞到腦子一團亂,她到底還想要怎麼做才肯放過他?

  「我希望能從現在就開始上班,今天你只要算半天的工錢給我就好了。」她開口閉口提到的就是錢,實在令鞏靖東倒足了胃口。

  「隨便你,你要做就做。」鞏靖東拿起電話將外面的職員叫了進來。

  沒一會兒工夫,剛剛接待她的男職員已經敲門進來。

  「你帶這位李小姐去人事室報到。」鞏靖東口氣極差地揉揉眉心,一邊吩咐著。

  男職員雖然不知道這女人與總經理之間有什麼問題,但可以確定的是,剛剛這裡鐵定出了事,而且總經理被惹毛了。

  「是的,總經理。」男職員隨即將視線調往李思芹身上,「李小姐,請你跟我來。」

  「好。」她對他笑了笑,便尾隨他走出辦公室,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又望了鞏靖東一眼。只見他仍一臉痛苦的揉著眉心,她也只好聳聳肩便將門帶上了。




  天!好累呀!

  李思芹用手捶了捶雙肩、又敲了敲兩腿,全身已經酸痛到不知道自己一天下來究竟扛了多少次水桶了。大概計算了一下,她一共拖了三層樓的地板、洗了六間廁所、整理了一間雜物室,又清理了一台吸塵器。

  眼看下班時間終於快到,她才一臉疲態的整個人虛脫地垮坐在角落的紙箱上。

  沒想到自己還真是有夠悲哀,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喘口氣的時候,別說辦公室了,就連一張椅子都沒得坐,還虧這裡是間規模很大的公司,怎麼連為打雜工友設想一下都沒?

  「唉!」李思芹又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

  「怎麼了?是不是很累?」突然有個男性員工笑笑的朝她打了個招呼,見她一臉疲累,便連忙將手上端著的茶杯遞給她。

  「你要喝茶是嗎?請等一下!」李思芹以為那個男人想叫她去幫他倒茶水,連忙站起身來。

  見她急急忙忙的要站起來,那男職員立刻對她擺擺手,「你坐下休息吧!我不是要你幫我倒茶。這杯茶是我剛剛才從茶水間倒來的,給你喝吧!」說完,他再一次將茶杯遞到她面前。

  「謝謝你。」李思芹這才放心的將杯子接過手,輕輕淺啜了口。雖然只是一小口熱茶,不過卻足以暖和她冰冷的心情。

  「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你一定是新來的員工吧?」他趁著休息的空檔,又跟她繼續閒聊著。

  「對,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李思芹對他甜沁一笑。這是她做人的原則,不管自己的心情如何都一定要笑臉迎人。

  「說真的,我怎麼都不敢相信像你這樣年輕的女孩願意接受做清潔雜工,其實你應該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才對。」那男職員心裡忍不住想著,現在的年輕人還有誰會願意做這些苦工呢?

  李思芹盯著他反問道:「那麼,你要介紹工作給我嗎?」

  「我?」那男職員搖搖頭,跟著逸出抹苦笑,「那你得等到我自己當老闆的時候。」

  聽他這麼說,李思芹沒有一絲失望的神情,反而低頭輕笑出聲,「那就等你當上老闆的時候再來找我吧!現在我還得去忙其它的事了,還有……謝謝你的熱茶。」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轉身就要走的她,「晚上你有事嗎?」

  「我?!」李思芹有點呆愣住,不曉得他這麼問有什麼用意。「是沒什麼事,你是──」

  「請各位在上班時間不要談論私人的事情。」突然鞏靖東從轉彎口繞了過來,好巧不巧的被他聽見了他們之間的交談。

  這女人是怎樣,才來上班第一天就對他公司的男員工使出勾魂的伎倆?不曉得為什麼,鞏靖東看到她臉上對那男人露出的一抹粲笑就是很火大。

  「總經理!」轉身一見是鞏靖東,男職員當場嚇出了一身冷汗,「我……我並不是要約她出去。」

  「哦?」鞏靖東扯開嘴角笑了笑,再看看一身清潔工打扮的李思芹,「我是不反對年輕男人偶爾可以利用閒暇時間追追女人,不過眼光也得放高點才行。」

  說完,鞏靖東便銜著微笑繼續往前走,離開他們的視線。

  李思芹哪會聽不出來他話裡的挖苦,再低頭看看自己,實在不明白她哪兒不好了?只不過是瘦弱了些,但是他有必要因此就用那種眼神鄙視她嗎?

  「不好意思,那我先回去了。」男職員紅著臉立刻飛也似的逃回自己的座位去。

  李思芹越想越不服氣,立即拔腿朝鞏靖東追了過去,眼看他已走進電梯裡,她便小手一壓按住電梯鈕,不讓電梯門順利關上。

  鞏靖東半瞇起眸望著她,「你還有事嗎?」

  「我要你對我道歉。」她抬頭挺胸的瞪著他。

  「道歉?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鞏靖東扯出抹笑痕盯住李思芹,「如果你想繼續待在這裡工作的話就把手放開,那麼你現在的無禮態度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她同樣學他漾出一抹笑影,「我只是跟總經理要一句道歉,並沒有做錯什麼。如果真要說既往不咎的話,也該是我說才對吧!」

  「哦?」鞏靖東笑著揉揉鼻子,「你好像不怕我炒你魷魚,讓你回家吃自己?」

  「我?」誰說她不怕?她怕得要命呀!只是填飽肚子雖然很重要,自尊更不能被踐踏,如果真要她選擇,她還是會選擇擁護自尊。於是她深吸口氣繼續說:「就算你真的要這麼做,我還是要你的一句道歉。」

  他嘴角邪邪一勾,接著向前往她跨出一步,近距離地望著她固執的小臉,「我突然覺得與其給你一句道歉,不如……」

  話語方落,鞏靖東已只手扶住她的腦後,在她錯愕之際用力吻上她的唇……當他發現她驚嚇地放開電梯鈕後,他便跟著用身體擋在門邊不讓電梯門合上,但是他唇上的力道卻未見鬆緩,根本沒有打算要放開她的意思。

  他剛剛一直瞧著她紅灩灩的小嘴滔滔不絕的說著,腦中一陣衝動很想讓她閉上嘴,而下一秒,他就無意識的吻了上去。

  李思芹身子一僵,完全沒料到他居然會這麼做,然而任她怎麼用力抗拒,卻無法抵制他霸氣的吻。

  直到鞏靖東滿意了,他才徐徐鬆開對她的箝制,笑睇著她一臉嫣紅的輕聲道:「小女人,沒想到你的滋味挺不錯的。這樣吧!我允許你來誘惑我,如果你讓我滿意的話,說不定你可以得到更多你想要的東西。」

  他以為她是個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出賣自己的女人?李思芹握緊拳,眼底藏著委屈的淚,顫顫的說:「你怎麼可以……」

  「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畢竟你今天讓我見識到一個女人為了想要的東西,會變得多麼死皮賴臉了。」他勾起唇肆笑著,「不過,我欣賞你這種敢要、乾脆的個性。」

  說完他便退回電梯裡,而李思芹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電梯門關上。雖然他已不在她面前了,但他那張邪魅笑顏卻仍停駐在她腦海中,令她久久不能回神。

  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了?對於他對她做出的一舉一動,她竟無力反駁。這種邪肆的男人她又不是沒見過,為何她還會有一種迷失的感覺?

  李思芹用力閉上眼,吐了口大氣,她決定將方纔所發生的事情全部給忘記,徹底的忘記。




  鞏靖東駕駛著蓮花跑車,轉進鞏公館的古銅雕花大門內,行經一大片韓國草皮,沿著掬泉噴泉回轉至停車場。熄了火,他抱了一迭資料從駕駛座出來,朝前面的三層樓日式洋房走進去。

  才一進門,就見他三個弟弟各自高舉酒杯向他鼓掌叫好──

  「大哥,恭喜你,聽克樺說你已經找到女伴了是不是?」鞏孟勳首先開口道賀。

  「你們……」鞏靖東眉一斂,跟著瞪向鞏克樺,「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你的嘴巴這麼大?」

  「大哥,這是好事,不像我們還得繼續擔心來的人不曉得長得是圓是扁。」鞏懷風撇開嘴角,同樣笑得十分恣意。

  「鞏克樺──」鞏靖東眉一挑,轉首又直瞪向始作俑者。

  「大哥,你別吼我呀!我只不過是將好消息跟大家分享罷了,難道你還想瞞著我們嗎?」鞏克樺對他嬉皮笑臉著。

  「我沒有要瞞你們什麼。」鞏靖東沒好氣地說:「反正等那天到了,你們不就知道了。」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鞏克樺難以置信的睜大眼,「我看這樣吧大哥,我們是你的好弟弟,總不希望你在『縱情』丟臉,如果你想換女伴,我們也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既然是當初就說好的,我怎麼可能出爾反爾?」身為大哥的他,可不想有把柄落在這些小子手上,免得到最後還得落得一輩子被取笑的下場。

  鞏克樺與其它兄弟們一聽不免相覷了眼,「大哥,可是她看起來這麼不上相,我們……」

  「她並沒有你們說得這麼難看,不過就是乾瘦了些,但是長得倒是挺可愛的,只要稍作打扮,應該還是能看的。」他是樂觀了點,但這可是他安慰了自己一整天的理由。

  「既然大哥想得開,我們就別再替他出主意了。」鞏孟勳看看表,「我還有一些報表沒看完,得回房間去看了,要是明天就有女人來報名,那我可有得忙了。」擱下酒杯,他立刻離開大廳。

  「那我也要回房間去做下一季的廣告策畫,大哥,晚上你要是失眠,就來找我聊聊吧!」鞏克樺說完也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了。

  「剛剛才從南部出差回來,還真的有點累,我要先去睡了。」鞏懷風用力拍了拍大哥的肩以示鼓勵後,便三步並作兩步迅速奔上樓。

  轉眼間三個人全跑光了,熱鬧的客廳裡只剩下鞏靖東一個人,他的耳根子還真是好不容易能得到清靜。

  家裡的女傭王媽這時倒了杯熱茶過來,「大少爺,喝杯熱茶吧!咦?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回家看?公事太忙了是不是?」王媽邊遞過熱茶還邊關心著他。

  「還好,我只是不習慣把今天的工作堆到明天才處理。」鞏靖東懶懶的回答道。

  「對了,大少爺,剛剛你還沒回來之前,『建洋』的呂老闆曾打了通電話給你。」王媽突然想到剛剛要找鞏靖東的電話。

  「哦!」鞏靖東得意一笑,「現在他們開始緊張了?」拿出身上的手機,他按下了呂老闆的電話。

  數秒後,電話接通。「喂,我是呂克通。」

  「我是鞏靖東。呂老闆,聽說你找我?」鞏靖東開門見山就問道:「該不會是為了報價那件事吧?」

  「對對,鞏總就是聰明,我要提的就是這件事,好像……鞏總對我們『建洋』有點小誤會?」呂克通應酬似的揚起笑意。

  「誤會?」鞏靖東也勾唇輕笑著,接著翻開擱在桌上的數據夾,「我可以給呂老闆幾分鐘解釋一下誤會。」

  「是這樣的,那份報價單是舊式的,也就是準備要回收的,怎麼也沒想到底下的人會弄錯,還將它誤傳給鞏總,就是因為這樣才會造成誤會的。」呂克通一口氣說出早就想好的借口,連大氣也沒喘一口。

  「這麼說來,你現在是打算要跟我提一提正確的報價了嗎?」鞏靖東抿緊唇,但一抹淡不見影的得意笑容仍隱約在他的嘴角綻放著。

  「當然了、當然了,不過因為還有點細節需要跟鞏總談……不知道鞏總現在有空嗎?我想讓小女親自為鞏總解說會比較清楚。」呂克通老早就妄想與鞏家攀上關係,所以這次會派出獨生女打頭陣,目的當然是可想而知呀!

  鞏靖東低頭看看表,「現在不過七點半,當然有空。」

  「好,請鞏總等等,我讓小女右琴來跟鞏總說。」呂克通話落便趕緊將話筒遞給身旁的女兒,並用手蓋住話筒對她叮嚀道:「爸爸這筆生意都交給你了,你可別搞砸了呀!」

  「我知道。」呂右琴接過電話,一開口便嬌滴滴地說:「喂,是鞏總嗎?我是呂右琴。」

  「呂小姐你好!我先提出一點疑問,想請問是不是今後有關報價方面的事務都由你來負責?」他的口氣一貫的冷淡,因為除非公事上需要,鞏靖東根本不想和女人有任何太多的牽扯。

  「是的,今後就由我來為鞏總服務。」呂右琴嬌笑地說。

  「那好吧!不知道呂小姐要約在哪兒談比較方便?」鞏靖東合上數據夾,等著對方回答。

  「前幾天我和朋友去過一間Coffee  Shop,感覺很不錯,而且地點也滿近的,我想我們就約在那裡,好嗎?」呂右琴想了一下便很快下了決定。

  「就依你的意思吧!」鞏靖東又問:「地址是在?」

  呂右琴說出了詳細地址之後,兩人便先後掛上電話。鞏靖東看看表後便站起,打算赴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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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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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燈初上,在最熱鬧的台北城裡除了酒店、舞廳人滿為患之外,另外還有個地方也有不少的人群,那就是時下年輕人、上班族,甚至是情侶們最愛逗留的Coffee  Shop。

  「思芹,這杯義式咖啡是第九桌那位男客人的,而卡布奇諾是女客人的。」這間Coffee  Shop的老闆珍妮,正在櫃檯內一面指揮,一面忙得團團轉。

  才剛剛替第九桌送上咖啡的女服務生,又手腳靈活的替另兩桌的客人分別點好飲料及送上咖啡。而這個伶俐的女服務生就是李思芹,也是珍妮店裡最得力的助手。

  李思芹眼看工作終於告一個段落,可以稍作片刻的休息,她才走進員工休息室裡,拿出自己帶來的礦泉水灌上好幾口。這一幕正好讓走到休息室門口的珍妮看見了,她忍不住對李思芹念了幾句,「我說了,廚房有調好的冰紅茶、冰咖啡,渴了就倒來喝,何必跟我客氣。」

  李思芹回頭對她一笑,「我知道珍妮姊對我好,只不過我還是習慣喝白開水止渴。放心,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是嗎?那我明天泡一壺香片看你喝不喝?」珍妮太瞭解她的心性了,李思芹在這裡打工了半年,卻從來都不肯佔她一點便宜,就連加班費也從來不計較。

  「香片!我最愛香片了,保證只要半個小時就替珍妮姊喝光光。」她淘氣的笑著,臉上甜美的酒窩就是讓人難以移轉汪意力。感覺上它是一種幸福的表徵,真的,無論是誰只要看見她的笑都會忍不住覺得好幸福、好溫暖。

  突然,聽見外頭傳來「歡迎光臨」的招呼聲,李思芹立刻如往常般趕緊奔出休息室,然而她的腳步卻在看見了走進店裡的人後,硬生生的頓住了。

  同樣的,迎面走來的鞏靖東也看見了她,不過他只怔仲了數秒便與身旁的女人一塊兒坐進了靠窗的情人雅座。

  李思芹一看到他的臉就無法不去想起白天在電梯口的那個吻,而這個回憶頓時讓她難堪了起來。不過此刻是在珍妮姊的店裡,她不能失態,因此她只好強迫自己掛著笑顏走過去招呼,「請問兩位要點些什麼?」

  「我要一杯黃金曼特寧。」呂右琴看了下Menu後說道。

  「那我要……」鞏靖東猶豫了半晌後又仰首看著她,「可不可以介紹一下你們的招牌咖啡或點心?」

  「嗯……」李思芹深提口氣接著說:「這位小姐點的黃金曼特寧口感就很不錯。」

  「我要更特別一點的。」他的固執看在她眼裡倒比較像是在找她的碴。

  「那麼像是藍山、夏威夷Kona、意大利濃縮,或者是肯亞AA也都非常不錯。」她笑容微僵的解釋著,接著又說:「至於小點心的話,我推薦我們的手工小餅乾。」

  「好,那就來杯藍山,再加一份小點心。」鞏靖東說完後便自顧自的與面前的女人聊起天來,不再理會李思芹。

  李思芹默默的回到櫃檯內,將剛烤好的餅乾從模型盤內敲出來,放進盤子裡。

  接著她又調配咖啡上切準備就緒後就將它們端了出去,「這是咖啡、這是點心。因為才剛出爐不久,請小心餅乾有點燙口。那麼兩位請慢用。」李思芹將餅乾和咖啡一樣一樣小心的放上桌。

  鞏靖東的目光自李思芹走近他們後,就自始至終一直停留在她的小臉上,嘴邊掛著的冷笑代表著他對她的興趣正濃。

  就當李思芹轉身要離開之時,鞏靖東卻忽然對她開口了,「沒想到你的精力那麼旺盛,上班累了一天,晚上竟然還有力氣跑來這種地方工作?!」

  李思芹微愣了會兒,她原以為他打算當作不認識她,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敢當著「女朋友」的面跟她閒聊起來。但他既然開了口,她也只好笑著回答,「只要有薪水可拿,這點辛苦根本不算什麼。」

  「你還真的很愛錢!」一聽到李思芹提到錢,他馬上又露出一副很不屑的神情。

  「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不愛錢的,這位先生我想你應該也是吧!又何必大驚小怪?」話一說完,李思芹便不再逗留的旋身離開了。

  「鞏總,你認識她?」看著鞏靖東和女服務生一來一往的對答,呂右琴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她和我們今天要談的事情好像扯不上任何關係,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鞏靖東把汪意力放回公事上,一開口便將話題導入正軌,讓呂右琴的疑問就此打住,想探聽也無從探聽起。

  「當然當然,我們要談的是鞏總手上的這份估價單內容。」她聰明地順著鞏靖東的話說。

  「不知道呂小姐現在打算做出哪些改變?」鞏靖東只想趕緊將公事結束,不想再與面前的女人繼續糾纏下去。

  「如果鞏總真覺得報價太高了些,價錢方面我們當然可以再商量。」呂右琴從自己的大型LV背包中拿出新擬的合約,「這個數字不曉得鞏總意下如何?」

  鞏靖東瞇起眸定睛一看,忍不住輕哼兩聲,「這個價錢我在其它廠商那兒也一樣談得到,就不曉得我們兩家的交情到底是真是假?」

  呂右琴聽出鞏靖東話裡的諷刺,臉色一變說:「不知道鞏總的接受範圍是?」

  「如果再少個百分之五,我還可以考慮考慮。」他很坦白地講,根本懶得跟她兜圈子。

  「哈……鞏總果真是精明的生意人,像我這樣的弱女子當然怎麼鬥都鬥不過鞏總,不過做生意嘛!只要不虧錢,就不跟鞏總這麼計較了。」她撩了撩髮絲,拿起筆很乾脆的在合約上頭改了一個數字。

  「我也沒想到呂小姐做起生意來這麼爽快,真是有乃父之風。」對方既然這麼阿沙力,那麼他自認也沒什麼好強求的了。

  「那就簽名吧?」她對他暗示般的眨了眨眼,「談完公事了……看鞏總想去哪兒玩都成,我一定奉陪到底。」說時,呂右琴塗著紅色蔻丹的指頭還不懷好意地慢慢爬上他結實的手背。

  「呂小姐,你這樣的邀請還真是讓在下受寵若驚。」鞏靖東不著痕跡的甩開她的手,將合約放回公文包內,「三天後我會給你答覆,至於這杯咖啡和點心,就讓我請了,再見!」

  「你……」傳聞中鞏氏老大做起事來向來小心謹慎,難道還真一點也不假?呂右琴壓抑著怒焰,拎起皮包往肩上一甩便蹬著高跟鞋,又羞又憤的離開了。

  鞏靖東完全不在意她對他的觀感,就算她批評他冷血無情他也無所謂。本來嘛!在商場上接觸的,哪個不是為自己的私利著想?

