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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愛情強迫取分(大男人小心眼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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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0:58 |倒序瀏覽 | x 1
愛情強迫取分【大男人小心眼之一】作者:陽光晴子

為了讓乾姊賢伉儷放心出國逍遙去,
他慷慨接下照顧她繼女這任務,
但——自從認識這個生活自律指數零蛋的女孩,
他乾淨整齊有秩序的生活就註定要遭殃!
這大無畏的丫頭三番兩次挑戰他的底限,
先是把廚房搞得慘不忍睹、天下大亂,
然後有計畫的把——把豬帶到家裡來?!
雖然它名叫妮妮,但它畢竟還是豬,他絕不允許跟豬睡在同個屋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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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1:21
    楔子

  一個晴朗無雲的週六午後,臺北天母一處私人棒球場上,一群身穿黑底白色條紋球衣的球員正在做例行練習,有的奮力揮棒、有的做跑壘練習、有的忙著接球傳球,個個看來都充滿活力。
  今天,雖然不是比賽的日子,不過觀眾席上仍坐了不少年輕的女粉絲,她們不是拿著加油棒對著場內大聲叫喊,就是眨眨眼兒頻送秋波,或搔首弄姿展現風情,而八、九名工作人員則擋在入口處,忙著阻止一些想跑進場內要簽名、搶拍照的瘋狂粉絲。
  這幾名工作人員對這些望著場內興奮得又叫又跳,但看向他們卻尖聲謾駡的女粉絲雖然感到煩躁,可平心而論,她們這樣的反應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這支“飆風棒球隊”的成員全是由劍橋、哈佛、南加大、巴黎、耶魯等幾所大學的畢業校友所組成的業餘棒球隊,除了腦袋一流外,球技也是一級棒,不少外國職棒的球探都曾來此挖寶,只是紛紛吃了閉門羹,因為這些成員大有來頭,全是天之驕子,他們雖然喜好棒球,但深知自己必須扛的重責大任,職業球員絕不適合他們。
  所以,可以簡單的打球、快樂的打球,甚至年年受邀到日本跟幾支業餘球隊打友誼賽,這樣這些天之轎子就很滿足了。
  而在這些人中,又以杜睿東、麥亞恩、官皓鈞、柯宸宇、范英奇、古南勳這六名英挺多金的超級帥哥,最受眾粉絲們的青睞,就連在日本也擁有不少粉絲,這六人全是那種會讓男人嫉妒、女人流口水的極品男,只要他們一出現在球場,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可說是響徹雲霄。
  他們平日也許是日理萬機的集團總裁,也許是熱愛自由而飛翔萬里的空中少爺,也許是咖啡連鎖店的負責人,也許是赫赫有名的名表設計師,也許是懸壺濟世的醫生,也許是知名五星級度假村的總裁。
  而一到假日,他們全變身為棒球隊員群聚在一起,好延續就學時最熱愛的運動,所以女人對他們來說是可有可無,而棒球在他們心中的比重自然也遠遠超過女人。
  這一點,球場上的女粉絲們都很明白,她們還為這六人成立“親衛隊”,架設網站、收集他們的資料,對六人的愛相隨也已有好長的時日,深知這些事業有成的俊男全都是大男人主義的擁護者。
  但她們就愛大男人,也願意當小女人,就算在六人心中的位置是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仍是癡心相隨。
  所以,這會兒她們每人的手上都拿了一個自製的加油牌子,不少人的上面寫著「嗨─six,我愛你們!”、“最愛hi─6!”,這算是“一網打盡”型的,目標就是隊上最英俊的六名大少。
  當然,也有不少各擁其主的,她們不僅用力揮舞手上的牌子,還聲嘶力竭的大喊,“杜睿東,世界第一投!”
  “麥亞恩,超強神捕!”
  “官皓鈞,金手套!”
  “柯宸宇,打點王!”
  “范英奇,全壘打王!”
  “古南勳,黃金戰士!”
  場邊熱鬧非凡,但被點名的“hi─six”依然在場上與風競速、扭腰揮棒,在溫暖的陽光下、在發光的汗水中,男人間的友誼堅若磐石,至於女人嘛,套一句他們常說的話──
  “女人,你的名字叫‘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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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1:50
    第一章

  六月,結婚的好季節。
  蔚藍的天、飄逸的雲、咿呀細語的和風、搖曳淺笑的花兒,盛夏的景致與氣候是那麼的讓人心曠神怡,而就在一片盎然的綠意上,一對含情脈脈的男女正接受眾家親友的祝福,也許下互愛、互信、互相扶持一生的承諾。
  二十歲的余婉兒一身粉紅色薄紗洋裝站在父親身邊,漾著淚光的星眸感動的凝睇著才剛剛出爐的新媽媽周怡潔,她的眸中也有喜悅的淚水。
  她上前給她一個擁抱,真誠的道:“媽咪,恭喜。”
  周怡潔淚水直落,“謝謝你,婉兒。”
  她再給父親一個大大的擁抱,“恭喜,爹地。”她真的替父親感到高興,新媽媽是個美麗又聰敏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深愛著父親。
  “謝謝。”余國亮一向嚴謹沉穩,而在這個美麗的日子,他俊逸的臉龐多了一抹喜悅,在抱抱女兒後,他凝睇著新婚妻子,不舍的為她拭去粉頰上的熱淚,只是,目光又落在一旁的女兒時,他的一雙黑眸卻難掩憂心,“婉兒,真的不跟我們出國嗎?這次爹地的世界巡迴演講繞一圈回來,至少也是半年後的事了。”
  “是啊,”周怡潔上前握住這個美麗又溫柔的繼女的手,“我們是一家人了,我真的不希望因我的加入而讓你──”
  “媽咪,”余婉兒溫柔一笑,“老實說,因為爹地的工作,我這十一、二年來,老是跟著他在世界各地東奔西跑,在一個地方從沒待過半年以上,我真的很期待即將到來的安定生活,所以,請讓我偷懶一次吧,照顧爹地的重責大任就麻煩媽咪了。”
  周怡潔微笑的看著她,她很清楚這個小女孩是不想當電燈泡,也因此,她對她更是多了一抹心疼,她八歲時父母就離異了,十多年來都是一個沒媽的孩子,難能可貴的,她卻如此溫柔早熟、善解人意。
  但余國亮有意見,“爹地都四十幾歲的人,哪需要人照顧,婉兒──”
  “爹地,”她笑笑的打斷父親的話,“你放心吧,古叔叔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你們就好好的去工作,度蜜月吧。”
  “古叔叔?!”余國亮跟周怡潔一臉錯愕。
  “不對嗎?古南勳是媽咪的幹弟弟,接下來的日子,我將寄住在他家,不是應該叫他古叔叔?!”
  周怡潔噗哧一笑,“我想他不會喜歡你叫他叔叔的,他才三十歲呢。”
  “沒錯,”余國亮也露出笑意,“一旦你跟他碰面後,我想,你也不好意思叫他叔叔!”說到這兒,他往四周的賓客探了探,隨即不解的看著新婚妻子,“南勳跟他那群好友怎麼都沒來?”
  周怡潔美麗的臉龐飛上一抹嫣紅,“是我請他們晚一會兒再來的,你也知道‘嗨─six’全是發電機,但今天是屬於我們的日子,再加上你喜歡安靜,所以──”
  “哇!”
  “呀!快看、快看,那些是男模特兒嗎?”
  “不是,他們是嗨六,飆風棒球隊的隊員。”
  “天啊,好帥喔。”
  賓客間突然起了一陣騷動,眾人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目光全落在正前方。
  余婉兒好奇的跟著望過去,一眼就看到引起這陣騷動的主因。
  六名男子剛步入結婚會場,他們的身高至少都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個個西裝筆挺、英俊迷人。
  余婉兒眨了眨眼,瞪著這六名超級大帥哥,雖然她因為工作的特殊性質,對帥哥一向具有免疫力,但也不得不承認,當這六人一字排開的迎風走來時,這世界頓時有種變得更美麗、更燦爛的感覺。
  深沉霸氣的杜睿東、俊魅狂放的麥亞恩、粗獷俊俏的官皓鈞、卓爾不凡的柯宸宇、俊雅風流的范英奇、冷凝孤傲的古南勳等六人,一派泰然的來到新人面前向他們道賀,身旁圍了一大群對他們目眩神迷的女賓客們,不過,六人在道賀完後,目光並沒有落在殷殷期盼的她們身上,而是移到余婉兒身上,其中五人再紛紛向古南勳投以一個“佩服”的眼神。
  女人雖渺小,但紅顏禍水古今皆然,有嚴重潔癖的古南勳,嚴謹自律的生活即將硬塞進一名二十歲的小女孩,怎麼不讓人欽佩?
  古南勳不會不懂這些死黨們眸中的戲謔,但周怡潔是極少數能讓他擺在心坎裡的女人之一,小時候,他的孤傲個性及潔癖,為他惹來不少麻煩,當初高他一個頭的周怡潔都會跳出來罩他,多年來,她也一直以大姊姊自居,雖然她才大他兩歲。
  而這是她頭一次開口請他幫忙照顧她的繼女,他若拒絕就太不通人情了。
  “南勳,日後婉兒就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周怡潔微笑的略將余婉兒拉向前一步。
  “我會的。”他深邃的黑眸落在這名精離細琢的女娃兒身上。
  “婉兒很懂事、很溫柔,我想她不會給你帶來太多的困擾。”余國亮瞥向女兒,給了她一個另有含意的深遠眸光,“你說是不是,婉兒?”暗指她那份工作雖然充滿藝術美、酬勞又高,然而他真的不贊同才二十歲的女兒繼續做下去。
  “是,爹地。”余婉兒當然明白爹地的意思,這陣子,他已經叨叨絮絮無數次要她辭掉那份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工作。
  但她就是喜歡嘛,反正天高皇帝遠,爹地這半年是確定管不到她了,至於新的管理者嘛──
  她凝睇著那名渾身散發尊貴氣質、猶如英國紳士般的俊美男子,再送上一個百分之兩百溫柔而含蓄的淺笑,“古叔──古先生,我一定不會給你帶來太多麻煩的,請你放心,也請你多多指教。”
  古南勳灼灼的黑眸一閃而過一道狐疑的眸光,心中亦響起一道警鐘,過去幾年,他身邊糾纏的女人太多了,而直覺正告訴他,這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她所表現在外的溫柔絕對要再打折,那才可能是她的真性情。
  他抿緊了性感的唇瓣,低沉的道:“既然我們相處的時間最少也要半年,就不必古先生的稱呼,叫我南勳就可以了。”
  “是的,南勳先生。”
  她那雙星眸熠熠發亮,整個人看來優雅有禮,雖然仍多加了“先生”二字,不過她看來仍不覺有何困擾,倒是古南勳又蹙緊了眉頭。
  杜睿東、麥亞恩等“嗨─six”成員迅速的交換一個饒富興味的眸光後,目光又回到余婉兒那張只有巴掌大的精緻小臉上。
  她不簡單!這是他們目光所傳遞的重要訊息,能見到他們六名帥哥同時現身,但只有幾秒鐘的閃神,隨即冷靜自持,而那雙星眸中的溫柔卻不曾消退,也不曾飛上一絲傾慕,這算異類了。
  他們有預感,古南勳這個在英國待了十多年的優雅紳士,再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了。
  
  幾個小時後,一架飛機沖上青天、飛在雲海之上。
  頭等艙內,余國亮跟周怡潔深情相偎的靠坐在舒適的位子上,周怡潔握著丈夫的手,明白丈夫對於將女兒扔下仍有歉疚,她溫柔的看著他,“不用擔心,我認識南勳二十多年,他的個性是冷了點,但除了潔癖外,還算好相處,對他的人格,我更有信心。”
  “我不擔心他的人格,我看得出來他不是個會亂來的人。”
  他比較擔心自己的女兒,對外,她溫柔早熟,但只有他這個爹地清楚,那個小妮子有多麼古靈精怪,而古靈精怪也就算了,慘的是她生活自律的能力逼近零,也就是──她所經之處總像颱風掃過,一片狼藉,東西是拿到哪就丟到哪,講了n遍要她物歸原位,可要她做到簡直是天方夜譚,她這樣大剌剌的性子跟一個有潔癖的男人要住上半年,真不知道誰會先被誰給逼瘋了?
  
  答案,暫時是由古南勳奪標。
  此時,他臉部肌肉危險的扭曲著,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閃爍著危險寒芒,隱忍的沸騰怒火在他胸臆間幾乎要迸射出來了。
  原本乾淨得不見一絲油垢的廚房,在一夜過後,烤焦的麵包隨意的扔在洗碗槽裡,仍有菜漬的抹布濕答答的披掛在架子、瓦斯爐上,一鍋滾開的粥,湯湯水水的流了一地,一旁還有一個留有殘油、殘漬的半黑炒鍋,一罐鹽巴更是散落在油油的磁磚上──
  “咦?南勳先生,你晨跑回來了,太好了,我早餐也弄好了,中西式皆有,只差一碟醬油。”
  余婉兒笑咪咪的看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古南勳,邊說邊擠過他身邊,沾了草莓果醬的手就這樣劃過他潔淨發亮的運動服,留下一道粉色漬。
  古南勳壓抑下一肚子的怒火,薄唇抿得更緊了,他上前一步,打開水龍頭搓洗衣服上的那道果醬,但還沒洗乾淨,她突然將鍋底仍有殘油、殘漬的炒鍋一把遞過來,水龍頭下的水柱落在炒鍋上,油水立即住上噴濺,這下子不僅僅是他的衣服,就連他的雙手也被弄得油膩膩的。
  他倒抽了口氣,臉色丕變,“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來,快點擦一擦。”
  慌慌張張的余婉兒什麼不拿,一把就抓了那條沾了菜漬的抹布往他的手跟衣服擦,這讓他更是冷氣猛抽,一把推開了她,急忙用洗碗精拚命清洗自己的雙手,“我回房換衣服,至於你,什麼都別碰了。”
  他繃著一張俊顏轉身就走,冷不防地,一隻黏答答有油漬的手竟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他只覺得雞皮疙瘩陡起,臉色蒼白的瞪向她,“你的手──”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不乾淨,嚇得連忙抽回來,“對不起,我只是想,你既然要換衣服了──”她突然將醋、醬油膏、香油……等一堆料理的瓶子全塞到他面前,“不好意思,請你幫我拿一下,你家的醬油好像放得很後面。”
  古南勳抬頭看廚櫃,正伸手要幫她拿裡面的醬油時,她卻鬆開她手上的瓶瓶罐罐,也踮起腳尖、伸直了手要拿,沒有默契的結果就是瓶瓶罐罐全砸向他的腳,“呃──”他悶哼一聲,恨恨的瞪著嚇呆了的她,咬牙低吼,“你在搞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你接過手了。”
  她一張小臉兒漲得紅通通的,急急忙忙蹲下身子撿起這些還挺耐摔的小瓶子後又急急站起身,但因為起身的力道太大了,她一個沒有站穩倒向他,手上小瓶子的蓋子剛剛又摔掉了,頓時一些黃汁、綠汁、紅汁就這麼全往他身上倒,他氣得臉色煞白,毫不客氣的將她從自己身上拉開,面容緊繃的瞪著自己的衣服成了畫布!
  “對不起、對不起……你、你趕快去洗個澡,換個衣服,我來整理這裡就好了。”她一臉驚恐,漂亮的明眸都泛起淚光了。
  “你不用整理,你給我遠離這裡就行!”
  古南勳咬牙切齒的瞠視她一眼後,轉身就走,她也趕緊跟著他走,誰知道她跟太緊了,一不小心就踩到他的室內鞋,偏偏她這一腳又踩得其穩無比,盛怒中向前走的他就這麼跌了個狗吃屎──
  又一片地板淪陷了!他死瞪著一片光潔明亮的地板沾染上他身上的黃、綠、紅汁,心,抽痛著。
  “天啊,我──我怎麼會?可是是你要我遠離這裡的,嗚嗚……”余婉兒忍不住哭了出來。
  真是夠了!他黑眸半眯的瞪著自己,他身上沾了一大堆的醋科沾醬外,竟然還有一小片菜葉,再加上他手臂上、衣服上的油漬,他都能做一道菜了!
  而這樣黏黏滑滑的到二樓主臥,不是又弄得一地都是?
  他咬著牙站起身,對那張充滿愧疚而低泣的小臉視而不見,逕自從矮櫃裡拿了一條水管套上水龍頭後,拉著管線走到廚房外的草地,再回頭看向她,她明白的點點頭,很快的將水龍頭轉到最大──
  “雪特!”超強水柱直接噴向他的臉,他怒吼一聲,恨恨的瞪著手足無措、眼淚掉得更凶的余婉兒。
  她淚如雨下的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你需要較強的水才好洗。”
  他咬咬牙,咽下一肚子的怒火,“到浴室去拿沐浴乳──不,算了,給我洗碗精就行了。”不想讓渾身也油膩膩的她繼續在他家橫行,他將就的拿洗碗精來清洗自己。
  “好的,”她連忙拭去淚水,拿下洗碗精,再順手抓起水槽裡的“刷子”跑向他,“我來幫你──”
  古南勳還來不及說“不”,她已將洗碗精倒在他胸口,還將兩片烤焦又被油水泡軟的麵包住他的胸前“刷”,結果當然是一坨又一坨的黑色糊泥貼黏在他的衣服上,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敢用性命打賭,她絕對是故意的!能夠引起這一連串的災難要說巧合是絕對說服不了人的。
  一張無懈可擊的俊顏氣得一陣青一陣白,握緊的拳頭青筋浮動,三十年來,他頭一次有打女人的衝動!
  余婉兒的唇瓣浮起一抹幾難察覺的笑意,她明白自己該“收工”了,不然再玩下去,那就是處在危險邊緣,很容易出事的。
  她眨了眨淚眼,突然虛弱的撫著胸口,“天啊,我的眼睛瞎了嗎?我怎麼會把這軟趴趴的麵包當成刷子?!我真的──我真是笨死了。”
  她抽抽噎噎的又哭了起來,“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笨手笨腳的,嗚嗚嗚……”
  古南勳為之氣結的瞠視著她,黑眸裡翻騰著危險的暗潮,“余婉兒,我容忍你的胡鬧,但那並不代表你可以把我當白癡耍。”
  她的哭聲立刻停止,“什麼?”
  “你哭得太假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我更希望你這種幼稚的行為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她怔愕的瞪著臉色鐵青的他,怎麼──她裝哭的偽裝度可是高達百分之兩百,從沒人懷疑過,而她只要哭,不知有多少人掏心掏肺的只為求她一笑,他怎麼可能看得出來她裝哭?只是蒙到的吧!
  “還有,昨晚回到這裡時,我們都累了,我一直沒機會跟你說一件事。”
  她眨著無辜的淚眼凝望著他,看來可憐兮兮的。
  “住在我的地方,有三個原則,第一個是乾淨、第二個是乾淨、第三個還是乾淨。”
  丟下這些話後,他冷峻的彎下身拿起地上仍流著水的水管,將自己沖洗乾淨後,這才踏進屋內去換衣服。
  乾淨?!余婉兒那雙星眸浮上一抹玩味,糟糕,這兩個字一直很不得她的緣呢,只是──他還算挺有風度,容忍度也夠。
  這次廚房風波她當然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測一下他的底限,不然,她還有一個好朋友要住進來呢,那傢伙的破壞力可是很難控制的。
  但看來,古南勳的自製力、eq指數都高,她可以放心的請她的友人把它送過來了。
  
  “呼嚕嚕……呼嚕嚕……”
  餐桌上,余婉兒正喝著自己熬煮了一個小時的粥,還不時的發出呼嚕嚕的怪聲音,擺了幾樣醬菜的桌前,雖然沒有湯湯水水的,但仍掉了一兩顆飯粒、一粒花生米。
  反觀另一邊的古南勳,他已換穿一件燙得筆直的白襯衫、灰色西裝褲,享用他自煮的黑咖啡、土司麵包,面前的餐桌上乾淨得連點麵包屑也沒有,吃東西時更是優雅尊貴,沒有一丁點聲響。
  對她的噪音,他表面雖然維持一貫的冷峻優雅,不過那並不表示他完全不受影響。
  事實上,最令他難以接受的是桌上那兩顆飯粒跟花生米,刺眼極了,他有股衝動想拿衛生紙去抹掉,再用酒精去擦拭──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壓下那股強烈的渴望,盯著直接用手背擦拭嘴角的余婉兒時,眸中難掩一抹嫌惡,“我想,有些規則還是要先說在前面。”
  “又是規則……呃,是。”她差點忘了是誰在跟她說話了。
  “不必在我面前裝可人兒,女人我看太多了。”
  余婉兒擰眉,覺得他那句“女人我看太多了”的話有嚴重羞辱女性同胞的輕蔑味道,她一雙溫柔的眸子立即浮現一抹不滿。
  “很好,這才應該是你的表情。”古南勳雙手交握在桌前,神情冷漠,“日後,你不必替我打理三餐,各人的生活自理,但是,不管你使用了什麼東西,物歸原位、恢復原狀絕對是基本要求,這個要求做到了,你我互不干擾。”
  她點點頭,狡黠一笑,“我儘量,因為我知道你有嚴重的潔癖,要符合你的標準是真的很不容易。”
  “對一般人還算容易,但對你,我想的確是困難了些。”
  她漂亮的眉宇一擰,什麼嘛,她謙遜點說,他居然順水推舟,一點面子也不給。
  他凝望著那雙冒火的翦水眸子,平靜的臉上仍不見任何波動,“另外,我幹姊告訴我,你從沒上過正規的學校教育,一直是自學,跟隨你那名知名的地質學家父親世界各處的跑……”
  “請不要告訴我,你打算為我安排學校。”她不悅的直接打斷他的話。
  他不否認,“我是有這樣的打算,雖然這兩個月正好是暑假,但我認為你可以先去上一些補習班,好銜接開學後的學業。”
  “我不要,”余婉兒的表情變得很嚴肅,“我絕不接受這樣的安排,更何況我爹地……”
  古南勳冷眼一睨,“你父親在搭機前打了一通電話給我,我們談了不少事,他說了,他把你託付給我,所以我有絕對的權利安排你這半年的生活,而且,你不得有任何異議。”
  “你──”可惡!爹地怎麼可以這樣!
  “還有……”
  “還有?!”她氣得站起身來拍桌,她已經想打人了好不好?
  “你是個女孩子,應該更愛乾淨才是,接下來的日子,我希望你學會打點自己,另外,剛剛拍桌的動作太粗魯,不是一個女孩子應有的行……”
  “夠了!古南勳,別以為你大我十歲,你幹姊是我的新媽,你就以老賣老,我老實告訴你吧!”余婉兒冷眼看了看這一塵不染的漂亮房子,雙手環胸的抬高下顎,“這個房子在我進駐後,絕對不可能保持現在的樣子,所以,你要是不高興,我不介意現在就拿我的行李搬出去。”
  “你已經是我的責任,搬家這個念頭,最好立即從你腦袋裡消失,還有,‘絕對不可能保持現在的樣子’的話也要給我收回去,因為你辦不到,我自然會有辦法讓你辦到。”
  他冷硬的眼神溫柔了起來,卻隱含警告的睨睇著她,也不知怎麼的,這樣的眼神反而比他嚴峻的眸光還更具威脅感,莫名其妙的,她的心臟猛然一震,還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冷顫。
  不會吧?這個男人,她會搞不定嗎?
  不可能,她一向要男人躺下來就躺下來,要他坐起來就坐起來,要他臉向東,他絕不敢朝西,男人不全是這麼一回事嗎,不怕、不怕!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迎接挑戰的星眸瞪向那雙令人眩惑的黑眸。
  四道眸光膠著,一股異樣的氣氛在空氣中流竄,隱隱迸出嘶嘶作響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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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2:15
    第二章

