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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映彤]愛情熱熱敷(愛情診療室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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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36:44 |倒序瀏覽
愛情熱熱敷【愛情診療室之三】-映彤

為了滿足女兒的要求,他參加了他向來所不齒的愛之船活動,
畢竟以他生技業鉅子的身份,倒貼過來的女人數都數不清了,
哪還需要參加那咱變相的相親活動?
而且,要不是她是他女兒為他挑中的老婆人選,
她要嫁入他谷家,恐怕還要排隊排到下輩子!

他真的以為他是萬人迷?隨便對她比個OK手勢,
她就得乖乖的選擇和他「速配」!?笑話!
她可是醫院裡出了名的美女醫生,
等著娶她回家的黃金單身漢可是多如過江之鯽,
她何必委屈自己,嫁給一個第一次見面就把她當成綁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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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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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37:00
楔子

  晚上十點,錄音機傳來一道感性甜美的嗓音──

  「愛情診療室開張──

  診所專治:感情上的各種疑難雜症

  主治對像:失戀、單戀、多戀、失婚、陷在愛情迷霧中的各路男女。

  診所宗旨:拯救愛情受挫、婚姻失調、缺愛恐戀、對愛情過敏等,喚醒患者對愛情的知覺,使患者身心愉悅健康,以達幸福人生為目的。

  愛情處方:成分保密,劑量針對不同患者作調整。

  附註:

  1、本診所用藥溫和,絕無副作用;不刺激、不傷胃、不含阿斯匹靈、不嗜睡、不添加愛的抗生素和情的類固醇。

  2、記得複診追蹤檢查。

  咨詢電話:510-4576──我要你幸福快樂。」

  襯底音樂──我要的幸福。

  「各位聽眾,這裡是佳聲廣播電台──3008.5兆赫,歡迎收聽愛情診療室,我是主診人:胡心儀。

  在愛情路上,你是否常常因感情而煩憂?你是否迷失了感情的方向,經常覺得彷徨無助?你是否在跌倒遭挫後,對愛情長期失去期待和希望?你是否沉陷在苦澀的愛情糾葛中,常常進退兩難,卻無人可以瞭解你鬱悶的心情,無人可以聽你傾訴感情的困惑和傷痛呢?

  如果你有這些愛情症狀,那麼請找愛情診療室,這裡提供感情患者宣洩受創的心情、紓發愛情痛處。心儀願領你走出愛情傷痛,幫你找到愛情的出口,重回幸福的懷抱。」

  胡心儀策畫的節目自開播以來,撫慰了許多青年男女孤寂的心靈;也讓許多怨偶在她的解惑開釋後,打開心結,進而找到理想伴侶。

  雖不是專家,但為了幫助聽眾朋友解除感情的疑難雜症,胡心儀花了許多心思,深入淺出的回答每個聽眾所提的愛情問題。

  三年來,那些坐困情城的曠男怨女中,經胡心儀的開導而速配成功的佳偶已經超過十對;等候她配對的單身男女,幾乎可集結成冊。是故,胡心儀也享有「電台紅娘」的美譽。

  她的溫和用心、清明聰智和洞察人性的細膩,儼然成為聽眾的知心好友;因此她的聽眾遍佈全台,聽眾層級除學生、主婦、粉領族,甚至還有企業家,年齡層從十七歲到七十歲全都囊括在內;收聽率在履創新高下,被廣播界封為最有魅力的「電台情人」。

  這項殊榮並沒有令她驕傲,反因聽眾對她與日俱增的信賴和交心,讓她決定去進修咨商心理學,以幫助更多的人找到幸福。

  「美國女作家賽珍珠說得好:『戀愛是男女一生中,最喪失理智的狀態。』人是情感的動物,當愛來臨時,凡夫俗子終將抵擋不住它的降臨。

  然愛是毒,也是藥,愛情會讓人痛苦,也能使人甜蜜……

  如果你的戀情現正如沐春風,那麼心儀誠摯的祝福你能找到真愛、獲得幸福;如果你的戀情不如意,何妨把它當成一種成長和學習。

  在感情路上,不管你是付出多,還是擁有多,只要用心去體會愛的感受,你將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謝謝聽眾朋友的支持,愛情診療室不只和你分享音樂,心儀也非常樂意分享你的情事,如果聽眾朋友有任何感情上的疑難雜症,可以來電、來信或傳真,我們願意在空中接受咨詢。

  但願心儀提供的愛情偏方,可以讓各位聽眾朋友找到知己,得到幸福。

  接下來,我們來聽這首孫燕姿唱的我要的幸福。」

  為愛情付出為活著而忙碌

  為什麼而辛苦我仔細記錄

  用我的雙眼在夢想裡找路

  該問路的時候我不會裝酷

  我還不清楚怎樣的速度

  符合這世界變化的腳步

  生活像等待創作的黏土

  幸福我要的幸福漸漸清楚

  夢想理想幻想狂想妄想

  我只想堅持每一步該走的方向

  就算一路上偶爾會沮喪

  生活是自己選擇的衣裳

  幸福我要的幸福沒有束縛

  幸福我要的幸福在不遠處

  作詞:嚴雲農


  「聽眾朋友,晚安。昨天我接到一個小妹妹的來電。她叫娃娃,今年六歲,她聽到我們的節目舉辦愛之航的活動後,想替自己找一個媽媽。

  娃娃還告訴心儀,她爸爸不到三十五歲,長相英俊,目前未婚,還擁有大學以上的學歷……

  娃娃一定是個貼心又孝順的乖孩子,心儀阿姨如果拒絕你,一定會被雷公爺爺打的。」胡心儀輕笑一聲,「既然爸爸還不到三十五歲,那麼就讓爸爸參加好了。」

  離愛之航活動的日期愈來愈接近了,胡心儀再一次預告活動訊息──

  「單身的你,是否還在人海中尋覓完美的另一半呢?

  機會來了!這是由通信財團和佳聲電台聯合主辦的愛之航活動,凡是大專畢業,二十五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身心健康,擁有正職的單身男女,歡迎報名參加這三天兩夜的郵輪之旅。

  旅程從台灣到沖繩,我們將在船上舉辦一連串的配對遊戲,如因此而配對成功者,我們會送出兩支GPRS色手機,讓他們可以空中傳情,延續愛意。

  倘若因此走入禮堂,我們將提供免費婚紗攝影、峇裡島蜜月旅行機票兩張……獎品十分豐富。

  現在距截止日只剩三天,要報名的聽眾朋友,動作要快喔!」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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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37:17
第一章

  「愛之航……兩支GPRS彩色手機!」

  十四歲的曲齊在聽到這個訊息時,立刻雙眼發亮,精神振奮。

  他飛快的衝到客廳,告訴家人有關愛之航這個活動的消息。

  「好消息!好消息!奶奶、爸爸,我們可以幫姑姑報名愛之航哦……」

  曲伊耕一聽完曲齊所說的好消息,十分懷疑的盯著他看,「幫姑姑報名愛之航?!」

  「是啊,爸,這是難得的好機會耶!參加愛之航活動,不但有吃有玩,又有機會認識帥哥。

  一旦速配成功,還能得到兩支彩色手機,未來就可以空中傳情,超帥耶!」

  「你該不會是希望姑姑去幫你贏得彩色手機吧?」一身學者儒雅氣質的曲伊耕,一語道破兒子的心事。

  啊──

  被老爸識破詭計的曲齊,霎時一愣。

  「虧你姑姑這麼疼你,你竟想出賣她!」曲伊耕一面搖頭,一面訓斥自己的兒子。

  可一想到一機在手,既能照相,又能和女同學空中傳情……旋即,曲齊那張年少臉龐又充滿期待。

  「爸,姑姑到現在都還沒有對象,我幫她報名也是為她好啊!」

  曲齊見父親並不認同,只好轉而朝疼寵他的奶奶搬救兵。

  「奶奶,讓姑姑參加愛之航好不好?」

  曲齊口中的姑姑,就是曲伊耘,她是曲母生下曲伊耕後,夫妻倆又歷經了十多年的努力,才孕育出來的掌上明珠。

  在雙親的悉心教養下,曲伊耘不負眾望,從小到大都表現得十分優秀,目前她在醫學中心擔任實習醫生;而曲伊耘的大哥曲伊耕,也在大學任教多年,是教育界的名師。

  曲家兩老也是退休多年的老師,眼看長子成家立業許久,寶貝孫子已進入青少年階段,現在他們心中唯一的牽掛是──掌上明珠正值適婚之齡,卻仍小姑獨處。

  可別以為曲伊耘生性拘謹、內向矜持,其實她天性樂觀、落落大方,打開她的通訊錄,男的朋友就佔了六、七成,只可惜沒一個是她生命中的Mr.Right。

  難道真如她所說的,時機不對、緣分未到?

  嗟!浪漫都可以營造,時機和緣分當然也可以安排。

  曲母舉雙手贊同寶貝孫子的提議,聲音不自覺地激昂宏亮起來。「好,就這麼辦!小齊,快幫你姑姑報名。」

  「媽!我們還沒告知伊耘,就替她報名,恐怕不好吧?」曲伊耕善意提醒。

  「怎麼會不好?女人跟男人不同,女人一過三十,身價就貶值,不是咱們挑人,是別人挑咱們了。」曲母道。

  天下父母心,老媽心急,曲伊耕是可以體會,可是……「可是媽,我們還沒跟伊耘提……」

  「伊耘那邊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說服她的。」曲母的眼神堅定、意志堅絕,任山河動搖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瞧!祖孫倆身體靠攏,正緊鑼密鼓的討論該準備什麼證件,要繳多少報名費,完全不理會曲伊耕的勸說。

  「好了,乖孫,姑姑的幸福就交給你了。」討論完畢,曲母仰首呵呵地笑,心中真有說不出的期待和暢快。

  「還是奶奶行!」仗著奶奶撐腰,曲齊火速閃人。


  傍晚,一輪落日西沉,染紅一片海洋。

  白色的豪華郵輪停在碼頭,等待遊客登船。

  岸邊,有工作人員在做登船準備、有排隊的乘客、有送行的家人,人群擁擠,顯得很熱鬧。

  「姑姑,這登船卡很重要,相當於房間的鑰匙和信用卡,你要拿好;上船後,你先到甲板找胡心儀小姐報到。」曲齊千叮嚀萬交代著。

  「噢,小齊,謝謝你,你真細心。」曲伊耘感激的點頭,綻出淺笑,又摸摸侄子的頭。

  「我只是希望姑姑此行,能順利速配成功。」其實曲齊心裡是在祈禱兩支彩色手機可以如願到手。
  「祝我好運。」曲伊耘瀟灑的笑著。

  「快上船了,伊耘,你盡情的玩,我們一定會給你加油打氣。」為了女兒一生的幸福,曲母硬推女兒上船。

  一登船,曲伊耘的心情如掙脫牢籠的小鳥般愉快,她倚在欄桿邊,向家人揮手道別,「我會努力的。爸、媽、哥、嫂、小齊再見!」

  「我們會幫你加油打氣,你要全力以赴喔!」一家五口齊聲回應。

  「好。」她牽唇一笑,嘴裡哄著家人,心裡只當來度假。

  反正,參加愛之航活動的未婚男女不過二十人,而這艘船大到可以容納七、八百人,比例如此懸殊,誰會注意到她?

  所以在船上這幾天,只要行動低調些,相信要安然度過三天兩夜,應該不成問題。

  打定主意,曲伊耘拖著行李,開始找自己的房間。

  當她轉入四樓的船艙,不意聽見小女孩的哭聲,「爸爸……」

  「爸爸……你在哪裡?」

  曲伊耘循聲,在艙房的走廊上,找到一個年約六、七歲的小女孩。

  她頭戴帽子,遮住大半的臉,無助地哭著,頗惹人憐,曲伊耘很自然的上前哄她,「妹妹……」

  陌生人一靠近,小女孩本能的垂頭,身體蜷縮,顫抖的躲在角落。

  曲伊耘見狀,慢慢靠近她,「妹妹,別怕,爸爸不見了,阿姨幫你找好嗎?」

  曲伊耘的一句話,讓她停止了哭泣。

  見她卸下心防,曲伊耘說道:「爸爸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他住幾號房?你知道嗎?」

  「爸爸……長得跟娃娃不一樣,他很帥。」短短兩句話,充分表達出她對爸爸的崇仰。

  「真的?」曲伊耘淺笑,她瞭解小女孩的心情,「那阿姨跟你一樣,阿姨的爸爸也很帥,他長得跟阿姨也不一樣。」

  因為她長得不但像她老媽,連豪氣干雲的個性,也和她老媽如出一轍。

  「而且我現在也找不到我爸爸,還有我媽媽。」

  天知道她是真的不希望爸媽出現,爸媽沒跟著她登船,押她參加愛之航活動,她真是謝天謝地。

  「真的?」娃娃怯怯的發問,「可是姨的爸爸不在……為什麼姨……還在笑?」

  「啊?有嗎?」曲伊耘馬上收起笑容,「噢……因為阿姨已經長大了,所以不能再哭著找爸爸媽媽,要勇敢、堅強,笑著找爸爸媽媽。」轉得太好了,連她都忍不住想為自己鼓掌。

  「噢!娃娃懂了。」娃娃點點頭回應,「娃娃不哭。」再仰起臉時,她已破涕為笑。

  一見娃娃的臉,曲伊耘的心頓時揪成一團,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娃娃不是個正常的小孩!她的五官特殊,眼睛小而向外、鼻樑稍塌、上顎較窄、體壯頸厚、四肢肥短……難怪她要說爸爸長得和她不一樣。

  半晌,她才開口:「你叫娃娃嗎?」

  「嗯。」

  「娃娃好乖。阿姨可以和你做朋友嗎?」曲伊耘伸手爭取她的友情。

  「好。」她喜歡這個阿姨,雖然她長得和自己不一樣,可是她明顯的感覺到,阿姨是個好人,不會像一般人一樣嫌棄她、鄙視她。

  輕握娃娃幼嫩的手,曲伊耘發現她的小指只有兩個指節,並有斷掌的特徵……依她的醫學常識判斷,娃娃是個唐氏兒。

  唐氏症俗稱蒙古症,是一種染色體異常的疾病。

  如果她記得沒錯,船上有規定,不能讓殘障的小朋友登船。

  該不會是她的父母故意把她丟上船,打算遺棄她吧?曲伊耘大膽猜測著,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

  可憐的唐氏寶寶!她不禁上前擁住娃娃。

  哭過的她,滿頭大汗,曲伊耘便將她的帽子取下來為她拭汗。

  「你要不要先跟著阿姨?等阿姨放好行李,再帶你去找爸爸。」

  「好。」對於同樣找不到爸爸、同樣長得不像爸爸的阿姨,娃娃無畏無懼,反而將她當朋友看待。


  進入她的精緻內艙,曲伊耘放好行李,找了一件T恤,換掉娃娃濕透的洋裝,再為她戴上帽子,最後牽著娃娃的小手,一起走出艙房。

  「娃娃,這艘郵輪很大,你一定要抓緊阿姨的手喔!」怕她再度走失,曲伊耘必須叮嚀她。

  「嗯。」像迷失在大海中,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救命的浮木般,娃娃死命的抓緊她。

  「好,就是這樣。」曲伊耘撫摸她的頭,給她一個肯定的微笑。

  繞了一大圈,光要找櫃檯廣播,曲伊耘自己已迷路。

  「姨。」娃娃的表情寫著:你要繞去哪啊?

  糟糕!因為打定主意低調行動,所以沒參加全船導覽,這下曲伊耘完全迷失方向了。

  她露出靦腆的笑容,對娃娃說:「對不起,阿姨也迷路了。」

  「沒關係,有娃娃陪姨。」娃娃善良的安慰她。

  須臾,她找到一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正想上前詢問,突然,一個聲音猛地打斷她──

  「娃娃、娃娃……」那是一個焦慮的低沉男音。

  回首,她看見一位五官端正、輪廓分明的高大男子,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手工西裝,氣勢非凡,如同出身名門的貴族般向她走來。

  「爸爸、爸爸!」娃娃立刻鬆掉緊握曲伊耘的小手,上前擁住那位氣勢非凡的男子。

  見他們父女團聚,站在一旁的曲伊耘鬆了一口氣。「你是娃娃的爸爸?」

  男子抱起娃娃,昂首,冷覷她一眼。

  「那麼娃娃交給你囉!」曲伊耘如釋重負的轉向娃娃說:「娃娃,恭喜你找到爸爸,再見。」

  「姨……再見。」娃娃揮手道別,心中卻有不捨。

  「等等!」男子喚她。

  「啊?」曲伊耘回首,注視那張不苟言笑的酷顏,以為他想答謝她,她綻出一朵笑靨。「不客氣,小事一樁啦!」

  然而,曲伊耘沒聽到一句謝謝,卻意外地聽到一句寒到極點的質問──

  「你帶走娃娃有什麼目的?」

  她有沒有聽錯?

  她嗔目回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帶走娃娃有什麼目的?」

  他竟把她當成綁匪──

  仰頭,她凝視著整整高出自己一個頭的酷男,那雙凌厲如鷹的銳眼,射出利芒;那張剛俊冷酷的臉,帶著深沉的陰鷙氣息,既使現在正值七月,站在他身旁仍可感覺到他森冷的氣息,令周圍的空氣為之凝結。

  「你長得果然和娃娃很不一樣,不過娃娃比你可愛多了,至少娃娃有感情,不像個冰塊。」曲伊耘反唇相稽。

  沒人敢這樣直接批評他,尤其是女人!

  旋即,他回以冷笑,「你到底有幾個同夥?最好老實招來!」

  他在生技界赫赫有名,而唯一的女兒又是個唐氏兒,她在這趟出遊中意外走失,他有這番猜測,也是可以理解的。

  「爸爸……姨是好人,不是同夥。」娃娃以為爸爸口中的同夥是壞人的意思,想替曲伊耘解危。

  谷少邦拍撫著娃娃。娃娃太單純了。

  「同夥就是……」谷少邦試著做機會教育。

  「先生,請容我打個岔。我不是綁匪,也沒有同夥,我好意帶你女兒去櫃檯廣播,試圖找粗心大意的家長,你卻反咬我準備勒索你?哈!我還懷疑你意圖遺棄娃娃咧!」

  「我為什麼要遺棄娃娃?」這句話刺激到他心中的傷口,他的眼眸瞬間變得冰冷。

  「先生,你不要騙我了,唐氏寶寶不但外觀有缺陷,帶有智障外,還可能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胃腸畸型、白內障、甲狀腺功能異常、骨骼異常、視力不明、聽力不清等等問題。

  因此對家長來說,照顧唐氏寶寶不但辛苦,而且精神壓力極大。所以,我懷疑你惡意遺棄小孩。」曲伊耘立刻反擊。

  這女人還真有兩把刷子,娃娃的確患有許多先天性的疾病。方纔他是去領登船卡,但沒想到,娃娃的輔導老師竟然沒跟緊她!