  正打算要結帳離開,但他一回頭又看見李思芹那女人在店裡忙碌著。看看這問Coffee  Shop,其實它店面並不大,但是人潮卻不斷湧入。本來想要離開的欲望就在看見她不厭其煩地為每位客人展開笑顏服務時,全然消失無蹤……她竟然勾起他想留下的衝動。

  伸手又拿了塊餅乾塞進嘴裡,再拿起已半涼的咖啡淺啜一口,香脆的口感配上濃濃的咖啡香氣立刻瀰漫唇齒之間,這下他終於懂了,為什麼這間Coffee  Shop可以招攬這麼多客人。

  很意外的,他這一留下竟然就坐了好幾個小時,而他的一雙魅眼也直跟著李思芹打轉,幾乎沒有停下來過。她當然也能感覺得到那兩道如炬的雙目正像雷達似的跟著她,那不但讓她感到渾身不對勁兒,做起事來更是礙手礙腳。

  眼看就快打烊了,他居然還不走!李思芹終於受不了地走向他,「這位先生,我們還剩下十分鐘就打烊了,如果你喜歡這裡的咖啡,歡迎你改天再來。」

  「改天我可能就沒有什麼時間了,不過既然還有十分鐘,你能不能再給我來一杯咖啡?」他將桌上的空杯遞給她。

  她瞪著他手上的杯子,天!這已經是他今晚的第四杯咖啡了!

  「先生,顧客喜歡我們的咖啡,這是我們極力想做到的事,但是喜歡歸喜歡,咖啡喝多了畢竟還是不好。」所謂做生意也有做生意的良心,她想珍妮姊應該也不會願意為了賺錢,讓顧客一口氣喝太多咖啡。

  「你很有意思,不但精力旺盛,而且想法也和一般人很不一樣。」不可諱言,鞏靖東已經慢慢接受自己對這個小女人產生了某部分的興趣。

  「謝謝你的過獎,請你到櫃檯那邊結帳吧!」李思芹的暗示已經很明白了。當然,鞏靖東也不是個死纏爛打的男人,於是他依她所指示的方向走過去,掏出皮夾付了帳,另外又放了五張大鈔當小費後便轉身離開。

  「等一下!」李思芹叫住正要踏出店外的鞏靖東,「我們這裡只是間小店,跟一般餐廳不同,是不收小費的,不過還是謝謝你,請你收回吧!」李思芹發現他的大方後立刻拿了這些多出來的錢就追上去,將錢塞回他手中,完全沒理會他錯愕的眼神。

  珍妮看見剛剛李思芹還客人小費的那一幕,趁她走回櫃抬時,忍不住又念了念她,「你真傻,既然有客人給小費,你又怎麼不收呢?」

  「這是過去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我不想開先例。」李思芹將桌面收拾乾淨,然後解下圍裙制服就對珍妮說:「珍妮姊,那我先回去了。」

  「嗯,已經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

  「我知道,我一定會小心的。」回頭對珍妮一笑,李思芹拎了包包便快步走出店外。




  秋末的夜晚多半氣溫下降得快,李思芹才剛關上店門,就突然感受到一陣夜風拂面而來,冷得她輕顫了下,不自覺的攏高衣領。

  往停放機車的停車場走了幾步,就見前方一台轎車的車燈突然大亮,刺得她快睜不開眼!

  李思芹一手遮著燈光,半瞇著眸望向那輛車,不過她卻看不清楚車內坐的人是誰,她只好小心翼翼的往它靠近、探究……

  總經理!

  當她看見鞏靖東那張俊魅中帶了抹邪氣的笑臉時,整個人就此僵住,再也移動不了半寸了。「你……你還沒走?」

  「今晚月色特別美,所以我就留下來欣賞了。你下班了?」他搖下窗戶對著她扯唇一笑,「上車吧!」

  「什麼?」上車!他究竟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看你一晚的身價多少,我都可以付得起。」她不是死要錢嗎?既然如此,他們就可以各取所需。雖然憑外貌、身材,她還構不上他的女人之列,但她的甜美與坦率倒是讓他很想接近。

  李思芹原本還告訴自己,一定是她會錯他的意了,但接著聽他說出「身價」這些話後,臉色完全大變。

  「對不起,我想你是搞錯了。我還要趕著回家,沒空陪你閒聊。」她繼續朝前面的機車停車場走過去,氣得完全不想再理會他。

  鞏靖東一路開車跟著她,當看她牽了機車就要離開,他立刻下車堵上她,「是我誤會了嗎?本來我是覺得你這女人只對錢有興趣,可是剛剛被你義正辭嚴的退還我小費,讓我忍不住想試探試探你。」

  「你試我?!」她深吸口氣,「沒錯,我不否認我愛錢,那是因為錢可以讓我溫飽!可以讓我不受房東威脅,可以讓我的機車不至於半路沒油而罷工,但是我愛錢並不表示我會為了錢出賣所有東西,包括我自己。」李思芹勇敢的對視他,「如果在『鞏氏』上班的女職員都必須和總經理有某種程度的關係才可以的話,那我明天就去向人事主任請辭,你放心吧!」

  「吁——」眼看面前的小女人如此嗆辣,鞏靖東忍不住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好嗆的女人呀!」

  「隨你怎麼說,現在、目前、此時此刻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是你的員工、你也不是店裡的客人,請你往後退幾步吧!別擋了我的路。」她已戴上安全帽,急著回去洗澡、休息,更重要的是她得養足明天工作的體能。

  「我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他鞏靖東這輩子只有攆女人離開的份,還從來沒有被女人趕的經驗,更何況,他現在還不打算造就出第一次這種經驗。

  「當然沒有。」

  「那麼白天那個吻呢?」他充滿笑意的眼底掠過一道流燦的精光。

  「有嗎?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老天!她都難堪死了,他還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講?

  鞏靖東的唇角一抿,「你忘啦?是不是要我再做一次,你才會想起來?」

  「你……你瘋了!」她被他這句話給赫然一驚。

  然而還處於震驚中,根本來不及防範,她就已經被他拉到面前,再次狠狠吻住。

  「你做什……唔……」李思芹完全沒有料到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膽敢在大馬路旁再次強吻她。

  他的吻還是那樣霸氣、張狂,比白天那個吻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的腦袋完全無法思考……數秒過後,她終於氣喘吁吁地推開了他。

  「你這是幹嘛?你再亂來我就去報警!」她踉蹌地退到機車旁,只差一點就要軟倒在地。

  「你去呀!」他篤定她不敢似的挑眉一笑,「不過至少現在你不能否認我們之間有關係了吧?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初吻的擁有者。」

  李思芹聞言再次狠狠的倒抽了口氣,「你……你怎麼會知道?」

  「哈……」他扯開唇大笑,笑臉她那副錯愣的模樣,「因為白天那個吻,我可以從你的唇上感受到生澀和抖意,當然啦!現在也沒有多少進步就是。」

  她握緊拳頭,狠狠的睇視著他。他這是什麼口氣?活像她長這麼大沒接過吻是件多麼可恥的事!

  「別用這種惡狠狠的眼光看我,我只是好心——」

  「去你的好心,你要是真好心的話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強吻我!告訴你,我不希罕你的錢,你也不需要用那種看不起我的眼神望著我,我才不屑呢!」將安全帽調整了下,她立刻坐上機車就要離開。

  埂……埂……碰——

  老天!該不會是天要絕她吧?來這裡之前機車還好好的,怎麼這下卻發也發不動?再回頭看看店裡,Coffee  Shop已經熄了燈,珍妮姊應該早已經去休息了,那現在她該怎麼辦?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偏偏這個該死的男人還待在這裡看她出饃。

  「不需要,你想要笑我就笑吧!」將機車架起,她捨棄電源發動,試著用腳踩發動看看。但是無論她怎麼用力踩,它還是發出那一陣陣「洩氣」的聲音。

  「虧你跟了我這麼久,怎麼可以說罷工就罷工?」李思芹恨得咬牙切齒,竟開始對罷工的機車說起道理來。

  鞏靖東眉一撩,索性雙臂抱胸地坐在另一輛機車上,打算看她要搞到幾點她才願意停止。

  就這麼半小時過去了,李思芹已是汗流浹背、筋疲力竭,整個人也癱坐在機車上,無奈地與他對看,「喂!你還要留到幾點?」

  「我說過,我可以送你回家。」

  他臉上帶著笑意,一點兒都沒有顯現出不耐的神情,這不單讓李思芹覺得奇怪,連他自己都驚愕不已。想他向來最沒耐性的一件事就是面對女人,可今天他看她那副與機車做著困獸之鬥的模樣,不但不無聊,還覺得她挺有意思的。

  「沒企圖?」她仔細探究著他的表情。

  「你不收錢,我當然不會強迫你做那種事。」當他說「那種事」時,眼底所閃過的幾許弔詭笑痕,反倒讓她心頭一陣緊縮。

  「那……那好吧!就麻煩你了。」她想對方可是報章雜誌上人稱女性頭號殺手的黃金單身漢,有多少女人趨之若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為了她這個既沒外貌又沒身材的女人毀了一世英名吧!

  「上車吧!」鞏靖東回到車邊,還極有紳士風度的為她開啟車門,送她上座。

  李思芹望著他好一會兒才坐進車內,然後報出自己的住址。

  鞏靖東撇撇嘴,不再說話地發動引擎,循著最靠近她住處的路徑開去,「你除了要繳房租、要吃飯之外,還要撲化什麼錢?」

  「我?我還得給我外公生活費。」外公不習慣台北的生活,喜歡一個人住在台東養老,所以她每個月還得給外公一筆錢過生活。

  「他沒跟你住在一起?」

  「我從小在台東長大,外公是我唯一的親人,他早就習慣住在那裡的生活,說什麼也不肯離開,但我知道……他只是怕給我負擔。」她顯然有點感慨。「也還好他沒答應跟我一起住在台北。要不然讓他看見我現在的生活那麼拮据,一定會很傷心。」

  「所以你今天拚命想進『鞏氏』工作,只是為了解除生活的困境?」他側頭望了她一  眼。

  「我知道你覺得我很無賴,但是我已經欠房東好一陣子的房租了,我實在需要一份正式的工作。」她斂下眼,「當然,我知道我的做法不太對,可是——」

  「你晚上在Coffee  Shop打工有多少薪水?」沒等她把話說完,鞏靖東就又對她提出了新的疑問。

  「那是算鐘點的,一小時八十元。不過這已經算是很高的價錢了,因為它晚上八點才營業,我只能做三小時,所以我必須……」李思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說下去,「對不起,我不該說這麼多,明天我還是會遞出辭呈的,你別擔心。」

  「明天的事就等明天再說吧!」他微瞇起眸看著路況,不再跟她說話。

  李思芹望著他深邃的側面線條,也靜默下來不再滔滔不絕。不知道是不是這種高級轎車坐起來太舒服,她竟然呵欠連連的直想睡。

  「想睡就閉上眼睡一  下吧!」他轉頭睨了她一眼。

  「不用,就快到了。」她揉揉眼睛指著前面,「過了紅綠燈右轉。」

  果更,在鞏靖東轉個彎之後,就看到類似貧民窟的一排排矮房舍,不但路小、房子小,就連天上的星星都好像也跟著變小了。

  「我怎麼不知道台北市也有這種地方?」他眉頭輕輕一蹙。

  「這種地方是哪種地方?」李思芹聽出他話裡的輕視,有點不開心地反問道。

  「可能是我的口氣不對,但是這裡……實在是跟號稱台灣首都的台北十分格格不入。」他並不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

  「到了。」她指著右手邊那間大門上全是斑駁紅漆的矮屋,「我就住在那間格格不入的房子裡。」她也學他語氣發酸了起來。

  說完她便下了車,打開大門之後卻發現他的車還沒開走,於是硬壓下不開心的情緒之後又回頭對他說:「我還沒謝謝你送我回來。」

  「你終於找回理智了,倔強的小女人。」他半瞇著眸瞅視著她半晌,「對了,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了,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李思芹。」她說道。

  「這次我記得了。」他勾唇一笑後,便踩下油門而去。

  李思芹……看來這場遊戲,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第二天上午九點,一如往常,「鞏氏集團」所有員工已各就各位做著分內的工作。

  李思芹本想直接提出辭呈,但人事主任卻說她是由總經理任命的,所以要她親自向總經理請辭。不過鞏靖東又正好開會不在,她只好暫時收起辭呈,又認命的到工作間拿出水桶與拖把,開始清理環境。

  大半天過去了,李思芹稍作休息了會兒,又回到外頭走廊上繼續彎腰拖著地板。突然上雙黑得發亮的皮鞋納入她眼簾,讓她心窩一震。

  她迅速抬頭一看,果真是鞏靖東!自從昨天跟他兩次的親密接觸之後,她總覺得一看到他,心裡就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不過那種感覺說也說不上來。

  「你開完會了?」她直覺問道。

  「嗯。」他剔亮的眼凝注著她那張因工作而沁出汗水的臉蛋。

  雖然有點捨不得離開,但也怕他又誤以為她死皮賴臉,李思芹趕緊從口袋裡拿出已準備好的辭呈遞給他,「我只做到中午。」

  「你真的要離開?」現在的他身著一套頂級灰色淡藍條紋的西裝,整個人」看就是嚴謹又精銳的專業模樣。她還有點不明白,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有空待在這裡跟她閒嗑牙?

  「就算我要留下來,你也不會願意吧!」昨天她已不知多少次說話得罪了他,她知道沒有哪位上司可以忍受出言不遜的女職員,即便她說的都是實話。

  「沒錯,你的確是應該要離開。」鞏靖東看著她一身雜工打扮,淡淡的說:「我給你時間打點一下,你趕快離開這些拖把、水桶和這件工作服,半小時之後來我辦公室報到。」說完他便掉頭就走。

  李思芹愣愣的盯著他的背影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弄懂他的意思,原來她不用離開「鞏氏集團」了!而心裡另一股小小的竊喜更讓她恍然明白——原來她真正開心的是,她可以繼續待在這裡,待在他身邊。

  於是她很快地將水桶、拖把拿回工作問清洗乾淨,順便梳洗了一下自己滿臉的汗水。將自己打扮整齊了以後,她才上到十六樓去見鞏靖東。

  「我是李思芹。」她走到鞏靖東的辦公室外,敲了敲他的房門。

  「請進。」裡面傳來鞏靖東簡單利落的聲音。

  李思芹推門進入,看見的又是他低頭處理公事、振筆疾書的模樣,吶吶的問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那我……」

  「沒事,你那邊坐。」他打斷她的話,手指著角落的接待區要她坐下。

  「是。」她往接待區走過去,隨便選了張沙發坐下。等待中,她還無聊的隨手翻了翻放在桌上的幾本英文雜誌。

  這時鞏靖東終於放下筆,轉首笑睇著她,「我想知道你的專長是什麼?」

  「呃……我是商職畢業,一些基本會計或文書處理都可以。」想到自己並非大公司喜歡用的「大學生」或「碩士」學歷,她就不禁難為情起來。

  「好,那你就當我的私人秘書吧!」他勾起嘴角,「你就在這間辦公室裡工作,我會請人幫你放上一副辦公桌椅。」

  「什麼?我……」李思芹有點不知所措,畢竟總經理秘書哪是像她這等普通人就可以隨便做的?

  「怎麼?你不滿意?」鞏靖東離開座位走近她,並坐在她身側,近距離的瞅著她。接著他更大膽的伸手撫上她的眉、眼、發,「那你想要什麼樣的職位,儘管開口說。」

  李思芹忍不住身子一顫,本能的就想避開他的碰觸,但才起身卻被他的長臂硬是壓縛住。他眼底蕩出一絲玩味的謔意,「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就算我是總經理,但也總有私心想偏袒某個人的時候。」

  「我不該會是那個人。」她既沒外貌也沒身材,怎麼輪也不可能輪到她。

  「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他的熱唇緩緩的欺近她微顫的粉嫩唇辦,但只是曖昧地輕擦而過,留下一陣酥麻感。

  「我……」心裡明明猜得到他只不過是想要戲弄她,但是她畢竟是個正常女人。而只要是正常的女人,幾乎沒有人可以敵得過鞏氏男人魔性的吸引。

  「要不要接受挑戰就看你了,反正我只是給你個機會。當我的私人秘書可是可以學到很多事的。」他個儻的俊客仍直勾勾的看著她水漾漾的大眼睛。

  光就她那雙靈活雙眸和可愛的笑容,就挺逗人的,雖然算不上是個美女,卻也像甜點般可口,讓人很想一口就咬下去。

  「好,我答應你接受挑戰,以後還請總經理多多指教。」她立即站起身,很認真的跟他點了點頭。

  看她單純認真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沒想到你是這麼認真努力的人,以後你就好好跟著我吧!」想想,這樣的女人才真正有意思。領著一朵含苞花兒脫胎換骨成為一朵艷浪牡丹,她對他而言果然深具挑戰性。

  「嗯!我就是這個樣子。」她微蹙眉,雖然覺得他的話中好像還有些什麼其它的含義,不過一時之間她也沒法去想那麼多了。

  「OK,那就這樣子決定了,你先去會議室等著,我會讓張助理把你的桌椅準備好,下午就可以正式上班了,還有,中午別亂跑,我會找你一道吃中飯。」他一邊站起身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一邊對李思芹講著。

  「嗯,那我先離開了。」此時李思芹的心情可謂百味雜陳,既開心自己可以有份正式工作,卻又煩惱鞏靖東對她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就不知道自己接了這份工作到底是對抑或是錯?

  「去吧!」他往椅背帥氣一靠,魅眼如獅般地勾睇著她的眸子,同時也勾懾了她的一顆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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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08:54:4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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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靖東的命令一下,很快地,總經理辦公室內便多出了一副桌椅。他還特別吩咐張助理在桌上放了一隻插上紫色夕霧草的小玻璃瓶,這讓李思芹的辦公桌看起來不但不刻板,甚至還帶了點浪漫。

  看著眼前這些,他不禁滿意一笑,接著便直接前往會議室找李思芹。但意外的,他竟從會議室門外看見她在裡頭緊張得直踱步的模樣。

  把門一推,他大步走進會議室。「怎麼?難道你怕自己會被我給賣了?」他看得出來她臉上的遲疑與倉皇擺明了就是這個意思。

  「我才沒有。」她急急的一口否認。

  「還說沒有,我在外面就看到你在會議室裡來回走著,難不成你是想把我的地板給踩平嗎?」他的話終於逗笑了她。

  鞏靖東定定的看她,「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迷人。」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惹得李思芹心頭猛地一熱。

  感覺到氣氛有點凝窒,她連忙打著哈哈,「沒想到你也會說笑話。」李思芹很有自知之明,並沒有因為他兩三句好聽話就暈陶陶的。

  「你不信?」從她低弱的音律聽來,他知道她壓根不信。「或者應該說是你太不瞭解你自己了,小女人!」鞏靖東話落便伸手抬起她逃避的臉,沉如墨般的大眼直對著她看。

  「我們……我們不是要去吃飯?」李思芹的心搖擺著,雖說自己沒有信了他的話,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被他的話給影響。

  他搖頭哼笑,「看來我的男人魅力在你面前是沒轍的。我們走吧!」

  「嗯。」可當她一走出會議室,他卻像是故意似的立刻以雙臂箝住她的身子,將她緊緊扣在身畔。思芹驚慌的看向他,卻只看見他嘴角晝出的一絲笑影。

  她直覺彆扭地想要揮開他的箝制,但是他的大手卻十分有力的抓住她,讓她怎麼樣都掙脫不了。眼看來來往往的同事們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她只好放棄掙扎,任他帶著她往公司外面走去。

  「等等,你不是要在公司餐廳吃嗎?」她喊住了他。

  「難道你希望讓大家一邊看著我們同桌吃飯,然後一邊臆測我們的關係?」終於,他放開了手,回頭對她凝眸一笑。

  「當然不希望了。」李思芹噘著小嘴瞅著他,「可是你剛剛那樣子就已經很曖昧了。」

  「曖昧?」他挑起眉,「這個罪名可大了,我一點都不覺得剛剛那樣的舉動是曖昧。如果剛剛就叫作曖昧,那麼我昨天吻了你,那又算什麼?」

  他的話讓李思芹的心又高高一提,雙頰瞬間染上了火紅的顏色。

  奇怪了,他今天怎麼老是說些奇怪的話、做些奇怪的事?老天,她已經快被他搞糊塗了。

  「咦,你怎麼又突然不說話了?」鞏靖東突然停頓下腳步,而心有旁騖的李思芹便因為一個煞車不及,整個人硬生生往前撞上他的背,鼻子硬碰硬的結果,還真是痛到不行!

