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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愛情高飛界外(大男人小心眼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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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7:12 |倒序瀏覽 | x 1
愛情高飛界外【大男人小心眼之二】作者:陽光晴子

他有顯赫的家世背景,
但他就是喜歡飛來飛去當空中少爺,
一是為了躲避家中「懼高」的兩老,
另一則是頭等艙內的天之驕女甚多。
只是這次的運氣怎麼那麼差!
頭等艙內母狼型的過熟的女客特多,
惟一未對他毛手毛腳且還看得上眼的,
卻是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的古板女。
好吧,就當他憐憫這女人施捨機會給她,
孰料!那磚塊書重重砸上他的腳板不說,
竟還要他等著瞧!
這女人是怎麼一回事?
不領他的情就罷了,
一下飛機就炒了他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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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7:30
第一章

  落日余暉在層層雲海中投射出橘紅色的瑰麗雲彩,一架飛機翱翔飛過這火紅的半邊天,在天空劃上一道長長的白色軌跡。
  頭等艙內,范英奇一身「恩捷航空」空中少爺的藍白制服,步伐優雅的行走于寬敞舒適的空間內,親切的服務幾名重量級的旅客。
  「少爺,請幫我調整一下椅子。」
  一名熟女級的旅客裝出十八歲少女才有的清麗嗓音,一雙塗滿紫色眼影的雙眸頻頻向他放電。
  范英奇迷人一笑,上前傾身為她調整座椅時,左手則不著痕跡的往身後做了一個劃漩渦的手勢,當眼前的熟女趁機環抱他的脖子,血盆大口正一吋吋逼近他的臉時──
  「當」的一聲,系上安全帶的指示燈倏地一亮,機上也隨即廣播飛機遇上亂流,敬請各位乘客回到座位並系上安全帶等提醒。
  范英奇立即直起腰杆,禮貌的跟一臉懊惱的熟女點一下頭後,隨即往回走,到機組員的休息室,撫著胸口,大大的吐了口氣。
  台籍座艙長秦凱麗也廣播完畢,將麥克風放妥後,走進休息室,一臉受不了的看著這名雅風流的超級帥哥。
  「范英奇,我真後悔跟你同班機,你一個手勢,我就要報一次亂流,從紐約起飛到現在,我已經報了幾次亂流了?!機長已經在跟我抗議了。」
  「傑克他敢抗議?若不是我讓賢,他有機會娶到妳?」
  秦凱麗美麗的臉蛋驀然一紅,的確是他手下留情,沒有朝她放電,她與傑克才能走得如此順利。
  「可是……就算傑克沒抗議,副機長也抗議了,明明沒亂流,怎麼──」
  「傑克的職位較高。」言下之意,副機長抗議又如何?
  她對他真的莫可奈何,「我真不明白,你根本不欠這份薪水過活,」她頓了一下又道,「當然,如果方便把妹也算在附加價值內,那的確值得。」他的風流韻事的確因一程又一程的飛行而更加精彩。
  「這個理由己經非常足夠了,尤其在頭等艙,這些天子驕女哪個不美、哪個不靚?最重要的是,她們酷愛邂逅但不愛永遠,好聚好散,不過,這一趟飛行的運氣太差,全遇上熟過頭的熟女。」唉,一張俊顏上頗見哀怨。
  秦凱麗噗哧一笑,「拜託,並不全是熟女,當中有個年輕美眉,而且她是截至目前為止,惟一一個你還沒向我打暗號、報亂流的美眉。」
  「那也算美眉?」
  他嘲弄的目光移到那名穿著條紋套裝的女乘客,她臉上那一支大大的黑框眼鏡幾乎就占住她的半張臉,頭髮全部往後梳成一個髮髻,素淨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彩妝,而依他經驗豐富的目測法,她全身上下應該只有排骨,根本是個營養不良的紙片人,怎麼看都跟美眉沾不上邊。
  不過,她也的確是目前飛行十二個鐘頭以來,尚未找機會吃他豆腐的女人,這也算異類,而且,她大半的時間幾乎都是低著頭,不是抄抄寫寫,就是k著一本重量不輕的磚塊書。
  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偷看他,事實上,他還有好幾次逮到她窺視的眼神,但四目交接,她立即低頭,所以,他相信,她心動,只是沒有行動。
  又當的一聲,系上安全帶的指示燈一滅,下一秒,好幾個服務燈在同一時間亮起,秦凱麗一看那幾個亮起的燈號,隨即對一旁瞬間垮下臉的帥哥寄予同情眼神。
  這幾個客人都屬於阿姊級的,正值狼虎之年,其中有好幾名熟面孔甚至是得知機上服務人員有范英奇,才特意搭乘這架班機的,這年頭,有錢沒處花的師奶還真不少。
  她同情的拍拍他的肩道:「good  luck。」說完便前去服務旅客,但她也有心理準備,這些阿姊級的客人一定指名要范英奇,她得多費唇舌告知她也有能力滿足她們的需要……
  范英奇吐了口長氣,也跟著走出去,他在這一行待了一段時間,很清楚吃豆腐絕不是男人的專利,欲求不滿的母狼更不少,但這一趟的運氣實在太背,母狼成群。
  他微笑的越過幾名雙眸閃閃發光的女客們,決定換點口味,沒魚蝦也好,反正還能倒胃到什麼程度?!他走到眼前這名仍低頭看著磚塊書的排骨妹,突然覺得這個位在邊邊、角角的位置真不賴,尤其一旁及前方位置都是空位,那些母狼還不敢明目張膽的過來搶他吧。
  「妳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段薇瑜抬起頭來,黑眶眼鏡後的明眸透著一抹疑惑,「我並沒有按服務鈕。」
  她的聲音出乎意外的好聽,清清淡淡、不黏不膩。
  「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只是──」范英奇深邃迷人的黑眸閃過一道邪魅的笑意,「妳真的不需要我的任何服務?」
  「不需要。」她一擰眉,低頭繼續看書。
  他蹙眉,不相信她會錯失這個難得的好機會,「妳也沒有話跟我說?」
  「沒有。」這一次,她連抬頭都懶。
  「恕我冒昧,但我相信在這不短的飛行時間裡,妳有不少時間都是盯著我瞧。」他給她機會,當然也是延長他去服務那幾個母狼的時間,至少讓他的「眼睛」能休息一下。
  她抬起頭,推推那副在他看來簡直就像是老處女專屬的古董眼鏡,「那又如何?」
  承認了,但態度欠佳,他炯炯有神的黑眸浮上笑意,「何必必惱羞成怒,大家都是朋友。」
  「你在對我搭訕嗎?」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先是蹙眉,但俊美的臉上隨即漾起勾人魂魄的迷人笑意,他對她是沒啥意思,但至少她的反應跟那些母狼不同,剩下來的飛行時間,的確可以換成這道清粥小菜中和一下過多的胃酸。
  見他笑而不語,段薇瑜冷冷的道,「抱歉,你找錯人了,但我看到有幾雙饑渴的眼神正癡癡的回頭看你,那些人可能比較適合你。」
  范英奇瞪著這雙冷漠到幾近到沒溫度的黑白明眸,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收起,「我不欣賞女人玩欲擒故縱的技倆。」
  「你還真自大。」
  「總比妳自欺欺人的好。」
  段薇瑜抿唇瞪視著這張無懈可擊的俊顏,「因為我是頭等艙內惟一不跟你毛手毛腳的女人,所以,只要我不再是異類,你就會離我遠遠的了,對不?」
  在他尚未從她這一席冷颼颼的話語反應過來前,她突然起身主動獻吻,就在她的粉嫩紅唇離他的俊顏只有一吋距離時,「砰」地一聲,他突然感到腳傳來了一陣痛,他臉色丕變,一咬牙,咽下那聲差點逸出口中的痛呼後,低頭一看,沒錯,那本磚塊書不偏不倚的就砸在他的腳上。
  他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已坐回座位的女人。
  「我想我們又遇上另一次『亂流』了。」她的眼神充滿嘲諷。
  「妳──」他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這是她的傑作,因為那本書沒長腳、也不會飛,怎麼會去「親」他的腳?
  她彎下身,撿起那本書後,冷冷的看著他,「看來我的書是比我還要渴望男人,你要不要親親它?我看它跟你一樣饑渴。」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原來都是它在負責滿足妳,難怪它這麼饑渴!」
  「你──」倒抽一口冷氣。他以為她聽不懂他話裡的性暗示嗎?段薇瑜粉臉煞白的怒視著他,「我想休息了,在飛機落地前別再打擾我!」
  語畢,她閉眼假寐。
  同樣是火冒三丈的他直接回到機組員的休息室,對那些還想拉住他的其他女客視而不見,生平第一遭,遇到一個沒長眼又不識好歹的女人!
  她真以為她是天仙下凡?她只是天時、地利、人和,他才勉強接近的……
  秦凱麗隨即也走了回來,臉上有著憋不住的笑意,她剛剛看到一個歷史鏡頭,眼前這名無懈可擊的大帥哥居然踢到鐵板、不,砸到腳了。
  「我腳瘸了,剩下來的時間全麻煩妳了。」
  范英奇臭著一張臉,邊說邊在椅子坐下後,即脫下右腳的鞋襪,再揉揉被磚塊書重擊而紅腫瘀青的腳背,在心裡,可把那個裝清高的老處女咒駡個上百遍。
  「嘖嘖,挺慘的,但我哪有能力擺平那些母狼?」秦凱麗一臉無奈。
  「妳自己看著辦吧,總之,大少爺我絕不會忍著腳痛去侍候女人。」
  他當空中少爺除了把美眉方便、世界免費走透透外,其實還有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但就算為了那個原因,他也不會委屈自己!
  「我看你是自尊受損吧?」她可是全看見囉。
  他瞪她一眼,她識相的舉手投降,結束這個令他大不爽的話題。
  在接下來的飛行時間裡,也真的只看見秦凱麗在頭等艙服務,只不過,大半時間,她都是在向那些望眼欲穿的阿姊級乘客解釋范英奇身體微恚,所以有任何的需要,她同樣可以提供服務。
  但她們並不好說服,甚至母性大發,表明意願想照顧他,秦凱麗只得耐著性子委婉的拒絕。
  最後,女客們見座艙長態度堅定,也只好無奈的去夢周公,至於段薇瑜,她仍是低著頭抄抄寫寫。
  
  「謝謝!希望很快的能再為您服務…」
  飛機飛抵機場,所有的空服員站在艙門前一字排開,一一向下機的旅客們微笑點頭稱謝。
  頭等艙的客人有優先下機的權利,那些阿姊級的客人不忘把握最後機會,善用「國際禮儀」,對范英奇抱抱、親親表示道謝外,還在他的西裝口袋裡塞紙條、丟鑰匙,一直到最後一位旅客──段薇瑜下機時,秦凱麗忍不住漾起一抹敬佩的笑意,而她也回她一個微笑,但在見到她身邊魅力四射的范英奇時,她只是冷冷的瞅他一眼,便要下機。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為您服務。」范英奇一個彎身,刻意的擋住她,嘴上說的跟臉上的表情可一點都不搭。
  「你擋路了。」段薇瑜直視著那雙充滿嘲弄的蠻橫黑眸。
  他直起腰杆,刻意的往右走一步,直接擋住下機門,再給秦凱麗一個眼神。
  她顥得有些為難,但一想到他可能是要挽救受傷的自尊後,便微笑的往商務艙走去。
  「妳欠我一個道歉,」范英奇看著這名冷面施暴者,煞有其事的指指他的腳,「妳那本饑渴的書惹的禍。」想這樣就閃?雖然拜她之賜,他真的當起「少爺」,但他就是不想這麼便宜她。
  「你是因禍得福,明正言順的混水摸魚不必工作。」她邊說邊將手提行李拿到身前,還刻意的將小侄女送給她的小狗墜飾面向他,暗示「好狗不擋路」。
  他黑眸半瞇,故意忽略這個暗示,「妳察覺到了,可見妳並非對我視而不見。」
  「我是不可能對你視而不見,很快你就會明白原因。」
  段薇瑜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很不客氣的以隨身行李將他硬擠到另一邊,迅速的下機離開。
  范英奇一雙黑眸浮現一抹困惑,那句話是啥意思?
  ※  ※  ※  
  翌日,上午近十點,范英奇在睡夢中被秦凱麗的電話吵醒,要他「火速」趕到公司去。
  還好,他大少爺這一覺睡得飽滿、精神抖擻,住家與位居臺北巿中心的「恩捷航空公司」的辦公大樓也只有十分鐘車程,他得以「火速」的趕到公司。
  一到公司,他立即發覺氣氛大不同,不少地勤人員全偷偷地瞄著他,有擔心、有崇拜、也有愉快,因為他在這兒的人緣壁壘分明,大多是女的愛、男的恨。
  但今天,男的卻很愉快?
  他來到辦公樓層,沒見到秦凱麗,倒是一名面色忐忑的男同事將一張排班表交給他。
  「這是什麼?」他一看,臉色丕變,當場把排班表揪成一團,五天后,他又要飛紐約?!有沒有搞錯?他要飛不飛得視他心情而定。
  「就、就是上面寫的,還有,你、你被降到經濟艙服務,你還得做一份職前訓練,這五天天天都要來公司報到,有專人會幫你訓練,」他頓了一下,又咽了口口水後道,「最後一件事是,上級交待,一名空少不需要有個人專屬的辦公室,所以你的特別待遇也將結束,你的東西要收拾,以後不能『耍特權』,一視同仁。」
  何袁申硬著頭皮把這個壞消息告訴「恩捷航空公司」的活招牌,雖然他也不明白,公司的票務業務有近五成全是范英奇的龐大後援會在貢獻的,新來的特助怎麼會對他開刀?!
  「這到底是哪個傢伙的指令?」一雙黑眸竄起兩簇沸騰怒火,他對公司業務的貢獻度可是無人能及,同業的挖角動作也不斷,是哪個主管的頭殼壞掉了?
  「一個新來的執行特助,來頭不小,就連你那幾個麻吉座艙長、高階主管也罩不了你,你要好自為之。」秦凱麗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響起,何袁申急忙閃人,上級要他轉告的他都說了。
  范英奇嗤笑一聲,雙手環胸的看著秦凱麗,「好自之之?我又不靠這一份薪水過活,他能耐我何?」
  他眸中露出一抹狡黠眸光,「是『她』不是『他』。」以英文說道。
  「那簡單,豈會有我擺不平的的女人?」他胸有成竹的挑了挑眉,魅惑一笑,電力一出,不信哪個女人能抵抗得了他的魅力,當然,除了昨天那個不長眼的──
  我是不可能對你視而不見,很快你就會明白原因。
  難道是…他眉頭一皺。不,不會那麼背!
  「她是異數,她在原執行長辦公室等你,而我已經被訓一頓了。」
  秦凱麗好心提醒,她是遭池魚之殃,但她被訓得心服口服,而這個在臺灣分公司一直能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帥哥,在被他電得鬼迷心竅的女執行長被調派回美,改由美國總公司派來的執行特助後,他所向披靡的魅力可能沒有發揮的空間了。
  范英奇面對秦凱麗那等著看好戲的愉悅眼神,那股不好的預感愈來愈濃。
  他轉身搭了電梯前往特助辦公室去,一到門口,他習慣性的開門進去,一見到那名幾乎被大大的紅木長桌遮了一半的嬌小身影時,他仰頭一翻白眼,搖了搖頭。
  完了!他是太久沒去跟佛祖請安了?否則運氣怎麼這麼背!
  新來的執行特助竟然真的就是拿磚塊書去親他腳的老處女!
  對,標準的老處女裝扮,頭髮綰起、紮得一絲不苟,一副黑眶眼鏡撐在微翹的鼻樑上,臉上不見妝,身上是一件保守過火的黑色套裝,全身上下連點飾品也沒有,真夠黯淡。
  「范英奇來了。」他很大方的宣佈自己的到來,但表情卻不佳。
  正專注於手中檔的段薇瑜在聽到這聲低沈的嗓音後,才抬起頭來,七情不動的面容直直的盯著眼前的男人,從他微亂卻又自然的黑髮、二道劍眉、一雙桀驁不馴的黑眸、到高挺鼻樑下,那薄抿的冷硬唇線及渾身散發的無形怒焰,她相信何袁申已經把她交待的事轉述給他聽了。
  「范英奇先生,我們昨天已經見過面,就不必再介紹彼此了,我直接切入重點,你是靠美色考進公司的吧。」
  段薇瑜一出口就滿含嘲諷,但她隨即翻翻她桌上那迭高高的訴狀及他的所有相關資料。
  「這些檔可以證明我並沒有冤枉你。」
  他黑眸半瞇,瞪著那迭資料,他相信裡面有他報考的分數,他也承認不管是筆試或面試,他都只有用三分之一的心在應考,三分之二全用在欣賞美女上。
  「我想一個哈佛畢業生願意來恩捷當空少,已是大才小用,考試成績只是參考。」
  「是嗎?有不少客人投訴你,其中又以男客居多,當然女客也不少,」她冷冷的盯著他,「所以,我也特意搭頭等艙觀察你的一言一行,而列出的罪狀的確不少──當然,還得加上剛剛連進門都不懂得敲門的無禮舉動。」
  她邊說邊將她在飛機上抄抄寫寫的紙張遞給他。
  抿抿唇,他不悅的接過手,看到上面洋洋灑灑、寫得密密麻麻的,包括在幾點幾分謊報亂流、對女客上下其手、跟女客打情罵俏、不尊重男客權益、甚至忘記身份搭訕、挑逗女客、還有混水模魚、阻礙旅客下機等等…
  呼!她還真是觀察入微啊,可惜,還是不長眼,看不出來到底是誰在對誰上下其手!
  他黑眸中不屑的怒火更加熾烈,「我一向懶得為自己辯護,但遇上妳這種『天才』,我只好勉強說一下,那些申訴的男客跟女客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作崇?男的是,他們要搭訕的目標因我而不理他們,女的則是因為我忽略她們而──」
  「范英奇先生!」眼鏡後的瞳眸射出兩道犀利冷光,「注意你的說詞,也請你搞清楚,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他未免太狂妄自大了。
  「男人是不少,但迷人的男人不多,妳列那些罪,我一件都不服,至於五天后飛紐約、甚至什麼鬼受訓,我也一概不接受!」
  「那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不接──」
  她話未說完,他猝然轉身出去,新官上任三把火,敢拿他開刀?他繃著一張俊顏,大步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卻見自己的私人東西居然已經被人裝箱擺妥在桌上後,他胸口的那一團火燒得更旺了。
  「被削得很慘?」秦凱麗一見到帥哥臉色氣得鐵青,同情的問。
  「削?!一個老處女怎麼削我,我也沒感覺!」他氣呼呼的否認!
  「老?她才二十五歲。」
  換他一愣,但隨即嘲諷,「我看是她把一些歲數存到銀行去生利息!」
  見他一臉的不以為然,她再次強調,「是真的,她是咱們大老闆的親戚,她在他身邊當了二年特助,這次是臨危受命過來處理臺灣業務──咦?你去哪裡?」
  見他起身就走,她不解的又追上去,但他直接走進電梯按了鈕。  她忙喊叫,「那明天的特訓──」
  「星期六、日是我的棒球日,我不會因為一個趾高氣昂的老女人而壞了我的生活樂趣,這一句話妳幫我送去給她!」
  在電梯關門的剎那,范英奇的怒火挾雜著這句話沖了出來。
  秦凱麗嚇了一跳,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火,不過,那句話她可不敢傳,這只會讓兩人的關係更不好,她還是幫他找個藉口好了。  
  ※  ※  ※  
  天朗氣清的星期六上午,在臺北天母一處私人棒球場上,熱情的粉絲或坐或站的在觀眾席上,拿著加油棒及自製的海報,對著場內大聲叫喊,「最愛hi──-6!」
  「嗨-six,我愛你們。」一張張鮮明的海報「杜睿東,世界第一投!」、「麥亞恩,超強神補!」、「官皓鈞,金手套!」、「柯宸宇,打點王!」、「古南勳,黃金戰士!」、「范英奇,全壘打王!」更是在每個人手上揮舞,遠遠看去,像極了一道道彩色波浪。
  場內,這一支由劍橋、哈佛、南加大、巴黎、耶魯等幾所大學的畢業校友所組成的「飆風棒球隊」的球員正在做例行練習,但除了「嗨六」這六名人氣王外,飆風的其他隊員對這些女粉絲們都很想點一首歌送給她們,叫「愛不對人」。
  因為「嗨──six」的成員都是大男人主義的擁護者,對女人的觀感也只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女人,妳的名字叫『渺小』。」
  當然,若以前陣子古南勳的淪陷情海來說,「嗨六」其實可以改成「嗨五」,但他跟余婉兒尚未結婚,所以這些粉絲們還奢望能將他死會活標。
  此時,總教頭謝家威站在打擊區,一邊跟隊員糾正打擊姿勢,一邊也忍不住的瞟了場上那些扯開喉嚨大喊的眾粉絲,那些人大概都吞了某牌的潤喉糖,喉功可畏。
  他搖搖頭,再看向早已退到休息區內,「六缺一」的五名帥哥正排排坐,這范英奇飛歐、美二個多月,也應該在昨日返台了,怎麼今天還沒見到人?
  但六缺一,對那些瘋狂的追星族似乎沒啥影響。也難怪,嗨──six的長相本身就是一種罪過,讓男人看了嫉妒、女人看了流口水,再加上他們全是天之驕子,這種種出色條件要女人不瘋他們也難。
  「范英奇!范英奇!」
  眾粉絲們一見到二個月餘未見的范英奇一身黑白棒球衣的出現在休息區時,個個是又興奮又尖叫…  
  來了!謝家威眼中含笑的大步走過去,六個大男人正像孩子似的握拳互搥對方的肩膀,打鬧成一團。
  憑心而論,這六人間的友誼的確很深厚,連他這個教頭都有些嫉妒呢。
  「教頭,好久不見。」范英奇也送給他的肩膀一拳。
  謝家威也不客氣的回送一拳,「是啊,你一連飛到美國、再飛北歐、再繞回美國,時間長達二個多月,你的日子可真消遙,獵豔名單又添了幾百筆了?」他故意糗他。
  他勾起嘴角一笑,「就是上百筆而已,教頭。」
  二人稍微聊了一下,謝家威便去指導其他球員。
  范英奇看著其他好友,目光落在冷凝孤傲的古南勳身上,開玩笑的道,「怎麼不見婉兒來陪你打球?還是已經被甩了?」
  古南勳一愣,隨即瞪他一眼,「婉兒只是到法國去拍攝影片,過段日子就會回來。」其實時間長達半年、也許更久,但他的愛情絕對不許他人開玩笑。
  「法國?那更慘,那裡的空氣充滿羅曼蒂克,法國男人更是以熱情、舌吻聞名──」
  范英奇這話可說到他的不安處了,古南勳臉色丕變,真的動怒了,「你夠了。」
  見兩個好友一見面就迸出「火花」,大膽狂放、舉止優雅的捕手麥亞恩直接把手上的球塞給古南勳這個遊擊手,「我想這很適合用來塞他的嘴。」
  沒想到范英奇攔截了這顆球,反而跟他道,「亞恩,我今晚剛好沒有女人暖床,你可不可以──」
  「少拿我的長相來開玩笑。」麥亞恩臉色一沈,他長得比女人還漂亮、渾身上下又無一絲陽剛味,但這並不是他的錯!
  「英奇,你怎麼了?」杜睿東一眼就看穿好友的不對勁,因為他們六個人都很清楚彼此的死穴,但他卻盡往每個人的死穴踩。
  范英奇臉色尷尬,一連兩天由段薇瑜挑起來的怒火直到昨晚還熄不了,尤其一想到是個小小的女人來搗亂他的好日子,他更是氣得想吐血!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看著眾友人,知道依他現在的火氣,肯定會把這票友人全得罪光了,他直接拿了球棒,「我到發球機去練習揮棒。」
  其他成員不解的看著他悶著一張俊顏走到場邊,示意練球員開發球機後,隨即握緊棒子,將一顆顆球用力的擊向護網。
  「那些球跟他有仇?!」官皓鈞擰眉道出眾人的疑惑。
  因為范英奇這個好酒量、好膽又好色的風流公子哥兒針對每一球都是使勁力氣的敲出去,不見技巧、只見蠻力。
  「只有一種生物有如此驚人的破壞力。」總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優雅的柯宸宇突然開口。
  「對我們嗨六的其他成員,就這種生物,我承認有這種破壞力,但英奇是在這種生物中打滾最久的,我認為不可能!」古南勳有不同的想法,因為他能擁有余婉兒,范英奇功不可沒,他相信世界上沒有他擺不平的女人!
  「待會兒到我的咖啡屋喝啡啡、聊是非時,我想我們可以從這個情聖的口中套點東西來。」柯宸宇有這個把握。
  其他人也點頭附和。
  但計畫永遠比不上變化,幾名眼熟的白衣人突地出現在觀眾席,范英奇立即回休閒區,給眾友人一個眼神。
  好朋友不記仇、相當配合的拿了各自的衣物球具,再跟總教頭打了個手勢後,就離開休息區。
  而場邊的觀眾也開始往各個出口沖,在他們五人步出球場被熱情的球迷包圍時,范英奇早已成功的從另一個出口落跑了。
  友情真偉大,每回范英奇飛一趟,他們就得犧牲色相一次,好讓他父母派來逮人的幫派份子被困在人群中動彈不得、因此那群人始終交不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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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57:52
第二章