  原本他們猜測有可能是船大人多,加上娃娃視力和聽力的缺陷,所以她才會走失。

  然時間拖得愈久,他心慌又焦急,當他好不容易找到娃娃,看見娃娃身上的衣服被換掉時,他才下意識的認定──她有綁架的預謀!

  「你是護士?」如果她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恐怕無法對唐氏兒的特徵和症狀做出如此正確的說明。

  對上他那雙冷眸,曲伊耘本能的退後幾步,避開可能會被凍成棒冰的危險,嘴裡咕噥道:「不告訴你!」

  真是世態炎涼,連熱心助人都會被當成綁匪。

  這時,陣陣熟悉的呼喚,突然自她背後響起──

  「伊耘!伊耘!伊耘!伊耘!姑姑!」

  咦?她會不會是聽錯了?

  一回首,驚詫、慌亂在她臉上同步顯現。

  怎麼爸、媽、哥哥、嫂嫂和侄子,全都出現在她眼前?

  曲伊耘望向那冷酷俊男一眼,見他撇唇一笑,那表情彷彿在告訴她──還狡辯,你的同夥出現了!

  速速調回視線,曲伊耘心慌意亂的上前詢問家人:「你們……你們怎麼都上船了?」

  「我們沒說不上船啊?」年逾六旬的老爸率先開口。

  溫柔的大嫂也接腔:「是啊,伊耘,我們說過要幫你加油打氣,可沒說在家加油喔!」

  「我去愛之航的活動室找不到你,就知道你一定是逃之夭夭了。」精明的曲母勾住女兒的手,露出抓包的勝利表情,「走!快跟媽報到去。」

  愛之航?

  站在一旁觀看她們「六口一家親」的谷少邦,好奇的挑眉。

  難不成她也是受害者?

  曲伊耘的眼睛對上谷少邦的眼睛,她隱約看到他的眸心那一閃而逝的……同情?!

  噢,雪特!她竟在冰塊面前出糗!

  她速速收回視線,一面試著掙脫,一面向家人解釋:「不是啦,剛才是因為我幫一個迷路的妹妹……」

  「不要找借口!」一家五口異口同聲道:「走!快,節目快開始了。」

  為了她一生的幸福,他們決定不顧親情,硬推她上場。

  「啊……不要啦!」她臉色丕變,急得快哭了。

  「大庭廣眾的,這樣拉拉扯扯很難看。」曲伊耘扭動四肢,做最後的掙扎。

  臨走前,娃娃不忘對她說:「姨,恭喜你也找到爸爸了。」

  見鬼了,她不喜歡現在找到爸爸媽媽!

  「哇……娃娃──」被推著離開的曲伊耘,呼救聲愈來愈遠。

  娃娃盯著曲伊耘,眼光對她寄予無限同情,「爸爸,姨是好人,是姨幫娃娃吹濕濕的頭髮,還幫娃娃換衣服……」

  谷少邦只是靜靜的聽著,依他的觀察,這女人應該不是社會敗類,看她們那一家子的互動模式,倒挺鮮的。

  「好奇怪噢……」娃娃心中有疑問。

  「什麼事好奇怪?」

  「娃娃找到爸爸好開心,可是……為什麼姨找到爸爸卻快哭了?」不知情的娃娃天真的問著。

  「我也不知道。」谷少邦盯著女兒天真的表情,聳聳肩。「大概是她不想參加愛之航活動吧!」

  愛之航?

  「姨也有參加嗎?」娃娃催促道:「爸爸,快一點,萬一姨被搶走了怎麼辦?」

  這回,船上隱約傳來的是谷少邦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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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37:40
第二章

  一進入愛之航的活動現場,瑰麗燈光:心形汽球、穿著體面亮麗的未婚男女,和加油打氣的親友團們,在節日開始前,已把現場氣氛炒得熱鬧非常。

  谷少邦身旁的男子個個面帶笑容,懷抱期待的心情入座。

  現場,他是唯一經歷過婚姻的人,第二春對他而言,已無憧憬和新鮮感。

  提起他的第一次婚姻,必須從他九歲那年說起。

  當時,谷少邦的父母意外葬生在自營工廠的火窟裡,自此,他一直寄居在和谷家交情甚篤的尤家中。

  尤家夫婦擁有一個小他兩歲的獨生女──尤千樺,她外型嬌美、倔強好玩,和谷少邦朝夕相處,感情如兄妹般。

  谷少邦從小聰穎過人,尤家夫婦對他視如己出,寄望頗深,也一直認定他是未來的女婿。

  所以,娶千樺為妻,對谷少邦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於是,她闖禍,他負責收拾:她傷心,他負責讓她開心;她受處罰,他挺身而出為她解圍。

  到了小學時,尤千樺愈發嬌麗動人,但任性貪玩的個性依然沒變。

  她在情場上屢嘗敗績,所以她最終還是會回到他身邊。

  儘管如此,龍千樺之於他,仍是個可以包容、呵護的女孩。

  一直以為,他的人生會按部就班地進行,然有一天,尤千樺告訴他,她懷孕了,他的人生計畫從此被打亂了──

  因為龍千樺未婚懷孕,再加上透過母血檢查,發現胎兒是唐氏兒的高危險群,為免造成社會負擔,谷少邦勸她拿掉孩子;然任性的千樺擔心他會因此不和她結婚,便執意要生下孩子。

  婚後,千樺生下娃娃,卻無法忍受娃娃是唐氏兒的事實,便萌生離婚的念頭。

  當時正值創業之初的谷少邦,知道挽留下住任性執拗的千樺,就讓她拿了高額贍養費離去,獨自承受創業壓力和照顧娃娃的精神負擔。

  七年多來,谷少邦極力在家庭和事業問扮演好雙重角色。

  在生技產業上,他以研發生物品片為主力,結合電子、光學的高科技技術,在短短五年內,從徒手創業,到現在領先科技群倫,成為稱霸亞洲的生技鉅子。

  為了給娃娃妥善的照顧,他特別聘請專業的心理醫師、復健師及社工人員組成團隊,利用外界的刺激,使娃娃的智能發揮到極致。

  娃娃的個性平相易處,但頭腦固執簡單,縱然圍繞在她身旁的都是充滿愛心的專業團隊,然而她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是她最親的家人,她需要的是一個媽媽,於是就偷偷幫他報名愛之航活動。

  只要是她喜歡的事,谷少邦能力所及,絕對配合娃娃的要求。

  例如:娃娃喜歡吃麵包,喜歡有同類的朋友,他立刻為娃娃成立喜憨兒麵包店。

  為了讓娃娃開心,谷少邦甘冒媒體的追逐和被評頭論足的難堪,參加了這個愛之航活動,

  坐在現場,他的眼光時常看著在親友團裡,為他加油打氣的娃娃。

  「爸爸,加油喔!」娃娃對他期許甚高。

  谷少邦朝她眨眼,比了OK的手勢,父女倆的互動十足溫馨。


  活動正式開始,參加愛之航的男子十人,女子十人,相對坐在台上;而隨行的親友團則坐在觀眾席,幫忙參加者監定。

  主持人胡心儀和電台台長於毅書上場主持──

  「感謝各位青年男女踴躍參加我們愛之航活動,首先,我們要為大家介紹的是今天的男女主角。」

  「首先為大家介紹是1號,畢業於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王文譽先生,他現在任職於行銷網路公司……」

  現場所有的男士都全力保持笑容,希望博得眾家淑媛的青睞,唯獨谷少邦仍是一張撲克臉。

  「現在為大家介紹3號……」於毅書認為此人參加愛之航,乃是電台之光,於是口沫橫飛地介紹著,「他是生技界的翹楚,在商場上赫赫有名的谷少邦先生。」

  然谷少邦冷漠的抬了抬眸,皮笑肉不笑的,使得原本熱絡的現場,瞬間冷了下來。

  於毅書見狀,猛冒冷汗,不知該如何接話。

  出乎意料的是,他酷酷的表情、加上多金的條件,反而奪得對座九位淑媛的青睞。

  唯獨一位面貌清麗的女子,面無表情,不甚專心的垂首斂眉。

  於毅書見狀,立刻提醒她,「3號的曲小姐……好像有心事?」
  曲伊耘意識到有人在叫她,她掹地抬頭,正好被谷少邦那雙凜眸逮個正著。

  咦?他怎麼也來參加愛之航?

  他不是有娃娃了?那他太太呢?

  詫異加疑惑,讓曲伊耘凝神看著他,她時而蹙眉、時而抿唇,足足有二十杪鐘,眸子不停地在他身上打轉。

  見她那雙好奇的眸子直盯著他瞧,谷少邦的銳眸也回視著她。

  「曲小姐……」於毅書提醒她回答。

  「對不起!」曲伊耘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速速調開視線,改擱在對面朝她露出友善微笑的1號男士身上。

  放鬆、盡量放鬆!

  她告訴自己,不要因他的一個眼神,而心中小鹿亂撞。

  「介紹完我們的男主角,接下來介紹我們的女主角,1號是……3號是國內知名醫學院的高材生,目前在入X醫學中心擔任實習醫師的──曲伊耘小姐。」

  該揮手微笑的曲伊耘,此時手托香腮,沒半點回應。

  「伊耘小姐……」胡心儀提醒她。

  她的頭一頓,眼睛張開又閉上,原來她太放鬆,就直接打起盹來了。

  現場熱鬧喧笑,唯獨曲伊耘仍陷入夢鄉。

  第一次遇上這種情形,兩位主持人頓時滿臉黑線。

  「伊耘、伊耘、伊耘,加油!加油!加油!」在觀眾席上的曲家人大聲吆暍著,企圖喚醒她。

  偏偏親人的呼喚仍未驚醒她,滿臉黑線的於毅書再也忍不住上前大聲一吼:「曲伊耘醫師!」

  曲伊耘如大夢初醒,「啊?換班了嗎?」

  眾人的哄笑入耳,臉布黑線的於毅書旋即替她找台階下,「曲醫師一定是昨夜輪班太累,才會在現場打盹。」

  當場,曲伊耘的臉如西紅柿般紅,直率可愛的表情,惹得對面的男士紛紛對她產生好感。

  「好,我們現在進行第一單元:一見鍾情。請我們現場的男女主角們,按下一見鍾情的對象。」

  曲伊耘打了個哈欠,想都不想地隨手按亮1號燈。

  谷少邦的黑瞳在徵詢娃娃的意見,只見娃娃對他伸出三隻手指,他蹙眉,冷然地按下3號燈。

  兩位主持人左看右瞧,發出驚歎:「情況一面倒,現在男主角的部分,由3號的谷少邦奪魁;女主角的部分,也由3號的曲伊紜奪魁。」

  「可是3號的谷少邦先生選的是曲伊紜小姐,而曲小姐選的卻是別人……」連胡心儀都不敢相信,會遇到一見鍾情只產生一對的慘況。

  「只有我們3號的女主角和1號的男主角,心心相印。」值得欣慰的是,至少破零。

  現場有兩位怪人物,一位是怪怪男主角代表──冷如棒冰的谷少邦;一個是事不關己,明目張膽打瞌睡的女主角──曲伊耘;而偏偏參加愛之航的男士、小姐們,只對這兩位怪人物有興趣。

  速配情況跌破眼鏡,頭疼的胡心儀決定提前休息。


  中場休息,曲伊耘的家人立刻衝上前圍住曲伊耘。

  「伊耘,你真的喜歡那個1號喔?」

  「我喜歡會笑的男人。」曲伊耘直覺反應。

  「那1號長得又壯又憨,簡直是大象轉世,根本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大嫂一語正中她下懷。

  「就是這樣才有安全感啊!」她胡縐著。

  「可是我們—致認為3號比較好ㄟ。」五人一致開口。

  「3號是誰?」她意興闌珊的問著。

  「谷少邦啊!」

  「谷少邦是誰?」

  顯然她一直處在心不在焉的狀態。

  「你用心點好不好?」曲母忍住想直接登台選婿的衝動,「事關你的幸福耶!」

  陡地,曲伊耘的視線看向對面,谷少邦正坐在3號的位置,用OK的手勢朝她打招呼。

  「看到沒有,連那個谷先生也在暗示你選他了,而且人家一見鍾情的時候也挑你耶!」

  「他幹嘛選我?」曲伊耘的心沒來由地撲通撲通跳。「他是精神分裂,還是雙重人格?剛剛他明明還……」懷疑我是綁匪咧!

  「你沒帶隱形眼鏡來,還是在打瞌睡?他風度翩翩,自信又有成就,他挑你,你應該要偷笑了。」曲母快人快語,沒給她找借口的機會。

  「我……」曲伊耘登時語塞。

  「下次記得要挑他喔!」家人切切叮囑,彷彿在向她宣告,再不選3號、他們準備來個大義滅親。


  「現在進行我們的心理測驗──男女對對碰。」於毅書說著。

  「是的,我們所設計的心理測驗遊戲,目的是在測驗男女主角的默契指數。二道題目中,男女主角們只要憑直覺選答案,默契愈高,拿到手機的機率也就愈高。」胡心儀接著說。

  「是的,這個心理測驗,只要依照直覺答題就可以了。」

  呼!曲伊紜鬆了一口氣。幸好只答題,不挑人,免除了她被大義滅親的危機。

  「聽好了,第一個題目是:在你的五官裡,你自認最有魅力的是哪一部分?A眉毛眼睛,B鼻子,C嘴唇,D臉型。請選擇!」

  心理測驗的遊戲,趣味性增高,曲伊耘的精神回籠,她偷覦著谷少邦,意圖瞧出他最沒魅力的那一部分。

  是的,她答題不是在欣賞自己,而是盯著他的五官,推敲他不會選擇的部分。

  他的濃眉有型、眼神銳利,似有透視功能般……說時遲,那時快,那雙黑眸突地朝她眨了眨,曲伊耘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天啊,他的眼眸會放電!

  曲伊耘暈眩了五秒,她告訴自己,A不行!

  回神,她往下繼續觀察──

  他的鼻樑挺直,如藝術家雕刻出來的完美作品,直覺告訴她,B也不行。

  他微抿的薄唇,微微上揚,看起來十分性感,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C更不行。

  再看看他的臉型,陽剛的線條,十足的自信成熟,所以D還是不行。

  呼──太難挑了!

  「寫好請離手。」於毅書說著。

  現場僅剩曲伊耘還在掙扎中……

  「曲伊耘小姐,你在3號先生臉上照鏡子嗎?」連主持人都知道她對谷少邦觀察入微。

  「啊?!沒、沒有。」曲伊耘一慌,快速的寫了個A。

  「確定這個答案了嗎?」胡心儀微笑問她。

  慎重起見,曲伊耘又看向對面的谷少邦,谷少邦給她一個肯定的笑容。

  「嗯!」那支棒冰對她有敵意,八成也不會希望她選他的。

  「好,那麼請各位出示答案。」

  曲伊耘慵懶一笑,信心滿滿的翻出答案板──

  「經過我們的統計,其中3號、5號、7號的女主角,和1號、3號、8號的男主角答案是相同的,都選A。」胡心儀開心的宣佈著。

  怎麼可能?

  曲伊耘瞪著他,他回以詭笑。

  「一次相同很容易,不過要兩次都相同就要靠運氣了。」於毅書說著。

  坐在淑媛席的5號和7號喜上眉梢,期待下面兩題也可以和谷少邦的答案相同。

  「接下來,我們的題目是:逛街時經過點心鋪,一陣陣誘人的香氣飄來,讓人抵擋不了這份誘惑。此時,你會聯想櫥窗裡擺了哪一種精緻可口的點心?A起司培根塔,B奶油泡芙,C杏仁脆酥餅,D提拉米蘇。請選擇!」

  曲伊耘仔細的思考著,他不會喜歡什麼?

  不不不!這次不要以他的喜惡來猜,既然他跟她犯沖,那麼她挑自己喜歡的,鐵定不會跟他一樣。

  D好了,她喜歡吃的提拉米蘇,他鐵定不喜歡。

  「請出示答案板。」

  「恭喜!這次答案相同的有3號、4號、7號男主角,和2號、3號、7號女主角。

  換句話,目前有兩次答案相同的是3號谷少邦先生、3號的曲伊耘小姐和7號的白茉莉小姐。」

  雪待!曲伊耘眉頭打結,嘴唇呈抽搐狀態。

  「加油羅!答案一次相同不稀奇,兩次相同靠運氣,三次相同就靠默契了。」於毅書說著。

  兩次相同靠運氣──對!她運氣太背,否則他怎麼可能會跟她一樣喜歡提拉米蘇?

  「接下來進行我們的第三道測驗。」

  「如果你的情人請你吃晚餐時,你會帶什麼禮物去赴宴?A鮮花,B水果,C葡萄酒,D書或CD。請選擇!」

  為了完成娃娃的願望,谷少邦盯著她,以她的職業或興趣來推敲她可能的選擇。

  曲伊耘感覺到他的利眸正注視著她,她也努力地猜測著他的答案。

  好,這回她決定用刪去法。

  他自負又高傲,一定不會送女人鮮花,所以A不可能;他不苟言笑,一定有便秘的隱疾,肯定不喜歡吃水果,所以B不會成立;他說話缺乏禮貌,EQ低,又沒幽默感,鐵定不常看書或聽音樂,九成九答案不會是D。

  如此推敲,他一定會選C,那麼她只要從A、B、D裡隨便挑一個就行了。

  她自信的在答案板上寫下B。

  嘿嘿,這次應該不會再凸槌了!曲伊耘牽唇,笑得很開心。

  「好,請各位出示答案板。」

  現場都翻出答案,唯有曲伊耘和谷少邦遲遲沒有亮出答案板。

  曲伊耘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像剛跑完百米同來似的。

  「曲醫師,你沒事吧?」於毅書問她。

  「沒……沒事。」她揭曉答案。

  主持人對她和谷少邦的速配機率信心滿滿,因為打從心理測驗開始,他們兩人就一直眉來眼去的。

  「谷先生,你的答案可以給我們看看嗎?」兩位主持人屏氣凝神,期待他們能在第二階段速配成功。

  「當然。」谷少邦揚唇,表情高深莫測的移動答案反……

  淑媛席上和谷少邦也有兩次答案相同的7號小姐,也心跳加快地期待著。

  谷少邦翻出答案板後,曲伊耘瞠目結舌、7號白茉莉小姐捶胸頓足;兩位主持人喜上眉梢,想出去放一串鞭炮;曲家人則如中樂透頭彩,歡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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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38:07
第三章

  見鬼了!三次答案都相同?!

