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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撿到神奇阿拉丁(巫毒娃娃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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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8:11 |倒序瀏覽 | x 1
撿到神奇阿拉丁【巫毒娃娃之二】-子澄

在鄰居們眼中超有辦法、無所不能的刁秉威,
這會兒竟難得的踢到了鐵板——
身為電腦智障的他,原本打算找妹妹幫個小忙,
將眼前堆積如山的資料輸入到電腦中建檔;
怎知她竟留下一個名為「神奇阿拉丁」的巫毒娃娃,
然後就逕自跑去夏威夷度假了?!
光靠這個長相有點奇怪的小玩意兒,
真能解決他的困擾嗎?
哇~~這個刁秉威真是個大好人!
居然答應讓她以工作來抵銷委託處理事件的費用?!
劉懿梅立刻滿懷感激的在事務所裡開始工作!
可是……他的身材會為什麼會那麼結實誘人啊?
害她的視線忍不住隨著他打轉!真是羞死人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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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8:25
第一章   

  「夭壽喔,兩夫妻被打成這樣,簡直跟豬頭沒兩樣嘛!」幾個三姑六婆聚集在巷口,遙望著社區裡的某棟公寓指指點點。

  「誰叫劉家那男人不安分,被打死了活該!」吳嬸撇撇嘴,因為她的老公在外另設「小公館」,所以她最恨花心的男人。

  「對啦對啦,劉家的男人是不安分,可是我怎麼看,都覺得那個像仙人跳耶!」周大媽神秘兮兮地說道。

  聽說劉家男人和他的初戀對像發生「婚外情」,兩人才剛進入旅館沒多久,就讓那女人的老公抓姦在床,這未免太巧合了點吧?

  「仙人跳?」吳嬸的聲音拔高了起來,霍地發現經過的路人好奇的睞她一眼,忙心虛的壓低音量。「甘ㄟ架嘸天良(會這麼沒天良嗎)?」

  「哪不會啊?現在景氣這麼差,都笑貧不笑娼了,哪還顧得了天良不天良?」周大媽以先知者的高傲姿態,毫不客氣的以鼻孔睥睨群「雌」。

  「周太太,這話可不能亂說哪!」素有老好人之稱的陳姨忙拉了拉周大媽,就怕讓別人聽了去,造成謠言到處流傳,那可就缺德了。

  「我哪有亂說?我家老頭子也這麼認為。」周大媽信誓旦旦的強調。

  妻以夫為天,老頭子這麼說,她自然得奉為圭臬。

  「唉~~不管怎麼說,牽累到家人可就說不過去了。」陳姨淺嘆一口,她是心疼劉家那兩個無辜孩子啊!「父親做錯事固然不對,可是小孩子何其無辜,怎能拿他們當要脅的對象?」

  蔡媽媽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哎呀,我看那只是隨便說說的啦,就算是黑道也有黑道的規矩啊,哪可能真的對小孩子動手?」橫豎事不關己,只是聊聊八卦,何須太認真?

  「但願如此。」陳姨幽幽的睞了眼夕陽西沉的天際,霍地有個人影晃過她的腦海,她猛然拍了下額頭,興奮的嚷嚷道:「對了,怎麼沒想到找那孩子呢?只要他肯出面,這件事一定很快就能擺平。」

  那孩子?!

  幾位太太皆狐疑的瞪著陳姨,約莫三秒鐘過後,個個像約好了似的,全都心靈相通了!

  「妳是說刁家那孩子?」蔡媽媽搶著發言。

  「對厚,我怎麼沒想到,有麻煩找秉威就沒錯了!」周大媽沒搶到發言先機,老臉上有絲懊惱。

  「又不是自家的事,況且是劉家的男人不對,我不認為該讓秉威幫他們處理。」吳嬸可不同意。

  刁秉威是她們幾個媽媽級的歐巴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也明白那孩子有多能幹,但她並不覺得讓秉威去處理這種烏龍事是個好主意,畢竟是劉家男人不對在先,沒道理讓秉威跟著去蹚這趟渾水。

  「怎麼說大夥兒都是鄰居嘛,幫幫他們又怎麼樣?」陳姨面有難色的勸說道。

  周大媽眼尖的發現巷口轉進一抹高大結實的身影,忍不住咧開嘴笑了。「妳們就別再爭了,讓秉威自個兒說說。」她忙不迭朝著那個人猛揮手。「來來來秉威,讓周媽媽瞧瞧。」

  「哎呀,說人人到,我看這事兒秉威是管定了!」陳姨樂上心頭,笑瞇了眼。

  「怎麼媽媽們都在這兒?聊天哪?」只見刁秉威叼著一根牙籤,嘴角噙著性感的淺笑,吊兒郎當的晃到歐巴桑們面前。

  他被滿屋子堆得亂七八糟的檔案搞得心煩,想把檔案全存到電腦裡,偏偏自己是個電腦智障,家裡的電腦對他而言只是個「裝飾品」,搞得自己焦頭爛額還搞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差點沒抓狂的將電腦給砸了。

  所以他火大的扯掉電腦的電源線,悻悻然的出門散步透氣,不意卻遇上這群愛嚼舌根的歐巴桑們,超熱情的直向他揮手,讓他鬱悶的心情稍稍平緩了些。

  人類是絕對需要掌聲的,他在電腦上得到嚴重的挫敗感,卻由歐巴桑們這頭得到安撫,人生真是奇妙呵~~

  「欸,等等再話家常,你聽我說……」沒給刁秉威太多思考的機會,歐巴桑們一股腦的將劉家最近發生的事全倒給眼前這個「特大號垃圾桶」。

  「這樣啊……」刁秉威聽完之後沒答應也沒拒絕,他只是故作困擾的搔搔下巴,接著扯開大大的笑臉。「妳們別急嘛!家有家法、行有行規,人家事主可沒出面要我處理這件事,我怎麼好意思插手呢?」

  「對對對!真是深得我心!」吳嬸總算露出笑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不是啊秉威,大夥兒都是鄰居,你就不能當成做善事,幫幫他們嗎?」陳姨有絲失望,不放棄的再度遊說。

  「陳姨,不是我不幫,只是萬一人家不需要,我豈不是拿熱臉去貼對方的冷屁股?」他聳聳肩,煞有其事的輕嘆以表遺憾。「媽媽們真熱心,閒暇時不忘關心左右鄰居,不過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恐怕沒時間再陪妳們聊天了。」

  他不忘適時讚揚歐巴桑們的好心腸,然後就禮貌的和婆婆媽媽們告辭,再度叼著那根牙籤瀟灑離去。

  他還得回家跟電腦奮戰呢!真希望能有神仙來幫他,或許……能撿到個神燈也不賴,讓住在神燈裡的神奇阿拉丁來幫他解決所有麻煩。

  陳姨盯著他走遠的背影,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想到這孩子可以幫忙,沒想到他拒絕得這麼乾脆,教她心裡好生受傷。

  「別難受了陳太太,秉威也沒說錯,萬一劉家不領情,他豈不是碰一鼻子灰?」周大媽小聲安慰。

  「可是……」她就是難受嘛!

  吳嬸覷了陳姨一眼,涼涼的提點道:「秉威不是說了嗎?行有行規,要是劉家真需要人幫忙,就讓劉家自個兒找秉威去!」

  對厚!解鈴還需繫鈴人,正解!

  ※※※※

  親愛的哥哥:

  小妹我受邀參加同學的生日宴,並接受同學熱情的邀約,計劃與同學一起到她家購於夏威夷的別墅度假,歸期不定,請哥哥不必擔心。

  另,我在網路上買了個「神奇阿拉丁」的巫毒娃娃送給你,但願它能在小妹我不在的時候,慰藉你心靈的空虛。

  不用太想我,我不想耳朵癢。

  PS:請勿自作主張擅動電腦,更不准毀了電腦而後快,切記!切記!

                         秉萱 留

  瞪著桌上的紙條和那個巫毒娃娃,刁秉威的煩躁如野火燎原,他惱火的收攏掌心,不算大的紙片在他的暴力之下成了紙團一球,緊接著便以拋物線之姿,漂亮且優雅的投入垃圾桶的懷抱。

  隨手將巫毒娃娃丟置在書桌上,他不禁低聲詛咒。

  該死的!一個娃娃能幹麼?幫他在電腦中key   in檔案資料嗎?呿!

  像頭焦躁的熊般在屋裡走動,眸光掃射之處無不堆滿筆記及檔案夾,憤怒及沮喪的情緒同時在他心頭蔓延。

  正想回來跟小妹商量,看她是不是能利用空檔時間,幫他將那些雜亂的資料歸檔到電腦裡,誰知一回到家就看見那張該死的紙條,讓他所有的希望徹底崩盤,欲振乏力。

  他在住處開了間私人事務所,雖然美其名是事務所,但其實什麼狗屁倒灶的工作他都接,不管是被仙人跳的啦、倒帳的啦、外遇的啦,甚至是找遺失物品,只要有人委託他就接,只差沒接修水管而已,所以掛著事務所老闆頭銜的他,說穿了也只是雜工一個。

  想想……還真是悲哀啊!

  現在怎麼辦?就因為接的案子五花八門,所以存檔的客戶資料、處理備份也多如牛毛;這些東西原本都堆在老媽家的儲藏室裡,可是老媽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不爽了,叫了台小發財將東西全丟到他的住處,才會造成目前的「盛況」。

  煩躁的掏出塞在後褲袋裡壓得縐巴巴的香煙,在堆滿雜物的桌上找到打火機,才準備點煙,霍地發現一個陌生女人站在門口。

  啪嗒一聲點燃打火機,他叼著煙,漫不經心的挑眉問:「找誰?」

  「請問刁……秉威先生在嗎?」女人頓了下,似乎終於想起那稍嫌拗口的名字。

  「哪裡找他?」他嗤笑一聲,一眼就確定她是來「找碴」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會上門來,為的全都是有求於他;雖然他有向對方收費沒錯,但尋上門來的,他一律歸類為「找麻煩的傢伙」,沒一個例外,包括現在這女人也一樣。

  「我是……」不安的睞他一眼,女人顯然對他的評價也不高,雙眸透出些許不信任的光芒。「我還是找刁秉威先生談比較好。」

  「嗯,愛說就說,不說拉倒。」帥氣的吐出一口煙圈,他也是很有個性的,況且他是這間事務所的主人,自有挑選客人的權利,只不過到目前他還沒遇到被他拒絕的客人就是了。「我就是刁秉威。」

  「你?!」女人顯然被他嚇了一跳,小手撫著胸口,一臉不敢置信。「你就是……刁秉威?」

  斜睨她一眼,刁秉威的心情更差了,他嘲諷的牽動嘴角,叼在嘴裡的煙隨著他的唇形晃動。「幹麼?需不需要檢查身份證?」

  「不,不用了。」女人垂下肩,似乎不想再做任何掙扎。「可以借我幾分鐘的時間嗎?我有事情想麻煩你。」

  這女人是笨蛋嗎?早就該說了,非得繞這麼一大圈才肯說,真不懂她在堅持什麼。清出一張椅子,他毫不費力的將之抬到書桌前面,以眼神示意她坐下。

  「我、我站著就可以了。」

  這時她才發現這屋子簡直是……豬圈,或者沒那麼糟,可也相差無幾,只差沒有豬隻的惡臭罷了;她僵硬的站得筆直,感覺全身的毛細孔都無法呼吸了。

  丟給她一記「隨妳便」的輕佻眼神,刁秉威掏掏耳朵,將叼在嘴裡的香煙捻熄。

  「嗯……這件事實在……難以啟齒……」女人突然支吾了起來,小臉漾起似尷尬又似難堪的潮紅。

  翻翻白眼,刁秉威快瘋了。「小姐,妳能不能一次講完?這樣拖拖拉拉很累耶!而且我時間有限,別忘了妳只向我借了『幾分鐘』。」

  假如他是心理醫生就好了,論時間計酬,多遇上幾個這種客人他就發達了;不過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也跟著住進精神病院——他承認,自己的確是沒啥耐心的男人。

  「對不起,那我、我就直說了。」女人脹紅了臉,不安的將垂在兩鬢的髮絲塞到耳後,露出光潔可愛且染上淡淡紅暈的耳廓。

  陰森的眸光一閃,弔詭的,他竟因她那對可愛的耳朵而微微閃神?!

  他猛然搖了下頭,甩去剎那間出現在腦海的不尋常恍惚感,命令自己專注於她的敘述。

  她的來意很快就揭曉了,原來她就是歐巴桑們嘴裡被仙人跳的苦主劉智松的妹妹,劉懿梅,也算受害人之一。

  「好極了,為什麼妳哥哥不自己來,偏偏是妳來?」他玩味的丟著打火機玩。

  「……或許他心裡的痛比身體挨揍的痛還痛吧?」思索了下,劉懿梅給了他一個這樣的答案,眸底有絲看不清的迷濛。「畢竟遭到自己初戀情人如此對待,任何人都難以承受;而且對方已威脅到我們全家人的安危,我不能再坐視不管。」

  「妳的意思是,對方夫妻聯手設計妳哥哥?」嘲諷的搖搖頭,真是世風日下,貪婪之人俯拾皆是啊!

  「我沒有這麼說。」劉懿梅撇撇嘴,看著他的眼神透著些許嗔怨。「只不過三年前就曾發生同樣的事情,我哥偷腥的對象一樣是那個女人,當時好像是以五十萬和對方達成和解,所以我才會認為這一次對方有可能是故技重施,這絕對是合理的懷疑。」

  「我只能說,妳哥是個蠢蛋!」如果沒有先前那一段,或許還不能肯定這事件是經過設計的結果,但有了一次經驗還會再犯一次,除了蠢蛋,他還真找不出任何字眼可以形容她哥。「這次呢?對方要求的價碼應該不止五十萬吧?」

  對方食髓知味後,胃口勢必被養刁了,而且這種把戲恐怕很難再玩第三次,這次要對方不獅子大開口都難。

  她很想幫哥哥罵罵這個罵他笨的傢伙,可是她卻罵不出口,竟還覺得他對哥哥的評語挺中肯的,不由得擠出了個苦笑。

  「不,這回對方要我哥開的精品店。」

  「自己的房子?連店帶貨?」他挑眉,似乎沒有太驚訝。

  「自己的房子,連店帶貨。」她淺嘆一口。

  「不錯,對方夠狠,我喜歡。」他抿唇一笑,卻很快的斂起笑意。「妳憑什麼認為我會幫妳?」

  唉~~這回歐巴桑們可真是幫他找了個好差事呵!

  當時撂下話,他不會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這會兒歐巴桑們八成是搧動劉家來委託他處理這案子,這,接還是不接好呢?

  「你開門做生意的不是嗎?」她沒敢說出是陳姨要她來的,再怎麼說陳姨也是好意,她沒道理拖陳姨下水。「只要我付費,就會幫我的吧?」她不甚確定地問。

  「妳不先問問我的收費高不高、昂不昂貴?萬一我開的是天價,難道妳不後悔?」又是一個沒大腦的,難道她家全出產這種少根筋的?

  羞窘的睞他一眼,她心虛的低下頭。「我沒多少錢,但我知道你是好人……」

  聽聽!多沒誠意的誇讚!

  刁秉威不屑的撇撇嘴,嘲諷的嗤笑道:「妳怎能確定我自己都不確定的事?」他就知道她是個大麻煩!

  「我相信那些媽媽們不會騙我,她們都說你是好人。」她心口一提,誤以為他將撒手不管,緊張之下脫口而出。

  他放鬆的讓臀部貼靠在書桌邊緣,沉默得彷彿沒和任何人交談。

  「拜託,我真的無計可施了,能不能請你幫幫我?」她又急又慌,不由自主的揪緊他的手臂哀求道。「媽媽們說你有辦法的,求求你幫我好不好?」

  每天驚怕恐懼的日子她受夠了,可就算埋怨哥哥又如何?畢竟都是一家人,她怎能丟下他們不管?

  終於,他的視線再度定在她那張憂鬱的小臉上。

  「妳不覺得妳很好笑嗎?沒錯,妳哥哥是做錯事,對方也確實威脅到你們,但既然妳哥都能忍了,妳還有什麼不能忍的呢?」麻煩就是麻煩,更麻煩的是她有個做錯事又不敢面對現實的哥哥,真慘!

  「因為他們說我哥要是不給他們精品店,就要把我抓去賣了,還要對付我爸媽和小侄子們;我被抓去賣了不打緊,更重要的是我爸媽和孩子們,他們是何等無辜……」激動之餘,她不禁嚷出心裡的鬱悶。

  她原本不想和他說這麼多的,但或許是多日來的壓抑和緊繃找不到出口,在不願再增加家人心理負擔的考量下,她將所有委屈全悶在心裡,現下或許是將他當成宣洩的出口,一股腦的抓著他大吐苦水。

  「喂,妳說就說,別哭嘿!」刁秉威感覺頭皮一陣麻,忙出聲喝止。

  他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流眼淚,那種不明液體總是教他渾身不對勁。

  但他的警告來得太遲,劉懿梅再也控制不了奔流的淚水,大聲嚎哭了起來。

  閉了閉眼,無力感在心頭氾濫,刁秉威才是真正想哭的那個人。

  瞧她哭得快被淚水淹沒似的,雙肩不斷抖動,他竟有股想將她摟進懷裡「秀秀」的衝動——不行,非禮勿動,才第一次見面就對她摟摟抱抱,人家會害羞咩!

  待她的哭聲稍歇,他好心的抽了張面紙遞給她,沒好氣的調侃道:「妳倒是哭夠了沒?再哭下去,我這兒都要淹水了。」

  「謝謝……」她抽抽噎噎的道聲謝,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的關係,她低垂著頭不肯抬起,唯有窘紅的耳洩漏她的秘密。

  「甭客氣。」粗聲粗氣的應了句,他將手放至身後以臀部壓著,他差點忍不住伸手觸碰她那對可愛的耳朵,真該死!

  無奈的鷹眸掃過屋內的混亂,眼前又多了一個淚人兒,他發誓,今天絕對是他今年最受難的日子,唉~~

  「那你願意幫我嗎?」抬起頭看著他,她此時只能期盼這目前唯一有可能拯救全家的「浮木」伸出援手。

  瞪著她半晌,久到她以為自己該就此打消妄想,收拾眼淚打道回府之際,他突然開口了——

  「妳會用電腦嗎?」他沒頭沒腦地問,顴骨竟弔詭的泛著可疑的赭紅。

  「啊?」劉懿梅愣了下。「太困難的恐怕沒辦法,但打打資料、報表之類沒問題。」雖然不太明白他問題的重點,但她仍老實回答。

  賓果!

  他的雙眼霎時迸射出燦爛的光芒,瞧得她下意識的倒退一大步。

  他他他……他想幹麼?

  怎麼一副想吃人的樣子?!

  她該不會還沒從這個坑爬起來,就跳到另一個洞去了吧?不,她應該相信陳姨的判斷,他不會是壞人,不會的!

  劉懿梅企圖催眠自己的不安,可心頭仍惴惴地跳,跳得她不知所措。

  「看在妳這麼可憐的分上,好吧,我就當成做善事,幫妳一回。」他咧開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像極了不懷好意的大野狼。「不過付出總得得到對等的回報,既然妳說沒什麼錢,那麼,就幫我整理資料來抵,OK?」

  眨眼再眨眼,劉懿梅總算弄懂了他的意思,傻愣愣的點了下頭。

  「很好很好,那妳明天就到我這裡來,妳哥的事就交給我,馬上幫妳搞定!」

  而他的電腦問題也一併搞定,喔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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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8:41
第二章   

  以整理資料來抵銷委託處理仙人跳一事的所有費用,這種條件交換說,劉懿梅已經接受且開始身體力行了。

  但重點是,刁秉威真如陳姨所言,那麼有辦法、真的無所不能嗎?

  「尋找失蹤老人?那不是應該找警方……呃,對不起,您別生氣,我會跟刁先生說的。」

  「討、討債?喔是,等等喔,我拿筆寫地址……」

  「嗄?!象牙?那不是保育類……好,我會轉達的。」

  不敢置信的掛上電話,這已經數不清是她接的第幾通委託電話了,要的、找的全是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東西,例如討債、找人或列管的象牙之類。

  好吧,因為這些「琳琅滿目」的委託電話,至少能證明他不凡的能力,畢竟若沒一點實力,不可能有那麼多千奇百怪的委託;不過他真有依照兩人的約定,幫她解決全家的困難嗎?