  陽明山上一處占地數幹坪的私人土地上,錯落著幾棟豪華住宅,桃、梅、松、竹點綴其間,有假山、有流水、有亭台、有花圃,而在一處平坦的綠地上,一群身穿白衣制服的年輕男子,正跟著執行教練練習擒拿術,另一塊空地上,也有近二十名白衣男女在練習空手道。
  「你們這些飯桶!全是飯桶!還不給我滾出去!」
  一個電霆怒吼陡地從前方一棟金碧輝煌的豪宅劈了出來,但這些白衣男女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連看也沒看屋子一眼,繼續自己的練習。
  因為這是老戲碼了,他們這群「鴻興幫」的手下早就見怪不怪。
  下一秒,幾名白衣人快步從屋子裡出來,個個一臉無奈。老幫主總要他們去請少幫主回家,但又要他們不能太引人注意、不能動武、不能耍流氓,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嘛。
  豪宅內,一名光頭佬氣呼呼的直踱方步,一旁沙發上則坐著一名神情複雜、風韻猶存的美麗婦人,及一名眸中帶笑、氣質沉穩的中年人。
  「士強兄,怎麼說英奇也平安的飛回來了,他若要回來看你跟惠蘭嫂子就會回來,何必老是找下屬到球場去逮人?」
  「何必?」他濃眉一蹙,氣呼呼的走到一面刻印著一整年月曆的大牆前,用力的拍著,「你看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那個兒子回到這兒的日子不到五天,日期全刻在這兒了,你問我何必?!」
  的確,上面還準確無誤的劃了紅圈圈,甚至寫上范英奇回來跟離去的時間,最長紀錄是半小時。
  聞言,範家的世交老友童東陽微微一笑,「他回來,你不是叨念他風流、不娶老塞,就批評他的工作,難怪他不喜歡回來。」
  「我說的有錯嗎?就工作來說,空中少爺?!那跟服務生有什麼差別?我范士強的獨子去做端盤子的工作?再說那一份薪水能有多少錢?光我一年從臺灣頭收到臺灣尾的房租都足夠他做十年了!」他怒聲咆哮、氣得跳腳。
  「那份工作在於樂趣。」童東陽邊說邊揉揉發疼的耳際。
  「但他明知我們擔心他的工作,可他仍執意要做,那可是高危險職業啊!」傅惠蘭也有怨言。
  「但卻是惟一一份你們不會介入的工作。」童東陽雖然笑笑的說,但這話卻是一針見血。
  因為范士強希望獨子繼承家業,但偏偏范英奇對家族的幫派事業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才會不停住外發展。三百六十行中,只要能引起他一丁點興趣的,他就會去玩玩,不過顧慮到這對寶貝父母肯定會天天上門關切,直到他轉行為止,所以他現在選擇空中少爺這份工作。
  它的特別之處,就在於眼前這對昔日黑道上被稱為「蒼鷹」、「鐵娘子」的兩人有著不為人知的搭機恐懼症,所以他們只能在「地面上」堵兒子,一旦他飛上了天,兩人就只能望天興歎,而這自然就是范英奇樂在其中的真正主因——他的耳根子能清淨,還有無限自由。
  范士強跟博惠蘭被說得啞口無言。但他們實在不明白兒子在想什麼?
  鴻興幫在這十幾年來早就漂白了,根本不算是黑道幫派,除了一些「傳統事業外」,其他全是正經生意,見得了光的嘛,但兒子對外卻只介紹他們是「房地產大亨」,卻全然不提他們的祖傳事業,真是不肖子!
  「好了,你們兩個也別氣了,如果真的想念兒子,可以去看他打球啊,他很熱中棒球運動的。」
  厚!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提到這事,這對老金童玉女更是氣得想揍人。兒子有時間打球卻沒時間回來看他們?!再說看到他們派出去的人,也該「想」起他們兩個老的還沒升天吧?人沒來竟連通電話也沒有,真是氣煞人也!
  童東陽見兩人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這才驚覺自己又誤踩地雷,聰明的先行告辭,免得耳朵受難。
  而屋裡的兩人則繼續數落兒子的不是,外面的人繼續練功……
  
  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連四天,范英奇沒再踏進公司一步,但奇怪的是,那個老處女也沒差遣半個人打電話叫他去受訓,倒是一些知道他回國的老相好,競相邀他去吃飯、度良宵。
  「嗨——six」的幾個麻吉當然也有聯絡,甚至問到他前幾天是不是鬼上身,否則為什麼態度奇差,差點變成顧人怨?但這叫他怎麼解釋?說他被一個女人欺壓,踩在腳下?!
  那多沒面子,所以他只能乾笑兩聲帶過,說是時差在搞鬼。
  不過那個女人是怎麼一回事?是放過他了?正等著向他邀功?還是準備重新打好兩人關係?
  鈴鈴鈴——電話聲響起。
  范英奇慵懶的躺在沙發上,嘴角提起一抹得意的笑,果然還是捺不住性子打來了。
  他刻意下接,聽到電話自動轉為答錄機後——
  「英奇,我是凱麗,我下午要飛紐約,還會轉往歐洲,可能得待上兩個月,我要你今天,最晚明天一定要到公司一趟,至少跟段特助好好談一談,她跟我說了,到明天你還不出現,她就會直接要人事處結算你的薪資並mail一封解職……」
  什麼?!范英奇眼內冒火,他一把拿起話筒,「凱麗,妳說的是真的?」
  「英奇,你在?!真是太好了,你來一趟公司吧!」
  「我會去,我會去找那個番婆!」他忿怒的扔下電話跑回房裡,迅速換了一套洛夫羅倫的灰色西裝後,開車直奔公司。
  「英奇——」秦凱麗一見到他,頓時傻眼,「你飆車來的?」雖然她知道公司跟他的住所離很近,但她才掛斷電話沒幾分鐘吧?
  「那個女人呢?!」他咬牙切齒道。
  「呃,她在開會——」
  他轉身直接往電梯走去,一上到十二樓,跨出電梯快步來到會議室,他連門也沒敲就闖進去,直直越過那些面露擔憂的女人、目光愉悅的男人,然後來到仍是一身黑色套裝,頭梳髮髻的段薇瑜身旁。
  她抬頭看著渾身冒火的英俊男人,「請你出去,我在開會。」
  「妳不是苦苦等了我四天?我現在來了。」他故意把話說得很曖昧。
  但段薇瑜冷若冰霜的表情仍無任何波動,倒是眼神更為冷冽,「等你?你曠職四天,公司仍正常運作,我想你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
  「妳——」他頭一回被女人逼得啞口無言。
  「請你出去。」她再下一次逐客令。
  他撇撇嘴角,繃著一張臉離開,再拐了個彎,直接往她的專屬辦公室走去,大剌剌的坐在她的辦公椅上,連做幾個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
  約莫半個小時後,段薇瑜走了進來,一見他氣焰囂張的坐在自己的皮椅上,倒是沒說什麼。
  她先將手上的文件放到桌上,才瞪視著他,「你大可不必來公司。」
  「因為妳迫不及待想把我fire了?」
  「可以這麼說。」
  「這算什麼?威脅我嗎?」在冷靜過後,他很明白這女人在要什麼詭計。
  「什麼意思?」
  「妳這種女人我看太多了,好不容易坐上這個位置——」他拍拍辦公桌,魅惑一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男人踩在腳下,甚至掌控男人,但女人生來就是讓男人奴役用的——」
  「范英奇先生,我想我對你的第一印象是正確的,你真的很自以為是。」她很不客氣的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他也不動怒,仍維持一貫的優雅神態,「妳也不遑多讓,自以為是的安排。」
  段薇瑜的眸中竄出怒火,「我是眼見為憑,在飛機上——」
  「眼見為憑?」他嗤笑著打斷她的話,「那妳就應該看得出來,那些老豆腐我是被逼著咽下的。」
  「如果你的言行舉止不輕浮,那些女客也不至於把你當成上等牛排。」
  「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他冷笑的往後靠坐,「我明白了,日後有女客要獻吻、要擁抱,我只要繃著一張臉,再送上一句『請自重』就行了。」
  「還有不得罪客人的方法。」
  「是!客人永遠是對的!」范英奇諷刺的回答,「而言詞矛盾一向是女人的專利。」
  她抿緊薄唇,看他臭著一張俊臉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雙手環胸睨視著她。
  「我今天來,並不是來受訓的,至於明天我也沒空飛,既然被fire了,我的臉皮也沒那麼厚,硬是要這份工作,反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如果你的工作態度一向如此,你在哪裡都待不久。」
  「妳擔心我?」他的眼睛浮現笑意。
  「少住自己臉上貼金了,我絕不會把關心浪費在一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身上。」段薇瑜的眼神仍冷得足以凍死人。
  這女人!他頭一回被女人氣得牙癢癢的,但念頭一轉,女人是那麼渺小,他何必跟她們一樣小眼睛、小鼻子。何況,她故意這麼礙他的眼,原因還不清楚嗎?
  范英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想妳要引起我注意的方法用對了。」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請問我幹麼要引起你的注意?」
  「這還用說?大家心知肚明。」
  「對不起,我一點都不明白!」
  他開始有些不耐。這個女人太不可愛了,他既然已經識破她的伎倆,她就該大方承認,大家馬上進入遊戲狀態,何必大玩捉迷藏?!
  還是她就愛另一種調調,來個「霸王硬上弓」?
  「段特助,我在情場上的戰績輝煌,早已千錘百煉,什麼樣的女人沒遇過,欲擒故縱的女人不少,佯裝反骨的情欲女是一堆。」他的語氣帶著戲嘻,眼神更有著一抹準備侵犯的笑意,上前一步,把兩人間的距離縮到只剩咫尺。「我要離職了,此時就是妳的最後一次機會,妳就不必裝客氣,來吧。」
  她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戴在臉上的冷漠面具也未出現任何波動,雙眸平靜得如一面死寂的靜湖。
  這樣的眼神可讓范英奇玩不下去。如果她是喜歡來硬的那類sm女,她的眼神應會透出一抹變態的興奮之情,但並沒有,那——她對他是真的沒興趣?!
  不可能!
  他不相信這世上有女人可以對他視而不見,這個信心除了俊美無儔的長相外,當然還有女人看到他時的反應,然而,眼前這一個——
  「我知道你熱中於愛情遊戲,但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你還是另覓人選吧。」
  她的眼神清澈、堅定,不見一絲忸怩作態。
  范英奇困惑的蹙眉,「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我看妳能虛偽多久?」
  他越過她離開辦公室,但他仍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撞牆,他寧願相信她是要拉長戰線、延長打戰的時間,好把他困在她的遊戲中更久,繼而贏得他的心。
  但她錯了,這種把戲他看太多了,要玩心,他沒興趣,倒是床上的事可以做一做,男歡女愛後,大家拍拍屁股走人,不都輕鬆了。
  何況,紅顏禍水,古今皆然,她們只適合當玩物。
  范英奇走人,段薇瑜回到座位坐下,想到會議結束時,女高階主管們為他說情的畫面,她不由得深吸口氣。這個男人是禍害,他的離開對公司絕對是好事。
  
  又是一個週末的到來,天母私人球場一如以往湧進滿滿的「嗨——six」球迷,由於今日有賽程,前來觀戰的球迷不再清一色是女性,男性觀眾也不少,畢竟飆風棒球隊也是一支達國際水準的業餘球隊,每個帥哥除了有一張好皮相外,也有好球技。
  今日,飆風棒球隊要對戰的是穿著藍白球服,臺灣一家跨國電信集團的「荷際棒球隊」。
  「嗨——six」全是超級發電機,當深沉霸氣的杜睿東、俊魅狂放的麥亞恩、粗獷俊俏的官皓鈞、卓爾不凡的柯宸宇、俊雅風流的范英奇、冷凝孤傲的古南勳六人,著一身球衣出現在場內熱身時,全場球迷們莫不用力敲打手中的加油棒,此起彼落的尖叫聲更是響徹雲霄。
  在「嗨——six」熱身完畢後,荷際的球員也隨即上場,歡呼聲同樣高漲,因為粉絲們愛「嗨——six」、也愛棒球,所以,對上場的敵隊,仍是抱以熱烈掌聲,只是,掌聲瞬間一停,眾粉絲的眼睛全瞪向場上一名超迷你的投手——
  「那是女生吧?」
  「她有沒有一百五十公分啊?」
  「她可以當投手嗎?」
  眾粉絲們交頭接耳、議論聲陡起,而場上那名穿著棒球裝仍難掩凹凸曲線的清秀佳人,正在調整球帽,並將後腦勺的一束馬尾塞入帽內戴好,準備投出第一球。
  咻的一聲,球準確無誤的進入捕手手套中,球速極快,眾粉絲們的眼睛倏然瞪大。
  飆風棒球隊的休息區內,總教頭謝家威看著所有飄風棒球隊的球員,他們個個也是一臉錯愕。
  他微微一笑,「她是段薇瑜,這次因工作由美返台,你們都看到她投球的姿勢跟球速了,她從小就在紐西蘭打少棒,直至大學到美讀書時,都還是棒球隊裡的著名女投,而荷際的教頭曾在大學帶過她,所以一知道她來台,再加上他的投手有狀況,所以臨時商請她幫忙——」他頓了一下,看看大家又道:「因為是友誼賽,她的投球水準也夠,所以我便代大家答應了,你們應該沒有意見吧?」
  「沒有。」眾球員們全笑著回答。
  女人大都打壘球,會打棒球的著實不多,因此這球賽又多了些驚奇,他們一點部不介意!
  謝家威敏銳的目光掠過這些貴族球員,停在范英奇身上,「你有意見?」
  范英奇沒有反應,他仍難以置信的瞪著在場上練投的女人,發現她除了奮力投球外,那雙半掩在帽沿下的眸子仍不見波動。他相信她有看到他,就算沒看到他,也一定有聽到球迷們歡呼他名字的如雷尖叫。
  他冷笑。她虛偽的時間還真短,這麼快就找到接近他的辦法,而且還站在他視為「男人聖地」的球場上?!
  「英奇?你在想什麼?總教頭問你有沒有意見?」
  麥亞恩喚了他一聲,他這才回過神來,看到友人跟教頭都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我沒意見,反正只是友誼賽。」
  看起來是挺有意見的!「嗨——six」的其他成員一眼就瞧出他的口是心非,所以眾人也迅速的交換了下困惑眸光。
  在對手結束熱身後,比賽立即展開,飆風先攻、荷際先守。
  古南勳看著臭著一張臉的范英奇,「你認識她?」這對女人滿天下的他而言,極有可能。
  他點點頭,未說那些恩怨,只是不悅的道了句,「她說我是一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聞言,眾友譁然。女人一看到英奇,只有往前撲的衝動,巴不得他用下半身思考,怎麼——
  「你們看著吧,我一定會把她打倒在投手板上痛哭不已,讓她瞧瞧她錯得有多離譜。」他這句話不只是對眾友人說,更是對自己說的。
  第一棒官皓鈞上場打擊,投手丘上是嬌小的段薇瑜,但她顯然不是省油的燈,球投得邊邊角角,但都在好球帶內,並不好打。
  不意外的,官皓鈞被三振了,接下來是柯宸宇,在一個高飛球被接殺後,同樣出局,第三棒古南勳靠著好腳力,在一個觸擊下,上了壘,也讓在場邊等著上場修理她的范英奇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
  投手丘上的人兒一看到他上場,神情仍舊淡漠。
  她在美國時曾聽聞臺灣有支業餘棒球隊,裡頭有六名球技一流的風雲人物,她也曾想過來看他們比賽,但她壓根不知道那個討厭鬼也是其中之一,否則,昨晚老教練要她投今天這場球,她肯定拒絕。
  他炯炯有神的黑眸中透著抹想修理她的傲氣,她眼中冷光一閃,投出第一球,他一看是直球,但球來到他手肘部位時,又往內角彎去。錯了!這是一隻內角下墜球,他來不及揮棒,卻聽到身後傳來裁判判出一好球。
  該死!他重新握棒,惡狠狠的瞪著她。第二球,他用力揮棒卻落空,又是一好球。
  可惡!他離開壘包,用力揮了揮棒,再站回去,把重心放在右腳,眼看她投出第三球,一見球到位後,他快速扭腰揮棒,竟然還是揮棒落空,那是一隻曲線變化球。
  「out!」
  身後傳來裁判快狠准的判決。該死!他居然被她三振了!
  范英奇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他是第四棒,一隊中的最強棒,竟然——
  他憋著一肚子氣回到休息區,但一群好友已幫他拿了手套,「換我們守備,你氣昏了?」
  「我是!」他氣衝衝的瞪著走入休息區的段薇瑜。
  「甭氣了,剛剛喬森把她在紐西蘭打球的輝煌戰績聊了不少,別看她瘦瘦小小的,爆發力驚人、球速最高可催到145公里,有球威、壓制力極強,這場友誼賽並不好打。」柯宸宇拍拍他的手,走去守二壘,范英奇則走到三壘壘包。
  杜睿東這個王牌投手,一上場就有一股王者氣勢,他並未讓段薇瑜專美於前,也讓對手三上三下。
  而接下來的比賽,幾乎是兩名投手的比賽,雙方幾局打下來,都掛鴨蛋。
  最可憐的該是全壘打王范英奇,段薇瑜在他每次上場打擊時,都送上好球,當場把他變成k金戰士。
  這讓范英奇越打越火,打擊順序一輪下來,又輪到他,他一雙冷峻鷹眸直勾勾的睨著她,但回應他的那雙水靈眸子仍是平靜無波,看不到任何思緒。
  再次對決,讓他差點冒出髒話!
  他他他……×的,她又連送他三好球,讓他連揮棒的機會都沒有,就得回休息區。
  「你太急躁了。」古南勳忍不住開口。
  「但她的球真的不好打。」麥亞恩說了一句公道話。
  「尤其投給英奇的球更刁鑽。」杜睿東的話就更清楚了。
  這一點除了打到快發瘋的范英奇外,「嗨——six」的其他成員都察覺到了,他們嘴巴不說,只是不想讓他更難看,但杜睿東這一開口,幾個人也忍俊不住的低笑出聲。
  事實上,段薇瑜在對上范英奇時,投球時間相對拉得較長,但一出手都是刁鑽難打的好球,所以,他反而成了最快被out的球員。
  范英奇瞪著這群痛苦憋住一肚子笑意的好友,「你們看著好了,最後一次上場,我要是沒打到她的球,我就跟她姓!」他咬牙切齒的怒道。
  比賽繼續進行著,雙方仍是零比零,杜睿東的球速仍保持一貫的水準,段薇瑜畢竟是女人,球速逐漸慢下來,但她投球的節奏仍舊維持得很好。
  范英奇熬了好久,總算再次上場。而這一次,他一定要雪恥!
  段薇瑜冷冷的看著他,投出了第一球,他的眼神跟著球移動,「就是你了!」他冷笑一聲,用力揮棒,鏘的一聲,球敲出去了,但球沒有飛得又高又遠,反而直直朝投手丘飛去——
  段薇瑜閃避不及,太陽穴一個重擊,視線頓時變成一片空白,她倒地不起,四周響起如雷的驚呼聲,但她聽不見,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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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2:00:10
第三章