  隱然的火花隨著夏日的太陽愈來愈熾熱、氣溫愈來愈高後,兩人的這一把火也漸漸的延燒上了枱面。
  對余婉兒來說,優雅尊貴、潔癖嚴重的古南勳絕對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生物,他對生活環境的要求簡直到了吹毛求疵、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即使地上只掉一粒白芝麻,居然也難逃他那雙法眼,他用酒精擦了又擦,擦了又擦!
  一粒白芝麻就如此了,更甭提三不五時,她老把他的廚房弄得像打過越戰似的,而這三十歲的老傢伙當然不會疼惜她這個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冷眼死盯著她,硬讓她將廚房前後刷洗了三遍,結果還不合他意,最後,還是他拿了酒精又四處擦洗一遍,這才過關。
  當然,她是有點跟自己過不去,就故意唱反調,硬要把廚房弄得像在上演世紀災難片,然後,她再洗三遍,他洗一遍嘍。
  而災難範圍當然不只在廚房,這一棟以大理石精雕的兩層樓別墅,共有四間房、一間和室,除了他的臥室跟工作室外,全都慘遭她的毒手淩虐,隨處可見她的衣服、物品。
  因為找不到東西,她從頭到尾狂搜一遍,古南勳則緊繃著一張俊顏,咬牙切齒的逼她從頭到尾又收拾一遍,她當然可以不收,但他那雙嫌惡的冷峻黑眸就會像背後靈似的開始尾隨著她,一直到她受不了了,只好動手整理,那種追魂似的眼神才會消失。
  這一點,她是有待改進,不過要改的不是隨處亂扔的“好”習慣,而是要對他那種眸光視而不見,讓看不過去的人自己去收拾!
  至於他的臥室跟工作室,她當然也希望進去觀光,好順手搗亂一下回報他為她找了兩間補習班的辛勞,可惜的是,這兩間房他進出都有鎖門,她又找不到備份鑰匙,害她無法越雷池一步,徒留遺憾!
  而他絕對很有錢,這棟獨棟的千萬別墅,有四個觀景陽臺,一樓的落地窗就可見到上千坪的綠地,一個小型的人工湖,而淡水落日更是天天可欣賞。
  但長期處在這樣壯觀的自然美景中,他卻沒有開闊的胸襟,反而很龜毛,即使請了清潔公司固定來整理這麼大的家園,她還是常常看到他拿著小瓶酒精東擦西抹的。
  他的作息更是正常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五點半起床,五點四十五分出外慢跑,七點進門,沖過澡、換過衣服,自己準備早餐,約八點進入工作室,十一點半後再出現在客廳,用完餐是十二點,又窩進工作室,下午六點才會再現身,分秒不差。
  她會這麼清楚,實在是自己太無聊了,一方面補習班課程會在下星期一才開始,另一方面,她的“好朋友”因身體微恙,為了不讓古南勳發覺到有病菌四處飛,所以,她堅持它要頭好壯壯時才能回到她身邊。
  至於工作,暫時還沒有安排,所以,除了觀察她身邊惟一的生物──古南勳外,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然而對古南勳而言,余婉兒才真的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生物,他甚至懷疑她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生活自律能力零分,生活態度更是得過且過,能坐,她絕對不站,能躺,她絕對不坐,東西拿到哪丟到哪就算了,竟然還忘到哪,為了找回一樣東西,她可以把家里弄得像遭小偷似的,他都懷疑,若是哪一天真的被闖空門,他也渾然未覺。
  再說到生活習慣,她是女的吧?
  他常懷疑這一點,他以為不愛乾淨是男人的專利,沒想到她才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且名副其實,吃東西掉東西,正常;吃一半忘了扔,任其招螞蟻、長果蠅,正常;洗好的衣服塞在沙發上,要穿時,再一件件的抓出來找,正常;找到了她要的再整坨塞回去,正常。
  他強烈質疑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個叫“衣櫥”的東西?而且就在她的房間內,占了半面牆!
  只是,一旦要出門時,她絕對是光鮮亮麗、溫柔甜美,從頭到腳,絕對看不到一絲一毫讓他受不了的邋遢個性。
  他不懂,她的偽裝能力怎能那麼強?
  “不懂?你不知道女人是動物界裡最懂偽裝的生物嗎?”
  天母私人球場上,一壘手官皓鈞在聽到好友的抱怨時,那帶了抹野性的黑眸飛上一抹促狹的眸光,但在扭腰揮棒時,可是很有力量的。
  古南勳搖搖頭,緊握住球棒,擔任遊擊手的他,稍微離好友幾步距離,以防他用力踏出的左腳濺起的塵土飛到自己潔白的球衣上後,他才跟著練習揮棒,用力扭腰,上身同時轉動。
  由於他的動作相當流暢、自然,擠滿粉絲的觀眾席上立即傳來陣陣的尖叫聲。
  他抿緊了唇瓣,沒理會那些熱情的粉絲,冷漠的黑眸瞥向嘴角帶笑的好友,悶悶的道:“不瞞你說,我已經後悔答應我幹姊所托,這就跟當年謝總教頭要我放棄投手轉為遊擊手的決定一樣,我都後悔極了。”
  聞言,官皓鈞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總教頭的安排當然別有深意,因為這傢伙的潔癖還延伸到球場上,當投手的原因竟然是不必追高飛球、撲壘、滑壘,搞得一身狼狽,可以很優雅的玩球。
  所以,總教頭故意把他調到遊擊手的位置,這個守備位置比其他內野手都要來得深,但也是因為古南勳的腳力夠快、眼睛夠利、判斷力一流,曾任投手的臂力也夠,足以應付很多的狀況,當然,總教頭還有另一個用意,就是希望他能改掉潔癖的毛病,可這個用意顯然是白搭了。
  因為他寧願加快腳程,到定點位置去優雅接球,也不願做任何撲倒、救球的動作,把自己弄得滿身沙。
  “你別後悔,少了你,我們可少了一名傑出的遊擊手呢,至於另一個後悔,大夥兒已經說好了,要到你家去聚會,順便再會一會你的新室友。”
  “今天?”古南勳蹙眉,家裡的那個外星人這一星期來好像收斂了些,客廳應該見得了人吧?
  官皓鈞拍拍他的肩,“對,練完球後,我先去做滑壘練習了。”
  他皺著眉頭看著肩膀上的污漬,搖搖頭,再拍了拍後,這才拿起棒子繼續用力揮棒,恨不得可以把他家弄得雞飛狗跳的生物也揮到外太空去!
  
  古南勳想將余婉兒揮到外大空是不太可能,而且,光看到眼前這團混亂的景象,他就知道她還在地球上,而且就在他家。
  “嘖嘖嘖,這是什麼狀況?”
  “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是啊,這是你家?”
  “是遭小偷吧?”
  “不,我覺得是地震過後!”
  官皓鈞、柯宸宇、范英奇、杜睿東、麥亞恩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在過去可是一塵不染、光可鑒人、乾淨得令他們連喝口水都不敢滴半滴到地板上的千萬豪宅的客廳,此時的慘烈情形真的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頂級櫸木酒櫃的玻璃窗大開,裡面的東西東倒西歪,幾瓶高級洋酒被打開了,酒液正一滴滴的沿著櫃子流下來,還印染到地上的高級手編地毯,原木的歐風座椅東倒西歪呈現不規則排列,桌子也移了位。
  桌上還有一些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碗盤,甚至還有好幾包打開散了一地的零食,而原本擺放在桌上的絲質桌巾,以及座椅上的真皮椅墊、同款絲巾則是亂成一團,只要是看得到的櫃子抽屜全被拉開,就連落地窗上的高級窗簾也糾結成一團,更甭提一些飾品被弄破、落了一地。
  地上還有一些不明的濕濡,一塊一塊的,好像用酒精擦拭過了,空氣中飄浮著一股怪味兒,有酒香、酒精味、清潔劑的味道,甚至還有女人的香水味,眾帥哥們皺皺鼻頭,連咳了好幾聲,眉頭都快打結了。
  古南勳臉色鐵青,眼前所見,就只能以“無一倖免”四個字來形容。
  “我們暫時回去好了,我知道你想找人算帳。”
  “難怪你會後悔,換成我,我也會將她打包退貨。”
  柯宸宇、官皓鈞一開口,其他人也點頭附和,隨即拜拜走人,遠離戰火。
  古南勳抿緊了唇,兩眼冒火的直奔余婉兒房間,用力的敲門外,更是怒聲咆哮,“余婉兒!你給我滾出來!”
  房門被他敲得砰砰作響,房內的余婉兒臉色大變,好友張淩珊更是害怕得縮成一團,“婉兒,你害死我了啦,我把妮妮送來給你了,叫你先讓我回家你就不肯。”
  余婉兒吞咽了口口水,“有你在,古南勳那傢伙至少會對我手下留情嘛,再說了,你長得一臉西施樣,沒有男人敢對你大聲的。”
  “真的嗎?可是我好害怕啊。”長得古典美、有著閉月羞花之貌的張淩珊一雙美眸已經泛出淚光了。
  其實她也好害怕啊!但余婉兒這話可不敢跟好朋友說,而引起樓下一團混亂的傢伙此刻已被她們關在衣櫥裡了。
  “余婉兒,我知道你在裡面,你再不開門你就死定了!”古南勳吼聲再起。
  “婉兒,他要殺人了!”張淩珊臉色一白,痛哭失聲。
  糟糕,她忘了淩珊一向膽小,連忙安撫她,“他只是說著玩的,我去開門,你……你就這樣子哭好了,他絕對不忍心對你怎樣的,但我的下場會如何……”她頭皮發麻,天,她不敢說也不敢想。
  淚眼婆娑的張淩珊看出好友的憂懼,“婉兒,你不是很會裝楚楚可憐嗎?你裝一下,也許他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了!”這是兩個女孩交情好的原因,張淩珊雖然膽小,但也護這個朋友。
  余婉兒看著這個一向被她拿來學習的“正版”,再仔細瞧瞧她那令人心生憐惜的臉蛋,真怪,她這個“盜版”明明學了九成像嘛,那傢伙到底是如何看穿她的偽裝的?
  害她裝可憐、扮柔弱的偽裝利器在兩人的同居生活中完全派不上用場,討不了任何便宜。
  她搖搖頭,歎息道:“算了啦,我已經被他看透了,騙不了他的,我開門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他長得一張壞人臉,這時候肯定是雙眸噴火、吼聲如雷,你……”
  哢一聲,門打開了,顯然是有人受不了,去拿備份鑰匙來開門。
  沒錯,門口就站了一個渾身充滿火焰的英俊男人,張淩珊急喘了一口氣,一對上他那雙暗潮洶湧、怒焰任熾的黑眸,她嚇得痛哭出聲,緊緊的抱著余婉兒,“好可怕啊……婉兒……嗚嗚嗚……”
  古南勳完全沒想到裡面還有另一個女孩,但他不想也沒空理她,他的目標是那個一直使眼色要他“和顏悅色”的余婉兒。
  有沒有搞錯?在她將客廳弄得像颱風掃過的模樣後,還敢要他和顏悅色?!
  余婉兒從他殺氣騰騰的眼神可以看出,這傢伙完全不心軟,真是的,難道連淚漣漣張淩珊都沒辦法讓他消點火氣嗎?
  她吞咽了口口水,眼神小心的瞄向身後的衣櫃,她只祈禱被她灌了不少酒的妮妮能爭氣點,別再給她搗亂就好了。
  “那個……淩珊,你先回去好了,我會跟你聯絡的。”
  “可是你……他……”她怯怯的看向那名英俊的惡魔,對,就是這個形容詞,“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你……你到我家去吧。”她邊說還邊顫抖。
  “恐怕不行。”古南勳壓抑著怒火的低沉嗓音一出,張淩珊又嚇得緊緊抱住好友,一時之間淚如雨下。
  他蹙眉,他有這麼恐怖嗎?但這個念頭只有一秒,一看到余婉兒像是洞悉他心中的想法而用力點頭的樣子,他臉色一凜,暫熄的怒火再次從黑眸中迸出,“把你的朋友送走!”他咬牙道。
  余婉兒拍拍怦怦狂跳的胸口,再看著好友,“淩……淩珊,你先回去好了,我一定會打電話跟你報平安的。”
  “真的?”
  “真的。”
  “可我……可我……”她小小聲又好可憐的在好友耳邊低泣,“我不敢走過他身邊。”
  古南勳黑眸半眯,顯然也聽到這句話了。
  “我帶你穿過火山口,放心好了!”
  反正已經確定逃不過了,她的氣勢總不能太弱!余婉兒抬高下顎,擁著嚇得發抖的好友越過他身邊,但還想繼續往前走時,他的手卻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可以讓她自己離開了,我有好多的帳要跟你算。”
  “可是……”她好想走哦。
  “想溜?”
  她乾笑兩聲,“哈、哈,怎麼可能?”
  口是心非,她是真的想趁機溜到好友那兒去躲幾天,但一想到妮妮──
  總不能讓它獨留虎口,她只好留下來跟他拚了呀。
  張淩珊在余婉兒一再保證她一定會打電話給她報平安後,才憂心忡忡的離去。
  余婉兒退回自己的房間內,本想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沒想到古南勳一步一步的接近她,她也很沒路用的一步步往後退,還白癡的退到衣櫃門前,這跟自殺的行為有什麼兩樣?靠得這麼近,萬一妮妮發出聲音來怎麼辦?
  但她沒膽子向前走,這傢伙的黑眸充滿殺氣,冷峻的鼻息還刻意的逼近她,她全身的神經系統都發出驚人的警告訊號,要她“以和為貴”,他已經是激不得了。
  她連忙擠出一個溫柔的笑意,“真的很對不起,我知道你在氣什麼,但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正打算下去整理,要恢復原狀。”
  他猛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怒道:“你有辦法恢復原狀?”
  “我努力、盡力嘛,請你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若真不行,我就請人拆掉,然後全部買新的,當然,是由我爹地跟我新媽咪買單,不會讓你有半點損失的。”她努力的笑、用力的笑,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伸手不打笑臉人!
  古南勳瞪著這張笑盈盈的麗顏,很清楚她是故意提到他幹姊,要他手下留情。
  他抿緊了薄唇,“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我回臥室去,一個、不,兩個小時後,我會下樓去看……”
  “嚎~嚎~”衣櫃裡霍地傳出奇怪的低嚎聲。
  余婉兒臉色陳地一變,猛抽一口氣。
  他也側轉頭看著旁邊的衣櫃,“什麼聲音?”
  她嘴角抽搐,“哪、哪有什麼聲音啊?哈哈,是我的聲音啦,嚎~嚎──”
  “嚎~嚎~嚎!”興奮的嚎叫聲又從衣櫃裡傳了出來。
  真是見鬼了,妮妮幹麼回應她的聲音呢,她猛咽口水,頭皮發麻,虛弱的看向臉色又轉為嚴峻的古南勳,“呃……這個……那個……”
  他半眯起黑眸,突然轉開衣櫃的手把──
  “不要打開!”她急急的要阻止,但來不及了,門一開,一堆隨意塞進的衣物,甚至是女人的內衣褲迎面罩下,他根本來不及閃躲,硬是被困在衣物山中,但最令他難以置信的是──
  是他眼花嗎?一隻穿著衣服的粉紅迷你豬竟然從裡面沖了出來,不僅對著他興奮的嚎嚎狂叫,還──
  他倒抽了口冷氣,感覺一股溫熱的液體正沿著他的手臂流下來。
  他低低的粗咒一聲,臉色鐵青的推開那只在他身上灑泡尿的迷你豬後,極為驚恐的從一堆衣山中起身,一腳踩過那些衣物,直接沖進她的浴室去。
  完了!余婉兒瞪著在她的房間內,左沖右跑、興奮到不行的妮妮,她呻吟一聲,天啊,這下子真的很難善了了。
  
  遠離一團亂,兩人一豬此時坐在別墅外千坪綠地的人工湖旁。
  風兒徐徐,湖上泛起些許漣漪,四周一片寧靜,但其實別墅內正在進行大掃除。
  古南勳是不打算給余婉兒將功贖罪的機會了,他直接打電話給清潔公司,請他們過來收拾那一團亂,當然,她的房間也是打掃重點。
  他身上已換穿一套白色襯衫、灰色長褲,至於余婉兒,仍是一身份色洋裝,再加上懷中緊緊抱著妮妮──那是粉紅豬的名字,此時,人跟豬都一樣,故意裝出一臉的無辜狀,而她看來更像一個美麗的洋娃娃。
  余婉兒把情況說了一遍,把客廳弄得一團混亂的罪魁禍首是妮妮,因為對這個新環境太滿意了,所以它四處亂竄,也因此,她跟她的朋友張淩珊忙著要抓住它,在你追我跑的情形下,一些狀況就無法避免了。
  也因此,她們在逮著它後,為了怕災情擴大,嘗試用洋酒灌它,想把它灌醉,她們才有餘力跟精神去收拾那一團亂,誰知道妮妮酒量不錯,再加上在灌酒時又好幾次被它脫逃了,所以又上演了人豬大戰,於是就愈來愈亂了。
  這是她跟他坦承的罪行,但一切都是因為迷你豬,不是她的問題,問題是,是誰讓它進屋子的?日後,它又何去何從?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她好一會兒了,可她只是甜甜的笑看著他,就是不回答。
  余婉兒很努力的露出甜蜜教主的笑容,雖然心中嘀咕個半死,但就是不能讓那股不悅露出一絲一毫,她已知道扮可憐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所以,現下只能裝肖──呃,笑臉了。
  對古南勳而言,她這一招其實是奏效了,她笑得太甜、太美、太無辜、太純潔了,害他有一肚子的怒火卻一直燒不起來,而有另一股悶火引爆而上,這股悶火自然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他咬咬牙,“無論如何,我是絕不允許一隻豬住在我的家裡,我家又不是豬圈!”
  她仍笑得露出一排閃閃發光的貝齒,“它是迷你豬、寵物豬,又不是食用豬。”
  “一樣,什麼寵物都不允許。”
  “可是它是我的寵物,我在哪兒,它就在哪兒,你要我把搬家的念頭從我的腦袋移開,所以,我認定不搬了,這才請淩珊給它送過來的。”
  “我的責任是你,不包括你的豬!我幹姊跟你爹地也沒提到這只豬!”
  “你幹姊是不知道有這只豬,因為她認識我爹地時,我們是在紐西蘭,這只豬我是麻煩我朋友幫我照顧的,我爹地則以為我送人了,所以也沒提。”
  “那又如何?就再把它送回給你朋友。”
  天啊,她的笑容已快崩盤,火氣也隱隱的要竄上來,但她知道自個凶不得,那──也只好化憤怒為力量,給他用力的哭了,“嗚嗚嗚……真的不行嘛,她又不在臺灣。”
  他怒視著她,“之前那個女孩已經飛離臺灣了?”他在她眼中有那麼愚蠢嗎?
  她抽抽噎噎的道:“不是的,我是拜託一個叫何美莉的朋友幫我的,她這段日子出國比賽柔道,所以把妮妮又轉交給我們共同的朋友淩珊,我……”
  “夠了,我對這些枝枝節節沒興趣,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把它送走,絕不可以讓它再出現在我的屋子裡!”
  古南勳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後,毫不理會勉強擠出了兩滴熱淚的余婉兒,起身就轉往屋子走去。
  余婉兒噘起紅唇,什麼嘛!怎麼那麼沒有同情心?她緊緊抱著妮妮,“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變成流浪豬的。”
  既然不可以出現在他的屋子,那簡單啊,她燦然一笑,抱著妮妮到門口,請打掃的人先幫她抱一下妮妮後,她很快的奔回房間,拿了包包,又跑下樓接過妮妮,隨即叫了一輛計程車離開。
  