  不是沒想過求助於警方,可是哥哥有錯在先,加上警方事事要求證據,處理效率比較緩慢,而且不見得有效;她不笨,也知道刁秉威可能或多或少有點黑道的背景或關係,畢竟一般人沒敢幫人處理討債之類的問題,找他幫忙,無疑是與虎謀皮。

  但現實就是現實,有時尋求正當管道未必能確實解決麻煩,相反的,只要條件談好,另謀管道不啻是個較快速且安全的作法,因此神奇的,對於刁秉威她一點都不感到害怕。

  拿起為了接電話而斜靠在桌邊的掃帚,她一邊思索著,一邊將掃成堆的灰塵掃進畚斗裡,掃著掃著,竟嘆起氣來。

  自從她和刁秉威談好條件至今,已經過去三天了,換言之,昨天跟今天她都在這裡「工作」,卻極少在這裡看到刁秉威的身影;他總是來去匆匆,看起來很忙的樣子,倒是她,成了他免費的接線生和清潔婦。

  老實說,她完全不確定刁秉威有沒有在處理她委託的事?

  因為受到哥哥惹出來的爛桃花所牽累,她半個月前已經辭去工作,在家賦閒了大半個月,也驚怕了大半個月。

  根據嫂嫂的說法,昨天那些惡形惡狀的人沒再上門找麻煩,這讓她鬆了一大口氣,卻不敢確定是不是因為刁秉威介入的關係所導致?害她一整天腦子不斷左思右想。

  他應該開始動作了吧?不然那些人怎會「高抬貴手」,突然缺席一天不來家裡鬧?

  不過上班族都還有周休二日,或許那些人也鬧累了、膩了,偶爾休息一天也不為過,搞不好刁秉威連指頭都還沒動一下呢!

  深深吐了口氣,劉懿梅命令自己不准再胡思亂想了,將掃把畚斗放到後陽台後,她又回到了客廳。

  從整理歸類好的資料裡抽出一小部分,打開電腦,開始逐一輸入電腦裡,並細心的繪製成圖表,好讓使用者一目瞭然。

  說來奇怪,像這種基本的文字輸入,以刁秉威的「萬能」,應該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完成,根本不需要她來幫忙才對呀!

  或許……這是因為她一開始就表明自己沒什麼錢,所以他好心的丟給自己一個工作,好讓他有介入的藉口?

  搖頭笑自己無聊,劉懿梅起身準備為自己沖杯咖啡提神,霍地發現刁秉威正推門而入。

  她感到驚訝,因為昨天他出門後,一直到她離去之前都還沒見到他回來,可是今天才剛過午不久他就進門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刁先生?要不要來杯咖啡?」

  「好,熱的,不加糖。」他邊關門邊囑咐道。

  劉懿梅微挑眉尾。「只有三合一,你要不要?」

  拜託~~這還是她早上從便利商店買來的耶,他的廚房及冰箱裡根本是「乏善可陳」,有咖啡包能喝就該偷笑了,還挑呢!

  愛要不要,不要拉倒!

  「靠!」刁秉威脫襯衫的動作明顯頓了下,隨口低咒了聲。「好啦好啦,隨便。」

  劉懿悔在他背後扮了個鬼臉,噙著惡作劇的淺笑轉身進廚房,很快的沖泡了兩杯隨身包咖啡再回到客廳,正準備喚他一起喝杯咖啡,卻猛地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說不出話來——

  刁秉威用脫下的襯衫擦拭著身體和手臂上的汗水,邊詛咒著外頭天氣太熱,渾然不覺自認為再平常不過的舉動,正牽動著全身結實的小麥色肌肉,加上黑色的貼身棉質背心,完美的身材比例一覽無遺。

  粗獷的動作牽動寬厚的肩、有力的臂,結實動態的肌理毫不吝嗇的在她面前展現,小麥色的肌膚看來相當可口,令人衝動的想上前咬一口……

  她困難的吞嚥了下口水,視線下移到他腰間收束的皮帶,輕喘了聲後移開臉龐。

  要死了!他只不過身材比別的男人好一點,臉長得比別的男人俊帥一點,竟會讓她像個色女一樣盯著他猛瞧?

  這是不對的!不理性、不害臊的!她不斷在心裡譴責自己,卻忍不住以眼角的餘光偷覷他……

  「厚!妳偷看我!」不意,他精準的捕捉到她偷覷的眸,並大剌剌的喊了出來。

  「沒……我才沒有!」她驚跳了下,差點沒打翻手上的咖啡,一張小臉瞬間脹得火紅。「是你沒事亂脫衣服,別亂指控別人!」

  「嘿,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是我家耶,我愛怎麼脫就怎麼脫。」他理直氣壯的反駁,將擦過汗的襯衫順手往椅子上丟。「倒是妳,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妳不怕長針眼嗎?」他以臂環胸調侃道。

  她窒了窒,紅潮一路竄上頰側的耳朵。

  「長、長你大頭啦!咖啡泡好了,要喝不喝隨便你!」像掩飾什麼似的,她不自覺的以較平常大上許多的音量說道。

  「喝,當然要喝!」

  那對赧紅的可愛雙耳令他的心口一陣騷動,他扯開性感的笑紋掩飾,伸手欲接她端在手上的咖啡,不料這一伸手,兩人指尖不經意觸碰了下,霎時一股莫名的電流急速竄過兩人的血管,雙雙不由自主的抖顫了下——

  就這麼一顫,兩人都因而鬆了手,原本該被穩當拿在手上的咖啡騰了空,在雙方錯愕的瞪視下,杯裡深褐色的水液恣意在空氣間揮灑成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後「啪嗒」掉落在地,形成污漬一灘。

  「哇咧……」劉懿梅額上滑下數條黑線,與地上的咖啡污漬相互輝映。

  她連忙將另一手的咖啡放到身邊的矮几上,轉身往廚房裡衝。

  「那杯給你啦!我去拿抹布。」

  有趣的凝著她的背影,他優閒的端起咖啡就口,不客氣的啜飲起來。

  扁著嘴、拎著抹布再度回到客廳,她不發一語的蹲下擦拭污漬,想起之前為他接的電話。「對了,桌上的便條紙寫有委託人委託的項目跟電話,有空你再處理一下。」

  「嗯。」由上往下睥睨著她的髮線,不知怎地,見她忙著整理自己的屋子,胸口有股說不出口的東西掠過,熱熱的、暖暖的,讓人感到些許脆弱。

  「咳!那些資料妳處理得怎樣了?」他清清喉嚨,將視線移開,連帶的也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這女人太危險了,竟有本事讓他瞬間恍神?!他可是無所不能的鐵漢刁秉威耶!怎能有脆弱的時候?即使只有瞬間也不行!

  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他的腦子自動下了命令,可腳尖就像上了強力膠似的,硬是黏在她身邊一動也不動。

  感覺真是……矛盾啊!

  「才剛開始弄呢!」她嘟囔道,心裡很想問他自己拜託的事處理得如何,但話到嘴邊就是問不出口,她將抹布拿進廚房,暗斥自己沒用。

  喝完咖啡,刁秉威信步踱到桌前,移動滑鼠看了看電腦螢幕裡她所繪製的報表,滿意的泛起淺笑。

  這回算是押對寶了,她的工作態度和能力令他十分滿意。

  探手欲拿便條紙之際,赫然發現小妹買來送他的「神奇阿拉丁」被垂掛在檯燈上,至於是誰掛上去的,不言而喻。

  好笑的摸了摸那個娃娃,也不曉得是不是這巫毒娃娃真有什麼魔力,竟真的給他送了個好幫手來,不僅幫他整理資料,更幫他將雜亂的屋子料理得乾乾淨淨,還他一個清爽舒適的空間,物超所值!

  其實她的問題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上問題。

  因為對方擺明了設計劉智松,而所用的威脅手段也很下三濫,那種人連和解都不需要和解,只消找個「朋友」去「關照」一下,讓對方清楚劉家有靠山,不是他能隨便「染指」的,三兩下就解決了。

  不過他才不會愚蠢的跟劉懿梅說明,自己輕輕鬆鬆就解決了令她頭疼的麻煩,要是他和盤托出,而她臨時抽腿了該怎麼辦?

  他可沒辦法對付電腦這種「怪獸」哪!

  回到客廳,劉懿梅看到刁秉威把玩著掛在檯燈上的巫毒娃娃,邊看還邊笑,感覺挺怪異的,她不由得搓搓手臂。

  「刁先生,你喜歡這種娃娃?」

  「怎麼可能?」他好笑的睞她一眼,彷彿她問了一個很荒謬的問題。

  「那……」那個娃娃哪來的?難不成還憑空出現?阿彌陀佛,她的膽子小得很,可千萬別拿靈異事件嚇她啊!

  「我妹買的,小女生都愛這種無聊的玩意兒。」他就不懂,花錢買這種只能看不能用的東西做什麼?要是全世界的人都像他這麼理性,玩具、娃娃這種東西恐怕一個都賣不出去,業者很難生存。

  「才不會,每個人都有喜歡的東西,這一點都不無聊。」彎下身端詳著在檯燈下微微晃動的神奇阿拉丁,她不覺勾起嘴角。「雖然這娃娃長得有點奇怪,可是看久還滿可愛的。」

  「這叫可愛?我懷疑妳的眼光有問題。」不經意瞥見她彎下身胸口微露的漂亮溝渠,他翻翻白眼,沒佔便宜的貪看春光。

  「你才有問題啦!」氣呼呼的鼓起雙頰,她站直後走到他位子旁邊趕人。「走開啦!我要工作了。」

  「欸!我是人不是狗,就算要趕,妳就不能秀氣點嗎?」這麼粗魯,一點都不像女孩子;他略有微辭的嘟嘟囔囔。

  她故意學他的口吻反問:「這表示我重視你交代的工作,你就不能遷就點嗎?」

  「……」刁秉威啞口無言,頭一回見識到她的牙尖嘴利。

  「不好意思,這位子就讓給我嘍!」將他起身讓座的椅子拉了過來,她拍了拍椅墊,在他的瞪視下大大方方的坐下。

  「妳可以再厲害一點。」他無力的抹抹臉,認輸了。

  能讓他認輸的人可不多,這妮子,算她狠!

  「我一點都不厲害,你比較厲害。」衝著他咧開大大的笑容,她有種得逞的快意,「我可沒本事處理你接手的案子,只能打打資料、畫畫圖表;如果你願意,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比我好很多。」

  那抹燦爛的笑就這麼毫無預警的衝進他的心坎裡,他感覺心臟控制不住的狂跳了下,俊顏竟弔詭的泛起緋紅。

  發現他雙頰的潮紅,劉懿梅不敢置信的眨眨眼。「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啊?」凝著她張合的紅唇,他像完全沒聽見她的聲音般呆愣的發出單音。

  「刁先生?」蹙起秀眉,她狐疑的咬咬下唇。「你還好嗎?」

  「我很好!」他挺挺胸,好不容易將神遊的神智抓了回來。

  「你確定?」現在換她不確定了,雖然兩人認識不久,可她從沒見過他這樣滿臉通紅的模樣。「可是你的臉很紅耶!你是不舒服,還是我說錯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

  「沒、沒啊!」臉紅?老天!長這麼大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臉紅,他感覺頭頂都快冒煙了。「我沒事,妳忙,我……我也出去忙了。」

  「喔,一路小心喔!」

  凝著他稍嫌跌撞離開的身影,她的眸底寫滿了問號,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之內,她才聳聳肩,低頭繼續處理輸入的工作。

  ※※※※

  瞪著被撞得幾乎全毀的車頭,刁秉威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打從劉懿梅跟他說了「一路小心」之後,那句話就猶如跟字面意義完全反向操作的魔咒般纏著他——

  他代步的小綿羊椅墊被劃得稀巴爛,那是還好,花個幾百塊去換塊椅墊就OK了;他的愛車板金莫名其妙被人用利器割劃得亂七八糟,他也可以當作沒事;但這回車頭卻被撞得稀巴爛,可就教人忍無可忍了!

  是哪個不長眼的小王八羔子,敢這樣打他的主意?玩味的搓搓下巴,這一想才發現自己的「仇人」還真不少。

  每解決一件委託案就可能得罪不少人,雖然他都會盡量處理完善,但難免會有些人心理不平衡;雙眼離不開扁爛的車頭,他還真難確定是何人所為。

  「刁先生!刁……」劉懿梅乒乒砰砰的跑下樓,她邊喊邊跑,在看見那模樣淒慘的車頭時,霍地禁聲。

  刁秉威有氣無力地問:「幹麼?」

  「剛才你媽媽打電話來找你。」刁媽媽口氣有點急,她想或許刁媽媽有急事也說不定,心想他才剛出門,便興沖沖的追了出來,沒想到卻看到了這個場面。

  她憐憫的看看他,再看看車頭,頗能體會他的無奈。

  「喔。」他可有可無的應了聲。

  「就這樣?」她不敢置信的睞他一眼。「你不打電話問問她有什麼事嗎?她聽起來很急的樣子。」這傢伙,未免太冷淡了點。

  「不必了,我媽打電話來,往往沒什麼好事。」就像每個吃定自己老媽的孩子一樣,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狠抽口氣。「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為什麼不行?」腦子裡逐一列出可能惡作劇的名單,她卻像隻蒼蠅般在耳邊嗡嗡叫,令他煩躁的蹙起濃眉。

  「你沒聽過『世上只有媽媽好』嗎?而且你又沒跟刁媽媽住一起,更該多花點時間關心她才對。」她像個嘮叨的小老太婆般諄諄教誨。

  習秉威總算將注意力轉到她身上,帥氣的眉尾高高揚起,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帶著些許耐人尋味。

  一陣麻意由腳底急速竄起,她沒來由的脹紅了臉,感覺連呼吸都不順暢。「……幹麼這樣看我?」

  「妳這麼替我媽說話,讓我不得不懷疑我媽是不是給了妳什麼好處?」揚揚嘴角,他不自覺的又搓了搓下巴。

  他之所以感到有趣,是因為他過去歷任的女朋友幾乎都將他老媽的話當成耳邊風,雖然她不是他的正牌女友,但卻跟他以往認識的女人反應大不相同,讓他很難不去探究其間的差距。

  「我哪有拿什麼好處?」她不禁為之氣結。「今天以前我可從沒跟你媽媽講過話,更沒有任何接觸,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是是,我是小人總可以了吧?」他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幾乎忘了適才見到車頭的沮喪。

  「嗯哼。」那還差不多,她得意的輕哼了聲。「別忘了回刁媽媽一個電話,小人先生。」

  刁秉威又好氣又好笑的翻了翻白眼。「知道了。」

  交代完刁母來電的訊息,劉懿梅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欸,你這車,怎會變成這樣?『死狀』還真淒慘!」

  現在連找個停車位都已經很困難了,沒想到他的車子還慘遭這樣的對待,她很難不讓自己的同情心氾濫。

  「謝謝妳的評語,我想它『死而無憾』了。」他打趣道。

  「我很正經,你別鬧好不好?」她不忍的眼黏在慘不忍睹的車頭上。

  「過日子不用太正經,不然遲早變神經。」他在車前蹲下仔細研究,不得不承認這輛車已經報銷了,即使修好都難免會有許多「後遺症」,為了往後自身的生命安全著想,他決定等等叫車廠的人來拖走。

  「你才發神經啦!」劉懿梅完全沒發現他的心思百轉千回,也不知道自己正是造成他遇上這種困擾的禍首,被他一激就猛跳腳,像隻被惹毛的小猴子。

  「好啦,算我發神經總可以了吧?」他沒多費心跟她抬槓,由後車廂裡拿出螺絲起子,直接動手拆下車子的大牌,然後看看手錶上的指針。「妳等等上去幫我打個電話給修車廠,叫人來把車拖去廢棄場扔了。」

  大牌他待會兒拿去監理所報廢,至於車子……反正修車廠他熟,他再找時間跟老闆算就好。

  「扔了?」驚訝的微啟小嘴,她差點跟不上他轉移話題的速度。「不修嗎?」

  「就算修好了,還是會有一堆毛病,我還想多活幾年。」斜睨她一眼,女人家幾乎都是機械智障,懂車的更是沒幾個,他連損她都懶。

  「……喔。」她眨眨眼,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他說的又挺有道理,她也只得乖乖的應聲,沒再反駁。「那你怎麼出門?」

  「沒車就不能出門喔?小姐,車撞爛了,我的腳可沒爛,還能走好嗎?」他發現這妮子的想法單純得可以,好像完全沒有轉彎曲折,只會直線思考似的,對他而言又是一大衝擊。「而且現在大眾交通這麼方便,沒車一樣可以出門OK?」

  他的歷任女友每個都工於心計,即便是一點小事都要錙銖必較,加上他大剌剌的性格,往往交往沒多久便宣告分手;像她這麼單純的他倒是沒遇過,或許有機會可以找一個像她這樣的來交往看看。

  呆呆的好欺負,感覺挺不賴!

  「好啦,那你出門小心一點。」感受到他明顯的調侃,她鼓起雙腮嘟囔,轉身上樓前不忘再提醒道:「還有,別忘了打電話給你媽。」

  「行了,妳去忙吧。」

  他刁秉威可不是被嚇大的,既然他有本事開這間事務所,就有本事揪出找他麻煩的傢伙!

  只不過他的仇家實在太多了,一時間他很難確定是哪個不長眼的蠢蛋妄想找他麻煩……

  沒關係,小手段使久了總有露出馬腳的一天,到時他再來收拾。

  不管對方是誰,等著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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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9:04
第三章   

  自從仙人跳事件之後,家裡的氣氛變得有絲弔詭,雖然該在家的都在家,該上班的一樣去上班,但聚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就是不對。

  除了那兩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之外,不曉得是不是劉懿梅太過敏感,她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家裡的氣氛幾乎降至冰點,即便外頭艷陽高照,她仍忍不住打哆嗦。

  「媽,我看妳最近心情不太好耶,怎麼了嗎?」用過晚餐之後,懿梅在院子裡找到正在整理花花草草的母親,湊上去關心詢問。

  事件發生至今快一個月了,應該是刁秉威真的「處理」過哥哥的桃花事件,對方當真沒再找上門來,好不容易家裡才重回平靜,為何母親仍愁容滿面?

  「妳要我的心情怎麼好得起來?」睞她一眼,劉母連安撫女兒情緒的假笑都擠不出來。「妳哥也不知道吃了對方什麼符水,三年前都受過一次騙了,三年後竟還笨笨的再次上當!叫妳嫂子情何以堪?」

  「這……」她也知道嫂子不好受,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當初被打時,嫂子也沒背棄哥哥,理論上大嫂應該調適得不錯才是,不然怎不見她有所反彈?「可能哥安撫她了吧,人家不是都說夫妻床頭吵床尾和的嗎?」

  雖然她不是很明白那句話真實的意思,也不知道算不算三人成虎的謠言,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應該是那樣沒錯。

  「妳懂什麼?」橫了她一眼,劉母嫌她將事情想得太簡單。「妳是還沒出嫁的小姐,哪會懂得夫妻間的事?老公外遇是女人最難承受的痛,更何況智松兩次都犯在同一個女人手上,妳覺得妳大嫂會怎麼想?」

  「……哥大概是對那女人舊情難忘吧?」她雖然不甘願,卻沒辦法抹去這個事實。

  劉母語重心長地嘆道:「所以嘍,這樣妳還認為妳大嫂真能心無芥蒂?」唉,果然年輕就是年輕,完全不懂婦人家的心情哪!

  劉懿梅久久說不出話來,隱隱能體會母親話裡的涵義。

  如果有一天她嫁為人婦,光就老公背著自己在外面偷吃這點,就覺得不可原諒!更何況老哥是一犯再犯,偷腥對像還是同一個?!

  換成她的話,恐怕會瘋掉吧?

  老哥到底將大嫂擺在哪個地位?如果不是真心喜愛大嫂,幹麼要跟大嫂結婚呢?而大嫂當初又是為什麼答應嫁給老哥的呢?

  一般女人對婚姻都懷有浪漫的憧憬,相信大嫂也不例外,要是婚前發現老哥仍心繫初戀的女友,大嫂會點頭答應下嫁嗎?恐怕是老哥掩藏得太好,沒讓大嫂發現他的心思,才能成就這段婚姻的吧?

  「那也沒辦法,都已經發生的事又不能重來,也只能委屈大嫂了。」這麼一想,她不由得更加心疼大嫂,並覺得老哥罪大惡極。

  「這幾天我發現妳大嫂的情緒不太對勁,感覺太安靜了,安靜得連小孩都懶得搭理,我擔心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會有問題。」劉母終於說出多日來的隱憂。

  「不會吧?我看她跟以前一樣洗衣煮飯,沒什麼兩樣啊!」她錯愕的眨巴著眼,懷疑老媽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事情絕對不是妳想的那麼簡單,光看表面不准的。」劉母搖了搖頭,憂心不減,轉身緩步進屋。「用妳的心去看,妳就會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用心去看?!

  劉懿梅呆愣的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有點明白了。

  盯著大嫂就對了,可別再出亂子才好!