  段薇瑜再次睜開眼時,已是三個小時後,面對的竟是范英奇那張面無表情的俊顏。
  她先是困惑的擰眉,再看看這間典雅豪華有如五星級飯店的房間。
  「這裡是醫院,妳在投手丘上被我的球打中昏倒——」他咳了聲,又道:「我不是故意的。」這句話算是道歉,因為他們「嗨——six」從來不跟女人說對不起的。
  當她倒地時,他是第一個沖到她身邊的。瞪著她那張蒼白無血色的小臉,他的心裡竟然起了一陣驚慌與不舍,這感覺對他來說既陌生又奇怪,而在他將她抱起往外沖時,他更覺得她輕如羽毛,像這樣小的人兒怎麼有那麼大的力量可以把他變成k金戰士?!
  段薇瑜靜靜的望著他,感覺到那雙深邃迷人的黑眸浮現一抹濃濃的困惑,但她不願探究原因,只道:「球場上的意外沒有人能預測,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他濃眉一蹙,「就這樣?」
  「我想休息了。」她隨即又閉上眼睛,一副要他快快走人的樣子。
  范英奇啞然的瞪著這張清麗素顏。她沒有大吵大鬧,沒有趁機要他一個吻、一個擁抱,而且還嫌煩的要他趕快閃人?他什麼時候變成顧人怨了?
  不,他剛剛在外面候著時,一大堆護士、病患、女醫生不斷跟他要簽名、拍台照,這足見他仍是魅力十足,那他現在在做什麼?
  她已經給了特赦令,他竟杵著不走,不,他根本不願意走,這個女人讓他很感冒,甚至讓他懷疑自己對女人的魅力大減,他若是沒有搞定她,這樣複雜又不解的心情肯定丟不掉,反而會一直繞著她轉。
  段薇瑜闔上眼睛一會,卻始終沒有聽到開門聲,她張開眼眸,卻看到他輕聲的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床前,「你在做什麼?」
  他露齒一笑,「當看護。」
  「什麼?」她一愣,不解的看著他煞有其事的起身,將她身上的被子拉好。
  他攤攤手,「是我傷了妳,我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拜託!她冷冷的瞪著眼前這張帥到不象話的臉,「我允許你走。」
  「我良心過不去,妳睡吧。」他再次坐回椅子上。
  「我不習慣一個男人守在床邊看著我睡——」她倏地住了口,眼眶隨即泛紅,然後慌亂的轉身背對他。這一句脫口而出的話沒來由的牽動心中的舊傷口,一個她久未回想起的畫面突然進入腦海,一個深情的男人站在她床邊為怕黑的她守夜,讓她可以一覺到天亮……可,如今回想起來,竟成了不堪的回憶。
  盈聚的淚水立即從眼眶滾落,一滴一滴的滑落粉頰。
  「妳怎麼了?」怎麼她的背影看似在顫抖?
  「我沒事,請你出去。」她哽聲下起逐客令。
  這聲音——她在哭?他站起身,「好,我出去了。」
  話語一歇,冷不防的,一隻溫厚的大手突地貼近她臉頰,將她的臉轉了過來,因為這動作太突然了,來不及防備的她,一張滿是淚水的小臉頓時面向俊美無儔的他。
  四目交錯,那雙來不及用冷漠包裹的燦亮星眸,讓范英奇有機可趁的探進她的靈魂深處,看到了她眼中的濃濃哀傷與痛楚。
  莫名的,他的心臟一震,一股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安慰的濃烈渴望,竟如排山倒海般泉湧而上,連他自己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渴望給嚇到,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而他離她太近了,近到她清楚的看見那來得又快又急的保護眸光。
  這樣的眼神在她太過青澀、太過單純、未經愛情洗練前,男人——很多的男人都用這樣的眼神看她,但現在她成長了,不是?
  在經歷醜陋的愛情後,她懂得、也學會用冷漠來掩飾那雙好友說過,能把男人勾魂攝魄、引人憐惜的靈魂之窗。
  她眨眨淚眼,急急拉掉那雙頰上令她意外的溫暖大手,「請你離開。」
  范英奇看著那雙晶亮黑眸再次被刻意的淡漠給掩蓋,但那雙楚楚動人的淚眸仍在他腦海裡,「為什麼像只刺蝟?」
  段薇瑜搖頭。經過上一段不堪的戀情後,她對男人已經沒有信心了,而眼前這個男人,對情感的專注與執著同樣是零,他跟「他」是同類!
  「不說話?」他撫著下顎,「還是妳看不慣我的自大,所以特別討厭我?」
  這一次,她連搖頭都沒有,只是沉默。
  「妳不說話,我就當妳默認了。那我申訴一下,我的自大是女人寵出來的,有道是解鈴還須系鈴人,所以也只能讓女人來治了。」
  他很難形容此時的感覺,但在她連送他幾k,還有剛剛那個淚眼汪汪的模樣,她的確引起他的興趣了。
  他話中有話,聰明的她也聽出來了,但對這類的男人,她只想保持安全距離,「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想改變這一點,請你離開。」
  「怎麼會沒關係?光妳頭上那個包就跟我有關係。」他笑著,笑得很迷人。
  無奈她的免疫力超強的,不僅沒被他電到,眸中的不耐之光更炙,「我說我不介意。」
  范英奇優雅聳肩,「我介意,所以,這段日子,我會不定時來看妳——」
  「不要來。」
  「妳——」這女人到底懂不懂她拒絕了什麼?!
  「我討厭男人。」她乾脆把話講白,尤其是他這種男人。
  他挑眉一笑,「那怎麼行,女人的幸福只有男人才給得起,我破天荒的頭一次自我推薦,妳可不要喪失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
  聞言,她哭笑不得。他還真是自大無比得讓人難以接受!
  「我的幸福我自己負責。」不過,她的幸福似乎早已遺棄了地。
  這算婉拒嗎?有沒有搞錯?不行!他不信自己真的迷不了她,看來,籌碼得再加注,賭大一點,「段薇瑜小姐,我想我提的是正式的交往,而不是一夜情的那一種,妳還是沒興趣?」
  「沒錯,我還是沒興趣。」
  轟的一聲,這記悶棍可真響!他複雜的眸子睨著她。
  人生頭一回如此認真的跟一個女人提出交往要求,竟吃了閉門羹?
  他范英奇只要十分鐘,就能將一個看上眼的女人帶上床,而她竟然完全不給面子?他看上她是她的福氣,也不知道她前輩子燒了多少好香才有如此福報,她竟然——實在很不長眼!
  「我想休息了。」
  又是一道逐客令!她應該榮登給他下最多逐客令排行榜的女人,以往他看上眼的女人,有哪一個不是手到擒來?
  「好吧,妳先休息,我晚一點再來看妳。」逼緊了是不太好。
  「我說不用了——」這人是聽不懂國語嗎?她發現他可以很輕易就激怒她。
  「我不習慣女人拒絕我,也不打算由妳開先例。」他一派泰然的扔下這句話,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她,「我去跟醫生說妳醒了。」這才步出病房。
  段薇瑜一臉凝重。她不要他來招惹自己,她愛過一次就夠了,她怕了。
  不久,醫生跟護士走了進來,令她錯愕的是,范英奇也跟在後頭,在醫生為她複檢及問診時,他什麼話也沒說,一雙沉潛不見任何思緒的黑眸,只是專注的看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直到醫生要她住院觀察幾天後,他才一聲不吭的離開。
  他一走,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這類男人是她的致命傷,她一定要記取教訓。
  
  接下來幾天,范英奇這個無業遊民天天往段薇瑜的病房跑,鮮花、禮品、頂級水果也一樣樣的往裡面送,但這些東西很快就會在病房內消失,因為她總當著他的面,請護士將東西轉送到其他病房,而范英奇倒像個凱子,一點也不介意。
  除了物質攻勢外,他在精神層面也強力進攻。
  不但對她噓寒問暖,甚至在晚上還軟硬兼施的留在病房內陪她到天明,極盡溫柔之能事,耐心百分百。
  但段薇瑜仍像一座冰山,他的無敵魅力怎麼也融化不了她,她完完全全把他視為隱形人,連話也懶得應,但遇到其他訪客,她總會給個笑容,真是差別待遇。
  他不懂,女人不全都是那麼一回事?哄她、抱她、親她、愛她,哪個女人不愛這些招術?
  但段薇瑜為什麼不一樣?一見到他,她就板著一張晚娘面孔,活像他欠了她幾千幾億,要是他想更靠近一點,她更會直接塞兩個枕頭給他,擺明瞭要保持安全距離。
  這女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
  而他,又是哪根筋不對?居然上演起百折不撓的戲碼,天天吃她的閉門羹?
  他很清楚她極有可能是那類愛要欲擒故縱的女人,拿著釣竿放長線釣大魚,而他這條黃金魚應該要離她的餌遠遠的,而不是往前追逐。但那一雙忘了防備的悲傷明眸,總是三不五時拜訪他的腦袋,引起他的好奇心、催促著他去靠近她,想要抹去那抹悲傷。
  他知道,這全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挑戰性高、降服不了的就更想往前撲,他范英奇是一個大情聖,這種手段他太瞭解了,所以,只有快快擺平她,他才能恢復正常!
  「英奇,在想什麼?換你上場了。」
  卓爾不凡的柯宸宇輕拍了思緒百轉的他的肩膀一下,他這才從沉思中醒來,也才想起自己此時正站在球場上。
  頭上頂著夏日烈陽,場邊仍擠滿了用力呼喊他名字的觀眾,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下,他竟然可以神遊?!
  范英奇蹙眉,拿起球棒上場,當投手投出第一球時,他幾乎沒有多想,用力的扭腰揮棒,鏘的一聲,他揮出一記高飛球。
  慘了!界外!還被對方三壘手硬是將球從觀眾席上撈到手套裡接殺!
  他低低吐了一聲詛咒,拿著棒子走回休息區。
  「你到底上到幾壘壘包了?」官皓鈞話中有話。瞧好友心煩氣躁,這很明顯是男人在情欲上沒有充分發洩的反應,而這幾天,他的目標是段薇瑜,在天天探病的密集攻勢下,應該早就在床上滾上好幾輪了。
  「幾壘?跟剛剛那一球一樣,高飛界外還被接殺,你說能上幾壘?!」他沒好氣的回答。
  「不會吧,搞了那麼久,連一壘都沒站上去?」一旁的麥亞恩一臉錯愕。情聖一、二十年的把妹功力怎麼可能那麼遜?!
  「我不相信。」古南勳對好友也很有信心。
  但杜睿東卻另有想法,「她看起來跟英奇以前交往的女人不同,有一種冷然的氣質,但冷中有熱,也因為這種矛盾,才讓她看來更顯不同。」
  范英奇皺眉,「你的意思是,她真的不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的遊戲?」
  「我的看法確實如此。」
  那前途就不看好了,這一星期來,他的把妹絕招逐漸一一敗北,發電機竟然發不了電?!黑眸不禁現出一絲危機。
  「沒上壘,那你『那兒』都沒抗議?」官皓鈞意有所指的道。
  經好友這一麼問,他才想到身體的需求,「它已經關機好幾天了。」
  「為她而關機?!難怪你打起球來這麼急躁,你已經超載了。」
  「超載還不至於,只是什麼叫為她而關機?!」他對這句話有點感冒。
  「不然呢?我不信你手隨便一招,會沒有女人倒貼過來。」粗獷俊美的官皓鈞對好友的魅力可是有相當的信心。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悶。這話倒是真的,但沒搞定段薇瑜前,他也沒啥胃口,何況,花了那麼多心思還是擺不平,這樣他還算一個男人嗎?
  「你們嗨六何時把球場當成聊是非的場所了?」總教頭謝家威兇悍的聲音突地響起。
  眾人這才看到他雙手抆腰,一雙黑眸怒視著他們。不知他站在這兒多久了?他們竟然把他當成隱形人。
  「換我們守了,你們是打還是不打?!」
  吼聲一起,眾人默契十足的拿了手套快步越過他,一致跑向球場。
  謝家威吐了一口長氣,拿起球帽,爬了爬頭髮。這六個帥傢伙沒把女人當一回事時,他擔心他們的人生,會因沒有愛情的滋潤而欠營養;但在他們開始把女人拿來當話題聊時,他又擔心,畢竟女人雖可愛,但破壞力驚人,這幾個帥傢伙如果一個個淪陷情海,那在球場上的戰力究竟是加分?還是減分?!
  
  范英奇一打完球,在眾友人打趣的目光中,拿了好幾束球迷們送的花,直接開車前往醫院準備接段薇瑜出院。
  不過,她顯然已經找人代她辦出院手續了。
  她一見到這個「百纏不休」的男人,直接開口道:「我已經請赫經理來接我出院,你可以離開了。」
  段薇瑜微微一笑,將手裡的大把鮮花送給她,「借花獻佛。」
  「不用了,謝教頭還有飆風及荷際隊員們,已經差人送了很多花,我全都轉送出去了。」意思是,他也可以直接將它們轉送給別人,省得麻煩。
  範莢奇聳聳肩,把花放在桌上後,就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她的頭髮不再挽起,少了那副老處女眼鏡,柔亮的長髮披掛在肩上,看起來的確幼齒得多,就像個清湯掛麵的大學生,而那張巴掌小臉更是越看越順眼,別有一種清麗絕塵之美。
  她很不喜歡他此時看自己的眼神,那讓她莫名的感到緊張。
  不想再跟他待在同一個空間內,段薇瑜決定到醫院門口去等赫經理,但想越過他走出去並不容易,他一移身擋在門口,並反手將房門上鎖。
  她神情一凜,抬頭看著這個跋扈難纏的英俊男人,「因為你,我被迫躺在這裡一個星期,觀察有沒有腦震盪,我的工作一點也沒有做,你——」
  「我知道妳一定會直接到公司去,而且,接下來的日子也一定都會很忙,所以有些話我們得趁這個機會說清楚。」
  他邊說邊走向前,她則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這類強勢又英俊的男人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尤其他這幾晚的相陪更是令她不安,范英奇幾乎是循著「他」的模式在接近她。
  雖是巧合,但已經對她構成威脅了,她害怕,而且很怕,怕自己再一次受傷。
  范英奇發現她眸中的冷漠已被一抹驚懼取代,讓她看來就像只驚弓之鳥。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此時看來有多麼楚楚可憐,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渴望將她擁入懷中保護。
  只是,他一步步靠近,她也一步步閃躲。
  他抿抿唇,停下腳步,「我身上有病毒,還是有致癌物?」
  差不多!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好穩住紊亂的心跳,同時找回自己的冷漠防護罩,「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想出去。」
  「不懂?段薇瑜,妳不笨,我們可不可以直接點,我范英奇從來沒這麼有耐心追求過一個女人,當然,在妳看來也許只花了一星期,但對我而言,這時間已經夠長了。」
  她聞言冷笑,「那真是太委屈你了。但話說回來,你的追求也相當困擾我,我說了,我討厭男人,你也不笨,范英奇,請你別將時間再浪費在我身上。」
  「段薇瑜,我不相信我對妳連一點點吸引力都沒有?如果沒有,或許該說,如果這一星期的努力都沒在妳身上造成任何影響,那妳就該如最初見面時一樣——我靠近妳時,妳連閃都不閃。」
  他突然傾身靠近,與她的粉臉相距只有二毫米,近得兩人的睫毛相觸,近得她鼻間充斥著他的陽剛氣息,她急喘口氣、不得不再倒退一步,雖然明知這是懦夫的一行為。
  見狀,他挺直腰杆,迷人的黑眸浮現一抹戲謔,像在嘲笑她的言行不一。
  段薇瑜咽了一口口水,「我從不否認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但那並不代表我一定會被你吸引。」
  「妳的話太矛盾了,妳的言行舉止更是說服不了我。」他伸手執起她柔美的下顎,她則不客氣的打掉他的手,水亮明眸竄起兩簇怒焰。
  「范英奇,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不想跟你這種男人有任何交集。」
  「什麼叫我『這種男人』?妳根本還不算認識我。」他相當不悅的抗議。
  「我認識。你們這種男人只想滿足自己的私欲,好證明自己的魅力所向披靡,你們眼裡容不下一個對你們魅力無動於衷的女人,所以你們極盡所能的要她臣服在你們的魅力之下,在她傻呼呼的交出自己的心、愚蠢的沉浸在愛情海時,你們再狠狠的捅她一刀,讓她明白自己有多無知!」
  她一雙飆淚的晶瑩水眸充滿痛楚,心中的舊傷口再次裂開,狠狠的抽痛著。
  愛情她嘗過,時間長達兩年,但她竟然是一個介入他人婚姻卻毫不知情的第三者!當元配遠從另一個國家來辱駡她時,四周責備輕蔑的眸光,像箭一樣射在她心上,傷得她體無完膚。
  范英奇蹙眉凝睇著她淚眼婆娑的粉顏。她眸中的傷痛如此明顯,而且,她的主詞是「你們」,究竟是哪個兔崽子傷了她?!他突然有股想將那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他繃著臉,心疼她的心痛,長臂一伸,猛地將淚如雨下的她扣入懷中。
  段薇瑜愣了一秒,隨即奮力掙扎,「放開我!」
  「噓!妳用力哭吧,哭出聲音來,就會好過些了。」
  「不要,你放開我,離我遠遠的!」
  她又踢又捶,拚命掙扎。
  女投手的手勁跟腳勁可不是開玩笑的,范英奇一張臉皺得跟肉包沒兩樣,但他仍緊緊的擁住她,任她打、任她踹,但他心裡可是打定了主意。今天的帳一定要找到「那個人」好好回送他,他范英奇可不當替死鬼!
  「放開我……」
  俏臉上滿是淚水。她不要再被保護在溫厚的胸膛裡,也不要被溫柔安慰、小心呵護,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讓脆弱的心再次被擊碎,她不要……
  「嗚嗚嗚……」她累了,沒力了,崩潰的靠在他懷中哭泣。
  「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了……」他緊擁著她,感覺身上痛了好幾處,但胸口被她熱淚浸濕的地方卻更疼,像疼到心坎裡一樣,一顆心竟莫名的絞成一團。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
  「段特助,出院手續都辦好了,段特助?!」
  聞聲,她輕輕推開范英奇,但眼神始終不敢對上他的。
  第一次,她在一個男人面前崩潰痛哭,就連傷她的男人,也不曾……她慌亂的拭去淚水,越過他,打開門快步走出去。
  他跟她的交集應該就此結束了。
  
  但段薇瑜不想再跟范英奇交集的心願,上帝顯然還沒打算受理。
  她一踏進航空公司的專屬辦公室,就看到助理搬了一座小山高的資料到她的桌上,「這是?」
  「不知不誰將范先生被特助炒魷魚的消息公佈在網站上,這些都是湧進我們公司網站的抗議信,而除了這些信外,還有好多vip級的白金客戶也打到客服部為范先生抱不平……」
  助理邊說邊看著頂頭上司。她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把范英奇給辭了?
  段薇瑜擰眉。一個空中少爺的離職,竟能產生這麼大的效應?!
  鈴鈴——她的專線響起,瞥向上面的來電顯示,她知道是叔叔從美國打過來的。
  她示意助理先出去後,才拿起話筒,「叔叔。」
  「薇瑜,一切都好吧?」電話另一端傳來叔叔的聲音。
  「都沒問題了,只是真抱歉,我一來臺灣沒做多少事,反而先到醫院待了一星期。」
  「沒關係,妳沒事比較重要,不過——」他頓了一下又道:「薇瑜,叔叔雖然說過讓妳全權處理臺灣那邊的事,但有件事我一定要介入。」
  過不久,她掛斷電話,歎了一口長氣。其實她也不意外叔叔要介入的事,就是范英奇的工作。
  看來他的人緣比她想像中還要好,有不少頂級客人已經直接將抱怨電話打到叔叔那裡,重點是,她得立即將他找回公司上班,因為有好幾家航空公司在向他進行挖角了。
  難怪那傢伙總是老神在在,根本不擔心沒工作,天天只往她病房跑。
  但,請他回來……她咬著下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傢伙怎麼可能讓她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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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2:00:33
第四章

  果然,預感成真,段薇瑜硬著頭皮聯繫范英奇,卻也開始嘗到閉門羹的滋味。
  她打電話到他家裡,只有電話答錄機,打他手機,全進了語音信箱,她甚至到他家大門按門鈴,無人應門。
  一連數日,她在處理公事之餘,也留言數十通,但他卻一通也沒回!
  那只能到「那個」地方去堵看看了。
  星期六,她前往天母棒球場,一到球場,熱情的粉絲已占了大半的觀眾席,她看了一下,今日並無賽事,可見「嗨——six」的人氣實在很旺。
  她的目光落在球場上那個高大挺拔的孰i悉身影,深吸了口長氣,她走進場邊,見到總教頭謝家威後,「你好,抱歉,我想——」
  「一切都好吧?出院後還沒去看妳。」
  「很好。」
  她一臉尷尬。
  「找英奇對不對?妳等一下。」他微微一笑,走到正在做揮棒練習的范英奇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再以眼神示意的看向他身後,范英奇這才回頭,看見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段薇瑜,隨即拿著球棒走過去。
  她看起來很不一樣,頭髮紮了馬尾,清秀的絕麗臉龐少了過去刻意裝出的疏離淡漠,看來他這幾天的拒絕回應收到成效了!
  他迷人的一笑,「有事?」
  「我不相信你連一通留言也沒聽到?」段薇瑜隱忍住揚起的怒火,直勾勾的看著他。
  「留言?我不知道,我的答錄機壞了。」他一臉困惑的答。
  「那手機呢?」她才不信他的鬼話!
  「我的手機好像遺留在某一個女人的床上,她一直沒有還給我,我也懶得再去申辦,有事嗎?」他深邃的黑眸有著令她大為光火的促狹眸光,透露出他分明知道她在「努力」找他一事。
  她繃著一張麗顏,「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談。」
  「我在打球。」他一副愛莫能助,但眼神卻傳遞著不同訊息,為她也有這一天而感到好笑。
  她討厭這種眼神,但卻不得不低頭,「我可以等你。」
  「那不是太委屈了?我記得有人說過,她討厭男人。」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她咬咬牙。這男人還是一樣討厭!
  「我知道,有個女人借了我的胸膛痛哭流涕後,便一聲不吭的走人,那種女人是不太可能為了自己的事而來找我這種討厭的男人!」
  一提到這事,她可尷尬了,悶悶的不知該說什麼?那是她第一次情緒失控,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沒話說了?」范英奇笑開了嘴,黑眸閃閃發光,「那妳來球場找我,難道是想跟我算帳?因為我在病房抱了妳,還抱了好久?」他故意捉弄她。
  她粉頰爆紅,「當然不是,我巴不得忘了那天的事。」
  其實,他也知道她所為何來,一些頂級貴客全是他後援會的超級會員,他一走人,航空公司的業績肯定會跟著掉。
  「如果要談很久,就先離開,不然會影響到他人的心情。」謝家威一臉嚴峻的拿走范英奇手上的球棒,示意他帶段薇瑜離開。
  觀眾席上鼓噪聲不斷,嫉妒的眸光更是亂射一通,但這對男女毫無所覺。
  「好吧,我們先離開。」他朝幾個好友揮揮手,便往休息區走去,她則靜靜的跟在他身後,一直來到他的車子旁,他轉頭看她,「妳有開車來嗎?」
  「沒有,我還沒跟公司配車,事實上,我現在暫住在我一個朋友家,那裡離公司只有十分鐘的路程,所以也沒需要。」
  「那好,上車吧。」他很紳士的為她開車門。
  她坐進車內,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他坐進來後,突然覺得空間很擠,空氣中充塞著他的男人味,一呼一吸間,她的心也莫名的騷動起來。
  「最近在忙什麼?」畢竟要找他回來工作,段薇瑜的口氣軟了不少。
  范英奇邊開車邊答,「面試,好多家航空公司一聽我沒工作——」
  「你有工作了,公司會以最好的條件請你複職。」她直接打斷他的話。
  等了半晌,卻沒聽到任何回應,她這才看向他,發現那雙仍直視著前方道路的魅惑黑眸有著濃濃笑意。
  她潤潤乾澀的唇瓣,「你的答案是什麼?」
  他將車子開到路邊,關掉汽車引擎後,笑睇著她,「妳看著我再說一次?」
  段薇瑜定了定紛亂的心緒,逼自己正視那雙正盯著她不放的精眸,「請你回來上班。」
  他的嘴角壞壞的揚起,「段特助,妳這樣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不高興時直接把我fire,現在心情好了,又請我回去?」
  「我只是照上級的指示辦事。」
  「聽來,妳請我回去上班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算了,我可不想在妳這種主管下面工作,太累了。」他再次開車上路。
  「你的意思是你不回來?」她瞪著他。
  「看妳的誠意到哪裡,我再決定。」他之後便不再看她一眼。
  「你——什麼誠意?!我找了你好幾天——」
  「那是另一回事,我說的誠意,叫『投其所好』,妳好好想一想吧。」
  范英奇給了這個暗示之後,逕自專心開車,而身邊的段薇瑜則陷入煩躁的思緒中。他的意思很清楚,她得答應他的追求,但她怎麼能?她好不容易才拼湊回來的一顆心上仍有傷痕,如何能再禁得起另一次摧殘?!
  「你在為難我。」她悶悶的開口,一顆心沉甸甸的。
  「妳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他真的懷疑她的審美觀是不是只有三歲小孩的程度,不然,怎麼不識他這個人間極品?!「就算妳被男人傷過心,但男人也有好壞之分,像我,就不曾傷過女人的心,好聚好散是我的座右銘,妳是歹運遇見『他』,而現在則是走好運遇見我。」
  段薇瑜只能苦笑。也許這樣的機會,別的女人是求之不得,但她——
  「妳可以慢慢考慮,我范英奇從不勉強女人,妳的答案若是否定,我也ok。」話說得輕鬆,但只有他清楚,他的心臟正窩囊的加快跳載速度,心弦運像拉弓側舵繃得死緊,胸口也有一股說不出的緊張,真詭異,這是哪門子的反應?!
  一路上,兩人不再交談。
  在開車送她到公司門口時,他也已恢復一派泰然,「需不需要送妳回家?」
  「不用,到這裡就行了。」
  看著他先行下車,繞到她這邊為她開車門後,她也立刻下車,然後凝睇著眼前這張沉穩的臉龐。
  「如果——我說,我們從做朋友開始可以嗎?」
  范英奇緩緩的揚起嘴角,眸中浮現笑意,「這其中應該沒有摻雜任何勉強的成分吧?」
  「沒有。」
  等待終究是值得的,而她的回答也證實了他的魅力果然百分百。
  他俯身,「那就請多多指教了。」
  段薇瑜瞪著忽然在她眼前放大的英俊容顏,在她尚未反應過來前,他的唇已攫取了她的粉嫩小嘴,在她驚愕的微啟櫻唇時,他更是毫不客氣的探舌而入,她倒抽了口涼氣,正要推開他時,他已經結束了這個快狠准的第一次接觸。
  「你、你、你……」她粉臉氣得煞白,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只』是朋友間的法式舌吻。」他俏皮的朝她眨眨眼,便走回駕駛座,愉悅的開車離去。
  心情好,心情太好,就像頭頂上的和煦陽光,燦爛、溫暖又舒適怡人。
  但段薇瑜的心情可不好,她用力擦拭雙唇,想將他的味道給抹去。
  可惡!照他這種「進度」,她不是很快就被他啃乾淨了?!
  天,她後悔了!像他這種自大狂,她根本不該跟他做朋友的!
  