  難道他那雙眼睛真能透視她的心?否則怎麼她選B,他就選B;她隨便猜,他就隨便中!

  沒道理啊……他不是把她當仇敵看?難道他存心跟她過不去?

  厚!她得想個辦法逃過和他速配的命運。

  「恭喜3號的曲伊耘小姐和3號的谷少邦先生,你們獲得最佳默契獎,三次答案相同,不是靠運氣,是靠默契。」

  默契?誰跟他有默契!是默氣吧──她只能默默生氣。

  現場,、號先生神情黯然:3號谷少邦仍是一副冷然的笑意;曲伊耘則是瞪他一眼,心中直罵他。

  中場休息,她立刻借口去化妝室,蓄意擺脫家人。

  她決定躲起來,不參加第三次速配活動。嘿嘿!到時候看他怎麼和她速配。

  可躲哪兒去好?她在化妝室裡猶豫著。

  「聽說酒吧的調酒師有國際水準。」在化妝室補妝的白茉莉和另一位淑嬡對話。

  「真的,那待會兒我們去酒吧好了。」

  就酒吧好了!曲伊耘緊跟著奔向酒吧。


  酒吧內,昏黃的燈光、慵懶的音樂、醉人的醇酒……讓她很快的沉浸在其中。

  度假嘛,合該如此優閒放鬆的,幹嘛折騰自己去和男人配什麼對?

  要是讓她的朋友、同事們知道,她來參加愛之航,玩什麼男女對對碰遊戲,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天知道,她寧可有個浪漫的邂逅,也不喜歡愛情被支配。

  坐在吧檯前,啜飲—口添加威士忌的愛爾蘭咖啡,那濃厚甘醇的口感,挑超她的食慾。

  「酒保,來份香烤小卷!」

  「沒問題。」蓄著落腮鬍的灑保立刻同應。

  不知道現場的情況怎樣了?她手支著下巴想著。

  倘若家人發現她中途缺席,不知道會不會兵分五路來追殺她?

  惴惴不安的瞄了門口一眼,幸無家人人侵,她提心吊膽著,頭壓得老低。

  那根棒冰如果發現她不見了,說不定還會跳起來歡呼咧。

  呵,是啊!他該感謝她解救了他。

  她竊笑兩聲,回頭,看見一盤香烤小卷已出現在眼前,陣陣香味竄入鼻腔,她心情一放鬆,抓起叉子,太快朵頤起來。

  「好吃,好吃。」又香又Q,味道真好。

  吞下第一口小卷,曲伊紜正準備來第二塊時,赫然發現另一支叉子和她在同一時間,目標一致的落在第二塊香烤小捲上。

  順著這支叉子望去,她對上叉子主人的眼神,那雙鷹隼冷銳的黑瞳也正盯著地。

  「你……你怎麼也跑來這裡?」她感覺兩排牙齒像在打架,右手仍因「使力護盤」,略呈僵硬狀態。

  「我才好奇,你為何跑來這裡?」谷少邦輕鬆的說著,眸光轉沉。

  「理由很簡單,我……和我男朋友約在這裡見面,所以不想跟你速配。」她揚唇,為了面子、為了她的小卷,她拚了!

  谷少邦梢稍鬆了叉子的力道,莞爾道:「你有男朋友?」

  「是啊!」

  「承認吧!你根本沒男人追!」他完全鬆開叉子,嘴角浮現笑意,

  啥?這男人竟然不給她留顏面,說她沒男人追?!

  「你跟蹤我?」

  「我何必跟蹤你?」他的嘴在笑、眼在笑,黑眸將她的心慌全納入眼底。

  從她一入內,他見她神色匆忙,壓根也沒注意到正好挑到他旁邊的空位,更別提有什麼男人跟著她了!

  「因為你沒安好心。」這危險的傢伙行徑詭異,陰魂不散,否則怎會她躲到酒吧裡,還會遇上他?

  「如果你有男朋友,還需要參加愛之航嗎?」這種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哈哈,五十步笑一百步。」乾笑兩聲,她看見酒保靠近,立刻收起笑容。

  酒保又送上一盤小卷,對她說:「小姐,你的香烤小捲來了。」

  曲伊耘指著冒熱氣的香烤小卷問酒保:「這……這盤是我的?」

  「是啊!」酒保速速回答,盯著被共享的那盤小卷,笑問:「你們認識吧?」

  她恍然大悟,臉頰倏地漲紅,此刻,嘴裡咬的小卷,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對。」他替她回答,免去了她吐出小卷的尷尬。

  只有夫妻或情侶會像他們這樣,為爭食而拌嘴。酒保壓低嗓音,對谷少邦Double Check,「度蜜月?」

  谷少邦迷人的雙唇魅惑揚起,卻沒有回答。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晚他一步進酒吧,還搶了他的小卷吃,當場她低頭認錯,「對……對……」

  她一句話末說完整,又被酒保搶先說:「原來是新婚夫妻,本公司對新婚夫婦有特別贈送蜜月交杯酒,」

  還來不及反應的曲伊耘,怔愣的看著酒保在空中拋酒瓶、利落旋轉、搖冰塊、攪湯杓……表演著花式調酒的招式。

  當她看得眼花撩亂、目瞪口呆時,酒保已將調好的酒注滿酒杯。「請享用。」

  旋即,谷少邦大方舉杯,朝她敬酒,眼神彷彿在告訴她──不喝白不喝。

  曲伊耘仍愣在當場,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來。

  「怕了?還是酒量不好?」

  「笑話!」反正又沒人發現,曲伊耘舉杯和他的杯子輕輕一碰,豪爽的乾了這一杯雞尾灑,

  突地,鎂光燈一閃,喧嘩聲四起,「逮到了、逮到了!」

  「嗅……你們躲在這裡約會。」

  主持人的聲音,令曲伊耘背脊一冷,差點噴出雞尾酒。

  現場霎時亂烘烘的,人群幾乎擠爆酒吧。

  「姑姑,做得好!」曲齊跳起來喝采,爸媽、哥嫂也笑看著她。

  她表情無辜的說:「我什麼也沒做啊!」

  「第三單元就是男女自由活動啊!所以我們和主持人就出來尋親了。」老媽和大嫂曖昧的推著她,眼睛笑瞇成一條線。「沒想到你和谷先生動作那麼快,活動還沒開始,就先偷跑了。」

  嗄?原來第三單元3是男女主角的自由活動時間,而於毅書和胡心儀正拿著數碼相機,帶著一拖拉庫的親友團,到處尋覓男女主角的蹤影。

  「我現在就來統計一下分數!這一組默契十足、興趣—致,還同樣都點喬烤小卷,在酒吧裡你儂我儂……」兩位主持人低頭認真地計分。

  「厲害、厲害!還騙到酒保的蜜月酒。」親友團如問陪審團,紛紛上前盤查他們的美酒佳餚。

  「分數統計出來了,你們是這次速配最成功的一對!3號谷少祁先生和3號曲伊耘小姐,彩色手機是你們的了。」於毅書將成績揭曉。

  一旁的白茉莉和另一位小姐聽了捶胸扼腕,氣得直跺腳。

  曲伊耘是一臉茫然:谷少邦一雙黑瞳森冷,詭不可測:娃娃則開心的鑽到他們之間,享受擁抱:曲家人更是開懷,他們開了香樓,手舞足蹈起來。

  主持人在他們的頸項戴上花圈,送出手機後,還不肯罷休。「對了,兩位就在現場留下手機號碼如何?」

  曲伊耘還搞不清楚狀況,兩家人已互相報出電話號碼了。

  「預祝你們繼續在空中傳情,延續愛意,我們將隨時追蹤你們的感情進度。」

  歡呼聲、開香檳的慶祝聲、鳴炮聲,為愛之航的速配活動,劃了完美的句點。


  醫學大樓的辦公室內,穿著一襲白袍的曲伊耘正拿著X光片,判讀患者的病因。

  突然,一陣陌生鈴聲傳出,專注的她,始終未發覺聲音來自她的口袋。

  「伊耘,你的手機響了。」身旁的范彩文耳力佳,立刻提醒她。

  曲伊紜頓了兩秒,才想到自己已經換丁新手機。

  接起電話,「喂!」對方沒回應,她又喊:「喂!」

  怎沒回應?

  打開滑蓋,瞥到娃娃天真無邪地朝她打招呼的影像,她才揚唇一笑。

  真鈍!到現在,她還沒習慣使用這支新手機。她不會發送簡訊,也不會傳輸影像,只負責收看、接聽。

  看著娃娃天真的笑臉,她只能對著畫面會心一笑。

  「噢,伊耘,你換新手機。」范彩文見曲伊耘兀自傻笑,遂上前盤查。

  「酷,還是可以拍照的彩色手機耶!」—群小護士也好奇的圍上前。「看不出來伊耘這麼跟得上時代,還買這種手機ㄋㄟ。」

  「不是買的,是送的啦!」曲伊耘搔頭一笑,直率的回答。

  「送的?」消息靈通的小護士立刻聯想到,「曲醫師,這是不是你參加愛之航得到的獎品?」

  「好神,你怎麼知道?」她掩嘴一笑,忘了一心想掩飾的醜事。

  「因為我也是愛情診療室的忠實聽眾啊!說說看,你和誰速配成功?」報馬仔大呼小叫,使醫務室內的氣氛沸騰。

  「伊耘,你真的去參加愛之航啊?」范彩文和曲伊耘是同期進入醫學中心的實習醫生,因年齡相近,又分在同科,兩人私下會互相較勁,關係亦敵亦友。她大驚小怪的問:「偷偷去參加,沒告訴我!」

  「不……沒……」曲伊耘一臉無辜,不敢透露太多。

  「是不是因為我告訴你,我的初戀情人主動邀我約會的秘密後,你就擔心自己會成為院內最後一枝孤巒花?」范彩文笑容瞹昧的探詢。

  和她一樣小姑獨處的范彩文,自從和初戀情人聯繫後,桌上的鮮花從未間斷,表情像摘下選美後冠般,天天樂不可支。

  還行幾個年輕的小護士,值大夜班時,男友快遞消夜、貼心接送,夜夜享受愛情的滋潤……

  說不惹人眼紅,是騙人的。最嘔的是,以她的條件,稱的上是院花,卻沒有半個男朋友。

  「曲伊耘,依你的條件,有需要參加愛之航這種徵婚活動嗎?」仰慕曲伊耘已久的心臟科陳醫生,聽到曲伊耘配對成功,一顆心霎時碎裂。

  「你不懂,參加愛之航有解壓的效果。」白白胖胖的精神科鍾醫生,為曲伊耘參加愛之航活動,投下一張支持票,「伊耘,我贊成你參加有益身心的活動。」

  眾所皆知,樂觀的曲伊耘,沒有男朋友,私生活單純,在醫院裡人緣極佳,偏偏她生平最怕相親,道理很簡單,因為這擺明是說她行情不好。

  原本還有個同期的范彩文和她作伴,現在連范彩文都有了男朋友,唯獨她……再這樣下去,他們擔心她會因此而得到焦慮症。

  然而,現在最令眾人感興趣的,足曲伊耘醫師那以手機傳情的男主角。

  「曲伊耘,惦惦吃三碗公噢!讓我們看一下你那個速配的對象嘛!」

  「如果要找結婚對象,你何必捨近求遠?」心臟科陳醫生又暗示她。

  大家都在猜,曲醫師會和哪一類型的男人速配?

  她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好……閃人!


  未免成為笑柄,拿到手機的第三天,她刻意將手機擺在家裡。

  但是,在進入醫學大樓途中──

  「鈴……」怪哉!她明明把手機藏在抽屜裡,怎麼鈴聲還是陰魂不散的跟著她?

  一定是她那雞婆的老媽,趁她吃早餐時,又偷偷把手機放進她的公文包。

  走到辦公室前,她抓起那支手機,大退三步,一心只想逃!

  「鈴……」奪命連環Call讓她快喪失理智。

  「呼!好險。」她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已快速藏身到樓梯間去。

  如果讓同事們看見,每每畫面出現的都是男主角的女兒,她肯定得幫他們到腸胃肝膽科掛號,因為──准笑破他們的肚皮。

  咦!這次怎麼沒有畫面?

  「姨──」

  「喂!」她趕緊將手機貼近耳朵。

  「我是娃娃。」嬌嫩的嗓音響起。

  「娃娃,什麼事?」她現在上班簡直像00七情報員一樣刺激,不但要壓低嗓音說話,眼睛還要不斷搜尋有無可疑人士竊聽。

  「姨,來娃娃家玩。」

  「什麼?!」別鬧了,她快瘋了!「娃娃家……呃……阿姨工作很忙的……」

  「姨──來嘛!」娃娃撒嬌功夫一流。

  曲伊耘聽得茫酥酥,理智卻要她釐清狀況。「等等,是娃娃邀請阿姨的嗎?」

  那男人為何不敢自己邀請她?還要娃娃出面邀約。

  「嗯。」對邀請一詞,娃娃似懂非懂的應答。

  「那爸爸呢?」他是沒種?還是根本無心?她突然好想知道。

  「爸爸想見姨。」

  系金ㄟ?她一顆心快狂跳出口,兩頰發燙,不知是不是站在樓梯間沒吹到冷氣的關係?「你騙阿姨對不對?」

  「是真的!」娃娃突然大聲說。

  「那叫爸爸自己打電話來。」如果是真的,就應該表現出他的誠意啊!至少不要讓她在同事面前躲躲藏藏的,像見不得人似的。

  「好!一言……」娃娃信心十足,嘴裡卻說不出那句完整的成語。

  「一言為定。」收線後,曲伊耘心跳莫名、疑惑莫名。

  她幹嘛跟娃娃作這樣約定?難道是體內的孤鸞蟲在作祟?還是她有意挑釁他?

  她將手機擱在胸口,感覺心跳好快!

  「伊耘!你在幹嘛?」范彩文的聲音突然自樓梯間傳來。

  難道墨菲定律注定糾纏她一輩子?否則怎麼愈害怕的事,卻跟得愈緊?

  「彩、彩文……」一緊張,她快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你怎麼鬼鬼祟祟的站在這裡?」奉守爬樓梯可以健身的范彩文,好奇的盤問她。

  「呃……能坐,就盡量不要躺:能站,就盡量不坐:有樓梯,就盡量不要搭電梯。」

  「你什麼時候剽竊了我的座右銘?」范彩文笑著說。

  「身為醫生,有身體力行的職責。」

  范彩文刻意槌槌肩,又俯身揉揉腿,嘴裡咕噥著:「我今天本來想休息一天的,我現在渾身腰酸背痛……」

  「你怎麼了?」曲伊耘跟著她彎腰,才注意到她眼圈泛黑,「你沒睡飽?不對啊!昨晚你又沒值班,怎麼眼睛掛著兩圈黑輪?」

  范彩文不怒反笑,兩頰嫣紅,唇邊泛起得意,「告訴你,昨天我和他去山上看流星時,差點就……」

  「又……和初戀情人去看星星,所以沒睡覺。」她打岔。

  「不是!我們撐到四點,本來我們要去厚德路……」范彩文憶起昨夜的情景,雙眼發亮。

  「厚德路?你家不是在青年路,什麼時候搬去厚德路?」

  真是氣死人!范彩文瞪她一眼,「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哪!厚德路就是hotel啦!」

  「Hotel?!」曲伊耘嘴巴大張,「你不是才剛和他重逢,見面兩次就打算失身於他,那不是虧大了?」

  「什麼失身?」范彩文裝出一副老練樣,「你一定沒有經驗厚!」

  「什……什麼經驗?」

  「我就知道,你身為實習醫生,卻連最基本的生理常識都不懂!」

  「實習醫生不代表要力行……生理常識的部分。」

  「剛剛你還說身為醫生,有身體力行的職責,現在看來,你是思想占板。」

  「才不,我思想前衛,行為保守。」曲伊耘反駁。

  「別告訴我你二十六歲,沒交過男朋友,還是老處女一個。」

  「我……」頓時,曲伊耘舌頭打結,「……老處女犯法了?」

  「老處女不犯法,可是伊耘,千萬不要浪費你的青春,否則枉為女人。」推開樓梯間的門,邁開大步的范彩文臉上閃現幸福的光采,連緊跟在後的曲伊耘都被感染了。

  她相信,戀愛會使女人改變──因為堅持睡美容覺的范彩文,晚上不睡覺,跑去山上看星星,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怕可怕!愛情是比生物武器還可怕的東西!


  急診室內,充斥著藥水味、病患的呻吟聲和罵小孩的聲音,值小夜班的曲伊耘隨時待命。

  剛處理完一個車禍的病人,再巡查過幾個病患後,回到醫務室,她喘得跟條牛似的。

  喝了一口水,呼──她終於離開比華西街還要熱鬧的急診室了。

  拿起口袋內的手機,她將震動轉為鈴聲。

  不知道是受到范彩文的影響,還是和娃娃有了約定,她隱約有著某種期待,怕錯過任何一通電話。

  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她一向不懂什麼叫心靈相契,可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幾天他會打電話來。

  「鈴……」見鬼了,電話一響,她霍然神經一緊,如遭電殛!

  看著熟悉的來電顯示,曲伊耘接起手機,聲音微微一顫,「喂,你好。」

  「你好。」那端傳來男子低沉的嗓音。

  賓果!