  ※※※※

  睡到自然醒,刁秉威心滿意足的將手伸到背心裡抓癢,一走出房間,卻被坐在客廳裡的「倩女幽魂」嚇一大跳!

  揉揉眼看清「女鬼」的容貌,緊繃的精神一鬆,他不禁開罵了——

  「妳幹麼啊?人嚇人會嚇死人耶!」

  「誰嚇你啊?」劉懿梅哀怨且無力的抬眼看他。「我坐在這裡也有事嗎?」

  她的肚子痛死了,每回月事來的第一天總讓她的肚子脹疼得欲哭無淚,可是她的身份有點尷尬,雖然在事務所裡工作,卻也不算正式員工,開口請生理假怎麼想就怎麼怪,因此即便一早起床就很不舒服,她仍拖著微恙的身子到事務所報到。

  他很快發現她不太對勁,臉色白得像個鬼,還好現在不是農曆七月也不是夜晚,不然真會被她給嚇死。

  「妳的臉色怎會這麼難看?」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沒燙啊!

  「你、你幹麼啦!」沒預料到他會突然伸手觸碰自己,她心口一提,心跳速度瞬間飆高,她連忙避開他溫暖的大掌,即使她一點都不討厭他的觸碰。

  「喂!關心一下會死喔?」她的閃躲沒來由的令他不悅,帥氣的濃眉迅速打了好幾個死結。「摸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

  不曉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特別脆弱,感動的熱潮瞬間令她軟化,她無辜的抬眼看他,感覺臉頰控制不住的發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只是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他挑起眉,神經霍地緊繃了起來。「哪裡不舒服?去看醫生了沒有?怎麼不在家休息?不舒服還來上班幹麼?」

  一連串的問題讓她頭疼又感到好笑,一個問句代表一個不容置疑的關懷,讓她小腹的脹痛似乎變得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你別那麼緊張好不好?我在這裡坐一下,等等就好了。」她的臉色蒼白依舊,嘴角卻勾起漂亮的弧線,看來我見猶憐。

  「我、我不緊張時是這樣的!」他的顴骨可疑的泛紅,似乎想撇清對她的關心似的,粗聲粗氣的反駁道。「不舒服就該看醫生,坐一下會好才有鬼。」

  「哎呀,你不知道啦,就是會好。」這會兒換她臉紅了,她怎麼好意思跟他說明女人家的隱私?太丟臉了。

  「好大頭啦!走,我帶妳去看醫生。」他不由分說的拉起她,一副不將她架到醫院誓不罷休的狠樣。

  她一驚,忙不迭的想甩開他的手。「不要啦!真的不用去看醫生啦!」

  明知他是好意,可這種事真的犯不著去看醫生嘛,太小題大作了。

  「不行,一定要去。」他擺明了沒得商量,以他的蠻力將她往大門拖。

  她這麼小一隻,身上又沒幾兩肉,拖著她走對他而言,絕不是件困難的事。

  「刁秉威!」她急了,惱火的吼他。「我說不用就不用,我的身體自己清楚啦!」

  「沒見過像妳這麼盧的女人,走啦!去趟醫院又不是要妳的命,怕什麼?」以為她膽小不願意去醫院,這更加深他的決心,死拖活拖都要拖著她走。

  「你才盧啦!」死命抵著腳尖不肯動,卻仍被他拖了好幾步,她又惱又急,衝動之下也沒細想便脫口而出——

  「我又沒怎樣!只是月事來了嘛!」

  這句話成功的擋住了刁秉威的腳,他幾乎變成一尊石像。

  順利的掙脫他的箝制,她撫著自己的腕埋怨道:「抓那麼用力,痛死人了。」

  「妳妳妳……」他霍地結巴了起來,臉紅脖子粗的「妳」了半天,卻「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我我……我很好啊!現在好一點了。」頑皮的學著他結巴的口吻,誰教他弄疼她的手。

  他深吸口氣,差點沒伸手擰斷她纖細的脖子。「一點都不好笑。」

  「噗~~」她忍不住輕笑出聲。「我覺得很好笑啊。」

  「沒禮貌。」狠瞪她一眼,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她下腹移去,接著就像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似的連忙撇開臉。「妳那個……來的時候都會這樣嗎?」

  「嗯?」她愣了下,半晌才弄懂他的問題,無奈的吐了口氣。「嗯啊,第一天都會不太舒服,不過還在能忍受的範圍。」

  她記得以前還在唸書時,有的同學來月信,還會疼得在地上打滾,她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女人真辛苦。」他不忍的輕嘆。

  頭一回聽大男人這麼說,她又愣了下。

  她認識的男人,不管是同學還是同事,不知怎地,都有些大男人主義,他們往往只管自己過得好不好、辛不辛苦,從沒想過女人們的感受,因此聽他這麼說,她一時間難以消化,卻同時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勁——

  他這個人似乎不像外表那樣粗枝大葉又少根筋,一個會為這種小事而感嘆的男人,心思應該極為細膩,甚至可說是溫柔體貼的,若能加以適當的調教,應該能成為溫柔的好情人……

  「欸,在想什麼?」看她久久不開口,他不禁狐疑的輕推她。

  「啊?」猛地回神,她的小臉爆紅。「沒、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你說的『女人真辛苦』那句話。」

  真要命,她怎會突然就閃神了呢?

  鎮定點!別再胡思亂想了!

  「難道不是嗎?我一直認為女人的韌性比男人強。」他忽然有感而發。

  或許是因為工作的關係,他接觸過形形色色的客戶,其中不乏女性。

  其實會找上他的客戶,大多是遇到解決不了又難以啟齒的麻煩,但有趣的是,不論遇到問題的是男人或女人,出面找他的竟以女性居多。

  男人犯了錯,第一個反應往往是逃避,反倒是家裡的女人出面尋找解決的方式,這一點令他難以理解,卻間接的感受到女人強韌的性格。

  一個家當然不能無主,或許剛開始男人是家裡的支柱,可一旦遇到瓶頸或意外,男人要再振作的可能竟微乎其微,接下來不管有沒有特別說明,女人幾乎都會主動接手管理一切瑣事。

  由此可知,男人的抗壓性較女人低等許多,至少他到目前的認知是如此。

  「韌性嗎?」她輕喃,腦海裡不由自主的閃過一些畫面。「我不知道女人的韌性是不是真的比男人強,但就我所看到的,應該是這樣沒錯。」

  「妳看到什麼?」這算不算心靈交流?他挑眉,突然很想弄清楚現在她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就我大嫂啊,你也知道她才遇上什麼事。」淺嘆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幹麼跟他說家裡的事,但她就是想說。「我還記得剛開始人家找上門時,我哥面對那些凶神惡煞都面無表情,臭著一張臉什麼都不講,活像人家欠他幾百萬。」

  「倒是我大嫂像不知道害怕為何物,大剌剌的擋在我哥面前,質問那些人到底想怎麼樣?那時候我就覺得她好勇敢!後來那些人又屢次來找我哥談判,有時在家,有時約在外面,我大嫂總是不害怕的陪著我哥。」

  她吸了口氣,凝著他的眼清澈明亮。「說實在話,錯並不在我大嫂,只是她倒楣有個爬牆的老公,但她卻能不怕事的挺身而出,即使被打得遍體鱗傷,我都沒聽她抱怨過一聲。」

  刁秉威有點想笑,可是他不敢。通常男人只會說是偷腥或出軌,從沒聽說有人拿「出牆」來形容男人的外遇,可她用得好順,表情又很嚴肅,他只得憋在胸口沒敢笑出聲。

  「所以我相信她的韌性確實比我哥強上許多。」她最後下了個結語,作為這段想法的結論。

  「我有沒有說過妳哥很笨?」他勾起唇角,稍稍發洩一下憋得難受的笑意,聊勝於無。

  懿梅輕蹙眉頭。「說了,你第一天就說過了。」她也覺得老哥很笨,但老哥總是自家人,聽他這麼說,她難免覺得有點小不爽。

  「那不就得了?說真的,什麼鍋配什麼蓋,我要是妳大嫂,早就包袱款款落跑了,誰還笨笨的留在那邊被人打得半死?」

  「你真無情。」她瞪她。

  「不是我無情,無情的是妳哥。」掏出煙,他帥氣的點上火,緩緩的吐出一口煙圈。「要是妳哥對妳大嫂還有情,就不會背著她在外頭亂來。」

  「我相信我哥是愛我大嫂的……」她該理更直、氣更壯,畢竟他們總是夫妻,可不曉得為什麼,她虛軟的聲音顯得極為心虛。

  「不無可能,但我保證,妳哥對那女人的情比對妳大嫂更多,否則他不會一犯再犯!」他犀利的直指重心。「如果妳還有一點腦袋,應該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她張開小嘴,卻啞口無言。

  雖然自己也曾這麼揣測過,但當另一個人也這麼認為時,她實在無法為老哥找到任何解釋的藉口。

  「當然啦,外遇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妳哥絕對不會是唯一一個。」他的眼神變得深邃幽遠,教人猜不出他的想法。「不過,即使外遇的理由千百種,對我來說全是屁!那都只是他們為自己背叛感情所不得不硬拗的理由跟藉口,懂嗎?」

  屁?虧他說得出口,她不滿的輕哼了聲。「你就不能文雅一點嗎?」

  他陡地咧開嘴笑。「抱歉,我講話就是這樣,妳得習慣才行。」

  劉懿梅只能扁起嘴瞪他。

  「別瞪了,女人這樣瞪人不好看。」女人就該柔柔順順才得人疼,不過她這樣子挺可愛,尤其是她那對發紅的耳——生氣的時候泛紅,害羞的時候也紅,就不曉得在床上是不是也這麼紅?

  他一愣,不意自己竟想到那方面去了,不禁微惱的蹙起濃眉。

  「我本來就不是美女啊!」她只想發洩自己的不滿,才不介意好不好看呢。

  「不是嗎?」他叼著煙,有趣的反問。

  「本來就不是。」像要證明給他看似的,她故意鼓起雙頰,像隻生氣的小河豚。

  他笑,然後樂極生悲——他被自個兒叼著的煙給嗆到,猛地嗆咳了起來。

  「厚!再抽啊!抽死你算了!」奪下他仍叼在唇上的煙,她出氣似的猛拍他的背,差點沒將他拍駝了。

  「妳這女人……咳咳!小力一點會死喔?」背上傳來一陣熱辣,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活該啦你!」她罵道,手勁明顯變小。「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叼在嘴裡耍帥啊?這裡就我一個人,要耍帥到外頭去。」她忿忿的叨唸著。

  「小姐,這裡好像是我家欸!」怎麼聽起來有點像老婆在唸老公那般流利?一股淡淡的滿足在他胸口氾濫,他忍不住調侃道。

  「那又怎樣?這裡是我工作的地方耶,比起你在家的時間,我一天待在這的時間搞不好比你長,所以現在是我當家。」她難得霸道的宣告。

  「好好好,男主外、女主內,就由妳當家。」沒想到他竟然全盤接受,半點抗議都沒有。

  突地感到這種話題過於曖昧,她停下拍打他的動作,不著痕跡的退一大步。「誰跟你男主外、女主內了?再亂講話,當心我拿針線把你的嘴給縫起來!」她佯裝凶狠的恫嚇。

  「OK啊,不過家裡沒針線,改明兒個妳到市場記得買回來。」他聳聳肩,完全沒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你——不理你了,我還一大堆資料沒打完呢!」羞惱的躲到電腦螢幕後面,很快的,急促敲打鍵盤的聲音在客廳間揚起。

  「不急,慢慢來也無所謂。」他踱到沙發前坐下。

  說來奇怪,原本他急著將那些資料全建檔到電腦裡,但現在有了她來幫忙,他反倒不急了。

  「你不急我急。」專注的視線在資料和螢幕之間來回,她沒空分心賞他白眼。「我要工作、要生活的,總不能一直耗在你這。」

  突然,敲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停頓了約莫十秒,才又飛快的敲打出聲。

  刁秉威沒有出聲,因為他徹底的呆傻了,腦子裡除了她最後說的那句話之外,只剩一片空白。

  是啊,她不能一直耗在他這裡,她也得工作,至少要能養活自己不是?那麼她還能待在這裡多久呢?

  這個問題困住除了電腦再沒任何麻煩解決不了的萬能刁秉威,久久找不到標準解答——

  ※※※※

  「喂,你要的車幫你搞定了,就停在外面。」將車鑰匙丟到桌上,在滑出桌面之前,穩當的停在桌上那杯龍舌蘭旁邊。

  漂亮!

  游宏達滿意的揚唇一笑,陡地發現眼前的男人一臉矬樣,一看就知道心魂不曉得飛到哪兒神遊去了。

  「喂喂,回魂了!」不客氣的敲敲桌面,一向被小弟扶扶捧捧的他,可不習慣被人忽略哪!

  終於,眼前的矬男微震了下,眼神恢復正常。「你來啦?車呢?」

  「剛不是說了,停在外頭。」嘖!什麼毛病?一句話要人講好幾次,一點禮貌都沒有!「你幹麼?失戀喔?」

  刁秉威弔詭的橫他一眼。「你忘了,我當和尚快兩年了。」

  「那你搞什麼陰陽怪氣?」游宏達彈了下指,召來服務生要了杯威士忌。「你可是無所不能的刁爺捏,哪來美國時間發呆?」一開口就猛虧,實因機會難得;這可是他頭一回見刁秉威的呆樣,不虧可惜。

  「發呆有益身體健康。」刁秉威不置可否的應了句。

  游宏達是和他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友兼死黨,兩個人的性子都直,說起話來自然也不加修飾,反正兩人都習慣對方這調調,自在得很。

  「才怪!」啐他一口,游宏達想起另一件事來。「你電腦搞定沒?」

  說來刁秉威的「缺陷」,也只有他這從小一起混到大的死黨知道,偏偏他也幫不上忙,除了電腦之外,他們為對方兩肋插刀都沒問題。

  「差不多了吧。」那女人的動作算快的了,前前後後弄了一個多月,應該差不多了。

  這也表示她快「抵債」完了是不?

  混蛋!他就是為了這事兒煩,煩得莫名其妙!

  「怎麼可能?!」游宏達差點跳了起來,所幸服務生適時送上酒,才讓他沒因錯愕而失態。「我們兩個同一掛的耶,你怎麼可能搞得定?」意思就是他也是電腦白癡一枚。

  「蠢啊你!我不會找幫手喔?」

  瞪他一眼,刁秉威將劉懿梅的出現簡單說了一遍。「……她應該快弄完了,所以我說差不多了。」

  古怪的覷著他,游宏達敏感的聞嗅出些許不尋常的氣味。

  「你幹麼那樣看我?別跟我說你要出櫃了,我可不奉陪!」察覺他怪異的神情,刁秉威沒好氣的賞他一顆大白眼。

  「你才他媽的出櫃啦!」他性向正常,只愛女人,OK?「你是說,她幫你搞定電腦就算兩相抵銷,算她還你一個人情?」

  「不然咧?大丈夫一言九鼎。」喝了口龍舌蘭,入口清涼,入喉滾燙,一如他此刻複雜的心境。

  「好個一言九鼎。」豪爽的喝了口酒,游宏達倏地話鋒一轉。「這樣吧,等她搞定你的電腦,把她借我一用怎樣?」橫豎他也缺個人幫他整理資料,嘿嘿!

  「不行!」刁秉威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怪了,借我用一下會死喔?又不是你馬子!」游宏達不輕不重的揶揄了句。

  這傢伙的怪裡怪氣八成和那女人有關,害他不由得對那女人好奇了起來;沒想到小小試探了下就測出答案,一點挑戰性都沒有,真無趣!

  刁秉威怔愣了下。

  是啊,她又不是他的馬子,他有什麼權力決定她的去向?

  彷彿有什麼混沌不清的東西被撥開了……他看了游宏達一眼,只見那死傢伙咧開嘴笑,看起來還真他媽的刺眼!

  不是他的馬子是吧?好,既然人在他的地盤,那麼近水樓台,他就堂而皇之的占為已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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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9:27
第四章   

  拗不過小侄子們的糾纏,劉懿梅帶著兩個小蘿蔔頭到附近的公園散步,看著孩子們的鞦韆越蕩越高,她不由得輕笑出聲。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也好愛纏著老爸帶她到公園蕩鞦韆,可現在長大了,竟不好意思跟小孩子們搶鞦韆玩,感覺好像跟小孩子搶玩具似的。

  耳朵聽著孩子們興奮的叫囂,徐徐的清風拂面而來……天氣逐漸轉涼了,連風都帶著明顯的秋意,微涼,像帶著少許的憂鬱。

  「懿梅,好久沒看到妳了,近來好嗎?」陳姨也帶著孩子到公園來晃,正好見到她便上前打招呼。

  「陳姨!」她揚起笑,伸手摸摸陳姨孫子的髮。「偉偉長得好快喔!才多久沒看到他,長這麼高了!」她不吝嗇的誇讚道。

  「小孩子嘛,要是長不大還得了?」推著孫子去找其他孩子玩,陳姨兀自在她身邊坐下。「怎麼,妳哥那事兒解決了沒?」

  她這個人啊,就是雞婆,總見不得別人不好,加上大夥兒都是鄰居,遇上了自然得問問,順便搜集一些八卦話題,改天碰上姊妹淘才有新鮮話題可聊。

  「解決了,謝謝陳姨。」她衷心感謝,若不是陳姨指引,說不定全家人到現在還愁雲慘霧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

  陳姨開心的笑了,擠出好幾條魚尾紋。「我就說唄,秉威那孩子一定有辦法……」

  「我就說今天怎麼耳朵特別癢,原來陳姨一直唸著我。」

  一道男音突然在兩個女人身後揚起,讓女人們的心口不由自主往上提,直到看清男人的臉龐,這才緩緩將心臟歸回定位。

  「你這孩子怎麼老是嚇人?陳姨老了,禁不起嚇的!」陳姨叨唸道,臉上的笑意卻察覺不出任何不悅。

  「誰敢說陳姨老了?妳可是我們社區裡最美麗的歐巴桑呢!」刁秉威咧開大大的笑容,對歐巴桑大肆吹捧,捧得陳姨心花朵朵開,笑得更為燦爛。

  他是想當歐巴桑殺手是吧?最美麗的歐巴桑?對啦,陳姨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容貌看起來也比實際年輕,但她就是覺得他這麼說稍嫌誇張,畢竟陳姨和演藝界裡最美麗的歐巴桑美鳳姊還有好大一段差距呢!

  「你啊,就會吃陳姨的老豆腐!」陳姨開心的笑彎腰,只差沒花枝亂顫了,一轉頭發現安靜坐在身邊的懿梅。「懿梅,說說話嘛!」好歹是秉威幫她解決家裡的麻煩,打聲招呼並不為過。

  「呃……」劉懿悔尷尬的眨了眨眼。

  要說什麼?說陳姨她不像最美麗的歐巴桑?!天啊~~她快神經衰弱了。

  「沒差啦陳姨,可能是妳在這兒她不好意思。妳都不知道,她在我家話可多了,不管是對我或對任何東西,她都能講一拖拉庫。」刁秉威調侃道。

  有一回沒事賴在家,竟發現她連對著盆栽都可以講半天話,真不曉得她哪來那麼多口水能浪費。

  「你、閉嘴啦!」懿梅小臉微紅,就知道他會提那件事。

  她還記得自己對盆栽說話那天,他發現後臉上那不可思議的神情,彷彿寫著「妳頭殼壞了嗎」,教她氣惱得三天不跟他講話,有事交代全寫在便條紙上,要他自己看。

  事務所裡又沒員工,每天就她一個人關在那間房子裡,除了偶爾有人來電委託之外,就她的好朋友何小莉會打電話來關心一下,她不對那些盆栽說話還能找誰?空氣嗎?感覺比跟盆栽說話還蠢!

  「你家?」狐疑的看看刁秉威,一會兒又轉頭瞧瞧紅著小臉的懿梅,陳姨不禁興奮了起來。「你們感情這麼好了喔?懿梅經常往你家跑?」

  這真是個大八卦!

  她沒想到這兩個人會湊成對,不過現在看看,兩人還挺登對的;男方酷帥,女方清秀,她是越看越滿意!

  而且除了劉家事件的後續進展之外,竟意外的發展出「番外篇」,怎能不好好的跟她的姊妹淘分享呢?

