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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輕]妖女橫行(阿飄閃遠點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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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39:28 |倒序瀏覽 | x 2
妖女橫行【阿飄閃遠點之一】作者:朱輕

當愛情靠近時,再無味的茶水都醉人雙頰;
當愛情遠離時,再甜美的果實也開始腐敗。


沈律,擺著大律師的頭銜不要,偏跟人家開起徵信社,
當律師時,他的俊美是話題;當徵信社老闆時,
他的魅力教女人為他大打出手。而被女人寵壞了的沈律,
初見賀沁童的第一反應是內心大大的狼嚎了幾聲,
美人他見多了,卻還沒有看過這麼「凍」人的,
基於男人的自尊心作祟,頭一次被無視的沈律決定劈了這座冰山!
可惜,追女不在行的沈律,好不容易撲倒賀美人,
明明床上都滾了一夜,疼得她哭著頻頻求饒,為何一覺醒來,
賀美人卻翻臉不認人,直言滾床單不過是個意外!
賀沁童,家道中落的她,為了還債選擇了殯儀館的高薪工作,
天天與死人為伍的她,對於熱情如火的沈律,她選擇無動於衷。
只是她的漠視,他當害羞;她的拒絕,他當矜持,
可在她說「她不愛他」,看著沈律變臉走人時,
她才明白,原來,她不是不愛,
只是當她說愛時,沈律卻冷漠道,她的愛,與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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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39:59
第一章
  
  鄭麗貞第一萬零五次在心裡感歎著,她家老闆真是一個怪得不能再怪的男人了,長相古怪、脾氣古怪,就連工作的癖好,都比同行古怪得多。
  
  瞧瞧現在,同樣都是來賓館抓奸的,他們只要按照行規,確定好偷情的地點,再領著委託人和員警一同去捉姦在床,就可以有一個完美的ending,多好、多符合捉姦公式。
  
  可是她家老闆卻興奮得有點過頭了……
  
  先是賓館的服務生剛打開房門,老闆就一馬當先,立刻用力地踹開那扇大門,聽說這樣才有捉姦的氣勢。
  
  然後,按例的確有看到兩個光溜溜的男女驚嚇地摟成一團,那個委託人立刻搶上前去,揪起年輕女孩的頭髮,開始了必然的打鬥。
  
  鄭麗貞卻無暇看那場女人之間的戰爭,她望著自家老闆那興趣滿滿的表情,心裡暗自歎氣,難怪他們「千奇百怪」徵信社最多的case,就是幫人抓奸,因為老闆喜歡嘛。
  
  「你不覺得這樣的場面,是最鮮活、最有生命力的嗎?」
  
  當她實在憋不住好奇心,詢問她家老闆為什麼這麼喜歡接捉姦的案子,而且一定要親自出馬時,他是這麼回答她的。
  
  鮮活?生命力?這是什麼古怪答案。
  
  「每次看到她們拉扯頭髮、瘋狂叫罵,還有老婆教訓老公的潑辣架勢時,我就覺得生活真是美好啊。」
  
  鄭麗貞只覺得無言……她家老闆真是個非常、非常奇怪的男人!她無數次在心裡肯定著,並且再度淚流滿面,為什麼經濟要這麼不景氣?為什麼全球經濟明明已經在回暖了,可是工作還是這麼難找?
  
  不然,她明明一個傳播系畢業的大學生,為什麼要來這種稀奇古怪的徵信社工作?美其名曰副社長,可是不到十坪的工作室裡,全部加一加都只有兩個人,他是社長,而她是助理,其實就是一個打雜的小妹。
  
  徵信社算是比較清閒的!因為她的老闆非常懶,接case要看心情,爽的時候,可以花十幾小時到外面到處跑;不爽的時候,就待在開著冷氣的房裡,打怪升級,理都不理社裡的事情,因此他們的營業額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
  
  她再偷看了看那個看戲看得正起勁的男人,他正懶懶地靠在牆邊,一手撫著線條完美的下巴,一臉的興味。
  
  如果不是那張禍天害地、比妖孽還要妖孽的俊臉,她早就辭職不幹了。
  
  是了,這是老闆第一個古怪的地方。
  
  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居然擁有一張讓天下女人都妒嫉、比女人還要嬌豔的容顏,毫不誇張地說,那是真正的一笑傾人國的美顏啊!
  
  漂亮的眼眸,眼角微微地往上翹,是很完美、很迷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樑,再搭上柔潤鮮紅的嘴唇,放在女人臉上,那是絕色,長在男人臉上,那就是禍害了。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美,不是禍害是什麼?
  
  所有來他們社裡委託案子的,男的被迷得傻楞楞,女的就發花癡,每次社長只會笑得一臉開心,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將那些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他天生就有這樣的能耐,可以輕鬆搏得任何人的喜歡,簡單的幾句話,就可以讓人家為他掏心掏肺的。
  
  就像她,明明無數次下定決心,一定要辭職去找一份正經工作,可是一到社裡,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她立刻又咬著牙、頂著烈日,跑出去找那些不見的貓貓狗狗。
  
  揮汗如雨的同時,心裡大罵,為什麼全臺北一天有那麼多貓或狗會不見?不見就不見了,又不是人,找什麼找?可是她家老闆最常接的案子,除了抓奸,就是找貓找狗。
  
  這樣的男人,居然會喜歡看這種連最狗血的編劇都不屑再拿來編的捉姦情節,真是還有沒有比這更古怪的性格啊。
  
  鄭麗貞真的想要仰天長嘯。
  
  明明順利地捉姦在床,其實他們的任務已經算是圓滿完成,可是每次她家老闆都一定要看完整齣戲,才會意猶未盡、戀戀不捨地走人。
  
  就如同此刻,正牌老婆教訓完狐狸精之後,又撲向那個出軌的老公,可憐的四十多歲的男人,衣服也來不及穿,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地,狼狽地左右閃躲著兇悍妻子的巴掌以及指甲。
  
  國台語混雜,咒罵尖叫聲不絕於耳,而她家老闆看得異常入迷,這是到底一個怎樣瘋狂的世界?
  
  可惜,「樂極生悲」這句話,她家老闆的最佳寫照!
  
  被打得慘兮兮的女孩,原本一直縮在一旁,哭泣著、尖叫著,卻突然不知道被什麼刺激到哪根神經線了,抓起床頭櫃上的煙灰缸砸向那個氣瘋了的妻子。
  
  這世上就是無巧不成書,剛好,那個妻子掐住老公的脖子,一把將他壓在床上,躲開了那重重砸來的煙灰缸,而好死不死,那個厚重的玻璃缸直接砸上了她家那個看戲看得最樂、站得最近的老闆的腦袋。
  
  「砰」地一聲,這一下,可真是紮實而又精準啊。
  
  她家老闆那張美得過火、漂亮得妖豔的臉蛋,首次在她面前扭曲了。
  
  「坐好。」冷淡的命令,一如那結霜的表情一樣凍人。
  
  「頭不要抬那麼高。」
  
  這個恐怕很難做到,尤其是他的面前站著這麼一個大美人,沈律自認做不到。
  
  沈律第一次看到賀沁童的時候,真想吹口哨,而事實上,他也吹了,因為任誰看到那樣的美女,都會忍不住的。
  
  他漂亮的眼眸正充滿興趣地打量眼前的美人,心裡暗暗稱讚!這世上就是有了女人,才會這麼可愛。瞧瞧,既有如他姐姐沈喬那種明媚狂野的美女,也有像眼前這個從骨子裡
  
  透著冰冷氣息的美女。
  
  烏黑的秀髮,簡單地挽成馬尾,巴掌大的臉蛋,是個最完美的鵝蛋臉,皮膚白皙水嫩,即便他現在這麼近距離地看,也找不到一點的瑕疵。她的眼睛最是勾人,黑黑的眼珠子,像是寒夜裡浸在月光下的冰晶,又亮又刺人,卻又漂亮得讓他移不開眼睛。視線往下,盯上那張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緊抿的嘴唇,鮮紅水潤,明明只是冷淡地抿著,卻讓他覺得性感得不可思議。
  
  她的嘴唇,飽滿到微微嘟起來,是傳說中的最適合接吻的唇形,不知道吻她的感覺是不是跟想像中一樣好?
  
  只是賀沁童對於他的反應,連眼角都懶得掃他一下,只是撫著他的額頭,左右打量了一番,淡淡地說出三個字:「二十針。」
  
  她的手指纖細又柔嫩,指腹按在他的皮膚上,有一種溫涼的觸感,這是沈律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的簡單碰觸,就產生觸電的感覺!
  
  不過二十針?什麼二十針?他才剛放飛的思緒,就被額頭上快速爆開的疼痛給拉了回來,「該死……喂,你輕一點啊!」
  
  美夢直接破碎成一片片,那個冰美人居然乾脆用針在他這額頭上縫了起來,這世上還有沒有比這更誇張的事情?
  
  「叫什麼?」賀沁童不耐地皺眉,手指翻飛,動作迅速又俐落,針線穿過皮膚,拉出來的血珠,她連眉毛都不皺一下。
  
  「鄭……麗……貞!」沈律好聽且迷人的男性嗓音,難得這般失去平靜地大吼。
  
  是,他是活該!因為太著迷於看熱鬧,而被人砸破頭,這件事情的確不算什麼光彩的事。
  
  當時,他的小助理鄭麗貞,難得一次在持續尖叫後,恢復了一些理智,故作冷靜道:「社長,我表姐的家就在這附近,她會處理傷口,比去醫院要快很多。」
  
  話是沒錯,尤其是這對偷情的男女為了避人耳目,跑到這種非常偏僻的地方來開房間,回市區可能要開好久的車,只怕到時候他的血都流光了。
  
  於是,他就跟著自己的小助理,來到這個聽說非常會處理傷口的表姐家。
  
  事實證明,他家的小助理,從來都是不可靠的!想也知道,這個自稱是傳播系高材生的小女生,倒杯茶可以全灌到電腦裡去,讓社裡所有的電腦集體掛掉;找回來的貓狗永遠都不是僱主要的;跟蹤人可以跟到讓自己迷路……這樣迷糊成精的人,她的話有可信度嗎?
  
  到最後,他也只有怨自己,腦子一定是被砸到壞掉了,居然相信了那個丫頭的鬼話。
  
  而看到美女的驚豔感,被一句話完全給破壞掉……
  
  「什麼?沒有麻醉藥?喂,這怎麼可以!我會痛死的。」
  
  「大男人怕什麼痛?」讓他驚豔的美女,此時此刻讓他驚怕,因為她擺出來的一整套裝備,足以嚇倒一票身強體壯的男人。
  
  泛著幽光的剪刀、尖得可怕的細針,還有那絲絲縷縷的縫合線,以及鋒利無比的刀子跟一大堆亂七八糟卻同樣嚇人的器具,說實話,沈律長這麼大,首次被驚嚇到了!
  
  「這個傷口這麼小,才區區二十針,很快就縫完了,浪費什麼麻醉藥?」隨著話音落下的,是尖尖的針頭,所以就造成了目前這樣的局面。
  
  痛,真是好痛!是誰規定男人一定要將痛往心裡藏,不能叫出來的?沈律現在連殺人的衝動都有了。
  
  而門口探進一顆圓滾滾的頭,不是他的小助理又是誰?
  
  「社長,你不要再叫了啦,我表姐手藝超好的,大家都說好的。」
  
  「你所謂的大家,肯定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好!」該死的,這種皮肉痛,他只能咬牙承受下來了!不然還能怎麼辦?都已經縫到一半了,如果現在要她停手的話,那他之前的疼痛豈不是白費了?
  
  「幹嘛那麼計較啦,我可是求了好久,我表姐才答應幫你縫合的,不然你現在肯定流血而亡了。」
  
  哪有那麼誇張?他皺著眉,首次覺得自己的好脾氣,快被自家這個無厘頭的天兵給氣得要爆發了。
  
  漆黑的眼眸,輕輕一掃,然後猛地回過來,定格。
  
  天啊!這個叫賀沁童的女人,雖然冷冰冰的,可是身材卻火辣得可以……最簡單的白襯衫,搭配著黑色的褲子,夏天的衣料比較薄,尤其是白色,抬臂間一拉一扯,襯托出她飽滿的胸部,而他坐的姿勢,眼睛與她的胸部平行,真是好福利啊!
  
  賀沁童沒有發現這個男人色色的眼神,她現在滿心只想著趕緊做完手裡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拗不過表妹的苦苦哀求,她根本就不想在休假的時候,還要拿出賺錢的工具來做事。
  
  特別是,當她知道這個男人之所以會受傷的原因之後,她更加不想將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人身上,可是表妹一臉快要哭出來的神情,讓她心軟了一下。
  
  雖然她有很多表姐妹還有堂兄弟們,但是她天生的冷淡性子,與他們都合不太來,可是這個小表妹鄭麗貞卻非常愛黏著她,所以當鄭麗貞反覆求著她幫忙時,她真是有點招架不住,於是惹來了這個男人。
  
  這種事情真是太扯了!一個前去抓奸的徵信社社長,居然在工作的時候因為看熱鬧太過投入,而被人砸中額頭,而偏偏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就是一個色胚!一個大男人,長得那麼美豔,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對他的印象原本就不好,現在更是差上加差。
  
  發覺那個一直抱怨的男人,反常地沉默之後,她低頭,順著他的視線,這該死的男人,居然……居然……
  
  「啊!」
  
  男性的慘叫聲,在此時此刻聽起來特別爽快,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愉悅地將用力拉出來的針,再度往皮膚裡戳。
  
  「你不會輕一點啊?」沈律覺得自己被砸中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痛啊!真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處理傷口。
  
  「你不是想快點縫完嗎?」她挑眉,「越輕越慢。」
  
  他前輩子一定惹過這個妖女!沈律咬牙,拳頭握得越來越緊,忍住那鑽心的疼,很明顯的,這個女人在惡整他,至於原因,他一時還不知道。
  
  可是沒有辦法,誰讓他的皮肉在她的掌握之中呢?不得不低頭啊!
  
  終於,漫長的縫合過程總算結束,賀沁童快速地收拾完工具,轉身走人;而沈律則是直接癱坐在椅子上,全身虛脫!沒有麻醉,直接被縫了二十針,而且手法粗魯,這種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
  
  他感覺牙齒咬得快要掉了,腦子裡一抽一抽的,他努力地保持著清醒,不要丟臉地暈過去。
  
  「社長。」毛茸茸的腦袋再度探了進來,「弄好了?還真是快。」她笑瞇瞇地走近他,「怎麼樣?我表姐的手藝很好吧?看,縫得多麼漂亮。」
  
  「……」
  
  「既然弄好了,我們就走吧,我表姐不喜歡別人在她家待太久。」她伸手想要扶起那個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力氣的老闆。
  
  沈律搖了搖手,慢慢地站起來,他的體力素來都是不錯的,就算這種是直入心扉的痛,還是在他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你表姐在哪間醫院工作?」他一定要提醒自己,永遠也不要去那家醫院看病!真是的,連這種醫生都有,那間醫院還有什麼值得信賴的地方嗎?
  
  「咦,我沒有跟你說嗎?」鄭麗貞圓圓的眸子瞪得更圓,一臉驚訝。
  
  「說什麼?」他抬腳,往門邊走去,「她怎麼連麻醉藥都沒有?」既然手術用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怎麼會偏偏少了這麼重要的麻醉藥?
  
  「不需要啊。」她跟在他的身後。
  
  「怎麼會不需要?」拜託,這個是最重要的好不好?哪個現代人動手術不用麻醉藥?真是開玩笑。
  
  「因為那些被縫的,都不會覺得痛啊,所以當然不需要。」她揮揮手,一臉的理所當然。
  
  「不覺得痛?」他猛地停下腳步,低頭望著她,「為什麼?」這世上居然有人動手術不用麻醉?是失去痛覺了嗎?
  
  「因為死掉了,怎麼會痛?」
  
  沈律眼前一黑,腳下猛地一滑,幸好他反應夠快,一把扶住身後的牆,穩住身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什麼死掉?什麼不覺得痛?
  