  夜幕低垂,古南勳從二樓的工作室出來,在將門關上又鎖了密碼鎖後,他一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後,這才發覺家裡特別的安靜。
  雖然,這種安靜在余婉兒出現前是很正常的,但自從她出現後,或許是她太會惹事,老是將家里弄得亂七八糟的,他被激得多次動怒、吼聲四起,也因此,即使只是多了一個女人,卻真的變熱鬧了,此時的靜謐讓他反而有些不習慣。
  他想了一下,轉身又走到她的房間去,她的房門是半開的,因為她不習慣關上,這一點他已經知道了,他走了進去,看了看,還算乾淨──
  他忍不住自嘲,清潔公司的人才剛打掃過,當然乾淨,可是能維持多久?
  他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衣物後,步出陽臺,倚身在鍛造欄杆的花臺上,突然看到前庭的草地上多了一個圓形的五彩帳篷,而裡面甚至還打了光。
  他濃眉一擰,隨即快步的轉身下樓去。
  他快步的來到帳篷前,一拉開簾幕,就看到余婉兒抱著妮妮坐在裡面,空間還挺大的,東西也不少,甚至有小電視、一些寵物零嘴、玩具、棉被等等,而妮妮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條很可愛的鏈子,鏈子的另一端就圈在帳篷的主架上。
  古南勳深吸了一口氣,蹲在門口看著一臉笑意的余婉兒,“你在做什麼?”
  “幫妮妮弄個家啊,你說它不可以出現在你的屋子裡。”
  “那並不代表我就允許它出現在我的草地上。”
  她雙手合十的拜託,“別那麼吝嗇嘛,你這塊綠地這麼大,你跑步時,這帳篷也凝不到你的,可妮妮真的沒有地方去了,我去找過淩珊,她說過兩天她就要跟她爸媽回美國去了,而美莉要到下下個月才會回來。”
  這話半真半假,她根本沒去找淩珊,只有打電話向她報平安,但美莉是真的要到下下個月才會回來。
  他冷冷的睨視她,她難道不明白他是不允許任何寵物出現在他的生活範圍嗎?寵物會掉毛、會隨地大小便、會失控,弄得家裡亂七八糟!
  “它很乖的,真的很乖,你看,我還去買了條鏈子,絕不會給你惹麻煩,拜託嘛,我保證,一定維持環境衛生,也一定保持乾淨──”
  看著她一直跟他彎腰點頭懇求,他抿抿唇,“算了,我暫時答應,但有條件。”
  她柳眉一擰,“我已經說了要保持乾淨。”
  “我要你乖乖的去上學,補習班的課程從明天開始,不准蹺課,你要進入的大學是私人學校,有自辦的入學考,我不希望你吃鴨蛋。”
  “為什麼要這麼麻煩?我在臺灣就再待三、四個月吧,再來,爹地搞不好又在世界各地跑了,我進一所學校又念不到幾個月,幹啥呢?”
  婉兒大了,再讓她四處跟著我奔波也不是辦法,所以這趟世界巡迴演講回來後,我已經決定受邀到一家公立大學當研究所所長,這半年就麻煩你對她做些規劃,這女兒太明白我的性子,也吃定了我,我是勉強不了她的……
  古南勳的腦海浮現余國亮出國前跟他說的一席話,再定定的看著這在手提照明燈光下,映著彩色帳篷光影的余婉兒。
  也難怪她的父親會被她吃得死死的,她很會善用她這張精緻絕倫的臉蛋,每一個表情都很吸引人。
  “我說過,你爹地授權給我,你在我這裡這段時間,全由我作主安排,就算只念幾個月的書也要去念,這就是我的安排,也是妮妮能住下來的條件。”
  分明是威脅嘛!但能怎麼辦?爹地把這幾個月的生活費用全匯到他的帳戶裡,她身上只有萬把塊而已,沒錢,能做啥呢?
  余婉兒低頭看著也仰頭看著她的妮妮,摸摸它的頭道:“放心,為了讓你有個家,我會屈服的,雖然這種手段真的很差勁!”
  敢明目張膽的批評他?!他黑眸一凜,她也挑眉回應,一點也不收斂其氣焰,反正是條件交換嘛,她根本不必當小乖或小可憐。
  他抿緊了唇,轉身回屋子去。
  她不客氣的送一個大鬼臉給他後,再拍拍妮妮的頭,“你可得乖一點喔,我明天一早會帶你去晨跑,讓你遛達、遛達,不然其他時間,你都只能留在帳篷裡了。”
  看妮妮皺了皺那雙小眼睛,她連忙一笑,“放心,時間不會太久的,可是你也要爭氣點,讓他喜歡你,懂不懂?就像你主人我一樣,也快有求必應──”
  她倏地住了口,奇怪,這句話好像有點語病耶,算了,不想了,她倒了妮妮最愛吃的罐頭給它,再回到屋裡去。
  因為肚子餓,她直接往廚房去,剛好,古南勳已經在準備晚餐了。
  “不要靠過來!”一看到她,他突然大聲吼了句。
  余婉兒嚇了一跳,“什……什麼?我嗎?”她立即倒退兩步。
  他放下手中的蔬菜,兩道冷光射向她,“去洗澡,你身上可能有豬毛或細菌,今晚的晚餐我會做雙份──不,以後都會做雙份,你不要再踏進這裡一步。”
  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她渾身都是細菌!她不悅的又往前一步。
  他立即往後退一步,眼神冷硬的再次拋下話,“去洗澡!”
  什麼潔癖嘛!就因為她養了一隻豬,這地方就成了禁區?
  算了,往好的方面想,以後她都不必自己動手做吃的,落得輕鬆,“好,我去洗澡,你別做得太難吃啊,不然,為了不虧待我的胃,我還是會自己進廚房的。”
  醜話說在前頭,就是要他別太隨便。
  看來她的威脅奏效,在她洗得神清氣爽的下樓後,餐桌上已有兩盤香噴噴的牛肉咖哩飯,還有海鮮濃湯。
  “哇,好好吃哦。”她嘗了一口,眼睛一亮,真是賺到了,他居然有五星級飯店廚師的手藝耶。
  古南勳沒說話,仍是靜靜的用餐,但對她直接的讚美,莫名的,心裡竟有一股笑意湧上。
  這一晚,有股很特別的溫暖氛圍在空氣中飄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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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2:48
    第三章

  翌日,清晨五點半,晨曦在一片暗黑的空中綻放一道明亮的金光。
  古南勳一身白色運動服踏出屋外,深吸一口氣後,沁涼的空氣頓入脾胃,他微微一笑,邁開步伐,輕鬆慢跑,在經過圓形帳篷時,一個嬌小的身影竟然從裡面鑽了出來,他頓時停下腳步,錯愕的看著一身粉紅色運動服、運動鞋的余婉兒。
  “早啊。”她笑容可掬的打招呼。
  “呃,早。”
  他蹙眉,看著她抱出那只眼睛都還半閉的粉紅豬,“你不會是要帶著它一起運動吧?”
  她點點頭,“不然它多可憐,我上學後,它只能留在帳篷裡,我不帶它跑一跑、動一動,它很快就會變成大肥豬,那就不叫迷你豬了!”
  她邊說邊把妮妮放到地上,接著先在原地跑了幾步暖身。
  看到那只豬又倒地翻肚睡覺,他嗤笑一聲。
  她瞪他一眼,蹲下身子溫柔的拍拍妮妮的豬頭,再拉起它的豬耳朵道:“起來跑,不然待會兒我去上課,你就只能關在裡面一整天,直到我下課回來哦。”
  人豬對話,他懶得看,快步向前開始自己的長跑。
  沒想到一會兒後,她追上來了,與他並行而跑,那只圓滾滾的粉紅豬居然也跟在後面。
  “妮妮是很聰明的,我跟它曉以大義後,它就醒了。”余婉兒一臉得意,其實她是拿出妮妮最愛的零食誘惑得逞的。
  古南勳無言以對,也不想對一隻豬做任何評論,他按照自己的節奏慢跑,沒想到她的體力也很好,光聽她的呼吸聲及步伐就知道。
  但這種感覺還是很奇怪,他一向是一個人迎著風、迎著晨曦跑,這會兒身邊跟了一個窈窕身影,身後又跟著一隻圓滾滾的短腳豬──
  他眉頭一皺,此時的風向不定,難保妮妮身上的毛跟細菌不會吹往他身上來!他看向余婉兒,腳步未停的開口,“叫妮妮跟著你跑。”
  “喔,妮妮,跟著我,你的主人跑!”她回頭喚了妮妮一聲,但它還是不肯變換跑道,硬是要跟在帥哥的身後跑。
  她勾起嘴角一笑,看著旁邊眉頭緊鎖的男人,“抱歉,妮妮顯然比較喜歡你,不過這也對,異性相吸嘛。”
  古南勳冷眼一睨,沒理會一人一豬,加快腳步往前跑。
  她也不認輸的跟上去,但畢竟太久沒跑了,以前跟她爹地在洛磯山脈或阿爾卑斯山脈等地探勘地質時,她可是攀越整座山都不會喘的,現在卻是跑了一會兒便累癱了,於是停下來坐在草地上不想動了,卻看到粉紅豬還是跟著古南勳繼續胞,她喃喃道:“好樣的,妮妮,對,就要像你主人我一樣,把他纏習慣,再來,他看你就不會那麼礙眼了,然後你就可以不必住帳篷了。”
  她躺在草地上,看著愈來愈亮的天空,滿足的笑了。
  她滿足,然而古南勳對緊追不捨的妮妮可是很有意見,他從不知道一隻小豬仔如此有潛力,他加快腳步,它也加快腳步,他放慢,它也放慢,最後,還跟他跑完了全程。
  而余婉兒居然在草地上睡起回籠覺。
  古南勳蹲下身來,拍拍她的肩膀,“醒醒,去洗個澡、準備吃早餐,八點補習班會派車來接你。”
  余婉兒眨眨睡眼惺忪的眼睛,突然發現臉上有汗水的他看來更有男人味、更英俊,“你長得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好看耶,古南勳。”
  聽聞她的讚美,他莫名的有些尷尬,於是直起腰杆,冷聲的道:“快去做你該做的事。”
  他回身就往屋裡跑,沒想到那只粉紅豬還緊跟著他不放,他一到門口,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不會讓它進去的,但也不會抱它離開,所以,只能看著豬主人慢慢的踱步過來,朝著她說:“把它帶回帳篷去。”
  “這……”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嘖,余婉兒還以為跑了那麼一大圈,他多少看妮妮順眼了呢。
  沒辦法,她只好把它帶回去,再回到屋裡時,發現古南勳顯然有三分鐘沖澡的本事,他已換了衣服,頭髮還有些微濕,已經在廚房當煮夫了。
  她偷瞥他一眼,沒想到他背後好像有長眼睛,一回頭就示意她去洗澡。
  真是的,昨晚才洗過的嘛!但為了能上桌吃飯,她還是從善如流,洗得香噴噴的再下樓用餐,而補習班的車還真的八點就到了。
  “那家補習班是不是你開的?”一分不差,這麼準時。
  “是熟識的朋友介紹的,也因為你的情形特殊,還有考量我的工作性質,所以商請他們派車來接你上下課。”古南勳邊說邊將餐盤收起,她吃得太慢了。
  她瞟了他的動作一眼,撇撇嘴道:“不只因為這樣吧?我有駕照,你有車子,但你不讓我開,怕我會蹺課,所以讓補習班上下課接送,看我能如何偷溜。”
  她的確聰明,但他沒打算讚美她,“快上車。”
  她點點頭,拿了包包要走出去──
  “還有,我晨跑的時間是固定的,你可以提早或延後。”
  意思就是不要賴著他?她偷笑,反問他,“你何只晨跑的時間是固定的?你的生活就像有課表一樣,只是我很好奇,你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他給她一個淡漠、近乎無禮的眼神,“把你的好奇用在你的功課上。”
  問不得?呿!“我明白了,我現在可以回答你的前一個問題,你在意的其實不是我,而是妮妮對不對?你就是不希望它跟著你跑嘛,是不是?”
  古南勳沒吭聲,算是默認。
  “很抱歉,妮妮的腿長在它身上,我也管不了,所以,如果不想讓它跟著你跑,你最好用點心思在它身上,看是利誘還是威脅,但前提是,你一定得親近它。”語畢,余婉兒得意揚揚的上車了。
  他黑眸半眯的目送她離開,胸口有一把火又燒了起來,她擺明瞭絕不會幫他搞定粉紅豬加入晨跑的事了!
  也因為如此,第二天,他特別在天泛魚肚白時就起床,穿戴整齊後,還先去打開她的房門,看見她仍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才放輕鬆的下樓,穿上運動鞋到外頭開始慢跑。
  但才跑了一會兒,他就發現身後跟了一個圓滾滾的小身影。
  他咬咬牙,一回頭,果然是妮妮,“去!回帳篷去!”他邊跑邊叫它。
  但它還是緊跟著他跑,一直到一個粉紅色身影也氣喘吁吁的加入他們。
  “你偷跑!”余婉兒控訴的說。
  古南勳不理她,不悅的眸光直瞪向那只粉紅豬,“晚上時,你是不是應該把它煉起來?”
  “那怎麼成?有誰睡覺時還圈著鏈子睡的?那太不人道了。”她馬上駁斥。
  “它是豬!”豬跟髒幾乎是劃上等號的。
  “豬是動物,人也是動物,不然,你每天晚上去幫它煉起來。”她賊兮兮的笑看著他,她就不信這個潔癖天王會去碰它一下!
  可惡!擺明瞭吃定他,他怎麼肯碰妮妮?!
  “那你至少告訴它,明天不准跟著我跑。”
  她聳聳肩,代表無能為力,看到他為豬這麼傷腦筋,多少讓她的心平衡一下下,因為她昨天去上的補習班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好不好?
  從早到晚,臺上的老師嘰哩呱啦的上課,每堂都有評量考卷要寫,一間小小的教室塞了一大堆人,每個人的位子小到不能再小,休息時間只有十分鐘,真的,上一天夠了!
  她一定得想辦法脫離苦海。
  古南勳不知道她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但瞧那雙水靈明眸骨碌碌的轉個不停,鐵定沒好事,不過,一看到那只豬又靠近他,他連忙加快腳步往前跑,絕不讓它的豬腳動到他一根寒毛。
  他決定,明兒一早要更早起床晨跑,就不信甩不掉這只豬!
  但妮妮絕對是史上最聰明的一隻粉紅豬,如果古南勳以為它只會賴他一、兩天,那就太小看它的豬腦袋了。
  第三天──
  古南勳特別選了天黑黑、還有星光的半夜三點起來晨跑──
  結果,豬主人的確還在房裡呼呼大睡,不過那只小豬仔已經起床跟著他跑了。
  他氣炸心肺的怒吼,“回去!滾回你的豬窩去!”
  死忠的小豬仔仍然緊追不放。
  第四天──
  他乾脆過了午夜十二點就起床跑步,為了能撇開那只惱人的豬,還他清新的空氣、舒服的跑步感覺,他願意改變生活作息。
  但他從不知道豬鼻子那麼靈,粉紅豬更是打破他對豬懶惰、愛睡的既有印象,它一發現他跑出屋子後,就嚎嚎狂叫的從帳篷裡沖了出來,還在他的身邊猛打轉,興奮得不得了。
  他累了,頭好痛!他要回房睡覺,可再回頭看那只豬,它無辜的小眼睛看著他,仿佛在問他為何不跑了?
  天,他竟然可以洞悉一隻豬的想法?他打個寒顫,連忙進屋去。
  第十一天──
  在古南勳采隨心所欲法,不固定時間跑步的第十一天后,他放棄了。
  他恢復了早上五點半開始晨跑的作息,至於粉紅豬則終於以行動感動了他,一人一豬在金色的晨曦下慢跑。
  而在別墅二樓的一隅,余婉兒穿著睡衣站在陽臺的白紗窗後,眉開眼笑的看著這一幕。
  yes!妮妮,你成功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偶爾,余國亮跟周怡潔會從世界的某個角落打電話回來,問問兩人的新同居生活,而古南勳總是回答,“不用擔心,一切都很好。”
  余婉兒本想哭訴遭到迫害,但古南勳只要在紙上畫上一隻小豬仔,她就很聰明的也回答,“不用擔心,一切都很好。”
  不然呢?只要他說她把妮妮帶進他家,嚴謹的爹地一定會要她把妮妮送走的,再告訴她,住在人家家裡就要按照人家的規矩等等……她是絕對不跟她的豬分開的。
  若以這件事評論,兩人住在一起,她是屈於下風,可實則不然,她的日子是一日好過一日。
  因為古南勳每天還是被迫帶著妮妮晨跑,但他從不靠近帳篷,再加上他工作時間很長又很固定,所以,她在蹺課回來後,就躲進帳篷裡,要不,就是在外面閑晃一天,再回補習班搭車回來。
  古南勳壓根沒發覺,因為她回來的時間都挑他在工作室的時間,而那是一間密閉空間,連扇窗戶也沒有,隔音也一級棒,她只要在他離開工作室後,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很疲累的樣子就成了。
  至於要如何說服補習班主任不要把她蹺課的事洩露出去,其實也很簡單。
  因為很巧的,這個班主任竟然曾是她爹地的學生,既然是熟人,凡事就好商量,她向她保證一定能通過入學考,而班主任印了一些考題幫她測試後,也確定了她的實力,她是真的不必天天聽課了。
  然而對班主任好心的要跟古南勳談一談,她倒是請她千萬不要,因為那傢伙只會把她送到另一間補習班去,她倒不如留在這兒輕鬆快活。
  不過,她最近的一些行為,顯然讓班主任有些微詞。
  “我聽老師們說,最近跟著你蹺課的男同學愈來愈多了,是不是真的?”
  高麗敏看著這個鬼靈精怪的女孩,不得不承認,美麗絕倫的娃兒的確很討人喜歡,也難怪她班上的男同學最近特別不定心,老在偷看她,連老師都覺得有她這名學生在班上並不是件好事,再加上她又默許她的蹺課行為,班上的學習氣氛變得更不好。
  余婉兒對班主任坦白,“自從住到古南勳的家後,我就一直沒啥機會做自己愛做的事,一些技巧也生疏了,所以,為了要把一些感覺找回來,我只得先找幾個男同學回家練習,”她頓了一下,“可是沒有練習很久,大概兩、三個小時他們就回家了,我又沒有用他們很久。”
  高麗敏怔怔的瞪著她,總覺得她這一席話會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而且──“用?!”
  “呃,就是請他們幫忙,他們也很開心的,可以在忙碌緊張的補習生涯中解放一下。”
  “解放?!”高麗敏愈聽愈不對,她再看看桌上老師交給她的上課出席名單,突然注意到一點,“你找去的男同學,面貌、體格都很不錯,是因為你喜歡他們?但你一次可以找七、八個到你家──也就是古先生的家嗎?”
  “當然,大家同在一個房間內,我的感覺會來得比較快,也比較強烈。”
  高麗敏的眉頭要打結了,雖然她告訴自己不要住有色彩的方向想,可是她說的話很難叫她不住那方向想。
  余婉兒看她沉眉鎖眼的,微微一笑,“放心,這種情形再兩、三天就會結束,我不會再勾引他們了。”
  勾引?!她又是一愣。
  “若沒事,我想先回去了。”
  余婉兒離開了,高麗敏卻愈想愈不放心,看了看名單,她叫了其中幾名學生過來問話,問了以後才瞭解事情不單純,這件事不找古南勳來談一談怎麼成?
  於是她立即撥了電話給古南勳,請他明天過來補習班一趟。
  “好,我明天會找個時間過去。”
  古南勳掛斷電話,擰眉思索,難道余婉兒有什麼問題嗎?
  這一天,他六點離開工作室下樓後,已見余婉兒癱坐在沙發上,一副累垮了的樣子。
  他面無表情的問:“讀書有這麼累?”
  “當然。”她點點頭,可其實是她今天感覺特別強,所以那些男同學被她留到快五點半,一看時間不早了,她才嚇得請他們趕緊把衣服穿好,急急的把他們全送出去,再以跑百米的速度奔回屋內,她當然累壞了!
  古南勳淡漠的眸光移到她的包包上,他走了過去,打開它──
  “嘿,你侵犯隱私!”她上前要阻止,但慢了一步。
  他已拿走,翻翻她的課本跟作業,挑眉看她,“不會太乾淨了?”
  她一把搶了回來,睨他一眼,“你不是最喜歡乾淨?我是近朱者赤。”
  “別強詞奪理,回答我的問題!”他定定的睨視著她。
  她聳肩,把書本放回包包,理直氣壯的反駁,“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讀書習慣,我是全記在腦海裡,不習慣在上面寫東寫西。”
  他蹙眉,肯定有問題,那些書跟本子看來就像沒翻過幾次,但他沒有說破,反正明天走一趟補習班應該就很清楚了。
  