  「不、不是啦陳姨,妳誤會了。」劉懿悔忙不迭的搖手擺腦,過於緊張的下場就是連話都講不順暢,險上的紅潮更是控制不住亂竄,連耳朵、脖子都紅了。「我只是到他的事務所幫忙而已,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哎呀,這沒什麼好害羞的啦!」見她臉紅脖子粗,對陳姨來說只有越描越黑,她笑瞇了眼,起身呼喚孫子。「偉偉,回家嘍!媽咪等我們吃飯呢!」

  「不是……陳姨,妳真的誤會了。」懿悔感到頭皮一陣麻,慍惱的用手肘推了推刁秉威。「喂,你好歹也說句話嘛!」

  就這樣讓陳姨回去還得了?恐怕不用等到明天太陽升起,整個社區都會知道她跟刁秉威有「姦情」!所以他得跟她一起澄清才行。

  沒想到刁秉威僅是挑挑眉,惜字如金的沒吐出半句話來。

  不是他壞心眼的不肯伸出援手,而是既然有人主動幫襯他,他自然不會笨得拒絕人家的好意;不過她這怒氣沖天的樣子實在可愛極了,那對粉色的耳朵紅得發亮,讓他好想靠上去咬一口。

  懿梅差點沒跳腳,見偉偉聽話的跑回阿嬤身邊,貼心的牽著陳姨的手,她更急了。「喂!你……」

  「妳這丫頭,我就說不用害羞了,妳到底在害羞個什麼勁兒?」發現懿梅的侄兒們也跟著跑了過來,陳姨唯恐天下不亂的對那兩個唸國小的孩子說:「回去告訴你們阿嬤,說姑姑交男朋友了,她自己不好意思說,你們得幫她跟阿嬤說喔。」

  「不是的!」劉懿梅脹紅了臉,連忙對著聽得傻愣的侄兒說:「小清、眉眉,沒這回事,陳婆婆開玩笑的,回去不准亂說聽到沒有?!」

  天哪!她頭暈,她想失去知覺的昏倒算了……但是她更想尖叫!

  「不行,一定要說。」陳姨可不管她激動得快爆血管了,板起長輩嚴肅的臉,正經八百的再次交代。「乖乖回去跟阿嬤說一聲,下次婆婆帶糖果來給你們吃,知道嗎?」

  劉明清和劉明眉對看一眼,有了糖果的誘惑,他們決定出賣姑姑,同時用力的點點頭。

  「乖,那婆婆帶偉偉回家嘍,下次我會記得帶糖果來。」陳姨滿意的牽著偉偉,不疾不徐的離開公園。

  「你們不准跟阿嬤亂講,聽懂沒?」懿梅真的快昏了,她不斷發抖,也不曉得因為激動還是害臊,她就是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姑姑,他就是妳的男朋友嗎?」劉明清將刁秉威從頭看到腳,恍似沒聽見姑姑的交代,好奇地問道。「他好高喔!」高大得像熊一樣。

  「姑姑,眼光不錯捏!」劉明眉豎了豎大拇指,表示刁秉威在她眼裡算是帥哥一枚,過關!

  幾句話逗得刁秉威龍心大悅,他笑著拍拍兩個孩子的頭。「很抱歉,叔叔沒有帶糖果,改天請你們吃麥當勞。」

  只要她在自己身邊,他身上的發笑因子就會激增,一點點小事都極易令他感到歡愉。老實說,這幾個月下來的笑容,較他前半輩子的笑加起來還多。

  如此容易取悅自己的女人沒道理不收歸私有,否則全世界都要笑他是笨蛋了!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刁、秉、威——」懿梅惱火的擋在侄兒們面前,推著他們準備離去。「別亂了好不好?我實在不懂你心裡在想什麼!」

  氣呼呼的拉走兩個孩子,劉懿梅完全沒看到刁秉威緊盯著她背影的深邃眸光。

  不懂他心裡在想什麼?沒關係,他別的沒有,就耐心最多,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劉懿梅說什麼就是睡不著,腦子裡滿是刁秉威傍晚在公園裡戲弄她的情景。

  他為什麼要戲弄她?這樣很好玩嗎?

  她沒太多和男人相處的經驗,除了大學時因同學們起哄,曾經試著短暫交往卻無疾而終的「無緣男友」陳敘章之外,她其實不是很瞭解男人這種「生物」。

  像當年和敘章的交往,她覺得自己的表現和其他同學的女朋友並沒什麼不一樣,可卻落個「我們當朋友會比當情人好」的評語,然後他們就由男女朋友再變回單純的同學關係。

  其實這兩者好像也沒什麼不同,更少當時她是這麼認為。

  好玩的是,當兩人回復單純的同學關係之後,陳敘章反倒能和她自在的聊天,久而久之,那段短暫的戀情也不曾再被憶起,畢業後往來也不再那麼熱絡,但每隔一陣子他總會寫封mail關切她的近況,經常讓她感到窩心。

  可刁秉威絕對是個比陳敘章更難懂的「怪物」!

  他灑脫、風趣、不拘小節,這都是很吸引她的特質,但相對的他也陰險——她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她就是這麼覺得。

  姑且不提以「交換條件」來讓自己為他工作一事,畢竟那是你情我願,誰也沒多佔誰一點便宜,但就傍晚遇到陳姨那件事看來,那男人著實陰險得緊。

  他明明可以幫她解釋清楚的,而不是故意默不作聲,放任陳姨的想像力恣意揮灑,搞得現在連老媽都問她,到底跟刁秉威是不是「來真的」?即使她堅決否認,老媽的眼仍明明白白寫著「無風不起浪」五個大字,教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還有那兩個該死的小鬼,明明交代他們回家不准胡說,怎知就趁她不注意時偷偷將謠言散播出去,差點沒將她氣死!

  煩悶的下了床,她走往廚房想倒杯水喝,不意卻在廚房裡遇到大嫂王念慈。

  「大嫂?」她詫異的輕喊。

  「噓,小聲點,爸媽都睡了,別將他們吵醒。」王念慈的臉色透著蒼白,雖然唇角微揚,看起來精神卻很糟。

  「妳怎麼還沒睡?」順手拿了個杯子倒開水,她沒來由的覺得大嫂有點怪,可怪在哪裡她又看不出來,聳聳肩暗笑自己神經過敏。

  「我剛做好孩子們的便當……」王念慈的身子搖晃了下,她忙扶住流理台穩住身體重心,扯出一抹虛軟的笑。

  「妳幹麼?妳還好吧?」懿梅嚇一跳,趕緊放下杯子伸手扶她。

  「我沒事。」王念慈撥開她的手,沒讓她碰著自己,雙眼盯著她,眼神卻顯得些許渙散,好像透過她的身體看向別處,身體微微打顫。「小梅,爸媽年紀大了,孩子們又還小,以後妳要多操點心,將他們照顧好——」

  「神經喔?幹麼說這種話?」要死了,聽起來像在交代後事似的,怪嚇人的捏!她佯裝慍惱的瞪她。

  「很多話……想到就要說……」王念慈仍笑著,但她的身體卻明顯的越抖越厲害,微瞇的眼似乎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大嫂?」她心裡有點毛,感覺大嫂的情況不太對,不……是很不對,她再度伸手扶她,王念慈沒再推拒,身體在瞬間癱軟,整個人軟趴在她身上。「大嫂?!」

  王念慈倚著她,臉上有著蒼白的解脫。「遲了……就來不及……」

  「大嫂?大嫂?!」懿梅嚇壞了,她連忙拍打王念慈的臉頰,但不管她怎麼用力,王念慈就是沒反應,像是瞬間陷入沉睡狀態。

  不可能啊!正常人即使在沉睡中,被這麼拍打怎麼可能半點反應都沒有?

  一股不祥的念頭閃過腦海,她控制不住的放聲大叫——

  「哥!哥!劉智松!你們都睡死了嗎?出人命了!快來個什麼人都好,快叫救護車!」

  ※※※※

  經過一番折騰,王念慈總算是送進醫院的急診室裡進行急救了。

  「你啊你!我就知道會出事!」劉母懊惱的叨唸著杵在一旁失神的劉智松。「你到底都在想什麼?連你老婆想不開你都不知道嗎?」

  到這年紀還來受這種驚嚇,還好她隨身帶著健保卡,萬一等等不支跟著昏倒了,還能「就近」就在院裡急救,搞不好還能和媳婦兒住同一間病房。

  劉智松恍若未聞的呆坐在走道上的公共座椅,下巴的鬍渣已經長出些許,看起來好生狼狽。

  劉懿梅低聲勸道:「媽,妳別再唸了。」雖然她也很氣哥哥,可是現在身處醫院,實在不適合大小聲。

  「別唸?我唸他都發生這種事了,要是不唸他,念慈不曉得還會做出什麼傻事!」這教她要怎麼跟親家、親家母交代?老臉掛不住啊!

  「好了啦媽!」尷尬的拉拉母親的袖子,其他病患的家屬都在看她們了,媽還想怎樣?「要唸回家再唸,在這兒唸不好看……」

  「事情都發生了還怕丟臉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下次念慈再想不開……」劉母唸著唸著紅了眼眶,念慈是個好媳婦,全家的生活都靠她打點,怎麼就這麼笨的想不開呢?「我就跟她一起去!」

  「媽~~」懿梅聞言不禁鼻酸,陡地有人遞了面紙過來,她順手便接來轉給母親,才交出去竟又有份面紙遞了過來,她不禁感動的抬起頭。「入院手續辦好了?」

  「嗯。」刁秉威點點頭,臉上少了平常吊兒郎當的笑意,體貼的伸手摸摸她的頭,藉以安撫她緊繃的情緒。

  「謝謝。」她低頭拭淚,頭頂讓他這麼一摸,她的情緒頓時崩潰了,止不住的恐懼此刻才襲上心頭,忍不住揪住他的衣領痛哭失聲。

  在等待救護車的空檔裡,大嫂由哥哥接手扶抱著,她渾身打顫、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想到打電話給他。

  她好怕,好怕大嫂就這麼在她懷裡走了,那將會是一輩子永難抹滅的恐懼!

  沒細想自己當時混沌的腦子裡為何只記得他的容貌,直至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在那極度恐懼的瞬間,只想找個情緒宣洩的出口,所以她沒考慮太多就撥了他的電話。

  但……為什麼是他?

  在發洩情緒的同時,她逐漸找到理由。

  儘管他看起來稍嫌輕浮、不怎麼牢靠的樣子,可是她心裡明白,不光只是哥哥之前惹的麻煩,每個上門委託的事主都十分信賴且相信他的能力,足以證明他是個能夠信賴、依靠的男人,她也因此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他的存在。

  所以在自己最需要一雙有力的臂膀之際,六神無主的她只能想到他。

  「別哭了。」淺嘆一口,他輕輕拍撫她的背,將自己的力量透過這溫柔的動作傳遞給她。

  王念慈尋短一事令他略感意外,畢竟最艱苦的那段時日,即便被打、被恐嚇,她都對劉智松不離不棄,怎會在搞定那些困難之後才來尋短?

  他沒花太多心思去思索其中理由,他只知道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真的嚇壞了,這筆帳以後有機會再向劉智松夫婦求償。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整個臉埋進他的胸口,也不管眼淚鼻涕都沾上他的衣衫,她兀自哭得暢快。

  「我知道我知道。」極力安撫她失控的情緒,不經意頭一抬,發現劉母正以興味的眼盯著他,他不禁蹙眉苦笑。

  劉懿梅沒發現他和老媽之間的「眉目傳情」,哭了好一會兒,體內的驚怕似乎也隨著奔流的淚水排出體外,此時才對自己大半夜將他擾醒且跑這一趟感到愧疚。

  「對不起,半夜還把你從被窩裡挖起來……」她的臉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紅唇更是紅艷得誘人,她卻毫無所覺的輕吐歉意。

  「不會。」相反的,他很高興她在最脆弱的時候能想到他,這是不是表示自己在她心裡佔有一個特別的地位?

  低沉性感的嗓音滑過她敏感的耳膜,她不禁一陣悸顫;頭垂得更低了,揪緊他領口的小手卻不曾放開。

  「我……我很高興你來了……」

  微挑濃眉,他低頭微瞇雙眼,再度看到她那雙泛紅的可愛耳朵。

  剛才哭得帶勁時可沒見她的耳這麼紅,那麼現在她是害羞才紅的嘍?這個發現讓他心情好極了,也不管現在身處被哀愁氣氛包圍的醫院,他滿意的咧嘴傻笑。

  「咳!咳咳!這裡是公共場所。」劉母在一旁看得臉紅心跳,不禁假咳兩聲,提醒兩人注意儀態。

  劉懿梅這才發現自己不太合宜的舉動,連忙逃離他的懷抱,小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了。「呃……那個……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天啊!她竟然在公共場所哭得唏哩嘩啦,還不害臊的抓著他不放?!簡直丟死人了!

  「那一點都不重要。」深邃的眼緊鎖著她的淚顏,他在乎的只有她的淚水,但願它們別再不識相的染上那張秀氣的嬌顏。「不管什麼時間,只要妳需要我,我都會排除萬難趕到妳身邊。」

  意有所指的言辭令她怦然心動,她撫著胸口抬眼看他,兩道視線在空氣間交會,彷彿激發出燦爛的火光——

  「讓讓,我們要推病患回病房了。」急診室大門霍然開啟,兩個穿著綠色隔離衣的護士「全副武裝」的推著偌大的病床,手套、口罩一應俱全,神情十分嚴肅。

  「大嫂!」劉懿梅靠了過去,擔憂的凝著緊閉雙眼、臉色慘白的王念慈。

  「放心吧,她應該沒事了。」刁秉威輕拍她的肩,要她放鬆心情。

  「我想留下來照顧她……」她歉然的咬咬下唇。

  「那我先送妳母親回去,她年紀大了,不適合在這裡照顧病患。」他貼心的全為她設想好了。

  「那我哥……」擔憂的看了眼劉智松,他早在護士小姐推病床出來時,便緊跟著病床的移動變化位置。

  他心裡也不好受吧?

  「隨他吧,接下來他還有很多問題得想清楚,我明早再來醫院接妳回去休息。」突地給她一個用力的熊抱後,他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別忘了,隨時有需要就打電話給我,二十四小時不關機,嗯?」

  直到他完全走出她的視線,她的身體好似還留有他的體溫,就像他一直留在她身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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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9:48
第五章   

  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不是一對情侶……不,應該說除了劉懿梅,每個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貨真價實的情侶。

  就連老媽也親熱到直接叫喚他的名字了,而且總是讚不絕口,彷彿自己的女兒能認識刁秉威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教她是又好氣又好笑。

  「懿梅,刁先生真有心,跑醫院比妳大哥還勤快;我的人生不能重來了,不然我也想找一個像刁先生這麼好的對象。」整理行囊,在醫院裡住了兩天,王念慈可以出院了,她摺疊著病床上的被單,神情仍顯憔悴。

  劉懿梅站在置物櫃前,收拾日常用品的手頓了下。

  連大嫂都這麼說,讓她有種百口莫辯的錯覺。

  她當然知道每個人說的都是事實,刁秉威這兩天的表現實在無可詬病,而且他們之間的確有些東西在發酵、改變,但並不是像所有人想像的那樣——他一點表示都沒有,口頭上沒有。

  她不明白這樣就算交往了嗎?他什麼都不說,光用行動對她好就夠了嗎?或許是她太貪心,總覺得這種事還是說清楚講明白的好,否則萬一是誤會一場,豈不貽笑大方?以後她在社區裡怎麼見人?

  雖然心裡對這件事有所期待,但她覺得還是看他怎麼表示再說吧……

  「嗨!準備好了嗎?」說人人到,刁秉威敲了敲房門,一臉悠閒的出現在病房門口,手上抱著一大束鮮花。

  「刁先生,我們正聊到你呢!」王念慈難得的扯開一抹笑。

  「聊我?我有什麼好聊的?不就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外加一張嘴,有什麼不一樣嗎?」挑挑眉尾,他從不知道自己能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

  「刁先生真愛說笑。」王念慈掩嘴輕笑,這笑容已在她臉上消失好久了。「我才在跟懿梅聊你對她很好,要她好好把握。」

  「大嫂~~」劉懿梅輕跺了下腳,一雙眼不曉得該擺到哪兒才好。

  「喔?」好奇的晃到劉懿梅身後,他好奇的低聲詢問。「那妳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她什麼都沒說好嗎?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見她頭也不抬的微咬下唇,他領悟了什麼似的輕哼了聲,突地轉身對王念慈喊道:「大嫂,我先送妳回去吧!」

  「要不要到家裡吃飯?我煮飯很快的。」王念慈沒有任何意見。

  「不用了,我想我跟小梅還有點事要談一談。」他單方面做了決定,完全沒徵詢過劉懿梅的意見。

  她驚訝的微啟小嘴,在見到他篤定的神情之後,默默的將聲音吞回肚裡。

  好啊,要談就談,誰怕誰!

  ※※※※

  將王念慈安全送到家,也不管劉家的氣氛有點弔詭,無心插手劉家家務事的刁秉威,禮貌的跟劉母打了聲招呼,便匆匆忙忙的拉了劉懿梅走人。

  由於事務所離劉家只隔了兩條巷子,加上車子已在停車格裡停妥,刁秉威索性就將車丟在停車格裡沒再移動,牽著劉懿梅便往自家的方向走。

  瞪著他緊握著自己的手,十指交纏緊扣,溫熱的體溫藉由他的掌心直接傳遞給她,令她忍不住臉紅心跳,卻無法忽略竄過胸口的竊喜。

  好吧好吧,她承認自己對他的喜歡,已然超過「喜歡」這兩個字面上單純的意義,比喜歡多出很多很多,所以當所有人都認為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時,她完全沒辦法提出反駁——事實上她已經默認,只等他表明心態。

  雖然說現代女男平等,但感情這種事還是由男方開口較為適當。

  若要說她思想迂腐也無妨,她實在無法想像自己開口向他告白,那會讓她感到莫名的彆扭。

  一進門,她還來不及看清這睽違三日的事務所,刁秉威便砰的將大門甩上,猛地將她頂靠在大門門板上,熱呼呼的唇就這麼不由分說的壓了下來——

  驚訝的張開小嘴,卻正好讓他乘虛而入,火熱的舌像條滑溜的小蛇般溜進她芳香的檀口,恣意品嚐她唇間的香甜。

  他像個貪婪的孩子般舔吮著她,讓她所有的思緒神經全都當機,被動承受他的侵略,全身像著火般發燙。

  她的滋味就像他想像的那般美妙,若不是擔心她缺氧暈了過去,刁秉威真想就這麼天長地久的吻下去;即使萬般不捨,但他仍憐惜的稍離她的唇,讓她獲得喘息的空間。

  「妳覺得怎麼樣?」抵著她的額,他的身體跟她貼得好近,近到兩人和門板之間貼合的距離,就像粘貼在門板上的兩塊膠紙。

  「啊?什麼怎麼樣?」她很喘,酡紅的雙頰分不出是缺氧還是害羞,一雙長長的眼睫像扇子般急速搧動。

  「當我的女人。」凝著她嬌美的嫵媚,他的眼變得更為深沉,一股來得迅速且毫無預警的衝動自下腹竄起,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該死!他一直知道她擁有影響他的能力,卻沒想到僅只是一個吻,竟就能挑起他潛藏的慾念。

  他一向不是肉慾主義者,這兩年下來雖曾特意去處理或注意自己的生理需求,但龐大的工作卻經常讓他忘了有這種需要的存在,現在竟如此輕易就讓她挑起,教他感到詫異且心癢難耐。

  「當你的女人?」她怔愣,這和她想像的有所差距,很大的差距。「你是說,當你有需要時,為你暖床的女人?」明眸快迅堆積憤意,滿腔情意被他的請求澆熄。

  她料想不到他竟是這樣一個混球!她感到很失望,甚至有種看錯人的難堪。

  「呃,不是,妳誤會我的意思了!」霍然發現自己失言,他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雖然稱不上靚女殺手,可好歹對女人他自詡還算有點辦法,總能逗得她們開開心心,孰料一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就口拙得緊……他不由得感到挫敗及懊惱,並忙著補救自己的口誤。

  「那你是什麼意思?」惱火的推開他,她懊惱的以手背拭去留在唇間的男性氣息,眼眶不爭氣的泛紅。「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隨便的女人嗎?那很抱歉,麻煩你另尋對象……」

  「跟我交往!」由身後一把摟住她的腰,讓她整個背緊緊貼靠在自己胸口。「我是個粗人,不會講好聽話,也從不認為妳是個隨便的女人;要是妳不嫌棄,願意跟我這樣的粗人交往嗎?」

  咬咬下唇,不需要華麗的詞藻,光他這麼說,就讓她鼻酸得快掉淚。「……你才不是粗人!」雖然他不是一般的白領上班族,但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這樣評斷他是粗人!至少她絕不這麼認為。

  推著她轉了半圈,讓她面對自己,就算她執意低垂小臉,他也固執的低下頭,硬是要瞧清她的眼。「小梅,妳願意嗎?」

  抬頭凝著他,臉上稍嫌緊繃的神情不由得放軟幾許。

  這個男人呵~~她一直以為他凡事淡然閒適看待,但此刻她竟在他臉上看到明顯的緊張——不安的眼既緊張又期待,乾燥的唇不覺以舌滑過,以滋潤那股焦躁,她不禁泛起淺笑。

  她能感受他的在乎,因為在乎所以緊張,自己不也是如此嗎?