  「讓我看看。」他向她走近一步,卻見她往後退了更」大步。

  「不用了,沒事的。」痛啊!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面目扭曲,她才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呢!

  「我一定要看看。」鞏靖東用力拉住她,慢慢掰開她的手,沒想到一撥開她的手就發現她臉上居然毫不遲疑地淌下鼻血,一滴又一滴!

  那一剎那,他心裡竟然一慌。「該死!」他立刻從口袋裡掏出名牌絲質手帕壓在她鼻頭上,「把身體往下蹲低點。」

  李思芹聽話的照做,過了好一會兒後便發覺她鼻頭已微干,不再有濕淋淋的血腥味。這時她才不好意思地說:「沒事了,血應該已經止住了。」

  「再等一下。才剛凝固,別讓它又流了。」鞏靖東跟著蹲下,溫熱的語氣讓她覺得似乎真的安心多了。而且他的手現在就緊捏在她鼻頭上,她聞到的都是他手上淡淡的青草味兒,想到這裡,李思芹的心又更亂了!

  只是這種感覺真糟,為什麼她會在他面前出這種糗?明明已經好久不曾流鼻血了,怎麼偏偏挑在這時候冒出來引

  「應該可以了。」又過了一會兒,他才終於放開她的鼻子,讓她可以深吸口大氣。哇!他力氣大到她差點兒缺氧哩!

  一低頭,當她看見他手中那條滿是血跡的手帕,驚得立刻搶過來,「我洗好後再還給你。」

  他沒想到這女人不但思想怪,好像連毛病也很多。「嗯!那我們現在可以吃飯了吧?」

  「嗯。」李思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走著,這一次她有記得要保持距離,畢竟她可憐的鼻子可是再也經不起折騰的。想起剛剛流了好多的血……她可是要吃好多營養食品才補得回來呢!

  走到了離公司不遠的一間日本料理店外,他指著裡頭,「吃日本料理嗎?」

  「我什麼都吃。」拜託!窮人家哪有挑食的本錢。

  「那我們進去吧!」他帶著她走進這家店裡,服務生一見是他,立刻領著他們進入一間隱密的包廂。

  「鞏總,今天想要吃點什麼?」服務生笑咪咪地拿著Menu準備幫他們點菜。

  「讓小姐先點吧!」

  聽他這麼說,她趕緊看著Menu,打算點一份最便宜的午餐,「我要一份京都牛肉鍋。」

  「也給我一份。」鞏靖東邊說,眼睛卻沒離開過她,這又讓她渾身泛起不正常的熱與燥。

  等服務生退下後,他便問著,「你剛剛鼻血流得不少,常常這樣嗎?」

  「念高中之前常常這樣,之後就好多了,今天還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她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

  「別再碰它了。」他立刻伸手抓住她的小手,這一觸及又讓她心神微漾了起來。

  「對不起,這是我的習慣動作。」她不好意思一笑,直覺他盯視自己的眼神竟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不,我倒覺得你是因為太緊張了。」他闋黑的眸仍瞬也不瞬地勾睇著她。

  「才不,我緊張什麼?」

  「因為你對我的感覺有點變了質,所以感到害怕?」他說的理由雖然誇大了點,不過好像真的就是這樣。

  「你……你在取笑我?」她擺在腿上的雙手不停緊握絞扭著。

  「慢慢的,你就會相信我絕對不是在取笑你。」他淡淡拋下一句。

  這時服務生端來了餐點,他打住要繼續說下去的話,反正來日方長。「快吃吧!」

  「嗯。」李思芹這才拿起筷子,吃上一口美國茼蒿。光是那配菜的滋味就這麼香甜可口,也難怪他會帶她來這裡用餐。

  而且,頭一次可以和令她心動的大帥哥用餐,這種感覺還真是幸福。

  只不過,這樣的幸福可以維持多久?




  午餐後回到公司,李思芹便跟著進入鞏靖東的辦公室。看著自己那張與他相隔不到三公尺的辦公桌,她心底突然湧上一絲說不出的快樂。

  「喜歡嗎?」他噙著抹笑容望著她。

  「嗯,我很喜歡。」望著桌上那束紫色夕霧草,她笑著說:「尤其這束夕霧草好美……」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它。」他邊說邊脫下西裝外套掛回衣架k。回到座位後他並沒開始辦公,只是用一雙魅惑的眼看著她。

  「我該做什麼工作呢?」李思芹被他盯得直髮熱,於是急著問道。

  「今天只要把那些資料分類歸檔就好。」他指著櫃上的一疊資料。

  「好。」

  就在她打算要將它們拿過來的時候,他卻出聲阻止,「別這麼急,那些歸檔的東西沒這麼重要。」

  她只好坐在椅子上,找著理由說;「可是我這樣很無聊,還是找點事來做比較好,時間也過得比較快。」

  「有我陪你,你還會無聊嗎?」他輕笑地勾懾住她的眼。

  「我並不認為總經理是個公私不分的人,上班時間還是讓我工作吧!」老被他這麼看著,她的心思全亂了,而他又怎麼工作呢?

  幾次來辦公室見他,他都一副極度忙碌的模樣,怎麼現在又有閒工夫和她談天說地?

  「沒錯,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但今天是你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所以我現在以總經理的身份和我的私人秘書交談,想多瞭解她一些,這也沒什麼不對吧?」他勾起嘴角,玩味地品嚐她那副震驚又不知所措的模樣。

  「那你想談什麼?」她深吸口氣。

  「就談談你的心……」鞏靖東瞇起眸,嘴角浮起一絲別有含義的微笑,「你對我的心。」

  「我對你……」李思芹愣了下。

  「不如我先告訴你我對你的感覺,怎麼樣?」他起身走近她,坐上她還空蕩蕩的桌面上。

  「你對我的感覺?」望著他瀟灑自信的笑容,她完全不知所以了。

  「一開始你給我很小……真的很小的錯覺。」他瞇起眸說道。

  「何止小,你忘了嗎?你是罵我幼稚。」想起這點,她還挺委屈的呢!

  「OK,是我不對,那我現在改口說你很可愛總行了吧!」鞏靖東撇嘴輕笑,語調帶著抹淡淡椰榆。

  「你又在開我玩笑?」她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好像我說什麼你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我的話有這麼不可信嗎?」他蓄意俯下身,與她那雙靈靈水眸對視。

  「我……」李思芹沒辦法面對他這抹曖昧的笑容。心虛的眸子一望見那份等著要分類的檔案,她又接著說:「我還是去拿資料來整理好了。」

  她慌張的才站起,就被他給攔腰一抱放坐在桌上。她瞪大眼看著眼下這引人遐思的畫面,說她不緊張是騙人的。

  「你……你想做什麼?」她怯柔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知不知道,你這雙眼勾人得很。」說著,他竟將她壓在辦公桌上,熱情的吻上她如凍般晶瑩的菱口。

  頓時,李思芹的胸口宛如擂鼓般彈動個不停。老天!他怎麼行……

  接著,更讓她震駭莫名的是……他的大手竟放浪地探向她的胸口,隔著T恤揉弄著她的渾圓。隨著他焚熱長舌的掠奪,她整個人已迷亂了心智,完全無法思考。

  「別……」她想要制止他,卻什麼動作也做不出來。

  更讓她彷徨、心亂的是,他的大手正熟稔地從她的衣服下探進,在她胸衣邊緣來回摸索,挑逗著她體內的欲望。

  「嗯……」她難耐地輕吟了聲,微張開眼便見到他鎖在她小臉上的炙熱雙眸。

  「不要再懷疑,我要讓你知道你是特別的。」他微微抬起臉,帶笑的俊臉上覆著三分邪意。

  「我——」

  「噓……」他再次俯身,吸取她柔軟頸項間的馨香氣味,手指不知何時已挑起她的胸衣勾環,熱騰騰的大掌赫然整個罩上她的雪胸。

  「不……」她似泣般的低嚷著,痛苦於自己居然沉迷在他這種調情手段中。

  他的指,輕夾住她的柔蕊,舌尖則輕啄著她的紅唇。然而就在這時候,辦公室大門突然傳來敲擊聲!

  「總經理,『建洋』呂小姐來找。」外面傳來張岳青的聲音。

  「不!讓我起來……」李思芹想起身,但他仍壓著她,更放肆的放任自己享受她的美好。這情勢已讓她驚慌的逸出淚來。

  「總經理?」沒聽到回應,張岳青又敲了兩聲。

  「唉!別問了,我進去看看不就得了?」呂右琴不想再等在外面,她隔開張岳青,用力推開門,但驚見眼前這一幕時已是張嘴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你……你……」她指著眼前曖昧糾纏的兩人,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出去。」鞏靖東並沒有因為受到打擾而收斂狂情的霸態,他僅是瞇起眸子,頭也沒回的重重一喝。

  「你怎麼可以在辦公宰——」

  「我說出去!張助理,送客!」鞏靖東這一嚷,才將也傻在當下的張岳青給震醒,他立刻拉住呂右琴,硬是把她給拖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直到門再次合上,鞏靖東這才放開李思芹。然而她已是委屈難堪的淚流滿面,身子還帶著一抹怎麼也止不住的抖意。

  「你這是做什麼?」他望著她的淚,口氣冷淡。

  李思芹趕緊跳下桌面,難過的躲到一旁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難道他不知道剛剛那一幕被人給撞見,她今後要怎麼做人?以後同事又會怎麼看她?而她更恨自己,她為何會那麼隨便的與他在辦公室內……

  天呀!

  鞏靖東看著不住抽泣的她,心一動才走上前抱住她,柔聲誘哄著,「別哭了,嗯?我剛剛也是因為被人無端打擾,情緒大亂才對你大聲了點。別氣我了好嗎?」他以為她是被他的日氣給嚇住了

  她不停拭著淚,依然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乖,別哭……你知道我是想疼你、寵你,讓你知道你在我心裡是不一樣的。而我也情不自禁地想以行動證明,對嗎?」他拍拍她的小臉,用他溫潤的唇吮乾她雙頰上的淚痕。

  「我該怎麼辦?我不想讓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她好不容易才擠出這些話,    「我更不知道我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

  「變成怎樣?」他睇著她。

  「這麼隨便、這麼不矜持、這麼……」

  「別說了,你在我心裡一點都不隨便,而且我也不喜歡故作矜持的女人。你是在乎別人的看法,還是我的?」他端起她的小臉,長指拂過她哭得紅腫的眼。

  「我在乎你的。」李思芹慢慢將這句話吐露出來,卻沒發現他眼上出現了一道詭異難測的微笑。

  「那就好,既然只在乎我,就不要想太多了。就算有任何流言產生,你就當作沒聽見;你也知道,只要不理會這種事,它很快就會平息了。」他用力將她又攬緊在胸前,低著頭對她輕憐蜜愛著。

  李思芹此時已經萬分確定,她真的喜歡上……或者說是愛上他了。就如他所說,她只在乎他,所以她可以不管旁人的想法,只要他是真心對她好。




  轉眼間,李思芹已在「鞏氏」工作十天了。這陣子她發現自己對鞏靖東的愛慕越來越深。雖然身邊耳語不斷,許多女同事見了她總是笑得別有含義,但她可以視若無睹,反而回以一抹甜笑,化解她們心底對她的疑惑。

  他說得對,只要不去理會,這件事頂多就如此而已。

  也因為這陣子的相處,她發現他還真不愧是個很會動腦筋的商人,無論做任何事從不拖泥帶水,就連為某件事傷腦筋時的模樣,也迷人不已。

  唉,再這樣下去,她真怕自己會深陷其中,再也收不回心了。

  「我臉上有什麼嗎?幹嘛這麼看著我?」突然,鞏靖東轉首笑望著足足盯著他有三分鐘之久的李思芹。

  「啊!」他的問話緋紅了她的小臉,讓她好難堪。

  「你對喜歡的男人都是這麼瞅著的?」他掀起嘴角,俊邪的臉上印著一絲狂狷不羈的笑意。

  「我……」李思芹緊咬著下唇,決定不想再隱瞞自己的感情了,「對,我喜歡上你了。」

  鞏靖東眉頭不露痕跡的一蹙,說真的,他還真沒料到她竟然會對他坦白,而這讓他完全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見他突然不語,她心口一窒,「怎麼?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傻瓜,你說的完全正確。」他合上文件,臉色一整的朝她勾勾手指,「你過來這裡。」

  「啊?」她好怕上次的情形又發生一次,因此心裡掙扎得要命。

  「過來。」鞏靖東知道她為河猶豫,因此笑得更具魅力。

  李思芹勉強的朝他走了過去,可才到他身邊,他便將她往自己大腿上一拉,讓她順勢倒在他懷裡!

  「別這樣,要是再讓人撞見——」她微微掙扎著身子。

  「撞見就撞見,反正我就是喜歡碰你,別人又能如何?」他狂傲的姿態毫不隱藏的從他的肢體動作與言語間表露出來。

  她緩下掙扎動作,只能順勢倚進他懷裡,這羞赧的模樣又讓鞏靖東心頭一緊。

  鞏靖東瞇起眸,突被她這抹青澀天真的回應給弄擰了心,但他隨即忽略這種感受,在心裡大聲告訴自己,這只是一齣戲——一出征服她的戲碼。

  至於何時完戲,就要看他什麼時候會對她失去了興致、胃口。

  「最近上班還適應嗎?」他開頭聊著一些瑣事。

  「嗯,很好,我打電話告訴我外公新工作的事,他很替我高興。」她臉上寫著的全是「幸福」兩個字。

  「那就好。」他的指尖無聊地在桌面彈動了會兒,終於將話題切入重點,「你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

  「有。」她並沒什麼朋友,也沒有娛樂,如今最大的樂趣就是上班時可以偷偷看著他。「要做什麼嗎?」

  「我想帶你去參加一個俱樂部的週年慶。」

  「我?!」她指著自己,有點不能理解,「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在我心底是最不一樣的,這個理由夠不夠?」他的眸光深黝,微合的眼底輕漾著一抹柔情光束。

  李思芹被他望到突生一種心悸的感覺,她……她該怎麼辦?答應還是不答應?

  發現他的眸光仍瞬也不瞬地在視著她,李思芹小聲囁嚅道:「如果我去的話,會不會讓你的一堆女友失望?」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沒有一堆女友。」他只是不屑那些女人。

  「真的嗎?」李思芹猛抬起頭注視著他,話語裡有掩藏不住的開心。

  「是真的,我可以發誓——」他的手才作勢要舉起就被她緊緊握住。

  李思芹笑著對他搖搖頭,「我不相信男人的發誓,所以你也不要做這種傻事。」

  鞏靖東笑睇著她信以為真的模樣,她真以為他會對女人發誓嗎?剛才不過是在試探她罷了。

  「那你到底去是不去?如果你不去的話,那我也只好向對方說抱歉了—畢竟我總不能帶個我沒感覺的女伴前往。」他故意輕喟一聲。

  「我……好,我去。」不想影響他的計劃也不想讓他失望,她只好答應,「總經理,我去。」

  「該打!怎麼現在還喊我總經理?」鞏靖東眼神幽魅、語意輕柔,還帶著抹淡淡的勾引,「以後你就直接喊我靖東吧!」

  李思芹的小手發著抖,他的溫柔讓她連看他的勇氣都消失了,「可是現在還是上班時間,我不能逾越本分。」

  「上班時間你還不都坐到我大腿上了?還裝!」他笑著擰了擰她的鼻尖,「我還沒聽你喊過我的名字,喊一聲我聽聽看,嗯?」

  她的小臉盡露羞怯與窘迫,俏麗的模樣直映入鞏靖東眼底。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等待著。

  「靖東……」她很小聲的附在他耳邊說道。

  「什麼?我沒聽見。」他裝模作樣的想讓她再叫一次。

  「討厭!」她笑了笑,提高音量又說:「靖東——」

  「這才對,我的小女人。」他逸出一絲笑影,「你需要的禮服我會替你準備好,那天我會派人去你住的地方接你,打扮、化妝等一切費用都由我負擔,你不必掛在心上。」

  「其實你可以找到比我更適合的女人。我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不對,我怕我……我會讓你丟臉。」她抿了抿唇,真答應他了以後又有些後悔、有點緊張。

  「你真的希望我帶其它女人去?」他反問她。

  「我……」她多情的眸直凝視著他俊魅無匹的笑容,「我當然不希望。」

  「那就對了,其實你缺少的就是自信。你應該相信我說的,在我眼裡、心裡,你比任何女人都好、都重要。」他狹長的眼泛過一抹幽光,放肆的攫住她心頭的輕顫。

  「嗯,我相信你。」李思芹勉強笑了笑。

  「這麼說才乖。」鞏靖東拍拍她的小臉,又看了看時間,「下午我還要開會,得先把開會資料整理好。」

  「哦!好。」她趕緊從他身上下來,「我也該回去辦公了。」

  李思芹很快地回到位子上,接下來的時間裡,她的思緒總經常不聽話地飄得老遠……

  唉!為何心底多擱了一個人之後,原來一切的輕鬆寫意全不見了?

  有的只剩下沉甸甸、無法控制的念與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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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08:54:4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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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地,已經到了最重要的「週六之約」。

  早上九點一到,便有人來李思芹住的地方接她前往沙龍護膚店做臉保養,緊接著又去洗頭、梳頭。平常不管怎樣勞動的工作她都不嫌累,可現在她卻坐得全身發酸、腰桿挺都挺不直了。

  好不容易一切結束後,已經是下午五點,她還真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一坐就坐了八個小時!不過,這些辛苦是有代價的,她看著鏡中「華麗」的倒影,還真是美……雖然不及其它女人漂亮,但這已經是她有生之年所見過最美的自己。

  「李小姐,鞏先生來了。」

  幫她做最後整理的服裝設計師指著站在門口的男人,笑嘻嘻地對她說道。

  李思芹的心口一震,微微發顫的旋過身,當看見英俊倜儻的他,她也綻放一抹美麗笑靨。

  這陣子每每下班後他都會約她出去,有時只是吃頓晚餐,有時則是兜風看夜景,有時候也會在無人的鄉野間,兩人一塊兒躺在車內看星星、聽蟬嗚。但她最喜歡的還是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對她訴說著柔柔璦璦的心底話。

  這些看在一般情侶眼中是多麼簡單、容易的事,卻帶給她說不出的心悸,這要她不動情,真的很難!