  然而,范英奇怎麼可能讓段薇瑜有後悔的機會,他好不容易這陣子的辛苦有了代價,怎麼可能不把握良機從她身上撈點好康,補償一下自己。
  第二日,她前腳剛踏進辦公室,他後腳也跟著到了公司,因為人緣好、魅力無法擋,多日未見的女同事都想趁機跟他要個擁抱,甚至來個親親,但他只是輕咳兩聲,一臉正經的道:「我還在留校察看,言行舉止都在段特助監督中,請大家克制一下,免得我又成了無業遊民。」
  這個軟性警告有效,眾女士立即倒退一步,改以用眼神膜拜,而范英奇微微一笑,電眼四射,將她們電得暈頭轉向後,踩著優雅的步伐越過那些酸葡萄心理的男性同仁,搭上電梯,直接前往段薇瑜的辦公室。
  習慣使然,他還是直接開門進去。
  段薇瑜怔愕的瞪著他。她昨晚輾轉難眠,全都是眼前這張春風得意的俊顏惹的禍!最糟糕的是,那蜻蜓點水卻震撼無比的舌吻,更是在她腦海裡轉啊轉,逼得她快發瘋了!
  但他今天看來似乎更帥了,神采飛揚,帶笑的黑眸莫名的又將她的心揪緊,她手足無措的交纏著十指,不知該不該從座位上起身。
  相對於她的緊張,范英奇可是大方極了,他好整以暇的來到她身邊,一俯身就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早安,我的朋友。」
  語畢,還直接將他看不順眼的髮髻給拆掉,一頭柔亮長髮如瀑布般直瀉而下,讓剛剛的老處女頓時成了小美人。
  她用子搗住額頭,呆呆的看著他,「你、你怎麼又吻!」
  「我們是朋友嘛。」他的聲音超甜。
  「朋——」她咋舌,連忙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他的吻把她原本就紊亂不已的心緒弄得更亂了,「朋友間不必吻來吻去的!」
  「所以只有我吻妳。」他俏皮的回答,然後大方的坐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
  段薇瑜無言以對。事實上,依她現在幾近空白的腦袋,她知道自己怎麼也說不過他……那就談工作,對,這是安全話題。
  「你是來複職的吧?我請人事主管——」
  「不,還沒有。」
  她一愣,「你、你不是說我的誠意夠,你就願意回來?」
  「誠意只到二十分,離滿分還很遙遠。」
  小美人臉色丕變,「你不要得寸進尺!」
  「女人就偏愛男人得寸進尺。」他調皮一笑。
  「范英奇!」她頭疼,覺得他簡直在要無賴。
  「我的朋友,妳的個性太急了,我話還沒有說完——」
  他又站起身來走近她。但因才剛被無預警的親了下,這一次她警覺的瞪著他,惹來他一陣大笑,可他一樣又故意俯身靠近她,她不由得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還將那張皮椅橫亙在兩人之間。
  他一愣,噗哧一笑的頻頻搖頭,「老天爺,妳的反應會讓我更想捉弄妳。」
  「不要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讓你靠近我了。」一雙美眸仍是戒備。
  「薇瑜,我是說真的,如果妳的反應跟大半的女人一樣,我們早就玩完了。」他說的是實話,畢竟女人要的就是床上那檔子事,可她非但不要,連親吻都想逃,他當然越玩興致越高。
  但一次的苦戀讓段薇瑜吃足苦頭,她只知道,她要保護自己,要讓他對她一點胃口也沒有,這樣她才會安全。
  瞧她那認真戒備的眼神,黑眸中的笑意更濃了,范英奇爬了爬劉海,優雅的指著皮椅,「坐下吧,我保證不對妳做壞事。」
  「真的?」其實眼前這幕若是被其他員工撞見,也著實可笑。
  他點頭,還煞有其事的舉手發誓,她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回位子。
  但她錯了,范英奇突然將椅子來個大反轉,將她背對辦公室門外,一雙大手則分別擺在她椅子的左右把手,直接將她鎖在自己身前。
  她微微一僵,身體緊靠著椅背,火冒三丈的瞪他,「你說你不會做壞事的。」
  「是啊,所以是做好事,把妳的誠意提升到四十分,」他微側著臉,炯炯有神的黑眸,凝睇著她這張越看越讓人心動的精緻小臉,「我知道要妳吻我,妳肯定又說為難,那朋友間來個鼓勵的擁抱不為過吧?」
  段薇瑜一愣,「要、要我抱你?!」她差點口吃。
  「嗯,國際間的禮儀,來個抱抱。」他炯亮的眼眸很努力的勾引她,但電壓顯然不足。
  她沒好氣的瞪他,「我實在看不出你有什麼需要鼓勵的地方。」
  他煞有其事的歎息一聲,「妳應該知道,一個有尊嚴、有抱負的有為青年,在被無情的fire後,那份挫折感有多重?所以要他再回到原工作單位,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可是你是被我請回來的。」他哪有自己說的那麼可憐?
  范英奇悶悶的撫著胸口,「但大家可不會這麼看我,尤其是那些討厭我的男同事,一定會把握機會嘲笑我,說我臉皮厚、沒自尊,聽女人的話……」
  「夠了!」
  她相信這個男人有三寸不爛之舌,他是不達目的絕不閉口的,看來,為了結束這種僵持的局面,她還是順應他的要求才能盡速脫身。
  酡紅著臉,她緩緩的貼著椅背起身,往喉嚨咽下口水後,才張開手臂抱住這個高俊挺拔的男人,停留一秒就要閃人,卻被他大手一撈,迅速回抱,還緊緊的將她扣在寬厚的懷中,俊臉上滿是笑意。
  他還是喜歡女人投懷送抱,尤其物件是段薇瑜時,這個感覺只有五個×字能形容。
  段薇瑜被迫聽他怦怦的心跳聲、被迫感受他胸口的溫暖、被迫呼吸他充滿男人味的陽剛氣息,她的腦袋混沌、氣息加劇,緊繃著身子不敢亂動,勉強從乾澀的聲帶擠出話來,「可以放開了?」
  「再一會兒,我的勇氣還沒凝聚上來。」他一個深呼吸,眷戀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香味。
  「你哪需要勇氣,你的色膽就夠你做任何事了。」她沒好氣道。
  「但色膽卻不能用在妳身上,這也是一種挫敗。」他的聲音突然認真起來。
  她咬著下唇,緩緩的抬頭看他。
  「你可以去找別的女人,我相信能拒絕你的不多。」
  「但妳就是其中之一,我哪有勇氣再去找下一個?」
  辦公室的門此時突然被打開,「段特助——」年屆五旬的赫經理拿了一迭文件走進來,一見兩人相擁,他愣了下,老臉一紅,急忙走出去,「抱歉、抱歉!」
  新特助果然還是難逃范英奇的魅力。
  她一張粉臉漲得通紅,急忙掙脫范英奇的擁抱,再胡亂的順順髮絲,尷尬萬分的道:「這下可好了。」不知她的八卦會不會在公司流傳?
  「妳安心辦公吧,赫經理的嘴巴還算緊,不會亂說什麼的。」他笑著說完就往外走。
  段薇瑜一愣,想也沒想的追上前去,「你要到人事部去辦理複職——」
  「別忘了,妳的分數只到四十,還不到開工標準。」他朝她眨眨眼。
  她臉色一變,「這……那你今天來幹什麼?」她有一種被要的感覺。
  「當然是來讓妳誠意加分的,一天二十分,不要太急,還有六十分可以慢慢享受,妳好好期待吧。」臨走前,他送了她一記飛吻。
  她略顯倉皇的閃避,但下一秒,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可笑至極。
  這一個無可救藥的自大狂,好像把她當成遊戲玩上癮了。
  
  對范英奇而言,打鐵當然要趁熱。
  朦朧夜色下,段薇瑜在七點離開辦公室,步行到離公司約十分鐘路程的一棟大樓,她並未注意到有一輛車子一直以緩慢的車速尾隨在後,直到她要轉進大樓門廳時,身後傳來叭叭的喇叭聲,她才好奇的回頭,卻一眼看見范英奇在車內跟她點頭接著馬上下車,迅速將車子上鎖,修長挺拔的身影竟朝她直直走來。
  「這裡不能停車。」她指指他的車子,但又覺得自己幹麼那麼多事?
  他回看一眼,再看著她道:「那只好妳跟我上車,我才能將車子開走。」
  「我?」她又不是低能兒,跟他在一起太危險了。「我要回家休息。」
  「那我跟妳上去。」他真的很皮。
  「范英奇,我真的累了。」段薇瑜按捺著最後一絲耐心道。今天雖然看了一堆檔,卻因他而導致心神不寧,所以工作效率根本是零。
  「我也看得出來,」他一臉贊同,「剛好我很會按摩,可以讓妳——」
  「夠了!」她受不了的瞪他一眼,轉身就要走進大樓,沒想到,他還真的厚著臉皮跟了進來,她猝然轉身,語氣往上一揚,「你的車子會被拖吊。」
  「如果妳擔心,就跟我上車,我們這對好朋友去吃晚餐。」
  她的太陽穴隱隱抽痛,「別再說朋友、朋友的。」她已經很後悔了。
  「我沒說朋友,我說『好』朋友。」他特別強調那個「好」字。
  段薇瑜抿唇瞪他,「別嚼舌根,我真的沒力氣跟你鬥嘴。」她往前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一踏入電梯,才回身,他也走了進來,她的頭不禁越來越疼,「你的車子——」
  「罰單我還繳得起,妳回家我就跟妳回家。」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環胸背靠著電梯,不願去按樓層按鈕。雖然過些日子,她就要去看房子,過不久應該就會搬新家,但她就是不願讓他進屋。
  「繳不繳得起是你的事,你口中的『家』是我朋友的,我不能讓你隨隨便便進去。」
  「那個人是妳的朋友,我們又是朋友,有啥關係?」
  咬咬牙,她伸手揉揉發疼的眉宇,「老實說,你再胡鬧下去,我也不太想讓你回公司工作了。」
  「無所謂,認真說起來,我就算好吃懶做也餓不死,因為我家房子多,房租收到手軟……」
  「那你幹麼當空少?!」她已經快要失控吼人了。
  「把美眉啊,妳知道的不是?」
  「我——」她頓時語塞。這個男人的臉皮,簡直不輸銅牆鐵壁。
  「上幾樓?」他突然改了話題。
  「十一——」她答得順口,一看他按樓層按鈕,馬上又在心中罵自己笨。
  一到十一樓,兩人步出電梯,范英奇微笑的看著她,她卻是惱怒的瞪著他。
  「我真的沒心情、沒體力招待『朋友』,可以嗎?」
  「妳不用招待我,我會把它當成自己的家,很隨意的。」他一副要她不必擔心的模樣。
  她相信,但她哪能讓他進屋!
  兩人獨處絕不是好事,他的魅力持續發燒中,而她現在的腦袋仍然呈現真空狀態,抵抗力也弱,還是往人多的地方去比較安全。
  段薇瑜悶悶的又折回電梯內,按了一樓按鈕,他也跟著走進來,卻但笑不語。
  「你不說什麼?」她凶巴巴的瞪著他。
  他優雅聳肩,「說妳怕我把妳吃了,所以還是陪我吃飯比較保險嗎?」
  這男人,他怎能如此輕易洞悉她的心緒?
  莫可奈何的,她乖乖上了他的車,陪他吃了頓時間長到足以累死人的頂級法國料理,之後他沒打算放過她,接著又載她上陽明山看夜景,望著山下的萬家燈火,頭頂著璀璨繁星。
  因山風徐徐,他很紳士的將外套脫給她披上,但不到五分鐘,他卻說他會冷,她直覺要將外套脫還給他,他又不肯,還說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他直接將她擁入懷中,「這樣,妳溫暖我也溫暖。」
  她應該要掙扎的,但她真的沒力了,看看手錶,午夜一點。她昨晚就沒睡好,今天又折騰了一整天,此刻,風真的很涼,他的胸膛真的很溫暖,而疲憊的她,竟然就在這樣美麗的夜色包圍下,鬆懈心防,在他懷中闔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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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2:00:57
第五章

  情聖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蔚藍的天空下,范英奇擁著懷中人兒,表情很滿足。
  段薇瑜知道自己睡著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在他懷中睡那麼久,當她張開眼眸時,天空已轉成一片蔚藍,溫煦的陽光早已親吻大地。
  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范英奇居然維持了同樣的姿勢——溫柔的擁著她。
  她尷尬萬分的要起身,但她一動,他臉上的笑容卻立即一僵。
  「等一等,別動,我渾身又麻又僵的。」
  聞言她不敢動。維持同一個姿勢那麼久,的確會又麻又僵,但兩人的臉龐相距只有咫尺,近得感覺得到他的呼吸,甚至是體溫,要她不動怎麼成?
  她臉蛋酡紅,心跳開始失速狂奔。
  「我、我不動也不成啊。」
  「那慢慢來。」
  「呃,好,慢慢來。」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心甘情願的聽他的話呢!范英奇將到口的笑意,硬是咽下肚去,打算為受苦受難了好幾個小時的身體討些福利。
  「薇瑜,我的臉被夜風吹了一夜,此時雖然有一點陽光,但仍呈現僵硬狀態,妳可不可以用妳的雙手幫我溫暖一下?」
  「什、什麼?」她的心跳咚地漏掉一拍,隨即又加速狂奔。
  「太為難妳了,是不是?」他一臉失望。
  「不,比起我在你身上睡了一晚是不為難。」做人要有良心,不是?她深吸口氣,儘管粉臉爆紅,小手顫抖,她還是鼓起勇氣,雙手輕輕的放到他臉上,忐忑的道:「這,這樣行嗎?」
  「貼緊一點就更好了。」沒想到這麼簡單的接觸,就可以讓他這麼愉快,看來他果真關機太久了。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這才將手心完全貼在這張令人心動的俊顏上。
  真舒服!范英奇忍不住得寸進尺,「其實,我的唇更冷。」
  「什麼?!」她的心臟差點被嚇停。
  「來個朋友的溫暖之吻,可以嗎?」
  「不行。」這一點絕對沒得商量。
  意料中的答案,「那妳的手幫我溫暖一下不為過吧?」
  段薇瑜還是搖頭。這太親密了,不管是手還是唇。
  他的心在哀號,「朋友,妳知道妳睡了幾個鐘頭?我又有多少機會可以一親芳澤?但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我沒有逾矩,而看在我這麼乖的份上,也不行嗎?」
  越說越後悔,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忘了把握機會?
  只是,看著她熟睡的清麗臉龐,他居然起不了一絲邪念,甚至因她卸下心防、因她對他的信任,而有一抹難以言喻的滿足湧上心頭。
  「你、你別捉弄我了,我真的很不自在,我的手可以收回來了吧?」她在情場上的經驗極少,也相信自己絕對鬥不過他,乾脆把話說白了。
  「好吧,那妳幫我把手搓一搓,讓血路活絡一下。」
  這個要求尚可接受,她勉強的點點頭,雙手移到他僵掉的大掌,一邊搓一邊呵氣,一再持續這個動作沒多久,他的手指終於能靈活的動了,但卻在第一時間與她的十指交握,讓她一臉錯愕的抬頭看他。
  范英奇沒有看她,視線定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嘴角有抹微妙又迷人的笑意。總算正式攻佔了一壘壘包,再來一個深情的吻,上二壘。
  段薇瑜用力的抽回手,瞬間將他美麗的遐想弄碎一地,他蹙眉,從夢想中回到現實。唉,對這個女人,他真的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來。
  「謝謝,再來妳慢慢的移動身子坐到旁邊,但要很慢,ok?」
  她點點頭,很慢很慢的移到一旁的草地上,但她真的太慢了,身子緩緩的在他身上移動,引起了他一個不該有的反應。
  在她還沒感覺到前,他只能忍住那僵麻的雙腿,逼自己站起身來,但因雙腳的血路不通,他一個沒站穩,反而踉蹌的往前一倒,她來不及閃避,被他壓在身下,因重力加速度,她痛呼一聲,他急著要撐起身體好不傷她,可下半身卻不合作,仍跌靠在她身上,而此時他雙胯間正呈開機狀態,兩人間又沒有隙縫……
  她感覺到了,錯愕的瞪大眼睛,他則尷尬的咬牙翻身,面向藍藍的天空。
  真是糗了!
  段薇瑜粉臉酡紅,雙手環抱著自己,也盯著藍藍天際,困窘得不知所措。
  半晌,范英奇側轉身子,以手肘支撐著頭,凝睇著輕咬著下唇的麗顏,性感沙啞的低喃,「沒辦法了,妳的唇得借我一下。」
  語畢,他俯身吻上她紅豔誘人的唇。
  
  溫暖的陽光穿透玻璃帷幕,在馬蹄型的大型會議廳灑了一片金黃。
  「……創造客源、創造利潤是我們的目標,希望大家能凝聚心力,共同努力,為了激勵公司的每一份子,新的鼓勵措施、升遷政策,都附在各位桌前的檔中,這些條款也將在公佈欄中公佈,而為了讓員工與上級間的雙向溝通無非,將另設一個部落格,讓員工得以建議、留言……」
  會議室裡,段薇瑜身穿一襲香奈兒精緻訂制服,頭髮仍挽起紮成髻,俐落的主持會議,展現超齡的沉穩與魅力,讓端坐在會議廳中近二十名的高階幹部聽了頻頻點頭,但也有七、八名主管在翻閱桌上的檔後,表情轉為不悅。
  「對勇於建言的人,在績效評鑒上也有加分效果,這是我的保證。」
  她在總結時,加了這句話,無非是針對公司的諂媚文化,否則大家都挑好的話說,反而看不出問題癥結,對公司的成長毫無助益。
  會議結束後,有幾名公司元老對她在這星期擬定的升遷政策感到不滿,因為新的升遷政策是依員工對公司的貢獻度來衡量,其中又以高度的績效水準來評量,好激勵員工主動向外拚業績。
  問題是他們都已坐到最高位置,要他們再拉低姿態向外拉業績,這像話嗎?
  幾個頭髮花白的老主管圍著段薇瑜,對她大表不滿。
  而她面對七、八名年紀都大於自己的長者,雖然極力向他們說明,但一張嘴難敵眾怨,到後來,她反而難以招架。
  啪啪啪——突然,門口傳來掌聲。
  眾人回頭,只見一身灰色西裝的范英奇,帶著一臉微笑邊鼓掌邊走進來。
  「范英奇,你不是公司的人,進來做啥?」
  「不,就算他是公司的人,也沒資格進會議室。」
  七、八個人不滿的情緒再起。
  段薇瑜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甚至不知該以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
  但惟一確定的是,他的出現只會讓她更加不知所措。
  尤其一想到幾天前,他向她借的那一個吻——
  那「一下」像是有一輩子之久,溫柔、狂野中又帶有深情,他將她吻得忘了自己是誰,忘了對愛情的恐懼,當時,若他想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她懷疑自己是否有能力阻止?
  事後,他送她回家,兩人什麼也沒說,而這幾天,因工作忙碌,一下班她又去看房子,空閒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亂想,但現在他又出現在這,那日的畫面霎時浮現腦海,身體的情欲不禁蠢動……
  她連忙低頭,甩掉那個畫面,在心中斥責自己的莫名反應。
  范英奇走到她身邊,看著仍鼓噪的眾人。
  「我在會議結束後就站在門外了,所以你們的爭執我也全聽見了,我想我這個『局外人』應該可以說些公道話。」
  眾主管安靜下來,聽他的口氣,好像他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也好,這個師奶殺手,也許能改變這個乳臭未乾女娃兒的決策。
  「奇異總裁威爾許曾講過『4e+1p』,也就是energy、energize、edge、execute跟passion,中文就是活力、激勵、優勢、執行跟熱情,我想請問你們這幾位高階主管,你們每天除了來公司簽個名外,還有沒有任何特質是符合上述幾點的?」
  眾人臉色倏地一變。
  「要改變才能生存,商場就是戰場,沒有戰力的兵還留在場上,只有打敗戰的份,而且段特助很善良,她還給你們這些『簽名老兵』一次機會,換成是我,對你們這些以老賣老的寄生蟲,我會直接請你們辦優退。」
  一席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面面相覷後,只能摸著鼻子,拿走桌上檔迅速步出會議室。
  段薇瑜這才吐了一口長氣,抬頭看著這個將近一星期沒出現,但一出現就為她擺平一件難事的男人,「謝謝你!」
  「請我喝杯咖啡。」他邊說邊將她的髮髻拆下,「他們以老賣老,妳則扮老,我想妳的能力跟這個髮型應該沒有直接關係吧?」
  她噗哧一笑,心情頓時轉好許多。
  兩人離開辦公室,直接搭電梯出公司,到了附近一間裝潢典雅的咖啡屋。
  看他熟稔的跟每個服務生打招呼,「這兒你很熟?」
  「嗯,這是宸宇開的分店之一,他的冰釀咖啡一級棒,妳一定要試試。」
  不久,服務生送來兩杯咖啡,她淺嘗一口,眼睛一亮,「好醇。」
  「那當然,這個咖啡豆是他費盡心思才買到手的,不過,純粹只分享給我們嗨六,算妳好運,因為我才有機會品嘗。」
  段薇瑜點點頭。一個問題卡在喉間,想問又不知該不該問?問了不就表示她在乎他?
  但范英奇看出來了,「妳想知道我怎麼一星期都不見人?」
  她粉臉一紅,「沒有。」她不懂,他怎能這麼瞭解她的思緒?
  「是嗎?那就不用說了。」他無所謂的又啜了口香醇濃郁的咖啡。
  這人——她咬著下唇,「既然你提了,就說吧?」
  「說是可以,但妳得先給我一個愛的親親或抱抱,朋友久別重逢都是如此。」
  「那不用說了。」她的粉臉更紅了。他真的很會趁機揩油!
  「這麼快就生疏了?」他忍不住歎氣,戰力沒有持續就是如此。
  但能怎麼辦?
  他父母又派出一些兄弟堵他,而他擔心段薇瑜會曝光,也擔心有著流氓氣息的父母,會再來一次「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改編版——擄他心愛的女人,逼他天天回家報到。這種事可是發生過,但是,他們卻不曾得逞,因為那些女人跟他只有一夜情。可段薇瑜不同,對他而言,她有些特殊,所以,他只好忍著不來找她,進行全台大流竄,四處訪友。
  她看著他若有所思的凝睇著自己,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被看得很不自在,於是連忙改變話題,「聽你剛剛在會議廳的談話,你應該是一個很優秀的管理人才。」
  「那當然,在沒當空少之前,我可是把好幾家岌岌可危的破產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讓它們起死回生。」
  「真的?」
  「當然,哈佛的管理學位可不是拿假的。」說到那些豐功偉業,他可是得意極了,而幾家公司回韻給他的酬勞,也足夠他一輩子不愁吃穿。
  「那為什麼要離職?」她不懂。
  「挑戰沒了,趣味就沒了。」
  「對女人,你也是抱持一樣的想法,對不對?」她直覺的下判斷。
  「也許吧,不過,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引起我的挑戰欲,」他炯炯有神的雙眸含笑的盯著她,「截至目前為止,妳的挑戰性最高。」
  「我並不想引起你的挑戰欲。」她有些鬱悶。
  「我知道,這也是我鍥而不捨的原因。」他笑。
  她咬著下唇,直視著這張迷人笑臉,「我沒有興趣玩愛情遊戲。」
  聞言,他的表情變得很認真,「我們是朋友,我也打算從朋友進階到親密愛人,但至於是不是一場遊戲?我認為還不到評斷的時候,只是——」他頓了一下,突然又揚嘴一笑,「我必須承認,我以前沒把女人當一回事,也認為女人只是男人上床的必要工具之一,但妳給了我很不一樣的想法,甚至,我居然開始喜歡上這種曖昧不明、循序漸進的交往方式。」
  她感到受寵若驚,也訝異於他如此坦白。
  「當然,我還是一個大男人主義者,我不敢說我們的交往會跟童話一樣,結局是王子跟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但至少我是誠懇的,跟妳遇見的那只兔崽子絕對不同。」
  段薇瑜神情一黯。他的確很坦然,是比「他」可取。
  「下班後一起去吃飯?」他隨即改變話題。
  她搖著頭,「不,我朋友從非洲回來了,就是讓我借住的那位朋友,我們已經約好了要一起用餐,」她看了手錶一眼,「我也該回辦公室了。」
  一說完,她拿著帳單起身,范英奇也無異議的讓她拿到櫃檯,只是她一看帳單卻傻眼,上面並沒有金額。
  「友情無價。」他勾起嘴角一笑,隨即拿過她手上的帳單,在上頭簽上自己的名字,這是可以白吃白喝的回條,讓店家呈報給大老闆柯宸宇。
  兩人邊聊邊走回到公司大樓門口,段薇瑜看著他。就最近會計部門呈送給她的資料資料,她很清楚他的魅力之於公司業務有多大的貢獻。
  「你願意回來工作了嗎?」
  「以現在的評分來看,妳只有六十分,及格邊緣。」
  她咬著下唇,「范英奇,老實說,你一走,公司業務立刻掉三成,因為掉的都是那些金字塔頂端的客人,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早點——」
  他壞壞一笑,「要快一點嗎?那好,我就再給妳一次加分的機會。」
  范英奇突然拉著她往地下停車場走,直到走進一個隱密的牆角間,他一伸手,迅速將她擁入懷中,饑渴的吻住她,這可是他今天看到她時最想做的事。
  他的唇舌在她的唇問狂野的滑動著,恣意的挑逗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被吻得渾身無力,若不是他的大手緊抱住她,她懷疑自己會因而癱軟在地。
  隨著這個吻越來越火辣,原始欲望亦被喚醒了,情欲之火在范英奇的血液中燃燒,他急迫的雙手解開她的上衣扣子,灼熱的手探入搜尋她的柔軟,在碰觸到的剎那,他逸出一聲呻吟,隨即以唇代手品嘗她意外的豐潤。
  段薇瑜聽到一聲吟哦的沙啞呻吟,但在驚覺是出自她口中時,身子不禁一顫,頓時從情欲中清醒,倉皇的拉緊零亂的上衫,踉蹌的往後跌靠在牆上,以仍然迷離的眼眸看著他,喘著氣道:「不可以,不可以的。」
  天,失控了!他爬了爬劉海,看著她顫抖的手急著要整理衣衫,他上前一步,「讓我來吧。」
  她原想拒絕,但自己的手實在抖得太厲害了,不得不由他代勞。
  他替她整理好衣衫,凝視著那張變得疏遠的緊繃粉顏,「情況有些失控,我只是想要一個吻而已。」
  「不、不要再這樣了,以一個吻來換取分數,這對我太不公平了,我不想再繼續承受。」那會讓她降服在他的吻中、他的魅力下,傻傻的又丟了自己的心!她越想越害怕,淚水立即滾落眼眶。
  范英奇沉沉的吸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對不起,妳別哭了,我第一次看到女人的眼淚會感到心痛。」
  「騙人。」她哽咽。
  「妳是我的朋友,我不會騙妳的。」
  朋友?都快把她吃了,還算朋友?!段薇瑜枕靠在他懷中。怎麼辦?他越來越吸引她,她該如何跟他保持安全距離?
  他放開她,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我先回去,妳平靜下來後再回去上班,明晚我來接妳下班,我們去吃飯——」
  「我不想。」她搖頭,他們的親密接觸一次比一次還要激烈,每一次見面都成了冒險。
  他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我會當紳士,我保證。」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輕啄了她的額頭一下,這才笑笑的離開。
  段薇瑜凝望著他挺拔的背影。這樣下去,行嗎?她怕會守不了自己的這顆心。
  