  「喔,原來你不知道啊,我表姐她是殯儀館的化妝師啊。」她抬頭笑著,甜甜的。
  
  「你說什麼?」一字一字從牙齒裡迸出來,又狠又厲。
  
  「你沒有聽清楚嗎?」她點頭,認真地解釋,「殯儀館化妝師,就是專門幫屍體美容的……」
  
  「鄭麗貞,我殺了你!」
  
  賀沁童很滿意自己目前的工作,倒不是說她有多麼地熱愛自己的職業,對於這份一般人都覺得恐怖的工作,她的心態,兩個字足以形容,那便是:尊重。
  
  是的,真正的尊重!對逝者的尊重、對職業的尊重。
  
  雖然這份工作基本上要求二十四小時待命,而且在大多數人眼裡,這份職業讓人覺得很恐怖,就算薪水真的很不錯,但做的人還是不算多,尤其是年輕的女孩更是少。
  
  「沁童,我跟你講,那個年輕人真的很不錯,剛剛從國外歸來,聽說在新竹的科學園區裡上班,就是那種科技新貴啦!人長得英俊瀟灑,性格脾氣也好,你們肯定能聊得來的,相信阿水伯,準沒錯啦!」語句結束時,抬了抬手,作了一個堅定的手勢補強可信度,以至於手裡的粉撲「籟籟」地掉下一大片白雪。
  
  賀沁童無語,低頭繼續工作……今天的服務物件,是一個從三十層樓跳下來的年輕女孩,才不過二十二歲的年輕生命,就因為感情受挫而選擇了不歸路,當場死亡。
  
  從那種高度往下跳,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既然有這樣的勇氣去死,為什麼不能拿出一點點來繼續活下去呢?
  
  那滿頭、滿臉的凝固鮮血,已經被她輕輕地抹去,破裂的皮膚,也一點一點地縫合,淡淡的蜜粉、漂亮的唇彩,將她蒼白的容顏染上美麗的顏色,扭曲的臉孔,也在她的巧手下,恢復平和安詳。
  
  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遺體化妝師,而且在這行做了三年多,她的手藝向來有很高的評價,因此,一年之中,她基本上處於不休假的狀態,每天都累到手快要抽筋的狀態,可是當她看著存摺裡的錢往上升時,她的心裡再高興不過。
  
  這份不尋常的工作,目前來說,她還挺滿意的,除了偶爾工作搭檔會太過聒噪,例如阿水伯。
  
  年近四十歲,為了供三個小孩唸書,阿水伯在這一行一做就是近二十年,經驗豐富、手藝純熟,就是太過熱心。
  
  自從賀沁童到這家公司來工作,阿水伯就時不時想要為她介紹一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其實他也是心疼她小小年紀就要來做這種的工作賺錢,也很喜歡她的安靜穩重,不像時下的年輕女孩,太過張揚、太過囂張。
  
  像賀沁童這樣的女孩,臉蛋長得這樣好,性格又恬靜,不娶回家裡相夫教子,實在是男人的一大損失,所以林阿水總是想要為她作媒,讓她可以快點找張長期飯票,脫離這一行,畢竟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女孩子,整天面對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時間長了也是不好。
  
  賀沁童將所有的細節處理完畢,抬手拉起隔簾,為大體換裝,可是卻依舊隔不開阿水伯的聲音,他還不停說著男方有多麼優秀、多麼好,說她應該出去認識一下,女孩子要趁年輕佻張好飯票,再拖幾年,恐怕好男人都被挑走了。
  
  她依舊沉默,這是她天生的性子,不喜歡跟人有過多接觸,她只是喜歡一個人安靜工作、安靜生活,對於未來,她有自己的規劃,就算知道阿水伯是真心為她好,想要讓她生活得更舒適,可是她還是接受不了。
  
  她身上還有近三百萬的負債。新竹科技新貴?頭幾年,可能這個職業還算是不錯吧,但是現在在金融危機的影響下,許多新貴只剩下頭銜可以唬唬人,但錢卻是拿不出來的。
  
  近五年的艱辛日子過下來,她早就已經決定,將來一定要嫁給有錢人,徹底擺脫那種整天擔心受怕的日子,只因為她有一個愛惹事的弟弟……
  
  她原本有一個光明的前途、讓人稱羨的未來,卻在二十歲那年生生折斷,當時年少無知的賀偉童,跟人打架時,將對方一條腿打斷了,誰知對方卻是有黑道背景的,直接索要五百萬的賠償。
  
  但賀父賀母都只是一般的小學老師,怎麼可能拿得出五百萬?
  
  七拼八湊,連零頭都付不出來,可是如果不付錢,對方就要賀偉童的命!賀偉童是賀家唯一的兒子,兩老當寶似的寵著,就算現在寵出禍害來,可是卻仍是心頭肉,割捨不掉。
  
  沒有辦法,透過無數的關係,賀母終於找到了自己初中時的好友,現在是某家財務公司的老闆娘,總算跟公司借到了這筆鉅款,雖然每個月都要付高額的利息,可是至少賀家的獨生愛子可以保住一條命了。
  
  而賀沁童也是在那一年,連大二都沒有念完,就出來工作了。
  
  她應該感激,父母沒有逼她下海,雖然父母重男輕女,但至少還有將她當女兒看待,所以即使他們沒有說,她還是知道她的學業是念不下去了,她該出來分擔家裡的債務。
  
  年方二十,沒有學歷也沒有工作經驗,想要找到工作是一件非常艱苦的事情,那段日子,她做過很多工作,早晨送報紙牛奶,白天在一家公司裡當打雜小妹,晚上還要去餐廳端盤子,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累得連站都站不穩。
  
  後來因機遇巧合,進入了這一行,生活總算安定下來。
  
  這裡的薪水很多,而她也不放過任何賺外快的機會,憑藉著出色的外形,偶爾當車展模特兒或平面模特兒,也是一筆收入。
  
  幾年下來,她家的欠債,慢慢還了一半。
  
  累怕了、窮怕了也辛苦怕了,她下定決心,將來一定要嫁一個有錢的人,再也不必為生活擔憂。
  
  說她現實也罷,拜金也好,她賀沁童只是天下普通而又平凡的一個女子,不是仙女,沒有脫俗的氣質,被苦難的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她也想要輕鬆一點。
  
  她的美貌,當然也引來了富家公子的追求,一部份人被她的職業給嚇跑了,沒有嚇走的那些呢,她又看不上。
  
  現在有錢的二世祖,實在是除了吃喝玩樂,什麼也不會,雖然她一心想要嫁入豪門,但也知道,豪門多紈絝,她不能做那種拜金女,只看錢其它一概不管,至少,人品還是要看的。
  
  一番要求下來,她賀沁童今年二十五歲,至今還沒有交過男朋友。
  
  雖然身邊的人時不時為她介紹,而她也不乏眾多的追求者,可是她的感情世界還是一片空白。
  
  這世上的男人,要嘛膚淺,要嘛好色,就像那天那個男人一樣。
  
  想到那天表妹帶過來處理傷口的男人,她心裡湧起一陣反感,他盯著她的樣子,彷彿她在他的面前是赤身裸體的,那漆黑的眼眸銳利得讓人覺得可怕。
  
  笑得再無害,她還是不喜歡他,幸好她與他,再無交集,永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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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40:22
第二章
  
  第二次看到賀沁童,真的是意外,是一場沈律沒有料到的意外。
  
  他坐在這家咖啡館的角落,隨意擺放的巨大綠色植物擋住了他的身影,卻又讓他可以看盡館內的所有動靜,他很滿意自己的這個位置,尤其是他現在跟蹤的這個人,他可以盯緊一舉一動,卻又不引人懷疑。
  
  還是沒有創意的抓奸案子,委託人懷疑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拈三搞七,請他跟蹤收集證據,而他這兩天的跟蹤下來,的確也是有拍到許多不錯的照片。
  
  今天過後,應該可以圓滿地完成任務了,畢竟,對於一個一心想要離婚的女人來說,那些精彩照片一上了法院,連話都不用多說幾句,就可以完美勝訴了。
  
  也許他應該考慮通知委託人親自來抓奸,讓這個case盡善盡美,只是這次他要站在最安全的地方看戲,這一點非常重要。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地摸了摸額角的疤,過去這一個月,他已經養成了這樣不自覺的小動作,雖然就如他家天兵小助理所說,賀沁童的手藝真是不錯,二十針縫下來,他額頭上只留下這道很淺、很淺的疤,由於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所以疤痕並不明顯。
  
  不過這道疤卻讓他感覺,它並不是留在臉上,倒像是烙在心裡,每次摸著這道疤,都會讓他想起那個讓他心思浮動的女人。
  
  最初打動他的,是她的容貌!食色性也,他從來都不否認自己是喜歡欣賞女人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像賀沁童這樣的女人,看過的男人很少會不心動的。
  
  可是她的美,卻像冰晶一般,耀眼卻也擁有鋒利的邊緣。
  
  沈律的人生當中,很少有不買他的帳的女人!在家裡,媽媽非常疼他,就算有個嚴厲的父親,卻也有著疼他入心的母親。
  
  更不用提從幼稚園開始,有多少小女生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毫不誇張地說一句,上至掃地的阿嬤下至吸奶嘴的嬰兒,無不對他喜歡到無以復加。
  
  可是賀沁童卻不喜歡他!
  
  他的直覺從來都是非常敏銳的,從他們相見第一眼開始,她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他就知道這個美得要命的女人不喜歡他。
  
  果然,明明他額頭流血流得快要淹沒整層樓了,她卻還是視而不見,對表妹的請求,很堅決地搖頭,「這裡不是醫院,也不是慈善機構。」
  
  他的魅力,在她面前似乎是完全失效的,後來他家小助理拉著冰山美人到隔壁房間,等她回來時,雖帶著工具但滿臉的不爽。
  
  是的,她依然是面無表情,可是他卻感覺到那種冰冷下面的不高興。
  
  他試圖著跟她聊天,緩和氣氛,可是換來的卻是一針比一針重的戳刺,這個女人,用一種殘忍卻聰明的方法阻止了他開口。
  
  等到傷口處理完,她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轉身就走了,而他在得知她的工作後,也真的是被嚇到了!
  
  沈律活了二十七年,能嚇到他的事情,真的不多!畢竟,他在台北開徵信社已經五年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經歷過,他是那種天生膽子就比常人大的人,可是那麼美、那麼冰的一個女人,竟然從事那樣的職業,他真的吃驚了。
  
  端起杯子,輕啜一口熱燙的咖啡,涼爽的冷氣,滾滾的液體,兩種極端,卻又奇異地融合,他瞇了瞇黑眸,感覺到愜意。
  
  這樣平靜而且自由的日子,目前的他非常享受。
  
  沈律是沈家最黑、最黑的那頭羊,對於這一點,所有認識沈家的人,是一致公認的,就連沈律自己也從來不曾否認,雖然他有一個野性十足的姐姐沈喬,從十六歲時就花名遠播,性格狂放,是一個有傳奇色彩的女子,但卻一直留在美國唸書,所以沈家反而是他沈律最為……如果讓他自己形容,是出類拔萃,要是讓別人來說的話,就是沈家的意外。
  
  他從小在父親高壓政策下長大,家裡幾點起床、幾點吃飯、幾點打掃、幾點出門,都有嚴格的時刻表,還有用餐時不准說話,背要挺得跟鐵板平行,半個小時內,一定要用餐完畢。
  
  沈若定一輩子在軍隊裡,早已經磨煉出鋼鐵般的意志以及固執的脾氣,他的小孩,從小就受到他這種軍人思想的影響,其實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女孩子還好,畢竟可以養得嬌一些,所以沈喬很早就被送了出去,自由自在沒有人管,可是沈律卻不行。
  
  他五歲開始,就被父親強迫著每天跑五千公尺,還有各種體能訓練,比部隊裡面還要嚴格,雖然這些磨煉,讓他在服兵役時可以輕鬆度日,可是從小就受這種非人的折磨,他天生自由散漫的性子怎麼可能受得了?
  
  所以從小到大,他挨打受罰是最多的!
  
  每次因為蹺課、泡妞、晚歸之類雜七雜八的事情,被父親罰跑三萬公尺時,他家那個沒有良心的姐姐,就會拿著蘋果在一旁啃著,再來狠狠地嘲笑他一番。
  
  沉重的體能訓練,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至少他現在一身結實的肌肉,還有高大的身材,都是他雄厚的本錢!他從小到大,頭好壯壯,連個噴嚏都沒有打過。
  
  不過,在父親那種高壓的政策下,極度愛好自由、不喜約束的沈律,終於在忍到大學畢業,進入律師樓工作兩個月之後,決定再也不忍了!
  
  當年的T大法律系榜首,拿著金光燦燦的獎盃畢業的沈律,毅然拒絕導師推薦他去美國念研究所的機會,也不理會父親要他回南部發展的命令,固執的留在台北,開了一家徵信社,享受著大偵探的光環!即便後來父親氣得與他斷絕父子關係,他依然不改初衷。
  
  前年姐姐結婚,他回家參加婚禮,可是當他看到父親的冷臉後,他知道父親還是接受不了他的叛逆,不過想想也是,依沈若定那麼固執的個性,只怕就是幾十年之後也難以接受。
  
  但他這輩子已經按照父親的規則,走了二十幾年的正經路,這已是他的極限,他再也不想要為別人而活,他想要舒服愜意的人生,像現在這樣的生活,他就滿意到不行。
  
  天性中一些不受拘束的因數,一旦爆發,永難再止。
  
  他看了看手錶,被跟蹤的人已經在這咖啡館裡坐了半個小時,很明顯,是在等人!這個王中達,是雜誌社的經理,長得還算可以,而且才三十幾歲,正是出來鬼混的黃金時期,三天跟下來,他身邊總是環繞不少美女,難怪他老婆忍受不了他的花心,準備離婚!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女人只要男人有錢就好。
  
  他看見王中達接了通電話後,開始整理頭髮與西裝,他就知道他等的人來了。
  
  果然,五分鐘後,咖啡館的玻璃門被推了開來。
  
  進來的那個女人,讓店裡所有人的目光刷刷地集中到她身上,就連那播放的輕音樂,在那一瞬間也讓人有一種靜止的錯覺,就如同三十九度高溫的天氣裡,被人潑了一桶冰水,通體舒服透涼,卻又凍入骨髓。
  
  她身高大約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烏黑的秀髮,直直地披在肩後,她不像時下的女生留著厚重的瀏海,而是露出飽滿的額頭,有著一個古典的美人尖,雪白的皮膚,有著如水的眼眸,顧盼生輝;高挺的鼻子,有著幾分天生的驕傲,還有那抹嘴唇,形狀優美、線條分明。她的臉蛋上乾乾淨淨,沒有化妝,非常自然。潔白的雪紡裙,讓熾熱的夏天一瞬間變得清爽起來,修長筆直的雙腿,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一個天然的美女,卻是一個冰美人,她渾身上下就閃動著四個字:生人勿近!
  
  而她緊抿的嘴唇,也無聲地散發出這樣的訊息,讓那些蠢蠢欲動的男人,變得幾分猶豫,這個女人,美是美得讓人著火,可是冷漠如霜的神情,也讓那火在熊熊燃燒的瞬間,生生凍住。
  
  沈律撫著瓷白咖啡杯的杯沿,漆亮的眼眸,一直落在她那雙長腿上……真是迷人啊,那麼長又那麼漂亮,看起來性感得不可思議,不知道被這樣一雙腿勾住腰,會有什麼樣的刺激感?
  
  只是想想而已,熱火就從下腹燒起,讓他覺得舒適的冷氣,突然失去了功效。
  
  那個剛剛在他腦海裡晃的女人,就這樣活生生地走了出來,還一身性感的裝扮,豈能不讓人想入非非?
  