  「你真美!」他蜷起嘴角笑了笑。

  「謝謝。」她害羞地揉揉裙擺。

  「可以了嗎?」鞏靖東轉向設計師問道。

  「可以了。」設計師做好最後的整理,便笑著對他說:「鞏總隨時都可以把李小姐帶出去了。」

  「謝了。」鞏靖東上前勾住她的手臂,「我們走吧,」

  李思芹點點頭,然後隨著他的腳步往外走,並坐進他的加長型高級轎車內,而後看他熟稔地轉動方向盤朝「縱情」行駛。

  「我好緊張喔!」李思芹坐在他身邊,不安地直深呼吸。

  「沒什麼好緊張,就當是去玩玩,別想太多。」鞏靖東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因為你已經習慣了,但我卻是——」她撇過頭望著他,卻意外看見他唇角畫過的淡淡諷笑。就在這剎那,」抹寒意忽地掠過她胸口,讓她的身子泛起冷沁的感覺。

  「你……你在笑什麼?」她停下剛剛的叨絮,忽然發問道。

  「我有笑嗎?」他猛回頭,用熾熱的沉瞳定定的盯著她。

  「我……」她搖搖頭,想揮去剛剛那抹不確定的感覺,「可能是我看錯了,你別理我。」

  「你真的太緊張了,傻瓜。」他用力將她往身上一帶,在開車的同時竟然還低首重重的吻住她。

  李思芹吃驚的睜大眼,直覺想要推開他,「太危險了!」

  「我對我的開車技術向來有信心。」他又來個緊急大回轉,然後出其不意的停下車,「到了。」

  她的思緒還沒從剛剛那個吻中回神,就被引下車。往前一看,她登時瞠大眸子,看著那間氣派高雅的俱樂部……它非常的獨樹一幟,一看就知道和一般俱樂部有著顯著的不同。

  大門旁邊放著一盞直立燈,燈光照著底下的怪體字跡——「縱情PUB」。

  「進去吧!」他才將車停下,馬上就有泊車小弟來將它開走。

  李思芹聽話地亦步亦趨跟著他,她很快的就發現幾乎每個人都有攜伴參加,而且一個個都是俊男美女,只有她……好像怎麼都攀不上美女之列。

  啪……啪……啪……

  才剛踏進PUB不一會兒,她聽見一連串急按快門的聲音,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堆記者躲在暗處正對著她拍照。

  「不要照了!」李思芹有點慌張的摀住臉,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位小姐,你是第一位拿著邀請函前往『鞏氏』的女人,對於獲得這次的資格,請問你的心情如何?」一名記者快步衝上前來想訪問李思芹。

  記者們早就都知道鞏氏四公子今晚的伴侶全是玩笑性的賭注,當然這消息也是他們放出去的,目的就是要這些媒體不要再揣測他們與女伴之間的關係。

  「什麼?」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小姐你別裝傻了,我們只是想知道你的一些小感想呀!」

  「我……」李思芹已心緒紛亂得不知該怎麼回答。

  鞏靖東看出她的驚嚇,於是將她護在身後,「請各位高抬貴手不要嚇著她了,她可是第一次踏進『縱情』。」

  他這樣的舉動,並沒制止這場混亂,反而引來大家更多的關注,幾乎所有記者全好奇的湧向李思芹,繼續不間斷地按下快門。

  李思芹捂著臉,忍不住滑下淚來。她的眼淚來自於恐懼與意料之外,還有剛剛他們所說的一些她聽不懂的話。明知不能哭她卻停止不了淚水,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過是陪他來這裡,怎麼會弄成這樣的場面?

  「小張,幫我將她帶進房間裡。」她的抖怯與膽顫竟讓鞏靖東的心口緊抽了下,因此立刻叫來PUB內的小弟把她帶離現場。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鞏懷風聽到風聲,立刻從樓上奔下。

  「沒事。」鞏靖東扯開嘴角笑笑,「想必你剛才也受到同等待遇了?」

  鞏懷風聳聳肩,「無所謂,我早就習以為常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的人選不過是憑機率挑選出來的。」

  「老二和老四還沒來?」這時候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已被PUB內的保鑣給攆出去,他們的耳根子才得以得到清靜。

  「還沒。」鞏懷風走到推車前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鞏靖東,「你的女伴呢?」

  「嚇壞了,已經被帶到樓上去了。」鞏靖東接過酒喝了口。

  「既然來到這種地方怎麼會沒有心理準備?」鞏懷風好奇地問。

  「我之所以挑她,就是因為她有特別的地方。」

  「特別的地方?」

  「特別固執、特別難搞……卻也特別天真、特別好騙。」他又淺啜了口手中紅酒。

  「大哥,我看你還是少玩這種女人,這種女人雖然天真好騙,卻也很棘手。」鞏懷風不忘給予忠告。

  「哈……說真的,這輩子我碰到的都是會吵會鬧的女人,但是棘手的女人我還真沒遇見過。」鞏靖東抿唇一笑,「反正剛剛記者都已經拍到人了,他們也該滿意了才是,一切說法就隨便他們信或不信,我根本無所謂。」

  「他們當然會信了,因為大哥你身邊平時根本不會出現這類平庸的小家碧玉。」鞏懷風這句話更加毒辣。

  「懷風,你還真狠。」鞏靖東帶著抹清淺魅笑,緩緩旋動著杯子,欣賞著暗紅色酒液的波動線條,漂亮的眼珠子亦隨上頭反射的光影移動……赫然,他帶笑的唇一僵,因為他看見杯中反映出的纖柔倩影……

  「我狠?大哥,對女人無情你在我們家可是高居榜首,我哪趕得上你?」鞏懷風低頭一看表,「我還有事,先離開一下。」

  鞏懷風並未察覺到鞏靖東和他身後女子之間的暗潮洶湧,對他眨眨眼後便離開位子,忙他的事去了。

  「我想……我還真是好騙。」李思芹盯著他冷然的背影,嘴角帶著抹自嘲的笑容,「鞏大少爺,你覺得像我這種平庸的小家碧玉需要你這麼大費周章的使計欺瞞嗎?」

  剛剛在樓上,她已從其它女人口中得知鞏氏四兄弟的計劃。沒想到當初她撿到的那張邀請函背後居然有著這麼大的惡意玩笑。

  伴遊俱樂部?老天!你是要懲罰我隨意撿了東西就去「鞏氏」求取工作嗎?天知道當時她也是非常為難、緊張,她又不是故意的。

  剛剛在知道他們全部的計劃後,她只想找機會溜走,但是心底的怨恨與惱怒讓她不找他說清楚又很不甘心。

  鞏靖東放下酒杯,回頭看著她,「沒錯,我是騙了你,但我會給你你應得的報酬。」

  「我應得的報酬?是錢還是工作?」她仰起臉,讓他無法忽略她眼角閃現的淚光。這淚影毫無預警的襲上他心底,讓他的心驀然一震!

  「隨你開口。」他壓抑著自己想安慰她的衝動,只是冷冷在視著她的淚眼。

  「鞏靖東,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對你說的一句話是什麼?」李思芹咬著下唇,逼視著他。

  「什麼?」

  「你真是天字第一號大混蛋!」說完後,李思芹便頭也不回的就要轉身離開。

  「站住!」鞏靖東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冷冽的黑眸熨上一片熾火狂怒,「沒有女人可以在我面前說走就走。」

  「是嗎?你一直都是這麼自以為是?」他這番話觸及了她心底的最痛。

  「你這女人為什麼這麼開不起玩笑?」她可以對他撒嬌,對他嗔惱,然後要一堆她想要的東西,為什麼她卻不這麼做?

  她回開他銳利的眼,朱唇勾起一朵冷笑,「我向來不讓人開玩笑,尤其是你這種惡劣的男人。」

  「你——」

  「你還想怎麼樣?我的心被你傷得千瘡百孔,你以為用一句『玩笑』就可以帶過嗎?」李思芹搖搖頭,再度看向他那擁有致命吸引力的俊容,「放過我吧!我不是能夠讓你耍弄的玩具。」

  鞏靖東冷冷的與她的淚眸對視,沒有任何接續的動作。

  「放開我!堂堂鞏大少爺又何苦糾纏一個被你欺騙耍弄的弱女子?」事到如今,她只好用激將法。

  果然,他用力甩開她的手,兩道冷冽凜人的寒眸裡窺不出他的心思。

  李思芹皺起眉,跟著轉過身,離開他俊魅的身影、陰寒的冷酷,即便離不開他,她也不要放任自己再繼續陷下。

  想當然,她一出現在「縱情」門外,一定會讓不死心的記者給圍堵。果然大家一見到她走出PUB便立刻擠上前問道:「請問,你和鞏氏大少爺到底是什麼關係?」

  「陌生人。」她冷冷的應了聲。

  「嗄?!」眾記者愣了下全都面面相覷,不曉得他是什麼意思。其中一位記者笑說:「小姐,你開玩笑吧?據我們所知你這次會出席『縱情』的週年慶酒會全然是因為運氣好,你可以說說你的心情嗎?」

  大家都知道她必然是收到邀請函後,第一個向鞏靖東報到的。

  「你真想知道我的心情?」李思芹頓住腳步,冷淡地望著周圍這些人嘴角上所掛著的曖昧笑容。

  「當然了當然了……」大家笑容滿面的等著她回答。

  「如果我早知道,我不會去撿那張邀請函,更不會去找他,現在我恨不得時光能倒流、恨不得從來不曾認識他。」

  某記者乍見她眼角泛出的淚痕,立刻抓住機會用特殊鏡頭拍攝起來,只是情緒快要崩潰的李思芹全然沒有發現,話說完後,她只是不停加快腳步企圖離開這一切紛擾,但傷心的淚還是止不住的滑落……




  鞏靖東坐在辦公桌前,一翻開報紙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眉頭緊緊蹙起,拳頭跟著握得死死的……

  今天,李思芹並沒有來上班,只是將參加酒會時所穿的那套禮服、鞋子用了一隻大箱子快遞給他,裡頭連個隻字片語都沒,做得還真狠絕。

  想他這三十年的歲月裡,有哪個女人敢用這種方式對待他?偏偏這個既固執又難搞的女人就是敢!難怪懷風會說她棘手,如今想想她何止棘手,簡直是該打入十八層地獄!

  剛剛下班後,他開車來到她打工的Coffee  Shop找她,可老闆娘珍妮居然說她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再到她住的地方等她,周邊鄰居卻說她搬走了……該死!她怎麼可以做出比他還無情的事來?

  鞏靖東又氣又恨,完全忽略了自己想找她的真正目的,還有那一絲打從心底想見到她的渴望。

  鬱悶的回到家中,就見老爸鞏造雄在客廳喝著酒,一見到他回來就說:「你們兄弟雖然在一塊兒工作,但各忙各的,要找個人還真不容易。」

  「爸,有事嗎?」老爸退休後,最大的興趣就是找朋友打打小白球,對於公司的事務極少插手,而他現在會待在這裡等他,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沒錯,是有件事情我想要問問你。」他攤開今早的報紙問道,「這個女人是誰?」

  「什麼?」鞏靖東眼一瞇,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今天出現在報紙頭版。「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無關緊要?」鞏造雄搖搖頭,「唉!真不知道你們四兄弟在幹什麼,同一天鬧出一堆新聞,你們以為『鞏氏』是專門炒緋聞的嗎?」

  「我們只是——」

  他揮揮手打斷鞏靖東的反駁,「算了,你們也都是成年人,要怎麼玩我也從沒管過你們,但是任何事都得適可而止,知道嗎?」鞏造雄說著,也為他倒了杯酒,「喝點吧!」

  「謝謝爸。」鞏靖東接過手,直覺疑惑地看向老爸,感覺上老爸好像還有話想說的樣子。

  「你還沒告訴我,那女人到底是誰?」鞏造雄又不死心的再次追問。

  「她叫李思芹,我知道的也僅止於這些。」鞏靖東有點不解的望著老爸,「您怎麼會對她這麼感興趣?」

  「感興趣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趙爺爺。你也知道他找他孫女兒好一陣子了,當他一看見電視上這個閃現的人影時,他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我,要我向你確認對方的身份。」趙祖義可說是鞏氏的大恩人。

  說起創業,可不是光有雄心壯志這麼簡單,當初若不是趙祖義眼光夠高,無條件的在金錢上大力幫忙,鞏造雄也不會將事業發展得這麼順利。換言之,「鞏氏」有今天的成績,趙祖義可是位大恩人。

  「您的意思是……」鞏靖東心口一提,才開口便聽到電話鈐聲響起。

  鞏造雄接了之後又將電話遞給他,「是你趙爺爺。」

  他立即接過電話,「趙爺爺,您找我?」

  「對,不知你爸爸跟你提了沒?你能不能告訴我電視上那個與你站在一塊兒的女孩叫什麼名字?」電話那頭傳來對方急急的詢問聲。

  「她姓李,李思芹。」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

  「姓李!」趙祖義深吸了口氣,「沒錯沒錯,她媽媽就姓李,難怪那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靖東,我要見她!你能為我安排嗎?」

  「對不起趙爺爺,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兒。」他也是剛剛去找她才撲了個空回來。

  「什麼?」趙祖義沮喪的說:「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一定要找到她,我非得見她一面。」

  「可是……」

  「靖東,你就幫幫趙爺爺的忙吧!」鞏造雄在旁邊聽見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幫腔道。

  「這……好,我盡力試試。」鞏靖東眉頭微微一擰。

  其實找她不成問題,但是找到的話,如果一切無誤,或許他還得勸她回去趙家。天!他沒事攬下這一堆責任做什麼?

  「那太好了,有了消息,你一定要通知我。」趙祖義千萬叮嚀後,這才掛下電話。而鞏靖東也明白他未來會有好長一段忒忙的日子在等著他。

  不過,李思芹,就算趙爺爺不找她,他還是會找到她,看看她的心是否真能雲淡風輕到什麼事都當作沒發生過?

  就算這只是一齣戲,她也絕對沒辦法從這齣戲中全身而退。




  徵信社最好用的地方就是尋人了。只要有名字、有照片、有個大概的方向,他們找起人來就像是螞蟻雄兵一般,遇縫則鑽,絲毫不馬虎。

  得到了回報,鞏靖東特別找了一天前往台東一探究竟。

  遠遠的,他坐在車內就看見有個老人走出資料中的地址,在石磚房外的矮凳上一坐,揀起菜來。

  不一會兒,李思芹也從屋裡出來,蹲在老人家腳邊幫著揀菜,生活雖然貧困,但他們的臉上卻找不到煩惱,有的只是笑容。

  「外公,看您,吃稀飯也會吃得下巴都是米粒。」李思芹一邊說,一邊幫外公弄掉嘴邊的飯粒。因為外公年紀大了,雙手偶有抖顫,自理雖然還可以,但總是會丟三落四,讓李思芹看得很難過。

  況且外公的身體一直不好,雖然都是些老年人的毛病,但不長期調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病情日趨嚴重,這是她心底最大的痛。她多希望……多希望能賺足夠的錢,為爺爺治病、給他一個安逸的生活。

  所以,原該留在家中照顧外公的她,不得不北上工作。現在好了,心飛了、愛情沒了,就連工作也報銷,她又得回家幫著吃飯,坐吃山空呀!

  「這樣是不是好看多了?」外公咧嘴一笑,只看見裡頭剩沒幾顆牙。

  李思芹更不捨的抱住他,「外公,我想替您裝副假牙,我真的好想……可是我們……」我們沒有錢呀!

  早知道她就不要鬧脾氣,儘管丟了顏面、自尊,她還是該留在台北,就算是為外公而留呀!

  「我吃稀飯、麵筋,不需要牙。」外公擺擺手,善解人意地說。

  「可是——」

  「咦?有人來了!」台東山上少有人煙,除了這裡的居民,一年到頭幾乎看不到別人,如今突然來了位英俊瀟灑的男人,教老外公怎會不吃驚?

  李思芹轉身一看,赫然愣住!她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能做的只是傻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連眨眼都忘了!

  「我有話要跟你說。」鞏靖東先朝老人家點點頭,接著將她用力抓了起來,帶到不遠處的車邊。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李思芹難以置信地問。

  「我自有辦法。」他又看了看那位直往這裡望過來的老人家,「那位是?」

  「他是我外公。」李思芹回頭對面帶緊張的外公揮手輕笑,好讓他安心。

  「你父母呢?」鞏靖東直接問道,在商場上說話向未果決的他並不喜歡來拐彎抹角這招。

  李思芹的臉色一變,「我只有媽媽,沒有爸爸。你突然跑來就是為了對我做身家調查嗎?鞏靖東,我已經不是你的職員了。」

  「但你卻沒領薪資就走,『鞏氏』也是不習慣佔人家便宜的。」他扯唇對她一笑。從她剛剛的反應看來,他已經可以猜出她絕對和趙家有關係。

  當年趙祖義的兒子趙博喬偷偷搞外遇,在外頭生下一位私生女。但也就在那女人得了重病、醫藥罔效之際要求趙博喬抱孩子回趙家認祖歸宗遭到拒絕後,從此那女人與孩子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十幾年前趙博喬一家人因飛機失事而罹難時,那時候的趙祖義都不急著找僅有的一脈香煙回來,這陣子又怎麼會積極於此事?

  「那你是特地拿那幾天的薪水來給我的嗎?」她朝他伸出手,「也好,給了你就可以趕緊滾蛋!」

  「你還真狠呀!」他輕輕一笑,可眼裡卻沒有任何笑意。「拿了錢真的就要趕我走?」

  「真要比狠,我還差你一大截呢!」她凝入他那雙闃如夜、難捉摸的深眸,就不知道他來找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跟我來。」鞏靖東有點生氣的將她往車裡一推,接著繞過駕駛座,發動引擎後立刻呼嘯而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李思芹緊張地拉著車門把手,才發現已被他給上鎖了。

  「你給我安靜一點。」他的眉頭狠狠擰起。沒錯,女人一向是不講理的情緒性動物,從她身上就可以一覽無遺。

  李思芹不說話,直到一段距離後,他終於停下車,然後打開車窗深吸口氣道:「你真的很讓人生氣,你為何不想想我為什麼千里迢迢開車來找你?」

  「可能我比較單純、好騙。」她苦澀一笑。

  「那是因為……我想找到你,親口向你道歉。」鞏靖東魅惑的眼,毫不放鬆地掠奪她表情中的脆弱。

  「你……」她不敢相信地觀察他的眼神,「你會為了我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女人而道歉?」

  「我知道我錯了。那晚看著新聞,看著你受傷的神情,我才知道我玩笑開大了。」舉手端起她低垂的小臉,鞏靖東卻驚見兩行滑下的清淚。頓時,他說不出梗在胸口的硬塊是什麼,只覺得它壓得他難以呼吸!

  他不是沒看過女人的淚,無理取鬧的、矯揉造作的、裝模作樣的,可就是沒有看見過這麼傷心難堪的!

  「我從來……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明知道你不可能對我付出真心,但我卻故意漠視真相,其實該怪的是我自己才是。」她用力抹去淚,微笑地望著他,「真的沒事了,我也不是塊尋死的料,你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跟我回去!」他緊抓住她的手。

  「回去哪兒?」

  「台北,我的工作不能沒有你。」

  「不可能,我那邊一切都斷了,不是說回去就可以回去的。」他以為她是誰,想回去就回得去嗎?