  夜暮低垂,范士強跟傅惠蘭早早開了燈,睜大眼睛,仔仔細細的盯看著牆面上兒子回家的紀錄。
  怪了,那個不肖子再怎麼不孝,除了飛到歐、美兩三個月的時間外,一個月總會回來一次,可這一次時間早就超過了,卻還不見人!
  范士強拿著筆,走回椅子坐下,撫著下顎,「那小子反常了,這次我又派人去堵他,他也該順勢回來,但怎麼都沒有?」
  「有問題。」傅惠蘭也覺得兒子不對勁。
  他眼睛一亮,「還是我們親自去堵他?讓他想到我們兩個尚在人間?」
  她眼睛也跟著一亮,但馬上想到自己曾說過的話,撇撇嘴角道:「不要,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我是他娘,本來他就應該來看我才是!」
  「但他就是不回來啊,再熬下去,我會想死兒子的。」范士強其實很以這個兒子為傲。他只是沒定性,但他做什麼像什麼,三百六十五行,樣樣都行。
  她也好想那個臭小子,但她拉不下臉去找他,因為她說過他回不回來都隨他,她是沒感覺、無所謂。
  「惠蘭,妳那拗脾氣要改一下,何必跟自己的兒子認真,還有,每次回來,妳就拿厚厚的一本相親簿要他看,又要他吃二十道補品補身,他——」
  「你有沒有搞錯?」她一雙眸子立即竄上怒焰,「是你愛碎碎念,一見到他就開始念經,沒念三天三夜不停下來,誰受得了,他不回來全是因為你——」
  「是妳!」
  「是你!」
  兩人又開始唇槍舌劍,完全沒注意到一個挺拔身影正悄悄的退出去,同時還跟幫上兄弟送個眼神,要他們當做沒看到他。
  范英奇可是突然良心發現回來瞧瞧兩個老人家,沒想到兩人吵得正兇,他要是白癡的出現,就成了圍攻的物件,還是走為上策。
  
  「嘿!嘿!回神。」
  位居北市東區一家港式飲茶的包廂裡,蕭潔茹伸出右手在好友面前晃了又晃。
  「薇瑜!薇瑜!」
  她的聲音忍不住的變得高亢。從今晚用餐開始,這個好朋友就不對勁,動不動就神遊,一桌子的精緻好菜全都涼掉了,她卻沒嘗上幾口。
  段薇瑜一回神,表情尷尬,但一想到明晚要跟范英奇用餐,她就覺得不安——不安的是她居然也有兩種矛盾情緒,既想見他,又怕見到他。
  一見好友又陷入沉思,頭髮削得像男孩一樣短的蕭潔茹,不由得仰頭翻白眼,又喚了她好幾聲,見她終於回神,才一臉受不了的道:「妳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妳這個樣子就跟康憲夫在交往時一樣!」
  「我沒有,不過,我不想聽到妳提到他。」她的表情變得很悶。
  她輕哼一聲,「我也不愛提他,但妳老實說,是不是有男人了?」
  段薇瑜咬著下唇,知道自己瞞不了這個好友的,一其實也不算是……」
  她將跟范英奇相處的情形大略提了一下,但下意識的,她都挑他壞的事說,彷佛也在說服自己他根本一無是處。
  「聽起來,也是花心蘿蔔那一型的,英俊、對女人有辦法,但妳可別著了他的道。」
  「他跟憲夫不一樣。」她不自覺又替范英奇辯白。
  「不一樣?對,是不一樣,因為妳本來就太純又ㄍㄧㄥ,所以康憲夫花了好多時間跟精力,才能跟妳有進一步的發展,但這個范英奇顯然技高一籌,不到兩個月就推進——你們還沒做那檔子事吧?」這麼問是因為好友都避掉相關部分。
  她粉臉酡紅,「當然沒有。」
  「親吻、撫摸都沒有?」她不相信,花心男人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女人的身體,他們不會浪費時間,有機會就上,沒機會就創造機會!
  好友問得露骨,段薇瑜臉上的霞紅又深了一層,害她回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只好拿起杯子一連喝了三杯茶。
  身為她的多年好友,蕭潔如可看懂了這個表情,她嘖嘖兩聲,「這傢伙的魅力肯定不容小覷,我敢打賭,妳明晚就會被他啃乾淨了。」
  「不會的。」她的語氣缺乏自信。
  「不會?我告訴妳,他現在可是火力齊開、只專攻妳耶,他還是個業餘的棒球選手,現在又是無業遊民,此時,這個男人的體力跟欲望一定處於最高峰,而妳就是他看上的獵物,妳能逃得過?」她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別忘了,我是精神科醫生,我的診斷絕不會錯。不行,什麼樣的男人來追妳我都贊成,但這一種就是不行,我得幫妳想個法子。」
  她邊吃東西邊想,最後想到一個好方法。
  「妳不是已經看好新家要搬了?我的診所也將遷移到世貿附近,所以我也不續租了,但那些傢俱都是我買的,所以,全送給妳好了,我在世貿只想租間小套房,所以也擺不下。」
  段薇瑜一愣。這好友超敗家的,一間三、四十坪大的房子裡塞了好多東西,要把它們都擠到她的新居去?
  「不不不,我不要,我只打算買張床跟衣櫃。」她並沒打算在臺灣定居啊。
  「重點不是這個,因為房東要把房子留給兒子開公司,叫我一定要找人把裡面清空,而范英奇閑著也是閑著,他做搬家工人耗些力氣,妳得利我也得利。」
  「他沒有那種力氣的。」他看起來就很好命,要他搬家?
  「他沒有才好,妳想想,搬了一天的家,普通人都腰酸背痛了,就讓他痛上半個月好了。」
  她咬著下唇,「可他平常有打球,我還是覺得不需——」
  「打球是運動,搬家叫勞動,施力點不同,總之,就這麼辦。」
  好友很堅持,但她卻覺得這個點子荒謬極了,只是再想想,如果他真的腰酸背痛半個月,他的侵略性應該會減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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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2:01:24
第六章

  翌日,段薇瑜一進辦公室,就打了通電話給范英奇,取消晚上的約會,原因很簡單,就是捉好友當擋箭牌,兩個女人就是還有一拖拉庫的話要聊。
  其實主因是她的新家,前房客的租期要到這個星期六才到期,所以最快,她也只能在星期日才能叫范英奇來當搬家工人。
  而這幾天,為了避開他的魔掌,好友已經嚴重警告她,絕對不能跟他碰面,她是很樂意,畢竟她也不想被他吃得一乾二淨。
  但對范英奇而言,約會取消,他好失望,他當然也懷疑她只是隨便找個理由拒絕,但情聖的功力說穿了,就是比臉皮、比耐力,他可以讓她稍喘口氣,再進行下一波攻擊。
  只是——
  范英奇雙手當枕的躺在沙發上,看著剛剛才切斷的電話,腦中沉澱著思緒。這下可好,沒戲唱了,這一天要做什麼?!他蹙眉的想。何時他的生活以段薇瑜為中心了?她沒空,他就不知該做什麼了。
  吐了口長氣,他從客廳往後院走,經過花室,再往後走到一片占地寬廣的高爾夫球練習場,努力揮了幾杆後,覺得又無聊的回到室內。
  看著電話,他忍不住再次打給段薇瑜,但她在開會,無法接聽電話。
  他抿抿唇,又撥電話給古南勳,但那傢伙肯定又在閉關設計表款,所以沒接電話。他想了想,又打給柯宸宇、官皓鈞、麥亞恩、杜睿東,四人雖然接了電話,但都有事,有客人、有病人、有會議……因此沒人有空出來。
  呿!一再扛龜,幾通電話就養子一群烏龜,真是夠了。
  他拿起手機,按了裡面的電話簿,上頭記錄了上百名妙齡女郎的電話號碼。他相信只要按一下……想了想,他還是把手機收回口袋。那些女人,他連她們的長相都想不起來了,叫她們來陪他豈不可笑?!
  算了,回家當孝子,免得他那對流氓父母抓狂。
  他拿了西裝外套,驅車前往陽明山的老家,不像上回那樣把車停在外面,等看好狀況再決定要不要「現身」,這一次,他直接將車子駛入車庫,幫中兄弟清楚他是打定主意要回來讓兩老「念」的,因此,也趕忙去通報老幫主。
  當他一下車——
  「歡迎少主回家!」
  整齊得像在合唱似的,渾厚無比、響徹雲霄,就連樹上鳥兒都嚇得振翅高飛。
  范英奇一翻白眼,看著前面兩排個個將腰彎成九十度的兄弟們。這也是他不想回來的原因之一,他根本不想當什麼少主。
  越過眾人,他步人金碧輝煌的屋內,一眼就看到父親又拿著筆在牆上記錄他踏進屋來的時間。
  「爸!」他再看向端坐在沙發上優雅喝著茶的母親,「媽!」
  「終於想起我們來了?」
  兩老異口同聲,神情銳利的射向這名承襲了兩人外貌的不肖子。
  不過,在五分鐘前,當獲知愛子終於回來時,他們可是高興得手舞足蹈、仰天狂笑。
  范英奇莞爾一笑,大方的走到母親身邊坐下,「聽到你們說話這麼『有力』,我真的很放心。」
  「放心?今天下紅雨?你還會關心我們?!」傅惠蘭眼中又射出一道冷光。
  「媽,妳說過的,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臉色丕變,將杯子用力甩到桌上,「臭小子!少拿我的話來堵我的嘴,世界上哪有你這種兒子,我真後悔,早知道當時——」
  「就不生了!」他笑嘻嘻的接下母親的話,「媽,妳也該換些詞了。」
  「閉嘴!」她惡狠狠的瞪著故意模仿她的兒子。
  「好了,老婆,妳先別說話。英奇,」范士強笑嘻嘻的看著兒子,「據可靠的消息指出,你被炒魷魚了是不?那正好,你的工作我本來就不贊成,老是在天空飛——」
  「爸,我很有可能會複職。」整天無所事事,真的很無聊,尤其沒有段薇瑜可逗弄的日子,更無聊。
  范士強臉色一變,「複什麼職?範家又不是沒飯給你吃!」
  「是啊,你這孩子怎麼一回事……」
  兩人嘰嘰喳喳對著兒子又叨念起來,范英奇只覺得魔音傳腦。他後悔了,當孝子還不如當浪子……
  
  段薇瑜在軍師好友的指點之下,以忙為藉口,足足跟范英奇玩了好幾天的捉迷藏,之後才主動打電話約他今晚七點到公司。
  范英奇到公司時,除了值班人員外,多數員工都已下班,一到她辦公室,助理卻在裡面,在他走進來時,段薇瑜才示意她先離開一下。
  這代表的是,助理還沒打算下班!
  他抿抿唇,微笑的看著她,「看來,妳是真的很忙。」
  這麼說,是因為不管他打電話或親自前來,他都無法接觸到她,不是助理擋了電話說她沒空,就是說她跟總公司在進行視訊會議,不能被打擾。
  「抱歉,我最近是真的很忙,所以這會兒有空檔,就請你過來了。」
  她小心用字,事實上,幾天不見,若誠實點的說,她其實是很想念他的。
  他看來似乎更英俊了,一件白色開襟襯衫、灰色西裝褲,優閑中帶了點優雅,真的很迷人,她的身體不自覺的感到燥熱。
  范英奇在沙發上坐下,瞧著穿著更趨保守的清秀佳人,四月天,天氣不冷不熱,她穿了一件細格子黑白套裝外,脖子上還系了一條絲巾,他笑,「妳的春裝不會太老氣了?」
  被發現了?她會穿得像老姑婆,當然也是好友的點子,就怕她看起來太秀色可餐,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她就被他給吃了。
  原本頭髮也要梳成一個髮髻,但她覺得免了,因為這男人一定會把它打散的。
  她尷尬的拉拉絲巾,額上也微微冒汗,「我、我想請問你,星期天有空嗎?呃——有好事找你。」
  「好事?」他曖昧一笑,瞳眸中的情欲之火立即點燃。
  看在她眼裡,幾乎快要招架不住,她忍不住猛往喉嚨咽口水,這才將她要搬新家,好友決定把舊傢俱、家電全送給她的事娓娓道來,然後才問:「可不可以請你幫忙搬家?」話雖出口,她還是三心二意,想花錢找搬家公司算了。
  搬家?!找他這個無敵萬人迷,不是為了上床,而是要他把力氣用在搬家上?天哪,他還以為她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終於開竅想跟他約會培養感情呢!
  「我又不是苦力。」有沒有搞錯?這是哪門子的「好事」?!
  段薇瑜漂亮的眉宇一擰。如果他很豪爽的答應,她也許會改變主意,但瞧他一臉心不甘情不願,他占她便宜時可不是這種臉色。
  「我們是朋友,朋友不是應該相互幫忙?!」她也學會他的招數,一句「朋友」萬事ok。
  他只能瞪著巧笑倩兮的她,「我可以找人——」
  「我也可以找得到人,但我以為『朋友』就可以幫忙了。」她故意加強那兩個字,提醒他利用這兩個字,占了她多少便宜!
  「好吧,我答應幫忙。」范英奇起身,饒富興味的笑看著她。
  她提醒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朋友的好處。
  他走近她,但她也聰明的起身,拿了一迭文件走到櫃子裡放下,一見他又走了過來,隨即移身到辦公桌後方,直接看著他道:「你保證過你會當紳士的。」
  「看來,妳並不急著找我回來上班?」他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回答。
  一提到這事,段薇瑜的表情變得很認真,「我叔叔很在乎這件事,但是我跟他說,你需要時間考慮。」
  「妳不誠實,我根本不需要時間考慮,一切在於妳。」
  「但我也說了,我不想以吻換分數,我也有我的原則跟尊嚴。」這一點,她很在乎。
  話題漸趨嚴肅,氣氛也變得緊繃,他凝望著她,不得不承認她跟他以前認識的女人,的確有很大的不同。
  他長長吐了一口氣,才微微一笑,「罷了,我覺得當無業遊民也太無聊,下星期一我就回來工作,不過話先說在前頭,我暫時不飛,只在地上支援,上機服務的時間最快也只能在兩個月以後。」這樣他才有時間跟她混得熟一點。
  她的雙眸頓時熠熠發光,臉上又驚又喜,「可以,當然可以。」
  范英奇走近她,「走吧,我肚子餓了,我帶妳去吃飯。」
  她卻搖著頭,「我還有事要忙,而且,晚一點也跟潔茹有約了。」
  「她一回來,妳都把妳的時問全給了她?」
  「我們已經有好久沒見面了,當然有很多話要聊。」
  「那好吧。」他也不想勉強她,雖然他很失望,熬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才見到她,但兩人連點近距離的接觸也沒有,更糟的是,她還像防色狼似的防著他。
  「段薇瑜。」他突然開口喊她。
  「咦?」她不解的看著他,他已經很久沒叫她的全名了。
  「我不知道妳在防備我什麼?但是,我范英奇從不勉強女人。」丟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了。
  他生氣了嗎?她突然感到很愧疚,像他這種男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她是不是太自以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也許,他對她根本沒興趣,她只是在庸人自擾。
  
  夕陽的餘暉在天空中逐漸淡去,一輪火紅也跌入地平線。
  北海岸的天空出現微淡星光,而沙灘前,一座戶外咖啡屋在每張桌子上點起浪漫燭火,濃醇的咖啡香隨著夜風飛舞。
  「嗨——six」六名英俊的大男人共聚一堂,人手一杯咖啡,品嘗海色、夜色,也品嘗心事。
  今天在天母棒球場進行訓練後,六人便騎了重型機車全往這兒來,這裡是咖啡狂柯宸宇的店之一,他的連鎖咖啡屋是山上、城市、海邊都有。
  六人中,范英奇可以說是心情最鬱悶的,好友們看得出來,當然也猜得出來是哪個女人引起的。
  只是一聽到段薇瑜要找他搬家,眾人不禁傻眼。搬家工人跟他們這幾個天之驕子怎麼搭得上邊?!
  「她真異類,竟然要你把力氣用在那種地方。」官皓鈞還真不敢相信。
  「我也這麼覺得,但如果是真的,她可以跟潔癖王南勳結拜了。」柯宸字笑指著坐在一旁,正跟余婉兒在通越洋電詁的古南勳。
  「沒錯,當初我們要他把余婉兒操到沒力,指的可是『炒飯』那檔子事,沒想到他卻要她天天洗涮涮、當女傭,而現在又出現另一號天才了。」麥亞恩也趁機調侃著。
  「也許段薇瑜就是怕英奇把力氣用到她身上,所以,才讓他力氣能減一分算一分。」杜睿東英俊的臉上有抹掩藏不住的笑意。
  范英奇濃眉一擰。她的確不希望跟他有任何交集,尤其在那次失控的進壘後,她對他的防備心就更強了,可是——「我有這麼可怕嗎?」他忍不住問好友。
  幾個好友們聞言,皆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我想,她是怕被你吸引吧。」官皓鈞也挺懂女人心的。
  「應該吧?」他很自傲,但隨即歎氣,「可是近幾日的挫敗,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還有一點點沮喪。」在好友面前,他很老實的陳述心情。
  「這種感覺我有過,可是熬成正果後,這些挫敗根本不算什麼。」古南勳一結東通話,立刻加入對談,只是剛跟遠在法國的余婉兒情話綿綿完,他可是一臉的春風得意。
  杜睿東、麥亞恩、官皓鈞、柯宸宇、范英奇全瞪著這個過於眉飛色舞的大帥哥。現在他身上可看不到一絲該有的冷凝孤傲,可見愛情的力量有多可怕!
  「說真的,我們都知道女人是很麻煩的生物,段薇瑜好玩歸好玩,你這情聖可別將心給一起玩下去了。」官皓鈞忍不住提醒。瞧瞧南勳的變化,這種事絕對鼓勵不來,一個大男人的喜怒哀樂絕不能由一個渺小的女人來左右。
  范英奇那雙黑眸浮上一抹笑意,「我怎麼會不懂女人有多麻煩,只是,段薇瑜真的特別,但有沒有特別到讓我將心玩下去,則有待觀察。」他不敢將話說滿,因為她對他而言,的確很特殊。
  「看來,你明天會去當苦力了?」官皓鈞有些不以為然。他們全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這種事,花錢請工人就行了。
  「我會去,朋友嘛,哪能不幫忙,是不是?我親愛的『朋友們』。」
  他這話可賊了,要大家一起「共襄盛舉」呢。
  其他五人看了看,迅速交換目光,幫與不幫的訊息在之間轉來轉去,最後達成協議——五人決定友情贊助。
  反正先前為了南勳跟余婉兒那一對,他們已跑過馬拉松了,這回為了看好戲,去當搬家公司的苦力,會有什麼困難?就當健身。
  