  翌日,古南勳在完成一部份的工作後,約莫上午十一點多,他即前住補習班與高麗敏會面,但頭一次擔任“家長”的他怎麼也沒想到她要跟他談的竟是──
  “最近很多男同學都被婉兒帶回家裡去,我也找了學生來問,證明這事是真的外,他們還自願為她寬衣解帶。”
  “什麼?!”他的眼神立即變得冷硬無比。
  高麗敏被這張嚴峻的俊顏嚇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呃……呃……難、道古先生……都沒……遇見過嗎?”
  他的眉毛冷冷的一揚,“我要是遇見,還會讓她帶男同學回家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對,她不是天天正常的上下課?她哪有時間帶男同學回家?”
  她一愣,隨即一臉尷尬,“其實……”她咽了一口口水,連忙將余婉兒的一些考卷先拿給他看,科科都是拿滿分,“雖然是自學,不過余教授顯然很用心,所以婉兒的程度不輸大學畢業生,她甚至把大學資工系的主要課程也全念完了。”
  “你說余教授?”古南勳敏銳的注意到這個說詞。
  高麗敏羞赧的點頭,“是,他曾經教過我,所以我一跟婉兒提這事,她就拜託我別讓她枯坐教室,以免影響其他人的上課氣氛,因為她一定只會睡覺。”
  他忍住滿肚子的怒火,“這件事為什麼沒有跟我提?”
  “是她一直拜託我別說的,我也想到再過不了多久就要考試了,所以就由著她,但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找男同學回家。”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黑幽,他很清楚這事不能完全怪班主任,余婉兒很會利用她的臉、她的眼神來達到“有求必應”的目的,他不也深受其害!
  他霍地起身轉身就走。
  “呃……古先生,我的話還沒說完。”高麗敏也急忙起身。
  “她人呢?”
  她滿臉困窘,“在你進來的前五分鐘,她的班導說她又走了,還有八名男同學也一起離開,她一直要他們留下來,但是……”
  沒有但是了,那個渾身像火在燒的男人早就離開她的辦公室。
  古南勳一離開補習班,就開車直奔淡水。
  他的生活作息太正常了,而余婉兒顯然也注意到這一點,她更是算准了他的工作時間,所以即便她找了一個動物園進到他的別墅,他也不會發現。
  但她真的很厲害,先是找一隻豬來,看他通融了,她的膽子也變大了,連男同學都給找進屋子來,而且胃口很大,一次七、八個?!
  賓士車疾駛進淡水別墅的車庫,正在房內替那些男同學喬姿勢的余婉兒突然聽到車子急煞的聲音,神情丕變。
  她的心咚地一跳,急急沖過穿著浴袍、浴巾的男同學們奔到陽臺,探頭往下看,竟然看到古南勳怒不可遏的從車庫走出來。
  她猛地倒抽了口冷氣,天啊,怎麼生活一向一板一眼,就像時間一分一秒的走,從不曾跳過針的男人,會有沒有照著課表走的一天?
  “快快快,你們躲到浴室去,拜託、拜託,千萬不要發出聲音!”
  她驚慌失措的要把幾個人推進浴室去,奈何空間不夠大,沒辦法了,只好有的塞衣櫃、有的塞床底,有的躲到陽臺去,她則躲到被窩裡。
  原本想起身去鎖門,但她一向沒有鎖門的習慣,若特別上鎖,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更讓人起疑了?
  她只好又窩回床上去,然而沒鎖門真的是錯誤的!
  下一秒,房門被人用力的打開,再下一秒,她身上的被子被掀飛到地上去,而一雙閃爍著危險寒芒的黑眸正怒視著她,而且還在她的身上來回的看了又看,這是幹麼呢?她有穿衣服耶,他怎麼一副她好像身無寸縷、不知羞恥的樣子?
  但不管如何,她此時在家裡還是理虧。
  她緊張的咽著口水,“你……你……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工作室嗎?”
  “你不應該是在補習班?”他的聲音毫無溫度。
  好冷,她搓搓寒毛直立的手臂,一顆心怦怦狂跳,“我感冒了!”
  “是嗎?”
  古南勳冷冷的睨著她,他已經查過一樓的鞋櫃,裡面多了好幾雙皮鞋跟布鞋。
  他的目光自她身上移開,在這間典雅的房間內一一巡過,陽臺簾幕下多了一雙赤腳,他眼睛往床下一瞄,那裡也多了一雙赤腳,床頭櫃上則多了一台看來價值不菲的照相機,看來她還有多項特殊的性癖好!
  他轉身走到衣櫃前,余婉兒立即跳下床沖了過去,“別開!呃……”
  見他臉色丕變,她連忙解釋,“因為我怕跟上次一樣,一堆衣服滾下來會把你淹沒,當然,這次絕對沒有豬了。”
  他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冷冷地睨視著她,“但有人。”
  啥?她一愣,嚇傻了,也腳軟了。
  他用力推開她,一拉開門,果然,兩名僅著浴袍的男孩一臉緊張的擠在一堆衣服當中,一看到他,兩人的臉色更是刷地一下血色全無。
  “出去!”
  兩人急忙跳了下來,抱了衣服就趕快跑出去了。
  “還有人在這個房間裡,若是再不出去,我馬上叫員警來,說你們擅闖民……”
  話語未完,陽臺的人沖進來又跑出去,床底下也跑出了一個,更令古南勳難以置信的是浴室裡居然還跑出四個!
  他咬牙切齒,怒火沖天的瞪著居然還對那些半裸的男同學道歉的余婉兒──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一次再找你們過來。”
  這個該死的女人!
  終於,房間裡只剩下他跟余婉兒,一種置身冰窖的冰寒讓她不得不先做一個深呼吸,好平撫胸口紊亂的跳動後,才道:“其實我請他們來是……”
  “我沒有興趣知道,”他僵硬的扯動嘴角,“但我絕不允許我的房子裡有任何淫亂的情形發生。”
  “淫……淫亂?!”她差點被口水嗆到,她瞪著他,指著自己,“你在說我?”
  古南勳懶得回應,但表情已經回答了她,這當然激怒了她。
  “請問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淫亂了?我看起來像淫亂的樣子嗎?”她氣憤的指指衣著整齊的自己,看他還是不說話,她更氣,“好,就算我男女關係複雜好了,物歸原位、恢復原狀是基本要求,這個要求做到了,你我互不干擾,這不是你說過的嗎?”
  口齒伶俐,居然用他的話堵他的嘴!“這個要求你做到了?”
  “沒有嗎?”她看了看還算乾淨的房間,她現在已經很棒了好不好!
  是比剛來時好多了,但她此時的行為比把一個家弄得亂七八糟要更為嚴重!
  他嚴峻的命令,“以後不許再帶他們來。”
  “可以,我不用去補習班,自然就不會邀那些同學回家了。”她也提出條件。
  古南勳眼神一冷,“你在威脅我?”
  “可以這麼說。”她答得乾脆,雖然她常蹺課,但不用去不更好。
  “你自己去上了幾次課,你心裡應該此我清楚。”
  “是,我是蹺課,你知道了更好,我也不用每天天假裝去上課,總之,不上課就不帶同學回家。”她再一次強調。
  “那如果我不接受呢?”
  余婉兒聳個肩,“我也不接受你安排的生活,雖然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可我至少可以為自己找點樂趣。”
  “雜交叫樂趣?!”他勃然怒道。
  她臉色一變,馬上哇哇大叫,“什麼雜交?你思想太不純了!”
  “七、八個男孩僅在腰間圍一條浴巾的擠在你的房間裡,請你告訴我,我的思想要有多純?”
  “齷齪!”
  “這個形容詞你應該留著自己用!”嚴肅凜然的黑眸直勾勾的射向她。
  余婉兒氣炸了,火冒三丈的走到床頭櫃前,把上面的照相機拿下來,指著它大吼,“先生,我是幫他們照相,你想到哪裡去了?”
  “色情照片。”
  天,她咬牙,“那叫藝術照,而且,我是一個專業攝影師,出過人體寫真集的專業攝影師,全球銷售量還破了幾百萬本,這一次我要負責另一個case──喂!喂!”
  她氣呼呼的看著轉身走出房間的古南勳,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
  他的確不相信,她才二十歲,雖然拿相機的樣子還挺有架式的,但要他相信她是百萬本寫真攝影書的暢銷攝影師?!哼,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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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3:16
    第四章

  但余婉兒哪有耐心等到下輩子?
  莫名其妙的被到了一個淫亂罪,她怎能忍氣吞聲?所以她打了電話給她爹地,要他替自己作證,不過可能他在搭機,手機不通,就連她新媽咪的手機也一樣呈現關機狀態。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所以她一通電話又撥到美國去,麻煩幫她在美國處理出版事宜的華威總公司,將一些可以證明她就是在這兩、三年來,本本寫真集都創下佳績的“u.r.  sunday”本人資料及所有寫真書都寄到臺灣來給她。
  而老天爺剛好是站在她這邊的,因為出版公司在臺灣剛設立了分公司,即將在下個月正式營運。
  因此,她所有的相關資料及作品在那裡都有陳設,她就近就可以拿到,至於她新工作的聯繫,因為她將在臺灣待上幾個月,所以總公司也正準備將細節移轉給臺灣分公司的總經理鄭喬治接手,他們還貼心的問她,需不需要請鄭總經理幫她將所需的資料送過去?另外,公司有意邀她出席開幕的慶祝酒宴,再請一些粉絲……
  “不用了,羅傑,你知道我的低調風格,再說了,不是每個人都懂得用藝術眼光來看我的作品的。”
  就像在客廳的這一個,她邊說邊以斜眼睨了坐在沙發上好久的古南勳,雖然他還沒看到她的攝影集,但她相信這個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藝術氣質的男人,是不會懂得欣賞的。
  這當然是偏見,古南勳看來就像一個飽讀詩書的英國紳士,尤其這會兒人家還拿著一本泰戈爾的詩集在欣賞呢,不過不管怎麼說,她就是看不順眼啦!
  古南勳感覺到她投射過來的目光,也聽到她嘲諷的話,但他還是沒理她,反而瞥了牆上的鐘一眼,暗示她,她這一通越洋電話已經說了快一個小時。
  余婉兒氣得咬牙切齒,她是故意當他的面打給美國總公司,也故意談一些相關問題,目的就是要讓他搞清楚她可是如假包換的知名攝影師u.r.  sunday本人!
  但這傢伙肯定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將她跟總公司說的話聽進腦袋裡。
  她嘰哩呱啦的繼續跟羅傑聊,“我想我會自己去找喬治,我也希望不要拿我當廣告,我更不要讓書迷們知道我人就在臺灣,你也知道,上回我在美國時,遇到一個變態拿我的書來要簽名,居然還脫光了衣服要我替他拍照……”
  說得像真的!她會是他最欣賞的u.r.  sunday本人?!古南勳一臉的不以為然。他有這名不願透露年齡、真名等資料而自喻為“神秘攝影師”的每一本攝影集,她若隨便找個人來騙也許還騙得過他,但找u.r.  sunday就太蠢了,那是多麼成熟的作品,而她是多麼的幼稚!
  他冷笑一聲,繼續看他的詩集。
  這個表情余婉兒瞧見了,她氣到不行,“羅傑,正事談完了,我跟你說些我的同居人的怪癖……”
  突然,哢的一聲,她驚愕的看著被古南勳按掉的電話,“你你你……”
  “既然正事談完了就不必再浪費電話費,尤其是用在說我的八卦上。”
  “你……你不僅是個潔癖鬼也是個吝嗇鬼!”她氣急敗壞的怒道。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他快她一步的接起電話,“抱歉,她有事要忙,不談了,嗯,再見。”
  她好氣,氣自己的手為什麼那麼短!更氣他!“你憑什麼接我的電話又不讓我聽!”
  古南勳眸中冷光一閃,她立即閉嘴,實在不應該這麼沒用的,但那雙黑眸沉潛得不見任何波動,只有零度以下的溫度,真的挺嚇人的。
  “去上課。”他冷冷的下令。
  “不去,我的成績連班主任都說我沒問題了,幹麼逼我去上課?就算坐在那裡我也是心不在焉。”
  嗯,說得好,余婉兒在心裡給自己拍拍手,有勇氣。
  他定定的看著她,深邃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思緒,就在她以為他要繼續逼她去上課時,他竟然說了,“不去上課你要做什麼?”
  “當你的助理。”她其實還挺好奇他的工作內容。
  “別想。”
  這麼直接就拒絕了?那就──“讓我自生自滅嘛,我已經習慣自由自在的生活了,而且我也真的有工作,”她特別再強調這一點,“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我現在馬上把人證、物證全找來。”
  “隨便你,我要去工作了。”
  古南勳起身上樓去,走到二樓時,還回頭給她一個眼神,那是一個在她看來就像是她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眼神,他是不想也不願意管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余婉兒又撥了一通電話給美國總公司,要了臺灣分公司的電話後,馬上撥給鄭喬治,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後,她要他立即將總公司轉交給他的一些資料跟作品全帶來。
  約莫一個小時後,一個西裝筆挺的中美混血兒帶著一個隨行助理、拿了一大堆的書跟資料過來了。
  從她第一本跟隨父親到非洲高山部落探勘地形時,她為那些原住民拍攝的照片,那是一本充滿野性美與自然美的照片集,接著出版的是她的原始系列寫真,那都是在世界各地未開發地區的部落男女的照片。
  一直到後來,她迷上男性的半裸體攝影,喜歡去捕捉一種朴拙、自然又具陽剛味的寫真集,這些照片除了記錄她跟父親游走世界各地,看盡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事、物,交融在一起的不同文化、歷史外,對她而言,更像在記錄生命的真實面,也因此,許多資深、知名的攝影師都稱讚她是“以心在看鏡頭的攝影師”。
  她跟著父親世界各地的跑,這些寫真集不可能全部帶著跑,所以這會兒翻看起來,特別有感覺。
  鄭喬治年約五十,雖然早就知道公司的暢銷寫真書的神秘作者是名年僅二十歲的年輕女孩,但看到本人,他還是很難相信那些充滿生命力與震撼力的作品,是由眼前這個美麗絕倫的女孩所拍攝的。
  “鄭經理,謝謝你幫我帶這些東西過來,我知道這是分公司要陳列用的,所以,我待會兒讓一個人看過後,就會讓你帶回去。”
  “好的,另外,余小姐這次的工作,公司已移轉給我處理,所以自下星期開始,我會先甄選此次為了慈善義賣所要拍攝的男模人選,不知道余小姐需不需要一起參加,免得甄選出的人選不符合你的需求?”
  她擰眉,“不用叫我余小姐,怪彆扭的,你叫我婉兒就好,另外,模特兒的事你全權處理就好……”
  雙方又談了好一會兒後,鄭喬治注意到她一直看表,以為她在下逐客令,連忙起身,“事情差不多就是加此,我先告辭了。”
  “等一等,再五分鐘。”那傢伙超準時的,差一分也不會下樓來。
  “五分鐘?”
  “呃……是,”她臉紅紅的道:“請你幫我跟我的代理監護人談一談我的作品好不好?呃……再喝一杯茶嘛。”她連忙為他及一邊呆坐的助理各倒杯茶,等著盼著,終於等到了出關的男人。
  不囉唆,她馬上幫古南勳跟鄭喬治介紹一下彼此,再聽著鄭喬治讚美她的作品有多麼的好!
  她得意揚揚的看著古南勳翻閱她那幾本大作,但那傢伙挺爛的,連句讚美的話也沒有,又翻了她一些相關出版的合約及文件後,黑眸中也只閃過一抹幾難察覺的驚異,但僅只於此,那張攝人的俊顏除了淡漠外,實在也沒有第二號表情了。
  她有一肚子的悶火,可礙于鄭喬治在,不好發飆,這才乾脆下了逐客令,“鄭總經理,你可以回公司忙了,有什麼問題,我會再跟你聯絡。”
  “好的,只是……”他很有興趣的雙眸看著古南勳,“不知道古先生有沒有興趣出個人寫真?”
  “他?不可能!”余婉兒想也沒想的就代他回答了。
  “不然‘嗨─six’合集,甚至飆風棒球隊的也行,我們來臺灣設分公司前,有先做一份市調,其中有不少網友在推薦欄上都提到你們,所以我剛剛一見到古先生時,非常驚喜。”
  “這件事不可能,抱歉,我還有事要忙。”古南勳面無表情的扔下這句話,又回樓上去了。
  鄭喬治怔怔的看著他偉岸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余婉兒對他的陰陽怪氣老早就習慣了,“他那個人是不可能拍寫真集的,你別想太多,再說了,‘嗨─six’那六個,包含樓上那一個我都見過,他們沒那麼好搞的,你最好死心。”
  好像也是如此,不然,市面上他們的寫真集應該很多才是。
  鄭喬治失望的跟著助理離開了。
  余婉兒送兩人出去後,回到屋裡,抬頭看向樓上,想了想,她步上樓去,敲敲古南勳的房門。
  只見他開了門,但也只開了四十五度,就像她身上會有什麼細菌飄進去似的,“你現在到底相不相信……”她倏地住了口,眼睛好像瞄到了她很熟悉的一小角畫面,“咦?那不是……”
  他突然將門關得更小縫,不過她硬要進去,可他的力氣比她大,眼見就要輸了,她突然瞥向他的腳踝處大叫,“妮妮,不可以進去!”
  他的動作跟她料想的一樣,立即鬆開手,回頭去找妮妮,她則順勢推開了房門,第一次看到他大少爺的臥室。
  乾淨、乾淨、乾淨!真的,所有的東西都乾淨得不像樣,但有樣東西──她倏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右邊牆上的掛飾居然是她出版第三集寫真集所贈的限量海報,那是黑白兩色,一名幾近全裸的男子斜臥在床上,僅在腰間蓋了一條白色毛巾,再利用光影拍出半面臉孔的經典照片!
  古南勳在遍尋不到妮妮後,知道自己被騙了,而看到那張嬌俏的臉從驚訝、沾沾自喜轉為得意的瞅著他看後,他也只能抿緊了唇瓣,就是不吭聲。
  余婉兒喜孜孜的再往右邊的櫃子看過去,哈哈哈,她的每一本寫真集他都有,難怪他剛剛只是隨便翻翻。
  “可以出去了?”他面無表情的道。
  “可以。”她得意萬分的點個頭,走路突然變得有風,天啊,這個潔癖天王竟然是她的書迷耶。
  她得意的笑,愈笑愈暢快,然而房裡的男人聽到那喜不自勝的笑聲,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甚至有股衝動想將他費心收集的作品全拿去送人,這真的叫“人不可貌相”嗎?那麼震撼人心的作品竟然是一個生活自律零分的人拍的!
  他搖搖頭,很難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入秋了,天氣漸漸轉涼,尤其入夜後,淡水山上的溫度更是驟降好幾度,余婉兒雖然買了更厚的衣服給妮妮穿,還買了電暖爐,但她還是覺得帳篷不夠溫暖,幾次跟她的“超級書迷”商量,可那傢伙就是不肯點頭讓妮妮進屋來。
  不過,妮妮原本就是只聰明豬,在今天,它看到清潔公司的人沿著別墅外牆設計的安全梯走到二樓陽臺清掃牆面後,一到晚上,她就懂得“見賢思齊”,沿著回轉的鐵梯爬到二樓陽臺,再進到一間溫暖的房間後,就窩進被窩去了。
  很不幸的是,它進到的並不是主人的窩,而是古南勳的,所以,它也破天荒的欣賞到那名優雅紳士失控的驚吼聲──
  “出去!快給我滾出去!”
  余婉兒跟他的房間差距不遠,兩分鐘後就看到一個穿著整齊睡衣的男人沖到她的房間,蒼白著臉怒道:“去把妮妮給我抓走。”
  她挑眉看著他,嘖,衣服一點縐痕也沒有,敢情他睡覺都不翻身的嗎?
  “余婉兒,你聽到沒有?它在我的房間裡。”
  “呃,聽到了。”她笑笑的從被窩裡起身,真是的,他真的不敢碰妮妮呢!
  那也好,所以她大小姐有幸二度進到他大少爺的房間抓小豬仔,不過──
  她瞪向那面空空的右牆,還有空下一排的書櫃,怎麼她的書、她的海報都不見了?她不相信的跑向前去摸了摸,看了看,再氣衝衝的回頭看他,“我的書跟海報呢?”
  “送人了。”
  “為什麼?”
  “不喜歡。”
  “你……是因為照片是我拍的吧?”
  答案確實是如此,因為那種感覺太怪了,看著那幅他最喜歡的海報,他就會聯想到她,腦海便會浮現她那張臉,接著一整晚就睡不著了,因此,他便將書跟海報全轉送給他的好朋友。
  余婉兒氣憤的看著忙著換床單、被子,卻不看自己的古南勳,她氣呼呼的抱著妮妮出去,卻不明白自己幹麼那麼生氣?
  天知道有多少人像他一樣買了寫真集又送人的?但她就是很不開心!
  也因為這個不開心,她不管他不准妮妮進屋的規定,逕自抱著它回她的房間去睡。
  不過妮妮顯然是“心有所屬”,第二天一早,它又跟著古南勳去晨跑,接著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帳篷。
  然而,一到晚上,她又沿著它的“便道”上了陽臺,又窩進他的床。
  這一晚,不管他怎麼叫她去抱走她的豬仔,她都當睡死了,沒聽見。
  不久,裝睡的她就看到一個戴著廚房防燙用手套的男人鐵青著臉,抱著一隻扭來扭去的小豬仔扔到她房間來,接著又聽到窸窸窣窣換床單、被子的聲音。
  但他是白換的,妮妮就特別愛他的床,除非他把那道安全梯給拆了,不然,就算他把落地窗給關上,妮妮還是將豬臉貼靠在玻璃上,以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他,再不然,就算他將窗簾給拉上,小豬仔也不忘去抓抓玻璃,發出恐怖的聲音,讓他不得安眠。
  “人豬同床,就算是迷你豬,像話嗎?”他幾次向她怒聲抗議。
  “抱歉,它是母的,異性相吸,我這主人也管不了它,你就自己看著辦吧。”余婉兒如是說,將責任撇得一乾二淨,再回給他一個上回他們在為是否上課而爭議時,他送給她的一個你要怎麼辦就怎麼辦的眼神。
  當然,她現在沒去上課了,就是拜這個眼神之賜。
  古南勳很生氣,但也只能生悶氣,因為他不願意碰妮妮,也難怪余婉兒把他吃得死死的!所以,為了讓妮妮不再跑到自己的床上睡,他只得說服自己,妮妮天天跟著他晨跑,身強體壯,沒有病菌,而不上課的余婉兒更是天天將它洗得乾乾淨淨的,所以,它不是一般的豬……
  在自我催眠幾天後,他破例的讓妮妮進屋了,好在它的衛生習慣真的不錯,他也因此脫離了人豬同床的日子。
  不過,那只豬仔顯然以為他接受它了,所以,他吃飯、看書時,它總是窩在他的腳邊,也常在他身後跟進跟出的,偶爾也溜進他的房內,日復一日,他漸漸習慣了有豬在身邊的日子。
  只是工作室仍是禁區,對人、豬是一視同仁。
  至於余婉兒,她一連幾天都到分公司拍照,有時甚至拍到半夜才回來。
  因此,為了環境的整潔,幫妮妮洗澡也不得不由他代勞。
  這一點讓余婉兒對他刮目相看,漸漸的,她也發現他其實是個很有愛心的男人,甚至可以看到他抱妮妮看書,以及人豬一起在沙發上閉目同睡的可愛畫面,這種難能可貴的鏡頭,她哪能錯過,當然是拿了相機偷偷的拍他幾張。
  到公司拍照的空檔,她到暗室沖洗底片,將一張張照片掛起來後,她還是很難形容心中那種複雜又發噱想笑的感覺。
  回到家,她更是忍不住拿起照片一看再看,這男人長得太帥了,太引人犯罪,陽剛味十足,而懷裡窩了只粉紅豬,感覺又好溫柔。
  他的五官真的長得很好,她的手慢慢的碰觸照片中的古南勳,他那略微淩亂的黑髮,兩道濃眉、闔上的眼眸、挺直的鼻樑、性感的薄唇──她的手微微顫抖,好像觸摸得到溫度。
  冷不防地,她的房門突然被打了開來,她嚇了一跳,急急站起身來,再隨手拿起一本書蓋上桌上的照片,因為進來的正是她用手給人家亂摸一把的古南勳。
  “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他不解的看著她。
  “哈哈,有嗎?”
  “當然有,紅得像要冒煙了!”他直覺的伸出手摸她的額頭,“沒發燒?”
  她如遭電殛般地感到一股電流穿過全身,臉紅心跳的連忙拉掉他的手,“沒有啦,哪有發燒。”
  天啊,她怎麼了?唉,一定是因為這一段時日來,兩人已由最初的緊張關係進化到和諧的同居關係了,她的反應才會這麼莫名其妙的!
  他覺得她有些奇怪,但沒多問,“我明天要到球場打球,你不用去公司吧?關於妮妮洗澡的事……”
  余婉兒看著他,知道他雖然已經習慣妮妮,但把它弄乾淨仍是第一要事。
  “我不用去,可是我想去看你打球,可以嗎?”也許她還能拍他幾張照片。
  “不行,我們球隊沒有女人。”
  “我又不上場打球,我可以坐在休息區,若還是不行,我坐觀眾席也行。”她見他還在猶豫,又道:“我只在我爹地的婚禮上看過你們‘嗨─six’的其他成員,我真的想再看看他們嘛。”鄭總經理對他們還不死心呢。
  古南勳凝睇著她,其實他那些朋友已來過家裡一次了,但拜她將家里弄得亂七八糟所賜,日後的每一次聚會都換到柯宸宇所開的連鎖咖啡屋。
  “我想我若不讓你去,你也會去不是?”就像他不許妮妮進屋,然而現在它不是大剌剌的躺在樓下的沙發上呼呼大睡?
  她用力的點頭笑道:“太好了,你愈來愈瞭解我了。”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對這張老是笑盈盈的小臉兒,他是愈來愈難說“不”了。
  