  賀沁童站在入口處,那個帶位的服務生只會傻站在那裡盯著她瞧,她暗暗地歎氣,就是因為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她都不喜歡穿得太漂亮,只是今天不行,今天有工作。
  
  不再指望那個服務生,水眸輕掃,就看見了自己約見的人,舉步往他走去,一直走到他的跟前,王中達才像是突然醒悟過來般,狼狽地起身為她拉坐椅,打招呼道:「賀小姐。」
  
  她道謝,坐下,直接進入主題,「王經理,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不急、不急,賀小姐先喝杯咖啡。」他招手叫來服務生,一臉得意!能不得意嗎?此時此刻,不必看,他也知道店裡所有的男人都是羨慕他的。
  
  「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她今天很辛苦才擠出五個小時,不想這樣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美女就是有任性的權力,何況這個美女還是他花了很多時間才把上的,王中達不介意她的無禮,「那我們直接走吧。」
  
  兩人起身,在眾人的視線中退場,跟隨他們走掉的,是情緒更為複雜的沈律。
  
  他沒有想過,賀沁童這樣女人,竟然會願意當第三者,跟王中達來酒店開房間。
  
  當他用自己的魅力,再度哄得酒店櫃檯的小姐暈呼呼,輕易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後,他站在2715的房門前,已經過了整整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裡面什麼事情都差不多發生完了!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間他早就應該通知委託人前來抓奸,這樣他可以順利完成委託,功成身退,可是他卻始終沒有掏出手機來。
  
  第一次看到賀沁童,他承認他對她是有好感的,當時只是欣賞她的容貌,可是一場縫合下來,卻讓他對她又欣賞又恨。他沒有見過那麼狠的女人,縫起血淋淋的傷口來,連眼都不眨一下,後來知道她的職業時,讓他更是驚訝。
  
  這個女人果然不是尋常人,可是今天,看她風情萬種地走進咖啡館裡,他蠢動了……除了身體,還有心!
  
  她就站在那裡,身後是炎熱夏季,明媚陽光的萬里晴空,而她的眼眸如水,就像是從萬年冰山裡裂流的那抹凍泉,漫流過他的心,一點一點,全身上下就是連毛孔都在收縮。
  
  可是那樣的一個女子,卻原來是他跟蹤人的偷情物件,這樣的她,讓他有幾分薄怒!依她這樣高傲的女人,是不可能屈就於那樣的地位,可是她卻做了,「欣賞」在那一瞬間,灰飛湮滅。
  
  這份失望,讓他首次違背了自己的職業道德,拿出一根細小的鐵絲,幾個輕巧地轉動,房門「哢嚓」一聲微響,開了。
  
  千想萬思,他怎麼都沒有料到,自己打開門時,看見的竟然是這樣一種場景。
  
  美麗的賀沁潼,如冰山般的賀沁童,正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英俊高大的王中達摔倒在地上,接下來是一通暴打,不過在他楞神的兩分鐘時間裡,王中達已然被海扁成了豬頭,臉龐如同暈開了調色板,連五官都看不清楚。
  
  「住、住手,求求你!啊……」王中達閃躲不及,躺在地上被打得很慘。
  
  再不制止,可能要出人命了,沈律連忙趕上去,拉住暴怒的人兒,「賀沁童,停手。」
  
  「滾開!」她伸手推他,抬腿又是一腳踹上王中達,引來一陣哀嚎。
  
  「傷人後果很嚴重。」他猛地一把抱摟住她,低頭對王中達吼道:「還不快走?」
  
  王中達很辛苦了爬了好幾次,才勉強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門邊,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可是想想又覺不甘心,回過頭來道:「賀沁童,你等……等著,我要告死你!」
  
  「你找死?」賀沁童掙扎著想要上前,被沈律強硬地拉住。
  
  「王中達,你如果想告,請便,只是如果你再不走,只怕走不了了。」這話果然很有威力,男人飛快地跑掉了。
  
  「你還要抱多久?」賀沁童盯著他摟住她腰的手,冷冷地開口。
  
  他有一瞬間的不能適應。前一刻還火爆得如同烈焰的女子,下一秒又如冰山般,兩種極端,在她身上又融合得那麼漂亮,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種面貌與風情?
  
  他笑了,眼神帶電,「就這樣一直抱著,好不好?」
  
  真是會被他氣昏!賀沁童瞪他一眼,伸手去推他,而他也順勢鬆開了手。她拿起之前放在沙發上的包包,準備走人。
  
  「你們為什麼會打起來?」事實上,應該問為什麼她會打人。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當然明白,剛剛如果不是他拉住她,她可能真的會將人打成重傷,那樣的後果,不是現在的她可以承受的。在某方面來說,她還是要感謝他,只是他突然出現在這裡,未免也太不對勁!而且重點是,他怎麼進來的?
  
  「王中達,是我委託人的丈夫。」
  
  一句話,她就明白了!看來她家表妹抱怨的沒有錯,這個男人就是喜歡一些抓奸的案子,難怪上次會看得太投入被砸破腦袋,活該!咦,等等,抓奸?
  
  「你以為我跟他來這裡,是為了偷……」後面那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難道不是?」即便他進來之後,發現看到的情況與他所認為的不同,他也明白事情可能並不是他當初所料想,可是他就是想逗逗她,因為他竟然會覺得她生氣的樣子,特別的美,就像是燃燒的冰,矛盾之美。
  
  「當然不是。」看著他一臉痞痞的樣子,她就不舒服,果然人的第一印象沒有錯,她不喜歡這個叫沈律的男人,非常不喜歡。
  
  「不是?一男一女單獨來酒店開房間……你覺得是什麼情況?」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不馴地挑眉。
  
  他的腦子上次肯定是被砸壞了,不然怎麼會認為她這高傲的樣子很漂亮?還漂亮得讓他想在那紅艷的唇上狠狠地親上一口。
  
  「王中達可是一個情場老手,他看上的女人,很少沒有得不到的。」這幾天調查下來,他發現那個男人的情史,真是豐富得讓人佩服。
  
  「很顯然,你跟他是同一類人。」他長得那麼禍害又油嘴滑舌的,不管他想不想,肯定都會有無數的女人前僕後繼,爭著搶著想做神話裡面終結花花公子的最後一個女人,可惜,神話畢竟是神話。
  
  「怎麼會?」他笑了,燦爛至極,「至少我沒有帶你來開房間。」
  
  「開什麼房間,要不是為了工作,誰會理他?」這個男人,說話就是那麼難聽。
  
  「工作?」這次他有點吃驚,「你不是那個化妝師嗎?什麼時候跟他又有工作關係了?」
  
  「平面模特兒。」之前無意中認識了王中達,這個男人就一直說服她為他家的雜誌拍平面廣告,她並不是什麼廣告都會接,畢竟,這年頭男人十個有九個都是好色的。
  
  她私下查過,知道王中達的確是雜誌社的經理,在圈內也算小有名氣,再加上他三番兩次邀請,薪水又很優渥,她還是心動了。
  
  可是誰知道,第一次拍攝,他就帶她來這裡,說是攝影師跟工作人員隨後就到,她雖然有點懷疑,但還是相信了,不過她很謹慎,他遞的飲料與茶水,她都沒有喝。
  
  一開始,王中達還算老實的,跟她聊一些工作上的問題,可是隨著時間過去,他慢慢地問及一些私人的問題,比如有沒有男友……後來更是越坐越近、動手動腳,甚至直接問她有沒有經驗。
  
  也許,很多女人會欣賞王中達英俊的面容,風度翩翩,沉迷於他刻意的放電,可惜她不是,她想要直接走人,也徹底明白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為了請她拍照而來的!結果,那個男人居然想要霸王硬上弓。
  
  很好,那她就讓他嘗嘗硬上弓是什麼滋味!她從小因為騷擾不斷,而特意去學了跆拳道,十幾年下來,身手自然不凡,所以那個王中達根本就不是對手。
  
  「如果你今天面對的,不是王中達一個男人,而是好幾個大男人,你身手再好,又怎樣?」聽了她簡單的解釋之後,他的火氣卻突然直線上升,這女人是不是想賺錢想瘋了?這樣就跟著人家來開房間?一想到要是幾個大男人等在房裡,那後果根本就不堪設想啊。
  
  「五個以內,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而且,她已經非常小心了,只是誰想得到像王中達這樣有錢有容貌的男人,居然會想要強迫女人!
  
  「太過自信,你總有一天會吃苦頭。」
  
  「和你有什麼關係?」她冷哼,之所以前面會跟他講那麼多話,也只是因為他勉強算是幫了她一次,誰知道這男人卻得理不饒人,她的事與他何干?「而且,普通男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他嘴角一勾,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將她壓倒在一旁柔軟的沙發上,「身手再好,又怎樣?」
  
  一時不防,被他制住,「沈律,我警告你,快放開我。」她漂亮的眼眸,寒光閃閃。
  
  「你不是很厲害嗎?」他邪氣地一笑,低頭,在她唇上響亮地吻了一記,眼眸有著幾分挑釁,「現在又如何?」
  
  「王八蛋!」她咬牙,猛地一抬腿,狠狠地攻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沈律自小受沈若定嚴格訓練,身手敏捷,很快地閃過她攻擊。
  
  賀沁童手肘卻跟著頂上他的頸項,用力地一撞,藉力使力,身子靈巧地翻了過來,躲開了他的桎梏。
  
  她抬腿要狠狠地踹他,誰教他居然真的親了她……只是卻被那個男人快速地閃過,他伸腿絆她,她閃了過去,卻沒有看到身後的茶幾,不小心被桌腳絆到,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地壓到他的身上。
  
  「嗯。」他悶哼著,本能地伸手,卻發現掌下異常的柔軟。
  
  兩人同時僵住!賀沁童低頭,看見他的手掌,滿滿地握住了……
  
  「無恥!」一記清響,某個男人被甩了一記鍋貼。
  
  賀沁童再也不想跟他糾纏,似乎總是她吃虧,於是她馬上抓起包包,衝了出去。
  
  沈律仰躺在寬大的沙發上,抬起手,望著自己的手掌,掌心好像還殘留著她胸部那柔嫩的觸感,彈性極佳,半晌,他笑了,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笑容。
  
  很好,賀沁童,你還真是讓人心動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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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40:45
第三章
  
  賀沁童完美的人生計劃,在遇上沈律這個痞子後,嚴重地被破壞了。
  
  每天一早去上班,在樓下都可以看到他燦爛的笑容,開著一輛破破舊舊的悍馬,說要送她去上班,她當然不會理他,直接走上公車。
  
  可是一路上,都可以看到那輛黑色悍馬的蹤影,一直到她下公車,步行到公司門口時,他會開門下車,不容分說地塞給她一袋熱呼呼的早餐,然後走人。
  
  一次、兩次,整整一個月……從最初她眉頭都不皺一下,直接扔掉,到後來,她有了幾分猶豫了,因為浪費食物,與她節約的天性相違背!偶爾一次,她打開了袋子,卻發現裡面的食物都是她愛吃的,而且他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連她喜歡吃煎得黃黃的雞蛋,他也都知道。
  
  有了一次的遲疑,接下來的早餐,都倖免於難了。每天都是不同的,連續幾個禮拜,都沒有重複,她不得不承認,沈律自有他厲害之處。
  
  除了早晨,還有傍晚下班時,也可以看到他等在公司門口,然後再次重複早晨的沿路跟隨。
  
  一個月、兩個月,到了第三個月,她實在忍不住了,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要做什麼,你真的不知道?」他仍舊是一臉陽光的笑容,真誠卻又有一點點的壞。
  
  她的臉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有點熱……
  
  「賀沁童,我喜歡你,我要追你!」他大聲地宣告,時值上班時分,進進出出的全是公司的人員,大家對於這幾個月緊迫盯人的沈律,早已非常熟悉。當大家聽到這句話時,全都一臉促狹的笑容,卻讓一向安靜低調的賀沁童,感到非常丟臉。
  
  「沈律,你不要這樣。」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你不符合我的要求,請你不要浪費時間。」
  
  「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要求。」
  
  「我要找的男朋友,第一要有錢,第二要人品好,而這兩項你都沒有!」她指了指他的車子,聽他說,這車還是從他姐夫那裡A來的,而從表妹的口中,她也知道,徵信社的生意並不那麼好,很明顯的,這個男人沒錢。
  
  「錢這東西有什麼重要的?」他還是滿臉不在乎的笑容,「而且,你說我人品不好,我可不承認。我從來都不玩弄感情,對女性又尊重……喂,我話沒有說完,你怎麼走了?」
  
  賀沁童覺得自己根本就聽不下去,他尊重女性?是誰第一次見面時,就死盯著她的胸部?第二次見面,就對她又親又摸?這樣的人,人品能好到哪裡去?懶得跟他浪費時間,她還是上班要緊。
  
  「賀沁童,你可以不喜歡我,可是你不能阻止我追求你!」他在她身後,有活力地宣告著。
  
  她的頭,似乎更痛了!
  
  這樣的男人,他的追求是猛烈的,並不是說他有多少花招,也不是一直送她鮮花、鑽石、巧克力等等,他只是每天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不肯上他的車,他也不會勉強,就那樣一路跟隨;下班後的邀約,她不去,他也不會強拉,依舊那樣跟著她,看她回家進門,一直到房間的燈打開後,他才會開車走人。
  
  每天,他都會傳簡訊給她,有時只是簡單地叮囑她記得吃飯,不要太累;有時,會傳一段惹人發噱的笑話!他說她的人生太累、太正經,想要讓她輕鬆一點。
  
  這樣的追求,頻繁卻不會給人壓力,沒有強迫、沒有負擔,卻又不能讓人忽略,就這樣,一段時間過去,她的家人、同事,全都知道她的身邊有這麼一個鍥而不捨的追求者。
  
  父母對於她的生活,從來都不會多問,畢竟,她現在負擔了家裡大部份的債務,而她從小就獨立,對於自己的事情非常有主見,所以他們現在的主要心力都放在弟弟身上,自從弟弟闖出大禍之後,他們就帶著他回到南部的鄉下,免得他在這裡又惹事。
  
  至於同事……
  
  「沁童啊,我看這個年輕人是不錯啦,對你癡情又專一,天天這樣接送,你不給他好臉色,他也不會介意!看來他性格和脾氣都不錯喔,你就不要再為難他啦。」熱愛作媒的阿水伯,在跟某人聊過之後,徹底地投向了他的陣營,天天在她耳邊洗腦。
  
  「沁童,他那麼帥,你還要想追求什麼?這麼優的男人,當然是先撲上去吃了再說啊。」如白鳥麗子般的尖笑聲,是公司裡的女同事。
  
  沈律出色的容貌,讓她們瘋狂,就算大家都不是什麼青春少女,而是四十好幾的中年婦女,卻絲毫沒有影響她們對於帥哥的欣賞。
  
  最後,連老闆都知道了……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的鼓勵,「年輕女孩,也該交交男朋友,讓生活變得更美好一些。」他很喜歡這個女孩,才小小年紀,但做事卻非常有定性,不怕吃苦,工作表現也出色,是一位非常優秀的遺體化妝師。他知道她有經濟壓力才會進入這一行,可是他也希望她在辛苦工作之餘,可以有開心的事情。
  
  對於身邊的狂轟亂炸,賀沁童一直都是保持沉默,她無法對沈律大吼大叫,除了她的性格不是這樣外,而且說實話,他並沒有騷擾到她……她在心裡承認,其實他還是很尊重她的,從來不會勉強她;至於身邊的人,被他的魅力收買為他好話說盡,客觀來說,也不能責怪於他。
  
  而且這個男人自然有他細心之處!當她加班到深夜,回到家裡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會來按門鈴,送上熱騰騰的宵夜,讓她拒絕的話一瞬間哽在了喉間。
  
  她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也並不是沒有男人這樣追求過她,送衣服、送鑽石、送名貴的包包,她可以連眼都不眨地直接拒絕,因為既然不合適,她就不會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浪費時間。
  