  真好笑,明明兩人距離這麼近,卻非得到這地步才看得到對方的感情,他們兩個到底誰比較遲鈍?

  「你親都親了,現在才問這個不覺得太遲了嗎?」輕笑出聲,她不吝嗇的顯露自己的好心情。

  聽出她的調侃,他的顴骨不由得泛起粉色。「我是行動派行嗎?」

  「嗯。」她輕應了聲。

  「嗯?」這是什麼意思?回答的是哪個問題?他都糊塗了,「妳的意思是……」

  原來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會變成笨蛋,即使萬能如他,亦逃不過愛情的魔咒。

  她好笑的覷他一眼,那記風情萬種且意有所指的眸光令他怔愣了下。

  「妳答應了?」是嗎?不然怎會用那種挑逗的眼神瞧他,瞧得他全身都要著火了?

  慾火難耐!

  「那是你說的。」她努努唇,氣惱他的駑鈍。

  「那是……答應了?」靠!她非得這樣整他嗎?天知道他呼吸不順、心跳失常,全為了她下一刻是或否的答案。

  「那也是你說的。」存心要他緊張似的,她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他。

  「劉懿梅!」吸氣再吸氣,他真想將她抓起來賞她的屁屁幾記鐵沙掌!「妳該死的一次說清楚行嗎?」他霍地捧住她的臉,不准她逃避。

  她淺嘆一口。「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笨!」

  還來不及弄懂她的語意,一方軟熱的唇貼上他的,他癡傻的腦中一片空白,直到她抗議的輕咬他的唇。

  「妳,偷吻我!」他瞇起眼,再難控制的情慾直衝下腹,雙眼迸出火光。

  「現學現賣嘍!」況且他還不領情呢,一點反應都沒有,令她有絲沮喪。

  「好一個現學現賣。」他喜歡!

  突地彎身將她騰空抱起,引來她一聲尖叫。

  嚇死人了!他想證明他臂力驚人也不用這種方式吧?

  突然間,一股微妙的敏感滑過腦袋,她霍地明白他的企圖。「你、你想幹麼?」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穩,可惜不怎麼成功,微顫的嗓音仍洩漏她力持鎮定的情緒。

  「妳怕了?」他的胸膛起伏震動,抱著她大步往房裡走。

  他記得她不曾「參觀」過自己的「香閨」,即便她在這裡工作得夠久,他又經常不在家,大有讓她「偷窺」的時間跟空間,她仍不曾僭越雷池半步,真是個謹守禮數的小東西!

  「我、我像這麼膽小的人嗎?」逞強的忽略自己的緊張,她硬是擠出慷慨就義般的灑脫。「上回笑我膽小的傢伙,墳上的草都長得比我高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親密的行為自然是避免不了,早晚得面臨那一關。

  他們雙方皆已看清彼此間不容忽略的強烈吸引力,早一天跟晚一天有什麼差別呢?她既沒有處女情結,想法也沒那麼膚淺,只是有點緊張而已。

  他顯然被她取悅了,愉悅的放聲大笑,進房後用腳踢上房門,發出震天價響。

  略嫌粗魯的將她丟上床,當她狼狽的由軟床上爬起,卻發現他迅速褪去身上的貼身T恤,露出結實健美的肌肉線條……她不由自主的吞嚥了口口水,小臉瞬間爆紅。

  「嘖!妳不是很勇敢嗎?這樣就臉紅了?」包括他最愛的那對耳朵,可愛得令他渾身爬滿興奮的疙瘩。「我……我臉皮薄不行嗎?」慍惱的爬坐到床邊,視線無巧不巧的直視他腰間的皮帶;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軟嫩小手爬上他的皮帶。「你不介意接下來由我接手吧?」

  她的提議不啻是個甜蜜的誘惑,深邃的眼凝著她微顫的小手,和逞強揚高直視自己的眼,他不由自主的深吸口氣。

  該死的!他什麼都還沒開始做就興奮得發抖……這女人真有撩撥他的本事!

  「我很樂意提供讓妳表現的機會。」他沙啞的允諾。

  一陣酥麻由背後竄起,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拉開他的皮帶,在解開他牛仔褲褲頭時難以避免的觸碰到他的腰腹,緊接而來的是「路面凹凸不平」的褲頭拉鏈;這是一項艱巨的工作,不僅讓她心兒怦怦跳,不斷的吞嚥口水,更引來他一串抽氣——

  「我弄疼你了嗎?」好像有一陣子沒剪指甲了,該不會指甲過長戳到他了?

  「不,妳只是折磨我而已。」大掌覆上她的小手,加速她褪去牛仔褲的動作,一待長褲脫離他的腿,他刻不容緩的將她推倒在床。

  察覺他難耐的悸動,她得意的升起一股身為女人的驕傲;他想要她的慾望是這般明顯,她怎能不感到驕傲?

  「我為你服務耶,哪有折磨你?」她佯裝不懂他的指控,一個翻身,滾離他所能觸碰的距離。

  「還躲?!」懊惱的低吼了聲,他像頭野獸般跳上床,精準的撲上她。

  「啊~~」她放聲尖叫,夾雜著銀鈴般的嬌笑。

  雖然是舒適的雙人床,可一張床就這麼點大,除非她刻意逃躲,被他逮到絕對是意料中事,加上她根本無心逃躲,只是做做樣子逗弄他而已,因此沒兩下便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我嚴重懷疑妳根本是故意的。」探舌勾刮她那對早教他心癢難耐的耳朵,不安分的手由她腰際的衣服下擺竄入,火熱大掌不由分說的爬上她胸口秀麗的山巒。

  「唔……」她瑟縮了下,因他的攻擊而渾身發軟。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耳朵這麼敏感,一陣酥麻由耳際蔓延全身,她迷濛的瞇起雙眼,難耐的蜷起腳趾,小手扭絞著身下的床罩。

  低沉的輕笑在她耳邊漾開,他很滿意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

  她困窘的瞪他一眼。「笑什麼?」

  「妳真敏感。」

  再難忍受衣物阻隔在兩人之間,他三兩下火速褪去她的衣服,露出布料下包覆著山峰的黑色滾金邊蕾絲,令他的眸光更為深黯。

  「妳都穿這麼性感的內衣?」他沙啞的聲音更顯性感,不由得更為期待包覆她可愛俏臀的小褲褲生成何等模樣。「成套的嗎?」

  「你何不自己看個清楚?」她幾乎融化在他火熱的眸光下,嘴上仍挑釁的對他下了又猛又嗆的戰帖。

  他朗聲大笑,愛極了她這副又嗆又辣卻極為誘人的模樣。

  他現在才知道她是顆小辣椒!嗜吃辣的人都知道,辣椒越小顆越辣,而她絕對是體積最小的那一枚,教人嗆辣流淚卻難以控制的上癮。

  「那是一定要的,寶貝。」既然她主動邀請了,他斷無不欣然接受的道理,大手老實不客氣的脫掉她下半身的七分褲,感覺呼吸一窒——

  小丁!與胸罩同一花色,卻是撩人的細小剪裁,他感到鼻腔一熱,趕忙抽了張衛生紙摀住鼻子。

  「劉小姐,我現在嚴重質疑妳早有預謀!」這女人早想拐他上床了吧?不然幹麼穿這麼性感的內在美?該死!害他差點流鼻血!他用力捏著鼻端,不想在她面前出糗。

  她一臉無辜的逸出輕笑。「怎麼可能?你忘了我才由醫院回來?」

  驚愕的瞠大雙眸,他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快得像打戰鼓似的。

  「妳是說……妳所有的內衣褲都長這個樣子?!」

  老天爺會不會太厚愛他了點?光想到那些性感撩人的內衣……摀住鼻端的衛生紙逐漸染上紅色——

  「噗~~」沒想到自己小小的嗜好,竟會掀起這麼驚悚的效果,她忍不住放聲大笑。「不好看嗎?」

  「該死的好看極了!」不好看他會「落紅」嗎?他已經很有定力了。

  懊惱的丟掉手上染血的衛生紙,指尖貪戀的在她的小丁邊緣游走。

  「妳根本是表裡不一的壞女人!」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嘛!」這甚至能稱之為恭維呢!劉懿梅不但一點都不生氣,而且還心花朵朵開,笑得極為燦爛。

  「所以說男人不壞,女人也不愛嘍?」他挑眉,明知故問。

  「理論上是這樣。」因為大家都這麼說啊,她唯有附和一途。

  「那妳覺得我壞不壞?」他挑眉問。

  「呣……一點點嘍!」大大的眼滴溜溜的轉了轉,好半晌才丟出這個彆扭的回應。

  「有點壞又不會太壞?」他的眉心聳成一座山,似乎不怎麼滿意這個答案。

  「嗯哼,大概就是那個意思。」她很高興他自己提供解釋,老實說,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的「壞」。

  嘴巴賤了點,為人處事率性了點,可看在有些人眼裡那些就成了「壞」;她是不覺得啦,畢竟要做到人人滿意太困難。

  這怎麼行?就她字面上的意思,不就是男人越壞,女人越愛?她卻說他有點壞又不會太壞,那不就表示她有點愛又不會很愛?!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他怎能再這麼溫和善良下去?

  「看來我不壞一點是不行了。」這幾個字是由他的齒縫裡逼出來的。

  要是不壞一點的話,萬一出現一個比他更壞的男人,她不就移情別戀了?

  不!他可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咦?」天真如她,哪知道他複雜的心思?她呆愣的發出問號,卻再也沒有發問的機會,因為那懊惱的男人早已惡虎撲羊的壓了上來,她的腦袋立即變成漿糊一團,全然喪失思考能力。

  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壞到底、無可救藥的「壞痞」,刁秉威使出渾身解數,包括各種教人難以置信的姿態、體位衝鋒陷陣,逗引得她「唉叫」連連。

  窗外陽光熾熱依舊,屋裡的激情與它互嗆似的散發強烈的光與熱,兩情繾綣時,管它白天或黑夜,只管縱情燃燒……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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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40:11
第六章   

  身邊的男人睡得極沉,劉懿梅輕巧的下了床,在雙足觸碰到地面站穩之際,她不禁沒氣質的低咒了聲。

  就算他再怎麼慾火焚身,有必要這麼激情嗎?搞得她骨頭都快散了,光這麼站著,雙腿還止不住發抖呢!

  到浴室放了一缸熱水,她讓自己放鬆的浸泡在熱水裡,直到水溫開始轉涼,她才慵懶的以大浴巾裹住身體,舒適的走往客廳。

  現在該做點什麼好?窗外天色漸暗,肚子似乎有點餓了,但她卻提不起做菜的興致。

  被「勞動」了一下午,她認為自己有休息一番的必要。

  才打算坐下思索接下來的活動,眼尾不經意掃向書桌,看到掛在檯燈上的「神奇阿拉丁」,她不禁扯出一抹淺笑,上前將它由檯燈上拿了下來。

  沒有華麗的裝扮、服飾,有的只是一張矬矬卻真誠可愛的臉蛋,意外的得到她的青睞。

  她就是喜歡這個娃娃,每次總忍不住伸手觸摸它,只消看它一眼,即便是沒什麼起伏的心情,也能變得飛揚。

  「妳好像很喜歡這個小東西?」刁秉威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

  她嚇一跳,旋身對上他的眼。「對啊,我滿喜歡這個娃娃的,你不覺得它很可愛嗎?」

  「哪裡可愛?」他由鼻孔哼了聲,不太滿意有東西搶走她的注意,即使是沒有生命的娃娃也一樣。「在我看來,每個娃娃都長一個樣。」

  「娃娃當然都長得不一樣!」其實她覺得這娃娃有點像他,但是這話可不能說出口,不然這男人鐵定要氣炸了。「我就是喜歡嘛,改天我也去買一個好了。」

  可以掛在包包上,晃來晃去,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而且就好像他隨時陪在自己身邊——

  她這樣想算不算太貪心呢?嘻~~

  「甭買了,喜歡就拿去啊!」他拉開冰箱拿出冰涼的礦泉水,豪邁的仰頭就灌。

  「這樣不好吧?這可是你妹買來送你的耶!」她有點心動,但這樣好像不太對得起他妹妹。

  「給我就是我的,頂多等她回國,我再買個娃娃回送給她就好了。」老妹的個性跟他沒太大不同,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啦!

  「真的可以嗎?」她猶豫的站在原地看向他。

  她本來想再將巫毒娃娃掛回原來的地方,可是又有點捨不得。

  這小傢伙真的跟他很像呢!她當然可以再去買一個,但買不買得到這麼像他的還不一定,要是買不到一模一樣的呢?這種不確定感加深了她的猶豫。

  「我什麼時候騙過妳了?」好笑的覷她一眼,他給她的信賴度還真薄弱。「妳就不能多信任我一點嗎?」

  她嬌嗔的橫他一眼。「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怕對你妹妹不好意思嘛!」既然他這麼說,那她就不客氣的收下嘍!

  「怎麼說都妳有理。」而他只有認栽的分,誰教他就是愛她,不認栽都不行!伸手將她撈到懷裡,他低頭吮咬她白嫩的頸項。「好香,妳洗過澡了?」

  相較之下,他是滿身汗臭,全是為了取悅她的下場。

  「泡過澡了。」她歡愉的輕哼了聲,閃躲他帶給自己的麻癢。「別鬧,好癢!」

  不管她怎麼躲,他就是有本事搔到她的癢處,逼得她像條蟲似的在他懷裡蠕動;他不禁輕笑出聲,朝她吹了口氣,啞聲在她耳邊低喃。「妳的小妹妹還好吧?」

  小妹妹?!

  她上當的怔愣了下,未幾,紅潮滿臉。

  要死了!害她差點聽不懂,討厭!

  「就……還好。」泡過澡之後好多了。

  「意思就是說,可以再來一次?」他愛死了她泡過澡後的馨香,或許他也該沖個澡,給她一個香噴噴的嗅覺享受,這樣不曉得會不會更秀色可餐一點?

  驚愕的瞠大雙眼,她不敢相信才結束激戰、休息不久的他,這麼快就提議「磨一概」?!他的體力未免太超人了吧?

  「OK?」正準備給她個熱烈的吻,誰知她竟一把推開他的臉。「小梅?」

  「你你你……你是幾百年沒碰過女人哪?」她推著他的臉,可腰際卻被他緊緊摟抱住,兩人形成可笑的拉鋸戰。

  「是滿久了,不過沒妳想像的那麼久。」他大笑,不由分說的將她扛上肩。

  「噢!你這個野蠻人!」掄起小拳頭K他一記,她有種被原始人擄走的錯覺。

  「都怪妳,是妳太可口,讓我輕易上了癮。」輕而易舉的將她扛到浴室,小心將她放到微濕的地面上。

  「我又不是嗎啡,別亂講!」皺起可愛的鼻子,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將自己帶到浴室來。「我泡過澡啦,幹麼帶我來浴室?」

  「妳泡過澡我沒有,陪我洗鴦鴛浴。」他邊笑邊打開水龍頭,將還來不及溫熱的水柱往她身上沖。

  「噢!你瘋了!」她像跳舞般跳來跳去,水柱往哪兒噴,她便往另一邊閃,舞姿曼妙極了。

  「來啦!水熱了。」他也熱了,被慾望蒸熱了。

  把蓮蓬頭掛到架上,伸手將她拉了過來,一把扯開包覆她美麗胴體的礙眼浴巾,大掌正好掌握她美麗的雙峰,溫柔的輕輕揉捏。

  「一手掌握剛剛好,瞧我們多速配!」

  「像我一般大小的女人很多好嗎?難不成每個都跟你一樣速配?」她沒好氣的拍開他的手,讓溫熱的水噴灑在白嫩的肌膚上。

  就像玻璃鞋的故事一般胡扯,世上同尺寸的女人可不少,不然像鞋子、衣服、內衣那樣量產的行業都別想存活了,除非一個個量身訂做。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他輕笑,低頭吸吮渾圓上的莓果。

  「唔……」不甚熟悉的激情迅速衝擊著她,她情難自抑的按壓著他的頭,不知羞的渴望他給得更多。

  雖說初嚐情慾,但那種令人迷眩的快感、酥麻教她難以抗拒,身體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的挑弄而擺動,感覺慾望的因子在血液裡蠢動。

  有點強又不會太強的水柱沖刷著兩具交纏的軀體,似愛撫又似滋潤,她無聲的鼓勵更加刺激他的慾望。

  他性感一笑,霍地毫無預警的抱起她跨進浴缸,泡進已然微涼的水裡。

  他在水中分開她的長腿,跪坐在她腿間,讓她以坐姿背靠在浴缸的邊緣,然後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使她的胸部往前上挺,也更方便他「毛手毛腳」。

  俯首舔舐她胸前凝著水珠的花蕊,有些懊惱水缸裡的水竟未能稍稍冷卻他的慾望,反而因這曖昧的姿態而更顯亢奮,叫囂的疼痛起來。

  「啊……」全新的體驗令她變得更為敏感,她嬌媚的喘息嚶嚀,拱起雙峰主動貼近他的唇。

  他霍地拔開浴缸中的栓塞,讓原本盈至她胸口的溫水一寸寸往下流逝。

  等到浴缸裡的水終於完全流盡,她睜開情潮蕩漾的眼眸,害羞的凝著仍坐在她雙腿間的刁秉威。

  「別看我啦!」討厭!那雙眼像要吞了人家似的,好害羞喔~~

  她不覺以雙臂覆住自己的胸口,卻教他不由分說的扯住。

  「不,我就想看個清楚。」他邪佞一笑,倏地握住她的腳踝緩緩舉高,如火炬般的眼瞳看盡她腿間的羞花。

  「別……別這樣!」她又驚又羞,完全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教人害羞的舉動,雙手無助的撐在浴缸兩側,柔軟的私處在他火熱注視下控制不住的悸動。

  不顧她的嬌喘,刁秉威更進一步的將她雪白的玉腿架到自己的寬肩上,雙手托著她的臀,輪流舔舐著她大腿內側柔軟的敏感地帶,感覺她一波波難耐的戰慄。

  「不……別這樣……」幾乎無法承受他的孟浪行為,她既驚又羞的差點沒當場昏厥。

  「別那麼緊張,我不會傷害妳。」他抬起頭,在她瞠大的雙眸注視下,邪惡的以修長的指探入她的水嫩,激起她更急促的喘息。

  生嫩的她怎經得起他這般逗弄?她情難自抑的吟哦出聲,不自覺的迎合他的抽動。

  她的熱情焚紅了刁秉威的眼,他霍地起身將她抱進房間,再一次將她扔上床。

  「噢!」該死的野蠻人,他就不能輕一點嗎?當他凶狠的壓上自己的嬌胴,她忍不住抱怨。「刁先生,我不是貨物,請你別這樣丟來丟去。」

  「我當然知道妳不是貨物。」大掌難耐的在她身上游移愛撫,滿意她的身子如同他一般火熱,他伸舌舔了下她的紅唇。「妳是我的獵物。」

  「嗯……」隱含情慾暗示的言語令她渾身酥麻,她下意識啟唇將他的舌捲進口裡,生嫩的挑勾他和自己嬉戲。

  「妳學得真快。」喉間逸出淺笑,他的目光閃動著熊熊慾火。

  「是你教得好。」她不吝嗇的誇讚道。

  男人的自得徹底被她滿足了,他咧開嘴得意地笑,大掌探入她腿間的水嫩,就著密林間濕潤的水液,緩緩探入濕窄的花徑。

  「啊……」快感來得迅速,像一把燎原的野火,燒得她心神蕩漾。

  「妳真的超敏感。」這是身為男人的福氣,他滿意得不得了。

  抽出長指,他讓自己置身在她腿間,慾望抵著她的水嫩,緩慢且撩人的畫著圈圈,卻始終不肯進入她。

  「嗯……快來……」她對他展開雙臂,渾身的空虛得不到滿足,她感覺自己就要死去。

  緊盯著她看似撩人的雪顏,他猛然攫住她的纖腰,狂野的挺進她的柔軟,滿足了她也滿足自己的渴望。

  激情一觸即發,急躁且猛烈的衝刺,將一波波強烈的渴望挺進她幽深的禁地,他毫不自製的在她體內掀起狂猛的情海欲浪。

  在他一波波的攻擊下,她憑著本能扭動著雪白的嬌胴,小手推壓著他結實的臀,無聲的要求他更激切的律動──

  偌大的臥房,粗重的喘息與盈盈的嬌喘,和諧的一搭一唱,譜出最原始而美妙的愛的樂章。

  ※※※※

  「小莉!」還來不及下公車便看到呆站在約定地點的何小莉,劉懿梅趕忙跳下公車朝她跑去。「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我還以為妳不來了。」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何小莉話鋒一轉。「我記得妳不是不喜歡在包包上掛叮叮咚咚的東西,怎會在包包上掛一個巫毒娃娃?」

  「咦?這是巫毒娃娃嗎?」抓起背包上的「神奇阿拉丁」,懿梅還真不知道這娃娃有名字呢!