  「你好!」她的期待應驗,聲音不自覺的透出愉悅。

  「在忙嗎?」雖然是第一次和她通電話,他自信她可以猜出他是誰。

  「呃……是啊!」她仰首,眼睛專注在X光片上,卻無法專心判讀患者的病情。

  「你今天值小夜班。」

  「你怎麼知道?」

  「你還有三分二十七秒下班。」

  她低頭看表,快十二點了。「你是人還是鬼?」

  「我的密探告訴我,你今天十二點下班。」

  「我以為這個時間,你應該對你的密探講大野狼和小紅帽的故事,而不是來提醒我該下班了。」

  谷少邦撇唇一笑,嗓音低沉迷人,「密探通常九點就入睡,可是密探的爸爸卻被推下床。」

  聽得出來,打這通電話的主導權不在於他,她的心雖有一絲失望,卻仍明知故問:「為什麼?」

  「明知是火坑,還是要往下跳:明知是毒酒,還是要一口飲下,我想你還沒為人母,所以無法體會一個做父親的心聲。」

  他竟把她比喻成火坑、毒酒?!

  此時,怒氣蓋過失望,她收拾好X光片,在另一位值班醫師來到時,她脫下白袍,抓起背包,忿忿地走出門外。

  「如果有一天我會結婚,也許會慎重考慮不生孩子,免得失去自主權。」

  「話別說太滿。做人要懂得享受人生的每個階段,就如同我一直在享受付出。」谷少邦吐了一口煙圈。打從娃娃出生,他一直將她視為上天給他的禮物,所以他比一般父母更用心學習去照顧她。

  「別人的孩子,沒有像我家的孩子那樣善良優秀,她硬是要把她父親推銷出去,卻不怕可能因此失寵。」

  尤其娃娃是個脆弱的唐氏寶寶──聯想到此,曲伊耘心口一緊!

  「娃娃的確定唐氏寶寶中的奇跡,可是難道一有了善良優秀的孩子,你就不會考慮到自己了?」雖然她不知道娃娃的生母為何怠忽職守,但她不希望,他是因為遷就娃娃的需要,而來追求她。

  「你應該不是心理醫生吧!」他不喜歡被女人猜中心事。

  不理會他的疑問,她問著:「難道你不怕女兒被毒害、保險金被詐領、財產被霸佔?」

  他牽唇一笑,「我相信我的觀察和直覺。」

  這算是追求她的新招數嗎?

  「呵呵……那我祝你好運。」走出急診室,她習慣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未料,一部白色的房車竟跟在她後面。
  不知道車內的人盯她多久了?她竟然都沒發現。

  「對不起……」當曲伊耘發現自己被人盯上時,她開始心慌,但愈是這樣,就愈找不到她的車子。

  「你是不是惹上麻煩了?」他的讀心術極強。

  「可以這麼說……」是流氓嗎?她在露天停車場裡繞,卻怎麼也甩不掉那部緊隨在後的車子。

  「你是不是醫錯病患,家屬來尋仇?」

  「胡說!」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拿她尋開心?

  「需不需要我去救你?」

  「遠水救不了近火。」

  「不見得,我要他停,他不敢不停!」

  下一秒,她以競走的方式走了兩步,那部尾隨在後的房車,果然像生根似的停止追逐。

  神!好奇讓她退了一步,想一探車內究竟,可惜燈光昏暗,她看不清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電話那端又說話:「他停了嗎?」

  「嗯!」她點頭。

  「我叫他開門。」

  「不……不要!」她呻吟著,手心冒汗,嘴巴呈0字型的驚悚狀態。

  車門倏地被打開,曲伊耘像躲炸彈似的彈跳開後,就躲到一部車後面。

  她的心跳加速,額上盜汗、全身微顫的想著,會不會是黑道大哥身受槍傷,要小嘍囉們押剛下班的她,去取他們老大身上的子彈?

  哇……她不會那麼倒霉吧?她在心中慘叫。

  須臾,她看見對方關上車門,一個穿著棕亮高級皮鞋的人,朝她的方向走來。

  下意識的,她朝手機裡的人呼叫:「救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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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38:32
第四章

  「你還好吧?」他冷沉的聲音還帶著幾分調侃。

  「好……好到快被黑山老妖抓去──」她聲音顫抖、呼吸急促,頭仍壓得低低的,只看得見棕色皮鞋在距她一尺處停下。

  「從我的觀察中得知,你粗心大意、膽小如鼠,不被嚇到就已經算命大了,怎可能毒害我的家人?」

  嗄!她有沒有聽錯?左耳收到的話聲和右耳在現場聽到的聲音,音頻一致。

  仰首,那張酷得令人膽顫的俊臉出現在眼前的剎那,她愣在當場!

  三秒後,她回神,眼中的憂懼瞬間被怒意所取代。

  「捉弄我,讓你很快樂?」曲伊耘坐進他的車內,臉頰因怒火竄升,如上腮紅。

  「我以為所有的醫生都該膽大心細。」他揚唇,冰眸閃過一絲暖光,如果告訴她,他現在很快樂,她會怎麼做?

  「你太高估我了,我還在實習階段。」

  她生氣冒火的模樣或許不吸引人,但對於一向冷漠自持的他而言,看著她,他的心情會特別地愉悅,然他刻意忽略。

  「看來你不是一個好的實習醫生,不過也許會是個好媽媽。」他故意說道,冷銳的眼神從專注路況,不自覺的栘到她秀麗的瞼龐,觀察她的反應。

  曲伊耘賞他一記衛生眼,深表不苟同。

  「很高興實習醫生願意給我機會。」他的嘴角微揚。

  「什麼機會?」

  「約會。」

  「我沒答應要和你約會。」她否認,聲音不自覺地拔高。

  「你已經坐在我的車上。」他的聲明讓她無從狡辯。

  她在心中哀嚎,她的人生中錯得最離譜的第一件事就是──參加愛之航活動。

  第二件事就是──接了娃娃的電話,作了莫名其妙的約定。

  第三件事就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雙腳會不聽使喚的搭上他的車。

  她的大腦開始運轉,試著找出各種理由來推翻他的判斷。

  「請不要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是為了顧全你的面子,才會坐上你的車。」

  對!他到醫院嚇她,她不記前嫌地坐上他的車,不但給足他面子,還表現出她的落落大方。試想,有幾個女人做得到?

  「我應該感到榮幸?」他的聲音雖冷,卻隱約透著得意。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不想讓你回去交不了差。」

  「這算是同情嗎?」他解讀出她的語意。

  哈!沒錯,她同情他。

  情勢反敗為勝,她的唇邊難以控制的泛起笑容。

  「那我該怎麼酬謝你?」他瞇起眼瞅著她。

  不妙!他的眼睛發出一萬伏特的電壓,電得她暈頭轉向:心臟無力、雙腿發軟。

  「不……用客氣了。」

  「你說過不讓我交不了差的。」他行事效率高,說話直接切人重點。「你肚子餓了嗎?」

  「谷先生,你真的一點都不浪漫。」

  就算他委屈自己追求她,最起碼要懂得營造浪漫吧!

  「你不覺得我的邀請極具創意。」

  「是啊,午夜十二點,你的出場方式比貞子還要驚悚恐怖。」

  他揚眉一笑,「你的褒揚,我會謹記在心。」

  厚!他是故意激怒她嗎?

  「對不起,我禁不起嚇,而且我不認為今天是約會的好日子。」她覺得自己和他不對盤,現在她只想回家洗澡、睡覺。

  「怎麼說?」他側著臉,洗耳恭聽。這個女人是真的不懂得把握機會,攀上枝頭。

  「又不在花前月下,而且天氣又悶又熱,應該比較適合回家吹冷氣睡覺。」她不清楚自己是在反擊他,還是有意引出他的浪漫因子。

  「原來你喜歡鮮花,還有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那種老掉牙的追求攻勢。」

  曲伊耘注視著他,表情寫著期待,「要讓魚兒上勾,該給些餌的,不是嗎?」

  很少有女人會直接表達她的需要,既然她那麼乾脆,他一定奉陪。

  突地,他從後座拿起一大束海芋,塞給她。

  沒有浪漫表白、沒行誠摯貼心的話,他只是冷淡的說:「這──娃娃為我準備的餌,我以為身為高知識分子的你,不會需要它。」

  捧著一大束花,她怔了一怔,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如果他們的話題,沒有聊到花前月下,那麼他是不是不打算把這東花交給她?

  「接下來,我現在可以做的服務,就是替你解渴。」


  她今天一定是撞邪了!

  他要她上車,她就上車;他要她下車,她再累,還是拖著疲累的身軀跟著下車。難道這是愛情臨床症候群?

  還沒替自己拔出病因,仰首,曲伊耘看見一個家喻戶曉的招牌──那是一間水果銼冰店,她口裡唸唸有詞:「這家……就是轟動台北、驚動高雄的冰店?」

  光看著黃澄澄的芒果、一顆顆鮮紅欲滴的草莓、奇異果、香蕉,層層疊疊在冰上──她精神為之—振,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沒錯。」為免判冰店遭口水氾濫,他馬上攬著她進店。

  他的動作輕柔,觸在她腰間的大手,宣告著專屬權。

  她應該抗議的,但是念在那東花,還有她現在精疲力竭、口乾舌燥的份上,她允許自己先妥協。

  點了兩碗水果銼冰,賣水果冰的女孩還因為谷少邦英挺的長相,特別給他多一點水果。

  「偏心!」曲伊耘盯著兩盤份量不同的水果冰,她低聲朝他抗議。

  谷少邦馬上舀幾匙水果到她碗裡。

  「贊、贊、贊!」曲伊耘口裡含著滿滿的新鮮水果,大呼過癮,忘卻和他相處的壓力。

  雖然不是期待中的浪漫高級餐廳,不過和英俊的男人—超吃冰,也算是一種享受。尤其當她想像,她口中吃的冰和他是同類,一股報復的快感讓她心情變好。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每天載你來。」見她吃得一副滿足的模樣,他不禁開口。

  她微怔半晌,心中暗忖,如果他這句話發白內心,絕對呵以讓她感動。只可惜,非也。「我不是每天值夜班。」

  「只要你答應和我結婚,就算下上班,我一樣可以滿足你的需要。」

  聽他的語氣,好像是認定她很容易滿足,要擺平她不難。

  她睜大眼睛瞧著他,「谷先生,我要提醒你,鮮花水果應該比較適合獻給神明。」

  如果他當真想追求她,接她時,假裝不期而遇;送花時,製造浪漫氣氛、美妙情調;請她吃水果冰時,說些甜言蜜語,也許她會考慮他的追求。

  「恕我直言,我的時間必須有效控管,所以我不浪費時間去追求女人。」

  浪費?曲伊耘隱忍著眸中快竄出的兩團火焰。

  為了扳回女人的面子,曲伊耘抑下惱怒,道:「恕我直言,我的生活也只容得下病人,沒有多餘的時間理會無聊男子。」

  他唇角一揚,冰眸一凜,「很好,既然我們都是講求效率的現代人,那麼我直接告訴你我的需求。」

  「說吧!」

  「我不想浪費時間追求女人,但娃娃需要一個母親,她相中的對象,我就願意接納。」

  「她相中的對象是我?」她應該感到幸運嗎?她偷覷他一眼,試圖在他眼底讀出一絲熱切的渴盼。

  「是的,我希望你成為娃娃的母親,全心全意地照顧她。」

  「希望?」他真的是個高效率的企業家,眼神沒有一絲她所期待的溫度,「沒有愛情的基礎,你認為我們會有美滿的婚姻嗎?」

  「我知道我這樣說對你不公平,但你是個醫生,她是個唐氏寶寶!她喜歡你,你也瞭解她的病情。」

  「而且我還是個膽小、沒心饑、做事又有效率的女人。」她幫他接下去說。

  「沒錯。」他撇唇,深表贊同。「由你當娃娃的母親,最恰當不過。」

  是的,她絕對可以瞭解為人父的心聲。唐氏兒的壽命不比常人,也許他極欲在娃娃有限的生命中,滿足她的歡樂……但是,他要委屈自己,又何苦硬拖她下水?

  沉默半晌,她抑下波動的情緒,開口回應,「你一定是個好父親。」

  「過獎了。」

  「但絕對不是個好情人、好丈夫。」

  谷中邦冷冷一笑,「你還想知道什麼?」

  「娃娃的母親還在世嗎?」她好奇娃娃的母親為何怠忽職守。

  讀到谷少邦銳眸內那足以凍死人的冰寒,她知道她觸及他心中的痛!

  但她甘願冒著被凍成棒冰的危險,也想知道緣由。

  「她無法承受娃娃是個唐氏寶寶的壓力,所以離開了、」他的表情平靜無波,像闡述別人的過往。

  聽到娃娃的生母已離去,她的心一緊、鼻一酸,同情心瞬間決堤氾濫。

  最耐人尋味的是,她竟然開口問他:「如果我答應你,我有什麼好處?」

  「在娃娃有生之年內,你有享用不盡的財富;在娃娃死後,你有絕對的自由和一筆為數驚人的贍養費。」

  連贍養費都算好了?他真是一個典型的商人。

  「不劃算,萬一我活到四十五歲才拿到贍養費,那時連黑山老妖都不要我了。」

  「你有一筆八輩子都花不完的錢,還不怕找不到男人。」他開出的條件誘人,相信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會接受。

  她哈哈大笑,「有道理,不過……」收起笑容,她同問他:「你認為以我的收入,需要做這麼大的犧牲嗎?」

  谷少邦冷冷一笑,「世上沒有人賺錢多,更何況你小姑獨處二十六年,瀕臨被家人逼婚和得到焦慮症的危機。」

  有夠卑鄙!連她祖宗十八代都調查過了。「你果然很狡猾。」

  他沒有提出反駁,酷俊的臉上,濃眉和薄唇同時輕揚,自信的表示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最後他從容優雅的掏出名片,遞給她,「如果需要,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會列入考慮。」她將名片塞進口袋。

  「別把它弄丟了。」他冷冷的警告她。

  「怎麼會?這比穩中頭獎的樂透彩券要來得好用。」但代價是賠掉她的青春,她當然得慎重考慮。

  「該給你幾天的時間考慮?」

  低頭,她盤內的冰已化為水,她的腦袋卻結成冰。

  「也許一天,也許一星期、一年,或者很不幸地我剛好遇到我生命中的Mr.Right,到時候,我可能只能當娃娃的乾媽。」

  他的黑瞳釋出令人不寒而慄的銳光,彷彿在向她宣告,絕不容許第二次遺憾在他生命中出現。

  「娃娃下個月三號生日,她希望你會去參加她的生日Party,如果你會來,就表示你允諾;如果你不來,我會找第二個目標。」

  聞言,曲伊耘默不作聲,因為說不上來為什麼,此時她的胸口像壓著大石塊般,悶悶的,還隱隱有一陣痛傳來……


  接下來幾天,她心神不寧、坐立難安,因為家人和電台頻頻追問她空中傳情的情況,而且,實習也將告一段落。

  然而,在醫院時,谷少邦積極的追求攻勢,卻惹得病人和同事們對她又羨又護,天天追著她,想逼問出那個秘密追求者是何人。

  種種煩人的事,對她的生活造成極大的影響。再這樣下去,她早晚會要求轉院──轉到精神病院。

  曲伊耘翻著月曆,手在顫抖,腦中在天人交戰……

  只剩二天,娃娃生日就到了。

  基於禮貌和交情,她是該送娃娃禮物、

  但是,她不能白白葬送自己的青春……

  對!她可以禮到人不到。

  她打定主意不去參加娃娃的生日Party。

  為了得到娃娃的諒解,曲伊耘撥打娃娃的專用手機,請輔導老師讓娃娃接電話。

  「姨!」

  聽到娃娃的聲音,幾天來的緊繃和壓力,奇跡似的一掃而空,曲伊耘的心中有說不出的安慰,「娃娃。」

  「姨!來我家玩嗎?」娃娃似乎在等她的好消息。

  可是娃娃不知道,這幾天來,她為了去與不去的問題,睡不好覺,也吃不下飯。

  該不該告訴娃娃,她爸爸不喜歡她?

  「姨,可能沒……」

  不!不能!她不能戳破孩子的夢想,她不能那麼殘忍!

  才這麼一想,娃娃真切的期盼卻乘虛而入,「娃娃……只要姨……當娃娃的媽媽……」

  緊握手機的雙手,因娃娃這句話而顫抖不已,曲伊耘的心牆霎時被推倒。

  她抑住心中的酸楚,故意離題。「娃娃……很想念媽媽?」

  「爸爸說……娃娃的媽媽……已經是天使。」對娃娃來說,媽媽是純潔善良的代名詞。

  她倒抽一口氣,五臟六腑糾結成一團!

  眼前的鮮花突然變得模糊,她聲音像被哽住,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真看不出來,那個大冰塊為了保護娃娃,還懂得編出善意的謊言。

  而且,為了讓娃娃開心,這半個月來,他不惜費心討她歡心,想讓她答應嫁給他!

  雖然明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娃娃,可是她學不來冷漠以對,心緒大受影響。

  「娃娃的媽媽一定是天堂裡最善良的天使。」她配合度很高,不忘跟著扯謊。

  「姨,你要不要來……娃娃生日。」句子太長時,娃娃就無法運用完整的文法。
  但身為醫護人員的她,不必透過輔導老師,就可以和她對談。也許這就是娃娃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吸吸鼻子,曲伊耘抑住同情,問道:「娃娃,你希望收到什麼禮物?」

  「腳……」

  「腳?」

  「腳……踏車。」一旁的輔導老師教她念,「浩浩他會騎,娃娃也好想。」

  原來她想學騎腳踏車。曲伊耘鬆了一口氣。

  留下娃娃地址,她答應娃娃:「好,姨一定幫你把腳踏車帶到。」

  電話裡,娃娃天真的笑聲如天使,聲音有著殷切的期盼,「姨一定要到噢!」

  掛下電話,曲伊耘打電話查到離娃娃家最近的腳踏車經銷點。

  買腳踏車、送腳踏車,都不難。但是──她到底去,還是不去好?