  「我已經為你找好住的地方,或者你想要帶你外公一道去也行,我想他需要頤養天年才對吧?」

  他的話還當真說進了李思芹心窩深處,想她離開台東最不放心的人還是外公。雖然外公直說一個人住好,但她知道他是不想給她負擔,如果她真有能力,她也很希望能夠就近照顧他,給他很好、很安心的晚年。

  「你……你為什麼非要我不可,我搞不懂,難道我這種女人對你特別富有挑戰性嗎?」受過一次教訓,她如何能再輕易相信他?她的心裡還是掙扎著。

  「如果我說是我私心想要你跟在我身邊呢?」他半瞇著眸望著她,「這次我說的百分之百是更話。」

  乍看之下她的確很平凡、很不起眼,可是慢慢的,他發現她的美是發自於內在,會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做出各種變化,迷幻他的眼。

  直到現在,鞏靖東甚至已不確定自己所說的這番話到底只是誘哄之語,還是出自於真心。

  「我可以再信你一次嗎?」她咬著下唇,試著又問。

  「你說過你不信發誓,所以我不發誓。」他默默等著她的回答,然而臉上的表情是一副信心滿滿。

  她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笞應。

  「你換個角度想,如果我真要騙女人心,何不換個新鮮的對象,又何苦還要來這裡讓你冷嘲熱諷?」見她遲不開口,他轉換個方式又說。

  「求你不要再說了。」明知道若再上一次當就是傻瓜,可她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我想告訴你,我們絕不是陌生人,而這次你也絕對會對我改觀。」他再一次強調。

  「好,我答應你,但這次請你不要再傷我的心了。」李思芹雙手合十地擺在胸前,眼底流轉的是一抹隱藏不住的深情摯愛。

  當初,她像一般女人,迷迷糊糊的愛上了這個黃金單身漢。從不懂愛,一直到漸漸放了心在他身上,所以當她得知自己只是枚棋子……被利用的棋子時,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絕不是用任何一種形容詞可以表達的。

  「你放心,我不會的。」長臂一伸,他將她緊緊扣在懷裡,低頭深深吻住她,這次的吻沒有上次的霸氣,但卻溫柔得令她心悸。

  隨即,他更為鷙猛地佔領她口中的香甜,吮吸著她的甘蜜與柔軟滋味,每一寸都不放過……

  「嗯……」她難耐地輕喘口氣,小手抓著他結實的雙臂輕輕推抵著他,「不……我不……」

  「你可以的。」他邪魅地半瞇著眸,大手更放肆的鑽進她襯衫領間,利落地解下她身上的鈕扣……

  「別……」李思芹身子輕輕一顫,在推抵不掉的情況下,輕易地讓他的大手探進。

  她的身子一軟,一雙盈盈似水的大眼蒙上了幾許驚慌,整個身子被他推在椅背上,「別怕……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有多麼想念你……」

  他低啞的嗓音帶有迷人的磁性,還漾著一絲誘人的味道,漸漸軟化了潛藏在李思芹道德觀中的矜持。

  不知哪時候起,她的胸衣鬆了開來,火紅了他的眼。

  「瞧你!臉紅得真美!」他抬起頭笑歎道。

  「別說了……」她捂著雙腮,卻覺得那兒熱得燙手。

  「若不是在車上,我真想……」他煽情的話語未盡,但調戲的勾魅意味己經傳達得很夠了。

  李思芹趕緊拉整好衣服,緊抱著自己,嘶啞地說:「我出來好久了,外公一定會擔心我,送我回去好不好?」

  「什麼時候跟我去台北?」他半瞇著眼問。

  「我外公一直不願意離開這裡,我還得先說服他才行。」

  「這個你放心,他的事就交給我了。」鞏靖東笑著重新發動車子,掉轉方向往來時路開回去。

  李思芹皺著眉看看他,瞧他說起大話還臉不紅氣不喘的,他一定不知道老人家一旦固執起來可是連卡車都拖不動的。

  「好,我就等著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她輕輕笑了。

  「我們就走著瞧吧!」他對她眨眨眼,表情中仍是他慣有的滿滿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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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08:54:4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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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李思芹是怎麼都不相信鞏靖東能夠說動外公,可萬萬想不到他真的辦到了!

  只見他一回到她家,就與外公邊喝茶邊聊天,耐性的聽著他訴說著想當年,就因為這樣,他稱了外公的心,外公也就一口答應了他的要求。

  當晚,鞏靖東在她家的小房舍住了一晚,隔天一早外公已經主動的催促著李思芹幫他一起整理行李。

  「小芹,快去收拾衣服,外公的衣服有的還晾在後面院子裡。」他一邊說,一邊看著剛起床的鞏靖東,還不忘對他關照著,「小芹她是個乖孩子,真的很乖很乖,你可要好好待她呀!」

  「外公,我知道。」羞死人了,他竟然跟著她喊外公!

  李思芹小臉一躁,立刻奔到後面收拾衣服,然後走進另一間小房間整理行李。大約半個小時後,她已提著兩隻皮箱出來,「我已經好了。」

  「那我們上車吧!」

  鞏靖東扶起李思芹的外公,一步步往外走,這份體貼看在她眼中,很令她感動。她趕緊擠到他身邊對他小聲說:「謝謝你。」

  「這有什麼好謝的。」他輕笑。

  將外公送上後座,又把行李搬進車廂,他們一行人立刻出發回台北。

  「你兩天來回這麼遠,會不會累呀?」台北與台東之間有段很長的距離,一來一往可不輕鬆。

  「為了你就不覺得累。」他撇嘴一笑。

  她困窘的低頭淺笑,「你的嘴這麼甜,難怪容易讓女人心動,卻也容易讓她們心痛。」

  「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你心痛。」他拍拍她的小臉,又將視線專注在前方,表情中卻多了份不確定的深沉。

  為了趙爺爺的交代,他不得不對她好話說盡,有些話已不清楚是真抑或是假,他更沒信心他這輩子只會守著一個女人。

  或許,讓她傷心是避不掉的結局,但依目前的情形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李思芹神情滿足的回頭看看外公,見他已躺在舒適豪華的車內沉沉睡去,她嘴角更不禁揚高了些。

  鞏靖東看著這一幕,眸光不禁轉濃,跟著他像是要揮去這種不自在的感覺似的,立刻踩下油門,更加速往台北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李思芹輕輕哼著歌,他才發現她的歌聲很美,雖然只是清唱,卻悠悠侵入他的心底。開累了,他會把車開到路邊歇會兒,或者買兩罐咖啡提神,而她則是說著笑話給他聽,盡量不讓他無聊。

  「你的笑話都說完了吧?」見她說到最後,已經是黔驢技窮了,不時抓著頭髮苦思的表情,還真有意思。

  「嗯嗯。」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那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的家庭。」他打算旁敲側擊,好進一步瞭解她的身份。

  「我的家庭……」她落寞地垂下腦袋,「我從小就讓外公扶養長大,一直與他相依為命。」

  「你昨天說你沒有爸爸,那是什麼意思?」鞏靖東又問。

  李思芹的小臉覆上一層灰色,隨即皺著眉,似乎不想提起「那個人」

  「你有苦衷不想說嗎?好吧!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就怕再勉強,會讓她退回原來的殼裡。

  李思芹望了他一眼,這才說:「我爸爸是一個有錢人,當初隱瞞已婚的身份追求我媽媽,到最後我媽媽生下了我,他卻不要我們,任我重病的媽媽帶著我無路可去……」說到這裡,李思芹隱忍已久的淚已控制不住的冒出眼眶,但她還是很傲骨的不讓它滴落。

  因為早在她八歲的時候就告訴自己,她絕不再為那個男人流一滴淚。

  鞏靖東邊聽邊蹙起眉,看來她十成十是趙爺爺的孫女了。「你說你母親病重……後來呢?」

  「過世了!因為是絕症,熬不過幾年就過世了。」說起母親,她這才滴下淚來。

  「所以你就和你外公住在一起了?」她這樣的生活實在不是他這種銜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可以想像的。

  「嗯。」她點點頭,勉強一笑,「但我已經很滿足、很幸福了,只要外公身體健康,我什麼都不求。」

  「以後你不僅有外公,還有我。」他偏頭對她一笑。現在他開始傷腦筋的是,該怎麼將一個對自己父親有著根深柢固恨意的人帶回趙家?

  「我知道。」她笑著點點頭,姑且不論他的這份愛能持續多久,但至少對她而言是一份希望,她絕對會好好珍惜。

  「路程還很遠,你累了就先睡一會兒吧!」他看看她,溫柔的說。

  「嗯,那我睡一下下,你如果無聊可以喊醒我,我可以陪你聊聊天。」長時間坐車,再加上外頭烈陽的刺眼光芒,想不睡都難呀!

  於是李思芹閉上眼,不一會兒便慢慢沉睡了……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原本艷陽高照的天氣漸漸轉為闃暗,氣溫也下降了一些。鞏靖東看見她不時挪動著身子,像是有點冷,於是體貼的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

  李思芹半睡半醒間像是感覺到了有股溫暖覆上她冰冷的身子,潛意識將他的外套摟得更緊些。

  吸進鼻問的都是他外套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這一股安定的感覺,讓她不知不覺中也睡得更沉了……




  再度張開眼,已經接近台北。

  李思芹揉揉眼睛再看看表,「我怎麼睡得這麼久?」

  「大概是累了吧!你瞧,外公也是。」鞏靖東撇嘴一笑,「再過一會兒就會抵達我替你安排的住處。」

  「真的很謝謝你。」李思芹抿唇一笑。若不是上回俱樂部那件事,她對他該是十二萬分的感恩才對。

  「你我不再只是陌生人了,你別老是對我客客氣氣的。」他轉個彎,車子慢慢駛向一處別墅區。

  「前面那間三層樓屋子就是了,外公不方便爬樓梯,一樓有個房間正好可以讓他用,後面還有一塊花圃,平常不種花一樣可以種種菜,他的生活依舊沒變。」他勾唇低笑。

  李思芹難以置信地看著,原以為他為她找的房子不外乎都市的水泥叢林,不是公寓就是大樓,沒想到居然會是在近郊這麼一處幽靜的地方!

  「這裡的租金……一定很貴吧?」她雖然喜歡,可又擔心自己負擔不起。

  「這件事你別擔心。」他先停好車把行李搬進屋裡,而後叫醒外公,「外公,已經到了,可以進去看看。」

  「什麼?已經到了!」外公張開惺忪的眼,慢慢走出車外,當看見眼前這幢高級別墅時可是驚得合不攏嘴,「這……這是我和思芹要住的地方嗎?」

  「沒錯,以後您就和思芹住在這裡。」鞏靖東笑著回答。

  「天!好美……而且還可以看見天空。」聽說在台北抬起頭只能看見樓房,沒想到這裡不但能看見藍天,還可以聽見鳥嗚。

  「喜歡嗎?」他笑著問。

  「喜歡、喜歡……我打從心底喜歡。」外公滿足又開心的笑了。

  「接下來我們去裡面看看。」鞏靖東又說。

  李思芹站在一旁卻顯得心事重重,直覺不妥,但見外公這麼開心,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鞏靖東看出她的靜默,直到他送外公進房間,讓他暫作休息後他才開口問道:「怎麼了?」

  「我不想欠你太多。」她抬頭望著他,「我只要租一間足以讓我和外公住下的房子就行了,這麼大……我們根本住不起。」

  「是我自願為你付出的,你就別想大多了,好嗎?」鞏靖東漂亮的大眼閃過幾許光影,讓她看得都癡迷了。這麼帥氣挺拔的男人,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是怎樣的好福氣,居然可以遇得到他!

  而且就怕隱藏在這後面的,又會是另一件事實,所以住在這種地方讓她著實非常為難,但想起外公興奮的笑容,她又不得不點頭答應了。「等我賺了錢,我還是要付租金,只要你算我便宜一點就好。」

  「好,你還真是固執。」鞏靖東看看表,又伸了個懶腰,「我也得回去了,你進屋看看,需要什麼再打電話給我。」

  「嗯,你開這麼久的車也一定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她對他漾出一抹甜笑。

  「嗯,那……我晚點再跟你聯絡。」對她點點頭,他便回到車上,漸漸駛離。

  李思芹立刻回到這棟房子裡找外公,但是見到外公已經開心的將自己的衣服吊進衣櫃裡。

  「外公,讓我來幫您。」李思芹立刻拿過他手裡的衣服,將它抖平後,才將剩下的衣服一件件在櫃中排列整齊。

  「他很不錯,你要好好把握。」外公笑開嘴,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全是對她的關愛,「你要是能有個好歸宿,外公就放心了。」

  「外公……」她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什麼。

  不可諱言,她是已經愛上他了,可是……她又老是有種說不出的不安定感一直在她心頭蔓延,難道被他欺騙過一次,她就無法放寬心去愛人了嗎?而且她一直想不通的是,他為何會一直想說服她跟外公搬到台北來呢?他過分的熱切反而讓她始終放不下心來。

  唉!或許她不走到事情的盡頭,是不會死心的吧?!

  「怎麼了?」看著寶貝外孫女眉頭深蹙,他心頭也跟著心急起來。

  「沒什麼。」她揮開那抹不確定,換上笑靨,「我們去後面花園看看,看是要種花好還是種菜好,好不好?」

  「好,好,就一起去看看。」外公像孩子似的開心笑著。

  她牽起外公的手,兩人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鞏靖東口中的花圃,心底也開始畫起屬於她和外公的幸福藍圖。




  鞏靖東一回到家,就看見趙爺爺早已在家等著他,他那張紅潤富態的臉孔不禁讓他想起李思芹外公那張滿是皺紋卻慈祥的臉龐。

  雖然兩者有這麼相同的老態,但是在趙祖義的臉上卻怎麼也看不見李思芹外公臉上的滿足。

  「怎麼了?找到她了是吧?」趙祖義急急問道。

  「對,但是我還沒跟她提。因為我從言談中發現她對你們有很深的恨意。」鞏靖東坐進椅中,揉了揉頗見疲累的眉心。

  「這樣呀!」趙祖義垮坐在沙發中,神情顯得頹喪不已。

  「趙爺爺,沒事的,您別放心上,我想她只是需要點時間。」他實在不想干涉他們兩代間的恩怨,可是如今已探進一腳,想要抽身就更不容易了。

  「好,我不急。但是你若有方法,一定要幫趙爺爺的忙呀!」趙祖義仍不死心地說道。

  「對了,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急著找孫女回去?」鞏靖東半瞇起精銳的眸子問道。

  「呃……」趙祖義明顯的愣了一下,「當然是想找個接班人呀!」

  「真是這樣?」這理由雖然恰當又合理,但是為何他現在才想到這個「接班人」?

  「當然是真的,反正你只要幫我把她給帶來就行了。」趙祖義被問得有些無措,只好隨意找著借口。

  「我懂了。」鞏靖東不再追問,但是心裡的疑問仍不斷擴大。

  「如果懂就快點幫我這個忙,我回去等你的好消息。」像是怕他又問及什麼,趙祖義迅速離開了鞏家。

  他遲疑地看著趙祖義離去的身影,才打算回房間好好睡一覺,哪知道門鈐聲又響了。

  王媽聞聲立刻從裡頭奔出來,「可能是二少爺回來了,他剛剛來電話說要回家吃晚餐,我來開門。」她將大門開啟,結果發現外頭站著一位很漂亮時髦的小姐。

  「我要找鞏靖東。」呂右琴往裡頭望了眼。

  屋裡的鞏靖東一聽見聲音,立刻走到玄關看是誰,「原來是你。」

  「怎麼?你不想看見我?」呂右琴不請自入,勾起嘴角說:「但是我可沒忘了合約還在你手上。」

  「My  God!」最近這陣子他都忙壞了,哪還記得合約的事。

  「怎麼?看樣子你好像忘了?」呂右琴表情僵住了,「是因為前陣子那則新聞裡女主角的事,把你給弄得忘了公事嗎?」

  他瞇起眸,不想跟她提到李思芹,「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有關合約的事我們明天再到公司談。」

  「不,我非要現在談。雖然『建洋』是小公司,規模不如『鞏氏』,但是我也是很忙的,明天我抽不開身。」她硬是耍賴不肯離開。

  「好吧!你進來。」他吐了一口氣,將她帶進客廳裡,而他則進入書房將那份合約給拿了出來。

  一見他拿起合約就要談公事,呂右琴褪下了剛剛那股潑辣,半撒嬌的說著,

  「拜託,我難得來找你,你除了跟我談公事之外,就不能談些別的嗎?」她撥弄著一頭大卷髮,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哼!」他冷笑著,「你如果真想跟我談什麼,請挑我精神狀況好的時候。」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是不是女人多得讓你應付不來?」呂右琴雖然早明白他是個「冷血無情」的花心大蘿蔔,卻又無法抵抗他俊美迷人的外貌。

  「我的私事與你無關吧?」他的表情越來越冷,彷彿籠罩著層層冰霜。

  「是無關,但是……如果我想追你,還是希望你能對我專情點。」呂右琴非常大膽地撂話。

  「追我?哈……」他笑得很誇張,接著打開合約在上面簽了字,「這就是我的回答,以後你也沒有再來找我的必要。」

  「你為了甩開我就隨隨便便的簽字?」呂右琴立即變了臉。

  她生氣的原因不止是他的拒絕,她更難堪的是,他竟然用這種方式打發她!想想看,在商場上一向以作風細心大膽著稱的他,居然會用這種馬虎的簽約方式趕走一個女人?

  「這不就是你要的?再說你已經自動降價,而這個單價又是在我的接受範圍以內,你還想要怎樣?」他將其中一份合約丟到她面前,「我累了,不送。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就跟張助理聯繫就好。」

  呂右琴拚命按捺下怒火,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是不是她離開了,所以你的情緒跟著變糟了?」

  她沒忘記上回在他辦公室裡所看見的煽情情景,因此她帶著抹曖昧的笑容走近他,雙手勾住他的頸後,在他耳邊低低喃道:「如果是這樣,那麼我願意代替她,你瞧瞧我,我有哪一點比她差了?」

  「哦!」他不耐的抓下她的手,「你好像忘了,除了你和她,我還有很多女人,不差你一個人。」

  「鞏靖東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她終於顏面盡失地對他失控咆哮道。

  「管你是敬酒還是罰酒,我都不想喝。大門在那裡,你應該知道怎麼走出去。」他被逼煩了,口氣也變得火爆起來,絲毫不留情面。

  「好,很好,算你狠!不過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你走著瞧好了。」拿過合約放進皮包裡,呂右琴又用力瞪了他一眼後,立即轉身離開。

  直到大門被關上,鞏靖東才無奈地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看來他當真遇上了一個難纏又厚臉皮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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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08:54:4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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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李思芹白天得上班,為了照顧外公的起居生活,鞏靖東特地請了位看護來到家裡。為此,她發覺自己似乎虧欠他更多了。

  這陣子前往公司上班時,她不可避免的接收到許多女同事探究的眼光,讓她極為彆扭,但或許自己早已成為她們閒嗑牙的對象,該說的早就說完了,所以幾天後這樣的感覺便漸漸消失了。

  「新住處住得還好吧?」今天週日,午後氣候還算涼爽,鞏靖東便將李思芹約了出去。

  「嗯,還不錯。」她笑看車窗外的風景。

  「其它同事對你還有異樣的眼光嗎?」他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這個。

  「還好。」李思芹聳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還不錯?還好?你的回答一向都是這麼模稜兩可嗎?」他對著她率性一哂。

  「雖然模稜兩可,但都是偏向好的一面。放心吧!我會慢慢適應的。」因為有他的溫柔、關愛,其它的事她都可以假裝沒看見。

  鞏靖東的視線從她的臉蛋移向她的衣服,他發現她似乎永遠只有兩件替換的套裝,於是很主動的將車子開往一家高級委託行。

  「你來這裡做什麼?」當他停在店門外時,李思芹疑惑地問道。

  「進去就知道了。」他笑著將她帶進店裡對老闆娘說:「找幾件適合這位小姐的款式,然後直接包起來。」

  老闆娘疑惑地看著李思芹,心裡忍不住揣測起來。鞏靖東是他的大客戶,以往他帶來的女人多半冶艷火辣,但像李思芹這類似雲般淡雅的女孩倒是不多見。

  「好,我馬上準備。」她走到後面,三兩下就把適合李思芹的衣服挑了出來,試穿後果真每一件都很柔雅韻致,很適合她。

  「這些衣服都好貴,我看還是算了。」看著上頭每套都標示著四或五位數的價錢,她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你別替鞏總省錢,他是我們的老主顧,絕對付得起。」李思芹是聰明人,老闆娘的幾句話已經讓她聽出端倪,因為這裡專賣女裝,而老主顧……意思不是已經很明白了?