  「妳不知道還掛身上?」何小莉領著她往附近的飲茶館走去。「那叫『神奇阿拉丁』,我沒記錯的話,是祈求有人能對自己伸出援手的意思。」

  她對巫毒娃娃有點研究,不過種類繁多,不小心就會弄混,一般人是很難弄清楚的啦!

  「伸出援手?」那倒是挺符合她認識刁秉威時的心境嘛!當時她非常非常需要人幫忙,若不是陳姨引薦,她也不會認識刁秉威,或許陳姨稱得上是她的「神奇阿拉丁」呢!

  「幹麼?妳有什麼事需要人幫忙的嗎?」在露天咖啡廳的大陽傘下落坐,何小莉兀自點了杯卡布奇諾,而且為懿梅點了她最喜歡的冰拿鐵。

  「沒有啊。」她很快的否認。

  她並不想將哥的事告知小莉,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況且哥的事由哥自己去處理,她無權置喙,更不必因此增加小莉的心理負擔。

  「那妳怎會去買那個?」小莉顯然不怎麼相信。

  「一個朋友送的啊!」提起他,她的心情不免飛揚起來。

  「什麼朋友?男朋友?」小莉敏感的發現她心情的轉變。

  懿梅還來不及回答,突地有道聲音介入她們之間。「妳們都到啦?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塞車,所以……」

  「敘章?」懿梅愣了下,沒想到陳敘章會突然出現。「你怎麼知道我跟小莉在這裡見面?」

  「昨晚小莉打電話給我,順便約我一起出來聊聊天。」陳敘章兀自拉開椅子坐下,正巧服務生送之前點的咖啡過來,他也順道點了一杯藍山。

  「還真順便。」懿梅覷了小莉一眼,有點埋怨她沒事先提起。

  「大家很久沒見了嘛,出來見個面有什麼關係?」何小莉扯開僵硬的笑,神情不太自然。

  「是很久沒見了,敘章現在在做什麼?」好吧,既來之則安之,她也不怪小莉了,橫豎大夥兒真的很久不見,偶爾聚聚當真不為過。

  「老樣子。」陳敘章笑了笑,脫去學生時代的青澀,他的笑顯得成熟許多,有點雅痞的味道。「正常上班下班,聽聽音樂上上網,沒什麼太特別的改變。」

  「不是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沒交個女朋友陪你?」懿梅啜了口香醇的拿鐵,滿足的呼口氣,接著忍不住開口虧他。

  「他喔?我看難了。」何小莉突然涼涼的應了句。

  「幹麼?為什麼難了?」懿梅不解,滿頭霧水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小莉,妳不是想告訴我,敘章愛的是男人?」

  何小莉跟陳敘章兩人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還好服務生再度出現,不經意解救兩人於瞬間。

  「妳拜託好不好?我怎麼可能愛男人?」陳敘章大聲喊冤。

  社會風氣開放至此,同性之愛已不再是令人難以接受的關係,但他很肯定自己愛的是女人,跟大部分的人沒什麼兩樣。

  「真是的,受不了妳的聯想力。」何小莉翻翻自眼,同樣無法忍受劉懿梅的八卦。「他的性向沒問題啦,只愛女人,而且愛一個到現在還讓他感到後悔的女人。」

  「小莉!」陳敘章突地出聲喝止,好似小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感到後悔?妳在說哪個?我認識嗎?」懿梅一聽精神都來了,本著女人八卦的天性,加上對好友的關心,她刻意忽略陳敘章的抗議,追問起小莉來了。

  「呃……」後悔自己口快,何小莉尷尬的偷覷陳敘章一眼,難受的低下頭去。「這種事妳問他自己比較妥當啦!」

  「說啦敘章,都是老朋友了,有什麼不好說的?」劉懿梅也不勉強,轉而求證當事人,擺明了非得問出個人名不可。

  陳敘章搖搖頭,略顯無奈的凝著她。

  「哎喲!講一下有什麼關係?說不定我跟小莉還可以幫你追啊!」一個人說服力或許不夠,但多拉個夥伴應該比較夠力了吧?「對不對小莉?」

  她一頭熱的勸說只換來何小莉一記哀怨的眼神,彷彿在暗示她別再說了。

  「幹麼?不夠意思耶!兩個人都不講,你們兩個排擠我!」原本帶著點嬉鬧的心態,沒想到這兩人的嘴卻跟蚌殼一樣,什麼都不講,真過分耶!

  「天地良心,我們哪會排擠妳?排擠妳就不會找妳出來了好嗎?」何小莉總算說了句人話,成功的安撫她的不滿。

  「好,妳沒有。」小莉的確是今天聚會的發起人,那另一個人嫌疑就很大了。「敘章,你排擠我!」

  「說什麼傻話?妳認識我這麼久,我排擠過妳嗎?」陳敘章沒好氣的啐了聲。

  「厚!那說不說嘛!一句話!」討厭!好奇心殺死貓,在自己感情生活甜蜜的同時,她也希望身邊的朋友能跟她一樣,粉美滿咩!

  陳敘章突然不發一語,一雙眼晶亮的凝著她。

  劉懿梅一邊喝咖啡,一邊認真的盯著他,看著看著,陡地覺得他的眼神不太對,她的眼溜溜的轉了轉,隱約意識到什麼似的,不覺彆扭了起來。

  就在三個人像諜對諜般沒人開口說話之際,突然有道聲音像救兵似的插入安靜的尷尬,適時打破冷凝的空氣——

  「小梅。」一貫的叼著煙,刁秉威一身休閒的出現在大陽傘前,順道擋去大部分的炙熱陽光。

  「秉威?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今天是怎樣,全都是突然冒出來的熟人,害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但跟敘章出現時的驚訝,她卻歡喜刁秉威的出現。

  沒辦法,交情不同,反應自然也不同。

  「大嫂說的。」晶燦的眼掃過與她同桌的另兩人,發現對她沒什麼危險性,他遂回復慵懶的神情。「要回家了嗎?」

  「人家才來不久耶!」嬌嗔的嘟起唇。「你坐啊!我介紹朋友給你認識。」最近家裡的氣氛好奇怪,哥跟大嫂都陰陽怪氣的,她才不想那麼早回家呢!

  刁秉威挑挑眉,大剌剌的拉開椅子坐下。

  經由兩人的對話,何小莉隱隱猜出刁秉威的身份,她不禁擔憂的偷瞄陳敘章一眼。

  其實在懿梅不知道的時間裡,她和敘章的聯絡多過懿梅,一開始她也像懿梅一樣開他玩笑,笑問他怎麼不交個女朋友結束孤單的生活?但通了幾次電話之後,她便聰慧的不再問了。

  她當然知道敘章跟懿梅之間那段短到不能再短的戀情,也以為兩人早已將感情昇華,但她發現,真正落實的只有懿梅一人,敘章顯然還沒忘情於懿梅。

  知悉懿梅沒固定男友的她遂鼓勵敘章重追懿梅,執料才沒幾個月的時間,懿梅身邊就有了護花使者,這下敘章該怎麼辦好?

  相較於她的憂慮,陳敘章僅是斜睨了眼坐在身邊的刁秉威,整個人安靜得像不存在似的。

  就在陳敘章眼神飄過來的同時,刁秉威也老實不客氣的回他一道犀利的眼神,全場唯一處在狀況外的,就數神經特大條的劉懿梅。

  「小莉,敘章,我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刁秉威,我的男朋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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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40:32
第七章   

  因劉懿梅公開聲明她有了男朋友,陳敘章就不戰而敗,放棄她了嗎?

  當然沒有,他反而更積極利用朋友間各種可能見面的理由邀約她,令她無法拒絕,卻又在見面之後話家常,弄得懿梅一顆心七上八下。

  雖然她隱約察覺陳敘章的心意,但他始終沒有明說。

  如果明說了還好辦,她大可搬出刁秉威當擋箭牌,說自己已有深交的男友,繼而拒絕他;但偏偏他什麼都不說,又老是以那種膩死人的眼神瞧她,搞得她都快神經病發作了。

  每當煩到一個臨界點,或是陳敘章再次邀約她,她就會打電話炮轟無辜的小莉,要煩大家一起煩!

  「何小莉,到底是不是朋友啊?這種事竟然完全沒告訴我?!」都怪何小莉,有關陳敘章仍喜歡她的事竟隻字未提,就主動安排他們見面,才會產生後續這些困擾。

  『我……兩邊都是我的好朋友,妳要我偏袒哪一方?』小莉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

  「妳沒道義啦,跟我偷講是會死喔?」千錯萬錯都是小莉的錯,害她現在怎麼做都不是,裡外不是人!「妳跟敘章的交情一定比我好,才會瞞……厚!」她唸著唸著,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幹麼?』沒事叫那麼大聲嚇人哪?何小莉閉了閉眼,拍拍胸口。

  「何小莉,妳老實給我說清楚,妳是不是對敘章有感覺?」打從畢業後,同學之間的聯絡因生活的改變而逐漸減少,連她跟小莉也是一、兩個禮拜才通一次電話,但小莉跟敘章的互動顯然頻繁許多……這裡面到底有沒有一點可能呢?

  『什、什、什麼感覺?』小莉突然結巴了起來。

  光是聽見小莉結巴的口吻,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何小莉,再假就不像了。既然喜歡他就追啊,幹麼在一旁乾瞪眼?」

  『懿梅,我、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啦!』小莉的聲音變得慌亂,即使透過長長的電話線,仍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緊張。

  「最好妳是不知道!」劉懿梅氣鼓了臉頰,瞇起眼對著話筒挑釁。

  何小莉在電話那頭靜默半晌,好不容易乾澀的擠出聲音。『我是真的不知道。』

  翻了記白眼,懿梅叉著腰快抓狂了,抓著話筒就是一連串狂吠——

  「妳盡量裝不知道好了,我老實跟妳說,敘章今晚又約我去喝咖啡;今天我會一次跟他把話講清楚,妳要是不想場面太難看,最好給我出來當陪客!」

  她不僅要跟陳敘章劃清界線,還要將蠢到不行的小莉丟給他;小莉陪他這麼久,他也應該有所表示,這才是條好漢!

  『別這樣,懿梅,畢竟大家都是朋友,即使妳要拒絕他,也請妳婉轉一點好嗎?』小莉不禁哀求。

  「碗不是拿來轉的,是拿來吃飯用的。妳不來最好,我就跟敘章甜甜蜜蜜的享受美食、咖啡!」惱火的掛上電話,她這才驚覺刁秉威正踏進屋內關上門,她心裡沒來由的感到不安。

  哇咧~~他不會聽到她跟小莉的熱線內容吧?要是全聽見還好,斷章取義可就不得了了!

  她有點心虛的靠了過去,「你回來啦?劉太太的事處理好了?」

  由於感情更進一步,現在她除了原先建檔的工作之外,也會加減瞭解他的工作內容,多少知道他出門都在「搞什麼」。

  「差不多了。」將工具袋放到鞋櫃上,他拉起背心擦拭額上的汗珠。「妳今天跟人有約?」

  「嗯。」看來他還是聽到了,不過自首無罪,何況她跟敘章本來就沒什麼,她不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妳最近的應酬增加不少。」像她這般年輕的女孩,平常都在做什麼消遣?雖然他和她才相差五歲,但偶爾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老頭子,每天在家裡不是睡覺就是看電視,她會不會覺得這種生活太過無聊?

  「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去了。」她還寧可在家裡陪他說說話,聊他工作上的細節,不管是緊張、聳動或是烏龍出糗,她都能聽得津津有味。

  「傻瓜,妳有妳的朋友,怎麼可以為了我把朋友都放棄了?」摸摸她的頭,他扯開寵溺的淺笑。

  似乎很多女人都一樣,有了男朋友之後,生活的主軸便跟著男朋友轉,一些朋友、手帕交都逐漸失聯;那不是個好現象,或許一開始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時間一久,極易產生怨懟,他不想她也有埋怨自己的一天。

  雖然他不是很高興她和那個叫陳敘章的男人見面——他看得出來陳敘章對她有意思,但那又如何?

  既然她都已經是他的女人了,他就該給她百分百的信任,這樣感情才能長久,也不致因此產生莫須有的誤會。

  「你很怪喔!」嘟著嘴瞪他。「人家情侶都嘛喜歡膩在一起,你怎麼都不會?」他的反應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她去跟誰見面似的,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愛她?

  「妳只不過跟朋友去吃個飯,有這麼嚴重嗎?」她該瞭解他不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從來都不是。「況且往後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相處,久到或許妳會喊救命,現在不過一頓飯的時間,我不會限制妳那麼多。」

  「……」算他嘴巴甜,一輩子耶,嘻~~

  走到浴室想沖個澡,不料她又尾隨而至,他挑眉覷她一眼。「妳想陪我洗鴛鴦浴嗎?」

  「不是啦!」她臊紅了臉,氣惱他滿腦子邪惡思想。「你從來不問我跟誰出去,你真的對我這麼放心嗎?」

  「妳有什麼地方不值得我放心的嗎?」他不答反問,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莫非她對那個陳敘章動心了,所以才會這樣問他?

  不,她不是有事會迂迴探問的女人,既然自己決定信任她,那麼就信任到底,不該再有任何疑慮。

  「沒有。」她悶悶的應道。

  人家想要他多關心一點,或者吃點小醋什麼的,偏偏他就是不配合,所以她才會悶得緊。

  「那不就得了?」在她頰側偷了個香,他溫柔的安撫道:「早去早回,要是太晚別一個人回來,我不放心,打個電話我會去接妳。」

  「嗯。」

  ※※※※

  「敘章,你這麼早就到啦?」到了約定的地點,跟上回與小莉喝咖啡同一個地方,那裡既有簡餐又有飲料,挺適合朋友間的聚會。

  「下午出外洽公,不用回公司打卡,我也沒什麼地方能去,所以就早來了。」陳敘章一派閒適的模樣,一點都不以為等她是件苦差事。

  「嗯哼。」她拉開椅子坐下,隨口問道:「你沒約小莉一起來?」

  「我跟小莉又不是連體嬰。」他啞聲失笑,卻不太喜歡她把自己跟小莉湊在一起。「妳不會認為我跟小莉之間有什麼吧?」

  不是他不喜歡小莉,但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中間卡著第三者總不是好事。

  「嗯?」視線由menu上移開,她招來服務生要了一份簡餐,待服務生離去,她才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有什麼不好?小莉是個好女孩,值得你好好珍惜。」

  「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但該好好珍惜她的不會是我。」他對小莉只有純友誼,難道她看不出來?

  「為什麼?」她的心跳稍稍加快。

  快了快了,快切入重點了!

  「因為我到現在還忘不了妳。」他捏了捏鼻樑,炯亮的雙眼凝著她瞬也不瞬。「懿梅,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有男朋友了。」很好,他終於說出來了,也給了她一個說清楚講明白的絕佳時機。

  「我不在乎,只要妳還沒跟他結婚,我都還有機會,我願意跟他公平競爭。」陳敘章真誠說道。

  學生時代臉皮薄,經常被同學調侃來揶揄去,讓他心裡好生彆扭,衝動之下和她提出分手,沒想到她還當真一口答應了,從那時候他就後悔到現在。

  原本他以為只要以朋友的姿態對她付出關心,讓她習慣自己的存在,慢慢營造「日久生情」的情境,就有機會得到美人心;誰知突然殺出刁秉威這個程咬金破了他的梗,害他不得不加快腳步,用這麼直接的方法向她表白,一點也不符合他細火慢煎的戀愛哲學。

  在服務生送來餐點的短暫時間裡,她在他眼底看見堅持,但很多事情錯過就是錯過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愛情是一刻也不能怠慢的,有的愛情是玫瑰,有的愛情是仙人掌,但是只要一段時間不澆水,它們同樣會凋謝。

  或許學生時代她曾對他存有些許少女情懷,但那段時間已經過了,不會再回來,她也只能對他說抱歉。

  「不可能的,敘章。」用面紙擦拭餐具,她慢條斯理的表明自己的立場。「我愛秉威,既然我已經選擇他,就不可能再給你任何機會,希望你能諒解。」

  陳敘章的神情激動了起來。「可是你們只是男女朋友,我說過,在妳踏入禮堂之前,我都還有跟他公平競爭的機會……」

  「沒有,沒有機會了。」把剛擦乾淨的餐具放下,她的食慾全消,「已經過去了,敘章,我們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才對。」

  陳敘章凝著她,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自己傷害他了,但她不得不這麼做,畢竟這是對雙方都好的最佳方式。「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但我們還可以是朋友,無所不談的朋友。」

  「真的不可能了嗎?妳一點機會都不給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被拒絕得這麼徹底,他難免有些難堪。

  「我們曾經有過,但當時我們都太年輕,機會稍縱即逝。」直視他的雙眼,她的坦白全寫在清澄的眸心底。「敘章,別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是個好男人,值得一個好女人陪伴。」

  像小莉就很好,但感情的事無法勉強,她沒興趣當紅娘——那是像陳姨那樣的歐巴桑才會做的事,她可是青春美少女,還不到當紅娘的年紀。

  揚起很淺很淺的苦笑,陳敘章放任咖啡變涼、變澀,一如他苦澀的心情。

  劉懿梅無奈的嘆息一聲,眼尾餘光不經意瞥見巷口轉角處一抹躲躲藏藏的熟悉身影,她不禁勾起一抹淺笑。

  看來有人受不了她的威脅趕到了,卻不敢現身,真是卒仔!

  正打算開口喊人,未料背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只得一邊對那道躲藏的身影招手,一邊掏出手機應答。

  「喂?」該死的何小莉,明明看到她在招手了還不過來,難不成要她親自去揪她出來嗎?

  『請問妳是劉懿梅小姐嗎?』手機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音。

  「你是哪位?」欸?不會是詐騙電話吧?問清楚先。

  『我游宏達,秉威的兄弟。』對方很乾脆地報上自己的名字,聲音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妳是不是劉懿梅小姐?』

  印象裡她是有聽過秉威提起這個名字,她禮貌性地回問:「我是,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小手以更快的速度揮動,沒意外的引起陳敘章的注意,跟著她揮手的方向望去。

  『秉威出了點事,妳到慈愛醫院來,我想他可能會想見妳。』游宏達確定她的身份後吐了口氣,忙將訊息傳達給她。

  「他怎麼了?!你說清楚!」血液瞬間在體內凝滯,腦子霎時清空,她看不見小莉唯唯諾諾的由巷口走了過來,也看不見陳敘章略顯驚訝的神情,她只是使勁的將手機壓在耳朵上,就怕漏聽了對方的任何一句話。

  『妳來再說,我會在醫院門口等妳。』交代完畢,游宏達率性的掛上電話。

  「懿梅,妳怎麼了?臉色好難看……」何小莉鼓起勇氣,關心詢問道。

  「秉威……秉威他出事了!」匆忙拿起背包,她顫抖的由背包裡抽出皮包,卻抖顫得幾乎拿不出皮包裡的任何一張紙鈔。「我現在要去醫院看他,他會沒事的……沒事的!」她不斷輕喃著鼓勵自己,卻控制不了全身顫抖的神經。

  「怎麼會這樣?」小莉第一次看到她這麼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禁跟著緊張了起來。

  「我送妳去吧!」陳敘章的黑眸閃過一抹痛,但他很快恢復鎮定。

  「不,你陪小莉,我去陪他……我去陪他……」她用盡全身的力量穩住自己,但淚水讓她看不清小莉和敘章的臉,只能不斷重申自己要趕去醫院的意願。

  「別說傻話了!讓敘章送妳去。」小莉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打醒,但她並沒這麼做,只是一手推著她,一手推著陳敘章。「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送她到醫院去啊!」

  「妳呢?」忙亂問,陳敘章突然深深瞅了小莉一眼。

  「我幫你們結帳,別管我了,快去!」

  ※※※※

  撐過一段難捱的車程,一到醫院門口,劉懿梅不由分說的拉開車門便跳下車,完全將送她到醫院的陳敘章丟在腦後。

  「劉懿悔?」一個高壯的男子就站在醫院大門口抽煙,一看到她就順手將煙捻熄,靠過去問道。

  「我是,你是……」慘了,剛他說他叫什麼名字?她忘得一乾二淨了啦!