  第二天,余婉兒終於見識到“嗨─six”的超級魅力。
  此時,她抱著妮妮坐在飆風棒球隊的球員休息區內,而且就端坐在“嗨─six”的六名大帥哥之間,說真的,她只有一種感覺,就是觀眾席上四面八方正有上千上萬支無形的箭全射向她,那全是嫉妒之火所射出來的箭。
  所以,她決定了,她絕不上觀眾席,免得被那些瘋狂的球迷們給一人吐一口口水淹沒了。
  總教頭謝家威在隊員們一一上場練球後,一雙好奇的眼眸就盯著眼前這個美麗可人的粉紅娃娃,因為余婉兒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系洋裝配了雙粉色的耐吉球鞋,又抱了只粉紅豬,坐著不動時,很像一個櫥窗娃娃。
  “總教練,我長得很奇怪嗎?”
  余婉兒實在受不了被當成猴子看,因為從古南勳帶她到棒球場的那一刻開始,所有飆風棒球隊的球員,幾乎都是以這種好奇的眸光盯著她,好像她是什麼稀有動物。
  謝家威四十多歲了,但還是個王老五,他微笑的看著這個可以當自己女兒的小女孩,“你長得很漂亮,怎麼會奇怪呢?我只是好奇,飆風球隊裡的這些貴族球員們彼此都有一個默契,從不帶任何美眉進場,但古南勳竟然把你給帶進來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原來──難怪,除了球員看到她時一臉錯愕外,就連觀眾席上的粉絲們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接著又凶巴巴的瞪著她。
  “其實古南勳也不想帶我來的,但他知道他說不要,我也不會聽他的。”
  謝家威瞧她那俏皮的表情,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聽來他對你沒轍。”
  “是我對他沒轍,他的潔癖──救命喔!”她誇張的搖了搖頭,那表情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他也笑開了嘴,然而對她的下一個問題卻只能搖頭。
  “對了,我真的很好奇他這個潔癖天王的工作究竟是什麼?”
  這問題她剛剛在過來時也曾好奇的問過“嗨─six”的其他成員,但大家都有默契,答的全一樣,“南勳若願意讓你知道,他自己就會說了。”
  沒想到,謝家威也是這麼答的,“南勳若願意讓你知道……”
  “他自己就會說了。”她直接接下他的話。
  見他笑笑的直點頭,她放棄了、不問了,反正,大概是那種殺人放火、見不得光的事,不然,何必跟她一樣搞神秘?
  當初是出版社考量她的年紀太輕,與她的作品有很大的落差,所以才要她當神秘的攝影家,讓外界只專注在她的作品上,根本不是她要搞神秘的。
  今天的球場上,其實有不少球員都是心不在焉的,畢竟古南勳的冷峻孤傲是出名的,但他居然成了第一個帶美眉來到他們神聖球場的人,這真的是跌碎眾人一地的眼鏡。
  這個余婉兒究竟有什麼稀奇之處?
  不少人因為這一點而不停的看著她,愈看愈覺得她美麗嬌俏,整個人活靈活現的充滿光彩,其中幾人還忍不住的向“嗨─six”的其他成員,打探她跟古南勳的“真正關係”,因為古南勳在介紹余婉兒時,只說她是他幹姊的繼女,暫住他家,如此而已。
  “他們的真正關係?相信我,南勳不會想跟余婉兒有任何關係。”
  練習傳球的范英奇如是說,畢竟一個是破壞大王,一個是潔癖大王,兩個人怎麼會兜在一塊兒?古南勳不會笨得去飛蛾撲火。
  “關係?除非南勳被她同化,不然,他應該恨不得早點送走她。”蹲捕的麥亞恩如此說。
  “互補吧,不然怎麼還能如此的風平浪靜?”柯宸宇優雅的揮棒,表情仍透著抹漫不經心。
  “關係?”接過麥亞恩投過來的球,杜睿東在投出一個內角下墜球後開口,“他會讓她來這裡,你認為他們有沒有關係?”一個很耐人尋味的答案。
  “關係?”正在過肩傳球的官皓鈞粗獷的臉上有一抹笑意,“問我們倒不如去問南勳本人,他若說沒關係,你們要行動也就沒問題了,不是?”
  這話才叫一針見血啊,總算有人明白他們問這個問題的動機了。
  幾個人笑了笑又去問正在練習原地跨步傳球的古南勳。
  “關係?!我跟她會有什麼關係?她只是我幹姊的繼女而已。”他說得很乾脆,但心裡就是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舒服直湧而上。
  “太好了,那她有沒有男朋友?”
  “你這個臨時監護人可不可以授權,允許我們跟她當朋友?”
  古南勳看著這些平時就有名模、名媛為伴的夥伴,對他們眼睛閃閃發光的模樣實在很不悅,“她已經二十歲了,她自己可以決定,不需要我……”
  話還沒說完,那些人全住休息區跑去,他咬咬牙,只覺得心中那股不舒服感瞬間添上了一把無明火。
  休息區內,余婉兒正拿著奶瓶喂粉紅豬喝奶,聽著謝家威語重心長的說“嗨─six”這幾個成員個個都是天之驕子,人生閱歷也豐富,但是欠營養──
  “欠營養?!”她困惑的看著總教頭。
  “嗯,人生少了愛情來灌溉,就叫營養不良,這是我的深切體會。”他突然頓了一下,“那幾個人在做什麼?”
  她不解的順著總教頭的目光看過去,竟看到好幾名球員突然從球場上直沖向她,她嚇了一跳,因喝奶而昏昏欲睡的粉紅豬也被她嚇了一跳。
  遠遠的,古南勳也繃著一張俊顏慢跑過來,而來到她面前的幾名球員紛紛道──
  “我們做個朋友吧。”
  “我也想跟你做朋友。”
  余婉兒一見好幾隻手伸到她面前,她傻眼,愣愣的不知所措。
  古南勳也跑近了,他冷冷的盯著她,“我先載你回去,你在這兒我們根本無法練球。”果真是女人禍水!
  幹麼把責任推給她?她回瞪了回去,但沒開口,因為問題好像真的出在她身上。
  “你們去練球吧。”謝家威示意球員們回到球場去,幾名球員這才無趣的轉身回去,但看得出來有的是真的對余婉兒有興趣,有的只是玩笑鬧場而已。
  粉紅豬原本是躲在余婉兒的懷中發抖的,這會兒見人群散了,又見到古南勳,它立即從主人的懷裡直接攀爬到他的手上,古南勳直覺反應的將它抱入懷中,站在一旁的謝家威是瞪大了眼,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其他人傻眼。
  只見余婉兒直接將奶瓶塞到他手中,“你喂它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待會兒我自己跟妮妮搭車回家就好了。”她也不想待在這兒了。
  語畢,她逕自住休息區後面走去,壓根沒察覺到整座球場突然靜默下來,四周安靜得都聽到呼呼的風聲。
  古南勳一手抱著迷你豬、一手拿著奶瓶,酷哥形象全無。
  “嗨─six”的其他成員也是目瞪口呆,古南勳意識到這股不尋常的平靜,又看到大家的目光全瞪向他,他這才恍然大悟,臉色也在瞬間化成一片灰,他急匆匆的將小豬跟奶瓶全塞給一旁因驚愕而嘴巴大張的總教頭後,快步的拿著球棒用力揮擊!
  天,他被余婉兒同化了?!還是哪條筋不對了?!居然任由她和一隻豬一步步的搶佔他的地盤,又一步步的改變他的生活習慣!
  怎麼辦?對這鳩占鵲巢的一人一豬,他是不是該保持安全距離?
  想著,古南勳無心再練球,於是開車載著余婉兒妮妮一起回家了。
  然後,他躲回工作室懺悔,對於好友們一通一通敲過來的關心電話,他的回答千第一律,“那是反應不及下的意外事件。”
  但真是意外?他自己都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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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3:39
    第五章

  古南勳要面對的意外,不只那一樁,基本上,當他的人生被硬塞進余婉兒這一號人物後,意外只會接連的發生,但他卻忽略了這一點。
  對余婉兒而言,雖然喜愛的拍照工作持續的進行著,可她也發現古南勳窩在工作室的時間有逐漸增長的傾向。
  而人,至少就她而言,是一種很難滿足的生物,當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古南勳的屋裡來來去去後,惟一一塊被他千叮嚀、萬叮囑的淨土自然也就成了她跟妮妮最好奇也最想進去觀光的地方。
  縱使她在不久前才下定決心不問了,不過言詞反覆也是凡人的特質之一嘛,再說了,生活作息那麼正常的人,為什麼突然亂了步調,老窩在裡面?問他他也不說,這不透著詭異嗎?
  何況,他還用密碼鎖、指紋鎖將門鎖住,那到底是哪門子的工作室?
  偏偏這間工作室又有著銅牆鐵壁,是個中央空調的密閉空間,每回他進出時都特別的小心,總會東看西看,就怕有人偷溜進去似的,害她連想瞄上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加上隔音設備太好,她想聽些蛛絲馬跡也是門都沒有!
  好奇心一日強過一日,今日古南勳出去辦事,她哪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馬上抱著妮妮去打量那兩個精密的鎖,甚至還拿了照相手機拍下來,打算給它好好研究一番,當然,她也趁機試試那幾個一看就知道是較常讓人碰觸的數字鈕,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嚎~嚎~”妮妮突然在她的懷中扭動一下。
  “你做什麼?等一等,讓我再研究一──”她倏地住了口,莫名的瞪看一條抛物線的液體就射在那些數字鈕上,她眉頭一糾,意識到那是什麼時,臉色悚地一變,飛快的瞪向懷中低頭懺悔的妮妮,“你──你哪兒不撒偏偏撒那兒!你怎麼可以就地解決?”
  天,這是高科技的密碼鎖,擋得住妮妮的毒液攻擊嗎?她趕忙給它試一試,完了,沒反應,再試,完全沒反應,這該如何是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余婉兒抱著妮妮不是在客廳裡踱步就是坐下,但坐不到三秒鐘又站起來定,坐立難安。
  她已經盡一切努力要讓那個高科技產品恢復功能了,她對它又洗又擦又用吹風機吹幹,一次又一次地,但它就是當機、熄燈了,什麼反應也沒有!
  哢地一聲門開了,一見古南勳走進來,她立即跌回沙發上,趕緊挺直腰杆坐好,再裝出一副沒事的模樣,不過有點失敗,因為她猛咽口水,勉強擠出的笑容也太虛弱了,而妮妮,它居然窩在她懷中裝睡,也不去狗腿一下。
  “你回來了,歡迎哦。”
  他蹙眉,“你生病了?”
  “你──哈哈。”她乾笑兩聲,本想生氣,又忍下來了,“沒有,沒生病。”
  “你主動對我笑一定有事,笑裡藏刀。”這應該算是他們這麼長的同居生活下來,他最深的體認。
  她的嘴角抽搐,想咬人!這人是怎樣?一定別人要凶他才行嗎?
  “我要上樓去工作……”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立即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也將妮妮摔落在沙發上,她連忙將它抱起,再對著他笑,“等一等,呃,我會泡一種很好喝的茶,你才剛回來,先休息一下也試試我的手藝嘛。”她扯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
  他蹙眉,還真的有點渴,“那好吧。”
  沒多久,他喝完一杯“便利茶包”所泡的茶水後,再次起身。
  “等一等,我也很會泡咖啡,一種很好喝的咖啡喔。”余婉兒笑咪咪的又把他推回沙發上去。
  一會兒後,古南勳喝完了一杯“三合一的即溶咖啡”後,又要起身。
  “等一等,呃──我的粉紅豬會跳舞,”她笑嘻嘻的又擋住他的路,再蹲下身子,小小聲的跟妮妮說:“快點跳啊,如果不想被他做成烤豬肉、豬腳或豬肉片什麼的,就趕快跳。”
  嗯,還算孺子可教也,妮妮也跟著她在原地轉起圈圈。
  古南勳眉頭一擰,他今天的工作進度已經嚴重落後了,“我真的沒空。”
  “再等一等嘛,我……我唱歌也是很好聽的,阿杜的、周董的,還是蔡依林、楊丞琳,或是she、5566、五月天,我全都行。”
  她一首唱過一首,卻沒發現有人的眉頭都要打結了,而一雙憂心的黑眸還頻頻瞥向岌岌可危的玻璃帷幕,他是真的很擔心玻璃會被她的聲音震破了。
  “真的夠了!”魔音傳腦,他受不了了,眉頭打結的步上樓去,但余婉兒還是緊抓著他的手臂,就連那只豬都咬著他的西裝褲不放。
  “你們──”他愈想愈覺得不對勁,“放手!”
  “不放。”
  “余婉兒!”他吼她一聲,她嚇得縮回手,趕忙抱起粉紅豬。
  他急忙跑往臥室,一看,還好,沒事,那就是──
  他臉色悚地一變,急忙沖到工作室,以指紋及密碼鎖要開門,但居然當機了,什麼反應也沒有!
  “余婉兒!”一聲雷霆怒吼瞬間從樓上劈了下來。
  樓下的余婉兒渾身一顫,一見那張氣得鐵青的俊臉,她急忙大叫,“不是我,是妮妮撒了泡尿在上面,所以才……”
  一見他狂怒跑下,她哪敢再留下,她一手抱著粉紅豬,一手抓了他的轎車鑰匙就急忙逃離現場了。
  在古南勳追出去時,只來得及看到絕塵而去的車影,他火冒三丈的回到客廳,一一打電話給他的好朋友,“你們哪一個需要新鮮的豬肉、豬骨、豬腸,全都可以來我家拿,我要殺那只粉紅豬!”
  對那只小豬仔,他是除之而後快,他要大開殺戒!他就等著它,只要余婉兒敢帶它回來,他一定要把它殺殺殺……
  被他電話通知的眾友人都嚇壞了,他們個個忙著再call彼此,在確認他們都接到類似的電話後,愈想愈不對勁,可以確定的是,古南勳不是說著玩的,但一個超級潔癖王要殺豬?!
  光想到那種血腥畫面就令他們覺得他一定瘋了,何況,一個優雅的英國紳士怎麼會變成市場屠夫?!
  友情真偉大,眾人紛紛扔下手邊的工作,以不怕接交通罰單的速度直奔他家。
  然而豬沒看到,也沒有看到鮮血淋漓的畫面,只看到古南勳鐵青著臉,磨刀霍霍,這刀不是廚房裡的刀,而是他收藏的日本武士刀!
  “殺雞焉用牛刀,所以殺一隻寵物豬又怎麼需要用到武士刀?”范英奇不解的看著好友。
  “是啊,到底怎麼一回事?”杜睿東也不懂,其他人也是一致的搖頭。
  於是,古南勳把一豬一人所做的好事娓娓道來。
  他進不去工作室,許多工作都動不了了,偏偏這組精密的密碼鎖是由日本公司特地派人來台組裝的,他雖然已致電給該公司,但最快也要三天后,他們的工程師才能過來處理。
  眾友人很能明白他的怒氣與沮喪,因為古南勳相當熱愛他的工作,也以工作為生活重心,要他三天無法工作,簡直像要了他的命,難怪他會火冒三丈的想殺了那只犯罪的粉紅豬!
  “其實要洩恨,還有另一個不沾你手的好方法。”杜睿東笑著提議。
  官皓鈞也笑了出來,“沒錯,我也想到一個好方法。”
  “對,打一通電話就能解決了。”
  范英奇一提,幾個大男人愉快的相視一笑,而古南勳在冷靜下來後,也明白了好友們所提的方法為何。
  六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好朋友,果然有好默契。
  
  “好香喔!”
  夜色如墨,別墅的燈光通明,夜風拂來,一陣燒烤的香味更是不時的鑽進余婉兒跟粉紅豬的鼻子裡,一人一豬用力的吸了吸,肚子更是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
  她跑太快了,沒帶皮包,身上竟然連一毛錢也沒有,要找張淩珊嘛,她居然回高雄去了,害她在外面逛了好久,連滴水也沒得喝。
  所以,她還是得回來啊,躡手躡腳的進屋後,沒想到,等待她的是一桌好豐富的佳餚呢。
  她用力的聞了聞,再摸摸餓扁扁的肚子,往四周看了看,樓上也瞄一瞄,奇怪,古南勳不在嗎?
  不可能,這應該是他煮的,但──管他的,呷飯皇帝大,先吃了再說。
  她邊吃也邊喂粉紅豬,但它吃了一口就吐出來,她皺眉,“不好吃嗎?我覺得好好吃哦。”
  它拚命的搖頭。
  “不吃就算了。”她餓死了,完全沒想到這些菜色都很有“特色”,她一道道菜拚命的往嘴巴送,突然,樓梯響起了腳步聲,她一抬頭,看到古南勳正一步步的走下樓來,她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他走到她身邊,溫柔的問她,“好吃嗎?”
  頭皮發麻的她也只能乾笑兩聲,再抹抹嘴巴,“好吃,呃──不好意思,我太餓了,沒等你。”
  “沒關係,那是專門為了你跟你的寵物所準備的,豬肚四神湯、白豬肉蒜泥、鹵汁東坡肉、豬耳朵切片、清燙豬舌頭、豬腸冬粉湯……”
  她臉色丕變,胃突然一陣翻騰,而粉紅豬更是像懂人話似的,緊緊的依偎著她。
  “對了,還有一道菜!”他目露狡獪,突然拍拍手,一名戴著白色高帽的廚師立即從廚房裡推出一隻燒烤得滋滋作響、油油亮亮的烤乳豬,廚師還耍帥的將烤乳豬翻轉一圈,讓他們看看由裡到外部烤得香噴噴、油滋滋的。
  “啊──”余婉兒花容失色,驚聲尖叫,拔腿就住樓上的房間沖,而粉紅豬也是一路嚎嚎哀叫的跟著沖上去,不久,古南勳就聽到余婉兒的作嘔聲了。
  他的唇畔揚起一抹好滿足的笑意,是的,滿足,與她共住的這段日子,就屬這一刻最讓他開心。
  
  烤孔豬的事件過了一個星期了,不過對余婉兒而言,這件事當然還沒過去。
  她知道古南勳是故意整她的,被他得逞是她太輕敵了。
  然而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只是眼前的態勢,讓她找不到報仇的機會,所以,為了消氣,她先買一個練拳擊的沙包,在上面寫“古南勳”三個大字後,一天就揍它個三、五次,發洩一下也不無小補!
  但妮妮比起她是小豬有大量,它還是跟古南勳親親密密的,絲毫不受影響,可豬腦袋就是豬腦袋,一點也沒察覺到他可是努力的在跟它保持距離,就像現在──
  她端坐在客廳內,看著妮妮才剛窩進古南勳的懷中,他立即就把它抱到一邊,妮妮不識相的又窩上去,他又把它抱走──
  她看不下去了,一把將妮妮抱過來,“我才是你的主人好不好?你以為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愛你?”
  古南勳只是瞥她一眼,轉身就往樓上走,因為心中那把火已消了,兩人在枱面上看來算是風平浪靜,但他很清楚有人把他照三餐打,只是,那是沙包,他也不痛不癢,就任由她去。
  余婉兒抿抿唇,瞪著他的背影道:“喂,我先跟你說,我待會兒有一個朋友要來,就是何美莉。”
  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很好,我記得她幫你帶過妮妮,她要回去,你可以順便請她帶它回去。”
  余婉兒一愣,沒想到他記憶力這麼好,“不行,那是我不在臺灣的時間,不然,我跟妮妮一起搬過去,美莉是一人在臺北租屋,我過去剛好可以作伴。”
  “不行!”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為什麼?難道你不怕‘那件事’重演?”她“好心”的提醒他。
  沒想到他也“好心”的提醒她,“如果你想再吃一次全豬大餐。”
  她臉色丕變,胃馬上一陣翻騰,“算了算了,當我什麼也沒說,你已經慢一分鐘進工作室了,快去吧!”討厭鬼!她在心裡咕噥一聲。
  古南勳靜靜的看她一眼,很難形容此時的感覺,明明知道她在心裡暗罵自己,但他一點都不在意,看她擠眉弄眼的做著不悅的表情,他反而想笑。
  進到工作室後,他繼續那千篇一律的工作,將一些精密小零件一一擺放在工作臺上,一旁還有好幾張設計表。
  前幾天,幹姊打電話回來問他一切還ok不ok時,他竟脫口說出ok時,幹姊很高興,也很放心了,但他卻為了這句話反覆的問了自己好幾遍,到底是哪裡ok?
  他的潔癖已因余婉兒的隨便,不得不降低對環境整潔的標準,而三餐都是他負責,小女子則蹺腳、看電視、等吃飯,粉紅豬亦進出他的生活範圍,甚至因而讓他的形象大傷,球隊上每人見到他莫不調侃他轉性了。
  就連謝總教頭都笑咪咪的跟他說:“你這個黃金戰士終於比較像正常人了。”
  意思是他以前不正常?
  這麼多的轉變後,他的生活ok嗎?
  當古南勳仍在工作室裡埋首自省時,樓下已來了一位孔武有力的柔道冠軍得主何美莉,她一見老是丟三落四的余婉兒居然能處在一間金碧輝煌、乾淨整齊的別墅裡,再參觀她的房間後,她一臉的難以置信。
  “太不可思議了,你在這兒住了幾個月,居然沒有把這里弄成一座垃圾山?!”
  余婉兒開玩笑的瞪了好友一眼,再自我調侃的道:“就算我想也不可能,這裡住了一個高標準清道夫,而且,就你現在看到的樣子,已比他最初的標準要低很多了。”
  留了個短髮、五官清秀的何美莉吹了一聲口哨,“潔癖。”
  “沒錯,你就可以想像我革命的過程有多麼辛苦。”
  兩個女孩兒喝起下午茶,聊起最近的點點滴滴,粉紅豬也樂得在旁吃糕點餅乾,不知不覺間,天色變黑了,一到六點,古南勳走下樓來,原本還癱靠在沙發上的何美莉一瞧見他,立即驚愕的挺直腰杆,再用手肘敲敲還在啃瓜子的好友,“古南勳?!”
  余婉兒點點頭,不明白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怎麼這麼幸福,跟這樣一個大帥哥住在一起?你有沒有把握機會?”
  “什麼機會?”
  “什麼?!你眼睛沒問題吧?他長得有多帥,你這專業攝影師看不見嗎?我敢跟你打包票,你明天要拍攝的男模都沒有他帥!”
  “我不知道明天要拍攝的男模有沒有他帥,但人家是這本慈善寫真集的主秀,所以絕對不會太差好不好?”
  何美莉瞟她一眼,再看著已經快走近她們的男人,她仍不放棄說悄悄話的機會,壓低音量的跟余婉兒道:“我管不了明天那一個,但我要是你,一定把眼前這一個先給吃了!”
  “吃?咳咳咳……”她被好友的話嚇到嗆到,猛咳不已。
  剛好,古南勳也來到沙發前,他看著她,“你還好吧?”
  “天,很溫柔嘛,哪有你說的怪裡怪──噢噢!”冷不防的,何美莉的大腿被人偷襲,她痛得齜牙咧嘴的,死瞪著好友,“你幹麼啦?很痛耶!”
  “咳咳眩,你……你不是要回去了嗎?咳咳,我送你回去。”余婉兒邊咳邊將好友給拉起來,但何美莉又坐了回去,她立即又將她拉了起來,氣得何美莉哇哇大叫。
  “我哪有要走?你說三餐都是他煮的,我想吃吃……”
  “可是你不是說淩珊也要回國了嗎?你要去接機。”她馬上打斷她的話。
  “哪有?她哪時出的……”何美莉看著好友拚命眨眼睛要她閃人,雖然不明白原因,但也只好依依不捨的跟古南勳道再見,走了。
  余婉兒不得不把她送走,因為她剛剛跟她吐太多的垃圾了,何美莉一向口無遮攔,留她下來吃晚餐?她又不是頭殼壞了。
  用餐時,古南勳邊吃炒飯邊問她,“你是不是說了我什麼壞話?”
  她的一口炒飯立即噴射出來,好在他閃避得宜,但一場炒飯雨已落得滿桌皆是,他的眉頭都糾緊了,胃口頓失,“我回房間吃,你把這裡整理乾淨。”他隨即拿下託盤帶走自己的晚餐。
  她瞪著他的身影,真是的,都怪自己,幹麼來個不吐不快?
  她的手機沒預警的響起,害她又嚇了一跳,她悶悶的接了電話,“喂……什麼?明天要拍攝的男模受傷了,找不到人代替?那怎麼成……我有沒有人選?我想一想,我……”一個很贊的人選突然晃進她的腦袋裡,她勾起嘴角一笑,“我知道找誰了,嗯,沒問題,鄭總經理,拜。”
  她笑嘻嘻的將手機掛斷後,抬頭往樓上看,這兒不就有一個現成的?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嘛,雖然知道他一定會生氣,那又如何?她就是先斬後奏,讓他氣得牙癢癢的!
  她馬上又打了電話給何美莉,“上回我從印第安部落拿回國送你的那瓶當地的特製酒,你還有嗎?”
  “當然有,誰有辦法喝那種原汁酒?喝一小杯就醉死了。”
  “我就是需要它,我明天去找你拿。”
  “你想做什麼?哦,不會是我提醒了你,明天想要來個酒後亂性?”
  “我明天再跟你說,嗯,就這樣了,拜。”
  余婉兒看了看手機,吐了口氣,何美莉很精的,她明天去拿,一定又會被她審問一番,所以最簡單的應付方式,就是照她的意思去回應,也不致愈描愈罷了!
  