  可是那天那麼簡單的一碗牛肉麵,卻讓她的心首次有了一絲的柔軟,也許是他的笑容太過燦爛;也或許是他眼裡的關心那麼明顯,心疼於她的疲憊、心痛於她的倔強。
  
  沈律察顏觀色的本領,向來都很好!他當然很快地就看出了她那微弱的心軟,沒有等她同意,就直接登堂入室,然後再笑得一臉無辜,「等你吃完,我就走。」
  
  一次、兩次,幾次之後,她好像越來越難以拒絕他的笑容。
  
  「我們可以先當朋友,至於說到追求,如果你不願意,我絕對不會勉強你。」
  
  跟沈律這樣的人當朋友,說實話,是一個很大的誘惑,他很健談也很風趣,重點是,他的腦子裡永遠都有無數的古怪想法。
  
  他會帶著她在下班之後,找遍那些偏僻巷子裡的小店,找尋美食,然後在他與老闆的談笑聲中,她感覺食物會特別美味;他也會在她輪休的日子,拖著她去戶外運動,他很喜歡爬山,慢慢地,台北附近的大山小山,都有了他們的足跡。
  
  其實,這個男人是孩子氣的,他會跟山上的住戶借瓦斯爐,直接跟她坐在青翠的草地上,吃火鍋……
  
  她從來沒有這樣吃過火鍋,在他的笑語中,在樹林裡鳥兒的鳴唱聲中,嘴裡的食物變得有滋有味。
  
  說實話,撇開喜歡不喜歡這個問題,沈律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跟他在一起,永遠不愁沒有話題、永遠不用擔心會不開心。
  
  其實她的性格是比較沉悶的,不愛說話,對人也冷冷淡淡,再熟悉的人,親近程度也有限,可是跟他在一起,慢慢地,她的笑容變得多了起來,不再讓他一個人唱獨角戲,偶爾也能說上一、兩句。
  
  可能他沒有說錯,他們可以當朋友,單純的朋友。
  
  炎熱的夏天,並不涼爽的秋天,都過去了,時序冬季,他們的關係,與這寒冷的季節相反,變得越來越融洽。
  
  難得今天不用上班,他約她去看電影,看的是一部票房非常好的恐怖片。
  
  沈律坐在座位上,有著幾分哀怨,抬頭望了望,整座電影院裡,全都是女孩子的尖叫聲,再撲入男友的懷抱,然後上演著體貼男友安慰受驚嚇女友的經典片段。
  
  只是賀沁童……她卻盯著巨大的螢幕,一把一把的爆米花往嘴裡塞,超清晰螢幕上,殺人魔將人殺死後,一點一點地將屍體肢解,那拍得細緻的畫面,還有血漿狂飆的場景,讓女生害怕不已……可是卻不包括她。
  
  她只是吃著零食、喝著可樂,一臉平靜,大概是感覺到他的視線,她轉頭望著他,「這個拍得真假。」淡淡評價。
  
  他卻差點吐血!他承認自己是不安好心,專門挑了網路上大家評論最恐怖的電影,特地帶她來看。當她受驚害怕時,他可以大方地出借自己強壯的胸膛,誰知這個小女子,膽子大得很,看得連眼都不眨,還批評人家說拍得不夠真實。
  
  真是的,他怎麼會忘了她是做什麼職業的?又怎麼會害怕看恐怖片?
  
  「你要不要?」她伸手遞過那桶爆米花,他低頭卻吮住她剛剛吸過的吸管,大大地吸了一口可樂,然後再抬頭,笑得一臉開朗。
  
  這……太親暱了。她轉頭,佯裝自己在認真看電影,但那閃動的畫面,卻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他們共用一根吸管喝飲料,這種屬於情人的動作,讓她感到幾分的不自在。
  
  她喜歡有他的陪伴、喜歡他的笑臉,可是卻無法接受他,因為他不是她要找的人,可是她卻又自私地眷戀著跟他在一起的感覺,溫馨甜蜜、開心愉悅,偶爾,會有點小小的曖昧,但她卻會選擇裝傻。
  
  就算電影院裡燈光黯淡,不過他銳利的眼神,還是看到她那閃閃的眼眸,有著幾分慌亂,這個女人的心防真是堅固。
  
  他知道,像她這樣天生倔強的女人,認定的東西,絕不會輕易改變,如果對她用強,只怕會反彈得更加厲害,所以只能一點一點,如水般滲透。
  
  努力了快半年,才讓他們的關係稍稍親近一點。
  
  慢慢瞭解她之後,他知道她的性子天生涼薄,對人熱絡不起來,哪怕是親人,她也只是維持著淡淡的關係。
  
  從他家小助理那裡,他知道她家的情況,她的父母帶著弟弟住在南部,而她則一個人住在台北。
  
  每天辛苦工作,償還家裡的巨額債務,很累、很艱難,卻從來不會跟任何人說……他從沒想到她那麼纖細的肩膀,居然要扛著那麼重的壓力?
  
  最初喜歡她,只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再後來,她的多變,一下火爆一下冰冷,讓他更為欣賞她,可是越跟她接近、越瞭解她,他對她的心動就越難以抑止。
  
  心疼於她的累、心痛於她的倔強,可是卻也激賞著她的執著,這樣冷淡、火暴、倔強、脆弱的女人,當一個男人看盡她這麼多不為人知的面貌後,很難不愛上她,至少他已經由最初的心動,轉為深深的愛戀。
  
  為她所做的一切,他都是心甘情願的!喜歡她,就想將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只求她淡淡的一笑,哪怕他知道,現在的她其實只是單純喜歡他而已,並沒有愛上他,可是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是他想要喜歡她的,是他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愛著她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後悔。
  
  他為她解決了打算提出告訴的王中達,就算當初他沒有作律師,可是他在開徵信社前,那幾宗贏得漂亮的官司,也讓他名聲大噪。
  
  後來,雖然過著悠閒的日子,卻也有偶爾推不開的人情,比如他家姐夫的請托,只好低調地幫忙,不過他在法律界,一直都是有著金光閃閃的招牌。
  
  而王中達找的律師,剛好是他的學長,瞭解這件事情之後,沈律打算插手之後,學長只是拿了他無數勝訴官司中的其中一、兩件讓王中達過目,就徹底地打消了他打算告到死的決心。
  
  他不想用這件事情來向賀沁童要求什麼,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她辛苦的人生裡可以少背負一些。金錢這種事情,她肯定不樂意他插手,那麼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為她解決這些紛紛擾擾,讓她的臉上可以出現久一點的笑容,即便她笑的次數,連五根手指都數得出來。
  
  他姐姐沈喬就狠狠地嘲笑過他:「裝什麼絕世癡情男?根本一點都不像你好不好?你不是一向看中誰就把人拖上床的嗎?那個女人是不是有什麼妖法,可以將我弟弟迷成這樣?不過真是大快人心啊!一向無往不利的沈律,終於踢到鐵板了,喂,有機會一定要將她介紹給我認識一下,不然這樣好了,明天就讓奕陽……」她的話沒有說完,沈律就直接掛了電話。
  
  是了,賀沁童就是一個妖女,在初見那一刻開始,就讓他深陷,至今出不來,也不願出來。
  
  對於他的追求,她可以視而不見;他的關心,她可以沒有反應,可是這是他的選擇,她會如何,不是他可以控制的,而她也沒有欠他什麼。
  
  愛情的世界,原本就是如此簡單,只有愛與不愛,沒有欠與不欠。
  
  電影結束之後,隨著人群往大廳走去,因為是時下上檔的大片,所以來觀看的人非常多,他握住她的手,朝她笑著,「不要走散了。」
  
  就算走散,我也會在這裡等你,一直等你。
  
  她竟有幾分失神……他的手很寬、很大、很溫暖,與她天生寒涼的體質不一樣,第一次看電影後,他牽著她走出影院,她還是很不習慣這般親暱的相處,那不是情人才做的事情嗎?她既然不能接受他,就不可以跟他這麼曖昧。
  
  可是他卻說,那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她被人群衝散,所以一走出去,他立刻規矩地放手,而她也安心下來。
  
  一次、兩次,很多時候,她都在想,這個男人是不是想要溫水煮青蛙,最開始無知無覺,等到發現時,一切都來不及了……她習慣他的陪伴,習慣了每天可以看到他的笑臉,也喜歡他帶著她上山下海,喜歡他帶她去嘗遍各樣美食,這些都是一種可怕的癮。
  
  但沈律這樣的男人,不是她要的!心裡對於這一點,卻又非常明確。
  
  不過還能再要求什麼?他說,他願意當她的朋友,哪怕永遠只當朋友都可以……這讓她拒絕不了。
  
  從小到大,她幾乎是沒有什麼朋友的,唯一聊得來的,就算是表妹鄭麗貞,但也僅限於聊幾句。
  
  他出現在她生活中的那天,就完全顛覆了她與人相處劃下的界線,他會逗她開心,他會為她做盡一切體貼之事,卻又謹守著朋友的禮數,讓她的心防,一天一天地鬆下來。
  
  面對他,她的笑容多起來,她可以很自在地跟他在一起,聽他講自己的糗事;聽他描述他的家庭,嚴父慈母,還有一個任性的姐姐;聽他讀書時的趣聞。
  
  他的生活就像他的人一樣,那麼多姿多彩,漸漸的,她好像瞭解到一個不一樣的沈律,那個熱愛自由、不喜拘束,那個喜歡天雷狗血多過正經嚴肅,那個還是有點孩子氣的沈律。
  
  想到他時,她不自覺會笑,雖然只是淡淡的,可是他讓她心情愉悅,她喜歡這個朋友,真的很喜歡。
  
  她讓他在人群中牽她的手,因為他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從小到大,她都是一個人,這麼努力、這麼辛苦的撐著,龐大的債務壓得快要喘不過氣時,她也會感到害怕。
  
  想到自己放棄的學業,想到自己曾經的夢想,她也想流眼淚,她只是一個最普通、最平凡的女子而已,沒有小說女主角不食人間煙火的脫俗,也沒有小說女主角那種完美的氣質!她有缺點、有弱點,她也會自私,她並不完美。
  
  她明知道他是喜歡她的,想要她當他的女朋友,可是她卻安於他刻意劃出來的那條朋友界線……如果可以短暫地欺騙一下自己,享受這種有人關心,有人分享的朋友之誼,那麼她也是可以假裝的。
  
  其實她只是累了而已……有一雙這麼寬厚的手掌,保護她,讓她可以不用擔心受傷害,她是貪戀這種感覺的。
  
  「啊,下雨了!」身旁女孩子的聲音,喚回了她飄遠的思緒,一抬頭,細細的冬雨像絲般纏綿不絕落了下來,不像夏季那樣的狂風驟雨,可是這種細雨威力十足。
  
  她抬眸望向他,「車子停得比較遠,不然你在這裡等我,我去開過來?」這附近的停車位本來就很難找,而且正逢週末,更是一位難求,所以他的車子停在了幾條街之外,現在正下著雨,若是這樣走過去,恐怕全身都濕透了。
  
  「你沒有帶傘,這樣過去,肯定會淋濕。」她有幾分擔心地望了望天空,最怕就是這種細雨,下起來就是沒完沒了,而且平常滿街都是的計程車,此時此刻卻一輛都看不見。
  
  「擔心我?」他笑著,深邃的眼眸閃著燦爛的光芒,讓她的心有幾分慌亂,只能咬著下唇。
  
  突然,他握緊她的手,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孩子,「不然,我們一起跑過去?」
  
  「會禿頭的。」誰敢淋台北的雨?只有這個男人,才會這麼童心未泯,想要挑戰。
  
  他放開她的手,將自己身上的黑色毛呢大衣脫了下來,淺藍的襯衫更加讓他眉目如畫,抬手,將衣服頂在他們的頭上,然後不容她多考慮地拉著她衝進雨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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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41:10
第四章
  
  賀沁童的人生裡,從來沒有這般脫序、這般瘋狂過。
  
  在下著雨的夜晚,跟著一個男人,就這樣頂著一件大衣,跑在台北的街頭……他們踩過一窪又一窪的積水,飛濺的水珠,將他們的褲管弄濕了,而那個男人,偶而還會故意用力地踩,讓水花飛得更高,她也會加倍還回去!
  
  就這樣,一路玩鬧、一路奔跑,無視路上行人奇怪的眼神,忽略自己內心對這種傻瓜似的行為產生的不安,她笑了,從未笑得如此開懷、這樣暢快。
  
  行人匆匆、車輛川流不息的繁華街頭,他們就像兩個惡作劇的孩子般,笑得天真又燦爛,似乎這場冬季的冷雨,凍不住他們的快樂。
  
  偶而,被他擁在懷裡奔跑時,喧嘩的街頭,她卻可以清晰地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他的胸膛溫暖又舒適……這樣一個男人,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的嘴角,奇異地一直往上勾。
  
  一直到坐進車裡,他們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除了她的頭。即便玩得再瘋、鬧得再過,他一直將厚實的大衣蓋住她的頭髮,而他卻沒有一處乾爽。
  
  被雨水打濕的黑髮,一絲一縷地貼在他飽滿的額頭,他的眼神熱烈,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英俊的惡魔般,讓人心動。
  
  她只能怔怔地望著他,平時顯得太過嬌艷的容顏,在全身濕透的情況下,男性的陽剛魅力卻直線破表,濕透的襯衫,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展露出強壯的體魄。
  
  車裡好像太熱了!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從他熾熱的眼神逃離,卻發現他將車裡的暖氣打開了,難怪讓她感覺這麼熱。
  
  「暖氣太強了。」她淡淡地說道。
  
  又被她逃開了……沈律暗暗歎息,這個小女子真是天下第一會躲之人,他都這麼努力放電了……
  
  「你身上都濕了,不開大一點,你會感冒的。」眼睛不自覺望向那因為雨水而玲瓏畢現的身子……他好像真的將溫度調得太高了。
  
  她注意到他的視線,也感覺到體內的炙熱,她微微地側過身子,想要躲開他那燙人的眼睛,卻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瞬間打破了小小空間裡的曖昧氣息。
  
  「真的著涼了。」他望著她泛著淡淡紅暈的水頰,當然,也看見她眼底下的青色。
  
  她真的是太累了!這份職業的收入雖然很豐富,可是卻真的很累,隨時都有突來的任務,可能在深夜,也可能在清晨。
  
  這次輪休前,她已經連續工作二十幾個小時,原來打算睡兩天好好補眠的,可是卻在晚上被他拉出來看電影,她知道他只是想讓她放鬆一下,她不忍心拒絕他的好意。
  
  只是太過辛苦、太過疲勞的她,身體的抵抗力降低,只是稍微淋個雨而已,她就覺得頭有點沉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氣著自己貪玩,居然害她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微微放心,發動引擎,車子流暢地滑向來往不息的車道。
  
  她半瞇著眼睛,昏昏欲睡,大約十分鐘後,被他的輕拍叫醒,「下車了。」
  
  她抬眸,車窗外一片安寧,眉頭輕皺,「這裡是哪裡?」這並不是她的家。
  
  「我家。」他在市區有一間套房,離電影城很近。
  
  她瞪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把車開到這裡來,是想怎樣?
  
  「你不舒服,現在最需要的,是洗一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她家住得那麼遠,起碼要開將近一個小時的車。可是現在她穿著濕衣服,身子怎麼受得了?想了想,也只有他家是最方便,雖然並不奢華,不過這裡有柔軟的床,可以滿足她的需求。
  
  「我要回家。」她不高興,語氣冰冷。
  
  「你是要我抱你下車,還是要自己走?」他逼近她,神情危險。
  
  她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她忘了,沈律再怎麼溫柔對她、再怎麼體貼,骨子裡還是有著霸道的性格的,平時什麼事情都順著她、聽她的,可是到這種時候,根本就由不得她。
  
  賀沁童泡在溫暖的水裡,舒服地直想歎氣。
  
  不得不承認,其實沈律是對的,雖然霸道了點、強硬了點,逼著她聽從。
  
  「討厭。」揮指彈開水面雪白的泡泡,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有著幾分嬌嗔。
  
  「沁童,泡太久對身體不好。」
  
  瞧,那門上的輕敲,不就曝露了他的本性?
  