  第二天,友情最偉大的戲碼開麥拉。
  上午九點,六人同時來到段薇瑜即將搬離的住家大樓,六個帥哥一起現身,立即引起住戶一陣騷動,有不少住戶聞聲跑出來爭相目睹,而一些棒球粉絲更是一眼就認出他們是飆風棒球隊中的「嗨——six」,紛紛要求拍照、簽名,六人舉步維艱,困在一樓大廳久久。
  好不容易擺平閒雜人等後,范英奇才帶著一干好友搭上電梯,按下十一樓之三的門鈴。
  段薇瑜迅速的跑來開門,因為她跟范英奇約的時間已經晚了一小時,她還以為他不來了。
  「你來了。」一看到他,她忍不住松了口氣,但又隨即一愣,驚愕的美眸看向他身後。怎麼……怎麼「嗨——six」全到齊了?!她頓時傻眼。
  她跟他們打過一場球賽,所以,對這五名挺拔俊逸的大男人也是印象深刻。
  「有人說,是朋友,哪能不幫忙?所以,我們這些朋友就被軟性的威脅給逼來了。」柯宸宇邊說還邊瞥了范英奇一眼,誰是那個人很明顯了。
  她好尷尬,「這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分工合作,動作才會快。對了,妳那個朋友呢?」范英奇很想看看這陣子老是占住她時間的好朋友。
  「呃,她有事,所以沒法子過來幫忙,但雇來的貨車已經在樓下等了。」
  她看著一一走進來的六個英俊男人,內心暗忖。糟糕,潔茹的意思是要范英奇一人搞到累癱的,這下子……
  她呆呆的站在門邊,看著六名大帥哥,輕輕鬆松便將屋裡的東西,一件件搬出去,因為呆掉了,她差點忘了好友交代的另一件事——要趁機把電梯電源開關給關了,製造電梯壞掉的效果,讓范英奇爬樓梯爬到腳軟。
  可話說回來,那是一對一時,現在是六對一,她還是甭搞鬼了。思緒煩雜的段薇瑜,只能看著眾帥哥不到兩三下工夫就搬得清潔溜溜。
  「上車了。」范英奇將目瞪口呆的她拉下樓去。
  於是,一行人開著價值不菲的名車,浩浩蕩蕩的尾隨一輛大貨車,前往位於市區靜巷裡,一間獨棟的兩層樓洋房,左側有一個小小庭園,右邊則是車庫,房齡看來已有一段時日,但長年住在國外的段薇瑜,實在不習慣住在大樓內,這裡的靜謐及隱私,她很喜歡。
  不過,在看到六個大男人,加上一名自告奮勇幫忙搬運的貨車司機,在不到一個鐘頭內,將車上的東西全搬移進去,還很有頭腦的將東西擺在適當的位置時,她突然很後悔,她應該要住更高更遠的地方才是。
  不久,「嗨——six」的其他五人及貨車司機全走人了,屋裡只剩下一個男人,還是她最擔心的那一個。
  「范英奇,你不回去休息?」
  「我又不累,何況,妳好不容易才有時間跟我相處,我決定今天就賴在妳這兒了。」
  什麼?!她咬著下唇,看著舒舒服服靠在沙發上的范英奇。他身上散發的陽剛魅力,正一吋一吋啃蝕她岌岌可危的堅持,她很擔心自己很快就會舉白旗投降。
  「我、我去一下洗手間。」她看了下擺在他身邊的皮包。此時拿手機太奇怪,對了,她記得洗手間裡也有分機,而前屋主並沒有辦遷機,線路應該還是通的。
  她連忙進廁所,用分機打電話給她的女諸葛,告訴她現在的情況。
  范英奇等了一會兒,無聊的吐了口氣,雙手乾脆當枕的在沙發上躺平,不經意看到小圓桌上電話的通話鈕竟是亮的。
  他好奇的坐起身來,輕輕的拿起話筒。
  「千萬別自亂陣腳!薇瑜,妳先告訴他,東西要歸位、每個角落都要打掃,再請他幫妳檢查各個電器,還有衛浴設備……總之,妳讓他累到癱,就算他跟妳混一天,也沒力氣做壞事。」
  「呃,好吧。」段薇瑜已經沒了主意。好友說什麼就什麼吧!
  她小小聲的掛斷電話,壓根沒想到外面也有人正悄悄的和她一樣的動作,還將她的談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黑眸甚至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沒想到,她居然還有一名軍師,看來睿東這個王牌投手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個小美人真的很擔心他會把力氣用在她身上。
  他邪魅一笑。美色當前,他怎麼可以把力氣耗在那些硬邦邦、觸感欠佳的傢俱上呢!
  段薇瑜一跨出浴室,就看到范英奇已經在沙發上躺平,還呼呼大睡起來。
  怎、怎麼可能?她愣了愣,馬上走到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手,「范英奇、范英奇,你、你別睡啊,你還要幫我整理呢!」
  他仍是闔著眼,只用含糊的聲音道:「我好累,昨晚沒睡好,今天一早就當苦力,妳先讓我睡一下,晚一會兒我再幫妳整理……」
  「呃,可是,你剛才說不累的?」
  見他根本不理她,段薇瑜咬著下唇,看他又喬了下位子,呼吸立即變得平穩。怎麼說睡就睡?!她靠近他的臉,仔細的端詳。又不像是假睡……
  這會兒怎麼辦?看看時間,都快近中午了,他這一睡要睡到幾點?
  她想想不妥,又趕忙走回洗手間,打電話給好友。
  而沙發上的范英奇也在浴室門關上的剎那,睜開一隻眼,然後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又拿起電話竊聽。
  「什麼?他要小睡一下?不好了,他是要養精蓄銳,待會兒好吃妳這個大餐,不行、不行,妳會被吃幹抹淨的,偏偏我又不能丟下病患走人。」電話裡的聲音又急又慌。
  范英奇蹙眉。現在是上演小紅帽跟大野狼的戲碼嗎?!這個軍師真白目!
  「那怎麼辦?潔茹,妳快告訴我,我已經沒主意了。」
  她真的很害怕和他獨處一室,她擔心自己抵抗不了他的魅力,而此刻看來,請他幫忙搬家根本是個爛主意。
  「冷靜、冷靜,妳先叫醒他,跟他說妳要出去買東西,然後妳就來我這兒,過了今晚再說。」
  呿!他撇撇嘴。這女人會不會太多事了?就連電話——他瞪了話筒一眼,更沒存在的必要。
  他狡獪一笑,聽兩個女人還在交談,先是小聲的將話筒放在一旁,再從她皮包裡拿出手機將它關機,這才又重新拿起話筒,這時那個叫潔茹的女人,還在安撫小紅帽的情緒。
  好不容易兩人道了拜拜,他輕聲的掛上電話,馬上將電話線給拔掉。
  一一處理掉這些待會兒可能會破壞他好事的雜音後,他才躺回沙發上,等那只膽小鬼出來。
  段薇瑜神情不安的來到他身旁。
  「英奇?英奇?」她輕輕的搖晃他,看他擰眉、張開雙眸後,才道:「我要出去買個——啊——」
  她突然尖叫一聲,沒預警的,他竟然一伸手就將她拉入懷中抱著。
  她又彆扭又緊張,「范英奇,你幹什麼?」作春夢嗎?
  「我睡覺時習慣抱著女人睡,妳先借我抱一下,等我睡熟了,妳再走。」
  他似睡未睡的半闔著眼,喃喃低語道,把她整個人都往自己懷中緊拙著。
  「不行——」她呼吸紊亂、雙手慌張的想推開他,但他的手臂好有力,她根本動彈不得。
  這怎麼辦?她驚惶失惜。她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他的魅力是渾然天成的,那雙時而沉靜魅惑、時而笑意盈盈、時而充滿力量的雙眸,讓她這個對愛情死心的女人也情不自禁被吸引。
  段薇瑜靜靜的凝睇著他,猜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一時的激情嗎?證明他的魅力?還是想要她的心?
  四周突然變得沉寂,陽光慵懶的午後,靜得聽得到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靜得聽得到他沉穩的吸吸聲……看著他的俊顏,她竟然有些癡迷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不知道過了多久,急遽的門鈴聲突地響起。
  門外站著蕭潔茹。她心急如焚,因為好友遲遲沒來找她,打她手機、電話都不通,她在忙完那名病患後,就直接殺過來,拚了命的按門鈴,一定要破壞某人的好事!
  是哪個擾人清夢的臭傢伙!范英奇在心中嘀咕著。
  他當然沒睡著,靜靜享受抱著段薇瑜的感覺很好、超乎想像的好,是一種難以形容美妙感覺,但這刺耳的門鈴聲卻將它破壞了。
  他下得不張開眼,這才看到懷中人兒也睜著清澈眼眸看著他,「妳都沒睡?」
  段薇瑜搖頭。他也太看得起她了吧,被他抱在懷裡怎麼可能睡得著?又不像上回在陽明山那樣,她是被他煩得疲憊不堪,才累到睡著的。
  叮咚!叮咚——奪命連環按還是不停歇。
  范英奇咬著牙,擁著她往門口走。
  「不行,你得先放開我。」她大概猜得出來人是誰,聲音忍下住壓低。
  「放開?」他壞壞的笑看她一眼,「都過午後了,我又餓又累,妳幫我撐著我這疲憊的身體也不為過吧。」一說完,他還故意將一半的重量壓往她小小的肩膀,害她差點沒跌倒,好在他又及時撐起身子。
  她瞪他一眼,「請你別鬧了,我說話這麼小聲,是不想讓潔茹聽到我大叫的聲音,不然她誤會了,還會破門而入呢!」她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潔茹?原來是妳的軍師來了。」他狡黠一笑。
  她驚訝的瞪著他,一時也忘了反應,傻呼呼的任他攬著去開門。
  門一開,蕭潔茹的手指還貼在門鈴上,但一看到兩人相擁的畫面,還有范英奇那目光倡狂的非凡俊顏時,整個人也愣住了。
  「有事嗎?大軍師?」
  「咦?」她眼睛倏地瞠大,飛快的看向好友。
  他微笑的看著目瞪口呆的她,「如妳所見,薇瑜她完好如缺,我連一根寒毛也沒傷到她,更甭提一親芳澤了。」
  目光再落回他懷中的美人兒身上,直接勾起她的下巴,啄了她的粉唇一下,再示威似的看著仍然沒有反應過來的蕭潔茹。
  「這是我跟她討的搬家酬勞,我走了。」
  兩個女人就這麼傻愣愣的看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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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2:01:47
第七章

  「怪了,他為什麼會知道我是妳的軍師?」
  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的蕭潔如,一邊看著好友一邊思索著。范英奇跟她想像的完全不同,這個男人不像康憲夫那樣輕佻,整個人氣勢非凡,綜合了高貴、傲慢和聰明,看似標準的壞男人,卻又另有一種很真的氣質,讓人無法討厭他。
  段薇瑜答不出來,而且很沮喪,看著好友發亮的眼睛,更是感到困惑,「怎麼了?」
  「這個男人可以交。」
  「什麼?!」
  「相信我,那是一種直覺,我說過,我是精神科醫生。」
  「潔茹,可是妳一開始不是那樣說的。」她都被她搞迷糊了。
  「那是因為妳的陳述不完整,我現在是眼見為憑,」她撫著下顎,直勾勾的看著一臉無措的好友,「另一點就是,我看妳根本已經淪陷了。」
  「才沒有。」她答得心虛。
  「不用否認,這怪不了妳,我也很少遇見這樣優質的男人,連我都看呆了。」蕭潔如想了想,「妳有他的電話吧,叫他回來,我馬上閃人。」
  「妳別鬧了!」
  「我沒鬧,妳敢說妳在跟我說范英奇的事時,不是全挑壞的說?」
  她無法否認,因為她怕好友會聽出她已經快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了。
  「妳約他來。」好男人就要把握,她把話筒直接拿給她。
  段薇瑜搖搖頭,眸光變得黯淡,「不、不行的,他對女人抱持的態度是,挑戰沒了,興趣就沒了,」她眼眶微微泛紅,「妳明白的,這句話代表他不要永遠,可我是一個死心眼的人,沒辦法隨時在愛隋中抽身。」
  這倒也是,她沒回話駁斥,可是,至少范英奇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而且他似乎也不打算放開她這個好朋友。
  她知道薇瑜缺乏再愛的勇氣,也害怕一旦不顧一切的愛了,等待的又是另一次心碎!唉,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心態在作崇。
  兩人最後決定暫停這個話題,卷起袖子,開始整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饑腸轆轆的兩人越整理越沒力,連蕭潔茹都後悔把這些傢俱送給好友,因為光擦拭這些東西就讓她腰酸背痛了。
  猛一看表,發現已經下午五點,「我們打電話叫披薩來吃好不好?」
  段薇瑜邊揉揉肩膀邊點頭,才拿起話筒,門鈴竟響了起來。
  她直接走過去開門,沒想到是一家五星級飯店送來的餐點,「呃,我們並沒有叫外燴啊。」
  「是范英奇先生請我們送過來的,他已經付清款項了。」
  隨後,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好菜端上桌,同時還附上頂級法國紅酒和鮮花,氣氛百分百,兩個女人在餐桌邊坐下,段薇瑜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胸口頓時漾起一股暖意。
  蕭潔茹則是大口大口吃著,再看向嘴角噙著一抹甜笑的好友。她相信她只是死鴨子嘴硬,其實根本早就丟了心。
  
  天清氣朗的星期一早晨,范英奇回航空公司上班了。
  一踏進恩捷航空公司的大門,所有女同事都人手一束花的擠向他,就連在歐洲線飛了兩個月的秦凱麗也已回國,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想段特助對你一定有不一樣的觀感了,所以才會讓你複職,是不是?」趁著這個擁抱的機會,她在他耳畔輕聲道。
  他但笑不語,但秦凱麗看得出這個笑容帶有得意跟驕傲。
  范英奇將花束請她代為處理後,便往段薇瑜的辦公室走去,本想直接開門,但想了想,先是敲了敲門後才微笑走進去。
  一進去,就見嬌小的她埋首在一堆文件中,「薇瑜。」
  她抬頭,一見是豐神俊朗的他,立即小心的隱藏胸口突然引起的不規則跳動。
  他今天穿著一身深灰色的洛夫羅倫西裝、立領白色襯衫,怎麼看都不像空中少爺,反而像某家企業的大總裁。
  「上班了。」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好笨。這是什麼開場白!忙將視線又落在檔上。
  「嗯,新家都整理好了?」
  段薇瑜點點頭,還是沒看他,「呃,謝謝你幫我們準備晚餐。」
  「不客氣!」他見她不太敢將眼神正視他,於是玩心一起,反而故意走到她身邊,傾身看著她,「妳怎麼了?」
  她直覺的往後靠坐,心裡警鐘大響。
  隨著兩人一次又一次的見面,他的致命吸引力持續在她心中發酵,所以,能少看一次算一次。
  「薇瑜?」他挑眉,眸中帶了抹玩味,手伸向她的同時,卻見她立即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另一邊,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才回頭看著笑意更濃的男人,「笑什麼?」
  「只是想到了昨天的事。我想,妳是真的很擔心我會把精力用在妳身上,是不是?」
  「並沒有,你想太多了。」她粉臉漲紅,尷尬的否認。
  昨晚她跟潔茹想了一整夜,對「軍師」這件事,他肯定是偷聽她們談話才會知道,但她不會白目的去問這種事。
  只是有人卻故意承認,「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跟妳說,昨晚在妳那裡時,我突然想打電話,拿起話筒後,沒想到就聽到兩個女人在談論我——」
  「我要辦公了。」段薇瑜立時打斷他的話。
  「妳就真的這麼怕我?還是怕我們的關係會更進一步?」
  「夠了,我並不想談。」她快步的走回辦公桌坐下。
  但范英奇並不想讓她逃避這個問題,於是又走到她身邊,「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不過,我不是禽獸,絕不會霸王硬上弓,妳不必怕我,可以放心的跟我在一起。」
  段薇瑜悶悶的看著他,「我沒有要跟你在一起。」
  「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她的心突地一沉。相較于他的信心滿滿,仿佛已把她視為到手的獵物,而捫心自問,她的確被他吸引了,他得到她的確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但接下來呢?
  她是不是又要再承受一次心碎?!想著想著,她突然對自己生起氣來。她為什麼不懂得記取教訓?為什麼再一次讓心淪陷?!
  范英奇發現她的臉色轉為沉鬱,眸中甚至有著不明的怒火,「妳在生氣?」
  「沒有。」
  「明明就有,為什麼?我以為我們只是閒聊?」
  「我說沒有就沒有。」她的聲音略微尖銳。
  「還是我說中了妳的心思,妳害怕已經愛上我了?」
  她臉色發白,「你一定要這麼自大嗎?」
  「因為我知道妳被我吸引了。」
  「夠了!我受夠你的瘋言瘋語了,出去!」
  他直勾勾的凝睇著佯裝整理檔的她,抿緊了唇,一把拿走她手上的文件。
  「妳是個膽小鬼,段薇瑜,妳連接受新戀情的勇氣都沒有!」
  她用力的將檔給揪扯回來,「對,我的確是,而且一直都是。」她承認,喉間竟微微泛酸,「沒有受過傷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那種痛有多痛!」
  他開始火大,「因為一個錯誤的男人,妳就否決了所有的男人,值得嗎?」
  「但誰能告訴我,下一個男人一定會是好的?」她眼眶泛紅的抬頭怒問:「你嗎?你要給我承諾?我說過,我玩不起愛情遊戲,你可以保證你一生只守候我、呵護我,一生只愛我一個?!」
  范英奇蹙眉,「我不想欺騙妳,我不曾想過這些問題。」
  段薇瑜苦笑,「很好,請你去思考這些問題,但在你找到答案前,我們就只當朋友,就只有朋友,好嗎?」
  他定定的看著她,她也凝望著他不放。
  她不懂,一個善於玩愛情遊戲的男人,跟她這個不想再被傷害的女人,兩人明明就是兩條平行線,他為何一定要把兩條線糾結在一起?!
  他也不懂,他們彼此吸引、互有好感,她應該鼓起勇氣陪他走下去,這樣他們才有機會看到結局,不是?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抱歉,業務會議要開始了。」門口站著一臉尷尬的助理。
  段薇瑜深吸口氣,看也不看范英奇一眼,迅速離開了辦公室。
  他爬了爬劉海,一臉煩躁的走了出去,剛好遇到秦凱麗迎面而來。
  她一見他神情陰鬱,不解的問:「怎麼了?」
  他搖搖頭,逕自前往人事部重新辦理到職手續,爾後再回到自己的辦公樓層,腦海裡想的全是那個膽小鬼的話。
  他比那個傷她心的兔崽子好嗎?!他給得起承諾嗎?他真的可以一輩子隻守護一個女人?!他困惑了,這個以前他一直嗤之以鼻的問題,此時此刻,他卻認真的思考空白。
  這些問題足足困擾了范英奇好幾天,就算因為他的複職,那些師奶級的後援會以實際行動——預訂頭等艙機票來支持他,他也沒啥感覺。
  不過也因為她們的支持,兩個月後,他又變成空中飛人,排班表上顯示,他飛了一趟美國後,就換在歐洲飛來飛去,時間將近一個半月,有不少人為他抱不平,但他還是不痛不癢。
  當然,認真說來,這樣的行程跟他以往飛航的模式很像,可以讓他離臺灣遠遠的,但是以他現在的心態,他卻不想離臺灣太遠。
  原因當然是段薇瑜,尤其這些日子,他們兩人雖然都在公司上班卻不再見面。
  樓層不同並非主因,因為對他而言,要見她一點都不難,他只要像以前一樣,搭電梯上去,然後大大方方的走進她辦公室就成了,但他卻沒這麼做。
  只因她在乎的那些問題,他仍找不到答案,他知道自己鑽進死胡同了,他明明可以不理會那些問題,厚著臉皮去接近她,但他發現自己竟然轉性了。
  段薇瑜也知道他天天都有到公司來,就算空姐、空少不飛的日子,公司仍會要求他們必須做一些業務行政的支援。
  但她不知是哪裡不對勁?只要有人開門,甚至敲門進來,她總會以為是他,結果都不是,她雖然松了口氣,卻也有一股難言的失落感湧上。
  而他的複職,業績上立見成長,他的魅力跟南韓的師奶級殺手斐勇俊簡直不相上下,那些熱情粉絲無不砸下大錢,包了頭等艙的位置。
  這樣有魅力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整座森林?
  她苦笑,也許他早已另尋目標了吧。
  段薇瑜瞥向窗外的夜色,再低頭看了手錶一眼。已經七點了,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他應該下班了吧?
  唉,這一顆心,怎麼不聽話的老繞著他轉呢?
  