  翌日,一大早余婉兒就出門了。
  古南勳也前往球場去跟一支業餘球隊打友誼賽,但他發現不少隊友一見他出現在球場後,不時的住他身後看。
  他雖不明白,但“嗨─six”的其他成員可明白了,自從他第一次帶余婉兒來到球場後,有些隊友也都帶了美眉過來,而第一個總是讓人印象深刻,也不可否認的,余婉兒是當中最清純、最美麗的,所以之後的幾次練習她都不曾出現,這讓一些想跟她交朋友的隊友更想再看到她,他們也以為今天有比賽,她會出現的,沒想到她還是沒來。
  “婉兒今天不來看比賽嗎?”謝家威也很好奇,在球友們帶來的女友中,他跟余婉兒是最聊得來的。
  “她最近比較忙,今天應該也沒空吧。”古南勳答道。
  “那麼小的女娃兒不是沒工作?忙什麼?”
  他知道余婉兒並沒有跟隊友們說明她的工作,基於他對自己工作上的保密,他也沒打算跟大家說明她的職業,“我也不清楚。”
  謝家威僅點個頭,接著進入賽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賽事愈來愈緊繃,他這個總教頭的臉色也愈來愈難看,因為球場上,根本有不少人是心不在焉的在打球。
  而在球場守備的二壘手柯宸宇也注意到這個現象,趁對方打擊的第一棒喊暫停在系鞋帶時,他特別走到古南勳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看你要正視余婉兒現象了。”
  “什麼?”他蹙眉。
  “那娃兒讓人驚豔,有些人還真的想把她,但礙於你不敢動作。”
  “我?”
  “是啊,除了謝總教頭外,只要有人在你面前提起她,你這張英俊的臉就沉了下來,所以,沒人敢行動。”
  他有嗎?他在心裡反問自己,也因為被這個問題困擾著,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他這名總是能為球隊建功的黃金戰士,表現平平,而一場球賽就在大家都不夠盡力的狀況下輸了,滿場的粉絲雖然失望,但仍給他們加油喝采。
  然而謝家威的表情可不好,這隊在他心中列為夢幻球隊,甚至絕對有能力代表國家去打奧運的超級貴族球隊,怎麼可以打得那麼爛?
  一頓訓話是免不了的,他怒衝衝的道:“你們在棒球上絕對有很好的機會,但既然已經決定把棒球列為工作之外的第二生命,就請你們好好的打球……”
  這些在企業體上都叱吒風雲的貴族少東、少爺們對他的訓話倒是聽得很專心,畢竟他們一直站在金字塔頂端,敢訓他們的人少之又少,這也是謝家威可以擔當他們教練的主因。
  “好了,解散!”
  球員們解散了,謝家威卻走到杜睿東的身邊,想了一會兒才道:“你們‘嗨─six’今天還是會依往例聚會?”
  “嗯,不過是到宸宇開的咖啡屋,當然,如果教練想要我們去看看余婉兒跟今天打得超爛的南勳之間的互動,我們很樂意改變場所,到他家去。”
  謝家威勾起嘴角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你這投手的腦子果然厲害,教練就是這個意思。”
  他微笑的點頭,“但若要看到真正的互動,就只能‘出其不備’。”
  “我瞭解,你看著辦吧。”
  杜睿東微笑的轉身走到“嗨─six”的好友身邊,而總是第一個鑽進沖澡間的古南勳已不在休息室了,他趁此向其他成員說明總教頭的意思後,大家全明白的點頭,這才往沖澡室去,而古南勳已經洗好了。
  杜睿東看著他道:“今天我們大家都有點兒事,暫時不聚會了。”
  “嗯。”不疑有他,古南勳先離開了。
  官皓鈞突然一問:“有他家鑰匙吧?”
  “多此一問,我們在國外的習慣不是全帶回臺灣了嗎?”范英奇馬上吐槽。
  是啊,在住家前的第三顆盆栽下放一把備用鑰匙,以備不時之需。
  五人隨即相視一笑,等著待會兒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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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4:04
    第六章

  有問題,古南勳一回到家,忍不住懷疑自己有沒有走錯地方?雖然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接到余婉兒的電話,問他幾點到家,還說有個驚喜要給他。
  自從她加上一隻粉紅豬住進他家後,他的家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閃閃發亮了,但此時,除了閃閃發亮,餐桌上竟然還佈置了蠟燭、鮮花,一道道看來精緻可口的佳餚引人垂涎,一套套的水晶餐具更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而余婉兒跟妮妮全穿上粉紅色有蕾絲的短圍裙,就像個女服務生般,必恭必敬的站在一旁。
  他蹙眉,“這在做什麼?”
  她一臉真誠的看著他,“今天爹地有打電話過來問問我的近況,在聊了許多後,爹地提醒我,做人應該要懂得回饋,所以──”這一席開場白當然是誆人的,但不這麼說,怎麼“師出有名”?“我進了你的廚房,但我沒有開夥,只是拿餐具而已,這些菜我也老實招了,全是外燴買來的,我知道你特愛乾淨,所以特別到五星級飯店買,衛生無虞,你可以放心的享用。”
  “原來如此。”他明白的點點頭。
  余婉兒燦然一笑,知道他一點都沒懷疑,“請坐下來,今天,我是服務生,還有妮妮侍女,我們要一起謝謝你這段日子的照顧。”
  她笑得太燦爛了,讓古南勳疑心再起,不過他肚子也的確餓了,再想想,她能耍什麼花樣?
  她先從盤子上撥了些佳餚給他吃,看他滿意的點點頭後,又從冰桶裡拿出事先冰鎮好的酒為他倒了一杯,“嘗嘗看,這是飯店主廚特別推薦的。”
  他拿起來聞了下,眉頭立即一皺,“酒精濃度很高。”
  她聽了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怎麼會?你先喝看看嘛,如果真的太濃就別喝了。”
  他點點頭,拿起杯子想淺嘗一口,但杯子一到唇邊,一隻手突然將他的杯子打橫,由於他已張唇,為了不讓自己弄得全身都是酒漬,他被迫連喝了好幾口,一直到他扣住那只纖細小手逼她放手後,他才不再強灌酒。
  “好喝嗎?”
  她還敢笑嘻嘻的問他!他本想怒吼,然而一股酒氣嗆鼻,他連咳了好幾聲,這酒真的不是普通的烈,他全身馬上變熱,鼻子更是嗆得難受。
  余婉兒忍不住偷笑,她早料到這傢伙寧願把酒喝進肚子裡,也不會讓自己弄得渾身酒漬。
  古南勳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下那股直嗆的酒氣,再連吐好幾口氣後,這才惡狠狠的瞪著她問:“這到底是什麼酒?!”
  “對不起啦,這是我從很遠的地方帶回來的好酒,那你吃東西就好。”
  他才沒有胃口吃了,“我要回房了。”誰知道這些菜會不會“另有文章”?他還是不吃的好。
  他轉身往樓上走,卻一直覺得那股酒氣在腹中翻滾,在他的血液中急速流竄,他每走一步,就覺得頭昏腦脹,人愈來愈不舒服,回到房間後,他不得不躺下來,但也不過十分鐘,他便醉得昏睡過去了。
  而余婉兒算好時間後,躡手躡腳的上了樓,她的手上除了相機外,還拿有一份藏在廚櫃裡的備份鑰匙,因為那個潔癖男一定會鎖門的!
  她用鑰匙打開了臥室的門,不意外的,床上的人已經醉死了。
  粉紅豬也跟著走進來,無辜的眼神看著它的主人跳上了床,近距離的拍攝古南勳臉部幾張特寫後,她開始剝他的衣服,每脫一件就拍個幾張,但要脫他的下半身時,她的小臉兒漲得紅通通的……
  余婉兒看著這個半裸的男人,忍不住吞口水,他長得太帥了,天天慢跑養出的好身材更是讓人胡思亂想。
  他的膚色是古銅色的,胸膛還有兩座肌肉似的小山,她又吞咽了一口口水,看著他腰間的褲頭,先吐了一口長氣,再拉過一旁的被子蓋住,雙手摸進被子裡,拉開皮帶、扣子、拉鍊,再拉住褲腰,連同裡面的內褲一併拉下來。
  她的一顆心怦怦狂跳,這實在太不像她了,最近她已經連拍了一些半裸男子的照片,大多只圍一條浴巾,有的甚至在她面前上演不小心掉了浴巾而遛鳥的戲碼,但身為專業攝影師的她,眼睛可是連眨都沒眨一下,怎麼這會兒會這麼緊張?
  天,她真的沒有勇氣拉掉那條被子,她連做幾個深呼吸,撫著紊亂跳動的胸口,別亂想、別亂想,要把握時間,她還得幫他把衣服穿回去呢。
  她連忙收斂心神,專注的為他拍照,天漸漸黑了,她調整了室內的燈光,啪喳、啪喳的拍個不停。
  時間流逝,她拍得忘神,壓根沒注意已經過了好幾個鐘頭,連粉紅豬都無聊到在一旁呼呼大睡了。
  她專注的調整燈光,將一具燈光移到他的背後,又蹲下來調整光影,順手將照相機擺放在地毯上,仔細看看他的背肌線條後,再站起身,將他的姿勢改變一下,讓他側身對著燈光,好表現出他身體曲線的光影,卻沒料到有人已經從睡夢中蘇醒了。
  古南勳覺得燈光利眼,他眨眨眼,眉頭一糾,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全裸的。
  他倏地瞪大了黑眸,正好看到衣櫃的穿衣鏡反射出余婉兒退到他身後,一手撫著下顎,專注的在打量他的背影。
  他猛地倒抽了口冷氣,迅速坐起身來,她嚇了一大跳,但隨即反應,直接將腳邊的相機給踢進床底下。
  他咬牙怒視著她,這該死的女人,居然把他的衣服給剝光了!
  余婉兒瞪著那雙如黑豹般暴怒的銳利眼神,一股戰慄感沿著她的背脊直竄至頭皮,她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整個人卻僵掉了。
  剛好這時候,妮妮醒過來了,一看到它的麻吉醒了,它興奮的跳上床,趁此良機,余婉兒反應過來趕忙要落跑,但那個男人居然不管跳上床的小豬仔,一把將她揪到床上去,她嚇得口吃,“妮妮……妮妮在你……你的床上呢!”
  她好心提醒,但被灌酒又被脫光的古南勳這會兒哪管得了豬?!
  他火冒三丈的要將她壓住,可她奮力的推開他轉身又要逃,他咬咬牙,站起來一手扣住她的手臂,再次用力的將她拉向自己,而一直被忽略的妮妮不甘寂寞,也擠上來湊熱鬧,甚至把他的毛毛腿當雞腿啃,那股搔癢讓他一時沒有站穩而跌坐地上。
  但他還是沒有放開余婉兒,反而將她揪得更緊,也因為這股力道,她可以說是直接撞向他的身體,兩人瞬間跌成一團,她身下的他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一聲,她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坐起身時──
  門哢地一聲又被打開了,“南……”
  五個大男人是一個推一個的擠進來的,而後面的人原本想抱怨幹麼塞在門口不動時,一看到眼前這一幕,也忘了要說話,個個目瞪口呆。
  他們幹麼大驚小怪的?余婉兒不解的目光順著他們瞠目的眸光移到自己身上,一看到自己的雙手就放在古南勳胸前兩點,她則跨坐在他的……她的臉色悚地一變,急忙要跳離他的重點部位,哪知一急重心又沒抓穩,她竟然又給他坐了回去,古南勳痛得呻吟一聲,俊臉都發白了,一雙黑眸惡狠狠的怒視著她,她嚇得猛咽口水,想動又怕,不動也怕!
  他猛吸一口氣後,勃然怒吼,“還不給我起來?”
  她嚇得彈跳起來,右腳跨過他的身體後,拼命的往後退,再一把抱起粉紅豬,她的粉頰滾燙得就要冒出煙來了。
  天啊,她哪兒不坐,竟坐在──一看他的幾名友人全賊兮兮的瞅著自己看,她只能沮喪的低頭,好丟臉!
  古南勳站起身來,接過杜睿東扔給他的衣服套上後,勉強壓抑某個地方的不適,面無表情的看著好友,“不介意的話,請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跟她說。”
  眾人勾起嘴角一笑,再飛快的交換一個同意的眸光,他不提,他們也會自動出去的,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那件事只做半套有多痛苦,他們是該給他一些時間去完成。
  “慢慢來,我們會自己弄杯咖啡喝的。”
  “是啊,太快了也不好,男人會沒面子,女人會抱怨。”
  幾個人意有所指、眼神曖昧的笑著離開,就連粉紅豬也在古南勳的一記冷光下,發揮這陣子晨跑所訓練出的好腳力,溜了。
  呿!不懂得患難與共的豬,也許她養只狗還比較好呢!余婉兒心裡嘀咕,但眼神可不敢對上古南勳的。
  “你有膽子灌醉我、剝光我的衣服,卻沒有勇氣面對我?”一個壓抑怒火的聲音冷颼颼的劈入她的耳膜。
  她頭皮發麻,暗暗的吸了口氣,好吧,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何況她也不會飛天遁地,能怎樣?
  做人要有志氣嘛,她倏地抬起頭來,做出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從容就義的大無畏表情。
  畢竟是她理虧,但古南勳顯然還不打算對她行刑,他雙手環胸的倚靠在窗臺上,姿態優雅,當她一對上那雙冷硬得不帶一絲波動的黑眸,心咚地一跳,大無畏的表情立即瑟縮一下,變成了小可憐。
  她這才明白,他已經在用刑了,過去如果有人跟她說目光就可以殺人,她一定嗤之以鼻,但這會兒身歷其境,她信了!
  “沉默?你是不是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給我一個解釋?”
  她呐呐的道:“這……不久前,義大利甲級足球明星不也為了做善事而半裸的拍月曆義賣嗎?這一次我接的工作就是要幫一些慈善機構募款,所以要拍些帥哥的半裸月曆,這一切本來都進行得很好,誰知道最主要的賣點男模,居然受傷不能拍了。”
  說得好像有些東一塊、西一塊,但他是聽懂了。
  “幹我何事?”
  “原本是不幹你的事,可是公司臨時找不到人,時間又很趕,而你剛好就跟我這個攝影師住在一塊,不找你找誰?”她還一副他多此一問的樣子。
  古南勳黑眸迸出怒火,“你──”
  余婉兒忙虛偽假笑,“不要氣嘛,話說回來,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人鏡的,也是因為你英俊、有氣質、有風度、有格調、夠優雅!”
  “你以為你讚美我,我就不追究了?”
  她是打這樣的如意算盤啦,但他的表情很清楚的告訴她,這招一點都不靈。
  那只好換別招,“其實我還沒來得及拍呢,我才剛脫完你的衣服,正要準備回房間去拿相機,你就醒了,所以我們可不可以打個商量,重來一次,你讓我拍,至於酬勞方面──”
  “想都別想!”盛怒中的他壓根沒想到自個早就被拍光光了。
  “可是這是做善事。”
  “做善事有很多方法,而我,絕不需要寬衣解帶,”他怒視著她,“這件事只要再發生一次,我一定拿你的寵物豬開刀!現在,你給我回房間去。”
  她悶悶的看了他一眼,居然用威脅的!她的眼睛小心的瞄了床底一眼,看來只好趁他到工作室工作後,再回來拿相機了。
  所以,她很乖、很乖的回房間去。
  古南勳深吸了一口氣,瞥了鏡子一眼,這才步下樓去,而那些死黨們好整以暇的在喝咖啡、聊是非,一見到他,大家笑得更曖昧。
  大家這麼笑其實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從不知道他有特殊的性癖好,居然還要余婉兒穿上女服務生的服裝去做那件愛做的事。
  “你們不要亂想,是她把我的衣服給剝光的。”古南勳想要回一些男性尊嚴,但這絕對是徒勞無功。
  “不用想,用看的就看得出來了好不好?”
  范英奇順口回答,其他四人全忍俊不住的爆出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該死的,這一點都不好笑!”他咬牙怒吼。
  五人連忙閉嘴,但一想到那畫面,又噗哧、噗哧的痛苦的憋住笑意,而目光一對視後,眾人又狂笑出聲,不是笑得前俯後仰,就是噴淚猛捶牆壁,更有人笑得倒臥在沙發上。
  “很高興娛樂了你們。”當事人的臉色是氣得一片煞白。
  終於,幾個男人發揮堅定的友誼,將笑意壓回肚子裡,臉色也轉為凝重。
  “南勳,這件事其實很嚴重,一個男人的尊嚴算是掃地了,你被她騎……”
  古南勳冷眼一睨,范英奇很聰明的將未出口的話給咽回去,再乾笑兩聲。
  官皓鈞忙打圓場,“南勳,你也不要生氣,不過一個堂堂大男人怎麼可以被女人佔便宜,這傳出去太難聽了。”
  “是啊,我要是你,一定把她教得乖乖的,讓她在我的身體下呻吟,而不是我在她的身體下呻吟……”麥亞恩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的爆笑出聲,“哈哈哈……”
  古南勳氣得臉色鐵青,“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是喔。”
  “好可憐喔。”
  “你們──”他氣得沒力,從他們的表情,他知道沒有一人是相信他的。
  情聖范英奇忍不住的又開口了,“相信我,男人要把女人操到沒力,女人才會用敬畏的眼光看著男人,也才會言聽計從。”
  一句“敬畏的眼光”突然引起古南勳的興趣,“把女人操到沒力?”
  “那當然,女人不就是那麼一回事。”
  “嗯,說不要就是要,口是心非的生物。”
  “沒錯,而且女人生來就是讓男人奴役用的。”
  看著好兄弟們你一言、我一句,古南勳突然明白他該怎麼做了。
  是她來招惹他的,莫怪他如何回報了。
  
  古南勳採用好兄弟建議的方法,決定要把余婉兒操到沒力。
  但要操死一個女人並不需要“身體力行”,除了做那件愛做的事外,還有更省力的方法,而這方法一點都不難,尤其是對她那樣的女人。
  他天天挑剔她的房間,她使用過的空間,命令她來回擦洗個幾遍後,她就被他操到沒力了。
  當然,也很難得她這麼乖,所以,這讓他更認同范英奇說的那句──“女人生來就是讓男人奴役用的。”
  但余婉兒可不是這麼想。
  這傢伙是吃了炸藥?多日來榮登歹命排行榜冠軍的她,此際正汗流浹背的在樓梯上洗刷刷,心裡更是嘀嘀咕咕的。
  幹麼要清潔公司甭來了呢?簡直是折磨人嘛!
  要不是他那討厭的眼神如影隨形,要不是考慮到自己讓他在好朋友們面前形象全無,要不是想到寫真集上市後,他即將會引爆的怒火,她才不會那麼聽話。
  這會兒得趕緊趁這段風平浪靜的日子,做些“好事”讓他對自己改觀,甚至兩人的關係不再緊繃,成為好朋友,屆時,他就算有一肚子的怒火,也要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減個三分怒氣嘛,抑或者她開個“友情價”付他一些權利金,兩人握手言和,這就有完美的結局了。
  她就是考量這些,才不得不做牛做馬的,然而這傢伙真是不可愛,得寸進尺,還很用力的給她操,她又不是菲傭!
  但為了寫真集,她還是得熬下去。
  因為鄭喬治對他的照片非常欣賞,不過她給他拍的上百張照片都是他喝醉闔眼時照的,鄭喬治也希望她能拍些看得到他的眼神的。
  因此,基於平等互惠原則,她為他做家事,他給她一些甜頭也是應該的。
  所以,她最近只要一逮到機會就會進行長鏡頭的偷拍,由早到晚,甚至還偷溜到球場上去偷拍,這種作為是有點像狗仔,不過她現在不也做得像條狗似的,公平啦。
  思緒間,余婉兒吐了一口長氣,她做得腰酸背痛的,在整理一半後,她乾脆把抹布扔到桌上,爬回床上去躺著。
  她又不是機器,他整天要她洗刷刷的,就連假日也不放過,而且,連她的房間也規定要弄得一塵不染,這是她睡覺的地方耶,髒不髒、亂不亂,幹他何事?
  他大少爺倒好,開開心心的去打棒球,她就當起臺灣阿信?
  心裡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後,她沉沉的睡著了,妮妮也跟著爬上床,窩著她睡。
  