  不情願,可是還是只能乖乖起身,拿起一旁他為她準備的浴袍,穿上後卻發現太大件了!將浴袍折了好幾折,還是過大,她只好將腰帶繫緊,柔軟而乾燥的絨料與肌膚相擦,帶來一種舒服的感覺。
  
  乾淨的浴袍,卻有著他的氣息,讓她的心有幾分騷動……就這樣跟他回家,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她其實是知道的,他心急於她的身體,擔心時間過久一點,她就會生病,可是她還是有小小不滿,所以一進房,直接就去了浴室,一句話也不說,也沒有心情去打量他房間的佈置,反正大概是三十坪大小,一目瞭然。
  
  在這樣的夜晚,跟著一個喜歡她的男人來到他的家,還在他家裡洗澡,這種事情,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做,可是莫名地,她就是相信沈律,信任這個男人,這樣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打開門,看見他高大的身子就站在門邊,再度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沒有發現異常,這才放心,「我買了薑茶,已經泡好了,記得喝。」
  
  她不馴地挑眉。
  
  「我不介意親自餵你,一口一口的?」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會怎樣餵她。
  
  感覺到渾身血液都往臉蛋衝,她趕緊低頭,「你好煩,快去洗澡。」他自己還不是穿著濕衣服到處走?還去幫她買薑茶,明明他連頭髮都濕掉了,更容易感冒好不好?就算他是大男人,身體好也不能這樣糟蹋啊。
  
  「關心我了?」他笑著,低頭去看她。
  
  她抬肘,一個俐落的推手,將他推進浴室,再飛快地拉上門,將身子抵在門上,聽見門內他開朗的大笑,她的心狂跳不已。
  
  腿有點發軟,這樣的情形,好像有哪裡不對。
  
  慢慢地走過去,看見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杯裡,淺褐色的水液,泛著淡淡的辛辣薑氣,是很熟悉、很親切的味道,她一點一點地啜飲,感覺到那溫暖的液體滑過喉嚨,慢慢地滲進心裡。
  
  這樣的相處,好像很不對勁,她不會與他成為情侶,可是她好像又很難拒絕他的關心與體貼,甚至享受著這種寵溺……這種感覺不好!
  
  只是她今天真的好累,這種感情的事情,可不可以留到她清醒一點、理智一點再來思考呢?今晚,就讓她自私一回吧。
  
  捧著茶杯,在他這間小套間裡來回走了一圈。
  
  這房子的佈局,跟他的性格一模一樣,房間裡沒有做區隔,全部打通,一整片空間看起來乾淨又俐落。轉角的地方,有一大片的落地窗,拉開厚重的窗簾,三十二樓的高度往下看,台北的夜景,整片璀璨的燈光,在雨霧中泛著朦朧的美。
  
  「頭髮怎麼也不吹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洗好澡,來到她的身後,撩起她的一縷濕發,皺眉道。
  
  她捧著熱熱的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薑茶,感覺到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酸軟疲態,懶洋洋地不想動,真希望這裡可以擺一張沙發,這樣她就可以直接賴在上面,多麼舒服。
  
  他見她不理他,也不以為意,這個女人耍小性子時,就是這種彆扭的模樣。
  
  他拿來吹風機,慢慢地為她將頭髮吹乾,她的髮質非常好,髮量充沛,手感如絲,當那潮濕的髮絲,在他手裡慢慢變得乾爽,泛著生命般的光澤,他伸手細細地在她頭皮上按著,想要舒緩她緊繃的神經。
  
  賀沁童如水的眼眸,此時已經是半瞇著,她感覺自己好像飄浮在一片溫暖的海洋裡,暖暖的海水浸泡著她,而她的身子正愜意地展開來,跟隨著海浪一下一下跌宕起來,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舒服慵懶,睏意襲來。
  
  他看著身前那個頻頻打盹的女人,輕手輕腳地為她拿走手裡的杯子,將她摟進懷裡,而她則像愛睏的小貓般賴進他的懷裡,一臉單純與無邪。
  
  「這麼信任我,我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傷。」點了點她高挺的鼻子,無奈地搖頭,將她橫抱起來,走向臥床。
  
  深藍色的床,就像海洋般包圍著她,一躺上去,她就連骨頭都是軟的,只是眼眸還勉強地睜開一點點,拉住他的手,「唔……我要……回家……」口齒不清,說話帶著幾分嬌憨之氣。
  
  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樣的面貌,他的眼眸深沉,緊緊地盯著她的容顏,像是要將她此時異於往常的樣子印進心裡……抬指,撫開她頰畔的那澤細絲,「乖,現在雨越下越大,開車不方便,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好困、好累,可是她仍舊倔強地堅持,「回……家。」
  
  真是的,怎麼會固執成這樣?他俯近,望著那在眼底刷成一片濃蔭的羽睫,「我睡沙發,好不好?」知道她保守及謹慎的性子,他說道。
  
  半響,以為她還會再抗議,誰知道,她抬眸笑得甜甜地,「好。」
  
  只是一個笑,讓他的心重重地撼動,撫著她細嫩的臉頰,低頭吻上了她那鮮嫩的嘴唇……那兩片從一開始,每一天、每一秒,都在誘惑著他的嘴唇。
  
  細細地舔舐,他吻到了自己最心愛的人兒,小心翼翼,生怕吻痛了她,碰疼了她,舌尖在她光滑的嘴唇上慢慢地舔過,感受著那種香甜的氣息。
  
  變換著角度,輕輕地、柔柔地,將她嘴唇吻了個遍。
  
  不夠,再怎麼吻都是不夠!他喘息著,嘴唇稍稍用力,輕易地分開了那甜蜜的所在,舌頭探了進去,像是飢餓的蜜蜂,鑽進了花蕊的深處,貪婪地吸食著甜液。
  
  她的嘴唇裡像是天堂,帶著淡淡的姜氣,卻又有著濃濃的花香,他舔過每一處秘境,吮過每一滴的香津,再輕輕地勾弄著她的舌頭,摩擦、撫弄,卻……沒有反應。
  
  他像是突然醒過來般,望向她,卻看見這個女人呼吸均勻、神色平靜。
  
  她睡著了……還有沒有比這更打擊人的事情?沈律亢奮的情緒,像是飽滿的氣球遇上了最細的那根針,輕輕一碰,瞬間疲軟。
  
  「喂,女人,醒一醒。」皺著眉,在她耳邊說道。
  
  回應他的,是她均長的呼吸。
  
  「我要摸你了喔。」他抬手,放在她柔軟的胸部,那裡綿軟的觸感,讓他差點失控,可是賀沁童依然沒有回應,她是真的睡著了。
  
  「真是……」他氣餒地鬆開手,將臉埋入她芬芳的頸項間,努力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他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卻越來越激動,硬得讓他感覺到疼痛。
  
  真是傷腦筋……自從有經驗之後,就連最青澀的初體驗,他都沒有這般衝動過,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吻,她連回應都沒有的吻,居然可以讓他動情成這個樣子。
  
  「賀沁童,你天生就是來折磨我的。」咬牙切齒,從她身上費力地爬起來,剛剛洗好澡的男人,在這種寒冬,再度衝進浴室裡,用冰冷的水來澆熄他滿腔的熱火。
  
  像是從來都沒有這般好睡過一樣,賀沁童感覺自己的眼皮,怎麼睜都睜不開,身子又軟又酸,好像連抬根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她在柔軟的床褥間輾轉,細嫩的臉蛋在絲質床單上緩緩地摩擦著,慢慢地,終於睜開了眼眸,印入眼簾的,是有著幾分熟悉、幾分陌生的擺設。
  
  這裡……清靈的眸子,四處打量著,思緒還沒有來得及回到腦海中,卻被男性特殊的低沉嗓音再度打亂了。
  
  「鹽什麼時候放?唔,現在大概已經燉了一個小時。」他抬起手錶,看了看時間,「好,我知道了。」
  
  她看見他拿起一旁的小匙,舀了一小撮的鹽細細的撒進去,再度蓋上砂鍋,「轉大火,十分鐘就好,嗯,不會再打開了,好,不會攪拌。」
  
  他掀開蓋子時,一股濃稠的雞湯醇香,已經告訴她他在做什麼了,像沈律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在廚房裡面做菜。
  
  昨晚打量他的房間時,看到那個廚房時,她完全相信它是形同虛設,沒有想到,今天它就派上用場了。
  
  「好的,謝謝姐夫。唔,不要告訴沈喬,嗯,我知道!那些資料我會看,到時候再跟你聯繫。」
  
  她聽見他壓低聲音,原來他請教的人是他的姐夫。
  
  他轉過身來,就看見她張著那雙清冷的眼眸望著他。
  
  熟悉的笑容,又在他的臉上綻放,似乎一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識到沈律真的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其實說好看,還不足以形容他。他的眼睛、嘴唇、無一不勾人。他的長相,是有些偏女性化的。男生女相,必出妖孽,他就是那樣的一個妖孽,一個總是帶著陽光的笑容,慢慢地照進她內心的妖孽。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居然會圍著那麼居家的圍裙,在廚房裡面做菜,這一幕真的是震驚她了。
  
  「你醒了?」他走過來,在床上坐下,「你整整睡了二十個小時,你果然很厲害。」伸手輕碰她的額頭,「沒有發燒,看來你只是累了。」
  
  一整晚的時間,他都擔心地沒有睡好,看她睡得很沉,他會時不時過來探探她的體溫,責怪自己一時貪玩,竟然拉著她淋雨,要是害她生病,該怎麼辦?
  
  「二十個小時?」她真是吃驚了,難怪她會覺得精神這麼好。
  
  「餓了嗎?」他望著那鮮艷的嘴唇,感覺到喉間一陣乾渴,昨晚的那個吻,讓他到現在還是回味,「去洗漱一下,可以吃飯了。」
  
  「我的衣服……」她身上還套著那件浴袍,在他面前這個樣子,怎麼樣都覺得不妥。
  
  他笑著,幾分戲謔,指了指陽台。
  
  轉眸,看見她的衣物就那樣晾在那裡,包括最私密貼身的!她耳根發熱,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臉紅。
  
  全怪昨晚他來鬧她,讓她忘了清洗自己的衣物,不過一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居然為她洗衣服,哪怕是用洗衣機洗的,她也覺得很窘迫。
  
  像是嫌她還不夠丟臉似的,他惡作劇地加了一句,「放心,你的『內在美』我都是用手洗的。」
  
  這回,炸彈在臉上爆炸都比不上這話的作用,她飛奔似地跑進了浴室,抬頭,清晰的鏡面印出她染上艷霞的臉蛋,這男人有時候真是惡劣!
  
  淺藍的浴室,乾淨整潔,擺放在洗手台上的牙刷、毛巾都是嶄新未拆封的。也是,像沈律這樣細心的男人,他要做的事情向來都想得很周到。
  
  她從浴室裡面出來時,情緒已經恢復平靜,餐桌上已經擺好晶瑩飽滿的米飯,還有一鍋香氣撲鼻的金黃雞湯,「我可不會做菜,只勉強做了這個,你將就吃一點吧。」
  
  她坐了下來,喝了一口他盛好的雞湯,那香濃的滋味漾在心頭,竟然覺得有點酸楚……有多久已經沒有人這樣為她做飯煲湯了?有多久已經沒有感受過這種居家的溫暖氣息?她自己一個人逞強了那麼長時間,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在心底深處,她也渴望有一個人,可以像這樣寵她一回。
  
  「謝謝。」她抬眸,笑了,雖然淡,可是很溫暖,「真的很好吃。」
  
  他看進了她眼底的脆弱,心疼痛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想要對一個女人好,想要將全世界最美、最珍貴的東西,都捧到她的眼前,想要讓她臉上只有愉快沒有悲傷。
  
  她累了,他比她還要辛苦;她悲傷,他卻那麼心痛……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這麼喜歡了。
  
  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這樣的容顏、這樣的五官、這樣清冷的性子,卻又讓他這般心折。
  
  他慢慢地湊近她,她應該閃開的,畢竟他的眼神、他的動作,都明確地告訴她,他要做什麼,可是她發現自己動不了,像是中了魔咒般,只能望著他無法閃躲,眼眸張得大大的,裡面清楚地印著他的身影。
  
  一個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最初只是輕柔、只是淺吻,如同和風拂過花瓣,如同細雨滋潤著大地。
  
  可是當一個男人,吻上了他夢寐以求的女人,親近了自己最美、最純的向往時,保持溫柔似乎是不可能的。
  
  很快,這記親吻已然變調……他拉起她,攬住那細細的腰肢,舌頭探入她的唇內,像是某種最私密的舞步般,邀請她與他共舞。
  
  他的手掌,一下下揉捏她軟嫩的腰,往下抓握住她挺翹的圓臀,那飽滿的臀肉,即便隔著浴袍,也讓他心悸。
  
  怎麼吻都覺得距離太遠,怎麼親都覺得不滿足,他半抱著她,按著她的臀,將她用力地抵到自己疼痛的慾望上。
  
  瘋狂的雙唇戀戀不捨地分開來,他伸舌,將他們因為激吻而流出來的唾液勾舔起來,吞了進去。
  
  她的小臉,此時泛著動人的紅暈,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事情,讓她不知所措,思緒混亂、理智遠離,可是她又隱隱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努力地想要理清自己的頭腦,「我們這樣……」他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再度吻住了她。
  
  他很清楚,如果讓她理智回籠,她肯定會拒絕他,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他不想就這樣放棄。他的吻一直未曾停歇,即使他抱起她,一起走向那柔軟的床榻,將她放進絲質的床單之上時,他的嘴唇依然沒有離開她。
  
  一手撐在她的頰畔,另外一隻大掌,慢慢地撫入她略鬆的襟口,他進去握住一隻飽滿的晶瑩,那種溫潤的觸感,讓他呼吸一頓,五指收攏,食指輕輕地在她那嬌嫩的頂端轉撫,一下下,感受那種珠圓玉潤的完美。
  
  她生澀,沒有經驗,被他挑情的勾引而弄得心神俱亂,再也無法思考。
  
  緊緊的腰結,被鬆了開來,緩緩地滑向身側,雪白嬌柔的身子就這樣裸呈在他的眼前,他為那番美景,激動得眼前發黑。
  
  靈活的舌頭,舔過她潔白的下巴,撫過優美的頸項,一路往下,吻上了那團豐盈,他舔吻著那滑膩的乳肉,吮著那蕊櫻紅,深深地吮,緊緊地吸,引來身下女人嬌喘連連。
  
  真是再美妙不過的滋味了,他摸著掌下細滑如絲的皮膚,那彷彿一掐就斷的腰肢,惹來他憐愛的撫摸,再往下,纖長的玉腿緊緊地並著,他潛進去,慢慢地分開來,手指撫上那處幽微,刷過細細的毛髮,精準地點按上那蕊珠玉。
  
  「嗯,不要!」她像是觸電一樣,全身一僵,腿繃得緊緊地,似乎是不習慣被這樣撫摸著。
  
  「沁童,乖寶貝。」輪流將她飽滿的胸部舔著,他戀戀不捨地抬頭,望進那個有點驚慌的眼眸深處,如畫的眉目之間,瓷白的肌膚泛起一抹紅,妖艷動人。
  
  他低頭,吻過那抹嬌紅,低低地在她耳畔哄著,「乖,我只摸一下,你不喜歡,我就不動,好不好?」他的男性氣息貫入耳內,竟引起她的顫抖。
  
  他是個會看眼色的人,立刻看出來她的軟弱,手掌用力,她的腿只是堅持了一下,又再度被他分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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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41:32
第五章 
 
  他緊緊地盯著她柔嫩的腿間,為眼前美妙的春色感到炫目,就像是初夏池塘裡纖巧綻開的蓮花一般,淡淡的粉、柔柔的紅,兩蕊花瓣羞澀地含苞,帶著點點的露水,嫣然成姿。
  
  他俯過去,輕嗅那甜美的氣息,喉間泛起熟悉的緊澀,伸舌去舔……
  
  「啊!」這太驚駭人。
  
  賀沁童血色盡失,拚命地掙扎,想要併攏雙腿,手掌去推他的頭。
  
  可是,男人強硬起來,她的力道又算得了什麼?他吮住她的嬌美,舔過隱隱褶皺裡那粒最敏感的蕊珠,引來她激烈的顫抖,乾脆吸住,一下一下,慢慢地在唇內啃噬逗憐。
  
  「嗯……」那種尖銳的快感,從他吻住的那一點,透過神經,迅速地傳至四肢百骸,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裡面,竟然隱藏著這樣的地方,讓她痛苦卻又同時讓她覺得刺激,她感覺自己在他的嘴唇下面,化成了水,任他掬弄。
  