  三天時間已到,上午十點,谷家的百萬名車已停在曲家門前等候。

  曲家人見曲伊耘躲在房裡,不願上谷家的車,紛紛指責她沒愛心。

  曲伊耘唯恐會活活被家人的口水淹死,只好打開房門,拉進母親與嫂子,道出實情。

  「媽、嫂子,如果有一個男人向你求婚,他的理由是要你去當他孩子的保母時,你們會答應他的要求嗎?」

  一樣都是女人,她相信只要說出心裡的話,她們鐵定會以她的幸福為考量。

  曲母和大嫂頗能理解她的立場,眼神寄予同情,瞭然的點點頭。

  「謝謝你們!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可以體會我的感受。」徬徨的人,現在最需要取得其它人的支持。

  須臾,大嫂拉拉她的手,羨慕的說:「可是伊耘,你不覺得他求婚的方式很浪漫嗎?每天鮮花兩束,又送水果冰、愛情便當,還有你鍾愛的提拉米蘇,尤其他又英俊多金,如果我是你,早就被打動了……」

  曲伊耘差點沒昏倒!看來大嫂是被他英俊多金和浪漫的表象所迷惑了。

  轉向她的老母親,只見老媽頭壓得低低的,一副心疼的模樣,她一定能瞭解她此刻的心思。

  「媽,你倒是說說話、就算他是生技界的首富,你難道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人家當後母……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曲伊耘母抬起頭,拿起面紙拭淚,「伊耘,我也捨不得啊!可是伊耘,有個秘密,媽媽藏在心中二十六年了,一直不敢告訴你。」

  「什麼秘密?」都這個節骨眼,還有什麼天大的秘密?

  「那個神准的瞎眼算命仙說,你天生是貴婦相、後母命,我起初不信,可他說,你會在二十六歲時遇到一個事業有成的失婚男人,所以……自從你遇上谷少邦後,我不信都難呀!」曲母邊說邊掉淚。

  「那又如何?」

  「若你不嫁,將永生成孤鸞命。」想到女兒會成為老姑婆,她哭得更大聲了。

  曲伊耘驚訝得嘴唇大張。

  莫怪乎家人都硬把她往外推,也不管他是個失婚的男人!

  「去吧!去吧!他女兒雖然是唐氏寶寶,但是我聽說專業人員將她照顧得很好,你只要從旁協助就行了。」谷少邦家財萬貫,他女兒哪需要伊紜操心?擦擦眼淚,曲母收斂悲情,樂觀接受女兒的宿命。

  「媽,你真的放心?」

  「已經二十六年了,再不放心,我就要擔心你變成老姑婆了。」曲母硬是幫她換上一件白紗蓬裙。

  「媽,我自己有衣服,幹嘛要穿這件禮服?」

  「這是谷先生交代的。畢竟要去參加豪門的Party,怎麼可以穿得太隨便?」

  「他什麼時候準備這件……」她話沒說完,房間突然湧進兩位造型師,她們以最快的速度,幫曲伊耘梳頭化妝,二十分鐘不到,就把她打扮得宛如仙女下凡。

  一切就緒,曲母快快將她推出門,塞人谷家的百萬名車中。

  「去吧!要記得回來看媽媽。」曲母擦擦淚,再不甘願,這二十六年來早已說服自己。「還有,這把扇子待會兒丟出車外,千萬別回頭。」

  「噢。」接過扇子的曲伊耘,不疑有他的點了點頭。

  當她意識到車上不尋常的冷酷空氣襲來,轉過頭,兩道冷冽的光束正向她掃射而來──

  是谷少邦!他身穿白色西服,手捧一束鮮花坐在車中。

  曲伊耘清麗的臉龐,滿佈驚詫的望向他,「你怎麼也來了?」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當然不能缺席。」說完,他將手中的捧花交給她。

  他在說什麼?為什麼她老是有種被設計的感覺,可在他冷凜的詭眸中卻瞧不出端倪。

  當車子漸行漸遠,她想起老媽說要丟扇子的事,降下車窗,她丟出扇子,卻忘記不能回頭──

  老媽在潑水,又叫她丟扇子?!

  愣了五秒,當她會意過來時,才急忙大喊:「老媽──你好狠,竟然偷偷嫁掉女兒!」

  「別回頭啊──伊耘。」正潑著水的曲母,眼尖耳利,聲如獅吼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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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38:57
第五章

  萬萬沒想到,谷少邦暗暗和她的家人達成共識,讓她一步步的踏入他設下的圈套。

  瞅著那張俊臉,冷酷卻又迷人,她不由得被吸引。別過臉,她調整呼吸、整理心緒。

  如果嫁給他真是她的宿命,她會努力改變自己的想法,至少對娃娃奉獻愛心、付出關懷,讓她覺得有意義。

  車子進入谷家,她放眼窗外,美麗的大庭園裡,擺著雞尾酒席,賓客雲集。

  賓客中,有牧師、政商名流、佳聲電台的男女主持人,還有……天啊!連醫院院長都是他的座上佳賓。

  他一定有十足的自信,認為她絕對會搭上他的車,否則不會宴請這些賓客。

  「你真行!」曲伊耘回頭道。

  「沒什麼。」

  「你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她應該表達憤怒,或者在中途跳車,可是她心裡明白,她做不出來。
  「沒有,就是你現在所見所聞的。」

  「那我只能說你是個頂尖的商人,效率高到可以在娃娃的生日中,順便舉行婚禮。」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能平靜的接受這個婚禮。

  「我以為你該感激我,讓你免於成為老姑婆。」如果不是從曲母口中得知,她有貴婦相、後母命,也許他不會逼她馬上嫁給他。

  再者,因緣際會下,他們同時被陷害參加了愛之航活動,並速配成功。她的家人也中意他;娃娃又特別指名要她當她媽媽,以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看來,他們現在結婚,並沒有什麼不妥。

  「你……」

  「依照我們先前的約定,你答應參加娃娃的生日Party,就等於答應嫁給我,婚禮不過是提前舉行罷了。」

  像被料中心事,她的臉立刻漲紅。

  自大狂!就算是這樣,他也不用講得那麼清楚吧!

  「謝謝你的體貼和細心,我真是受寵若驚。」她抬眸看他,諷刺道。

  他迎視她,靜默不語。

  曲伊耘一接觸到他眼中射出的異常光芒,頓時暈頭轉向:心律不整。她速速收回視線,待車子一停,旋即兩腳發軟的抱著捧花下車。

  厚!光是和他對望,就讓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來,真不知道往後的日子,她該怎麼過?

  一下車,庭園裡傳來花香、美妙音樂,還有孩子和小狗追逐的歡笑聲。

  「阿姨,你好漂亮。」一群打扮得像小天使的花童們上前迎接她。

  「謝謝。」曲伊耘緩和紊亂的呼吸後,試圖尋找娃娃。「娃娃呢?」

  「汪,汪──」

  「姨!」頭戴花圈的娃娃,兩頰被撲上淡淡的粉紅,身穿白色蕾絲蓬裙,手抱拉不拉多幼犬──雪兒,從孩群中走出來,模樣可愛極了。

  「娃娃!」她一把抱起娃娃,轉了一圈,「你今天好漂亮。」

  瞅著美麗高雅的曲伊耘,娃娃的眼睛如五百瓦的大燈泡般發亮。「姨更漂亮。」

  曲伊耘在娃娃的臉上輕啄一記,「祝你生日快樂,」她沒忘記,娃娃才是今天的主角。

  「祝你結婚快樂。」娃娃在她的頰上回禮,天真的笑容裡,有著滿滿的感激和祝福。

  曲伊耘微微一笑,別過頭,對上谷少邦那雙深邃的眼,霎時:心中竄起難以言喻的愉悅,體內似燃起莫名的火花、

  好……好奇怪的感覺,是因為意外捕捉到他眼中一閃即逝的異樣光束?還是看到娃娃滿足的笑顏?

  「從今天開始,娃娃不能再叫你姨,要叫媽了!」他輕柔的攬著曲伊耘的腰,向娃娃的所有同伴說道。

  「娃娃有媽媽了。」娃娃、雪兒相同伴們圍著曲伊耘和谷少邦,熱鬧歡呼。

  「爸爸但有老婆了。」

  剎那間,她的心口一熱,臉紅加深。

  但是,他對她有感情嗎?還是他只是想讓娃娃開心?

  此時,庭院內突然傳出婚禮的配樂──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俊坐著搖椅    慢慢聊

  作詞:休夕

  他們會白頭偕老嗎?

  在孩童圍繞問、在親友的見證祝福中、在結婚伴奏曲下,他牽著她的手,她的心狂跳,手微顫,走上鋪在綠草上的紅毯……

  當牧師念完誓詞,他將戒指推人她的無名指。她的心跳如擂鼓,閉上眼,她感覺到他的唇漸漸貼上她的唇──

  也許,他們的婚姻會地久天長……也許……


  在雅致的房內,曲伊耘卸了妝、洗了澡,和往常一樣,換上睡衣,準備睡覺。

  「叩叩!」敲門聲響起。

  坐在化妝台前的曲伊耘,想都沒想的回應:「進來。」

  一進門,谷少邦仍是穿著一襲白色西裝,英挺懾人,當他的眼神和她相遇,曲伊耘才驚覺,這裡是他們的新房──

  不,更正確的說法是,她佔了他的主臥房。也許她應該請他另外為她安排房間。

  「對不起!今天讓你累了一天。」

  出乎意料地,她尚未開口,就聽見他的道歉。

  意識到他刻意拉開的距離,她突然有點不是滋味,「還好,我今天……不累。」

  他凜銳的眼神注視著她──

  他沒有看錯人!

  她將自己安頓得很好,卸完妝、洗好澡、穿好睡衣,準備上床。而且,在婚禮進行中,她完全配合,沒有埋怨。

  找上一個懂得享受生活、不悲觀的她,至少可以稍稍減低他的愧疚。

  冰冷的視線繼續觀察她──

  她有一雙澄澈的雙眼,散發著真誠:她身上一襲保守的鵝黃色棉質睡衣,襯出她蜜嫩的肌膚;包裹在睡衣下的窈窕身段,散發著沐浴後的芳香,有意無意的挑動他的慾望……

  光是一件保守的睡衣,竟然可以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

  霎時,他別開眼,冷道:「謝謝。」

  「謝我什麼?」她寧可他的嘴巴毒一點,突然的道謝和道歉,反令她不習慣。

  「娃娃今天特別開心。」

  原來他是指這個,她的心中有一絲遺憾。

  「不客氣,讓娃娃開心,本來就是我們的約定。」

  「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談娃娃目前的狀況。」

  「請說。」

  「因為專業團隊的照顧,娃娃的智商得以持續成長,可是她的肌肉張力差、運動能力不佳,還有一些你所知道唐氏兒會得到的先天性疾病,而心臟病是其中最嚴重的。」

  他說這番話時,眼底流露父愛,異常溫和,那是她不曾見過的。

  「如果能開刀治療,也許有機會……」

  「我和醫療團隊研究過,她體質差,不能開刀。所以,在我能力範圍內,絕不讓她受到任何刺激。」

  他無法改變娃娃是唐氏兒的命運,但他有自信讓娃娃得到最妥善的照顧和教養。

  曲伊耘怎會不瞭解,「也對,只要教養撫育得當,相信她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得很好。」

  根據她的醫學常識得知,平均每八百名嬰兒中,就會出現一個唐氏寶寶。他們的智商只有五十,可以學習簡單的工作,但不能獨立生活。

  半數的唐氏兒帶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要撫養一個唐氏兒,所費不貲,可惜大多數有唐氏兒的家庭都缺乏有系統的教育與扶助。

  比起一般付不起醫療及教育費用的家庭而言,娃娃已經幸運許多。

  雖然娃娃的身體不靈活,智商也達不上同齡的標準,但在谷少邦施以密集的系統性教育下,娃娃已是唐氏寶寶中的佼佼者。

  「娃娃最基本的一些食衣住行,仍需要輔導老師從旁協助,但是輔導老師將赴美進修,下個月將辭去工作……」

  「我知道了,我會接下她的工作。」

  「希望照顧娃娃不會讓你覺得委屈。如果你真的無法勝任,我的管家和傭人們都受過特殊教育的訓練,你隨時可以請他們幫忙。」

  人盡其用,連管家相傭人都受過特殊教育的訓練,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精明。

  就像她,他也把她定位在醫生、媽媽,還有……妻子的角色?

  不,不可能的!她只是掛名的谷太太,他們的生活除了娃娃,不可能再有交集──

  她到底在想什麼?一整天下來,她老是心神不寧。

  「噢!對了,我買了娃娃的生日禮物,不知道她有沒有收到?我去問娃娃!」曲伊耘急著落慌而逃。

  「其實你不用送娃娃禮物。」谷少邦的話讓她停步。

  「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著。

  「你和我結婚,就是送給她最好的禮物。」

  這句話,讓曲伊耘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

  她很高興自己對娃娃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因為這樣也會間接影響到谷少邦。

  這種成就感不同於醫者對患者的付出,而是另一種很特別的經驗,內心深處浮起一圈圈的喜悅……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幸福?!

  會不會,她已經喜歡上他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他們才剛結婚……

  「我去洗澡了。」谷少邦走向浴室。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她壓制住胸口的悸動,回到化妝台前,仍覺不妥。「對了,谷少邦……」

  「什麼事?」

  「我以後還是去娃娃那邊睡好了。」她不能和他同房而眠,和他結婚,就是為了照顧娃娃,這點她非常清楚。

  「不,女主人不能離開主臥房。」

  「我……」太冒險了!她擔心自己真的會愛上他。「我不能和你同床共枕。」

  讀到她的驚慌,他的眼睛浮上笑意,「我睡更衣間。」

  「你是說……」她指著隔壁,「你要睡更衣間?」

  讓一個人企業家屈就在更衣間裡,她則睡大大的雙人床,這樣似乎太委屈他了。

  「不,不,你塊頭人,還是我睡更衣間好了。」

  她的緊張和不安,令他心軟了些,「偶爾你可以跟娃娃睡。」

  「真的?」她抱著枕頭,速速往門外走,「那謝了。」

  「但是你不能每天跟娃娃睡,如果娃娃黏你太緊,你會很累。」

  咦?他這樣細心,是為了娃娃好,還是為她著想?

  「喔,我知道了。」

  谷少邦盯著她,又道:「當然,我們偶爾可以輪流睡更衣間。」

  「這才像你。」旋即,曲伊耘展顏,開門走出去。

  「順便提醒你。」谷少邦又喊住了她。

  「什麼?」她探頭進門。

  「以後不要連名帶姓叫我。」

  「啊!那要叫你什麼?」冰塊?冰山?棒冰?

  「叫我的名字。」

  少邦──少邦──少邦──她在心裡默念三次。

  真的要這樣叫他?她頓時起雞皮疙瘩,臉熱得可以烤蝦。

  「知道了,晚安。」關門,她很快地逃走。


  翌日清晨,叫醒她的不是鬧鐘、不是老媽,而是一個甜嫩的嗓音。

  「媽咪!」

  「媽咪!」

  「姨……」

  「娃娃──」她想起來了,是娃娃在叫她。

  她忘了自己的新身份是娃娃的新媽媽!昨晚她抱著娃娃,娃娃睡著了,她卻躺到半夜三點左右才合眼。

  「爸爸要上班了。」

  「好……再見。」抱著棉被,她繼續睡。

  「汪,汪──」雪兒跳上床舔她,娃娃則繼續搖她,「媽咪要起來跟爸爸吃早餐,道別。」

  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定,娃娃總找時間和爸爸相聚。在爸爸上班前,和他共進早餐,送他出門;在晚餐前,迎接父親,共進晚餐。

  她是谷少邦的妻子、是娃娃的媽媽,沒有理由賴床。

  「好。」娃娃的提醒,讓她體內的睡蟲逃之天天。睜眼,她看見娃娃已梳洗整齊。

  她為人母親的怎能繼續呼呼大睡,怠忽職守?

  下一秒,她跳下床,梳洗完畢後,拉著娃娃衝到樓下,一眼便瞧見谷少邦在露台等候她們共進早餐。

  嫁進豪門,比上班還辛苦,她三步並作兩步,帶著娃娃走到谷少邦面前,「對不起、對不去!」

  「你可以睡晚一點。」谷少邦見她精神渙散,看得出昨夜睡得不好。

  「沒關係。」看見谷少邦精神抖擻、娃娃一臉期待,她的睡意全消,臉上即刻堆滿朝氣。

  「坐下來,媽咪。」娃娃一手抱著雪兒,一手拉著她,示意她坐在谷少邦身邊。

  「嗅……」曲伊耘看向娃娃,又看向他,她惶惶不安的坐下,心臟止不住地狂跳。

  「如果不習慣,可以坐到對面。」

  「不……不用了,我總得習慣。」坐到對面,直接面對他的銳眼、俊臉,怎可能吃得下?

  餐桌旁,有個綁著兩條辮子的年輕女傭,親自為他們服務,她開口問她:「太太,你的吐司要夾培根蛋?熱狗蛋?還是要火腿蛋?」

  曲伊耘忙將桌上煎好的蛋夾人烤好的土司內,渾然未覺女傭的呼喚。

  「太太!」女傭再次朝她喊著。

  曲伊耘不習慣這個稱謂,半晌,她像受到驚嚇般,幾乎跳起來,「什麼事?」

  「我是新來的阿嬌,請由我來為你服務,你要培根蛋?熱狗蛋?還是要火腿蛋?」

  一看見餐桌上又是火腿、培根、熱狗的,不知道是沒睡飽,還是太緊張,突然她爆出一句話,「那我……來份狗腿蛋好了。」

  狗腿蛋?!

  谷少邦臉上的冷硬盔甲倏然崩裂:有靈性的雪兒一臉驚恐,大眼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全身顫抖著;娃娃則愣了五秒後,大笑出聲。

  阿嬌滿臉黑線條,逕自苦笑,「太太,我們沒有這麼狠心,還準備狗腿蛋啦!」

  「啊?對不起……」曲伊耘望向一臉詫異的眾人和雪兒,「我講錯了,那來份燒餅油條就好。」

  燒餅油條?

  她準備一桌子的西式早點,哪來的燒餅油條?