  「游宏達,妳跟朋友一起來?」游宏達睞了眼停好車走過來的陳敘章。

  「啊?」她微愣,這才想起送她來的「司機」,忙轉身向他道謝。「謝謝你,敘章,你要一起來嗎?」

  陳敘章的下巴抽緊了些。「如果方便的話。」

  「算了算了,走吧!」懶得釐清這兩人的關係,游宏達轉身走進醫院。

  「游先生,我能不能請問一下,秉威他發生什麼事了?」小跑步跟上游宏達,劉懿梅再度將陳敘章丟在身後。

  「被砍了幾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游宏達說得輕鬆。

  劉懿梅狠抽口氣——被砍了幾刀還說沒什麼大不了?!是他說錯還是她聽錯?她都要腿軟了。

  「啊,我忘了妳似乎不太習慣這種事。」游宏達後知後覺地想起她的單純,歉然的搔搔後腦。

  「沒人會習慣的。」她搞不懂這個人的思考邏輯,一心掛念著被砍的刁秉威。

  「安啦,那點傷對秉威來說不打緊的,休息個幾天又是一尾活龍。」游宏達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怎麼會發生那種事?」她沒敢再指望游宏達說什麼安慰人的話了,他越說越教她心驚。

  「好像是他之前幫人處理仙人跳的事,惹得對方不爽,才會砍他幾刀洩憤嘍!」他聳聳肩。「我已經讓幾個小弟去『關照』了,妳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一樣的事。」

  劉懿梅差點沒昏倒,約莫猜測到他所說的「關照」是什麼意思。

  陳敘章緩慢的跟在他們身後,他越走越慢,終於看清懿梅身邊再沒預留自己停佇的空間,於是他默默旋身往醫院大門走去,離開這裡。

  雖然得不到她情感上的回應,但基於好友的立場,他仍祝福她未來的日子幸福美滿,快快樂樂的度過每個晨昏——他在心裡默默祝禱。

  劉懿梅沒有發現陳敘章已然離去,緊跟著游宏達的腳步,直到他停在某間病房門口。「他在裡面?」

  「嗯,除了刀傷之外,他還受到撞擊,醫生還在觀察有沒有腦震盪,可能得在這兒住兩、三天。」游宏達推開病房門板,低聲囑咐。「小聲點,醫生幫他打了鎮定劑,八成還在睡。」

  她點點頭,感覺腳步異常沉重。

  游宏達說的沒錯,病床上的人覆蓋著被褥,胸口規律的上下起伏,感覺睡得很熟;她躡手躡腳的靠近病床,見到他的額上纏著白色繃帶,緊閉雙眼、略嫌狼狽的睡顏,感到一陣鼻酸。

  游宏達說的明顯是他為哥處理的那件事,人真的不能犯錯哪!瞧哥犯了一次錯,牽連到多少人?害全家跟著受怕不打緊,大嫂因此自殘,現在連秉威都因那件事而受了傷,教她怎能不埋怨?

  「怎麼哭了?」彷彿聽見她無聲的低泣,刁秉威的指尖動了下,握住她的手後緩緩睜開雙眼。

  「沒啊,我哪有哭。」吸吸鼻子,她用空出來的手抹去眼淚。

  「有,我聽見妳的心在哭。」看著她強撐起的笑容,他氣虛的嗓音聽起來極為疲憊。

  她漾起一抹淺笑,很僵硬,但至少嘴角是上揚的。「你還好嗎?」

  「還好,要是該死的醫生沒打鎮定劑,我相信我會更好。」那種東西讓人感到渾身無力,他的眼皮都快黏起來了。

  她輕撫他的臉。「你累了,休息一下,嗯?」還好現在沒抖得那麼厲害了,不然又要害他擔心。

  「妳要回去了嗎?」他瞇起眼,緊鎖著她的身影。

  「不,我留在這裡陪你。」就算他趕人她都不走。

  「要不要上來跟我一起睡?我不介意分一半床位給妳。」他泛起笑,虛軟的笑。

  「傻瓜。」回握他緊握自己的手,她強撐著不讓眼眶裡的淚落下。「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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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40:54
第八章   

  意外來得突然,但還好刁秉威的身手矯健,大部分傷口僅傷及皮肉,隔天他就嚷著要出院,若不是劉懿梅好勸歹勸,說院方要觀察他的腦袋有沒有腦震盪,他早就溜出院回家了。

  事後證明他的猜測沒錯,劉智松初戀女友的老公不滿自己設好的陰謀被破局,之前才會偷偷摸摸破壞他的車子,就連這次的意外也是出自他的策劃。

  游宏達在得知消息後,派人過去「好好關照」,嚇得對方立刻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這件烏籠事至此終告終結,不再「餘波蕩漾」。

  令人稍感安慰的是,由於刁秉威受傷一事,劉智松總算看清昔日情人的真面目,斬斷對舊情的不捨,回家向老婆懺悔,請求王念慈再給他一次表現的機會。

  看樣子,他們夫妻倆的幸福指日可待,也算是因禍得福。

  不過這次刁秉威意外住院,劉懿梅倒是因此見到不少他的朋友,個個性格都很豪爽,不愧是會跟他兜在一起的朋友。

  「拜託~~我不過是受點皮肉傷,又還沒死,幹麼那麼多人來看我?」像到動物園看猴子的紅屁股似的,刁秉威滿嘴牢騷。

  「喂!不准你亂講話!」那不祥的字眼讓劉懿梅覺得刺耳極了,一邊將剛買來的花束放到寶特瓶削成的DIY花瓶裡,一邊嘟囔的斥責道:「又還沒四十歲,只剩那張嘴;你明知道他們都是好意啊!」

  「是是是,我全身酸痛,就剩一張嘴。」他伸伸懶腰,不意牽動身上的傷口,不禁齜牙咧嘴的低咒一聲,「對了,妳昨天不是跟朋友出去嗎?都聊些什麼?」

  這下子換劉懿梅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也沒聊什麼,只是敘章說要跟我重新開始而已。」

  病房裡出現短暫的靜默。

  「妳說重新開始是什麼意思?」他以為自己是她的初戀,難道他弄錯了?!

  「以前唸書時,我曾跟他交往過一段時間。」她沒有隱瞞,大方坦承。

  刁秉威挑高眉尾盯著她。

  「那時候同學瞎起哄,好像也沒經過什麼追求的程序,總之很自然就走在一起;後來也不曉得什麼原因,他提出了分手。當時我覺得分手不分手都無所謂,所以很快就結束了。」她像在背書似的平緩敘述完畢。

  「他先提分手?」刁秉威對這點感到些許驚訝。

  「對啊,我想他可能覺得跟我交往很無趣吧?」她自嘲的下了註解。

  「一點都不無趣。」他不喜歡她這般妄自菲薄。「他不夠用心,沒發現妳的好,我才不會像他那麼笨,沒把妳藏起來就很過分了,哪有可能提分手。」該死的傢伙,這樣欺負他的寶貝?!下回見到了,絕對給他一頓「粗飽」。

  呆愣的回望他一眼,為他的話而小小感動了下。「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我、我哪可能做這麼膚淺的事!」他僵了僵,挺直腰桿,聲音也沒來由的變大許多。「我是氣他不懂得珍惜妳!」

  「是嗎?」笑著坐到床邊,她以指尖勾刮著他冒著短髭的下巴。「他若是懂得珍惜我,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

  欸?那倒是。

  這麼說來,他反倒要感謝那個蠢蛋嘍?他苦惱的蹙起眉心。

  「歐賣尬,沒想到我得到醫院來找你!」病房門霍地被打開,一道熱情的女聲響起。「刁秉威,我簡直不敢相信醫院賺得到你的錢!」

  刁秉威翻翻白眼。「妳那張嘴怎麼還是那麼臭?」

  「哇哈哈~~」女子不介意的哈哈大笑,在看到坐在他身邊的劉懿梅時,兩顆眼瞠大得快要掉出眼眶。「哇塞!你到哪拐來這麼個美女相隨?」

  「什麼拐?我追來的!」得意的輕捏劉懿梅的臉頰,順道為雙方介紹。「我老婆劉懿梅;那臭嘴的傢伙是我老妹,刁秉萱。」

  「我有說要嫁給你嗎?」沒好氣的將他一軍,懿梅對秉萱露出淺笑。「妳好。」

  「哈哈哈!說得好!我欣賞妳!」劉秉萱再次放聲大笑,大剌剌湊上去拍著她的肩,態度很是熱絡。「雖然妳配我老哥是可惜了點,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但我喜歡妳當我大嫂,幸會幸會!」

  劉懿梅感覺肩上一陣熱辣,臉上的笑意變得僵硬。

  刁秉萱的手勁真大,這大概是刁家的遺傳,個個力氣大如牛啊!

  「不會講話就給我閉上嘴!什麼牛糞?一點氣質都沒有。」這樣將來怎麼嫁人?除非有人瞎了眼,不然老妹恐怕會「滯銷」,那他就慘了,得養她一輩子嘍!「輕一點啦!打傷了她我會心疼的。」

  「啊咧~~」刁秉萱趕忙收回雙手。「你這個重色輕妹的老哥,看不出來我才出國一趟,你就吃了一嘴糖,甜言蜜語說得這麼溜!」

  刁秉威丟給她一記「那當然」的睥睨眼神。

  「找我幹麼?」

  「嘿嘿,知我者莫若刁秉威也!」刁秉萱由背包裡抽出一疊紙張,不由分說的丟到他面前。「幫我個『小忙』唄!」

  「天啊!又來了?!」瞪著那疊紙,刁秉威都快哭了。「我是病人耶,妳不會找別人幫妳嗎?」

  「就是沒人才找你嘛!」捲起袖子,刁秉萱準備開始讓他「幫忙」。

  「你們忙,我去裝熱水。」劉懿梅沒打算陪他們一起攪和,起身拿起熱水瓶。

  「別去太久,我會想妳。」刁秉威含笑的看著她往外走。

  「我的老天~~你能不能別那麼肉麻?」搓搓手臂,刁秉萱的雞皮疙瘩已經掉滿地了。

  輕笑著離開病房,劉懿梅羨慕他們兄妹極好的感情。

  她記得自己跟劉智松似乎不曾像他們這般親熱,加上之前的事件更讓彼此之間產生疙瘩,若不是大夥兒還住在一塊兒,恐怕兄妹倆的感情會降到冰點吧?

  小心的將熱水注入熱水瓶裡,注滿後蓋上瓶蓋,她悠閒的走出茶水間,緩步往病房走去。

  「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她說清楚?難道就這麼瞞著她嗎?」就在她準備推開病房門時,刁秉萱的聲音隱約傳到她耳裡,她一愣,指尖定在門把上。

  沒了剛見面時的熱情,刁秉萱此刻的聲音是緊繃、激憤的,隱藏在她聽起來還算平穩的聲調裡——劉韶梅蹙起眉心,心頭揚起莫名的不安。

  「怎麼說?說我們不是她想像中那種單純的兄妹?」

  刁秉威的聲音跟著響起,令她猛然一震。

  那是什麼意思?是她的語言能力有問題了嗎?為什麼無法理解他們話裡的意思?

  「你要我眼睜睜看你跟她在我面前甜甜蜜蜜?你未免太自私了!」刁秉萱激動低吼。

  「不然妳要我怎麼做?大聲昭告天下,說我們其實是一對戀人?」刁秉威不服輸的跟著大聲了起來。「妳能背負被世界唾棄的亂倫罪名嗎?至少我就不能!」

  晴天霹靂——

  劉懿梅驚愕的瞠大水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裡聽到的訊息。

  亂倫?!

  這算什麼?

  在她以為自己已尋到幸福之際,竟讓她知道如此不堪的事實,要她怎麼推開門去面對其實不單純的兄妹?!

  難怪他們感情這麼好,好到令人嫉妒……

  靈魂像被抽離似的,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她失神的將熱水瓶放到地上,茫然的轉身離開——她沒辦法要自己推開那扇門,假裝什麼都不曾聽見,她做不到!

  「懿梅?」游宏達在走廊上遇到她,被她慘無血色的小臉嚇一大跳。「妳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沒聽見他也沒看到他,劉懿梅雙眼瞬也不瞬的越過他,沒有任何反應的往醫院大門走去。

  游宏達不明就裡的瞪著她的背影,滿頭霧水。

  ※※※※

  原來將一切丟下,全身抽離,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

  劉懿梅戴著太陽眼鏡,舒服的躺在租來的海灘椅上,頭上頂著一樣是租來的彩色大陽傘,凝視著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水和熱鬧的戲水人潮。

  昨天離開醫院之後,空空的腦袋只知道自己要離開,離開刁秉威那對不單純的兄妹,也離開令她喘不過氣來的家,於是她回家收拾幾件輕便衣物,無視母親的呼喚、詢問,頭也不回的跳上公車,坐到車站換火車,買了最遠的車票,毫無目的的隨著火車行進。

  茫然的坐到火車終點站,下車之後換上回頭車再往回坐,腦子裡突然閃過苗栗通霄唯美的海景——畢業旅行曾到那裡一遊,偶爾閃過再去一次的念頭,既然暫時還沒決定到哪兒落腳,趁此機會舊地重遊又何妨?

  她毫不猶豫的坐到苗栗,跳下車找了間乾淨的民宿投宿,隔天就殺到通霄西濱海洋生態教育園區散心。

  這裡有著細白的沙灘,漂亮寬闊的海,由於快入秋了,海灘上的人群雖不很多,卻玩得頗為盡興,唯有她安靜得像原本就存在當地的景物一般,和沙灘上遊玩的人群形成強烈的距離感。

  「小姐,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一個有著陽光笑容的男人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可愛的排球。

  「不了,謝謝。」她揚揚唇,透過墨鏡對男子露出淺笑。

  她在這裡坐了兩、三個小時,不知多少男人過來搭訕,但她實在沒那個心力再去認識新的朋友,尤其是心傷還沒復原的現在。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看妳在這裡坐滿久了,真的不起來跟我們一起動一動?」側過身指了指他身後的一小群人,每個人都對她熱情的揮著手。

  「來啦!人多一點好玩哪!」一個穿著比基尼的辣妹,用手圈在嘴邊對她喊話。

  「對嘛,一個人坐在那裡多無聊?我們都很好相處,一起來吧!」另一個一樣有著陽光笑容的年輕男子跟著喊道。

  他們一群人見她獨自一人坐在那裡發呆,好似靈魂都抽離了似的,沒有人敢預料她心裡在想些什麼;由於近來輕生案件頻傳,為免再添一縷無辜幽魂,幾經商量後,決定好意上前邀約。

  「這……不太好吧?」似乎感染了他們的熱情,她的堅持有點鬆動。

  「沒什麼不好,來吧!」男人咧開嘴笑,剎那間讓她有絲閃神。

  這個男人的笑容跟刁秉威有點神似,都是熱力十足的那種,她著魔似的起身,加入他們沙灘排球的行列。

  以前她在學校曾經是排球校隊,也很清楚沙灘排球困難在沙灘不像平地那樣方便移動,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在沙灘上撲倒數次,劉懿梅也不例外。

  熱情的陽光往年輕的臉龐上招呼,她開心的笑著、跳著,隨著球的來去而移動,露出她幾乎忘卻的歡愉笑容。

  過了約莫一個鐘頭,她的臉上、身上沾滿了細白的沙,渾身汗水令她感到些許不適,便向那班人告辭,回到位置拿起包包離開海灘。

  「有機會再一起玩嘿!」

  「下次再見嘍!」和她一起玩瘋了的新朋友不斷向她揮手。

  她旋身揚起笑,也用力揮手致意,感謝他們給自己一個歡樂的午後,然後緩步走向租賃的民宿。

  沿途經過賣飲料的小販,她買了一瓶礦泉水,拿錢包時赫然發現掛在包包上的神奇阿拉丁不見了!

  掉在什麼地方了?

  她付了錢,原想回頭去找找看,但念頭一起,隨即難受的搖了搖頭,打消踅回去的打算,逐步往民宿走去。

  還找幹麼呢?找到了又怎樣?他跟他妹妹之間的事就能當作沒發生過嗎?

  在不小心知曉了那個秘密之後,一切都沒辦法再回到原點了,就像她和敘章之間,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沒重新開始的可能。

  她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無法形容此刻複雜的心境。

  回到民宿洗了個舒服的澡,才回到房間,手機便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確認是王念慈,她才意興闌珊的接起。「喂。」

  『懿梅,妳跑到哪裡去了?』王念慈擔憂地問。『媽說妳都不理她,拿著包包就走,晚上沒回家,連通電話都沒有,讓大家擔心死了!』

  「我只是出來散散心而已,過幾天我就回家了。」全家人住一起就是這點不方便吧?若是她一人獨居,就不會有這些問題。

  『妳心情不好嗎?為什麼不說出來讓大家為妳分擔?』王念慈一直以為她是快樂的,何況現在也談了戀愛,有什麼不開心?

  「還說我,妳自己不也一樣?」她脫口而出,電話兩頭霎時靜默無聲。

  『我這婚姻就這樣了,妳不一樣,妳還年輕,沒什麼事不能解決的,回來再說好嗎?』王念慈擔心她跟自己一樣想不開,但至少當時自己在家做傻事,還有家人把她由鬼門關裡拉回來,但她呢?隻身在外,她就是不放心。

  「放心啦大嫂,我不會想不開的。」她肯定的保證。

  『……妳知不知道秉威也在找妳?』猶豫了好一會兒,王念慈才提起另一個更為憂心的人。『他不顧醫生的勸阻,到家裡來好幾回了,難道他沒打電話給妳?』

  有,但她都沒接,因為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我沒事的,大嫂,麻煩妳跟爸媽說一聲,過幾天我就回家。」沒給王念慈再勸說的機會,她沉靜的掛上電話。

  她知道自己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很不應該,但她需要喘息的空間好好思索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下去,包括她和刁秉威之間。

  雖然注定沒有未來,但總得做個了結。說不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聽見了他和刁秉萱的對話,說不定他還認為那個秘密能繼續對她隱瞞,但天不從人願,她終究是知道了。

  如果沒聽見那席對話,她現在應該還無憂無慮的陪在他身邊吧?

  如果他隱藏得夠好,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但倘若他的保密不到家,在若干年後仍被她發現呢?

  她不敢想像那個情景,那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面對及承受?她無法預料。

  門外傳來些許騷動,民宿主人不曉得和誰起了爭執的樣子,她無心去探究,她只想好好的靜一靜。

  躺上床,拿起昨晚在便利商店買的八卦雜誌,她信手翻閱,卻沒有一個字、一張圖片進得了她的眼,她簡直成了訊息停滯機,再也無法吸收任何訊息。

  「劉小姐,劉小姐妳在嗎?」她呆坐在床上好久,直到門板上傳來如雷的拍打聲,她才由失神裡驚醒。

  「哪位?」她搖搖頭,搖去腦子裡的恍神。

  「我是老闆啦,妳開個門好嗎?」老闆的口氣顯得很不耐煩。

  「有事嗎?」她戒備地問道。

  她一個單身女孩出門在外,一切都得小心,即使是民宿的老闆,都應該小心應對。

  「欸……是有位先生直嚷著要找妳,我拗不過他的堅持,畢竟我這兒還要做生意,他這麼鬧我真的沒辦法對付啦!」要不是那個男人吵得他快抓狂了,他絕不會打擾客人。「妳幫幫忙好不好?算我求妳了!」

  男人?幾乎不需要思考,她立即知曉前來尋她的是誰。

  她從不認為自己不會被找到,畢竟曾在他的事務所幫過忙,太清楚他尋人的本事,只要他有心要找,逃到天涯海角都枉然;不過她可不承認自己有任何逃的必要,畢竟她不認為自己有錯。

  她只是出門散心而已,何錯之有?

  因此她深吸口氣,即便心裡頭千百萬個不願意,仍以極緩的速度前去開門。

  果然,門一開,那張熟悉的臉龐立即映入眼簾——

  「劉小姐,妳確定這個人妳認識厚?」民宿老闆捲起袖子,大有她不承認的話,他就跟對方槓上的打算。「妳要是不認識,我就把他趕走,免得他在這裡亂不停。」

  客人在他這裡投宿,他自然得保護投宿者的安全,他做生意絕對是做信用的啦!