  他的舌頭有力地摩擦著那粒小小的飽滿,感覺到唇下的皮膚變得緊繃,耳內傳來細細的肌膚相激的聲音,絲絲縷縷的甜液滲了出來。
  
  舌頭往下,舔開那兩瓣花蕊,品嚐著他勝利的蜜汁,她的私花,因為他的挑逗,而變得敏感充血蠕動著,一張一合,像是一張甜美的小嘴,與他的嘴唇相摩擦。
  
  他探了進去,緊窒的嫩肉立刻圍了上來擠著他,舌尖勾起,感覺到那種迥異於尋常肌膚的細緻和灼熱,將最粉嫩的肉一點一點地舔弄,作為回報,他也品嚐到最甘美的泉露。
  
  探指,按住已然挺翹的粉玉,修剪整齊的指甲,壞心地摳弄著,引來她細細的尖叫,她漂亮的腰扭動起來,似乎是想要擺脫這種讓人瘋狂的折磨,可是卻又像是將自己更深地送入他的唇邊,任他玩弄。
  
  她的皮膚越來越燙,汁水連連,不斷地湧出來,啜飲不及的,就順著他的下巴流淌,他的指間掌心,也全是一片滑膩。
  
  真是太敏感了,他知道她的初次高潮,馬上就要來臨。
  
  她的花穴,顏色轉為鮮紅,那兩片花瓣開合得更加激烈,「啪啪」地微響從摩擦中傳來,時間剛剛好。
  
  他探手,釋放出慾望的獸,圓圓的頭部,在她的花穴間滑動著,沾染上她動情的水液。
  
  賀沁童不安地扭動著,她覺得身子異常地空虛,明明馬上就要到達某種未知的美妙境界,可是卻硬生生停住了,這種空虛的感覺,讓她躁動、讓她煩亂。
  
  當他的慾火與她的水潤相觸時,那種酥麻的快感,讓她微皺的眉舒展開來,她張開腿,用自己的私處與他相擦,想讓那種快感可以更強烈、更持久。
  
  「寶貝等不及了?」他看著她性急的模樣,笑意重重。他承認自己很壞心,用慾望去折磨這個什麼都不懂的青澀娃娃,可是不如此,她永遠都不會正視他,她永遠都只當他是朋友。
  
  但他不想做她的朋友,他想做她的男人。
  
  「沈律……嗯,沈律……」慾望沖刷著她,讓她焦躁,鮮紅的嘴唇像水又像花,喃喃地吐出他的名字,既像邀請、祈求著他,卻又像無力地求助於他。
  
  他伸指按上她的小小玉珠,反覆彈動,重重地揉、急急地搓。
  
  「啊……」久違的快感,終於接續了,她嬌吟著,暢快地輕展眉梢。
  
  下一秒,她就要衝上高潮,沈律卻選擇在這一瞬間,沉沉地戳了進去。
  
  「噗滋」一聲液體輕濺的聲音,帶著鮮紅血絲的汁液,從她的體內深處湧了出來,卻被他牢牢地堵在裡面。
  
  「啊!」高潮之快與破身之痛同時發生,那一剎那,賀沁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快樂還是痛苦。
  
  貨真價實的痛,那種切膚之痛、那種被異物蠻橫入侵的疼,讓她痛得臉色蒼白;但快感卻又排山倒海而來。
  
  他進到她的體內深處,將那最空虛之處,填得滿滿的,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感到甜美激動的感覺,從神經末梢急竄起來,迅速遊走到各個細胞。
  
  她僵直了身子,手指緊緊地揪住身下的床單,哼著、痛吟著、尖叫著、哭泣著,一時之間,太多、太多的感覺與情緒湧來,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噓,寶貝,不要哭。」他伸舌,一點一點地舔掉她滴落的淚水,心疼她,可是她總是要這樣痛過一回的,誰教她那麼嬌小,誰教她讓他這般情動。
  
  停在她的身子裡,他沒有動,既痛苦又愉悅地享受著她一陣陣瘋狂的痙攣,她的媚肉,一層一層,就像是碩大的牡丹,有著無數層的花瓣,點進花蕊深處,那些花瓣全都包裹上來,圈得他悶哼不已。
  
  「你……嗯……出去……」她推著他肌肉結實的手臂,因他死死地堵住她,讓她的小腹漲得又酸又軟,那種強烈的痛感與劇烈的刺激感覺,也一直褪不下,這樣好難受、好丟臉。
  
  「寶貝害羞了?」他伸舌去舔她漂亮的紅暈,感覺她的身子開始放鬆,他慢慢地抽出去,在她舒一口氣的同時,再用力地頂進去。
  
  「啊……不要……」他動起來,那種麻麻的感覺更加強烈,她害怕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人有一種腳踩不到實地的恐慌。
  
  慾望一旦脫韁,便再難忍耐,他有力的腰在她的腿間快速地動作著,暢快地享受著她綿軟水嫩的絲滑。
  
  「輕一點,唔……」抱怨的嘴唇,被他吻住,小舌被他含進嘴裡,拚命地吸,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先是爽快地重重戳了幾十下之後,勉強過了癮,抽身而出。
  
  沒有他的阻礙,那混和著血絲的汁水汩汩地往外流,將他們身下的床單瞬間浸染。
  
  他將她的腿分得更開,跪坐其中,握住勃發的慾望,抵住她慢慢往回攏的花瓣,稍一用力,再度插進去。
  
  「痛……」她皺眉,他的慾望太過巨大,那頂進去的那種感覺,真是快要將她撕裂開來,不過已經在興頭上的他,哪裡會捨得離開她?伸掌握住她的細腰,將她往下拉,自己再順勢往上頂,進到更深的地方,手再往上掐住她的兩團飽滿,一下一下重重地搓揉。
  
  這個姿勢省力又可以掌握住她的敏感點,讓他很滿意。
  
  身子被他這樣玩弄著,賀心童一向清冷的眸子,此時此刻也染上了情慾的色彩,雖然被強行撐開的刺痛感覺仍然存在,但更強烈的是那種身子相摩擦產生的快感。
  
  「寶貝,這樣扭。」他空出一手,撫住她的腰,稍稍用力,教導她怎麼樣去配合他的動作。
  
  這真是太羞恥了,可是身子自然有它的意志,已經按照他的指導,慢慢動作,讓他可以戳到最深處,給自己帶來無法形容的快感。
  
  真的好舒服,她的胸部在他的掌下發沉、發漲,乳頭也硬得像石子,抵住他的掌心。當他的慾望,無意中擦過她頂端的那粒飽滿,引來她劇烈抖動時,他立刻壞心地變換角度,每一下都要重重地摩擦到那裡。
  
  這樣的刺激,太過強烈了!她感覺到身子酸麻的感覺已經超過負荷時,一波一波的快感,從花穴深處猛地衝向腦門……
  
  「啊!」她尖叫著,弓起身子,死死地摟住他的脖子,腿也夾得緊緊地,只能拚命抱住他,不讓他動,高潮的汁液,從她體內衝了出來,卻又被堵在那裡,小腹漲得滿滿地,鼓了起來。
  
  「我的寶貝。」他吻著她,眼睛、鼻子、嘴唇,安撫著激動的人兒,被她那麼瘋狂地絞弄,他差點沒有控制住,不過他已經到了邊緣,再這樣定住不動,真是會要了他的命。
  
  千疼萬哄,總算是讓她稍稍放開手腳,他伏入她的腿間,狂抽猛送起來,大開大合地,肌膚相撞的聲音,響徹房間。
  
  她哆嗦著,承受著他的縱情,高潮的餘波還沒有平息,又被他帶入急風聚雨之中,那種瀕臨瘋狂的感覺席捲了她,讓她再也抵擋不住。
  
  她軟在床上,嚶嚶地哭泣著,想讓他放過自己,這種心臟要跳出來、喘不過氣的感覺,好難受。
  
  絕美的臉蛋,在深色的床單上搖晃,如藻的髮絲鋪成一片海洋,她哭著、求著,好不狼狽。
  
  終於,他被她吸吮得受不了,狠狠地插進她的深處,抵在那處最軟、最嫩的肉上,一片熱液滾燙地澆了上去。
  
  原本的朋友,發生了關係,會如何?沈律不知道別人會怎樣,可是他卻知道賀沁童這女人真是倔強得讓人想狠狠地打她一頓屁股。
  
  「意外。」簡簡單單兩個字,就了結了他們共同度過的那場歡愛,她表現得太雲淡風輕了。
  
  一般的公式,明明是激情過後,要嘛一方冷淡地說,只是一夜情,天亮之後大家一拍兩散,誰也不認識誰;要嘛就言情一點,發展成為夜夜情。
  
  可是公式在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用,她仍然只是當他是一個朋友,沒有特別、沒有抱怨,好像她失去的只是一片很普通的膜,不是貞潔,女人是不是都像她那麼難搞?
  
  煩躁的同時,「嘻嘻」嘲笑聲卻打斷他的思緒。
  
  那笑聲出自一個流著口水的嬰兒,他以非常俐落的動作,迅速地從沈律的腳邊爬上了他的膝蓋,然後坐在上面,不斷地蹦蹦跳跳,像是在作勝利的歡呼。
  
  他傻眼,被小外甥那一連串的動作嚇到了,想要伸手去扶他,卻又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他推到地上去。
  
  明明他只是發呆了一下下,那個在地板上到處爬的小子,怎麼會突然坐到他的身上來?
  
  「喂,小子。」他小心地戳了戳小嬰兒軟軟的肩膀。
  
  「趴?」小傢伙轉過頭來,可愛的臉蛋上有著問號,口水卻一直滴落,將他胸前的小圍兜變得更濕了。
  
  沈律差點笑出來,「不是爸,是舅。」
  
  才三個月沒有看到小外甥,當初還只能抱在懷裡的寶寶,現在已經可以滿屋子亂爬了。那四粒閃亮的玉米粒,神氣地掛在他軟嫩的牙床上,讓他一天到晚口水流不停。
  
  「九?」正是愛說話的年紀,程謹謙小寶寶非常好學,他現在已經會叫爸爸、媽媽,也非常愛模仿大人說話,只是發音有待改進。
  
  「乖小子。」他抱住可愛的小外甥,抬手將他的小圍兜拉起來,拭去他嘴角的口水,順便看了看時間,「你老媽搞什麼,竟然還不過來?」
  
  「媽媽。」小傢伙口齒伶俐地說出這兩個字,笑得眉眼彎彎。
  
  沈律捏了捏他漂亮的臉皮,想到他的姐姐,他真是恨得牙癢癢的。
  
  這個當了一輩子女王的女人,今天竟然帶著孩子跑過來,將小傢伙往他懷裡一塞後,說自己有個case要處理,順便附送一大堆大包小包、雜七雜八的東西。沒辦法,有了孩子,出趟門就像小搬家。
  
  「你怎麼不讓你老公帶?」沈家程家都知道,這個寶貝蛋從出生的那天起,除了吃母乳時,基本上都是程奕陽在帶,沈喬最多就是掛個母親的頭銜,輕鬆的要命。
  
  「他今天很忙。」事實是,她看老公最近工作很忙,好像又有個什麼大案子要處理,所以就自告奮勇地說今天她要帶寶寶。
  
  誰知道,剛接的case屋主改變時間,說要今天上來看房子,而那麼剛好,程家和沈家長輩結伴出去旅遊,沒有人可以托付,只好將兒子交給最閒的弟弟。
  
  「喂,女人,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哼,你忙什麼?全台北就你最閒。」親了自己寶貝兒子一記,「你搞清楚,我把兒子留給你,是冒了多大的險,你應該要感到榮幸才對。」女王說完,就很有氣勢地走人。
  
  「喂……」他喚也喚不回任性的女人,懷裡那團軟軟的所在,依然睡得香甜,讓他不敢抱著去追。
  
  所以,就出現了上面那一幕。
  
  一個鬱悶的男子,帶著一個寶寶,在這幾十坪大的房間裡面發呆,最該死的是,他的小助理昨天也休假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那個天兵在,他也不敢將寶寶給她看,那丫頭太不可靠了,如果他敢將程沈兩家的寶貝交給她,只怕等著剝他皮的人會大排長龍,尤其沈若定愛這個寶寶愛得發狂,每天一定都要抱抱他。
  
  程謹謙已經八個月大了,長得靈巧可愛,像足了沈喬,也就是說這寶寶跟他也挺像!萬幸的是,程謹謙脾氣卻像爸爸,好到不行,一覺睡來,看到有點陌生的舅舅,也沒有哭,讓舅舅逗弄幾下,就自己玩了起來。
  
  「還好你不像沈喬那個番婆。」他點了點寶寶滑嫩的肌膚,那種舒服的手感,讓他感興趣地多捏了幾把,兩指在他的臉頰邊一捏,他粉粉的嘴唇立刻變成圓圈,可愛到爆,可是同時爆的,還有他的口水。
  
  「嘖嘖,怎麼會這麼多口水?」指上全是晶瑩的口水,他擦到寶定的小圍兜上,不過那塊小圍兜已經被糟蹋得差不多了!他趕緊放下外甥,去那一大堆的東西裡面翻找乾淨的小圍兜,手忙腳亂地為他換好,小寶寶卻眉頭皺起來,開始哭鬧。
  
  「天,你哭什麼?」他立刻慌了手腳,哄了半天,小傢伙還是哭鬧不休,在他胸前拱來拱去,嘴兒一噘一噘的。
  
  沒有辦法,該找救兵了!
  
  「姐夫……」
  
  程奕陽一接電話,就聽見裡面的哭聲,立刻聽出來是他的兒子,「沈律,怎麼了?」
  
  「你兒子哭個不停,我搞不定他,你快來接他回去。」看看時間,已經快到賀沁童下班的時間了,他還要趕著去找佳人呢。
  
  「恐怕沒有辦法。」程奕陽將資料遞給坐在後面的方爾正,他們正趕著要去抓捕走私要犯,根本就沒有時間。「沈喬呢?」他老婆今天早上笑得甜甜地,向他保證,一定會將寶寶帶好,絕不失誤,而他覺得偶爾讓沈喬帶帶孩子,也不是壞事,這才同意的!誰知道兒子卻出現在沈律那邊,真是傷腦筋。
  
  「別跟我提那個女人。」沈律咬牙切齒。
  
  看來,他老婆又欺負自己弟弟了!程奕陽歎氣,跟她說過很多次,不要惹沈律,他平時是無所謂很好說話,隨她任性,可是一旦碰到他的容忍極限,他的怒火可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可是沈喬總是不聽。
  
  聽到手機那頭兒子越來越焦躁的哭泣聲,他心也有幾分微痛,「你摸摸寶寶,看是不是尿布濕了。」
  
  「剛剛換過。」之前程小子還酣暢淋漓地在他腳上解決了一次,讓他氣得扁了他的屁股幾下。
  
  「你伸指到他唇邊。」
  
  「天啊!這小子是要咬我手指嗎?姐夫,你要不要這樣陷害我?」沈律抱怨著,差點被自己小外甥咬掉手指,這小傢伙脾氣不是挺好的嗎?怎麼鬧起來這麼厲害?
  