  “這是什麼?”
  天母球場上,正在做重量訓練的古南勳不解的看著同為球友的鄭和伸竟然送他兩張國家劇院的票。
  鄭和伸有點尷尬,“我問過睿東他們,他們說你跟余婉兒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所以,我想邀她一起……”
  古南勳蹙眉,立即打斷他的話,“你要邀她?那種女孩並不好。”
  他一愣,“可是我覺得她很漂亮、很可人、很靈巧,整個人也活力十足。”
  “她是個懶女孩。”這麼說似乎有些不公平,她最近勤勞得不得了,他的心裡居然冒出一個替她平反的聲音?!
  見他臉色一沉,鄭和伸忙道:“算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是想獨佔她,伍力德跟邱興爾也說了,你不會幫忙的,他們都吃過你的閉門羹了。”他抽回門票,悶悶不樂的走了。
  “南勳,你到底在想什麼?怎麼不讓別人把余婉兒?你這樣很容易被人誤會你對她有意思。”范英奇一直在注意兩人的交談。
  當然,他們幾個“嗨─six”的成員是故意對余婉兒有意思的球友散播好友跟她之間沒啥關係的傳言。
  因為古南勳居然跟他們說,他將余婉兒操到半死的方法,就是要她一天到晚在家裡洗刷刷!拜託,那叫暴殄天物好不好?
  古南勳抿緊了唇,停頓了近兩分鐘才回答好友的問題,“我怎麼可能對她有意思?我只是不想害他們,你也知道她根本不像個女孩。”
  “那又有什麼關係?”一旁的柯宸宇也加入話題,“他們喜歡她是他們的事,若嘗到苦頭也是他們自找的。”
  “不過,說句公道話,余婉兒算是個頂尖的大美女,再過幾年成熟韻味一出,那絕對是個國色天香、美到不行的大美人,我想他們應該是在搶位置吧,也算有好眼光。”號稱“三好”,有好酒量、好膽量、好色的范英奇也走近插話。
  接著,麥亞恩、杜睿東、官皓鈞等人也都走了過來。
  范英奇撫著下顎看著古南勳道:“乾脆我來搶第一號好了。”
  “不行!”他想也沒想的就怒聲拒絕。
  眾人一愣,也一臉不解,異口同聲的問:“你怎麼這麼生氣?”
  古南勳被問得有些無措,“她……她是我的責任,她是我幹姊交付給我的。”
  “她又沒將她的一生交付給你,就算有你也不願意,再說了,離他們回國的日子還有兩個月呢,婉兒若是有我這號男友,你不也省事多了?就讓她住到我家去,她愛怎麼亂我都ok,了不起再換房子嘛,我家什麼不多,就是房子多。”范英奇這個空中少爺拍著胸脯道。
  “不行就是不行!”
  古南勳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怒氣衝衝的,但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觀眾席上已經有那麼多流口水的女人了,他們哪個不追,硬要覬覦他的那一個──
  他的那一個?!他臉色一白,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眾友人也發現他表情丕變,好像意識到什麼驚人之事,紛紛狡黠的問:“你想到什麼了?”
  “不會是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也喜歡上那個‘責任’了?”
  “不要胡說!”古南勳矢口否認,卻莫名的感到一股心虛湧上。
  “其實,俊男美女共住一屋也有好幾個月了,彼此傾心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也是,但話要說在前頭,咱們是‘嗨─six’,若是看上眼的獵物晚了一步讓他人夾去吃了,這實在很損咱們的面子,”大膽狂放的麥亞恩拍拍古南勳的肩膀,“你若是對她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覺,就該先下手為強,絕不能讓他人搶得先機。”
  “嘿,不公平吧?我也是‘嗨─six’的成員之一。”范英奇大聲抗議。
  “但你的獵豔紀錄太豐富了,而且你用過的二手貨,南勳也不會想要。”杜睿東意有所指的瞟了古南勳一眼。
  范英奇懂了,他性感的對著古南勳一笑,“好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兄弟我就不跟你搶她了,但我只讓你,若別人有所行動,我可不讓。”
  “你們到底在胡說什麼?愈說愈離譜了。”古南勳抿抿唇,愈來愈覺得不自在,“我突然想到還有事,今天不練球了。”他很快的回到休息室,拿了自己的衣物後,連球衣也沒換就開車離去。
  “他居然練完球後沒洗澡就上車了?!”
  “有問題,而問題就是……”
  五人含笑的目光交流,個個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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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4:30
    第七章

  古南勳一回到家,看到閃閃發光、乾淨得不能再乾淨的客廳後,他的黑眸浮現笑意,可見余婉兒是有潛力的,她可以將家裡打理得很好,要做個賢妻良母更是指日可待──
  他蹙眉,笑意突地僵在嘴角,他在胡想些什麼?他搖搖頭,甩掉那個奇怪的想法。
  只是,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最近他已經習慣看到她那略帶不滿、生氣又令人發噱的美麗小臉了,這時沒看見心還怪怪的,就連那只迷你豬也沒有半點聲音?
  難不成是受不了的落跑了?
  他臉色一凜,呼吸一窒,急急奔上二樓,一到她房間,奔跑的身影停下,他放輕步伐走了進去,看著她一手抱著粉紅豬躺在床上睡著。
  “……我覺得她很漂亮、很可人、很靈巧,整個人也活力十足。”
  “……余婉兒算是個頂尖的大美女,再過幾年成熟韻味一出,那絕對是個國色天香、美到不行的大美人……”
  一回想起那些話,古南勳突然感到醋意橫生,他們都看得出她的美麗,自己難道沒看出來?
  他走近她,她的肌膚白白嫩嫩的,也因為熟睡著,臉頰多了兩團嫣紅,她的眉宇很漂亮,闔上的羽睫長又卷,在眼瞼下映著一排扇形陰影,她的鼻形姣好,柔和的櫻唇此時有著淺淺的笑意跟彎弧,不知夢到什麼好夢?
  他定定的凝睇著這張晶瑩剔透的粉顏,居然有些看癡了,幾乎是無意識的,他緩緩的俯身,屏住了氣息,輕輕將唇覆上她那粉嫩如玫瑰花瓣般的紅唇──
  沒想到此時妮妮突然張開了豬眼睛,它笑得好賊,讓他有股想要殺豬滅口的衝動。
  粉紅豬像是感受到他黑眸中的殺氣,突然嚎嚎狂叫,硬是把余婉兒從睡夢中給吵醒,她驚愕的瞪著近在咫尺的古南勳,“你……你怎麼在我的房裡?”而且還是大特寫?不會靠得太近了?
  他一愣,這才連忙起身,急得找話搪塞,“我是到一個房間嗎?我以為這是豬窩、狗窩呢。”
  “古南勳,你不要太過份了,在你的‘調教’之下,這裡還像狗窩嗎?”
  這話暗諷味兒極濃,但事實也是如此,為了符合他的要求,她天天抹地,這對過去的她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無言以對,再加上偷了個香,更是不好對上她的星眸,他匆匆離開。
  “那傢伙怎麼回事?”她覺得他怪怪的,但,她困惑的眸光移到妮妮那雙透著曖昧的豬眼,“你怎麼也怪怪的?”
  唉,都怪豬有口不能言,不然,多少也能透露有人偷香的訊息。
  
  一連幾天,余婉兒都覺得古南勳怪怪的,他動不動就盯著她不放,而且一看就看好久,看到她渾身不自在,走起路來都變成同手同腳,有時還成了螃蟹橫著走,但那傢伙仍是動也不動,眼睛眨也沒眨,就直盯著她看。
  怪了!她有多一顆頭?多一雙眼睛?還是多了雙奶子?幹麼這樣看她?!
  最糟糕的是,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是以一種專注、思索,有時甚至會冒出溫柔的眸光在凝望著她,閃動出一抹動人心弦的光芒,讓她不由自主的看癡了,於是,四目交集呈現膠著狀態,最後總是在妮妮嚎嚎的抗議聲中清醒過來。
  更恐怖的是,他們現在好像心靈相契般,她總是可以感覺到他凝睇的眼眸,不管是在家裡,或是在滿是球迷的棒球場上。
  她快受不了這樣的眼光了,她的心跳會加速,腦袋會亂想,他到底明不明白一個長得那麼英俊又嚴峻的男人,用這種眼光去凝睇一個在男女情感上仍繳白卷的女孩,是在勾引她?
  她是女生,而且還是對某件“轉大人”的事很有幻想力的女生好不好?只是一直還沒有遇見一個看得上眼的男人,而他最近老是用電眼電她,這真的是在引誘她犯罪!
  何況,他老是乾乾淨淨、香噴噴的,一副讓人垂涎三尺的好吃樣,若是哪一天她突然發花癡撲向他,也怪不了她!
  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她一定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別再用那種眼神看她了,不然後果如何,她一概不負責。
  兩人其實相當有默契,古南勳在冷靜思考幾日後,已經厘清對余婉兒的感覺,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她,但他知道有她在家裡,氣氛很好、感覺很好,她長得賞心悅目,也乾乾淨淨的,的確合他胃口。
  他的朋友說得很對,他要先下手為強,絕不能讓他人搶得先機,要不,若是她成了二手貨,他也不會想要她了,凡事只用全新的他,在女人方面也有一樣的潔癖。
  可就在今天,他打算要將她登記成為自己的女人時,竟然來了一個程咬金!
  鄭和伸一臉靦覥的站在古南勳家門前,他真的不明白,兩人認識那麼久了,古南勳居然連請他進屋的打算都沒有,就連余婉兒走出來了,他一直向古南勳示意他想私下跟她說話,但他還是不動如山,根本不想閃,那他只好厚著臉皮說了,“婉兒,我想請你看電影。”
  余婉兒瞪著這個長得俊秀斯文的男人,再看看一旁冷颼颼的瞪著她的古南勳,心想先出去看場電影也好,剛好趁機喘口氣,回來後就找他談一談。
  “好。”她爽快的答應。
  “太好了!”鄭和伸笑開了嘴。
  然而一道降到冰點的聲音陡起,一雙冷硬的黑眸更是冷冷地瞪向他,“抱歉,她還有很多事要忙,今天不能出去。”
  她一愣,馬上抗議,“我已經將樓上樓下擦了好幾遍了,還有什麼事?”
  “你跟我的事。”當著他的面答應別的男人的邀約,她還敢這樣問他?
  她愣了愣,“我跟你?”
  鄭和伸看著古南勳那張冷到不行的俊顏,唉,白來的,再接再厲看來還是不行,“算了,我就做個順水人情。”他把票直接交給古南勳,“你們去看吧。”
  說來,飆風棒球隊的隊友個個都有身價,要什麼女人沒有?雖然有些可惜,但君子不奪人所愛,這點風度他還有。
  “咦?為什麼我要跟他……”余婉兒話還沒說完,鄭和伸已經開車走人了。
  還算識相!古南勳看著手上的電影票,直接走進屋內,將票丟進垃圾桶,余婉兒接著走進來,表情很差,這讓他心生不滿,鄭和伸都走了,她還一臉氣衝衝的是怎樣?
  “請問你,我是住在鳥籠裡嗎?我要出去,還得你這個主人批准?”她眼內冒火,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回房裡去,氣得不想理他。
  他抿緊了唇,頓了一下,追到她房裡去。
  “嘿,這房子是你的,但並不代表你可以隨便進我的房間!”
  “你喜歡他?”古南勳的口氣很不好。
  沒頭沒腦的這什麼話?她瞪他一眼,“喜不喜歡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我看上眼的女人,什麼都要搶第一,就連一場電影也是一樣。”
  “看上眼?!”她驚愕的瞪著他,是她耳朵壞了嗎?還有,搶第一是什麼啊?
  “你的一切我都要拔得頭籌,你的初吻、你的第一次初體驗,全都要屬於我,別人不許也不可以有任何機會,你明不明白?”古南勳邊說邊走近她,氣勢囁人。
  但余婉兒被他的一席話給嚇傻了,根本沒發現危險正在接近當中。
  他離她太近了,甚至還坐上她的床,她卻仍傻乎乎的看著他,吐出了一句少根筋的話,“你這也算是潔癖的症候群之一嗎?”
  毫無預警的,她的唇居然被他的覆蓋了!
  她嚇了一跳,張唇欲言,他卻趁機將舌滑入,與她的交纏,她直覺的要推開他,想別開臉躲掉這個吻,然而他強而有力的右手臂扣住她的身體,順利的將她囚禁在自己懷中,一手則扣住她的頭,不允許她逃開。
  “唔……嗯……唔……”
  她的心臟怦怦狂跳,隨著他的吻愈來愈狂野,她緊繃的身體竟變得愈來愈無力,同時也覺得愈來愈難呼吸。
  她急喘著氣,覺得肺裡的空氣嚴重缺乏,可她只能以虛弱的搖頭來提醒那個幾乎要將她整個靈魂給吸走的男人。
  他稍微放開了她,看著缺氧的她在他懷中急急的吸了好幾口氣,那表情甚為逗人,他忍不住笑了。
  余婉兒眨了眨眼,沒想到他笑起來這麼好看,但她沒有機會多想,他的唇再次攫取了她的,今她意外的,這個吻很溫柔,還有一種慵懶似的誘哄,他細細的挑逗、探索,她被吻得意亂情迷、無力抗拒,任由他的舌頭深入淺嘗,任由他的雙手探住她的衣服內,挑開她的胸罩,占住兩團柔軟,她只能呻吟顫抖,感覺渾身的力量被抽離了,癱靠在他的懷中。
  古南勳將她抱到床上,深邃而見情欲的黑眸凝睇著她,她無助的喘著氣,隨著他的手在她的衣服內調情愛撫,房裡旖旎的氣氛愈加濃烈,她所能感覺到的不是他充滿陽剛的男性氣息,就是他熾烈的吻與挑逗的雙手。
  喘息聲加劇,情欲之火愈燒愈旺,呻吟聲撩撥著兩顆交纏不清的心,隨即的一個衝刺引起了余婉兒痛苦的呻吟,他放慢了速度,讓她習慣他的存在,讓她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後,這才狂熱的引領著她一起奔向激情。
  
  第二天,飆風棒球隊與一家日本跨國商社所組成的“和風棒球隊”進行一場友誼賽,“嗨─six”的成員一到球場,場上的啦啦隊及球迷們立即陷入瘋狂狀態,尖叫聲與加油聲此起彼落。
  杜睿東、麥亞恩、官皓鈞、柯宸宇、范英奇等五人都注意到古南勳不太一樣了。
  他看來仍如過去一樣的冷漠,但他的眉宇間有抹掩藏不住的光彩,眼神也沒有過去犀利。
  大家心照不宣,明白有人已與幸福相遇……
  比賽開始,眾人沒有太多的時間交談,然而因為有人心不在焉──不,是一隊中就有六個人心不在焉,所以這場比賽打到一半,雖然不致太難看,可飆風還是輸了兩分,比賽來到九局下,飆風最後一次的進攻機會,場上是一、三壘有人,一人出局,一人在場上打擊,下一棒是古南勳。
  古南勳拿了球棒欲走出休息室練習揮棒時,范英奇拍了他的肩膀,壞壞的笑問:“你到底上了幾壘壘包了?”這場球賽都快打完了,也可能會輸了,可他的神情還有難掩的愉悅,他不點醒他怎麼成?
  俊美賽神的投手杜睿東立即代為回答,“你太不瞭解他了,你以為他會一壘一壘的慢慢推進?”
  麥亞恩跟柯宸宇也是含笑點頭,潔癖嚴重的他怎麼可能會讓別的男人有占上任何壘包的機會,他當然是一次就把她啃乾淨了!
  “沒錯,我也認為是一支滿分全壘打。”粗獷俊俏的官皓鈞也有同樣的想法。
  在場邊的總教頭見古南勳一直沒有到場邊練習揮棒,他快步走來,正好聽到“全壘打”三個字,他用力拍拍古南勳的肩膀,“沒錯,去打一支全壘打吧,跟和風打得這麼難看,怎麼到日本去打友誼賽?”
  “教頭,他昨晚就敲出一支全……”
  古南勳冷眼一瞪,范英奇連忙改口,畢竟這個優雅的英國紳士是屬於保守派的,“他昨晚就很努力的揮棒了,所以今天一定能敲出全壘打,放心吧,教頭。”
  場上的隊友被三振出局了,古南勳接著上場打擊,粉絲們齊聲加油,而他也不負眾望,一個外角曲球被他逮到,鏘地一聲,球高高的飛起,直接飛過全壘打牆外,場內觀眾爆出如雷的歡呼聲。
  “發洩過後果然有差。”
  “應該是出清存貨後的暢快感吧。”
  范英奇、官皓鈞以曖昧的眸光交談,其他成員也露出了然的笑意,他們一起步出休息區外,與揮出全壘打的古南勳擊掌、捶胸、拍拍屁股,互動熱絡,他們這場比賽是贏了。
  “打得好,打得真好。”
  雖然所有的隊友們都說了類似的話,但古南勳很清楚其他“嗨─six”的成員是話中有話,他們還擠眉弄眼的故意打趣。
  不過他不介意,他心情太好了,就像這一記全壘打、就像這片蔚藍無雲的朗朗晴空,好得不能再好了。
  
  尷尬。
  余婉兒手足無措的坐在餐桌上,看著打了一場勝戰回來的“嗨─six”成員們邊吃飯邊聊今天的賽事,期間,她不時的感到古南勳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拜託,別再看她了,她已經覺得夠糗了。
  她一早起來,床邊早就沒人了,一下樓,早餐已經準備好,她知道假日他一定是到球場去的,但她卻不好意思也過去,兩人有了親密關係,見面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光想就夠尷尬了。
  她這麼忐忑了一天,沒想到傍晚時,六名帥哥一次進了門,看到古南勳已經夠讓她不自在了,其他成員又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更讓她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呃……我、我回房間好了,這樣你們會聊得更自在些。”
  “不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范英奇立刻出言打趣。
  “是啊,而且以南勳的個性來說,你以後跟我們六個人是連在一塊了,大家熟悉些也好。”杜睿東亦如此說。
  什麼嘛,好像她會跟古南勳共度一生了,會不會太誇張?她瞪向只會看她卻不吭一句的古南勳。
  他這才開口,“過幾天我們要到日本去打五天的友誼賽,你也一起去。”因為並不是所有的飆風球員都飛到日本去比賽,為了不讓有人趁此機會成為兩人的第三者,他當然要把她帶在身邊。
  “我也去?不要。”感覺好像愛相隨,太丟臉了!余婉兒一臉的敬謝不敏。
  他臉色一變,“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只是覺得打球是男人的事,我去做啥?”
  “女人當然有女人的用處。”范英奇脫口而出,這一句話立即引來其他好友們的警告目光,因為古南勳絕不高興有人拿他的女人來開玩笑。
  果然,古南勳的臉一沉,“英奇──”
  “抱歉,我說太快了,但我沒惡意。”他也很識時務,馬上致歉。
  杜睿東瞥了手錶一眼,先行站起身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范英奇還走到古南勳的身邊說了些悄悄話,其他人都知道這個情聖正在教授他一個錦囊妙計,也就笑看著兩人,見古南勳明白的點點頭後,大家紛紛告別,“小嫂子,拜拜。”
  “小嫂子,再見。”
  打趣的聲音一再響起,余婉兒一張臉兒也漲得紅通通的,但古南勳仍是沒吭半句。
  在眾人都離開後,她馬上發難,“為什麼他們叫小嫂子,你連半句話也不說?”
  “你已經是我的人。”
  “那又怎樣?我就要被叫小嫂子?”
  他直勾勾的瞪著她,她難道還不明白?她已經被他訂下來了,一旦幹姊跟幹姊夫從國外回來,他就會將她娶進門。
  “你說話啊,古南勳!”她又氣又羞。
  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說出心中計畫的時候,倒是范英奇教他讓女人說好的方法可以試上一試,“日本的五日行,你一定要跟我同行,就是如此。”
  “我不要……”她突然住了口,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突然靠近自己的他。
  “女人說不要就是要。”他在她耳邊沙啞低語,隨即輕咬她的耳垂,她的身體一陣酥麻,幾乎要軟腳了。
  他微笑的將她擁抱入懷,性感的唇攫住她迷人的紅唇,不安份的手也在她的身體遊移,昨晚一幕幕狂野的激情重回余婉兒的腦海,她完全沒有招架能力,只能癱在他的懷中喘息。
  古南勳原本只是想試試范英奇教的方法,沒想到自己也深陷情欲之海,他強壓抑這股想要立即佔有她的欲望,沙啞的低喃,“跟我去日本?”
  “我……”
  “跟我去,婉兒。”他輕聲誘哄,手跟唇沒停止過挑逗,她逸出了一聲又一聲的呻吟。
  “跟我去。”
  她嗯了一聲,此刻的她哪能思考?他要她去哪裡,她都會跟著去的,她只是一個情欲的初學者,哪抵抗得了他的狂野撩撥。
  古南勳微揚起嘴角,放心的讓情欲主宰一切,於是,交纏的身影愈來愈火熱,愈來愈纏綿了。
  
  “什麼?你要跟著飆風棒球隊一起去日本打球?妮妮又要交給我?”
  一家飄著又醇又濃的咖啡香的咖啡屋裡,何美莉一臉驚愕的看著好友。
  “嗯。”余婉兒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我以為你會閃得遠遠的,因為你偷拍的照片再過一個月就要上市了。”她扯開了嗓門哇哇大叫。
  “噓!幹麼說這麼大聲?”她連忙瞪好友一眼。
  何美莉這才壓低聲音,“好,我小聲點,那你老實說,你們兩個是不是‘那個’了?上回你跟我要了酒,事後我問你,你說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拍了照,那現在呢?古南勳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帶個女人出去打球的男人,這一定有問題。”
  她臉紅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會答應去日本,還不就是栽在“那個”上。
  何美莉看出端倪了,她好羡慕也好嫉妒,“他很強喔。”
  “天啊,你不要亂說。”她粉臉上的酡紅更加深一層。
  “我沒有亂說,瞧你一臉好幸福,”她還是嫉妒啦,忍不住肖想,“其他嗨六呢?我有沒有機會也要一個?”
  余婉兒呐呐的道:“這種事我怎麼回答你?”
  “說得也是,但我是好心提醒你,一旦他知道你偷拍了他的照片,而且還集結成冊出書,事情一定大條的,你們現在的好關係可能生變,你得好好的想一想,屆時你要怎麼辦?”
  她也很頭疼啊,可將照片交出去時,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兩人會發展到現在的關係,尤其鄭喬治在挑選他的照片時,還問了她,他本人可有應允拍照,她甚至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說:“當然有。”
  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她還有乾媽那張王牌可以壓制,不怕、不怕,她也只能這麼想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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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4:57
    第八章