  這個新來的太太真的怪怪的,淨講些她沒準備的。

  「對不起,我自己來好了。」曲伊耘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起身,友善的對阿嬌說。

  「太太,沒關係,這是我的工作。」阿嬌見暍著胡蘿蔔汁的谷少邦停口,突地擔心自己怠忽職守,工作不保。

  「不,不,我還是自己來。」幸虧一旁還有生菜水果,她拿起胡蘿蔔,搶著打汁。

  「太太!你要暍胡蘿蔔汁,我來打就好。」

  紅蘿蔔變成兩個女人一大清早的拔河運動──

  「阿嬌,你先下去。」出乎意料地,一旁的谷少邦竟順她的意,遣退傭人。

  「是。」鬆開抓著蘿蔔的手,阿嬌恭敬離去。

  「阿嬌,對不起!我閒著也是閒著……」曲伊耘對著阿嬌的背影,意圖解釋。

  怎奈,阿嬌已遠去。

  她已經順利取得醫學士的文憑,為了全心照顧娃娃,醫師執照她也暫緩報考,現在她整天閒閒無事,生活起居還有傭人服務,遲早成為廢人。

  「有人為你服務,你應該懂得享受。」她為娃娃做的犧牲,按情理谷少邦也不打算虧待她。

  「我不習慣。」

  一向擅於時間管理的谷少邦,意外妥協了。他似笑非笑的想著,無妨,未來她會慢慢習慣。

  「好好吃。」娃娃仰頭,對著爸爸媽媽泛起滿足笑意,嘴角溢出蛋液。「今天最好吃。」

  「娃娃,你的嘴巴有黃金,姨幫你擦。」一旁的曲伊耘,及時為她拭嘴。

  「黃金在哪裡?」娃娃興奮的仰起頭,叫著:「媽咪,我要看黃金。」

  媽咪?

  意識自己的口誤,她對上蹙眉的谷少邦,旋即改口:「嗅,媽咪幫你擦……」

  糟透了!第一天當谷太太、谷媽媽,她老是忘記自己的新身份,不僅為難了谷家的傭人,還惹得谷少邦眉頭直蹙、兩眼直瞪。

  怎麼辦?她會不會三天不到,就被遣回娘家吃自己?

  「娃娃,爸爸不在家,你要聽媽媽的話。」谷少邦對娃娃交代,說完在她臉上輕輕一啄。

  「我知道了,爸爸。」娃娃也在谷少邦瞼上輕啄。

  「再見,路上小心。」看著父女情深的互道再見,曲伊耘突然羨慕娃娃,可以毫不避諱的在他面前撒嬌。

  「爸爸親媽媽一個。」

  娃娃突然的央求,令曲伊耘睜大眼睛,愣在當場。

  「好。」只要娃娃的要求,他的配合度極高。

  當陽剛氣息一靠近她,她渾身僵硬不能動彈。輕輕一吻,那溫熱的呼吸,在她瞼頰上激起一陣紅潮,

  「今天,娃娃就拜託你了。」

  「嗯。」她的呼吸不穩,心跳加速。

  「很抱歉,最近工作忙,所以我擅自把去吝裡島的機票送給丈人和丈母娘下,改天我們再補度蜜月。」

  度蜜月?他是說真的嗎?曲伊耘突然覺得自己又陷入美麗的遠景中……

  她可以期待,婚後她能為他冰封已久的心靈點燃愛火?

  她可以和他一起分享生命、創造幸福的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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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39:20
第六章

  輔導老師在離開前,已將娃娃的作息和特殊教育課程一併交接給她。

  根據曲伊耘對娃娃的觀察,娃娃在專業團隊綜合性的教育訓練下,溝通能力良好、生活規律,這方面完全不用她操心。

  然娃娃運動能力遲緩,再加上天生的肌肉張力低,體型仍顯肥胖。

  依她判斷,極有可能是谷少邦為避免娃娃心臟病發,才會降低娃娃的活動量。

  看著娃娃體型漸廣,而送給娃娃的腳踏車一直沒派上用場,好幾次她都衝動得想教娃娃騎腳踏車,但礙於谷少邦,她還是壓下那份衝動。

  直到兩天後的下午,她們睡完午覺,曲伊耘決定帶著娃娃到附近的公園慢跑時,她才決定教娃娃騎腳踏車。

  當時,她們齊步在公園內慢跑,後麗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喊著:「娃娃、谷媽媽好,」

  是隔壁的小男孩浩浩,他頭戴棒球帽,踩著腳踏車往她們的方向追來。

  「浩浩,」娃娃停下腳步,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著他。

  曲伊耘認識他,婚禮當天,他也和娃娃一樣,圍著她繞圈圈。「浩浩你好。」

  「胖娃娃要運動了,恭喜恭喜!」浩浩說著,表情寫上三分譏諷。

  娃娃低著頭,悶悶的不說話、

  「浩浩,不可以叫娃娃胖娃娃。」曲伊耘糾正浩浩。

  「本來就是,娃娃用跑的也追不上我。」浩浩一說完,奮力踩著腳踏車,揚長而去。

  看著娃娃沮喪的表情,曲伊耘蹲下身,拍拍娃娃的肩膀,安慰她,「娃娃,我們家也有腳踏車,你想不想騎?」

  娃娃的眸中充滿渴望,「可是爸爸……」她欲言又止,淚懸於睫。

  曲伊耘看了極不忍心。她猜得出來,娃娃羨慕同齡的孩子,希望自己能加入他們,又害怕遭譏笑、排擠。

  「媽咪帶你回家騎。」

  「不行,爸爸會生氣。」

  去他的爸爸!一想到他扼殺孩子的渴望,她就有氣。

  「娃娃,你想不想讓浩浩叫你胖娃娃?」她開始刺激娃娃。

  娃娃搖搖頭,眼淚滾落兩腮。

  「娃娃,你想不想跟浩浩和他的朋友一樣,學騎腳踏車?」

  「想。」娃娃點點頭。

  「那娃娃要不要和媽媽,擁有一個秘密?」這是唯一的辦法。

  「什麼是秘密?」

  「就是……騎腳踏車的事,只有娃娃和媽咪知道,不可以告訴爸爸。」

  「好。」

  「那娃娃不哭。」她抹去她的淚水,擁著她。

  「我們打勾勾,蓋印章!」

  這是第一次,她違背爸爸的交代。

  娃娃牽著曲伊耘的手,心情愉悅的跑回家。


  儘管阿嬌和管家美英,拚死拚活地阻止曲伊耘,但當她們看見娃娃在庭園內,安全的騎著腳踏車,露出滿足的笑臉時,都默默同意了。

  腳踏車有輔助輪,一切進行得很順利,但卻滿足不了她們母女倆──最後,她們決定從庭園轉戰公園。

  「不行的,太太,你們要是在公園發生意外,我會被先生開除的。」美英姨為保住飯碗,掹地抱住她的大腿;阿嬌則負責拉住腳踏車;司機和雪兒則守住大門。

  「美英姨,你放心,我會注意安全的。」

  「太危險了!可以等小姐長大一點再學嘛!」美英姨不死心地勸說。

  「是啊,小姐不是普通的孩子,」阿嬌附和。

  「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就算她是個唐氏寶寶,也不能放棄學習,再說,如果等到娃娃長大,恐怕更害怕學習了。」曲伊耘一句話,便成功的說服有社工經驗的他們。

  「不用擔心,一切由我負責。如果娃娃學會腳踏車,說不定先生還會表揚你們。」

  「這……」    一向將服從奉為圭臬的美英姨和阿嬌面面相覷,但也拿曲伊耘沒轍。

  「那你們一切小心啊。」鬆開緊抱曲伊耘大腿的手,美英姨吩咐司機開門,雪兒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充當保鑣。

  之後的幾天,到公園裡學騎腳踏車,成了她們母女不可或缺的運動。

  公園裡的小朋友也開始把娃娃當成朋友,他們主動教娃娃騎腳踏車,娃娃很快就融人他們的圈子中。

  學習的過程免不了要付出代價,娃娃腿上、手上的擦傷,在谷少邦的面前,大伙口徑一致,都說是爬樓梯、溜滑梯、玩遊戲時摔傷的,絕口不提學騎腳踏車的事。

  晚餐時,谷少邦注意到娃娃的手時、小腿的傷痕未褪,忍不住問曲伊紜:「娃娃的傷怎麼那麼久還沒好?」

  曲伊耘不想被他認為醫術不好,便脫口說出:「噢,那不是舊傷,是新傷啦!」

  「新傷?」谷少邦疑惑的問著。

  一想到忘記隱瞞事實,曲伊耘搗住嘴,暗罵自己粗心!

  「又是在哪裡摔的?」精明的谷少邦可不好哄。

  幾天來,他注意到娃娃的褲子變松,臉頰紅潤,行動比從前靈活許多……雖然他不知道她對娃娃做了什麼?但他猜得出來,娃娃的這些改變,鐵定和她身上的擦傷有關。

  「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不妙!曲伊耘在心中哀叫。

  「啊?沒……喔!有……」他太精明了,說沒有反而會遭他懷疑,她得小心問答,「拜輔導老師指導,我幫娃娃擬訂了遊戲教學計畫,設計了一些行助於娃娃能力發──的課程。」

  「遊戲教學計畫?」揚眉一笑,谷少邦頗感興趣。「譬如?」

  「娃娃體型過胖,我用遊戲的方式讓她的活動量增大,譬如捉迷藏、去球,有時候在公園、有時候在家中,盡可能讓娃娃接觸外界,刺激她的成長,讓她參與團體間的互動。」

  谷少邦的黑瞳直盯著她,解讀她的話的同時,轉而問娃娃:「娃娃,你都跟誰做團體互動?」

  「嗯……什麼是團體互動?」幸虧娃娃不懂團體互動的意思。

  「就是娃娃跟一群朋友玩遊戲,你都跟誰一起玩遊戲?」谷少邦很快的解釋。

  「噢,有媽咪、雪兒……」

  「還有還有,像公園的小朋友、司機林孟,還有美英姨和阿嬌!」說完,曲伊耘仰首,眼眸轉向站在一旁的美英姨和阿嬌眨了又眨,尋求支持,「對不對,阿嬌?美英姨?」

  一旁的美英姨和阿嬌頓了頓,接著點頭如搗蒜。「是啦!是啦!」

  要死了,沒事幹嘛拖她們下水!

  「還跟公園裡的小朋友?」他懷疑的注視著她。依娃娃的資質和慢動作,公園裡的小朋友會願意和娃娃做互動?

  「是啦!是啦!」從不違反谷少邦規定的美英姨和阿嬌,突然變成曲伊耘的和音天使。

  「不過,娃娃每次跑得很開心時,常常會不小心跌倒。但是,遊戲最重要的是過程和參與嘛!」曲伊耘不希望娃娃的學習半途而廢。

  「還有腳……」娃娃隨口說著。

  「腳什麼?」谷少邦精明的問著。

  糟糕!快東窗事發了,和音天使們倒抽一口氣,冷汗直流;曲伊耘機警的拉住娃娃,緊張的回話:「腳、腳、角……力賽,有時候我們會玩角力賽。」

  「是啦!是啦!」美英姨和阿嬌趕緊出聲應和,並暗中吁了口氣。

  「我相信你不會讓娃娃涉及危險遊戲,更不會撒謊騙我才是。」谷少邦信任的點頭,他當然希望娃娃可以融入正常孩童的生活,但依娃娃的健康狀況,離正常人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如果娃娃有幸能進入正常人的世界,曲伊耘功不可沒。

  嚇死人!谷少邦話一說完,三個女人鬆了一口氣,還猛擦冷汗。

  「當然,」曲伊耘心虛的點頭,為掩飾不安,趕緊抓起碗筷,夾進鱈魚,低頭扒飯。

  「下個月底,我帶你出席公司舉辦的生技發表晚宴。」

  谷少邦乍然提出邀請,曲伊耘頗為訝異,她用食指指著自己。「我……出席晚宴。」

  「你是我太太,當然不能缺席。」谷少邦拿出幾份邀請函給她,「這些邀請函可以讓你邀請親友一起參加。」

  「是啦!是啦!」這句話都快變成美英和阿嬌的口頭禪了。

  連美英姨和阿嬌都鼓勵她去,她怎好拒絕?

  吞了一口鱈魚,她才接過手。「好。」

  當他注意到她的右手手肘也貼有OK繃,黑眸中的懷疑旋即被關心取代,「照顧娃娃很辛苫,你自己也要小心。」

  突兀的一句關心,讓驚訝的曲伊紜喉嚨霎時被魚刺梗住,「咳──咳──咳──」

  「你怎麼了?」谷少邦起身,來到她身邊,

  「突然……被魚刺梗住!」曲伊紜俯首彎身,表情痛苦。

  聞言,谷少邦著急的拍撫她的背。阿嬌和美英姨則僵立在原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景象。

  天要下紅雨了!老闆從不對娃娃以外的人付出關心,祈太太是唯一的特例啊!

  再從老闆的臉部表情出現極大的變化來到斷,太太在他眼中,絕對有著舉足輕重的份量。

  美英姨和阿嬌仿如欣賞天下奇觀般,目瞪口呆的愣在當場。

  一旁的娃娃機警的遞上一杯水,「爸爸。」

  谷少邦接過手,喂曲伊耘喝下。

  「謝謝,我好多了。」經過一番人刺之爭後,她的眼淚都快飄出來了,才終於吐出一根魚刺。

  仰首,曲伊耘意外地撞見他的冰眸中,釋放出一種異樣的溫度,那份急切的掛慮,不同於對娃娃的關懷……

  她竟然可以像娃娃一樣,擁有他的關心?這種關心是不是一種答謝?

  如果這種關心是一種肯定,那麼她希望他對她的關心不要停……

  她揚唇,燦爛一笑。

  如陽光的笑饜,漸漸融化他冰封的心……


  傍晚,天氣燠熱,曲伊耘洗完澡後,穿著細肩帶的棉質緊身衣和一條短裙,從房裡走出來。

  她背著包包,一手牽著娃娃,似乎要出門。

  「你們要去哪裡?」谷少邦見狀,使出聲詢問。

  「爸爸,媽咪要帶娃娃去買東西。」和曲伊耘在一起,娃娃臉上經常洋溢歡笑。

  「哦,我們想去百貨公司買一些東西,順便逛一逛。」曲伊耘告訴他。

  穿這樣?他的眼中帶著質問。

  有何不妥?她用眼神回答他。

  「小林已經在等我們了,快,娃娃。」她拉著娃娃的手,直奔門門。

  「你確定,你的穿著打扮能讓小林專心開車嗎?」他的語氣有明顯的警告意味。

  連他白己也不清楚,大熱天的,作低胸露大腿打扮的女孩滿街都是,他何必在意?

  「我不覺得有何不對……喔!如果你是擔心冷氣太強,小林怕我們著涼感冒,沒法專心開車,我有準備外套。」她從提包內,取出一件娃娃的小外套。

  「是啊!爸爸。」娃娃的心已完全偏向曲伊耘。

  「那我們走羅,再見!」

  這女人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

  放下公文包,他實在放心不下她們。

  一想到所有的男人都盯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流口水,他就怒火狂燃!

  不行!他決定就近看管她,絕不讓閒雜人等靠近她。

  「我跟你們—塊去。」


  原來她來百貨公司,是想讓娃娃接觸外面的世界,還想挑選一套禮眼出席晚宴。

  在某個名牌專櫃,她試了好幾件套裝,可坐在一旁的谷少邦都不滿意。

  「這件如何?」

  胸口太低!谷少邦和娃娃又搖頭。

  「那這件呢?」

  裙子太短!谷少邦和娃娃第四度搖頭。

  最後,谷少邦起身,為她挑了一件無袖高領的駝色連身洋裝、一雙金色高跟鞋和一條K金腰鏈。

  當她穿著谷少邦挑選的那套禮服,從試衣間出來時,在場的人都為之驚歎。

  剪裁簡單的洋裝,襯托出她白皙的肌膚和高雅婉約的氣質:K金腰鏈,勾勒出她不禁一握的腰肢……這一切簡直足為她量身打造的,將她個人的特色突顯無遺。

  「你的先生是造型師或是設計師嗎?」專櫃小姐偷偷地問著。

  曲伊耘笑了三天,「他應該算是設計師、」為他冠上設計師的頭街,再恰當不過,否則她怎會被他設計成為谷太太?