  鞏靖東看出她臉色不對勁,刷了卡、拿了衣服就將她帶出店外,「你不要聽老闆娘胡說八道。」

  「她是胡說嗎?」她苦澀一笑,「不過沒關係,反正那是你的自由。」

  「李思芹,你到底怎麼了?」他板起臉不悅地說:「就因為她的一句話,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你這又是幹嘛?我又沒說什麼。」她已經很難過了,他還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其實她根本用不著胡思亂想,他有什麼樣的魅力她並不是不知道,何況在公司裡,到處都可以聽見有關於他的風流韻事,只是她故意忽略,當作沒聽見而已。可現在呢?她可以重蹈覆轍、毫無怨言嗎?

  「我……」他深吸口氣。

  「對不起……我想回去了。」她轉身,走向馬路的另一邊。

  「思芹——」鞏靖東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是我不對,我不該這麼說。什麼都別想了,我們去吃晚飯吧!」

  他的低聲下氣讓她覺得自己若再堅持什麼就太幼稚了,於是默默的隨他上了車。直到一家法式餐廳前,他才停下車,「吃點特別的好嗎?」

  「如果要請我吃飯,能不能依我一次,我不想去這種大餐廳用餐。」她仍坐在車上,不肯下車。

  「你脾氣更拗。如果你要繼續坐在這裡讓泊車小弟載走,那我可不管。」鞏靖東可從沒對一個女人放下身段過,他已經對她非常退讓了,她還擺架子!

  李思芹看著他,又看著站在一旁等著她下車的泊車小弟一臉笑意,她並不想繼續待在車裡鬧笑話。她更相信如果自己再執意不下車,不一會兒定會被那些追名流的狗仔再次逮到機會大糗一頓。

  沒轍,她只好認了,下車跟著他進到她這輩子頭一次進入的法式餐廳。

  鞏靖東知道在氣頭上的她絕不會乖乖點菜,於是為彼此各點了一道這家店的招牌菜。

  「都已經進來了,就別再耍性子了。」他又為她點了杯Aperol放在她面前,「這酒滿開胃的,先喝一些。」

  「我才沒耍性子,真正要性子的是你才對吧?」李思芹睨了他一眼,又看看此刻浪漫的氛圍,她暫時不想破壞它。

  拿起Aperol喝了口,還真是美味呀!

  不久,侍者端上兩份餐點,他又為她介紹這家松露的不同處,「它的味道不同於一般,沒有生菇的嗆味,試試,沾螺肉吃口感更棒。」

  李思芹就像劉佬佬進大觀園,好奇地依他的說法輕嘗一口,「嗯,真好吃!」

  鞏靖東笑了,「我們不要再不開心了好不好?」

  她朝他吐吐舌頭,「是你自己先想不開的,怪人。」

  「好,我承認我怪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對我有偏見。嗯!就是這個理由。」他擰了擰她的鼻尖,「瞧你,酸喲!」

  「誰酸了?我才不在乎你給幾個女人買衣服。」她頭一偏,輕哼了一聲。

  「咦,我有說你是為了這件事泛酸嗎?」他勾唇謔笑,「我看是有個笨女人不打自招了。」

  「你是想讓我氣得吃不下?」說歸說,李思芹倒想嘗嘗這種貴死人的法國菜到底有多美味,於是又吃了一口,「口感是還不錯,不過還是沒有路邊攤的小吃來得好吃。」

  「那種東西不衛生吧?」鞏靖東一臉不敢消受樣。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她挑眉一笑,就是跟他槓上了。

  「不跟你窮辯,省得我消化不良。快吃吧!」停頓了一下,他突然又冒出一句,「喂!今天十六,滿月呢!」

  「怎麼?你要帶我去看月亮?」她瞅著他看,似乎有點懷疑他的企圖。

  「沒錯,所以你得吃快點。」看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好像東西很難吃,真是辜負他的一番好意。

  「是,遵命。」李思芹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好不容易將這些細碎又分類多的法國料理全吃下肚。

  飯後,兩人便直接開車上陽明山。事實上山上的夜景在沒有燈害的地方欣賞絕對可以以更美的姿態呈現,而在台北看來就有些朦朧了。

  也許是累了一天,李思芹看著看著……居然很不賞臉的睡著了!

  鞏靖東瞇起眸,仔細觀察她沉睡的容顏,看著看著他眼神不禁變得迷離:李思芹,你知不知道?你可是第一個讓我費心神對待的女人,就算你不是趙祖義的孫女,我或許也會同樣這麼對你。

  腦中這種說不上原因的想法,那種在意的感覺有時讓他非常不舒服,好像以往的逍遙恣意已不再,心上始終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給拴住,所以今晚他要執行一件事,好讓他的心恢復以往的清冷無緒,就像他原來的自己。

  既然她睡著了,也不必再看什麼月亮。緊接著他依照計劃開車帶著她來到了汽車旅館,當他將她從車裡抱出來直上樓上房間時,她才漸漸甦醒。

  「這……這裡是哪兒?」奇怪,這裡不像她住的地方呀!

  「剛剛我已經打電話給看護,請他轉告外公說你今晚不回去了。」他的眼神變得好幽魅,讓她的心跳不自覺有點加速了。

  「那……那這裡到底是哪?」她左看右看怎麼看都好怪,難道她還沒睡醒?

  「汽車旅館。」當他說出這幾個字時,李思芹還怔怔的傻了五秒這麼久。

  她搖著還沒完全清醒的小腦袋,「不……我要回家……」

  孤男寡女來到這裡,不用猜也知道他的意圖。雖然她有點小小愛上他,可還沒有到這一層的打算。

  「時間已經不早了,你還要去哪兒?」他拉住她,由於他的力道過大,李思芹一個不平衡,就和他一塊兒摔向旁邊的雙人床,床上還有店家灑滿的粉色玫瑰瓣,頓時片片花瓣紛飛,全落在兩人身上。

  「我……你不該帶我來這。」她幹著嗓說。

  「我知道你愛我。既然你愛我,就沒有拒絕的道理。」他語氣放柔安撫她,今晚他非得到她不可。他從來都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今晚得到她之後,他想他就不會這麼在意她了。

  「我是愛你,可是並不一定愛就得——」她還在努力的想要說服他。

  「現代人哪一對情侶沒做過這種事,你拒絕我就是在玩我羅?」鞏靖東的眸心倏然一瞇。

  「我沒有,我只是還不習慣。」她有點害怕他此刻猖狂的模樣,聲音越來越「。

  「放心,我會讓你習慣的。」鞏靖東的嘴角銜上一抹邪肆的淺笑。

  李思芹還來不及說話,他已握住她的一雙小手,將之放在頭頂緊緊箝住,而後俯身對住她的眼,「你注定是我的。」

  聞言她頓時花容失色,活像只待宰的羔羊,膽怯地躺在他眼前,那雙水漾的瞳心寫滿了不安與倉皇,「你不能對我用強的。」

  「我用強?!」他低笑,「很快你就會知道,對女人我從不用強的。」

  他的笑容裡嵌上了幾許欲望的線條,那是男人對女人的探索笑意。

  接著,他只是平靜地解著她一顆顆的鈕扣,冷然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直到她上衣敞開,露出一截如凝脂般的滑嫩皮膚……

  叮咚——

  房門突然傳來鈐聲,李思芹驚慌的拿了被子掩住身子,而鞏靖東則像早知道會有人打擾似的悠然站起,直接打開門。

  「先生,您吩咐的酒我們送來了。」原來他在訂房時就曾交代店家準備兩瓶好酒。

  「給我就好。」付了小費,他把酒拿了進來,又找來兩個杯子倒下七分滿。

  「喝一杯,喝點酒你就不會這麼緊張了。」他是個中老手,知道酒可以調情,也可以亂性。

  「我不喝。」她已經緊張到連呼吸都亂了,哪還能喝酒?更何況不用喝一杯,她絕對就會先醉的。

  「那我先喝了。」他微笑低啜一口。

  接著他輕柔的攬她過來,先倒了些在她的胸口,然後低首沿著身體的線條汲幹上頭的酒液。

  他的唇帶來熱度,直貫穿她的毛細孔,泛遍敏感的肌膚,讓李思芹無法控制的發起抖,打著哆嗦。

  「現在換你了。」鞏靖東先喝了口,接著含住她的小嘴,將帶著醺味的酒液一點點的送進她嘴裡。

  「嗯……」好辣!

  李思芹每吞下一口都難過不已,但他是如此強壯有力的壓縛著她,軟弱的她只好依他的意思,一口口吞下那又苦又澀的液體。

  也因為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原本粉白的臉色已漾成一片片誘人的嫣紅,雙眼也跟著迷離的半瞇了……

  鞏靖東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才因為喝幾口XO,全身就軟成一攤水!

  「你醉了?」他望著她那雙誘人的大眼。

  「沒,我沒醉。」她是還沒醉,只是有點頭暈……暈得她有點胡言亂語了。

  「哦!那麼再來一口吧!」這次他含了更大一口,盯著她天真無邪的眼睛,再次將口中的酒液灌輸至她喉間。

  「咳……咳……」好醺好辣,她覺得自己體內都快著火了。

  「給我,嗯?」他將她柔軟的身子緊扣入懷,低首以熱唇輕輕佻逗著她的粉頸,畫過那片如絲絨般光潔馨香的肌膚。

  她的身子一顫,有種怪異的感覺攫獲住她的心和身子。

  「嗯……」被迷惑一般,她昏眩地低吟了聲,也因為熱,她隨手挑起垂在肩上的發,露出誘人粉頸。

  鞏靖東再也忍不住地將她拉到他身前,用自己粗獷的身子不懷好意地擠揉著她……

  李思芹頓時瞭解,他今晚是不會放她走了……

  「就是因為你不像其它女人一樣會有挑勾我的念頭,舉手投足間又都自然散發天真的誘惑,所以我對你的身子會有一股窺探的欲望。」他瞇起眸,大手來回輕撫她的腰際。

  「呃……」她渾身倏然一麻。

  而他立刻覆上她的唇,汲取她的甜美,狂肆地勾引著她體內既陌生又不知名的燥熱。

  當他的手終於褪下她身上最後的蔽體物時,她冷得往他身上一靠。

  「這樣你就不會冷了。」他的手滑向她腿間的柔軟處,帶給她一股止不住的狂喜。

  李思芹雖然暈頭轉向,但也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別……」她忍不住輕逸了聲,半推半就的抗拒著。但她微弱的抗拒只是徒增她的嬌柔與媚惑,也更增加了他亟欲征服她的欲望。

  突然,李思芹微微張開眸望著他的同時,他身下已迅速挺進她潮濕的體內,頓時強力的進出、雷霆般的沖刺,都賜給她難以言喻的激烈快感。

  她的微喘、他的低喃一直持續著……

  直到兩人體內都翻湧起強烈狂肆的火苗,這才將彼此的激情焚燒殆盡。




  激情過後,李思芹倚在鞏靖東的懷中,摸著他淺露的胡碴,試探性地問道:

  「我的表現是不是很糟?」

  「不,非常棒。」他握住她的小手,微微勾起嘴角。

  「是嗎?」聽他這麼說,她也就安心了。

  「別想太多,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最好的。」鞏靖東的眉頭淡不見影的一蹙!原以為在得到她之後會讓他少了份牽絆,沒想到她天真的施為、羞澀的回應,反而給了他更多、更狂野的誘惑,讓他欲罷不能。

  他該不會是對她的身子上了癮吧?!

  為了忽略她此刻柔軟的貼近,他起身穿上衣服,又從外套中拿出一張照片問她,「你認得他嗎?」

  李思芹接過照片一看,臉色瞬間轉白,抿緊唇說:「我不認識。」

  照片裡的人就是趙祖義,雖然媽媽帶她去見他時她還小,完全沒印象。但是生為商界老大的他不時有新聞出現,她怎麼可能不認識?

  但她不想認,一點都不想。

  「你真的不認識他?」鞏靖東半瞇起眸望著她。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她的身子微微發著抖,只要一想到他可能跟照片上那無情的男人有關,她的心就隱隱作疼。

  「他是我們家的恩人。」

  「哼,他也會是恩人?」她不相信的輕嗤。

  「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他?」繞到她面前,他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

  「我是不想認識他。說穿了,就算我認識他那又如何?這就跟我認識周傑倫、阿妹是一樣的道理,我可以認識任何人,但他們卻不見得認識我。」李思芹顯然開始有點兒激動。

  「他正在找你。」

  「找我做什麼?」李思芹瞇起眼,警覺起來。

  「他對你很內疚,一直想找回自己的孫女。」他掬起她的小臉,才發現她竟然流著眼淚,「答應我去見見他好嗎?」

  「原來……原來你是為了這個才來台東找我。」她悲傷的說。

  「不,就算不是因為他,我也會去找你。」這是真的,發自內心深處的心底話。

  「是嗎?」她吸吸鼻子,看著他器宇軒昂的模樣,忍不住衝進他懷裡,「不要再利用我了,求你……我真的很愛你,不想再受這樣的痛楚。」

  「我沒有利用你,只是希望你答應我……認他吧!」他不捨地輕撫她的小臉。

  為什麼看見她的淚容,他會跟著心擰?沒想到在得到她之後,他不但沒有擺脫不該有的牽掛,反而那種怪異的情緒更深了。

  「就算他是你的恩人,你也沒必要硬要我回去認他。沒有他的這些年,我一樣過得很好。」她試著說動他別再強迫她。

  「我們鞏家欠了他一份恩情,因此他拜託我一定要帶你回去見他,我不能拒絕。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嗯?」他握著她的肩,專注地看著她。

  「我……」她咬著唇,「如果我不回去呢?如果我不答應你是不是就不再理我?」

  「怎麼會?但我只是希望你能和趙爺爺化解多年的怨與恨,畢竟論血緣、親情,你們終究是爺孫。」

  「我跟他之間一點親情都沒有。」恨了他這麼多年,她哪可能說忘就忘。

  「好吧!那我就不勉強你了,你仔細考慮一下。」說著,他便要離開房間。

  「你要去哪兒?」她緊張地抓著他的手問。

  鞏靖東撇撇嘴,「我去車上拿Notebook上來,還有點公事得急著做出結果,你先睡吧!」

  聽他這麼說,她這才放寬心,「沒關係,我可以陪你。」

  「隨你吧!」綻出一絲笑痕,他輕合上房門。

  李思芹低下頭又看見擱在桌上的那張照片,頓時有股衝動想要撕了它,因為她作夢也不敢相信這個無情老人竟然也會有想讓她認祖歸宗的一天。

  走進浴室,她乘機沖洗了下身子。當鏡中反映出自己雪白身子上的斑斑吮痕,與頸上那一朵朵被深情種下的草莓時,她的嘴角不禁上揚起一道幸福的弧度。

  梳洗完畢,她出來便看見鞏靖東靠在床頭打著Notebook的專心與謹慎表情。

  體貼的為他泡了杯烏龍茶,她端到他身邊,「喝點茶,你會有精神些。」

  「謝謝。」他轉首望著她,「還不睡?」

  「嗯,暫時還睡不著。」

  鞏靖東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了,我這裡有張契約,麻煩你簽個名好嗎?」他從資料夾中找出一張紙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疑惑的問。

  「是你現在租賃房屋的租賃契約,是必要的手續,你可以看看。」他眸光緊緊盯著她的眼。

  「哦!那我知道了,我簽。」她微微一笑也不多看的就簽下名字,但這瞬間卻沒發現他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

  將契約交還給他,她便回到床上,趴在上頭看著他認真思考的模樣。

  「要不然你可以看看電視。」他對她輕輕一笑,極力想掩飾什麼。

  「不了,我沒有看電視的習慣,因為以前住的地方也沒有電視。」她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著他,好像不這麼牢牢看著,他很快就會消失似的。

  「那你……」

  「你別管我。我不想吵你,想讓你趕緊做完也可以早點睡。我陪你一會兒,想睡就會去睡了。」她彎起嘴角瞧著他,對他的關心感到心裡甜蜜蜜的。

  「那好吧!想睡就先睡,別等我。」說著,他便低下頭繼續整理著電腦裡的資料。

  李思芹看得出來他已將全副心思擺在上頭。一個出了門也不忘將工作帶在身上的男人,對於感情的需要會是多麼淡薄那是可想而知的。

  想著想著,一絲淚影竟不經意的滑落眼角,只是她不敢讓他看見,只能偷偷用手背抹去,而後轉身背對著他,假寐。

  房間裡一片安靜,只聽到鞏靖東滴滴答答的敲鍵盤聲。其實他沒聽到的是,她在心裡吶喊著:為什麼你要提及趙祖義,你或許不知道我有多恨他……多恨他……




  第二天一早,李思芹便回到住處。

  但奇怪的是,外公不見了!

  她心急如焚的樓上樓下到處找,就是不見外公,偏偏鞏靖東又已將車開走,一時間她根本是求助無門。

  怎麼會這樣?那位看護到底將外公帶去哪了?

  吃東西?散步?購物?打了手機也沒人接聽,怎麼惰況會變得這麼詭異?

  等了近半個小時仍不見有人回來,李思芹準備出門四處尋找的時候,卻發現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站在門口望著她。

  「思芹,爺爺終於見到你了。你長大了!」趙祖義笑咪咪地望著她,一臉慈藹樣。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瞇起眼,對他有了一絲提防。

  「當然是靖東告訴爺爺的。」他撇開嘴笑著,但那笑容看在李思芹眼中,除了虛偽之外什麼都不剩!

  「是他?」她苦笑著,他不是說好了不逼她的嗎?