  日本,東京──
  “……飆風棒球隊一飛抵機場,上千名粉絲即擠爆機場,現場一片混亂,尤其是‘嗨─six’的成員,更是出動近百名保鑣的保護才擠進車內,但一路上,仍有熱情粉絲搭車追逐,一直到進入飯店,才不得不離去……”
  位於東京灣附近一家高檔飯店的豪華套房內,余婉兒正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新聞裡播放的混亂場面,精通多國語言的她聽得懂那略顯激動的日本記者在說什麼。
  她吐了一口長氣,忍不住搖頭,她該慶倖“嗨─six”的六人有先見之明,他們要她先跟著總教頭由另一邊的門出去,這才避開了那些熱情的粉絲,不過──
  她仍瞪著電視看,太誇張了吧,她從不知道這六個人還紅到日本來了!
  看了手上的表一眼,真是的,在樓下大廳舉行的記者會還沒結束嗎?她肚子餓死了。
  她拿了房間的鑰匙卡片、外套、包包後,出了房門,客房走廊上還有保全人員在巡視,因為這一整層樓都由飆風棒球隊給包下來了,擔心會有粉絲騷擾球員,所以日本的邀請單位還派人加強保全。
  保全人員必恭必敬的跟她行個禮後,她也連忙點了個頭回應,隨即搭上電梯下樓,但心裡卻納悶那些保全不知是怎麼看她的?她是這一層樓惟一的女眷。
  雖然她刻意要了單獨的一間房,不希望有人用“有色眼光”來看她,可她還是覺得他們的眼神怪怪的!
  當地一聲,電梯門在五樓打開了,她不經意的抬頭,看到那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忍不住驚愕的瞪著她,而對方的臉色更是慘白。
  顏蓉芸的眼眶立即泛紅,她快步走進電梯,緊緊抓住余婉兒的手,“婉兒。”
  “我……媽,好……好巧。”余婉兒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對這個因外遇而跟父親離異的母親,在她成長的日子,她一年大概都會出現一次,但近三、四年來,她們已經不再見面了。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好不好?”顏蓉芸又哭又笑。
  她只能點頭。
  顏蓉芸看起來保養得很好,仍舊美麗,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已有四十五歲。
  兩人在飯店二樓附設的咖啡廳坐下,余婉兒靜靜的喝著咖啡,有一口沒一口的,倒是顏蓉芸一直打量著她,一件簡單的兔毛洋裝,讓她看來高貴又典雅,就像當年的自己……她突然有些感傷,連忙搖頭,撇開那抹思緒,“你愈來愈漂亮了,婉兒。”
  “嗯,謝謝。”好生疏,但她真的不知該說什麼?
  顏蓉芸眼神一黯,“你怪媽嗎?婉兒?”
  她搖搖頭,“爸說過,媽的寂寞他也要負責,他的工作性質占住他太多的時間,你會去找一個愛你的人,他一點也不怪你,爸都不怪你了,我又怎能怪你?”
  顏蓉芸覺得好慚愧,但也更懷念那個嚴謹體貼的丈夫,她苦笑,“你知道嗎?一個女人到一個年紀後,就只想過安定的生活,有個男人可以依靠。”她咬著下唇,試探的問女兒,“你願意幫助媽回到你爹地的身邊嗎?”
  她一怔,“這……可是……”
  她眼眶泛紅,“我知道你爸再婚了,報紙刊登了這則消息,我也告訴自己,我要死心了,但我遇見了你,我認為這是上帝要我再試試的旨意。”
  “這……”
  “再過不久就要過年了,一家人團圓不好嗎?媽知道錯了,難道沒有回頭的機會嗎?嗚嗚嗚……”她捂著臉痛哭失聲。
  余婉兒難過的看著母親,這才發現在那完美的彩妝之下,其實有一顆歷盡滄桑的心,一抹渴望安定的靈魂,看來,媽這幾年的生活過得不順遂吧,見母親哭得傷心,她也忍不住的跟著掉淚。
  半晌,顏蓉芸拭去淚水,哽咽的握著她的手,“幫幫媽的忙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回到過去,回到我們一家三口甜蜜生活的日子,婉兒,你答應媽,好不好?”
  她真的是後悔了,外遇一開始雖然是甜蜜的,然而後來的暴力生活及經濟壓力,她才明白了她是多麼的愚蠢,竟然扔棄了一個好丈夫。
  “我……媽,請讓我想一想好不好?”
  余婉兒留下她的手機號碼後便先行離開了,但她再也沒有心情去找古南勳,所以她又回到房間,這才發現古南勳早就回房了,而且房間就在她隔壁,兩間房之間還有一個相通的房門,算是家庭房呢!
  “你幹麼做這樣的安排?”她不悅的看著開了相通的門進到她房間的古南勳,難怪那些保全的眼光還是怪怪的。
  “我知道你不想讓人說閒話,所以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他看著她,眉頭突然一蹙,“你哭過了?”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便讓她想到母親,眼眶又紅了,“你的肩膀借我好不好?”
  “做什麼?”
  “哭。”
  她靠在他的肩膀用力的哭,會這麼難過是因為父母離異時,她曾一個人躲起來痛哭一場,當時她只希望那是一場惡夢,醒來後,她還是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但沒了,雖然爹地一直表現出很堅強的樣子,可她知道爹地的心也受重傷了……
  古南勳略顯笨拙的拍撫著她的肩膀,曾有女人為了得到他的青睞,頻頻使出淚眼攻勢,殊不知他最討厭哭泣的女人,尤其是哭到連鼻涕都會流下來的女人。
  不過對她,他竟沒有那股厭惡感,只是──她的眼淚、鼻涕一定要往他的衣服上抹嗎?他咬緊牙關忍受下去,因為她的表情太哀傷,他不忍將她推開,卻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
  這一晚,他竟然什麼也沒做,也沒吃晚飯,就抱著哭累的她一起睡著了。
  
  翌日,中日友誼賽開打,飆風棒球隊的對手是日本業餘棒球的一支頂尖球隊,余婉兒也到場觀戰,一眼就看到穿著黑白相間的棒球衣的古南勳站在場中守備,她的眸中只有他,凝望著他的一舉一動,她的心口熱烘烘的。
  他其實是個很棒的人,今天一早起床時,他仍溫柔的擁著她,但他的黑眸清澈,她明白他很早就起床了,而他並沒有放開她,仍然溫柔的守護著她。
  那個表情,讓她真的有抹心動的感覺,也讓她頭一回感受到,被愛的感覺有多麼的美好。
  她相信他“應該”是愛她的,不然,一個有潔癖的男人怎會容忍她在他的肩上涕泗縱橫,弄得一大片糊糊濕濕的?
  她知道自己“應該”也是很愛他的,不然,她不會將自己給了他,畢竟過去,追求她的男人也很多,想擁有她的男人更多,但她從不讓任何人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愛情,她是嚮往的,然而她是如此的青澀懵懂,若古南勳不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她可以確定這就是愛情了嗎?
  鏘地一聲,日本隊敲出了一支二、三遊之間的滾地球,她看到古南勳早早已判定好球落下的位置,優雅接住,場邊立即爆出如雷的掌聲。
  她忍不住也用力鼓掌,笑看著古南勳仍面無表情的回到他的守備位置。
  好微妙的感覺啊,他們相隔如此的遠,觀眾席上是爆滿的,但她卻可以感覺得到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幾個小時後,這場君子之爭結束了,雖然你來我往的,但終場以三比三平手,賓主盡歡。
  散場後,兩隊聯誼共度晚餐,不過余婉兒並沒有出席,母親的一通電話,讓她不得不出去再跟母親相聚,可對母親提出昨日一樣的請求,她不知如何是好?
  沒想到回到飯店後,古南勳已是一肚子火的在她的房間裡等她,“你去哪裡了?我不是有給你邀請函?你為什麼沒有出席?我打了你的手機好幾次,你為什麼都轉語音信箱?”他真的很生氣,他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
  “對不起,手機沒電,所以……”
  “你去哪裡了?”他凶巴巴的吼了她。
  她悶悶的在床上坐下,她知道他是關心她,但她也知道她現在要說的話,他聽了可能不會太開心,“我遇見我媽了……”
  她將母親這兩天找她談的話一五一十的說給他聽。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打算幫她?”
  “我不知道,但她畢竟是生我的人,拒絕的話我開不了口。”
  “那就是要幫她?”他的神情一凜,“胳臂往內彎,我能理解,不過對我幹姊而言,這是她的第一次婚姻,她現在也等於是你的母親。”
  “我知道,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打電話給爹地。”
  “不行!你一打就等於在為你母親牽線了,我不知道你爹地對我幹姊的感情堅不堅定?但我知道我幹姊是真心的愛他,我絕不容許你破壞……”
  “我沒有要破壞!”她急急的打斷他的話。
  “你打電話給你爹地就是破壞!我警告你,我幹姊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幸福,而她是一個值得擁有幸福的人,只要你敢破壞她的幸福,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古南勳火冒三丈的扔下這句話後,就走到相通的門砰地一聲,將門給甩上。
  余婉兒也生氣了,她只是想找爹地商量,他何必這麼凶!
  他不要她打,她就偏要打,她氣呼呼的拿起話筒,但一按鈕卻猶豫了,她的腦海浮現幾個月前,一身白紗的周怡潔,美麗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她知道爹地曾經深深愛著母親,她這一通電話會不會真的破壞了繼母的笑臉?她咬著下唇,終究還是將話筒放回去,呆坐在窗前,看著燈光閃爍的東京鐵塔。
  這一晚,古南勳不曾再走進她的房間,爾後的幾天,他也沒進來,就算他們在門口、在飯店大廳、走廊交錯而過,他也是面無表情,連聲招呼也不打。
  看來,他是認定她打電話給爹地了,是吧?
  既然如此,就隨他去想吧!只有他可以生氣嗎?她也在生氣好不好?那就繼續冷戰好了。
  
  一連在日本打了五天三場的友誼賽,飆風棒球隊取得兩勝一平的佳績,但所有隊友們都發現黃金戰士的心情不好,而問題當然是出在隨隊前來的余婉兒身上,雖然他們是一起來的,不過這幾天,大家幾乎都沒有遇見她。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兩個?”“嗨─six”的成員們一個個都問過這句話,但古南勳的回答卻是一句──“我不想談。”就帶過了。
  好不容易讓他們逮到要出飯店的余婉兒,立刻問:“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你們去問他。”一樣簡單、明瞭,但還是沒答案。
  所以,只好由謝總教頭出馬。
  謝家威走進古南勳的房間,劈頭就問:“到底怎麼回事?我以為你跟婉兒已經很好了。”
  古南勳知道再不說,就算回到臺灣,那些友人也會緊追不捨,“好吧,是有關她的母親……”他把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原來。謝家威看著他,“你就這麼確定她一定打電話給她父親了?”
  他冷笑,“她一定會打的,她說了她沒辦法拒絕她母親。”
  也對,“但那也是人之常情吧。”
  “我知道,可我不希望她介入,這也是我的矛盾之處。”
  古南勳沉澱了幾天,知道自己氣得沒有道理,但幹姊是個很好的人,他真的不願見她的婚姻出現任何危機。
  “為什麼不去跟婉兒談個清楚?我深受話沒說清楚之苦,因而白白丟了一個值得守護一生的好女人,”回想往事,謝家威臉上的苦澀更深了,他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我剛剛看到婉兒跟一名中年婦女在飯店二樓附設的咖啡廳坐著,你不妨過去看看。”
  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幾分鐘後,古南勳來到咖啡廳,一眼就看見余婉兒背對著門口坐在靠窗的第三桌,而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名姿色頗佳的女子,她的容貌酷似婉兒,應該就是她的母親。
  他闊步走到第二桌,背對著余婉兒坐下,跟上前服務的服務生比了menu上的藍山咖啡,便聽著身後的交談。
  余婉兒略帶哽咽的道:“我也曾想過,如果可以,我也要獨佔爹地一輩子,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爹地的快樂永遠淩駕在我的快樂之上,他愛的人我也會去愛她,也許媽以為這是愛屋及烏,不過捫心自問,我真的很喜歡新媽媽,因為就算我一直陪在爹地身邊,爹地的笑容還是帶了點落寞,然而他跟新媽媽認識後,笑容不一樣了,那是發自內心、真正的笑……”
  說到這裡,余婉兒的淚水決堤,她拚命的拭淚,難過的看著也淚如雨下的母親,“爹地跟媽咪是無緣的人,當年,爹地放手讓你離開了,因為那是媽想要的幸福,所以,也請你放手讓爹地去享受他跟新媽媽的幸福吧。”
  顏蓉芸能說什麼?她苦笑,“你爸把你教得真好。”相形之下,她更是羞慚不已,“對不起,媽這幾天讓你難受了吧?一直逼你給媽答案。”
  她忙搖頭,“沒有。”
  顏蓉芸淚眼看著貼心的女兒,“你真的長大了,媽太不及你了,我知道你今天要回臺灣了,有機會再飛來日本看看媽,好不好?”
  余婉兒點點頭,看著母親的手越過桌面,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隨即起身快步的離開。
  她咬白了下唇,哽咽的低聲哭泣,一直到一雙有力的手將自己抱住後,她愣了一下,一抬頭,看到古南勳那張英俊的臉,她又埋進他胸膛嚎啕大哭。
  半晌,哭聲停了,她抬起頭來,接過他手上的手帕,用力的又擦又擤,見他的眉頭糾緊,她的心一沉,她的心情已經很不好了,他還──
  她故意將手帕塞回他手上,只見他立即把它扔到桌上去,完全不管那是一條價值不菲的名牌手帕,就是要把它扔了。
  她火冒三丈的瞪他一眼,又推開他,把帳單放到他手上,逕自走出咖啡廳。
  他則從皮夾裡抽出幾張日圓大鈔放在桌上,追了出去,兩人同時進到電梯,但她就是不看他。
  他當然知道自己錯了,事實並不像他所想的,她並沒有站在她母親那一邊,然而一句道歉的話,他就是出不了口。
  而余婉兒就等著他說抱歉,所以仍擺了張臭臉給他看,一出電梯,她走回自己的房間,一回身就要將門關上,可他硬是擠身進來,她立即退到與他相距有五步遠的距離後,再雙手環胸的瞪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古南勳從不曾跟女人道過歉,事實上,“嗨─six”的其他成員也是如此,所以,他真的不知如何開口,他直視著她,“過來。”
  “我為什麼要過去?”
  “那我過去。”
  她一愣,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雙手一抱就將她帶到他的懷中,她眨眨眼,突然明白他想做啥了,“你別想又來那一招。”
  她猜對了,他的確又想來那一招,他吻了她,給了她一個銷魂蝕骨的吻,讓她忘了天、忘了地、忘了生氣,他再輕聲的誘惑,“別生氣了。”
  她應該要有骨氣的,但她眷戀他的味道、他的體溫、他的愛撫、他的凝眸,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撩撥情欲後,她沉溺在他狂野的激情中,傻傻的點頭了。
  
  飛回臺灣的飛機上,飆風棒球隊的每個成員都看得出來,古南勳跟余婉兒又是一對歡喜冤家了,不過,時間看來不會太久。
  當他們接過空姐遞來的報紙時,個個是瞪大了眼睛,因為今日的各大報都刊登以古南勳的半裸照片為封面的寫真集預購廣告,而除了一上機就擁著余婉兒睡覺的古南勳外,其他的“嗨─six”成員全以嚇呆的神情瞪著那張性感照,就連其他的球員也忍不住議論紛紛起來。
  這些不尋常的聲音,吵醒了昨晚努力的讓余婉兒幸福的古南勳,官皓鈞等人一看到他張開了眼,直覺反應的將報紙全往背後塞,但因為太多人且動作一致,反而引來他的側目,“有什麼特別的新聞?”
  “沒有。”幾個人口徑一致。
  可范英奇背後的報紙沒塞好,正巧露出預購廣告的封面,古南勳當下一窒,難以置信的瞪著那張他側躺在床上、只在重點位置蓋上一條絲被的照片。
  是她!他眼內冒火的低頭瞪視著仍在他懷中熟睡的余婉兒,她騙了他!
  該死的,那天他被她灌了酒後,她說她還沒來得及拍照──騙子!
  機艙裡的氣氛凝滯,事實上,所有的球員及總教頭都不認為年薪傲人的古南勳需要脫衣解帶來掙錢,所以這事本身就透著詭異,再看到他此時怒目切齒的神情,他們就更確定這件事是大有文章了,而問題就出在余婉兒身上,瞧他一副對她恨之入骨的模樣就知道了。
  謝家威想了想,離開位子後,來到他身邊,輕聲的道:“也許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不過,我不會在飛機上跟她翻臉,總教頭可以放心。”他的聲音很輕但很冷。
  謝家威明白他是真的動怒了,他連忙看向其他的“嗨─six”成員,然而其他人全跟他搖搖頭,他們太瞭解他了,這事是管不了的。
  不過,他們很懷疑余婉兒是如何辦到的?她有可能是u.r.  sunday本人嗎?如果是,那她就真的很白目了。
  古南勳追求低調的生活,過程有多麼的辛苦,他們是最清楚的,可她居然把他的生活再次弄得沸沸揚揚的,她的行為簡直跟飛蛾撲火沒兩樣。
  不知道一場風雨將至,余婉兒甜蜜的睡了好幾個鐘頭,一直到飛機降落後,古南勳才叫醒她。
  兩人拿行李、入關時,古南勳也一直跟在她身邊,只是,她總覺得他的神情繃得好緊,“你是怎麼了?人不舒服嗎?”
  她這一問,一群隊友連忙跟她擠眉弄眼,她看得一頭霧水,只見古南勳仍是吭也不吭一聲,反而拿了行李就走,她只好跟著往前走,突地有個人揪住她的手臂,還塞給她一張報紙,她抬頭看著表情凝重的范英奇,他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追上去。
  她雖然不明白,但還是追了上去,跟著古南勳坐進他停放在停車場的賓士車後,才有空翻看那張被捏得皺巴巴的報紙,這一看,她差點沒暈過去了。
  天,她幾乎忘了有預購這檔子事了。
  她臉色發白的看著一雙黑眸只瞪著正前方的古南勳,他看來平靜,可他的下顎肌肉正危險的扭曲著,像是在壓抑滿腔的怒火。
  完了!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頭皮發麻,天啊,誰來救救她?
  
  心誠則靈嗎?一路上快被車內那股沉悶的凝滯氣息給壓得喘不過氣來的余婉兒,一見到何美莉跟張淩珊抱著妮妮站在古家別墅前,她差點向她們磕頭謝恩呢。
  救命恩人一下子來了兩個,真是菩薩保佑。
  張淩珊一看到駕駛座上,古南勳那張冷硬深沉的俊顏,眼眶立即泛紅,她緊緊抱著懷中的妮妮,沒想到它反而用力掙開她,跳進了車內想窩在古南勳的懷中,但面無表情的他卻把它給塞到余婉兒手上,眼神雖然沒有對上她的,但話卻是對她說的,“送她們走,我有筆帳要好好的跟你算一算。”
  余婉兒無奈,也只能硬著頭皮先下車,看著他開車入庫。
  “你還好嗎?我真的好懷疑你怎麼可以跟那樣的人住那麼久?”張淩珊眼泛淚光,像只驚弓之鳥的依著余婉兒。
  “他應該是不錯的啦,淩珊,我想他現在這麼生氣,一定是報紙惹的禍,對不對?”何美莉眼尖,注意到余婉兒的手上還捏著一張報紙。
  “你也看到了?”她抱著妮妮好想哭喔。
  何美莉直點頭,“所以一查到你的班機後,知道來不及趕到機場了,就跟淩珊直接來這兒等你,還好吧?”
  余婉兒老實的說:“我得等到待會兒才知道好不好,不過,你們得先回去了,我看,”她把妮妮抱給何美莉,“你們把它也帶走吧,免得他失了理智,又來一次全豬大餐。”
  “全豬大餐?!”兩個女孩嚇白了臉。
  “呃……那是另一個故事,總之,我會打電話給你們報平安的。”
  兩個友人雖然不放心,但也只能先走了。
  好吧,余婉兒深吸了口氣,一場戰爭是難免了,所以她要勇敢的奔赴戰場。
  想是這樣想,不過一走進客廳,一看古南勳就端坐在沙發上,一臉冷硬,她還是好想奪門而出,可理智提醒她,那絕對解決不了問題。
  她硬著頭皮走到他面前,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沒有徵求你的同意就……總之,就是太不應該了,但看在我們都那麼好了……”
  “這就是你這名攝影師每一本寫真集背後的精彩故事嗎?”古南勳突然冷颼颼的打斷她的話。
  “什麼?”她不明白。
  “先看中你要的男人後,再偷拍他的照片,接著跟他上床,等到書一出版,你再以感情為籌碼,來消退男人心中那股不被尊重的怒火,下一步呢?”他冰冷的黑眸竄著兩簇燃燒的怒火,“再上一次床,再給男人一次甜頭,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
  聞言,一道怒火在她胸臆間沸騰,“請你不要這樣羞辱人,你明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時還是處女。”
  “現在處女膜再造……”
  “住口!古南勳,你是一個混帳!”
  “你難道就不是?”
  “是,我承認我是,但那是在你故意喂了我吃一頓全豬大餐後,害我現在看到肉就怕,所以我很生氣,我甚至也覺得偷拍你是應該的,更何況那一陣子,你不也努力的挑剔我,讓找像個台傭一樣,我覺得報復一下很公平。”她咬咬牙,愈說是愈傷心。
  “但我怎麼也沒想到我會在某一天被你吃了,被你吃了也就算了,我還傻呼呼的跟你在一起,這一次到日本,你莫名其妙的跟我發脾氣,後來,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原諒了你,而在原諒的過程中,我有用言語羞辱你嗎?”
  她的眼中泛起了淚光,“照片拍了是事實,可這是慈善義賣的書,沒有一分一毫的錢進到我口袋,所以我不會阻止出版商出書,你要權利金的話,我可以賠給你,如果你有意見,歡迎你去告我,一切的責任我一個人扛。”
  說完了這長長的一席話,余婉兒怒氣衝衝的回房去,第一次,她將房門鎖上了,再撲倒在床上,將被子蒙住頭痛哭失聲。
  他太過份了,居然那樣羞辱她,她再也──再也不要理他了!
  古南勳仍端坐在客廳,沉潛得不帶一絲波動的黑眸仍看不出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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