  「太太,你一定很幸福。」

  曲伊耘微笑加深,雙眼瞇成一條線。

  幸福光暈圍繞著她,待她走回他們父女身邊時,笑容依然末褪,「這件好嗎?」

  「好極了!」谷少邦和娃娃同時點頭。

  打包後,谷少邦順手抓了一件針織小外套,要曲伊耘套上。「穿著,會冷。」

  「不會啊!我不覺得冷。」

  「穿著!待會兒我要請你們吃冰。」他決定將她全身都包起來,以免不肖之徒覬覦他的老婆。

  吃冰穿外套?!「好吧。」可以接受。曲伊耘聽從他的建議,套上外衫。


  用完餐,一家三口來到百貨公司頂樓的遊樂區。

  娃娃指著在高處快速擺盪的海盜船道:「媽咪,娃娃要玩那個。」

  「不行!」谷少邦臉色一沉,代她回答。

  娃娃嘟著嘴,曲伊耘拉著她走向旋轉木馬,「娃娃,我們玩這個好了。」

  玩過旋轉木馬,他們經過可以快速旋轉、上下起伏的八爪型遊樂設施,娃娃的小手直指著它,鍥而不捨的央求曲伊耘,「媽咪,娃娃要玩這個。」

  「不行!」谷少邦板起臉,第二次拒絕。

  娃娃最近是怎麼了?拚命找她,都不找他這個老爸了?而且玩遊戲,也特別愛挑危險的來嘗試。

  「人家想玩啦……」娃娃哭著說。

  「娃娃不能任性。」如果事事順從,恐怕會寵壞她。

  夾在中間的曲伊耘,為難的勸著:「娃娃,我們去玩咖啡杯或是碰碰車,好不好?」

  對年齡漸長的娃娃來說,那些安全的遊樂設施,已經缺乏新鮮感了。

  「人家想要玩那個……」娃娃哭著跺腳,最後乾脆坐在地上「魯」了起來。

  「娃娃!不能任性。」谷少邦聲如獅吼,立刻引來遊客和工作人員的注目。

  「娃娃想玩嘛!」固執的娃娃,哭聲更大,她卯上臉色鐵青的谷少邦。

  在場的群眾紛紛拉長耳朵,睜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場父女之爭,誰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少邦,娃娃不懂什麼是任性。」曲伊耘蹲下身,安撫娃娃,眼神也不忘對他傳達要他讓步的訊息。

  偏偏谷少邦的個性也不輕易妥協,他向娃娃解釋:「爸爸為了保護心臟生病的娃娃,所以不讓娃娃玩危險的遊樂設施。可是娃娃不理爸爸,還是吵著要玩,這就是任性。」

  谷少邦一解釋完,曲伊耘忍不住起立鼓掌。「你的中文造詣不錯!」

  「訓練出來的。」

  曲伊耘肯定的點點頭,面對僵持中的父女,她又蹲下身,擦掉娃娃的眼淚,進一步解釋「任性」的後果,「娃娃任性,爸爸就不疼你羅。」

  娃娃像遭受刺激,她吸吸鼻子,揉揉眼睛,也造了一句,「爸爸不讓娃娃玩玩,爸爸任性!」

  話甫落下,谷少邦愣在當場:勸進不成的曲伊耘、一旁觀看的人們則爆山如雷的掌聲,「好耶、好耶!」

  「娃娃舉一反二耶!」曲伊耘咧嘴一笑,勸不成小的,只好改勸老的,「少邦,個如我陪娃娃坐八爪章魚,就算是給她的獎勵好了,你看怎樣?」

  谷少邦瞪著她,「娃娃遲早會被你寵壞。」

  她抱起娃娃,趁谷少邦尚未改變主意之前,丟下一句──

  「適度的刺激是必要的。」

  說完,母女倆快速地坐進工作人員為她們保留的最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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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39:46
第七章

  事實證明,娃娃的心臟並沒有谷少邦想像中脆弱。

  曲伊耘為了加強娃娃的心肺功能,除了讓娃娃學游泳,也繼續讓她偷騎腳踏車。

  每天大量消耗體力,娃娃變得早睡,也睡得很沉。

  週末夜,谷少邦捧著那件駝色禮服,走到娃娃的房門外。

  當他敲門沒得到回應時,便逕自打開門,看到她們母女倆摟在一起睡著了,他的唇角一揚,莞爾一笑。

  方纔她還告訴他,記得要去參加晚宴,沒想到現在竟然睡著了!

  靠近她,他的視線梭巡著她的睡容、玲瓏有致的嬌軀和細膩柔滑的香肌……

  這幾天來,每次他來向娃娃道晚安時,他的視線總是不經意的流連在她身上。

  在他眼中,她稱不上絕色美女,但是她熱情洋溢、風趣大方、平易近人,是那種耐看又好親近的女人、連雪兒都愛窩在她身邊,三不五時舔舔她的臉。

  他開始羨慕娃娃、嫉妒雪兒,可以靠她那麼近,甚至於能任意的貼著她的香思親吻:而他,只能用視線追逐著她,卻感受不到她細緻的觸感。

  坐上床,他的大手情不自禁的接近她裸亮的香肩,「伊耘,我們該去宴會了。」

  「喔……」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下意識的接話;

  「你去不去?」他看得出來,她極度疲累,不想起床。

  「嗯,我……想。」

  她的聲音酥軟,讓他的理智漸漸消失。

  手中的觸感一如他想像的柔嫩,令他恨不得獨享她……

  腦子才這麼想,他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抱起她。

  她感覺身體騰空,男性的氣息包圍住她,慢慢睜開眼睛,才確定是他抱起了她!

  一股幸福的暖流滑過她的心田,她緊閉雙眼假寐,不想打斷片刻的幸福。

  她柔軟的胸部摩擦著他結實的胸膛,那觸感令他的呼吸變得濃濁,視線變得灼熱。

  白色的睡衣下,有副令男人血液沸騰的惹火胴體……

  進入更衣間,她夢囈般的微微張口,誘惹他的慾望勃發──

  該死的!他竟抵擋不住她無心的誘惑。

  把她放在更夾室裡的臨時床鋪上,他再也克制不住禁錮已久的渴望,俯首親吻挑逗她的芳唇。

  酥酥麻麻的感覺如電流般,快速在她體內流竄,她無法裝睡了,激烈的熱吻,讓她心跳加快、雙頰發燙……

  她開始回吻他,急促的呼吸令她胸部起伏不定。

  她終於瞭解,他對她不是毫無感覺。

  當他的大手覆住她的豐滿,她不自覺的嬌吟出聲,身體因激情而無助的擺動,一不小心,左腳踢到不明物體──

  匡啷一聲,鬧鐘落地,像對他潑了一桶冷水,他快速回復理智。

  谷少邦撿起鬧鐘後,才倏然意識到晚宴時間已迫在眉睫!

  該死!他暗咒一聲,他竟然因私慾而忘了公事!

  難道是因為他看見她對娃娃真誠的付出,心生感激?還是孤獨太久,開始渴望有人陪伴?

  不!他們不能這麼做。如果他碰了她,就違反了他自己提出的約定。

  他眼中的激情頓消,「對不起,我無意冒犯你。」

  他拿起駝色的洋裝,遞給她,「我到外面等你。」

  「好。」

  不會錯的,方纔他明明強烈的渴望擁有她……而她,真笨拙!

  抓住他貼心遞來的洋裝,她明白她的希望不全然破碎──因為這樣的接觸,已為他們開啟另一層關係。


  谷少邦輕攬著她的腰,進入晚宴會場。

  今晚,許多醫學界、生技界的專家和商業名人,紛紛接受邀請,出席這場盛宴。

  經由谷少邦的介紹,曲伊耘向眾人二頷首。

  「伊耘!」

  受到曲伊耘邀約的范彩文、陳醫師、鍾醫生、院長……也全都上前打招呼。

  曲伊耘向谷少邦一一介紹公司的同事。「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從前都很照顧我。」

  「歡迎各位。」谷少邦禮貌的向他們打招呼。「你和朋友聊聊,我到前面看看。」

  「好。」說完,谷少邦離開。

  「伊耘,真羨慕你有這麼優秀的老公,你到底是怎麼找到的?」范彩文又羨又妒的朝她逼問著。

  「當時我們一同參加愛之航……」望著他的背影,曲伊耘的心中泛起一圈圈的甜蜜。

  「愛之航?那下次我一定要參加。」范彩文說著,眼底充滿期待。

  「你不是已經找回初戀男朋友?」

  「別提了,他跟不上時代,不懂女人心。」范彩文悻悻然的說著。

  「聽說谷先生離過婚,還有一個患有唐氏症的女兒?如果這樣,我的條件比他好一點,雖然我離過婚,最起碼沒生小孩,伊耘,你怎麼不挑我?」心臟科權威陳醫生還沒放棄。

  「得了吧你!你長得又沒谷先生帥,也沒谷先生富有,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會挑谷少邦,」另一個醫生笑著分析。

  「其實我們這麼快結婚,完全是因為娃娃指定要我當她的媽媽。」她苦笑。

  「難道你就因為這個原因嫁給他?」陳醫生聽了更嘔,突然後悔離婚前沒生下一子半女,幫他一起追妻。

  「就怎麼簡單?!伊耘,你不會糊塗到……」身為醫生,又同為女人,范彩文知道唐氏寶寶不好照顧,她分析著:「不過,如果這個男人的條件超優,就算他有一個唐氏寶寶,女人還是逃不過他的魅力。」

  大部分的女人只看到谷少邦事業有成、多金英俊,卻沒有人瞭解她的心境,他們的夫妻生活有名無實,除了娃娃,再沒交集。

  「對了,陳醫生,我家娃娃行先天性的心臟病……」她開始請教陳醫生一些對心臟病患的照顧方式。

  「雖然有心臟病,但也不能一直關在家裡。」

  「她的狀況還算穩定,我會帶她出外走走,給她適量的運動。」

  「你做得很好,適當的運動可以降低她的血壓、膽固醇,還能改善心肺功能,增強對抗壓力及緊張的能力。不過,有心臟病的孩子,若是感冒,有可能使病情更加惡化,要十分注意。」

  雖然有加班的感覺,陳醫生仍不吝傳授她一些日常的健康管理。

  「如果必要,我可以幫她做進一步的檢查,現在心臟手術成功的機率很高,絕對有機會增長唐氏兒的壽命。」

  像開小型唐氏症醫學研討會般,曲伊耘開始以娃娃現有的病症,向各科醫生和院長請教。


  谷少邦和賓客寒暄一番後,正打算回去找曲伊耘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他:「少邦哥。」

  循著聲音望去,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她臉化濃妝,長髮綰起,歷盡滄桑的臉看來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千樺!」谷少邦非常意外,他上前招呼,「你怎麼會來?」

  「我……聽說你結婚了。」尤千樺怯怯的表達自己的來意。

  「是的。」這是離婚以來,他和尤千樺第一次重逢。

  「結婚多久了?」

  「半年。」谷少邦關心的反問她:「你呢?這幾年過得好嗎?」

  尤千樺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唉……張伯庭跟我說要開發農場,沒想到等我投下大半的錢和心血下去後,他竟卷款而逃!」

  張伯庭是尤千樺中學時代的同學,兩人當時往來頻繁,經常夜不歸營,違反校規,幾乎遭到退學。還好尤千樺的雙親及時發現,才制止了兩人的交往。

  可是,畢業後,尤千樺仍偷偷和張伯庭聯絡。

  後來,張伯庭因詐欺罪而鋃鐺入獄,兩人二度分開,可尤千樺卻在那時發現自己懷孕了,於是就要求他幫忙隱瞞,並娶她為妻。

  本以為張伯庭和尤千樺從此以後不會再有牽扯,誰知在尤千樺和他婚後的第三年,張伯庭出獄了,還時常藉故來找她,而這也是尤千樺和他離婚的另一個原因。

  「那麼,你現在靠什麼維生?」

  「幸好我留了一些錢,做債券投資和餐廳生意,勉強還能過活。」她質問的皺蜇和慘澹的笑容,說明了這幾年來她遇人不淑的坎坷命運。

  對尤千樺來說,張伯庭是她生命中無法脫離的惡夢:而谷少邦則是她生命中,唯一能幫助她的福星──因為只有他不曾遺棄她,一直把她捧在手心裡呵護。

  然谷少邦的事業如日中天,她不敢厚顏的回頭找他,而且聽到他結婚的消息時,也正是她遭張伯庭遺棄、最落魄的時候,她更是沒臉回來找他幫忙,就連這次她也是掙扎了好久,才決定在晚宴中出現。

  「她對你和娃娃……好嗎?」她滿佈滄桑的臉上,寫著愧疚相關心。

  「很好。」對尤千樺,他從不存有恨意,他的內心,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存有的僅有關切和同情。

  「她在哪裡?我可以認識她嗎?」

  谷少邦回頭,視線如雷達般梭巡著曲伊耘的蹤影,當他看到曲伊耘和男同事靠得太近時,他臉色丕變,看來像吃了十斤炸藥,一個不小心,就會把現場賓客炸得粉身碎骨。

  「我想還是不要。」谷少邦心不在焉地說。

  「沒錯,還是別讓她誤會比較好。少邦哥,我走了,你保重。」尤千樺意識到自己的要求似乎太失禮。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見見自己的女兒?」他對尤千樺說話,眼睛卻一直注視著曲伊耘。

  「我……」這些年來,把責任全推給他,尤千樺當然很愧疚,否則又怎會回來台灣探望他們?可她實在說不出口。

  「你先在這等著。」不知為何,看到曲伊耘對別的男人巧笑倩兮,他心頭的怒火就彷彿要炸開他的胸口!

  當谷少邦靠近曲伊耘時,他聽見她身旁的陳醫生不斷地叮嚀著她:「你可以讓娃娃多吃點鮭魚、鮪魚……長期服用這種含有omcga-3多元不飽合脂肪酸的魚類,可以預防心臟血管疾病、降低膽固醇……」

  這些關心的話,谷少邦聽來不但刺耳,還胃酸倒流!

  「好的。」曲伊耘頻頻點頭。

  「對不起,打個岔。」谷少邦警告性的盯著她,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們的討論。「伊耘!」

  「什麼事?」

  「我想跟你介紹一個重要的人。」這是帶她離開那礙眼的男醫生,最正當不過的理由。

  「重要的人?」曲伊耘望著他。

  「跟我來。」抓住她的手,他領著她往尤千樺的方向走。

  「伊耘,如果你對娃娃的病情還有任何的疑問,記得來找我。」陳醫生還不知死活的強調一句。

  谷少邦回頭瞪他一眼,然後帶著她快速來到會場的角落,可尤千樺卻已消失無蹤。

  「是誰?」曲伊耘問著。

  「娃娃的生母。」

  娃娃的生母?!

  震驚又錯愕的曲伊耘,霎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她來……」

  「她可能是來看娃娃的。」他蹙起濃眉,鷹車般銳利的視線在人群中尋找尤千樺的身影。

  除了娃娃,她不曾見他對誰有過如此著急、憐惜的反應……

  她的眼睛好熱、鼻子奸酸,心好像遭到雷殛,痛到快要死去,她迫不及待地想離開。

  「谷太太,你好。」

  然谷太太的頭銜卻讓她不得不強忍著那椎心的刺痛,跟著他向賓客一一頷首。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話變少,笑容僵硬。

  「我想回家。」

  「為什麼?」他急著想得到解答。

  「我眼睛痛、鼻子不通、腦袋缺氧:心跳變弱……」

  「你病得不輕。」他輕攬在她腰問大手,加重了力道,醞釀在心底又深又沉的關愛,浮現在眼底。

  「對不起,我想搭陳醫師的便車回去。」

  「為什麼?」谷少邦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因為萬一我在回家的路上,有什麼三長兩短,更少他可以救我。」

  他無法忍受,她有病痛時,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是他。

  再也無法壓抑住心中翻湧的醋意,他道:「別忘了你是谷太太,有任何狀況,我一樣可以救你。」

  猛地,他佔有性的將她緊緊的鎖在懷裡。

  她沒有聽錯吧?

  在他心中,她佔有一席之地嗎?


  回到家,去看過娃娃之後,曲伊耘才安心的回到主臥房洗澡。

  泡在按摩浴池中,她想著今晚的他,情緒的變化教人捉摸不定。

  難道是因為娃娃的生母突然離席的關係嗎?

  閉上眼,感受著水柱按摩著她的肩頸、背脊,她逼迫自己不再猜想。

  慢慢地,她的身體逐漸放鬆……

  「舒服嗎?」

  「嗯。」她下意識回答,

  「心臟如果不好,不能浸泡太久。」

  睜開眼,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躺臥的地方,不是柔軟的水床,而是按摩浴缸!

  「你……怎麼進來了?」

  曲伊耘緊張地伸手抓起毛巾,蓋住身體的重要部位。

  「我在外面等你很久,擔心你發生意外,只好開門進來看看。」他眼底閃過一絲狡猞。

  「你會……擔、心我?」

  「如果你睡死在浴缸裡,娃娃豈不是又沒媽媽了。」

  就因為這個原因?她的心一陣酸楚。「那簡單,娃娃的生母不是回來了?」

  她猛地起身,濃烈的醋意,讓她忘了遮掩重要部位。

  兩道火炬立刻射向她巍顫顫的胸部──

  感覺熱意襲胸,她的臉頰發燙:心跳急促,倏地,又將自己隱沒在水中。

  「你真的打算在浴室過夜?」他嘴角微揚,調侃道。

  「你先迴避,我才能走出來。」她嘴裡咕噥著。

  「如果我不打算迴避,你就不出來?」他臉上難得浮上興味。

  她構不到大浴巾,僅有的毛巾只圍得住上半身,她想不出辦法離開。

  在她束手無策之際,他已進入浴缸,與她共浴。

  「你……」她羞紅臉,兩手遮住重要部位。「對不起……佔用了你的浴缸,我馬上離開。」

  她想起身,卻被他按住。「幫個忙。」

  「什麼?」坐回浴缸,她被迫和他四口相對。

  「我的頸肩酸。」

  「我不是按摩師傅。」

  「你是醫生。」他回過身,背對她。

  他願意卸下心防,這是何等難得的機會,她怎能推卻?

  伸手,她怯怯的按壓著他厚實的頸肩,「這裡嗎?」

  「不對。」

  「這裡?」按壓另一處。

  「不對。」

  驀地,他的大掌疊在她的手上,她心一驚。

  他不讓她退縮,領著她的手按壓他舊傷處,「這裡。」

  「喔。」他鬆了手,她才鬆了口氣。

  慢慢的,她的指頭或輕或重的,在他發酸的頸背上抓揉著。

  「這是很多年前,打球時受的傷。」他從不曾對她訴說自己的事,然今晚例外。

  「是舊傷?」

  「學生時代,參加校際籃球比賽時受的傷。」

  「噢。」

  沒有推拿經驗的她,指頭推拿、按壓,試圖推去他頸背之痛、努力消去他身上和心巾的舊傷……

  白嫩的手指在他身上,傳達出一種無言的關愛,這股不尋常的情愫,透過指尖擴散,緩緩地,讓把心長年冰封的他融化了。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納一個女人……

  「手酸了嗎?」他體貼的問著?