  段薇瑜在公司待到九點才回家,沒想到一靠近家門,就看到一輛警車停在家門口,附近還有幾名鄰居在交頭接耳,她連忙下車詢問情況,「發生什麼事了?」
  鄰居連忙指著她,再跟員警道:「她就是被闖空門的住戶,真倒楣,才搬來沒多尼!」
  她被闖空門了?
  接下來,兩名員警跟她進屋去,裡面已被偷兒徹底搜過,翻箱倒櫃、亂七八糟的,在她逐一清點東西後,發現一些較值錢的名牌服飾,以及現金全被偷走了。
  員警做完筆錄便離去,只剩她一人面對著一團亂,她下意識的拿起手機,打開電話簿,直接點了范英奇的手機號碼,但僅僅只有一秒,她立即回神按掉。
  她在幹什麼呢?苦笑著轉而撥電話給蕭潔茹,將方才發生的事告訴好友。
  約莫半個小時,蕭潔茹便匆匆趕來,看著她們兩人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屋子被小偷弄成一團亂,氣得咒駡了許久,最後見好友已經認份的開始收拾,她也只好彎下腰跟著幫忙。
  「妳要小心,有的小偷很惡劣,會食髓知味再來偷一次。對了,叫范英奇晚上來陪妳,這樣我也安心些。」
  段薇瑜拿著箱子的手一震。潔如這一星期都很忙,她們根本沒有機會談心,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這幾天自己跟范英奇完全沒碰面。
  「我、我想我把他嚇胞了。」她故意調侃自己,但眸中卻窩囊的泛起淚光。
  「到底怎麼回事?」蕭潔茹連忙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著。
  她哽咽的道出那一天發生的事,「所以這幾天我們都沒見面,不過這樣也好,他的答案很清楚了,我還來得及回頭。」
  「來得及嗎?」她明顯懷疑。
  段薇瑜當做沒聽見,勉強擠出笑意,「快幫我整理吧。」
  「膽小鬼!」好友突然念了她一句。
  她眼眶一紅,淚水突然一滴滴滾落眼眶,「我去一下洗手間。」
  蕭潔茹拍了自己額頭一下。對喔,范英奇也說薇瑜是膽小鬼,她怎麼會這麼大意呢?不過,這個小女人真的很糟糕,明明很在乎他的嘛……
  她的眼神瞄到桌上的手機,打開電話簿,嘴角揚起一笑,直接按了撥出鈕,隨即聽到范英奇那低沉性感的嗓音。
  「喂?」
  「范英奇,我是蕭潔茹,你還記得我吧?」她刻意把聲音壓低。
  「嗯,失敗的大軍師,有事嗎?」
  這個男人還真有幽默感,「有,我正有打算出賣薇瑜的心思,雖然這是背叛朋友的行為,但我希望自己這麼做是對的……」
  在電話裡頭交代了一番,便迅速斷話,然後她小心的將手機擺回桌上,此時,段薇瑜也從洗手間出來,雙眼紅腫。
  「還好吧?」
  「嗯,其實妳跟范英奇都沒說錯,我真的是膽小鬼,明明受他吸引,卻沒有勇氣承認。」說著,她又想哭了,於是佯裝彎身收拾東西好掩飾自己的心情。
  蕭潔茹邊收拾邊問:「妳打算就這麼跟他算了?」
  「他已經放棄了,這或許對我們都好,我這麼優柔寡斷,又相互矛盾的個性,還是一個人就好。」
  「薇瑜——」
  她搖搖頭,「我是說真的,愛一個人其實很辛苦,要阻止自己去愛一個人更辛苦。」她苦笑,「妳知道嗎?每回跟范英奇在一起,我總是不斷的在心裡反復叮嚀自己要小心、要理智,絕不能跟他有進一步的發展,因為他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專情的人,若是跟他在一起,時間也不會太久,他一定會讓我傷第二次心——」
  「妳對他還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蕭潔茹忍不住插話。看來,那個男人得好好反省一下。
  段薇瑜不知道自己對他究竟有無信心,但她似乎洩露太多對他的感覺,於是沉默下來,靜靜的收拾著。
  蕭潔茹知道好友需要沉澱一下,也就安靜的跟著動作,不過也趁著在桌邊收拾時,她偷偷的將手機給關了。
  再來就要看那個男人的表現了,如果他在乎薇瑜,應該會有所行動吧。
  
  蕭潔茹此刻有些失望。她們花了一個多小時整理屋子,又到外面花了近一小時用餐,在陪薇瑜回到住處時,卻依然沒有看到她期待見到的挺拔身影,甚至她還不死心的往巷頭、巷尾前後瞄了瞄。
  「妳在找什麼?」段薇瑜不解的看著她。
  「沒、沒有。」她乾笑兩聲。真是的,也許好友是對的,那個男人根本因為給不起承諾而放棄她了,虧她對他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信心呢!
  才剛這麼想,一輛黑色賓士突然行駛而來,並在她們面前停下車,而下車的人正是范英奇。
  厚,總算出現了,難道他是烏龜轉世喔!蕭潔茹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而那傢伙居然還在講手機。
  「我現在不在家,在一個朋友這邊……妳只停留一下就要回台中,那好,我給妳這裡的地址,妳直接過來……」范英奇沒理會段薇瑜那張錯愕的小臉,及蕭潔茹要他快快結束通話的眼神,一派泰然的走近門口,將門牌地址念出後才掛掉電話,「好,待會兒見。」
  段薇瑜沒預期會看見他,這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略顯無措的交纏著十指。
  好友倒是俐落,直接從她皮包裡拿出鑰匙開了門,笑嘻嘻道:「進來坐嘛。」
  她瞪著蕭潔如。這裡到底是誰的家啊?卻見范英奇很大方的走進屋內,坐在沙發上也很自在,好像這一星期兩人沒碰面一事,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尷尬的為他倒了杯茶水,她這才在他對面坐下。
  他喝了一口水,才解釋道:「我有個哈佛的學妹剛從荷蘭回來,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她只待幾分鐘就會離開,所以我直接約她來妳這兒,沒問題吧?」
  「呃,沒關係。」學妹?兩人的關係很要好嗎?她突然在乎起這一點。
  蕭潔茹看著他們,微微一笑,「多些人走動是比較好,不然像今天,小偷就來光顧她家——」
  「什麼?!」范英奇一愣,看著拚命拉著她的衣袖,要她別說的段薇瑜,不由得關心問道:「妳沒事吧?」
  「沒有,事發時我並不在家。」她邊說邊瞪了好友一眼。
  「跟他說有什麼關係,不然,妳又不肯讓我陪妳,那就請魄力較夠的男人來幫妳。」蕭潔如用力指了指高俊挺拔的范英奇。
  「拜託,他跟小偷有什麼差別?!」一急不禁脫口而出,但馬上就後悔了。呃,她的意思是兩者同樣都具有威脅性,但這怎麼解釋?
  她緊張的咬著下唇,一張俏臉好尷尬。
  「段薇瑜,妳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被妳歸類為雞鳴狗盜之輩了?」他眉峰一挑,表情相當不悅。要不是知道她多少也在乎自己,他肯定馬上轉身走人。
  「錯了,她是把你歸納為採花盜那一類。」蕭潔茹馬上更正。
  段薇瑜難以置信的瞪著好友,懷疑她究竟站在哪一邊。
  「原來——」他壞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她粉頰酡紅、連耳根子都是一樣的顏色,可見她好友的推測是對的。「潔茹,妳先回去,我今晚會在這裡陪她。」他裝出一副絕不侵犯女人的神聖表情。
  蕭潔茹噗哧一笑,「好啊,那她的『人身安全』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他像童子罩似的以右手起誓,但在看向段薇瑜時,表情可就邪魅得很。反正有人說了,他一看就不是專情的男人,若是跟他在一起,一定會傷第二次心,既然她都把他看得這麼扁了,他又何必自虐,當起謙謙君子?!
  段薇瑜瞪著那雙像在看什麼美味點心的垂涎眼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這是第一次,她在他眼裡看到如此赤裸的原始欲望。
  「那我走了。」
  「潔茹——」她直覺的抓住好友不放。她怎麼可以將她留給這匹大野狼?!
  蕭潔茹賊兮兮的跟她眨眨眼,竟然很認真的看著他道:「我這個好朋友在經歷一段感情過後,變得不信任男人、不信任愛情,但我對你有很大的期待,那是一種直覺,相信你有一股獨特的魅力,可以把她從那道不信任的牆里拉出來,你可別讓我失望嘍!」一說完,她就趁好友呆住的時間,先行離開了。
  段薇瑜呆望著被關上的門。潔茹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真的這樣走了?!那她可以逃嗎?!
  仿佛洞悉了她眸中的思緒,范英奇挑高了濃眉,突然起身,來到門邊,雙手環胸的看著她,馬上粉碎她想當逃兵的希望。
  「看妳是要玩貓捉老鼠,還是老鷹捉小雞,我都奉陪,今晚我們就好好玩一玩吧!」
  這是宣佈遊戲開始嗎?她盯著他,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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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室內一片寧靜,空氣中彌漫著一抹緊繃又難以言喻的曖昧氣息。
  段薇瑜已經渾身不自在了,但范英奇似乎還要她更不自在,他帶著引人犯罪的魅惑笑容一步步朝她靠近。
  她直覺的想逃,但他手長、腳更長,她往右邊一跑,卻正好撞進他懷中,她倒抽了口涼氣,拚了命想掙脫,他卻抱得好緊,而表情也帶著抹有趣的玩味,「我捉到妳了。」
  「我不想玩遊戲。」她咽著口水,一顆心因緊張而揪成一團。
  「好,那我來問個問題。請問妳,我在妳身上采過花嗎?」
  她抬起頭來,囁嚅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低聲道:「沒有……」
  「那就慘了!」范英奇壞壞的挑挑眉,「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就是不管任何批評,一定要名副其實才行,所以——」他微瞇著黑眸,熾烈的眸光鎖著她誘人的粉唇,緩緩的接近她。
  段薇瑜顫抖著,明明知道應該逃開,但她的雙腳怎麼也動不了。
  叮咚——門鈴聲突地響起,打破了此時的魔咒。
  他低低的詛咒一聲,「該死的,我竟然忘了她!」
  應該是他學妹來了!她松了口氣。這門鈴來得真是時候!
  范英奇一放開她後,段薇瑜立即跑去開門,但一看到門後的女人時,臉色倏地一變,驚呼一聲撫胸倒退一步。
  門外的曾語慈先是一怔,但隨即怒氣衝衝的指著她叫駡,「狐狸精!妳為什麼在英奇哥這裡?!」
  范英奇快步上前,一把攬住幾乎軟腳的段薇瑜,她臉色蒼白,驚懼的眸光直直盯著曾語慈,他蹙眉,看向外形冶豔的學妹,「妳叫她狐狸精?」
  「對,小寶沒有爸爸全都拜她所賜!」鄙夷的目光仍鎖在渾身顫抖的段薇瑜身上,「她不要臉、跟憲夫有兩年的地下姦情,她是破壞我婚姻的臭女人、淫婦……」
  曾語慈像瘋子似的連珠炮謾駡難聽的字眼,這高亢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更為清晰,引起附近不少人開門關切,好一會兒後,他們看段薇瑜的眼神也變得不太友差口。
  范英奇心疼她,要學妹閉嘴,但她根本不聽,他便火大的將她拉進屋內,但盛怒中的她仍像潑婦似的罵個不停,尖銳的聲音不時傳出屋外,從窗戶看出去,那些鄰人仍對這裡指指點點。
  他低頭看著面如土灰的段薇瑜,已經明白傷她心的兔崽子、還有上回害他被她痛k一頓的真正罪犯,就是他鄙夷多年的康憲夫——他哈佛的學弟。
  段薇瑜好羞愧、好害怕,也好無助。她都已經逃得這麼遠了,曾語慈為什麼還會出現在她面前?上天在跟她開什麼玩笑?!
  「語慈,如果妳還不停止,我不介意拿東西塞妳的嘴!」范英奇嚴峻的聲音,終於劈進曾語慈那失去理智的腦袋,她神情一震,不甘願的收回聲音。
  段薇瑜眸中閃爍著淚光,哽聲道:「我說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介入了你們的婚姻,他騙我他還是單身——」
  曾語慈冷笑說:「他的確是單身,我們前天離婚的,妳滿意了嗎?」
  她難過得猛掉淚、低聲啜泣。
  范英奇緊擁著她,不悅的眸光掃向學妹,「我記得『衣冠禽獸』是妳替康憲夫取的別名,所以,問題絕不是出在薇瑜身上。」
  「英奇哥,你不懂,她太會裝清純,一雙無辜又勾人的眼睛更是——」
  「夠了!」他一臉嚴肅的打斷她的話,「她是怎樣的人我自會判斷,而妳的丈夫,我認識的時間更久,妳應該記得他不敢回臺灣的原因吧?」
  她當然記得,因為憲夫是個花心蘿蔔,而他們的婚姻則是個笑話。有一次,她受不了他的劈腿找英奇哥哭訴,他便找人把憲夫打個半死,從此,憲夫再也沒有踏進臺灣一步。不過……
  她苦笑的看向段薇瑜,目光再回到范英奇身上,「憲夫也來到臺灣了,他說她離開他的這段日子,他才發現自己是真的愛上她了,他是為了追回她而來的。」
  這也是她看到她會如此激動的原因,她搶了她的男人、毀了她的婚姻!
  「康憲夫的話,我習慣打折再打折,妳當了他那麼多年的妻子,難道還不瞭解他嗎?」范英奇冷冷的提醒她。
  她一怔,無言,淚水隨即湧上眼眶,但她硬是將它們壓回眼底,目光在面前兩人身上來回梭巡。從英奇哥捍衛及心疼段薇瑜的反應看來,她明白了。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她沒有二話的起身離開。
  曾語慈離開了,但屋內的氣氛已經完全轉變。
  段薇瑜眼角仍噙著淚水、靜靜的坐在沙發一角,范英奇在她身邊坐下,本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但她卻突地從沙發上彈跳起身,改坐到另一邊。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蹙眉,她的表情讓他很擔心,淡漠的眼神有著疏遠。
  「我想跟妳談談康憲夫。」他知道她又想逃避了。
  「我不想,請你離開。」她冷冷的說。
  范英奇不舍的黑眸,凝睇著那雙以冷漠掩飾痛楚的美眸,明白她的傷口已被狠狠的撕開,為了不在他眼前崩潰,她必須趕他走。
  他給她的信任是不足,但難道連一點可以倚賴的感覺也沒有?!
  抿抿唇,他喉間莫名的嘗到一絲苦澀,「好吧,妳叫潔茹來陪妳,我就走。」
  「你——」
  「我堅持。」
  瞧見那雙黑眸中的執拗,她只得打電話叫潔茹過來,而在等待好友前來的這段時間,兩人雖沒交談,但她清楚的感到他眸中的憐憫與不舍,可是她不要被同情,她有自尊,她再也不要接收這樣的目光,那會提醒她是多麼愚蠢的介入他人婚姻之中,提醒她那一段不堪的日子……
  過了好一會,蕭潔茹趕了過來,范英奇深深的看了段薇瑜一眼後就離開,她在將門關上後,不解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好友,「怎麼回事?他陪妳不好嗎?」
  「我、我想睡了,請不要問我任何問題,妳也可以離開了,抱歉!」
  她低頭快步跑回房間,將門上鎖後,躲進被子裡哭泣。
  想起自己對康憲夫的用情,想起曾語慈到公司拍桌辱駡的情景,想起被眾人指責鄙視的眼神……她不要、她不要再跟愛情有任何瓜葛了,因為她一定會再度受傷的,對,她要保護自己,她要變回冷漠的段薇瑜,那個沒有男人敢接近的段薇瑜。
  
  叮咚!叮咚——
  翌日,太陽仍躲在厚厚的雲層下,城市仍是一片灰蒙昏暗,段薇瑜的住處有了訪客。
  窩在客廳沙發上睡了一夜的蕭潔茹,睡眼惺忪的坐起身來,瞄了窗外一眼,發現天色未亮,「誰啊,一大清早的。」她嘟嚷著起身開門,沒想到竟是昨晚不吭一聲就走人的范英奇。
  「她還好嗎?」他邊走進來邊問。
  她搖頭,指指一樓的主臥室,「不好,我聽她隱隱約約哭了一夜,但她怎麼也不跟我說話還要我離開,我瞭解她的倔脾氣,但她不說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歎了一聲,「你來了剛好,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把好好的一個人交給你,為什麼會變這樣?」
  范英奇憂心的眸光先是瞥了主臥室一眼,才在沙發上坐下,將昨晚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真是見鬼了,世界怎麼這麼小!蕭潔茹聽聞後不禁目瞪口呆。
  哢的一聲,房門突然打開,段薇瑜一身俐落套裝打扮的走了出來,久未束起的長髮紮成了髮髻,她看到范英奇在屋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平靜的看著好友道:「抱歉,讓妳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蕭潔茹連忙走近她,「沒關係,妳還好吧?范英奇來看妳了——」
  「我有事想跟他私下談。」她的目光移到他身上。
  「也好,你們好好談談,我先回去了。」擰眉看著好友那雙冷漠的眼,在經過范英奇身邊時,忍不住拍他的手臂一下,「我看她這只寄居蟹又縮回她的殼裡去了,你自己看著辦。」
  他也看出來了,她的眼神就跟他們初次見面時,在班機上看到的一樣,難以親近,冷冽得不見任何溫度。
  蕭潔茹憂慮的再看好友一眼才離開,並順手將門給帶上。
  范英奇走到段薇瑜面前,她沒有閃躲,一動也不動的。他知道一切又回到原點了,這段日子的相交及努力都成了空白。
  他的臉微微一僵,眼中冒出火花,以手執起她的下顎,咬牙切齒怒道:「該死的!讓妳傷心的男人並不是我!」
  「我知道,」她沒有撥開他的手,仍舊保持淡漠,「但我該記取教訓,免得重蹈覆轍。」
  「妳的意思是——我會傷害妳?」
  「不會的,因為我再也不會被任何男人傷害了。」
  這句話等同於宣佈她放棄了他。
  他臉色陡變,內心湧起更加澎湃的怒火,「妳一定要這麼孬——」
  「隨你怎麼說!」段薇瑜冷冷的打斷他的話,「我知道自己對你而言,仍有挑戰性,而這是你的興趣所在,所以,如果一夜情可以讓你放棄我,讓你對這段時間的耗時耗力有所補償,讓你不再把目標對準我,我很樂意現在讓你如願,同時做個結束。」語畢,她開始解開上衣扣子。
  范英奇抿緊了唇,臉色鐵青,火冒三丈的一把揪住她的手,閃爍著怒焰的黑眸瞪著她空洞無神的眼睛,「這就是妳眼中的我?!」
  她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怕洩露了心中真正的思緒,她知道他不是這種人,他若真的要她,她根本無力抵抗,她早就是他的人了,可是他耐心的給了她時間。
  這些她都懂,但她怕了呀,萬一她給了他自己的心,他卻不要——
  一種置身冰窖的寒冷立即將她包圍,下,她不要……長痛不如短痛。
  「該死的,段薇瑜,妳說話啊?」他神情痛楚的對她咆哮。
  她咬著下唇,強撐著冷漠的神情。
  他咬咬牙,「好!我知道康憲夫是妳的夢魘,那我把他找來,讓妳徹徹底底的從惡夢中清醒!」
  聞言她臉色倏地一變。
  「他是妳的心魔,我要妳重新看看他,再反問自己,為了那種男人把自己變成感情的絕緣體,值得嗎?」
  她不要再見到他!「請你不要那麼自以為是,也請你不要多管閒事!」
  「錯了,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妳要縮回妳的殼,當妳的膽小鬼,我可以暫時容忍,但別想把我推開,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妳從我身邊逃開!」
  范英奇怒不可遏的扔下這一席話後,迅速轉身離去。
  一輩子?段薇瑜一怔,眼眶一紅,冷漠的神色頓時崩潰,她跌坐在沙發上掩面痛哭。不要,不要給她這種承諾,那種擁有再失去的感覺太痛、太讓人絕望了,她真的不想要,他為什麼就是不放過她?!
  
  范英奇這一天蹺班了,他直接開車回到父母位在陽明山的住處。
  范士強、傅惠蘭一見兒子回來是開心得不得了,范士強更是拿起筆在牆上,邊看手錶邊記錄兒子回來的時間,不過,在知道他回來是要他們派人去找康憲夫後,兩人的表情就變了。
  「會到鴻興幫總部來的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毆,但你這臭小子回自己家也跟外人一樣有目的,你到底把這裡當成什麼?!」范士強一臉不悅。
  「沒錯,再說你找康憲夫幹啥?那傢伙被我們痛揍一頓後,就不敢來臺灣了,應該也不敢再對不起語慈——」傅惠蘭一頓,「不會吧?!他老毛病又犯了,你又要幫語慈出氣?」那個劈腿高手,她也是認識的。
  「這一次我是替自己還有某個人出氣。」看到父母的眼神敏銳的一亮時,他才驚覺自己說得太快。
  「某個人是誰?」兩老立即一左一右的往他靠近,眨著興味濃厚的眼睛追問。
  范英奇輕咳兩聲,連忙起身越過兩人,直直往門口走,「我等你們消息,不用送了。」
  「啥?」兩人一愣,等反應過來時,只聽到汽車絕塵而去的聲音。
  范士強雙手環胸,氣炸心肺的叨念起這個一點都不可愛的臭小子,他撫著下顎問老婆,「妳有沒有覺得咱們兒子怪怪的?」
  「有啊,他這次回來跟以前都不一樣,幾乎不笑了。」傅惠蘭也覺得不對勁,「那個『某個人』一定是關鍵,」她突然笑了起來,「我們趕快派人去把康憲夫找出來,我想他一定可以替我們解開這個謎題。」
  「沒錯。」
  鴻興幫縱橫黑白兩道,雖然已經不在道上活動,但與各幫派仍是保持著友好關係,而臺灣就這麼點大,追緝令一出,從南到北、由東向西,每一吋土地都被翻了一遍,不到三天,兩老就掌握到康憲夫的行蹤。
  不過,在他們通知兒子,目標這幾天常在一個獨棟洋房徘徊後,兒子竟然直接掛他們電話,隱約間,他們好像還聽到了一個倒抽涼氣的聲音。
  「有問題!」兩人互看一眼,決定也去查到的地址走一走、瞧一瞧。
  
  叮咚——
  晚上八點三十分,段薇瑜呆坐在客廳裡,門鈴響個不停,她卻沒有任何動作。
  這幾天,范英奇始終曠職沒來上班,她好擔心也好害怕,他真的去找康憲夫了嗎?
  叮咚——
  她仍然沒有動作,怕開門看到的就是康憲夫,她沉痛的閉上眼睛,思緒紛亂不已。
  叮咚!叮咚——
  門外站著的正是俊美無儔的康憲夫,無視附近一些住戶看他的奇怪目光,他仍拚命的按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段薇瑜,也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要跟她再續情緣。
  「不必再按了!」
  一道冷峻但熟悉的聲音突地在他身後響起,他困惑的轉身,迎接他的竟是一記右勾拳,還狠狠的打向他最引以為傲的右臉,其力道之大,讓他痛呼一聲外,還整個人飛跌在地。
  他痛苦的坐起身,拭去嘴角滲出的血絲,抬頭怒叫,「你這個神——」在看清楚是誰出手後,他臉色突然一變,「范學長!」
  范英奇一臉陰霾的瞪著他,「我沒有你這種學弟。」他大步上前,火冒三丈的又重重的踢了他肚子一腳。
  康憲夫痛得縮起身體,雙手抱著肚子,「痛!」
  附近鄰人一聽到這靜謐的巷子竟然有人打架,紛紛開門、開窗觀看,沒想到竟看到兩個英俊的男人在打架。
  而在屋內的段薇瑜也聽到這陣騷動,又看到外面的鄰居對著她這邊指指點點,她疑惑的擰眉,走到門口,從門上的貓眼看出去,即刻瞠大眼睛,迅速的拉開門。
  被打得坐倒在地的康憲夫一看到她,眼神一柔,「寶貝,妳總算肯出來了,妳知道我有多想妳嗎?我離婚了,我恢復自由身了——」
  她雙手搗住耳朵,冷冷的看著他,「不要再說了,我什麼也不想聽,請你,還有你馬上走。」她的目光睞著一直在一旁盯著她的范英奇。
  四道眸光膠著,她眼神沉潛得不見任何波動,他的也同樣看不出真正的思緒。
  康憲夫眉頭一擰,踉艙的站起身來,視線也落在范英奇身上,不解的在他跟段薇瑜身上來回梭巡。難道她跟范學長——
  不可能!段薇瑜很死心眼的。
  「看看他,我揍了他,妳心疼嗎?」范英奇的眸子仍鎖著她的。
  「我不在乎。」她連看也沒看康憲夫一眼。
  「真的不在乎?」他突地上前,又用力的往康憲夫臉上揮了一拳。
  「噢!學長,你——」他撫著又被痛毆的右臉頰,憤怒的瞪著范英奇,「我不打你是因為尊重你是我學長,但那並不代表——」
  「你不打我是因為你根本打不過我,不還手至少還能少挨點揍!」他怒不可遏的又送他一拳。
  康憲夫痛呼一聲,再次倒地。雖不甘願卻真的不敢還手,范英奇的話是對的,他的確打不過他,但就算是軟腳蝦,在深愛的女人面前,還是該表現點男子氣概,就算逞些口舌之勇都好。
  「我是真的尊重學長,而且,我也不想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表現暴力——」
  他一揮手又送他一拳,「你再說,我看你能虛偽噁心到什麼地步!」
  康憲夫一連被揍了好幾拳,幾乎在地上躺平了,但他相信段薇瑜一定會很捨不得的。
  他看向她,神情痛苦但堅定,「薇瑜,就算學長把我打死了,我還是要說,我愛妳,我是妳的第一個男人,妳也深愛著我不是——」
  「給我閉嘴!」范英奇越聽火氣越旺,又連揮幾拳。
  段薇瑜看得心驚膽戰,又聽聞旁邊有人喊著要報警,她急忙跑到康憲夫的身邊喊道:「不要再打了!」
  范英奇一個拳頭緊急收回,否則只差一吋,他就要打到她的臉了。
  可眼前這一幕真教人傷心啊!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不見怒火,倒像突然降下一場冰雪般,冷冽無比,「這就是妳要的男人,好,我尊重妳的抉擇!」
  他面無表情的走回自己車內,心灰意冷的他並沒有看到兩張熟面孔也混在鄰人之中,正以擔憂的眼神看著他。
  范士強跟傅惠蘭見兒子開車離去後,兩人互看一眼,不禁替兒子感到心酸。怎麼他愛上那個叫「薇瑜」的女孩會不愛他呢?他們歎息一聲,隨即也跟著離開。
  段薇瑜將目光移到早已不見車影的巷口。這樣也好,他們原本就該是兩條平行線。
  「噢!好痛、好痛喔……薇瑜……好痛……」
  她身後傳來一聲比一聲還大的呻吟,意欲引起她的注意。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扶起那個一直唉唉叫的男人。
  「妳終究還是捨不得我挨打,薇瑜。」他好得意。
  他竟然沾沾自喜?她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盯著他。他顯然還未意識到他最引以為傲的一張臉,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而少了那張迷人的臉孔後,他渾身上下還有什麼值得她深愛的特質存在呢?!
  她突然覺得好可笑、好可悲,她的眼光怎麼會這麼差?!「你可以走了!」
  康憲夫愣了一愣,「什、什麼?」
  「我要英奇不要打你並不是捨不得你,而是我看夠了。」她的表情很冷,冷得讓他忘了說話,直到她回到屋裡,關上大門後,他才回過神來。
  他拚命按著門鈴,且不斷大喊,「我是愛妳的,寶貝,寶貝……」
  蕭潔茹在此時開車過來,一見到街道上聚集了不少人,她不禁感到好奇,但到將車停在好友門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後,卻不由得心生憤怒。
  「康憲夫?!好啊!你這個爛人,你怎麼敢再來煩她?」她很快的下車,然後用皮包猛k他的頭,再來個拳打腳踢,但見他唉叫著轉過身來時,忍不住嚇了一跳。見鬼了,他的臉!
  康憲夫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卻也識趣的開車離開。
  她眨了眨眼,喃喃的道:「奇怪,是誰早我一步把他揍成豬頭的?!」
  蕭潔如上前去按門鈴,但好友就是不理,她只好打手機進去,段薇瑜這才前來開門,小臉上卻滿是淚水。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沒事了,都沒事了……」她抱住好友痛哭失聲,並告訴自己,范英奇不會再理她了,而康憲夫這個心魔也沒了。
  經過醜陋的愛情洗練後,她的確成長了,只是,她是不是也同時失去了一個值得地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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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2:03:42
第九章