  刁秉威才不管民宿老闆的叫囂,一逕兒盯著面無表情的劉懿梅。

  「打擾你了老闆,他是來找我的沒錯。」她沒幼稚到跟他玩躲貓貓的遊戲,更不想給好心的老闆添麻煩。

  「安捏喔?那……那我去忙了嘿!」老闆霎時有些尷尬,搔搔後腦後離去。

  刁秉威不發一語的凝著她,她也沒說話,兩個人就這麼相互對看,彷彿在比誰的眼睛大、誰撐得久不講話似的。

  「妳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去倒個熱水會倒到通霄來嗎?」刁秉威首先敗下陣來,他額上的青筋微突,胸口的起伏急促,顯然在壓抑某些不知名的情緒。

  看吧!這男人果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離開……

  撇撇嘴,她率先進入房裡,卻沒有關上房門。「進來再說。」她很確定那件事不適合在可能有人不經意聽見的場合討論。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踏進她租的房間,一關上門,他就追著逼問。

  一發現她毫無預警失蹤,他便開始尋人的動作。原以為是之前襲擊他的那幫人找她下手,後來確認她的失蹤不是因為那幫人,他更沒敢停下動作,不僅自己找,還動用他所有關係幫他一起找,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到人。

  經過這麼大費功夫的折騰後,他當然要好好問清楚她幹麼跑給他追?事出必有因,他不問個明白誓不罷休!

  「你做了什麼心裡有數。」說不怨懟是騙人的,她實在無法平靜以對。

  「我心裡有數?!」他火了,沒想到自己不眠不休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答案!「我見鬼的心裡有數!醫生不准我出院,我硬是從醫院裡跑出來找妳,結果妳竟然給我一句心裡有數?!我要他媽的心裡有數就有鬼了!」

  「你小聲點。」她蹙起眉心警告。

  真的不能讓別人聽見啊!丟臉的是他,難容於社會的也是他,她一點都不樂見那種下場。

  他攫住她的臂。「妳到底在搞什麼鬼?」這女人奪去他全部的心思、愛戀,誰知她說變就變,他根本無法接受。

  「是你在搞鬼吧?」定定的望著他,她感到一陣鼻酸。

  明明是他做錯了,為何他還能信誓旦旦地指責她?這是什麼世界啊!

  她的神情令他心頭一悸。「妳給我說清楚,我到底搞了什麼鬼!」這是他所陌生的容顏,因為她冷漠的態度,教他由腳底開始發寒。

  「你別這樣,快放開我!」她掙扎著,企圖脫離他的箝制。

  「妳說清楚我就放手,沒有第二句話。」他保證,只要消彌他的疑慮,她願意跟他回去,一切他都可以當成不曾發生。

  「你跟秉萱做了什麼你心裡清楚——」又急又惱之下,她激動的脫口而出。

  「我跟秉萱?」眸心閃過一絲茫然。

  他哪有跟秉萱做什麼?那丫頭出國一趟就纏著他幫忙,如此而已。

  「我都聽到了。」眼淚控制不住的潸潸落下,她以為自己夠堅強,也一直告訴自己不准哭,她只是識人不清,怎知和他見了面,仍沒用的掉眼淚。「秉萱問你何時才要對我坦白,你……你說了什麼應該沒那麼快就忘了吧?」

  那不堪的關係她實在說不出口啊!

  愕然的瞠大雙眸,刁秉威當場傻眼!

  這女人,竟然……這是怎樣的一個大烏龍?!

  「我的老天,妳的誤會可真大條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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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41:15
第九章   

  呆愣的宛如一尊石像,劉懿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捱過那揭露真相的一刻。

  刁秉威說的沒錯,她是誤會了,而且誤會得超……烏龍!

  她一點都不懷疑這烏龍事件即使在她作古之後,仍還是會被拿出來當茶餘飯後閒嗑牙的題材,絕對會!

  什麼不倫之戀、不單純的親密兄妹?人家刁秉萱不過是身為舞台劇演員,拿劇本要她哥哥幫忙對詞罷了。

  在通霄找到她之後,刁秉威不由分說就拉著她跑到劇場,讓她親眼見識刁秉萱在舞台上精湛的演出,瞧得她是啞口無言、羞慚交加,終於搞清楚自己思想不良,差點沒演出一場悲劇。

  待演出結束,刁秉威順道接下了戲的老妹回家,打算讓秉萱親自再向她解釋一次。

  「哎喲~~我的老天爺!我笑得腸子都要打結了啦!」在刁秉萱知道她突然消失的真相之後,笑得在沙發上打滾,動作之誇張全然符合她的身份——舞台劇演員。「我怎麼看得上刁秉威?我又不是瞎了眼!」

  「刁秉萱,這一點都不好笑!」瞇起眼危險的睨著妹妹,他的頭頂都快冒煙了。

  他很想把身邊的這兩個女人全打一頓屁股。一個是不夠信任他,沒搞清楚事實就來個失蹤,弄得人仰馬翻;另一個則是完全不給他當哥哥的面子,一丁點都不給,小氣!

  「我覺得好笑極了,這絕對是我長這麼大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刁秉萱笑得眼角溢出淚來,激賞的給劉懿梅一枚大拇哥。「大嫂,我欣賞妳,從今天開始,妳是我最崇拜的偶像!」

  劉懿梅尷尬的脹紅了臉,刁秉威則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犀利的眼恨不得在刁秉萱身上瞪出個洞來。

  「妳還敢笑得那麼大聲?這次事件妳絕對要負最大的責任。」若不是她三不五時就硬賴他幫忙對戲,也不會搞出這次的飛機,他怎能不趁這機會好好的撻伐一番?「沒有以後了,隨便妳要找哪個倒楣的傢伙對戲都行,就是別找我,老子再也不幹那種蠢事了!」

  末了還用鼻孔冷哼了聲,嚴重表達強烈不滿。

  「啊?」他這麼一聲明,刁秉萱便再也笑不出來,忙由沙發上彈跳起來。「嘜啦!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哥,這點小事你絕對會挺小妹我的對吧?」

  刁秉威懶得再理她,拉著劉懿梅便往房間走。

  「喂!老大,你不是那麼殘忍的吧?」刁秉萱不敢相信他這般無情無義,很想追過去嗆聲,卻又怕壞了老大的好事——那傢伙擔心受怕了一晚,理當會想由懿梅那裡取得一點補償,這她完全能夠理解,但……「大嫂,妳幫我講講話嘛!」

  OK,不理她,那她由他老婆那兒下手總行了吧?

  「大嫂欸~~喲呵~~幫小姑我講點好話嘿~~」

  劉懿梅內疚得快挖地洞將自己埋了,哪還有臉應允她的要求?

  再說,刁秉威說得沒錯,雖然她是衝動了點,但刁秉萱的確得擔負些許責任;若不是她拿那種變態劇本要秉威跟她對戲,也不會害得自己傷心欲絕,差點親手斷送幸福,是該讓她受點小教訓才對。

  刁秉威將她拉進房,二話不說一腳踢上門板,動作很是粗魯。

  平常這時候劉懿梅總會抱怨個兩句,要他文雅、斯文一點,今天倒是靜悄悄,讓他有點不太適應。

  「妳,沒什麼話要說嗎?」他說的是他關門稍嫌太過粗魯一事。

  「對不起……」低著頭沒敢看他,她以為他指的是自己偷偷離開台北,自個兒跑去通霄那件事。

  挑挑眉,他很快發現兩人指的不是同一件事,不過他仍欣然接受,畢竟他被誤會得太冤枉。

  「妳不覺得妳對我太不信任了嗎?」既然她開了頭,那麼就來談談,要是想長久走下去,溝通絕對有其必要性。

  「不然你認為遇上那種場面,我該怎麼反應?」抬頭和他四眼相望,她相信任何人遇到那種狀況都難鎮定。「今天要是換成你,你保證你不會做出跟我一樣的決定?」

  「不,我不會。」蹙眉沉思了下,他沒想太久就有了答案。「我會直接衝進去問個清楚。」

  「可惜我不是你,沒有你那麼勇敢。」那也不失是種方式,但她確定自己做不到。

  「改天我教妳女子防身術。」他突然轉個話題。

  「嗯?女子防身術?!」她微愣,不知道自己幹麼學那種東西。

  「對。」他點點頭,拉著她坐到床沿。「女人天生的氣力再怎麼樣都比不過男人,或許因為這樣,妳才沒衝進病房質問我的勇氣;改天我教妳防身術,往後萬一遇上類似的情況,妳大可放心衝進去,甚至撂倒我都沒關係。」

  她不由得輕笑出聲。「你以為我把你當成會對女人動粗的男人?」她問了個有點拗口的問句。

  「難道不是?」不然她幹麼不這麼做?八成是怕他暴怒失去控制。

  「當然不是。」握住他的手,她從不認為他會對自己動粗。「我相信你不論再怎麼生氣,都不會對我動粗。」

  「妳真的這麼相信?」這番話說得他有絲飄飄然。

  「當然。」她肯定的用力點頭,並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我只是害怕面對你把我當成對世俗眼光交代的幌子,那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何等悲哀?」

  尤其在清楚知道自己的感情全交付給他的時刻,她更是難以面對那種難堪。

  「對世俗眼光交代的幌子?」他的笑變得猙獰起來,根本是咬牙切齒了。「好極了,妳竟然把我當成那種下三濫?」

  「呃……我當時弄不清楚狀況嘛!」當時她根本嚇傻了好嗎?只能不斷的往壞處想,不然她還能怎麼辦?

  「我真想把妳抓起來打屁屁!」

  「啊~~」想不到他說到還真做到,當真將她抓起來壓在他的腿上,大掌不客氣的賞她三記火熱的鍋貼。

  「欸……老大,大嫂,你們……沒事吧?」刁秉萱猶疑的聲音由房門外響起,立即讓劉懿梅僵成石塊。

  完了,她接二連三的在秉萱面前出糗,以後教她怎麼面對她?

  「妳怎麼還沒走?」刁秉威才不像她那般好欺負,當場扯開如獅般的嘶吼。

  「我我我……我馬上滾!」

  刁秉萱深知馴獅得順著獅毛摸的道理,連忙連滾帶爬的「滾」離刁秉威的勢力範圍。

  不到三秒鐘,房裡的兩人同時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很快的又恢復平靜——

  僵在刁秉威大腿上的劉懿梅不禁輕笑出聲。

  「還笑?!」這該死的女人,簡直要氣死他了!

  「我想秉萱真的很怕你,呵呵~~」她笑得直打顫。

  刁秉威無奈的吐了口氣。「就妳不怕我。」

  對,他承認認識他的人都怕他居多,在他面前甚至連話都不敢講得太大聲,唯有她,不斷挑釁他的極限,偏偏自己又拿她沒轍,怎不教他沮喪?

  「我怕死了!」斜躺在他的大腿上,仰視他下巴的鬍渣,她似笑非笑的調侃道。

  這男人真的找她找得很急呢!下巴滿佈短髭都沒刮,連最基本的清潔工作都沒做,令她頗為感動。

  「才怪!」翻翻白眼,想起自己剛才失控的手勁,他的心臟揪疼了起來。「痛嗎?」他輕撫著她的俏臀問道。

  「疼死了!」她故作可憐的皺起眉。

  「妳乖一點,我就不會修理妳。」他佯裝凶狠的威脅道。

  「打女人的男人最沒用!」她嘟起嘴,沒好氣的橫他一眼。

  他窒了窒,當真感到自責。「我這叫『略施薄懲』,不是打。」硬拗不知道有沒有用?唉!

  「狡辯。」伸手觸摸他下巴的短髭,扎人,啐!

  他沒有回應,眸神變得深邃,呼吸逐漸濃濁。「妳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他真的怕極了,怕自己不曉得惹毛了哪個傢伙,因不敢動他而對她下手,他甚至不由自主想像她可能受到的凌虐跟酷刑……那種恐懼他連想都不願去想起,比有人掐住他的脖子或拿槍對著他還教他驚懼。

  「你也不知道我有多難過。」心像被撕裂般的疼痛,開心手術不過如此吧?她想。

  「所以?」握著她的手貼上自己的唇,他感謝上蒼讓她此刻仍在自己懷裡。

  「所以我們兩個都要檢討。」掌心傳來他唇瓣的柔軟,她感動得想哭。

  撐起上身,主動貼上他的唇,老天!她超想念他的味道。

  刁秉威微閉眼瞼,動也不動的觀察著她。

  她伸出舌尖,勾劃著他稜角分明的唇型,無聲輕啄他的嘴角,柔軟的嬌軀像沒骨頭似的膩到他身上,和他的身體緊緊貼合。

  他享受的閉上眼,卻仍沒有絲毫動作,似乎在等待她接下來的表現。

  見他不為所動,她索性爬坐而起,張開大腿,跨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捧著他的俊顏,啄吻著他性感的下巴,身體不安分的在他腿上蠕動——

  「嘶~~」她成功挑動他的敏感神經,原先被動的唇開始發動攻擊,輕嚙她誘人的唇瓣,然後吞噬她那使壞的丁香小舌。

  「唔……」她發出小貓般的輕吟,雙臂下意識勾纏著他的頸項,小手插入他濃密的黑髮中,舌尖隨著他的挑逗舞動。

  「妳這磨人的小妖精!」他沙啞低吼,大掌爬進她的衣內,磨人似地撫觸她的雪背、胸脯,逗得她氣喘吁吁。

  「你要我嗎?」她的聲音亦變得沙啞,水眸帶出狐媚的瀲光。

  「妳明知故問。」他被她的性感電得酥麻,凶狠的在她漂亮的鎖骨上吮出一道紅痕,印上屬於他的印記。

  「嗯!」她輕哼了聲,粉唇捨不得離開他的,並學著他的動作,小手鑽進他的領口,胡亂摸索著他的胸膛。

  「該死!妳在玩火!」他低咒,拉高她的裙襬,火熱的大掌隨即覆上她腿間的柔軟,隔著絲滑的布料,或輕或重的上下滑動。

  「啊……」她輕顫,報復似的舔吮他的耳垂。「就是要你著火!」

  忍無可忍,苦苦壓抑的自制力瞬間潰堤,他粗魯的撕裂她的底褲,輕易的在濕熱的密林間找到那珍貴的珍蕊。

  「秉威……唔……」感受著他磨人的揉撫、搓揉,她沙啞的在他耳邊輕喘、低喃,小手使壞的由他的腰側滑進他的牛仔褲裡,挑釁他高漲的情慾。

  他狠抽口氣,指尖難耐的探入她的水嫩。

  「啊~~」她猛地仰高小臉,鎖骨漾起美麗的粉色,在在刺激著他的視覺感官。

  「妳非得將我逼瘋才甘願嗎?」俯身舔吮她白嫩的頸項,他興奮得全身發抖,指尖更是不留情的戳刺著她緊窒的甬道,逗引得她春潮氾濫。

  她揚起淺笑,小手開始拉扯他的褲頭。「快點,我要你。」

  再直接不過的命令,卻是對男人最致命的誘惑,長指退出她的水嫩,取代她不安分的纖指。「我來。」

  似乎再也無法忍受任何一秒的浪費,他扯開褲頭,拉下拉鍊,連褲子都來不及完全褪去,便直接衝進她的緊窒,讓叫囂的陽剛深深埋進她的柔嫩──

  「啊啊~~」體內的空虛瞬間被填滿,她滿足發出小小的歡呼。

  「妳學壞了寶貝。」藉由強而有力的腰腹力量撞擊著她,凝著她妖媚的神情,他將指尖探入她微啟的檀口,立即感覺到她軟熱唇舌的吸吮。

  輕咬他的指,她含糊不清的輕問:「你不喜歡?」

  「最好是。」他瞇了瞇眼,突地仰躺而下,微抬頭顱凝著她跨騎在自己身上,大掌扶住她的腰肢上下移動。「妳自己來。」

  她挑挑眉,隨即揚起邪媚輕笑,邊扭動腰臀邊褪去自己的衣物,動作優美而流暢,毫不吝嗇的裸露出誘人的胴體。

  感覺她的緊窒如吸如吮地吸附著自己的壯碩,晃動的雙乳在他的凝視下漾出一波波眩目的乳波,他難耐的伸手攫住她雪白的渾圓,恣意揉捏。

  清楚看見他臉上的陶醉,她得意的加快臀部的擺動,享受著駕馭的快感……

  原來女人也能駕馭男人,這種感覺還真奇妙。

  「好玩嗎?」他的聲音沙啞難辨,火熱的雙眸如何都無法由她身上移開。

  「好玩極了!」她嬌笑出聲,俯身以渾圓磨蹭著他的胸膛。「你呢?喜歡嗎?」

  「我愛死了!」陡地一個翻轉,捨不得她太累,他不由分說的奪下主控權。「我來。」

  在女人鼓勵的眼神激勵下,男人發揮勇猛無比的蠻勁用力衝刺、撞擊,戰況之激烈,讓不算大的房間充滿著嬌吟、喘息,漾滿春意;直至眩目的高潮將雙方帶上瀕死的臨界點,戰事方休——

  微喘的枕在他的臂、偎在他懷裡,聽著他仍顯急促的心跳,她突然發現離開他是件多麼愚蠢的事。

  她愛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也愛她,世上還有什麼事比兩心相屬來得瑰麗?

  能像此刻般依偎著他,她幸福得發出輕嘆。

  「怎麼了?」沒漏掉她的嘆息,他收攏手臂,讓她半趴在自己起伏的胸膛上。

  「我在想,還好那一切都不是真的。」還好只是劇本,雖然讓雙方都承受短暫的痛苦,卻讓兩顆心更為緊密的牽繫,真是意外的驚喜。

  笑著揉亂她的髮,細長的髮流瀉在他的指縫間。「是妳自己愛胡思亂想還說。」就這麼摟著她一輩子都不會膩的,他想。

  「或許我哥的事讓我對感情多了很多不確定,不過凡事都是一體兩面的,若不是因為那件事,可能我們永遠碰不到一起,甚至一輩子都不認識也不一定。」即使兩家的距離並不遠,但在人際關係疏離的現代,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有了我這萬能的妹婿,以後他愛怎麼亂搞都沒問題。」看在他為自己牽紅線的分上,他勉強打包票為大舅子擦屁股,次數不拘。

  「啐!亂講話!」想起大嫂那略顯哀怨的神情,她不免心裡一陣難受。「既然你這麼萬能,幹麼不想個辦法讓他們夫妻感情變好?」女人要的其實很簡單,一份專注的愛,僅此而已。

  「感情的事旁人插手不來,我可沒辦法命令妳哥對妳大嫂好,除非他自己懂得珍惜。」他聳聳肩,莫可奈何。

  很多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等失去後才來懊悔;像她大哥,初戀都過了還留戀,才會搞出那烏龍事。

  「所以你也不是事事萬能嘛!」她笑著揶揄道。

  「誰說的?除了感情跟電腦之外,我無所不能。」閉上眼假寐,他舒服的感覺睏意襲上腦袋。

  電腦?

  她怔了下,抬眼覷他。「所以你才要我來幫你建檔?」

  「嗯哼。」他輕哼,渾然不覺自己洩了底,暴露出自己的弱點。

  「那……如果當時換成另一個女人來找你幫忙,而她正好也稍懂電腦,那你是不是一樣會愛上她?」她試探性的再問。

  意識被她話裡的醋意給酸醒,他立即警覺的繃起神經。

  「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開什麼玩笑?這種問題可不能隨便回答,為了他後半輩子的清靜著想,他小心謹慎的丟給她一個還算安全的答案。

  「說嘛!人家想知道啦!」她不滿的捏了下他敏感的乳頭,大有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狠勁。

  「噢!妳怎麼可以對人家毛手毛腳啦?!」他委屈的摸了摸胸口。又痛又爽,有夠矛盾,唉~~

  「你全身上下哪裡沒被我吃乾抹淨?我幹麼還對你毛手毛腳?」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他。

  「妳——妳怎麼搶男人的台詞說?」他不可思議的回瞪她。

  「誰規定男人才能說?」小手使壞的在他胸口游移,她決定用最甜蜜的方式逼供。「說,是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只要她會電腦?」

  「別鬧了,我怎麼可能再去愛上別的女人?」他輕顫了下,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我不是說現在,我是說在我們認識之前。」還不說?看來不下重刑是不行了!她的指不安分地往他下腹移動。

  「妳、妳到底想幹麼?」歐賣尬~~他興奮得發抖呢!

  「沒有啊,我只是要個答案而已。」她無辜的眨眨眼,小手已然握住他的火熱,指腹在頂端不安分的磨蹭。

  「妳妳妳……容我提醒妳,我們才剛做完耶!」男人跟女人最大的不同,是男人「出貨量」有限,女人則是無窮,他認輸行不行?

  「誰說做完不能再做?」她挑眉,饒富興味的抬起上身睥睨他。「除非你不行。」

  他錯愕的瞪大雙眼。「誰說我不行?」

  她丟給他一記「行就證明給我看」的不屑眼神,成功激起男人熊熊「欲」火!

  過不了多久,戰事再起,房裡再度響起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綿延許久、許久……

  愛一個女人,就得滿足她各方面的胃口,而他自然也由其中得到許多樂趣。

  更重要的是,她不會再問他那些莫名其妙、假設性的問題,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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