  「跟爺爺回去吧!爺爺準備了非常舒適的房間等著你回去住。」他用盡了心思就是想勸她回去。

  「不,我只有外公,我不會跟你走。」她斷然拒絕,連考慮都沒。

  「你!」趙祖義臉色一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不是因為你是爺爺的親孫女,爺爺才不需要這樣百般討好你。」

  「討好就不必了,你現在馬上離開吧!當初你和你兒子可以不接受我和我媽,那麼我當然也可以不要你。」她咬著唇,心痛至極的說。

  「我知道你怪爺爺,那是因為爺爺——」

  「對不起,我急著要去找我外公,請你離開。」李思芹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連忙想推他出去。

  轉身正想要鎖上大門,走了幾步卻聽見他說:「爺爺知道你外公在哪兒,如果你想給他過好日子,就快跟爺爺回去。」

  「什麼?」她定住身,過了幾秒便衝向他,搖晃著他的身軀,「你把我外公怎麼了?趙祖義,你快說,你把我外公怎麼了?」

  「他現在在爺爺那裡,過得非常舒服,吃好的又穿好的,若想見他,你就跟爺爺來吧!」他像是早就部署好了一切,連棋局怎麼走都掌握在手心裡。他就是要她跟著他的意思走每一步棋。

  「你……」李思芹逸出苦笑,「沒想到你可惡的作為至今還是沒變。」

  「就算爺爺可惡也是為了你和你外公好。」他並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好,你帶我去吧!」她屈服了,但是這只是暫時的,等她見到外公後就會將他帶走,從此再也不與姓趙的有任何往來。

  「上車吧!」他指著停在不遠處的高級房車,裡面還坐著一位司機。

  李思芹不屑地撇撇嘴坐上車。坐進車內之後她一句話也沒多說,只知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車子才終於停在趙祖義位於天母的高級住宅前。

  李思芹立刻下車往大門內走進去,裡頭真不愧是富一豪居住之所,不但有前庭還有後院。突然她看見了外公,他正坐在院子裡的竹椅上,讓看護按摩著。

  「外……」她開心的就要跑上前去,卻被趙祖義給攔了下來。

  趙祖義拉住她的手阻止她過去,跟著掏出一項醫院報告,「這是爺爺昨天下午帶他去醫院做初步檢查的結果,他不但有輕微癡呆的傾向,還有嚴重白內障,膝關節也退化得差不多了,就連牙齒也掉得只剩下一些,根本無法咀嚼,也吸收不了營養的東西。」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她瞪著他,清楚他跟她說這麼多必有目的。

  「他一直沒好好過過日子,而你……有能力讓他安享晚年嗎?」他看向她外公的方向,「爺爺想,如果你現在告訴他要帶他走,他一定會跟你走,因為他愛你,願意為你犧牲一切。但爺爺問你,你又能為他犧牲什麼?你連為他犧牲一點恨意回到爺爺身邊都不肯!」

  「別說了!」她有些慌了,因為他說中她心底對外公的虧欠。

  「爺爺可以給他所有的享受,給予他所有的治療,也願意讓他和你一起住在這裡陪伴你。」他眼底亮出的一抹光影與憧憬,讓李思芹完全拒絕不了。

  「我……我……」她果然猶豫了。

  「不要跟爺爺說你可以負擔這些。」趙祖義得意的嘴角緩緩揚起。

  她又恨又怒地看著他,「你這麼做跟威脅我根本沒兩樣,你不要以為我會屈服。」

  「沒關係。」他跟著拿出一張醫院治療程序單,「這是醫生跟爺爺商量後,對你外公所做的治療內容,你可以先看看再做決定。」

  李思芹顫抖的接過手,看著上頭琳琅滿目的項目,體認到外公的身體真的很不好。都怪她……怪她一直沒能好好孝順外公,如果真能讓外公晚年過得舒服些,她就算犧牲也是值得的。

  但那絕不是恨意的犧牲,而是自尊的犧牲。

  「還有……」趙祖義接著又說:「這是一份你親自簽下的契約,上頭寫著你同意認祖歸宗為趙家人,從現在起你就叫趙思芹。」

  「什麼?」她奪下他手上的紙張,好面熟……天!這不是鞏靖東昨晚給她簽的什麼租賃契約,什麼時候變成這種東西?!

  鞏靖東……他騙她!他竟然騙她!

  猛一咬牙,她立刻回頭奔出大門,含著淚拚命往外狂奔。

  趙祖義笑得邪氣,跟著拿起手機按下一組號碼,「宇老,我孫女兒已經回來了,你我兩家的聯姻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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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08:54:4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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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鞏靖東的辦公室房門突被推開,他錯愕的抬起頭,一見是李思芹,不禁笑問:「不是要你休息一天,明天再來上班嗎?」

  「如果我明天才來,說不定已經被你賣了。」她難以相信地苦笑,「鞏靖東,為了讓我回趙家認祖歸宗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呀!」

  他瞇起眸,似乎已經知道她的來意。

  「思芹,我這麼做是為你好。你既然身為趙家人,當然應該運用所學,為趙家的事業打拚出一番成績。就算你一開始不熟練也沒關係,有我幫你這些都不是問題。」

  欺瞞她本來也不是他所願意的,但那日趙爺爺離開後,半夜裡就突然傳來他服用過量安眠藥的消息。既然他如此思念孫女,也極力懺悔,那麼就算他這麼做違背自己向來光明磊落的行事作為,也不能讓他老人家再一次想不開。

  「你以為我希罕什麼大事業?」她希罕的是他的心,她希罕的是他對她的愛到底有幾分真、幾兩重?

  「就算你不希罕事業,能讓你和你外公過好日子也是我所希望的。」他歎口氣,「何苦把上一代的恨一直延續下去?」

  「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咬著唇直搖頭。

  「思芹——」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她用力捂著耳朵,心口堆滿的全是悲傷和失望。

  他站起來到她面前近距離望著她,「你聽我說,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只要你能放棄心中的恨,你就會過得舒服些。」

  她搖搖頭,迭步往後退,「你不用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我不想聽,也不想再聽你說任何一個字。」

  說完,她便回頭往大門走去。

  鞏靖東追上她,用力抓住她的肩,「李思芹,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我想插手你和他的事嗎?老實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想。」

  「但你還是插手了不是嗎?」她冷笑。

  「沒錯,我是插手了,不過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我真的很希望你和你外公可以過好日子。如果你不希罕這一切,那就當我是壞人吧!看你要怎麼樣都隨便你。」鞏靖東被逼急了,口氣一轉強硬。

  接著他走到一旁的酒櫃中翻出一把水果刀塞到她手中,「你來找我興師問罪,要是不劃我幾刀一定很不甘心了?現在你報仇吧!」

  她握刀的手隱隱發著抖,愕然的看著他,「你……你不要以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心中一有恨,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半瞇著眼。

  「你……你……」她激動的亂了理智,眼一閉,手臂一伸,隨意劃下——

  當聽見布帛破裂的聲音時她才猛然驚醒,而一張開眼看見的就是他白色長袖上的一道血痕。

  他的眼睛卻一眨也不眨的亙視著她,「現在你滿意了吧?那你可以走了。」

  望著他那張無情無緒的臉孔,她的心在抽搐,撫著胸口,下一秒她將刀子一丟,就急忙奔出他的辦公室。

  鞏靖東痛心得閉上眼,直到手臂上傳來疼痛時,他才發現血還在流。幸而她本來就不敢出手,因此動作很輕,雖然劃中了手臂,但那也不過是皮肉傷而已。這事情他壓根不想聲張,於是只稍微包紮了下傷口,隨即便套上外套也離開了公司。

  當鞏靖東將車子開出地下室時,卻驚見李思芹就蹲在辦公大樓外傷心哭泣著。

  他立刻將車開過去,在她身旁停下並對她按了聲喇叭,「上車。」

  他的聲音讓她吃了一驚,她捂著唇抬頭望向他,強忍著哭泣說:「對……對不起……」

  「快上車!」他又喊了一次。

  李思芹這才站起,緩緩坐進他的車裡,低著嗓問:「你的傷要不要緊?」

  「你連報仇都沒力氣,別再提了。」他繼續向前開,「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還能去哪?」她苦笑,「我要回去看看我外公。」

  「關於這件事我不會跟你道歉,因為我確信自己沒有做錯。」他撇過頭看了她一眼。

  「你一向都這麼自負?」這輩子遇見他,她已不能不投降。不管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也無法說服自己去恨他。

  他勾起唇,「或許吧!」

  「以後……我就不去『鞏氏』上班了。」她望著窗外,淡淡吐出一句。

  「什麼?」他表情一僵。

  「你說的對,我以後就要換姓、換身份,以後也不會再缺錢了,從此不必再當別人的下屬,聽上司的命令。」她自嘲地說。

  「也是,以後趙家的產業就夠你忙了。」這一點他是可以理解的。

  「嗯。」她苦澀一笑,雖然這一切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但是事到如今她不接受也不行了。「好了,你把車停在這裡就行了。」她隨手一指要他停車。

  「怎麼了?這兒還離很遠。」

  「我想在這附近逛逛,買點東西再回去。」她笑著說。

  「我可以陪你。」他尋找著停車的地方。

  「不用了,現在到處都被停滿了,你找不到位子停車的,我先走了。」她執意下車,因為她不希望讓他看著她走進趙家。

  沒辦法,他只好將車停下讓她下車,直到她推開車門走遠後……望著她的身影,他這才發現她的心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




  「思芹,我們回台東吧!」外公趁李思芹晚飯後陪他散步的時候,將這句話說了出口。

  「是不是趙祖義對您不好?」李思芹瞪大眼,一股怒氣就要往上衝。

  「不是,他對我不錯,也很照顧我。但是外公雖然有時候腦袋不太靈光,我也非常清楚的知道你不喜歡這裡。」外公拍拍她的手,對她微笑著。

  李思芹笑著搖搖頭,「我沒有不喜歡呀!您看,現在我不用上班也都不愁吃穿,誰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他哪不知道她說的是違心之論,「你這丫頭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如果你真想離開就不用顧慮外公,我們可以說走就走。」

  「好,要走的話我一定會帶著外公的。」她望著因過著優渥生活而精神奕奕的外公,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根本不可能在現在說走就走。

  「那就好。」外公又走了一會兒說:「唉!不行了,現在腳越來越不禁走,才走了一會兒就疼,我們還是回去吧!」

  「您的關節有點退化,以後還是少走一點路。」散步是外公的最愛,因此她才會每天都找時間陪他走上一小段路。

  「再說吧!如果不走路,關在家裡會退化得更快。」外公還是笑嘻嘻的跟她說著笑。

  「剛好,您也到了該吃藥的時間了。」她牽著他慢慢走回客廳,卻沒發現趙祖義一直站在窗口看著他們這副祖孫和樂的情景。

  將外公交給看護後,趙祖義走向李思芹,「爺爺有話要對你說,你現在有空嗎?」

  「可以,你說吧!」好些天過去了,李思芹始終不肯喊他一聲爺爺。

  「如果你待我有待你外公一半的好,爺爺也安慰了。」他感慨地說。

  「我對你不好嗎?」她挑眉笑說:「如果真不好,你可以趕我走。」

  「爺爺怎麼可能趕你走?你可是爺爺唯一的親人。」他歎息一聲,「不過有件事爺爺想跟你商量。」

  「你說說看。」她冷淡的回應……冷淡而小心。

  「爺爺的公司雖然規模不小,但是想進軍全球市場還稍顯薄弱,所以爺爺打算和另一間也有這方面意圖的相關產業公司『宇昂』合作。」

  李思芹輕嗤,「那我就先恭喜你了。」

  「別恭喜的太早,『宇昂』那方面希望我們兩家有點……關係在,這樣合作起來才比較沒有壓力。說穿了,我們彼此都想利用對方的力量,如果能加上姻親的關係做陪襯,那麼經過媒體大肆報導後,更對我們十分有利,誰也不怕誰有異心。」

  當他說到這裡,李思芹已經開始有點懂了!

  她眉頭深蹙的直睇著他,「你說的姻親關係指的是……要我嫁過去?」

  趙祖義笑了,「不愧是我的孫女兒,一點就開竅。」

  「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這麼積極的要我回到趙家,難道只因為我還有這點利用價值?」李思芹發現自己氣得渾身發抖,「我就說,你不會是個好人。」

  「這真的誤會大了。想想吧!對方也是獨子,到時候兩家的產業歸你們夫妻所有,這樣一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嗎?」

  他這樣的語氣,就跟鞏靖東好像好像……難道在他們眼裡,只要有錢就是幸福、就是一切?

  沒錯,為了錢,她是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不能盡心孝順外公。但是人的一生當中應該有許多事比這些更重要,不是嗎?

  「怎麼樣?爺爺說的沒錯吧?!」趙祖義盯著李思芹笑咧著嘴。

  而李思芹則像是受了嚴重的刺激般,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眼眶裡繞著淚水,「如果我不要這些呢?你又打算拿什麼來要脅我?」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爺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合作對象就這麼跑了?」他似乎有點震驚地看著她,他萬萬沒想到還會有人不愛錢的?!

  「那是你家的事。」她說什麼也不要把未來砸進去。

  他眼神裡閃過一絲光芒,「你以為鞏靖東會娶你?」隨即失笑搖搖頭,「鞏家幾個兄弟我是看著長大的,對他們更是最瞭解不過了。他們眼裡除了事業,女人不過是消遣的玩意兒,而你……」他盯著她用力地說。

  李思芹閉上眼,什麼都不想再說了,其實這些不用趙祖義說,她也感覺得出來,他……鞏靖東已經得到她的身子、得到她的心,她已沒什麼可以給他了,他才會用一紙契約賣了她。

  見她不說話,趙祖義只想加把勁兒,「為了你外公,你仔細想想吧!」

  他半帶著威脅的口吻讓她聽了好絕望,但她又不能不顧外公的晚年,畢竟他能享受的日子也不多了呀!

  「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考慮。」說完她就直奔上樓,窩在房間裡哪兒也沒去。

  她望著窗外,想了好多好多……直到桌上電子鐘發出「嗶嗶」聲,她一看才知道已經十點了。

  拿起手機,她打給了鞏靖東,響了幾聲後,電話終於通了。

  「喂。」聽著他磁性的嗓音,李思芹只覺得心好酸。

  「喂……是誰?」無人回應,他又問了句。

  「是我。」怕他掛了電話,李思芹趕緊說道。

  「思芹?」他剛從浴室出來,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笑問:「你還是打電話來了。」

  「聽你的口氣,你確信我會打電話來?」她苦笑,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不但自負更是胸有成竹。

  「是我猜的。」他勾唇道:「怎麼?有事嗎?」

  「如果我說,我要結婚了呢?」她嗓音哽咽地問。

  「什麼?」他微微一愣,有點疑惑地問:「什麼時候的事?」

  「或許很快。」如果答應趙祖義之後,應該會很快吧?!

  「或許?!」他輕笑出聲,「那對方是誰?」

  「我……我不知道。」她根本沒心情問對方是誰。

  「哦!」鞏靖東扔下毛巾,笑著心想:唉!這個說謊不打草稿的女人。肯定她絕對是在開玩笑,因而他語氣中帶著不在意的輕狂,「那我只好恭喜你,你就嫁吧!」

  「你是真心的?」她一怔。

  「嗯嗯,要我送份大禮嗎?」他也還以玩笑。

  「不用了,你已經送了我一份最大的禮。」這份大禮就是無情與殘忍。

  「我已經送你了?」他皺起居。

  「對,謝謝你。」她閉著眼,「不打擾你,我先掛電話了。」

  說完,她便切斷手機,趴在桌上痛哭不已……

  這一夜,她徹底失眠了。




  鞏靖東忙完趙祖義與李思芹的事後,公司便有一堆堆積如山的公事等著他,他得忙著找代理商、投資人,忙著將公司股票正式上市。

  可就在這時候,「鞏氏」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他們的產品出問題了!

  經過調查才知道是供應原料商「建洋」的東西變了質,他們也因為合作多年,完全疏忽了,因而釀成大錯。從事生化科技,主要的產品就是藥物開發,這下可好,大批大批的藥品得下架,這不但傷及公司營運,最糟的是也毀了商譽!

  「呂右琴,這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不甘心就想到這種辦法來打擊『鞏氏』?」鞏靖東氣得馬上撥了通電話給她,提出嚴重警告,「我會告你的。」

  「你告呀!原料送過去也是你們蓋上合乎規定的字樣,看你還怎麼告?」她笑得好嬌氣,簡直氣死人。

  「算你行,但是我不會就這樣被你鬥垮的。」如果要他敗在一個女人手上,倒不如讓他去跳河還快些。

  「好,那我就等著看你們。鞏氏。有什麼樣的下場。」呂右琴豁出去似的掛了他的電話。

  鞏靖東抱著腦袋深吸了口氣,心想,生化的東西就是貴在原物料,這次的損失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同時間,鞏造雄也從屋外走了進來,哀聲一歎,「真糟!本來以為你趙爺爺可以幫忙,但是他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爸,我們不能老是冀望趙家。」就算趙家願意幫忙,他也不會求他們。因為李思芹現在就在趙家,而他最不願意的一件事就是讓她看不起。

  「那你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爸,雖然這次造成滿大的損失,但是這區區小事是打垮不了我們四兄弟的,您放心吧!」他扯出笑容,「況且這次出事的環節是在我負責的上頭,我會全權處理好。」

  「你……你真有把握,要不要我再跟——」

  「千萬不要,我自有打算。」鞏靖東勉強的笑容背後藏著抹為難,但就算再為難,他也一定會負責到底。

  然而此時的趙家也有事正在發生——

  趙祖義敲了敲李思芹的房間,「思芹呀!你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快一個禮拜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她當然知道他在催她的答案。

  「那麼你……」

  「還有半天時間不是嗎?」顯而易見的,她是根本不願意,只是在垂死掙扎而已。

  趙祖義聽了,心想再不使出殺手鑭,她是絕不可能答應的。因此又說:「剛剛鞏靖東的父親來找我,說他們鞏家發生了很大的困難,如果短時間內不解決,可能『鞏氏』就要宣告倒閉了。」

  她聽了一怔,立刻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唉!你這丫頭就是死心眼,我告訴過你鞏靖東這男人不可靠,你怎麼還是處處為他著想?」趙祖義搖搖頭,接著便把「建洋」搞的鬼,還有「鞏氏」即將面臨的大危機娓娓道來。

  「你就不能幫幫忙嗎?過去你不是幫了他們很多?」她著急地問,「難道你要見死不救?」

  「哼!以前我是看在鞏家人都有商業天分,這才傾盡所有幫忙他們,但現在我正忙著自己的事,每一分錢都不能隨便犧牲呀!」他搖搖頭,看她的眼神裡帶著一絲詭異。

  李思芹看著他的眼神又忍不住冷笑起來,「你又打算跟我談條件?」

  「別這麼說,我只是希望最後的局面會是皆大歡喜。」

  「如果我答應你嫁給宇家,你就願意出資幫助鞏靖東?」她微掩雙臉,僵著表情問道。

  「當然,如果你答應了,那我也可以為了你勉為其難幫點忙。」他笑著點點頭,那抹神情直讓李思芹看得心痛。

  他是她的親爺爺呀!就算她不想認他、她恨他,他還是她的爺爺,為何他會是個這麼冷血無情的人呢?