  「呵呵。」程奕陽輕笑,「他是餓了。」他兒子雖然很好說話,可是對於母乳,有一份特別的執著。
  
  原本六個月時,他們就打算讓小傢伙斷奶,可是他脾氣倔得很,什麼都不肯吃,沒有辦法,拖到現在八個月了,還在喝母乳,只是他這一個月總是會餵他吃別的東西,慢慢的,情況也改善了不少。
  
  「你去找一個藍色的保溫桶,裡面有肉粥。」雖然老婆再三保證會帶好孩子,而且有沈喬在,也不用擔心會餓著寶寶,可是他還是以防萬一,熬了一鍋肉粥,現在看來,他還是很瞭解自己的老婆。
  
  在自己姐夫的指示下,沈律順利地找出肉粥,盛好,將寶寶放在小車裡,細心地吹涼,送入他嘴裡。果然,美味食物一入嘴裡,寶寶立刻又變回那個可愛的小天使,咧開嘴,笑得陽光燦爛,紅嫩的嘴兒蠕動著,吃得飛快。
  
  「你這小子。」沈律無奈地伸指彈了一下他飽滿的額頭,當然,捨不得用力。
  
  很快,一大碗的粥就吃完了,他取來奶瓶,裡面有剛剛倒進去的溫水,拿給那小子,讓他自己慢慢吸著。
  
  真是的,他這是什麼命,都快要成為職業奶爸了。
  
  再看看時間,不耐煩地掏出手機打給沈喬,剛一接通,話都來不及說,那邊卻急急地開口:「沈律,我這邊真的很忙,晚上我再去接寶寶。」
  
  「嘟嘟」的斷線聲,讓他傻眼。半晌,「千奇百怪」徵信社傳來抓狂的吼叫聲,「沈喬!」
  
  「九……嘻嘻……」回應他的,是小寶寶舉著奶瓶,熱烈的揮舞,嘴裡嚷著今天剛剛學會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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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42:05
第六章 
 
  賀沁童看著沈律抱著一個寶寶站在她公司門口時,平靜的臉蛋,首次出現了波痕。
  
  「你……」她遲疑地望著那兩張向她笑得燦爛的臉,竟然會相似成那樣,她的心突然有一瞬間的不舒服,這個孩子是誰的?
  
  「我們今天帶著他,好不好?」沈律走來,雖然最近她似乎又對他冷淡了不少,可是只要他一再要求,基本上她還是不會拒絕他,所以在她下班後他們會一起吃飯,這已經是每天必做的事情。
  
  她望著那個朝她笑得一臉無邪的寶寶,沉默著。
  
  他長得跟沈律非常像,如果說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連傻瓜都不會相信,尤其是沈律這樣的男人還肯抱著他。
  
  沈律見她一直盯著寶寶,不由地湊過去,戲謔道:「你說,以後我們生的孩子,會不會跟他一樣可愛?」
  
  賀沁童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別胡說。」她已經下定決心,堅決不受這個男人的影響,他們之間只能做朋友,再無其他……至於那天發生的事情,就當是一場夢,忘了最好。
  
  他不適合她,他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滿足她對未來的要求,所以她不能浪費時間去試,其實她不應該再跟他走得這麼近,既然不能作情侶,那麼這樣的曖昧,又算什麼?
  
  可是,他似乎聽不懂她的拒絕,就算她的神情再冰冷,他也可以笑得很溫暖,她說他們之間,除了朋友,再無其他,而他會說,那就做朋友。
  
  他對她非常地容忍,隨她任性、讓她橫行,想要怎樣都可以。
  
  慢慢的,拒絕他、冷淡他,變成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她想,如果他們都可以忘記那天發生的事情,做回朋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原來做這種掩耳盜鈴的事情,偶爾也是一種幸福。
  
  她彷彿也捨不得就這樣失去他,她的身邊一直有他,不管她高興或悲傷,都有他。她不敢再深究自己的感覺,既然他說是朋友,那就做朋友。
  
  每天一起吃頓飯,不算過分吧?而且就算她不去,沈律也會強硬地拉她,這個時候,他的霸道就會冒出頭來!她承認,自己是自私的,既不想給他什麼,卻也不想就這麼沒有他的陪伴。
  
  除了他偶爾言語上的玩笑,沈律似乎也決定要忘掉那天的事。
  
  他們走到他停車的地方,他打開車門,「來,寶寶,叫姨姨。」抬起寶寶的小手,向賀沁童揮了揮。
  
  「一?」程謹謙偏著小腦袋,烏溜溜的黑眼睛裡閃著好奇的光芒,他朝賀沁童伸手,身子往她傾斜,「嗯……嗯……」
  
  「他……」賀沁童嚇了一跳,身子僵硬起來。
  
  「看來寶寶很喜歡你呢。」沈律乾脆將寶寶塞進她的懷裡,「你抱吧,我今天陪他玩了一下午,累得要命。」
  
  突然塞來的一團軟嫩,讓賀沁童不知所措,她沒有什麼跟小孩子相處的經驗,更別說抱著小孩子,可是那柔柔的小身子,還有緊緊攬住她脖子的小手臂,卻又讓她的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柔軟。
  
  程謹謙小朋友很會撒嬌,水嫩的臉蛋,在這個香香的阿姨頸項裡磨蹭著,身子緊緊地趴在她懷裡,讓賀沁童的心更是柔軟得一塌糊塗。
  
  「這小子,也太會耍賴了。」沈律看著那個小傢伙整個人都偎在賀沁童的身上,不禁有幾分不爽,他努力了這麼久,都不能再親近她,結果這個小子卻可以跟她那麼親密,「算了、算了,給我吧。」他想要抱過來。
  
  可是小傢伙不合作,死命抱住賀沁童,而賀沁童也捨不得,「別鬧了。」就算沒有抱過小孩,但女人好像都有一種母性的天份,她調整了一下抱姿,讓小朋友可以更舒服。
  
  小寶寶抬起頭,朝她笑著,「叭叭」兩記濕吻印上她的臉頰,讓她一向冷漠的臉蛋,泛起淡淡的笑意,他真是太可愛了。
  
  「這小子就是個色鬼。」沈律這回是大大的不爽了,伸手去戳寶寶的額頭,「給我老實一點。」
  
  「喂,你做什麼?」已經抱著寶寶在車上坐好的賀沁童,立刻心疼地揉著小寶寶被戳的地方,瞪了沈律一眼。
  
  沈律無語,他現在的地位,已經低成這樣了,竟然連個小孩子都不如……這條追求之路,怎麼會越來越漫長?
  
  有了小寶寶的參與,他們不能隨意亂吃,沈律找了家風評不錯的餐館,點了幾道家常小菜。
  
  不到一個小時,賀沁童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傢伙,一直抱著他,捨不得放手,一手拿著小湯匙,餵他喝湯。
  
  「唔。」小傢伙吃著碗裡的,還盯著桌上的,白嫩的手指一直指著那碗香氣四溢的雞肉。
  
  「他可以吃那個嗎?」賀沁童看了看,抬眸問沈律。
  
  終於理他了嗎?沈律有幾分哀怨地看她,「可以。」這小子胃口可好了,聽姐姐說,他吃兩隻雞腿都不是問題!不過畢竟是自己的外甥,心裡也很疼他,他拿餐刀切下肥嫩的雞腿,放進碗裡。
  
  賀沁童用濕巾將寶寶的小手擦乾淨,程謹謙立刻抓起一隻雞腿,塞進嘴裡,用他長出來的玉米粒咬著那已經燉得酥爛的肉。
  
  小孩子都這麼可愛的嗎?將他放在小朋友專屬的用餐位子,賀沁童望著小傢伙吃東西的急切模樣,疼愛地摸了摸他細軟的髮絲。
  
  「沁童,你也吃吧。」他挾了一隻鮮紅的龍蝦,細心地剝掉外殼,遞到她的碗內,「這道蒜汁蒸龍蝦,很不錯的。」
  
  他真的非常體貼,賀沁童有一瞬間的愣神,但很快就回復過來。「我自己會挾。」
  
  「好。」他笑著,絲毫不介意她的不領情。
  
  而她反而在心裡暗暗惱怒自己,他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晚餐在他的輕言細語中進行著,賀沁童基本上不說話,偶爾會用面紙將寶寶吃得滿臉的油擦乾淨,卻沒有發現,對於他說的話,她都會認真地聽著,即便不回應。
  
  也許目前的狀態是最好的,她沒有接受他,卻也沒有再抗拒他,一天、一天,這座堅固的城堡總有鬆動的時候。
  
  他知道她固執、知道她倔強,不過他有無限的耐性可以等她,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對於愛情,他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賀沁童,算不算他命裡一個劫?一個讓他甘之如飴的劫?
  
  她努力忽略他眉眼間的溫柔。
  
  程家寶寶吃東西很快,兩隻雞腿,迅速地被他解決掉,賀沁童用濕毛巾將他的手與臉都擦乾淨,小傢伙正快樂地用自己的口水吐泡泡。
  
  「你這小子,真是……」沈律抬指,去捏他的臉頰,並且,毫無意外地再度捏出他無限的口水來,「真髒。」他假裝凶狠地朝他瞪眼,惹來小傢伙咯咯地笑。
  
  「你不要捏他!」賀沁童不高興地拍掉他的手,以前就聽老人說過,在長牙的小朋友,是不可以亂捏他的臉蛋的,不然口水更是流不停,這個沈律總是那麼壞,連自己的外甥都要欺負。
  
  現在她知道寶寶是他姐姐的孩子了,心裡那抹不舒服,莫名地消失了。
  
  「玩一下而已,有什麼關係?」他調皮地笑著,手掌還是不老實想要去碰寶寶的臉蛋。
  
  「沈律!」她瞪他,將寶寶抱進懷裡,不讓他碰,水眸閃亮,有著幾分嬌嗔的味道。
  
  「好,不碰、不碰,都依你。」他伸手將她頰畔的髮絲撫開,一臉的寵愛,就那樣看著她,她保護寶寶的樣子,有著一種別樣的溫柔,讓他移不開眼睛。
  
  而她也被他那種深情的目光震懾,傻傻地與他視線相纏,不能言語。
  
  小傢伙將臉蛋在她的懷裡輕蹭,一臉嬌憨。
  
  「哢嚓」一記脆響,伴隨著閃光,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魔咒,賀沁童立刻回過神來,低下頭,為自己的不堅定而暗惱。
  
  沈律抬起好看的眉毛,銳利的眼眸,望向那個打斷他好事的人……
  
  一張漂亮的臉蛋,出現在他們面前,「你們好,我是一位職業攝影師。」美人遞上自己的名片,是一家知名雜誌的攝影師。
  
  「你幹嘛拍我們?」他不爽地質問。
  
  「先生,是這樣的,我只要看到美好的事物,手指就會癢癢的。」她按下相機的鍵,一陣輕響後,一張熱熱的照片新鮮出爐,她笑著遞過去,「你們一家人剛剛的畫面實在是太美了,所以我就忍不住拍了下來。」
  
  「一家人?」沈律的嘴角,慢慢地上勾!他喜歡這三個字,看了低頭不語的賀沁童,知道她的性子,她從來都不會理會陌生的人。
  
  再看看手裡的照片,果然真的很美。
  
  他望著她,眼眸深深,有著縱容、有著深情,而她回望著他,幾分羞澀、幾分嬌嗔,而寶寶則在她懷裡笑得一臉天真,露出自己的幾粒潔白牙齒。
  
  畫面是溫馨的,是深情的,也是完美的。
  
  怒氣,在看到照片時,降了下去。
  
  「漂亮嗎?」美女湊近,跟他一同看照片,「你們容貌都這麼出色,多上相。」
  
  「是嗎?」
  
  「對啊,要相信我專業的眼光。」她朝他笑著,著迷於美男子俊美非常的臉,這麼美麗、這麼迷人,就算他已經是別人的老公,還是讓她心動,藉機想要攀談幾句,「你的外形這麼好,有沒有興趣當我們雜誌的模特兒?」
  
  「拍照?」
  
  「對啊,你這麼帥,肯定很受歡迎的,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們的報酬可是很優渥的喔。」
  
  「是嗎?」
  
  「真的、真的,你考慮看看。」美女看他像是有幾分鬆動,連忙遊說。
  
  沈律暗暗地看了賀沁童一眼,她一直是面無表情,可是他卻敏銳地發現,她的手指在桌布上按得發白。
  
  原來……他笑了,魅力無窮,讓一直在說話的女人,停了下來,沉迷於他的妖艷之中。
  
  「不好意思。」他伸臂,一把摟過賀沁童,「我老婆不喜歡我拋頭露面。」感覺到她的身子很僵硬,他也不介意,抱得更加緊,「我很愛她,捨不得讓她生氣。」
  
  「是嗎?」一直賣力遊說的女人,臉蛋有了幾分僵。
  
  「謝謝你的照片。」他揚了揚手裡的照片,「不過除了這張,我不希望在別的地方再看到,你明白嗎?」漆黑的眼眸,突然精光閃閃,壓迫感十足。
  
  美女倏地愣住,不敢相信前一刻還笑得那麼無害的男子,會在下一瞬間變得那麼威嚴,他的氣勢太過強悍,讓她害怕,不敢在他面前搖頭,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很好,你很聰明。」他滿意地勾了勾唇角。「我想,你該走了。」
  
  女人有幾分呆滯走了,不太能接受心目中的美男突然變身為可怕的惡魔,危險性十足。
  
  「好了,寶貝,我打發她走了。」沈律又恢復了一臉的輕鬆笑容,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
  
  那一聲寶貝,勾起了她最羞人的隱私裡的回憶,賀沁童的臉蛋,不能遏止地紅透,「誰是你的寶貝!」
  
  拍開他的手掌,急急起身,抱著寶寶往餐廳外走去。
  
  這女人害羞了!沈律滿意地笑了,今天真是再開心不過了。
  
  照片裡的她,怎麼會是這樣的表情?賀沁童拿著那張照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伸指,輕撫那光滑的紙張……他的神情,她再熟悉不過,因為沈律每天都會用那樣的眼神望著她,熱情又眷戀,彷彿在他的眼裡,她就是唯一的那個。
  
  但是她的神情,於她而言,卻是陌生的,看起來她好像在跟他撒嬌一般,有點甜、有點嫩、有點萌動,她怎麼會那樣呢?
  
  沈律不是她要的那個人,這一點不是在最初見面時,就已經確定了嗎?這近半年的相處,她雖然對他從最初的壞印象,發展成為朋友,可是對於那一點,她一直都在心裡堅信的。
  
  她的人生,已經很辛苦、很累了,她想活得輕鬆一點,而沈律絕不是那個可以讓她輕鬆的人。已然確信的感覺,為什麼還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她不可以不堅定,沈律不是她要的,那些他給的錯覺,永遠也應該只是錯覺而已。
  
  在心裡反覆告訴自己,將照片放進床頭的最底層,彷彿這樣就可以不受影響一般。可是她還是有點失眠,睡得並不好,夢裡,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依然會讓她心亂。
  
  唉,最終還是睡眠不足。
  
  帶著淡淡的疲憊,進入公司,剛換好衣服,就被老闆召見。
  
  「沁童,今天有個工作給你。」四十多歲的陳大發,非常喜歡自己手下這名員工,可以吃苦,不介意瘋狂加班,再累也不會抱怨,手藝還那麼好,哪個老闆會不喜歡?
  
  「好。」她不挑,雖然今天手頭上已經有好幾份工作等著她。
  
  真正做了這一行後,她才知道原來台北一天過世的人,真的不算少,特別是所有的死亡原因,車禍穩居前列,想也知道,車禍而亡的人,會有多麼需要他們的工作。
  
  「這次工作很不錯喔,我特別交代你的。」陳大發將客人的情況告訴她,其實說來也是挺簡單的,豪門大戶的老人,因為癌症而過世,受到病痛的折磨,走得不算特別安詳,所以需要她讓老人可以體面地告別。
  
  人世間就是如此,疾病生死,從來與錢財無關,再有錢,也無法換回已逝的生命。
  
  「他們家可是非常有錢,而且這種簡單的工作對你來說可是很輕鬆,到時候,你的紅包可以拿很大一包。」他們公司的福利向來不錯的,紅包之類,他也不太管。
  
  「謝謝老闆。」她知道,這份工作真的是老闆特別照顧她,不然,這種簡單的事情,誰做不是一樣呢?想一想,她的人生,也算是幸運的,就算不擅長與人相處,可是同事都還不錯,沒什麼勾心鬥角,老闆也很體恤員工,她還能再要求什麼?
  