  「不會。」此時,她忘了手酸,享受著兩人間難得的心靈交流。

  她胡亂的按壓,雙峰因手部的用力,不經意的碰觸到他的後背,誘發他雄性的河爾蒙……

  他猛地回身,「換我來。」

  對上他閃著異芒的眸心,曲伊耘難為情的迅速轉過身,他的大掌按住她細緻的頸肩,超乎尋常的溫柔,讓她全身舒坦。

  「舒服嗎?」

  「嗯……」比起她的亂按亂壓,他的技術好太多了。忍不住地,她逸出呻吟。

  嬌軟的聲音,讓他體內的情慾因子竄動,他的大手悄然收回,卻按捺不住的覆上她的前胸。

  「啊──」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倒抽一口氣。

  他的大手摩挲著她的圓挺,他的頭埋進她的頸窩,本能的想在她身上汲取獨特的芳香。

  灼熱的呼吸,在她耳頸間吹拂,她感覺全身發燙。

  他的唇,沿著耳後漫遊到她的唇……令她不自覺地全身微微發顫。

  他的手所到之處,足以令溫水沸騰。她的嬌軀也在他雙手的柔撫下,染上誘人的粉紅。

  「少邦……」她呻吟著,不抗拒將自己交給他。

  他的大手緊箍在她的腰間,堅挺的熱源,抵在她柔軟的蕾苞處……

  谷少邦沒讓她等太久,昂揚的堅挺奮力挺進她的花心──

  她痛叫失聲,淚懸眼睫。

  「放鬆,把一切都交給我。」溫柔的聲調,在她耳邊安撫著她。

  疼痛漸漸消退,她的身體不中自主的跟著他律動。

  他緊抱著她,加快節奏,歡愉在她體內,堆積再堆積……

  最後,一陣極致的快感,在她體內爆炸,兩副糾纏的軀體,終於擦出絢爛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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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00:40:11
第八章

  經過那夜兩人的袒裎接觸,曲伊耘並沒有對他們的感情產生信心,心中反壓著一團疑惑,終於,曲伊耘還是忍不住私下找胡心儀幫忙。

  當胡心儀知道他們撮合的這對伴侶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感到內疚之餘,也極力想為曲伊耘化解危機。

  於是建議曲伊耘化名為耘耘,用Call in的方式和她在空中交流。

  「耘耘,雖然你們夫妻婚前沒有培養感情,婚後,你依然可以找機會經營。」

  「的確,慢慢培養夫妻間的感情和生活情趣,讓我感覺到婚後仍有找到幸福的可能。但是,我卻不曾問及他的過去,這算不算是一種逃避?或者足一種潛藏危機?」

  「想想看,如果他也願意和你共同經營感情,讓你感到快樂幸福,那就證明他也在乎你的感受,不是嗎?」

  在彼端的曲伊紜,以沉默回應。

  她何曾沒想過,只要感到快樂就呵以,然一旦有了想和他白頭偕老的念頭,她期待彼此能真心相對。

  胡心儀並非要曲伊耘逃避,而是讓她轉栘注意力、畢竟他們是一對婚後才開始戀愛,現在情意正濃的夫妻。

  「謝謝你,心儀。」經過胡心儀的開導,曲伊耘心中的憂慮減少了。

  「現在,你除了要讓娃娃變瘦,還要讓你們的愛情穩固紮實。對了,曾經有聽眾朋友們提供一些增進夫妻感情的遊戲,你要不要試試?」

  「嗯。」曲伊耘綻開微笑,對於未來,她保持樂觀,充滿期待。

  接下來,培養感情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課題,


  上午,她和娃娃在紙上塗鴉,玩剪貼遊戲,娃娃畫了三個大小不一的頭,分別貼上不同顏色的色紙。

  曲伊耘指著大頭問她:「他是誰?」

  「這是爸爸,這是媽咪,這是娃娃。」

  曲伊耘看著三個大小不—的頭連在一起,她蹙起眉指正娃娃:「娃娃,他們的頭可以分開一點。」

  「不行啦!爸爸吻媽媽,娃娃吻爸爸。」娃娃說。

  原來娃娃畫的是早餐後一家三口的道別情景。「嗅。」曲伊耘發出會心一笑。

  「如果爸爸看到這張畫,你猜他會怎樣?」

  「很快樂。」

  她要怎麼做,才能知道他會不會和她一樣開心?

  突然,她想到胡心儀軟她的遊戲。

  「對了,娃娃,我們把這張圖寄給爸爸好嗎?」

  「寄?」娃娃不瞭解「寄」的意思。

  「就是把它折疊起來,放進信封,貼上郵票,然後請郵差叔叔送到爸爸的公司。」

  「好、好。」娃娃拍拍手,完全贊同這種有趣的方式。

  情人節就快到了,她該用什麼來表達她對他的愛意?

  拿起一張厚紙卡,她開始玩著「探測君心」的傳情遊戲。

  在娃娃的剪貼背面,她畫上他們鍾愛的提拉米蘇專賣店,還寫上幾個字,並附上一張回郵信封。

  她要讓他知道,她想相他廝守終生的決定。


  辦公室內,谷少邦打開每份文件,當他翻到一張可愛別緻的卡片時,他的眼睛一亮。

  打開它,他看見「給谷爸爸」四個字時,谷少邦的嘴角一揚,笑容加深,繼續往下看──

  谷爸爸:

  我知道你很忙很忙,可是你知道該怎麼紆解壓力嗎?收到我們的信,算你運氣很好ㄜ,因為我們會負責提供方法,讓你紆解壓力。

  日期:二月十四日

  時間:下午三點

  地點:愛戀提拉米蘇專賣店

  人物:想和你共度未來的人──伊耘

  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嗎?

  口願意

  口不願意

  不管願不願意,都要記得回函ㄛ

  當谷少邦看完卡片裡的內容時,他一身的疲累竟奇跡似的消失了,工作的壓力也頓時獲得紆解。

  想都沒想,他在「願意」那一欄打了勾,並填上幾個字,然後請秘書附上一盒禮物,送了回去。

  「對了,葛秘書,我二月十四日有沒有什麼重要的行程?」

  葛秘書翻看谷少邦的行程,當天正是和重要客戶約好做簡報的日期。

  「有!總裁和澳洲的生物醫學公司約好,將為他們簡述基因科技。」

  澳洲那間生醫大廠,是全球生技公司積極爭取進人澳洲市場的一把金鑰匙,如果簡報成功,將會為他們帶來十倍以上的豐碩盈利。

  沉思半晌,他下了一個決定,「請柯總代理。」

  「可是……總裁,這個客戶很重要,他們期待和你面對面溝通。」

  「延期或提前都可以,如果對方不願意,取消也行。」谷少邦堅持。

  取消?!葛秘書頓時愣在當場。

  她不明白,一向將事業擺首位的總裁,怎會作這樣的決定?

  「理由是……」吞吞口水,推推眼鏡,葛秘書不免好奇。

  「我和更重要的人有約。」

  葛秘書思索著他口中重要的人,再看看那封他交代寄回的信,「是娃娃?」

  谷少邦嘴角逸出神秘的笑意。

  一定是他的女兒!只有他的女兒,可以改變他的決定。葛秘書摸摸鼻子,不再追問。

  谷少邦回到辦公室,再度想起她字裡行間的意思……

  既然知道她期待和他共度未來,那麼現在還會有什麼人,比她更重要?


  午後,下起一陣雷雨。

  她的心情並未因烏雲覆蓋天空而變得陰霾,因為她收到快遞送來的禮盒。

  簽收禮物後,她打開,發現那是個水果禮盒,裡面還有一封信,信上署名「給谷太太和娃娃」,她心中除了期待,還有一種小女孩得到禮物的興奮。

  打開它,娃娃和她一同分享愛情降臨的甜蜜──

  給谷太大和娃娃:

  很榮幸接受邀請。

  為了纖解壓力,二月十四日,谷爸爸一定準時參加。

  在此附上新鮮水果一盒,但願我的禮物,能讓你們永保青春、散發活力。

  她畫上提拉米蘇,他則快遞新鮮水果。

  他們的行動,再次展現在愛之航活動時,玩心理測驗就有的默契。


  有人說,當一個男人和女人結婚後,他們之間就只剩親情,沒有愛情。

  然對他們而言,卻不是這樣。因為婚前他們並沒有戀愛,婚後才開始經營夫妻間的感情,所以,他們不只培養愛情,還在相互製造甜蜜……

  早晨,陽光在她臉上投射美麗的光影,他的唇印在她的頰上──

  被一個熱吻吵醒,是多麼聿福的事。

  曲伊耘微微張眸,抓起鬧鐘看看時間,已經超過九點了!

  昨夜,他們雲雨交歡幾乎到天明,以致生理時鐘嚴重失調。

  她想起娃娃起床後,習慣第一個看見她。下一秒,她跳起來大喊:「糟了!我得去找娃娃。」

  臉上掛著輕鬆笑容的谷少邦,一把拉住曲伊耘,阻止她離開。

  「不行,娃娃如果看到我們……衣衫不整的樣子,一定會嚇壞了。」娃娃通常七點起床,如果找不到她,一定會跑來主臥房。

  谷少邦揚唇,伸手點了她的鼻尖,氣定神閒的糾正她:「衣衫不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衣不蔽體。」

  他的提醒讓她臉紅加深。

  「事實上,她已經看到了。」他又說。

  「什麼?!」一想到娃娃看到他們裸身擁在一起的限制級畫面,她羞窘地窩進棉被裡。

  趁她不備,一個翻身,他強健的身體已將她牢牢的釘在床上。

  「美英姨、阿嬌已經帶著娃娃去教堂做禮拜。」

  承受重壓的她,終於想起來,「今天是禮拜天。」

  「沒錯,所以我打算在床上享用早餐。」他俯首在她的嫣唇、身上灑下雨點般的細吻。

  他傳達愛意從不言語,肢體間的默契讓他們知道彼此的需要。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在他強烈的需索下,沉淪了……


  娃娃已經可以拿掉輔助輪騎腳踏車了!

  如果谷少邦知道娃娃學會騎腳踏車,一定和她一樣高興。

  她決定在二月十四日那天,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相信他看見她們的努力,一定會忘了追究她違背他命令的事。

  可才這麼一想,就有狀況發生了──

  「娃娃,快來追我!」

  浩浩騎著腳踏車從曲伊耘身旁呼嘯而過,娃娃也踩著腳踏車緊跟著浩浩,曲伊耘、雪兒和司機則追在娃娃身後跑。

  浩浩在前面轉彎,娃娃也加快速度跟著轉彎,雪兒和司機已經跟不上她的速度。

  見狀,曲伊耘不安的喚著:「娃娃,慢下來。」

  突地,轉彎處傳來砰的一聲,只見娃娃騰空飛起,然後摔落在柏油路上。

  現場的人全嚇壞了,愣在當場!

  曲伊耘看到娃娃躺在一片血泊中,她的背脊倏地泛涼,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竄起──

  幸虧在醫院實習的經驗,讓曲伊紜學會沉著冷靜,她馬上檢查娃娃是否有骨折的現象,然後向旁邊的一個小明友借來他綁在頭上的頭巾,為娃娃止血。

  接著,曲伊耘朝方才撞到娃娃,此刻正嚇得一臉青筍筍的計程車司機吼著:「快!送我們到醫院。」

  「噢,好……」計程車司機不敢遲疑。

  上車前,曲伊耘不忘告訴緊隨在後的小林:「通知先生,我們到醫學中心的急診室。」

  「好的。」小林一接到命令,立刻趕回家。

  兩人一入座,計程車司機立刻踩下油門,往醫院的方向飛馳,

  「太太,真對不起。」

  曲伊耘為頭冒鮮血的娃娃止血,並檢查她的呼吸和心跳是否正常。

  為了維持她呼吸道暢通,她讓娃娃平躺,「娃娃,你有聽見媽媽的聲音嗎?」

  過了幾分鐘,意識微弱的娃娃回答:「有……」

  「太好了……」曲伊耘的眼裡泛著水霧。

  「她是你的女兒嗎?」計程車司機怯怯的問道。

  「是的。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饒你!」

  司機開得更快,一路上更形顛簸。

  為了避免娃娃腦部再度受到震盪,她再次撂下警告:「開穩一點!」

  計程車司機雙手發顫的回答:「是……」


  谷少邦趕到急診室,焦慮和擔心全寫在瞼上,一見到曲伊耘,他立刻質問:「娃娃呢?」

  「她現在需要輸血急救。」曲伊耘道,「你的血型和娃娃是否一樣?」

  「不一樣。」谷少邦隨即意識到事態嚴重,「娃娃的血型特殊。」

  「那現在該怎麼辦?」即使身為醫生的曲伊耘遇到這種狀況,也束手無策。

  「如果能找到一個人,娃娃就有救。」谷少邦想起尤千樺。

  「誰?」曲伊耘問道。

  「娃娃的生母。」谷少邦冷冷的回答。

  娃娃的生母?!她的心猛地一窒!

  是的,娃娃發生意外,光是靠醫生的力量還不夠,唯一可以救娃娃的人,是她的親人,而不是她這個沒有血緣的假媽媽。

  撥通電話,谷少邦開口道:「千樺,我需要你的幫忙。」

  千樺……原來,她叫千樺!

  他心中重要的人,終於要在她面前出現了。


  輸血後的娃娃終於脫離險境,安穩的睡著了。

  捐血後的尤千樺,臉色蒼白,虛弱的躺在娃娃的病床旁。

  曲伊耘特地買來一打雞精、一盅鮮美魚湯和一袋進口櫻桃,當作見面禮。

  當她提著見面禮,輕輕推開病房時──

  「千樺,雞湯趁熱暍了。」谷少邦語氣中透著關心。他提前一步買了補湯給尤千樺。「對了,你怎麼還沒回澳洲?」

  尤千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嗎了幾口湯,逕自反問他:「剛剛站在你旁邊的是……你的太太?」

  曲伊耘煞住腳步,退了一步,隱在門後,聽著兩人的對話──

  「是的。」

  「她看起來年紀很輕,但應該是個賢慧的女人。」尤千樺的語中帶著歆羨和幾許遺憾。

  她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形象?曲伊耘拉長耳朵,好奇的聽著。  

  「她年紀不輕,也稱不上賢慧。不過,她是個熱誠、喜愛追求浪漫,不知悲觀為何物的女人。」說著,他的嘴角不自禁的揚起。

  半年多以來,他對她的瞭解,已經滲透到內心了。

  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要讓他剖析一個女人不容易,連尤千樺都看得出他對曲伊耘不僅用心,而且用情。

  但隱在門後的曲伊耘,卻感受不到,她咬牙切齒地想著──

  厚!他竟然這麼說她!

  「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娃娃了。」尤千樺開口。

  「又說客套話。」

  是啊!既然娃娃是他們的愛情結晶,她怎麼那麼客氣?

  而最教她意外的,是谷少邦接下來說的話──

  「娃娃雖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照顧她也是盡一份責任和義務。」

  娃娃不是他的孩子?!聞言,曲伊耘十分震驚。

  「少邦哥!」尤千樺突然投進他的懷裡低泣。

  他拍拍她的肩,安撫著:「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你在澳洲,真的還有事業嗎?」

  尤千樺盡情哭著,像在發洩多年來所受到的委屈,最後才抬起梨花帶淚的臉,「為什麼任何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谷少邦笑了笑,如對親人般展開包容,「如果你在澳洲真的無法過活,何不回來?」

  在聽到谷少邦說這句話時,曲伊耘腦中突地一片空白。

  他要千樺回來,那是不是代表──他們關係要終結了?

  是的,她應該明白,如果不是尤千樺及時出現,娃娃就差點因她的疏忽而死去。而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他們的婚姻一定也無法維持下去。

  只是沒想到,她的婚姻競如此短暫……

  娃娃到底是尤千樺和誰生的孩子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倘若他不是對尤千樺還有感情,又怎麼會為娃娃如此付出?

  想到此:心痛難忍的她,全身一陣抖顫,手上的東西也跟著松落──

  東西落地的聲音,引來谷少邦的注意。

  他拉開門,看見曲伊耘彎身撿著掉了一地的櫻桃,他直覺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道:「為何不進來?」

  儘管她的內心像下了一場大雨,然她臉上仍堅強的堆滿陽光般的笑容,「我怕打擾到你們。」

  對上谷少邦炯然的目光,氣氛頓時陷入膠著。

  他注意到她在強顏歡笑,許多憋在心裡,卻苦無機會對她說出的話,就快傾訴而出。

  谷少邦唇角一揚,旋即拉她進門。

  握著她手臂的大掌,帶著不可一世的專霸力道,頓時激起她胸口一股難以言喻的悶痛。

  既便知道他們婚姻已走到盡頭,然在另一個女人面前,強烈的自尊心反而不允許她輕易示弱。

  「你好,千樺。」

  曲伊耘大方的朝尤千樺打招呼,身體則掙扎著想掙脫他握在她腰間的鋼臂,誰知他卻將她鉗制得更緊。

  曲伊耘瞼上的表情變得不自然,她隨口找話題聊,試圖化解尷尬的氣氛。

  「呃……千樺,原來你已經在喝雞湯了,對不起,我太慢來了。」

  「知道就好,下次動作要快。」谷少邦說著。

  「哪裡!是我麻煩了你們。」

  「你到底帶了什麼?」谷少邦好奇她緊抓不放的見面禮。

  「就一些補血的……」

  曲伊耘話還沒說完,尤千樺突然冒出一句──

  「謝謝你,大嫂。」

  大嫂?!

  這個稱謂,讓她突然不知如何接口。

  「不……是我沒好好照顧娃娃,讓你們擔心了……」

  經她一提,谷少邦凝視著她,質問道:「娃娃學騎腳踏車,你為什麼從不告訴我?」

  「我正打算告訴你,沒想到……」

  「少邦,你們出去聊好了,我也想陪陪娃娃。」

  尤千樺知道他們夫妻需要單獨談一談。


  走出病房,他們正好撞見陳醫師趕來病房探視關心。

  「伊耘,我聽彩文說,娃娃發生意外,她還好吧?」

  曲伊耘話未出口,緊跟在後的谷少邦,表情冷肅的代她回答:「謝謝你的關心,娃娃沒事了。」

  攬緊她的腰,谷少邦想盡快離開。

  「對不起!陳醫師,我們改天再聊好了。」曲伊耘趕忙回頭,頻頻朝陳醫師道歉。

  離開醫院後,谷少邦終於按捺不住胸中的熊熊怒火。

  「我有一群醫療團隊,你為什麼非得找陳醫師?」

  「陳醫師是心臟科的權威,他好意關心,你為什麼老是對他懷有敵意?」

  事實上,她也不曾主動找過陳醫師。

  見曲伊耘袒護陳醫師,谷少邦的理智頓失,火大的說:「我絕不容許你在我們的婚姻關係中,還與其它男人有牽扯。」

  什麼?!他竟然懷疑她和陳醫師的關係不單純!

  曲伊耘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你為何迕逆我?如果不是,他為什麼一找到機會,就是像蜜蜂黏者蜜糖一樣,黏著你不放?」

  陳醫師的關切,激起谷少邦濃濃的醋意和憤怒。

  谷少邦嚴厲的指控,讓她內心的委屈一湧而上,

  原來他們的婚姻,一直建立在不信任的基礎上,而她竟然還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

  還等什麼呢?

  時候到了,終止關係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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