  李思芹閉上眼、抿緊唇,銜著抹心酸的淚影,數秒後才開口,「好,就如你所願,我嫁!」鞏靖東利用她、不愛她都沒關係,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向絕路。

  「思芹,你說的可是真的?」趙祖義簡直喜出望外。

  「我沒必要騙你,不過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她冷然睇視著他,心中的那份恨意更深了。

  「好,你說上他已經開心到什麼都可以答應她了。

  「千萬別跟鞏家人說出我們之間的交換條件。」她要的是鞏靖東的真心,不是他對她的歉意。如果得不到他的真愛,那她寧可什麼都不要。

  「好,這個好辦。」

  「那就這樣了。」怕自己會後悔,李思芹一說完就將房門重重合上,木然地回到床邊,眼神再度調至窗外……

  不曉得發呆發了多久,她才聽見自己不斷的喃喃自語:靖東,不管你愛不愛我,但是請你一定要撐下去。




  很快地,當趙祖義得到了李思芹的允諾,願意嫁給合作對像「宇昂財團」的獨子宇正杉之後,他便開始積極與宇家談論著親事。當好事越來越近,人家更發現他不時喜上眉梢。今天他與鞏造雄去打小白球時,忍不住便把這件喜事告訴了他,順便也把他找回孫女兒的原委也跟他說了。

  鞏造雄聞言可是非常驚訝,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趙祖義要找回孫女兒的最終目的竟是為了利益結合!不過他都已決定這麼做,而那個女孩也答應了這門親事,他這個外人當然也不好說什麼了。

  後來,趙祖義因有急事先行離開高爾夫球場,而這時恰巧又有位同業遇見鞏造雄,便前來和他寒暄一番,「聽說你們『鞏氏』前陣子發生了大危機,現在都解決了嗎?」

  他呵呵笑著,「解決了、解決了,幸好得到趙總裁的幫忙,我看我這輩子欠他是欠多了。」他話中所指的趙總裁便是趙祖義。

  「呵,你不知道這有內情嗎?」那同業一副講悄悄話的表情。

  「什麼內情?」他老眉一蹙,有點不太懂對方的話。

  「據我所知,趙總裁現在正忙著與『宇昂』合併,所以每分錢都得掐在手中仔細計算,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幫你的忙嗎?」對方笑得有點弔詭。

  「你說的我也想過,本來趙總裁是無力幫忙,所以我也不怪他。但後來他又說事情全包在他身上,完全沒問題。」這事鞏造雄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這你就得感謝他那位孫女了,聽說是她拿自己的婚姻來化解你們『鞏氏』的危機。」這也是趙祖義前陣子微醺時,不小心說漏嘴讓他聽見的。

  「你……你說的是真的?」張大了嘴,鞏造雄一臉驚愕狀。

  「信不信由你。啊!換我打了,不聊啦!」對方又笑了笑便跟他道別。

  鞏造雄震驚地瞪大雙眼,心中突然想起李思芹與鞏靖東的關係,這下於是球也不打了,立刻從球場趕回家中。

  今晚正好是鞏家人晚餐聚會的日子,也是他可以好好跟四個兒子說說話的時候。

  一坐上餐桌,就見老四鞏克樺開口,「老爸,好久沒仔細看看您了,您近來好像發福不少?」

  「你別耍嘴皮子,瞧瞧你們四個,每個都老大不小了,也不給我好好找個對象定下來。」鞏造雄一見他們便搖頭不已。

  「爸,您就別老是跟我們提這個。」鞏懷風口氣不快地說。

  「呵,這下有意思了,好像我是你們兒子,得聽你們抱怨。」他的眼神突然轉向鞏靖東,也變得犀利了起來。

  「來,爸,我先敬您一杯。」鞏靖東被盯得直發毛,乾脆拿起酒杯先干了。

  「對了靖東,你跟那個……趙爺爺的孫女到底是什麼關係?我都還無緣見她一面呢!」鞏造雄突然開口問道。

  鞏靖東撇嘴輕笑兩聲,「爸,不急,總有一天我會帶她回來。」

  經老爸一提,他才想起最近為了處理公司那件棘手的問題,已經好久沒跟李思芹見面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讓趙家出面幫忙,這下子他是應該約她出來道個謝才是。

  「唉!本來我以為你會跟她在一塊兒,不過現在沒指望了。」鞏造雄睨了他一眼,假裝哀聲歎氣道。

  「沒指望!什麼意思?」他不是聽不懂老爸口中的暗示,不過到底是什麼沒指望?

  「她已經讓人給訂下來啦!」

  正挾起菜準備送入口的鞏靖東,表情倏然一變的立刻看向父親,「爸,您說什麼?什麼被訂下來?」

  「『宇昂』的宇正杉,你不會不知道吧?」鞏造雄放下筷子,「最近他們家與趙爺爺走得很近,看來他們合併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鞏靖東越聽越不對,立刻站了起來,「爸,對不起,我要出去一下。」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鞏造雄正想告訴他,李思芹為「鞏氏」而答應利益結婚的事。

  「等我回來再說吧!」他一刻也不想多等。

  沒想到一向冷靜的鞏靖東,這次竟然連話都沒聽完就快步衝出了大門,沒人攔得住他。

  「靖——唉,這孩子,」鞏造雄搖搖頭,但繼而一想,他不知道也好,就讓那女孩自己告訴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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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08:54:48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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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車中的鞏靖東,腦海中充斥的全是李思芹要嫁人的消息。

  天!她竟然要嫁人了?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想到這裡他又立刻踩下油門,加速驅車前往趙家。突然間,他想起數天前某個晚上,她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她淡淡的問他說如果她嫁人的話,他會怎麼樣?

  可他那天是怎麼回答她的?他為何全給忘了?

  該死!真是該死!

  就這麼,他一直揣著顆急躁與不安的心,到達了趙家大門外。

  「你們家小姐呢?」趙祖義不在,也不見李思芹,他著急的問著趙家的管家。

  「她帶她外公去醫院復健腳關節了。」管家說。

  「你知道是哪家醫院嗎?」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鞏靖東看起來更是煩躁。

  「就是我們老爺常去的那家醫院。」管家疑惑地又問:「鞏先生,您有急事嗎?要不要裡面坐一下?」

  「不,我去找看看。」當他急著轉身,就看見李思芹和她外公」塊兒走進大門來。

  當然,李思芹也看到他了!

  她定住身子,愣愣的望著他半天,這才淡淡笑了笑說:「真是稀客,請裡面坐!」她一邊說一邊往裡走,心裡正盤算著他來找她的目的。

  李思芹之所以會這麼想,是因為他已好些日子沒來看她了。而那夜打電話給他之後,他也沒有再來過電話,她以為……他早就忘了她這個人。

  尤其近來爺爺直熱衷著她的婚事,所以婚事早已宣揚得眾所皆知,可唯獨只有他完全不聞不問,他可知道她每晚都在自怨自艾中度過?

  「我有事找你。」鞏靖東一雙炯迫的利目緊緊瞅著她顯得清瘦許多的五官,還有那雙避著他的雙眸及眸下那抹無法忽視的黯影。

  「哦?有什麼事?」她微微一笑,然後向管家說:「請倒杯茶過來。」

  「是的,小姐。」

  管家離開後,她又對外公說:「您先去用晚餐。在醫院等了那麼久,您一定也餓了吧!」

  「那你呢?」外公不放心的看看李思芹,又看看鞏靖東。

  「外公,您放心,我想約思芹出去,也一定會帶她去吃飯,不會餓著她的。」鞏靖東居然來這招?他知道外公喜歡他,只要向外公下手就不會落空。

  「好好,那你等會可要再回來坐坐呀!」外公對他笑了笑就沒再多問什麼了。

  「我會的。」鞏靖東朝外公點點頭後,便將李思芹往外頭帶。李思芹本來不願意就這麼隨他出去,但是也不想在管家面前弄出一些事,只好不情不願的走出大門。

  「你有話就在這裡說,我看吃飯就免了。」她在他的車前定住腳步,不肯上車。

  「不,我還是堅持。」他不管她願不願意,打開車門後便將她往車內一推,而後坐進駕駛座!開出趙家。

  一路上兩人都緘默不語,直到進入市區後,鞏靖東才冷冷的開口,「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她不想多看他一眼。

  「你被逼婚了,是不是?」他的聲音沉冷,眼神也是死寂的。

  「逼婚?」她先是一愣,難道他知道那件事?但他沒提,她也不想先點破,於是哼笑地搖搖頭,「你怎麼會這麼想?沒有人逼我,是我自願的,你不是已經向我說過恭喜了?」

  鞏靖東表情一震,深深吸了口氣,「你怪我?」

  「不,你恭喜我,我怎麼會怪你?再說是你教我的,有命可以享受,就要盡情享受;有命得到更多的錢,就不要排斥自己的命。」緊咬著下唇,她強力制止自己掉淚,但微紅的眼眶已經騙不過任何人。

  「我不是真心這麼說的!」他用力吼了出來。

  李思芹抿緊唇空乏一笑,「是嗎?你不是幫忙趙祖義把我騙回去?說不定你心裡也希望我快嫁呢!」

  「我沒有!」

  「沒有嗎?那份契約是你交給我的。把我從平靜的生活中帶走,來到這個複雜世界的也是你。」

  「我承認我騙過你,但我只是想幫你,我真的不知道趙爺爺的真正目的居然是要利用你來達到事業的合併。」他急著想要解釋。

  聽他這麼說,顯然他還不知道她與趙祖義的談判條件,但這樣也好。

  「我真不懂你們這些商人是怎麼回事?那個姓宇的男人不認得我,卻也願意娶我,他們明知這樣彼此利用的關係很糟,卻非得這麼做。」她苦笑著,「難道為了錢,出賣幸福是必要的?你說呢?鞏大總經理。」

  看她眼底出現鄙夷的笑容,鞏靖東這才發現過去他的確為了金錢、事業投注了太多太多的心力。而很多事不到你必須犧牲一件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時,你不會發現自己原來的堅持有多愚蠢。

  「思芹,對不起。」他輕吐口氣,「不過你放心,我會向趙爺爺說明你不想嫁的意圖,我會求他放過你。」

  「不用了,我已經決定嫁給對方就不會後悔,而我也不想後悔。」李思芹不想讓他干涉這件事,況且她已經無法回頭了,「想想,今後我將成為一合併大集團的接班人,這是多大的誘惑呀!說不定你們鞏家還得仰賴我和正杉的幫忙呢!」

  「正杉!」他表情一黯,「你見過他了?」

  「還沒,不過我那位聰明的爺爺已經著手安排我們見面了,聽說他也是位英俊瀟灑的公子哥,依這樣的條件,我已經沒什麼好挑剔的了。」她看看窗外,「你到底要載我去哪?現在已經不早了。」

  李思芹擰著心說著一些違背良心的話,現在她只想回去,把自己藏在小小心靈的蝸居,不再看他、不再想他。

  太愛他的結果,只是傷害自己,只有徹底忘了他,不再有他的牽絆,她才可以過的快樂些。

  「你真的想過這樣的生活嗎?」他狠狠的逼問她,「你不是說不想為了金錢而出賣幸福?」

  「那不一樣,因為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她假意的看看表,「我真的還有事,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我們還沒吃晚飯。」他蓄意繞著路,就是不想放她走。

  「那你到底要帶我去吃什麼?為什麼非得這樣轉著圈才行?」他的心思就像他所行駛的路徑一樣,總是錯綜複雜得讓人猜不透。

  然而鞏靖東就是不肯回答她,直到了一段時間後,天色已整個暗下,他才在一條小路邊找到停車位停下。

  李思芹疑惑地看看這四周,這兒有點像眷村,她忍不住問:「鞏靖東,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夜市,八點半才開始營業,現在時間剛剛好,走吧!」說完後他便下了車,而後很紳士的為她開啟車門。

  李思芹走出車外,怔怔的看著他,「你不是不信任夜市或路邊攤的東西,懷疑它們的衛生條件嗎?」

  「我的確曾經如此,不過人總是會改變的。」他扯唇一笑,而後拉著她朝前面走去,不一會兒,他們便看見遠方一串串燈泡所連結的光亮,以及滿是人潮與嘈雜聲響的夜市。

  她赫然定住腳步,說什麼都不肯再移步往前走。

  「怎麼不走了?」他回頭看著她。

  她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既然她已經答應了爺爺,就不能再反悔,他這麼做只是會弄亂她的決定、破壞她的堅持,讓她更迷惑於他的心,也會讓她更加愛他。這種又愛又無法愛的心情已經折磨了她好久,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她不要再讓他繼續操控她的心!

  「算了,現在依我的身份,再吃這種夜市,實在很不合宜,你別讓我為難。」她逸出一絲苦笑,忍著心痛故意這麼說。

  「該死的!」他瞇起眸子,「你還是以為這一切是我促成的,所以恨著我?」

  「我沒這麼說。更何況你把我賣了,我都還沒詛咒你呢!」用力甩開他的手,她便打算往回走。

  「我不是說過,」他用力喊住她,「我不是出賣你,我真的是為了你好。」

  「鞏靖東,你夠了沒?這些事已經過去就不要再提了。」李思芹實在受夠了,她情緒失控地朝他發洩道:「從我踏進趙家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再是我自己,你根本不會瞭解我的痛苦,你不要再戲弄我了。」

  她那位好爺爺,可以拿任何事情來威脅她,讓她不得不就範,反正她也認了,這輩子注定就要這麼走下去。

  過去,他曾以為再怎麼不好,她都有他在身邊陪她,可現在,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拋下她,那麼她還有什麼可以指望的?

  儘管他說他不是真心這麼希望,那又如何?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我知道你埋怨我,但你也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他絕不能讓她嫁給別人,只要一想起這件事,他心底就會湧上濃濃的悔恨。

  「你要怎麼樣彌補我?別再傷腦筋了,就這樣吧!我寧可你忘了我,而我也會努力把你遺忘,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終究我們還是回到『陌生人』的關係。」將心底的埋怨說出之後,她立即奔出小路,在他眼前緩緩消失。

  鞏靖東心口狠狠一震,渾身泛出一道又一道止不住的顫慄。她剛剛說什麼?要他別再戲弄她?可他完全沒有戲弄她的意思,為什麼她非得要誤解他?

  這輩子他從不看重「愛」這個字,也從不把女人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可是在遇見她之後,他的一切都變了!

  他真能眼睜睜看她嫁給別人嗎?

  不行,絕對不行!




  李思芹離開之後,鞏靖東也刻不容緩的開車追著她回到趙家,而此時趙祖義已返家,李思芹也已躲上了樓,就是避不見面。

  「靖東,你把我們家思芹怎麼了?」坐在客廳的趙祖義,眼看著李思芹衝進屋、奔上樓不久之後,鞏靖東也追了回來,因此納悶問道。

  「趙爺爺,我有事要跟您談談。」鞏靖東眼看無法喚回李思芹,又見趙祖義剛好在場,於是上前主動打算跟他談談這件事。

  「哦!請坐吧!」趙祖義笑望著他,「好久沒去你家好好看看你們四兄弟了,不過早上我才跟你爸爸打完高爾夫球回來。過來喝茶吧!」

  「我來。」鞏靖東接過他手中的茶具,熟練的用著。在趙家泡茶向來非常講求技巧,幸好鞏靖東對茶道也小有研究。

  「你也會茶道?」趙祖義意外的挑起眉,畢竟現在年輕人少有擅長茶道的。

  「有一點點研究。」他撇撇嘴,接著又說:「這次還真是謝謝趙爺爺的幫忙,讓我們鞏家解除危機,而我因為工作忙比較少來拜訪您,這是我們做晚輩的不對。」

  「別這麼說,哪個生意人不忙的?為了未來忙碌點是對的。」趙祖義看著他有模有樣的泡茶功夫,然後接過聞香杯,「嗯……不錯,味道都出來了。」

  「您太誇獎了。」鞏靖東沉默了會兒又說:「趙爺爺……我認為您不該利用思芹做為合併的棋子。說真的,這件事我對您很失望。」

  趙祖義倏地板起臉,「你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思芹是我替您『騙』回來的!」他很沉重的說:「您這麼做,我也得對她負一部分的責任。」

  「那丫頭心甘情願的答應這門婚事,你就算失望我也沒有辦法。」趙祖義瞇起眸,「還是她對你說了什麼?」

  「她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看得出她的難過和傷心。」鞏靖東很大聲的說出這些話來,為的就是要讓樓上的李思芹能夠聽個明白。

  「既然她什麼都沒說,那你又懂些什麼?」趙祖義的好心情,就在這剎那全被他給搞砸了。

  「我當然知道。」

  「哼!靖東呀,我不是不瞭解你。你向來不把女人放在心上,所以我也不相信你會真心喜歡我們家思芹,至於我,我也不會說些偏袒我自己孫女的話,論長相她是真不及你以往有過的那些女人,那麼現在你又何必這麼執意?」趙祖義嗤笑的睨了他一眼。

  「我!」他激動的握緊拳,「但她現在早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當他這話一出口,不但是趙祖義,就連在樓上的李思芹全身神經也跟著緊繃起來!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又憑什麼這麼說?他真的好自私,難道他一點兒都不顧慮到她的感受?

  「靖東,你向來是女人的殺手,這一點我從來都不感到意外,但是如果你們真是這樣的關係,我反而希望你以後和思芹別再見面,否則你會影響她未來的幸福。」趙祖義冷下聲音,接著將杯子重重一擱,「我話就說到這裡。」

  他哪會不知道趙祖義的逐客令已下達得毫無轉圈,但是他不能走,在沒有解決這件事情之前,他又怎麼可能安心離開?

  「我不允許她嫁給別的男人。」冷冷的,他終於說出他的目的。

  「就因為你曾是她的男人,就想插手她的未來、她的幸福?」趙祖義頭一次面對鞏靖東的頂撞,一下子還真有點應對不來。

  鞏靖東看看樓上,再看看趙祖義,大聲喊道:「我愛思芹,這個理由夠不夠?我不想騙您,我從沒想過我這輩子會深深愛上一個女人,但是很多事就是這麼的莫名其妙,我就是愛上了她。」

  他這番話再一次讓李思芹錯愕,甚至比之前說的話更讓她意外。她的心在抽搐、身子在顫抖……

  他說的是真話嗎?他是真的愛上她了嗎?

  「思芹」鞏靖東對著樓上繼續喊道:「你聽到沒?我愛你,我是真心愛你,或許對你的表白來得有點突兀,但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李思芹咬著唇,心底湧上了一片溫熱,姑且不論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但他至少終於願意開口對她說愛了,她能不感動嗎?

  只是……在她答應了和別人的婚約後,他才來挽留她,這是不是有點太晚了?她現在已不是自由身,趙祖義更會牽絆她的一切,如果沒照他的意思去做,或許她還會害了他。

  捂著耳朵,她不想再聽下去,就怕自己會心動、會真的就這麼撲進他懷裡!

  「思芹……」樓上沒有半點回應,他不死心地又喊了聲。

  「鞏靖東,你走吧,趙家已經不歡迎你了。」趙祖義可擔心了,就怕李思芹會真的動心。

  畢竟李思芹本來就無意答應嫁給宇正杉,一切都只是站在一個交換條件上,他就怕她經不起鞏靖東這樣的呼喚!

  他完全不理會趙祖義絕情趕人的話語,還是不死心的大聲吼道:「思芹,我等你下來,只要你下來,我就帶你離開。」

  趙祖義連忙也跟著喊道:「思芹,別忘了你答應爺爺的事,做人不能出爾反爾。爺爺年紀大了,你難道要眼睜睜看爺爺氣死?何況這小子有多少女人,你根本不知道,不要為了他信口開河的一句話就離開爺爺,到時候被踢到一邊去,你可會後悔一輩子。」

  李思芹合上眼,淚水已從緊閉的眼睫中緩緩滑落,浸濕了她整片的衣襟,也弄擰了她所有的思緒。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現在無論她怎麼做都是錯。

  既然如此,她乾脆什麼決定都不做,就順其自然吧!順著老天的安排,看它是要讓她升天還是下地獄?!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明明是愛我的,你聽清楚了沒?」鞏靖東忍不住了,他拔腿就要往樓上衝,速度快到連趙祖義想拉住他都來不及。

  他不知道李思芹住在哪間房,只好在長廊上慢慢走、慢慢說:「你忘了嗎?忘了你曾經怎麼對我說?你說過你愛上了我,而我也太過自信的以為你永遠不會離開我,但是你知道當我得知你要嫁人時,心中的驚愕有多深?」

  李思芹坐在地板上,緊咬著下唇,身子仍在抽搐。她試著不聽、不想、不看,可是一顆心仍隱隱作疼,沒辦法之下,她只好躲上床,用枕頭緊緊壓著腦袋,就是不想再聽見他說任何一個字。

  「夠了,靖東,你爸爸是我的多年好友,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想罵你也不想怪你,你趕緊離開吧!」趙祖義上樓,直想勸他離開。

  鞏靖東的手被趙祖義緊緊拽著,但他的眼睛還是眨也不眨地望著一整排房間,直到好幾分鐘過去一直等不到任何動靜,他才不得不作罷,頹喪的離開了趙家。

  看到鞏靖東終於死心離開,趙祖義這才鬆口氣。「唉,這孩子也真是。我說思芹,你的決定是對的,至少你沒有弄得大家兩敗俱傷。」

  李思芹依舊不言不語,整個人木然地躺在床上、抱著被子,任心情在短瞬間載浮載沉著。

  「吃飯了嗎?如果餓了就跟管家說一聲。」趙祖義說完後,又想到什麼說道:

  「對了,明天我約了宇正杉和你一道吃頓飯。今晚以前就把心情調適好,徹底忘了鞏靖東吧!」

  叮嚀之後,他便下了樓繼續安心地泡他的老人茶,卻不知躲在房間陽台上看著鞏靖東離去的李思芹,一顆心早已隨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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