  第二天早上,天空仍是灰濛濛的,甚至還飄起了些微雨絲。
  天母棒球場上即將舉辦一場「飆風」及一家美國跨國公司所組成棒球隊的友誼賽,雖然氣候欠佳,但球場上仍座無虛席,當然也不時傳來粉絲們高亢的尖叫及加油聲。
  只是,比賽時間都快到了,「嗨——six」中的全壘打王卻還不見人影。
  休息區內,謝家威擰著眉邊看表邊踱方步。范英奇家裡電話無人接聽,手機又進語音信箱,「嗨——six」的其他人也說他今天應該沒有班機要飛……那人到底跑哪兒去了?!
  「教頭,英奇來了。」
  球員們的聲音讓他頓時回神,一轉過身,果然看到他出現在場邊,而滿場的粉絲則是用力敲擊加油棒,大聲吶喊他的名字,「范英奇!范英奇……」
  謝家威快步走到他身邊,「你在幹什麼?怎麼現在才來?」
  「抱歉!」范英奇沒有多做解釋。他昨晚氣得睡不著,又想到舊情複燃的兩人也許正在床上翻雲覆雨,一股妒火將他的心啃蝕得好難受,最後他是如何睡著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比賽開始了。」謝家威看裁判舉起手勢,他明白的點點頭,再拍拍范英奇的屁股,「有什麼事等比賽完再說。」他多少也看得出這個號稱全壘打王的傢伙怪怪的。
  這一場球賽由飆風棒球隊先攻,「嗨——six」中的幾人坐在休息區內,第一棒由官皓鈞先行上場,第二棒的柯宸宇則到一旁去做揮棒熱身。
  范英奇看到幾名好友以擔心的眼神看他,連忙擠出一絲微笑,「我沒事的。」
  「看來就是有事。」古南勳直接否定。
  杜睿東跟麥亞恩也點頭附和。
  他潤潤唇,爬了爬劉海,想起昨晚段薇瑜護著康憲夫的畫面,就忍不住歎道:「女人真的很難懂。」這一句話道盡他的挫敗及無力感。
  聞言,幾個人差點沒從板凳上跌下來,就連深沉霸氣的杜睿東也因這句話而出現滑稽的動作,大家不約而同都瞠目結舌的瞪著他。他們耳朵壞了嗎?這句話怎麼會從風流史一長串的情聖口中說出來?
  大家的神色讓他更難堪,吐了口長氣後接著說:「不過還好的是,我並沒有把心玩下去,我絕沒有愛上段薇瑜!」怕大家不信,他還故意加強語氣,「所以我決定了,日後,對女人這種生物,還是拿來應付生理需求就好!」
  語畢,也不管是否有機會輪到他上場,他也拿著棒子到場邊練習揮棒。
  上場的隊友表現都不錯,除了柯宸宇被吊球吊到而三振出局外,後面的兩棒分別都敲出一壘安打,因此他這個強棒有機會上場打擊。
  謝家威以手勢向他打了暗號,要他不要揮大棒,畢竟他近日來的球感不佳,老是打出高飛球。
  但他並沒有聽從指示,在投手投出快速直球時,他大棒一揮,球飛得好高,但見高不見遠,不僅被接殺,還讓對方上演一次漂亮的雙殺,這一局就這麼結束了。
  謝家威看他繃著一張臉跑回來,也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要其他球員準備上場守備。
  官皓鈞將手套交給范英奇,再拍拍他的肩,「還好吧?瞧你一臉很悶的樣子,難道你對段薇瑜還是沒有奔回本壘?」
  范英奇知道他剛剛是第一個上場打擊的,所以根本沒有聽到他跟其他好友說的話,「就跟你剛剛的情形一樣。」
  官皓鈞一愣。剛剛他是直奔本壘壘包前,被捕手封殺出局的。
  他難以置信,「你被判出局,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關機關太久,故障沒電了?!」依好友的魅力,應該可以一次跑完全程的,怎麼可能沒有回到本壘?
  范英奇搖搖頭,示意對方的打擊手已站上打擊位置,話題就此結束。
  比賽持續進行著,「嗨——six」除了他以外,皆發揮了實力,比數上也取得絕對領先狀態,要贏這場球是沒問題的,但他知道,教頭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意。
  所以最後一次上場的機會,他必須要有所表現才行。
  鏘的一聲,范英奇這一棒擊出,又是一記高飛界外,而三壘手不死心,努力的追到場邊——接殺出局!
  他臉色陰沉,氣憤的把球棒用力往地上敲。他是怎麼了?不,是球怎麼了?為何老跟他作對,不飛進全壘打牆,卻老是飛到界外去,這難道是在預言他的愛情終究上不了壘包、得不了分?!
  
  球賽一結束,范英奇第一個就想走人,但其他「嗨——six」的朋友可不允許,五個人架著他到古南勳的家去,而粉紅豬妮妮一看到主人回家,立即跳到他懷裡撒嬌。
  潔癖王真的轉性了,居然抱著牠坐到沙發上。
  看著這一幕,范英奇突然很有感觸,「女人的破壞力真是無限大。」
  他何曾跟一個女人混了好幾個月,卻沒有肌膚之親?!甚至還為了一個女人,而把自己最愛的棒球打得亂七八槽!
  也許早把她吃幹抹淨,此時也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但當時,他的確喜歡上那種慢慢來、淺嘗即止的滋味。
  好朋友是做什麼的?就是聽他吐苦水,瞭解昨夜讓他無法成眠的原因。
  大家的胳臂都是往裡彎,替他抱不平,說段薇瑜的眼光有問題……但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嗎?她就是不長眼,而他竟然還是栽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他看著這群好朋友,「算了,我那段時間的磁場肯定有問題,但我現在恢復正常了。」
  話一說完,范英奇立即撥打手機,約了一名富家女共度晚餐,刻意要證明自己的話。
  但眾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要完全忘掉段薇瑜,恐怕沒那麼快。
  
  真是冤家珞窄。
  當范英奇跟富家女有說有笑的在裝潢別致、以透明藝術屏風隔成的開放式包廂理事受法國料理時,兩名跟隨侍者走過來的熟悉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視線內,使得他臉上笑意立即一僵。
  段薇瑜驚愕的停下腳步,跟在她身邊的蕭潔茹尚未看到范英奇,只是睜大眼睛欣賞著這間風格迥異的法國餐廳,「這兒的感覺挺不賴的,薇瑜,妳比我還內行,居然知道這個好——」她倏然住口,驚訝的看著在一旁用餐的男人,發現他懷中還窩了個大美人呢!
  「之前就是這位范先生帶我來的。」
  段薇瑜冷冷的看著一臉吃驚的范英奇,再瞥向他身旁的女伴。她突然很慶倖,也很感謝康憲夫的及時出現,雖然舊傷口又疼了一次,但眼前這一幕,讓她對他仍有的依戀全都打散了。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呀,馬上就轉戰其他女人了,哼!男人,她還看不夠嗎?
  「范英奇,你這是在做什麼?!」蕭潔茹氣呼呼的看著他。
  不待他回話,段薇瑜已經拉著她的手往前走,只是一見到侍者就在范英奇的前一個包廂站立時,她的心頓時一沉。
  果然,她一坐下,視線便越過透明屏風,將隔壁的互動全看在眼裡。
  那名美女笑盈盈的輕啄他的臉頰,他看起來也挺享受的。
  背對著他的蕭潔茹則故意回過頭瞪了他一眼,再回身看著好友,「妳要不要眼我交換位子?至少不必看他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
  「不用了,我跟范先生只是朋友,看到他陷入熱戀,我也很替他高興。」
  她的聲音維持平穩,不大不小,但范英奇還是聽見了,臉色也更悶了。
  究竟是誰陷入熱戀?她也太看得起他了吧!那她的男人呢?怎麼沒見到人?
  他再回頭看,好奇康憲夫會不會出現,但並沒有。
  這一頓飯他吃得毫無感覺,身旁的美女則使盡渾身解數欲吸引他的注意,但他的目光仍不時往屏風另一邊瞄過去,看到隔壁兩個女人好像吃得津津有味的,他是越看越不是滋味。
  范英奇抿緊了唇,低頭看著都快黏到他身上的八爪美女,笑嘻嘻的把玩著她的髮絲,「明天是假日,到我家來玩吧!」
  「哪要等到明天,待會兒我就可以跟你回去了。」美女嗲聲嗲氣的答。
  他蹙眉,目光再看向段薇瑜那邊,「好,當然好。」
  美人聞言,又喜孜孜的送上自己的唇。
  她實在不該偷看、也不該在乎的,但她的目光仿佛有了自我意識般,總是不停的望向范英奇,見兩人眼中像只有彼此般的甜蜜擁吻,她喉間立時泛起酸意。
  深吸一口氣,她拉開椅子站起身,「潔茹,我去一下洗手間。」
  蕭潔茹點點頭,見好友起身後不久,鄰座的嗲聲美女也以補口紅為由離座,她見狀馬上站起身,雙手環胸的走到范英奇身邊,抬高下顎道:「范英奇,你邀美女到你家玩,應該不介意多找兩個吧?」
  「妳——跟薇瑜?」他很驚訝。
  「當然,我們兩個單身女郎明天剛好沒地方去。」
  「單身?她應該很忙吧,她的男朋友剛從國外回來不是?」他撇撇嘴角,口氣很酸。
  「你是在說康憲夫那個豬頭嗎?他被薇瑜趕走了,我還送了他好幾拳、好幾腳呢,但沒你狠就是了。」她注意到他的眼睛陡地一亮。
  「他走了?」
  「正確的說法是被趕走了,他一整晚還不死心的又來敲好幾次門,直到薇瑜很認真的跟他強調說她不愛他了,如果他再騷擾她,她就要報警處理,沒想到那傢伙竟然痛哭失聲,跪地求她原諒,求她愛他……」她一臉受不了的模樣。救命啊!那哪像男人?「不過,在他發現薇瑜是真的鐵了心之後,他就開始胡言亂語,說天底下女人何其多,後悔的一定是她……」
  「看來他玩完了。」他的黑眸浮現笑意,蕭潔茹也點頭附和他的話,「那沒問題,妳們一起過來吧!」他立刻拿起名片,在後面寫下位址跟電話交給她。
  她接過手,「那你的美女呢?」
  「我會解決的。」
  「不是今晚上床安撫吧?那我可不願把薇瑜再送到你身邊。」若不是看到好友今晚的眼神,總是不自覺的透露著受傷及難過,她才不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呢。
  「當然不是。」他微笑的搖頭,心情大好。薇瑜沒有重回舊愛懷抱,這一天壓在他胸口的烏雲可全散了。
  蕭潔茹回座後,段薇瑜沒多久也回來了,只是她不懂,好友為什麼突然笑得很賊,而范英奇也有點不對勁。今晚第一次,他竟然對著她笑?!
  范英奇等到富家女回座後,便立即起身,同時幫她拿起外套跟皮包。
  「我臨時有事,我們一起走,」他拍拍她的肩,並刻意走到段薇瑜身邊,「我會一起買單——」
  段薇瑜漂亮的眉宇一擰,不解的看著他,「不必了。」
  「沒關係嘛,就給他請。」蕭潔茹顯得大方多了。
  「明天見!」他突然說了這句話,還傾身親了段薇瑜的粉頰一下。
  她呆愣的瞪著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忘了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女人嗎?!
  他又給了她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這才擁著表情甚差的女伴走向櫃檯,只見他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後,美女頓時一臉驚喜,隨即笑靨如花的跟著他離開。
  段薇瑜都被搞迷糊了,她看著仍笑得很賊的好友問:「他為什麼說明天見?」
  「因為我們要去他家。」
  
  第二天,段薇瑜被蕭潔茹又拖又騙的硬拉到范英奇的住處。
  天知道她們從昨晚到現在,已經為了來不來的問題爭執不下數百次了,但精神科醫生的嘴巴還是占上風,就算她再怎麼不甘願,還是得乖乖站在范英奇的屋簷下了。
  如好友拍胸脯保證的,昨晚的美女並沒有現身,而迎接她們的范英奇,則著一身大斜v領的黑色開襟針織衫,胸口露出一片平滑的古銅色肌肉,性感而迷人。
  「哇塞,你家可真豪華啊!」蕭潔茹將這金碧輝煌的客廳,上下左右的以目光膜拜了一遍。眼前的傢俱裝潢全看得出貴氣,頂上的三層水晶吊燈更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綻放著瑰麗又不刺眼的光芒。
  「謝謝,我帶妳們逛一圈。」
  他招呼著兩人,但目光很快又落在段薇瑜身上。他發現從一見面到現在,她的表情一直很不好,眼神也一直逃避著他,但他不介意,一想到康憲夫已經在她的人生中被判出局了,他的心情就跟五月的陽光一樣燦爛。
  「我去上一下洗手間,你們慢慢走,我會跟上去的。」
  蕭潔茹打算以尿遁閃人,看好友點個頭後,便暗暗跟范英奇使個眼色,然後就偷偷摸摸的走人了。
  范英奇帶著段薇瑜上到二樓,上面共有四個房間,每間房都各有特色,有現代流行風、典雅歐洲風、法式浪漫、夏季海洋,他每介紹一間房,饒富興味的眸光就沖著她看,她越來越不自在,只得勉強發問:「這些房間都有住人?」
  「只有我一個人,我沒跟父母同住。」
  「那這幾間房?」
  「這該怎麼解釋?」他挑眉一笑,「算是精品旅館吧,我過去的一些女人各有所好,所以就佈置成這個樣子了,平常都有鐘點傭人會過來定時打掃,但——」聲音突然性感的低沉下來,「自從認識妳以後,這些房間就不曾有人使用過了。」
  他邊說邊走到她身邊,兩人靠得相當近,近到她可以清楚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那股味道莫名的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心跳加速,身體也變得燥熱起來。
  她略顯慌亂的轉身,快步越過他走出房門,「潔茹怎麼還沒上來?」
  「也許她肚子不舒服。」
  他隨口帶過,又帶她到房子的另一邊,二樓陽臺設計成一個游泳池的跳板,直接一躍,便可跳入下方大游泳池裡,而游泳池一旁也有樓梯可以上下,陽臺的另一旁則是一個開放空問,放了兩三張躺椅,可以直接在這兒做日光浴。
  看來,他身上的古銅色肌膚,就是在這個媲美國際級的游泳池裡曬成的吧?她邊看邊想著。驀地,她感覺到他又站在自己的背後,一道灼熱的鼻息突然欺近她的脖頸問,她渾身一顫,一陣麻酥感瞬間在她全身流竄,她手足無措的想從陽臺邊的樓梯下樓,卻被他一閃身給擋住去路。
  她咬著下唇,「我、我要下樓找潔茹。」
  「她已經走了。」
  段薇瑜詫異的瞪大眼睛,「什麼?!」
  「她覺得我們應該要好好的談一談。」
  她臉色一僵,「有什好談的?我們什麼都不是,你也已經有了新歡。」
  「她只是我一時衝動約出來的女人,而今天為了不讓她來當電燈泡,我還請嗨六的其他人友情贊助,陪她出遊。」
  友情真的很偉大,大家聽到他的戀情有轉機,即便得歹命的去當伴游王子,他們還是義不容辭的答應了。
  難怪昨天那個女人會笑得闔不攏嘴,只是——「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
  「真的無關嗎?」他的眸中出現一絲絲火光。
  段薇瑜深吸一口氣,嘴硬的道:「無關,就像康憲夫跟我的事一樣,也與你無關!」
  「別提妳的舊情人,我不喜歡妳的回憶裡有他,更討厭妳提起他!」
  「他的存在是事實。」她悶悶的回答。
  「那我的存在呢?妳想把我視為無形?」范英奇上前一步,俊顏上的火氣更加明顯。
  「我們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朋友,這是當初我們說好的不是?!」她別開臉,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怕他看出自己的言不由衷。
  朋友?!他黑眸一凜。他一顆心都快被她掏走了,她居然說他只能算是朋友,這女人到底有沒有良心?還是良心早被那個一無是處的劈腿男給啃了?
  「請你讓開,我要回去了。」她的視線仍沒有對上他的。
  「好,我讓,我知道妳又要逃了,這已經變成妳的『專長』了。」
  他向左移一步,口氣充滿嘲諷與憤怒。
  「別胡說。」她沒有往下走,卻還是不敢看他。
  范英奇雙手環胸的睨視著她,「那為什麼不敢看我?」
  「我——一她咬著下唇,努力鼓起勇氣,緩緩將一雙冷眸對上他的,「你以為我不敢?」
  他冷笑,「妳在乎我的,承認吧?」
  承認?一想到他昨晚迫不及待的找女人吃飯還卿卿我我的,她能承認嗎?
  「我沒有,或許你已經習慣眾星拱月了,但不要以為每個女人都喜歡你。」
  他的眉毛冷冷的一揚,「妳敢說妳是例外?」
  「我是,我就是。」像要說服自己,她加重語氣的說了兩遍。
  「好,既然妳一點都不在乎,那我現在就找女人過來陪我!」
  「請便!」她壓抑心中那股酸澀感,冷冷的瞪著他。
  范英奇眼內冒火的拿起口袋裡的手機,直接call給某個連名字都沒看清楚的女人,段薇瑜見狀則快步的越過他,從陽臺的樓梯下樓。
  她一下樓,他立即按掉手機,怒氣衝天的看著她走到游泳池旁,他抿緊了唇,將手機丟到一旁的躺椅上,直接走到跳板,一躍而下。
  砰的一聲,白色的水花嘩啦啦的濺起,他奮臂用力游向她,一伸手,便抓住了正快步從池邊離去的腳,她猛地倒抽了口氣,一臉驚慌的看著他。
  「你要幹什麼?」
  他一手扣住池畔,身子一躍而上,在抱住她後就直接往後倒。
  「不要!」她嚇得失聲尖叫。
  兩人跌入游泳池,濺起了更大的水花。
  段薇瑜臉色發白,急喘著氣,拉著他的衣服,「快讓我上去,我不會游泳!」
  「那正好,妳只能努力的攀著我,試著依賴我!」
  她的心漏跳一拍,怔怔的瞪著眼前那張既溫柔又霸道的俊顏。
  突然,昨夜他跟美女摟摟抱抱的畫面再次浮現腦海,她臉色不一變,「我不要!放開我!快放開!」
  她不停的在水中掙扎,四濺的水花搞得他也火大了,「好,我放!」
  他一放手,她身子立刻猛然一沉,一嗆一咳間,嘴裡馬上灌進池水,這讓她更害怕,也更努力的掙扎,同時也更往下沉。
  即使知道范英奇就在身邊,她也沒有半點求救的動作,只是盲目的在水面下掙扎。
  這個白癡!他氣得咬牙切齒,臉色緊繃的遊到她身邊,單手將她從池底給撈了起來。
  她累了、無力了,拚命的咳嗽,拚命的流淚……
  他凝睇著這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一雙淚水盈聚的明眸,讓他再大的火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深邃的黑眸浮上無奈,輕聲一歎,投降似的呢喃,「告訴我,我究竟該拿妳怎麼辦?」
  人生頭一次,他對女人這種渺小生物起了一股好深好深的無力感。
  她低聲啜泣,感覺他的唇似有若無的吻上她的發,再往下移到她的額頭,兩人四眸相對時,他輕啄了下她的鼻,然後緩緩磨蹭著她略微顫抖的紅唇,輕柔的探舌而入,她嘗到他的味道,被他的溫柔包圍,也感受到了這個吻所包含的千言萬語,她不想抵抗了,天知道她抵抗得好辛苦、好辛苦。
  狂野的欲火在兩人之間點燃,他抱著她上了二樓的房間,褪下她濕透的衣物,凝睇她晶瑩剔透的胴體,她的骨架雖然纖細,但其實很有料,他上一次就曾經品嘗過了,他俯身,再次親吻那圓潤的飽滿……
  窗外陽光熾烈,屋裡春色正濃。
  
  接下來幾天,范英奇性愛成癮。
  他好不容易開了機,電力呈現滿格狀態,對段薇瑜的強烈渴望讓他就算在公司裡,也不時找機會溜進她的辦公室,抱抱她、吻吻她,一下班更是開車載她直奔家裡做愛做的事。
  在這方面,段薇瑜仍是羞澀、被動,她總是被他挑起情欲後,才會熱情回應。
  不過,她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的欲望可以如此強烈,范英奇讓她體力嚴重透支,她在激情後睡著,但每每又在睡夢中被他吻醒,接著又是另一次激情的開始,兩人耳鬢廝磨、翻雲覆雨,幾乎離不開床。
  好不容易熬到假日,一連兩天,他們都不必上班,床上運動照做,但卻有較多的談心時間,談著談著,不可避免的,就談到了康憲夫。
  「他雖然是很花心,但不可諱言的,在我們相愛的那段日子,他的確相當呵護我,因此才會讓我淪陷得那麼深……」
  「妳可以提起他,但次數別太多,也別談太多。」認真說來,他的反應可比上次提到康憲夫時要好得多了,因為,她現在在他懷中,是他的人。
  「你還是很小心眼。」窩在他懷中的她,忍不住糗起這個大男人。
  「小心眼就小心眼。」他把玩著她柔順的髮絲,一點也不在乎。只是,一想到明天他就得飛往美國,接著又是支援其他飛歐的班機,足足要一個半月才回臺灣,「薇瑜,我突然很後悔複職,明天可以找其他人代我飛嗎?」
  段薇瑜笑了起來,抬頭看他,「當然不行,那些師奶級的貴客可會一窩蜂退票的。」
  「但我將有一個半月看不到妳。」他比較在乎這一點。
  「那不正好?你就有好多機會可以把各國的美眉。」她半認真半開玩笑的道。
  「我是不是聞到一股酸味?」
  「沒有。」她將臉埋進他溫厚的胸膛,不讓他看見自己擔憂的眼。
  雖然兩人在一起了,但她依舊沒有安全感,她總覺得他不可能一輩子愛她,跟她在一起,所以,她學著說服自己,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因為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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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16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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