  「嗯,快去吧。」
  
  沒想到老闆說的豪門,還真的是豪門!是台灣人盡皆知的豪門貴族,葉家。
  
  聽說葉家最早是以紡織起家,到現在發展至食品、電子、機械等各種行業,反正是什麼賺錢就做什麼,而他家的子孫,也不像那些紈褲二世祖只懂吃喝玩樂,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材。
  
  尤其是葉家子孫葉語南,聽說長得文質彬彬、溫文爾雅,還是知名的律師,擁有一間很大的律師樓。
  
  這些當然不是賀沁童自己打聽來的,而是一起工作的同事說的。
  
  這次葉家的老爺子因病過世,可是一件大事,來參加追思的人,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他們殯儀公司,素來服務上乘有口皆碑,而老闆自然有他的本事,所以葉家就將一俱的事宜交給公司全程服務。
  
  賀沁童將受到病痛折磨的老人那已經扭曲的容貌,一點一點地回復安詳,他佈滿歲月風霜的臉龐上,寧靜無憂,似乎只是睡著而已。任務圓滿完成,她輕輕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敬意。
  
  在這一行做得久了,經常可以聽到一些雜七雜八的靈異事件,有的說起來非常真實,很多同事都說得信誓旦旦,可是她都只是當聽過而已,對於鬼神之說,她不發表意見,但是她相信,對死者是該尊重的,就算生前如何,死後都已化為煙塵,所以,她只要心存敬意,就可以了。
  
  工作既然已經完成,那麼便可以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房門輕輕地敲了兩下,然後推開,進來的人是那個傳說中的斯文大律師,葉語南。
  
  帥不帥氣、有不有為,她從來也不注意這個,讓她停眸的,是他一臉的憂傷,那是真正的愁緒,葉家上上下下,整整幾百人,似乎只有他是發自內心地悲傷者,不得不感歎豪門世家,感情向來都很複雜。
  
  「賀小姐,辛苦你了。」聲音是清澈的中音,非常有禮。
  
  賀沁童點點頭,沒有說話。
  
  葉語南望著祖父那安寧的容顏,有著幾分欣慰、帶著幾分傷心,「這半年來,我第一次看到爺爺這麼平靜。」
  
  聽說葉老爺子在醫院住了半年多,看來疾病真的可以將一個人折騰成惡魔。
  
  她將化妝的工具整齊地放進手提箱裡,打算離開。這種親人之間的溫馨,不該讓她這個外人在場,只是剛走出門邊,就被葉語南喚住,「賀小姐,請等一下。」
  
  她停住腳步,他遞過來一個信封,裡面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非常感謝你可以讓我爺爺最後一程走得安寧。」
  
  她沒有假意推辭,點了點頭,直接接過來。
  
  「賀小姐要走了嗎?」他望著這個說話不多的女子,那清冷的容顏、冰冷的氣質,第一眼看到時便奇異地讓他心動,只是疼他的爺爺剛剛過世,他也沒有心情去想其他,卻又捨不得就這樣讓佳人離開,忍不住想要多說點話,哪怕多留她一會兒,也是好的。
  
  「嗯。」她的工作已經完成,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同事接手,與她無關。而且,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那……再聯絡了。」
  
  賀沁童抬眸,望了他一眼,再聯絡?聯絡什麼?他們這樣的職業,最好是永遠別聯絡吧?
  
  話一說完,自知失言的葉語南白皙的臉龐,微微地發紅,他只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只怕會唐突了她,還好她只是看他,沒有說話。
  
  他站在那裡,目送她離開。
  
  一身黑色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別有一種疏離的氣息,她肯定是一個不愛笑的女子,從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她臉上的表情就是平靜。
  
  彷彿別人怎樣,都與她無關,周圍再吵、再亂,她都可以靜靜地做自己的事情,連眉眼都不抬,她就像一池深深的水,從萬年冰山上慢慢地融下來,匯聚而成,靜靜地卻沁人心脾。
  
  活了近三十年,葉語南他第一次感覺到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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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42:29
第七章
  
  賀沁童沒有想到,一次尋常的工作,竟然會引來葉語南的追求,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大約是在工作結束的半個月之後,他來到了公司,溫文地笑著,說是要請大家吃飯,他的理由很完美,說是前段時間辛苦大家,請一定要給他這個機會以表達謝意。
  
  他是葉家的長孫,聽說是最得葉家老爺子寵愛的那一個,所以由他出面說要請客,很自然也很合理,公司裡的同事都很高興,而她在這半年多來,第一次爽了沈律的約。
  
  晚餐訂在五星級飯店裡,精緻而且昂貴的食物,極佳的美酒還有優良的服務,愉悅的用餐氛圍,不得不承認,錢真是好東西。
  
  葉家從來都是上流社會的代表,就如同信封裡那十萬元的支票一樣。
  
  他們大家基本上都很少有機會來這樣的地方用餐,想也知道,大家都是普通人家,這種動輒吃掉一個月薪水的地方,肯定是捨不得來的。
  
  而葉語南身上有一種儒雅的氣質,他不像一般的有錢人家公子趾高氣揚,對平民百姓理都不理,他很親切地跟大家聊天,當然大部份時間,是試著跟賀沁童攀談。
  
  一頓晚餐下來,大家都發現,這位世家公子,怕是看上他們漂亮的沁童了。
  
  這下事情鬧大了!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們吃了葉公子的飯,是不是要幫他說好話?可是沁童不是已經有了沈律了嗎?這傢伙嘴甜玩得開,很得大家的歡心。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到底要支援誰?真是好難的選擇啊。
  
  大家愁個半死都沒有用,關鍵還是看賀沁童怎麼想!一般的女孩子,受到葉語南這樣世家公子的青睞,而對方品性又這麼溫良,很難不動心吧?
  
  賀沁童一直都承認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甚至還是自私的。
  
  葉語南的態度,雖然含蓄,但也非常明顯的,他很欣賞她、喜歡她。
  
  如果一個男人從見面開始,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你,在整整兩個小時的用餐過程中,哪怕是跟別人聊天,可是眼神還是一直追隨著你,恐怕再遲鈍的女人,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
  
  至少,賀沁童就明白!不過她性冷,從來也不會自作多情,既然他沒有說什麼,她也不做無謂的猜測,就當不知道。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裡,葉語南的行為,讓她想裝不知道,都沒有辦法。
  
  每天送上一束漂亮的百合……那巨大的花朵,正宣告著它的價值不菲,而他天天打電話邀約她吃飯,即使她都會拒絕,可是他會很有風度地接受,第二天再接再厲。
  
  賀沁童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特別的,除了容貌比別人好一點點,她自認性子沉悶、不討人喜歡,對於別人為什麼會喜歡上她,她從來都不明白。
  
  尤其是像葉語南這樣的男人,溫柔體貼、英俊多金,怎麼看都是完美至極的人,他會喜歡她,算不算奇跡?
  
  手機裡,傳來他淡淡的歎息聲,「沁童,你工作真的這麼忙,就連一頓飯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其實他是做律師的,善於察言觀色,又怎麼會不明白佳人只是找藉口拒絕他而已。他不懂既然她沒有男朋友,而他條件也不算太差,怎麼這麼努力,她就是一點都不動心呢?
  
  賀沁童無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葉語南符合她對未來那一半的一切要求,甚至還超過標準,可是她潛意識裡,就是抗拒著他。
  
  「沁童,我知道自己還有很多地方不好,可是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他溫柔的聲音,雖然隔著手機,但還是那麼好聽。
  
  「……」
  
  「沁童,你不可能看不出來,我很喜歡你,我想追求你。」話,他說的很明。
  
  可是此時,她的腦裡突然浮現出那個男人,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男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對她說著:「賀沁童,我喜歡你,我要追求你!」
  
  沈律,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咒,怎麼會讓我就這樣想起你?
  
  最近在葉語南的追求下,見到沈律時,她莫名地有一種心虛的感覺,那種奇怪的感覺,讓她很不自在,所以她下意識地避著他,不再跟他晚上一起吃飯,總是加班到很晚。
  
  可是那個男人卻總是在深夜等著她,陪她回家,一起走過她家門前的那條深深的巷子,穿過那座深夜無人的公園,除了淡淡的路燈,再無其他。
  
  她是不是讓那個男子越陷越深了?明明沒有希望、明明不會接受他,她這麼做,是不是也在傷害他?
  
  「沁童,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不喜歡我呢?」電話那頭,葉語南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喜歡你,是真心的。我想跟你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可不可以呢?」他不想這麼冒失,畢竟他們還不算有開始,可是他的性格就是如此,為了表明自己的認真,他直入主題。
  
  「葉先生。」她想要歎息,她知道這個男人,對她是認真的,他有錢有勢、有光明的前途,他工作認真努力,是有為的大律師,他有顯赫的家世,卻難得沒有傲嬌的脾氣,還有英俊的相貌,每一分、每一寸,他都是她曾經夢想過的完美對象。
  
  「叫我語南吧,拜託。」
  
  「語……南。」她似乎是到了抉擇的時候。
  
  「是。」他欣喜地應著,第一次,她有了鬆動的跡象。
  
  「我不喜歡說話,脾氣也不好。」
  
  「我沒關係。」
  
  「我很窮。」她還有三百多萬的債務,相信他是知道的。
  
  「這個並不重要。」
  
  不重要嗎?那好吧……「如果這些你都不在乎的話,那麼我想今晚我是有時間跟你吃晚餐的。」
  
  沈律,我們都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你會找到一個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找到一個不像我這麼自私、不像我這麼冷淡的女人,她肯定會愛你的……
  
  沈律最近都快要急得瘋掉了,賀沁童這個女人,似乎就這樣在他的世界裡消失了。每天打她的電話,永遠都不會接;傳簡訊也沒有回。去她的公司,同事不是說她出去了,就是說她在忙。守在她公司裡,等她下班,就算等到天亮,也都不見到她的身影。
  
  去她家門前等她,要嘛她在家說要休息不開門,要嘛就沒有人。
  
  她好像在躲著他。
  
  每次去她的公司,她的同事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就連一向最喜歡拉著他聊天的阿水伯,都會歎氣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後用那種有萬千話語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的複雜眼神望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仔細地想來又想去,他好像沒有哪裡得罪她、惹到她啊!怎麼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鄭麗貞,你表姐到底怎麼了?」他瞪著自己的小助理,問道。
  
  「社長,我哪裡會知道啊!」鄭麗貞守在傳真機旁,待僱主將資料傳過來。「你知道我跟我家表姐,一年也難得見幾次面,她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自己家老闆喜歡上她表姐了。雖然說實話,她心裡有小小的失落與難過,畢竟她也暗戀著自家老闆。
  
  可是她也知道,她家老闆是不會喜歡她的,就算老闆再頹廢、再古怪,可是他天生就是有一種氣質,彷彿現在只是暫時休息一下,等他休息夠了,他又是一個天生的王者,這樣的男人,又怎麼會喜歡她呢?要喜歡早就喜歡了,不會等到現在。
  
  想通了,也就釋然了!只不過她老闆怎麼會偏偏喜歡上表姐呢?那麼冷的性子、那麼淡的感情,只怕他有苦頭吃了。
  
  「你這表妹,也不知道是什麼表妹。」沈律不滿意地轉頭,盯著筆電上面深藍的背景,無語。他是越來越搞不懂賀沁童這個女人了,忽冷忽熱,雖然好像從來也沒有怎麼熱過。
  
  可是卻也不像現在這樣,整整十八天,他都看不到她的人影,這也太誇張了吧?愛上她,就像是泡進了濃稠的蜜裡,黏膩的包覆,怎麼掙扎都是徒勞,只是越陷越深,那麼多的甜蜜包著他,卻發現甜到頭來,卻有著苦澀,就如現在他很難受。
  
  鄭麗貞皺眉,看著他一臉無精打采,認識社長幾年,從來都沒有看到他有這樣的表情。「社長,剛剛有個老太太打電話過來,她家的狗不見了,托我們找回來。」
  
  「嗯,你去找就好。」頭也不抬。
  
  沒有效果?再試一次,「那個潘太太剛剛把他先生的資料傳過來,讓我們去抓奸喔。」這可是社長的最愛,應該有心情了吧?
  
  「你去吧。」
  
  還是沒有什麼興趣。
  
  「啊!不然你玩遊戲嘛,你最喜歡的那個遊戲,不是聽說有出新的?聽說更刺激了呢。」
  
  他揮了揮手,「你快出去找狗吧,不要理我。」
  
  失敗,完完全全地失敗,鄭麗貞只好垂頭喪氣地出去工作。
  
  沈律他現在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女人,這樣很沒有用、很沒有志氣,如果沈若定知道,絕對會狠狠地罵他不長進。
  
  他也不想這麼受一個女人的制約,被她影響自己的喜怒哀樂,但沒有辦法,對這個女人,他好像愛到一種深不可測的地步,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就連她的缺點,他都愛著。
  
  她的性子太倔,認定的事情,怎麼都轉不過來,而且她的脾氣不好,有時候一句話不對,她可以一直不理他,可是她的小性子又那麼可愛,生氣時的她、彆扭時的她,都那麼讓他心動。
  
  如果此時的他,被自己姐姐看到,肯定要狠狠地嘲笑他一番,什麼時候沈家最愛好自由、最放浪不羈的沈律,竟然會被愛情弄成這樣。
  
  可是什麼自由、什麼玩樂,跟賀沁童相比,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要她,只想要她而已。
  
  手機在桌上響了起來,他不是很想去接,可是那人卻像是跟他耗上了,一直不肯掛,不情願地伸手拿過來,是他家的天兵助理。「喂?」
  
  「老闆,你快過來愷悅。」
  
  「什麼事?」他現在沒有心情去抓奸。
  
  「啊,反正你過來就對了。」
  
  「沒空。」
  
  「你!」鄭麗貞氣結,「我看到表姐了。」
  
  「嘟嘟」的斷線聲音,是回答她的唯一反應。
  
  他終於看到她了,可是卻也同時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穿著高級西裝、風度翩翩的男人,他是葉語南,沈律認得他。
  
  鼎鼎大名的葉家公子,葉家第三代裡,最為出色的繼承人,領導著葉家的律師樓,打了無數的官司,都贏得非常漂亮,而且脾氣溫和,從來沒有傳出什麼緋聞,還被譽為最有價值的鑽石單身漢、新好男人。
  
  「社長。」鄭麗貞擔心地望著自家老闆那沉下來的臉,嗚,這種神色感覺好恐怕啊!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的表情,一股寒意從心裡升起來。
  
  「他們坐在那裡,多久了?」他望著那雙男女,眼眸深深。
  
  男人自然是一臉的溫柔與隨和,看著她的眼神,沈律很清楚,那是喜愛,葉語南喜歡賀沁童,但她呢?
  
  現在的賀沁童,是他不熟悉的……如果說,跟他沈律在一起的賀沁童,還算是平和,那麼此時的賀沁童,就是愉快的。她的眼神很輕鬆,她抬頭看他的樣子,不像看他沈律,永遠是平靜與冷淡,而有著幾絲的親切。
  
  親切這樣的詞,竟然可以擺在賀沁童身上,這算不算是奇跡?
  
  「嗯,有一個多小時了吧。」鄭麗貞看了看手錶,她今天本來只是出來瞎逛,順便看能不能找到那只失蹤的狗,誰知會這麼湊巧,看到自己表姐,還有……男人。
  
  他們的樣子,不像是剛剛認識,沈律輕輕地撫著透明的水杯,原來這段日子,不見蹤影是為了那個他。
  
  事實,已經明顯到他想自欺也沒辦法……
  
  葉語南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他脾氣非常溫和,而且很尊重她。約會過幾次之後,賀沁童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就是她一直想找的那個人,有錢、有能力、品格好,而且不花心,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努力地想要找一個這樣的男人,終於實現了,她應該感到開心。
  
  可是好像很難……心裡總有著幾分莫名的焦躁,水眸不自覺地再度看向自己的包包,那裡已經安靜了一整個晚上,或者應該說整整一天了。
  
  這就很不尋常……因為沈律沒有找她。
  
  就算她躲著他,不接電話、不回簡訊、不見他,可是他的電話,總是不會少的,但今天卻沒有,是死心了嗎?
  
  這樣也好!其實沈律是個好人,這樣的好人,不應該被她傷害,他們各自有各自的人生,就像她,選擇了葉語南,就該這般認定下去。
  
  「沁童,嘗嘗這裡的義大利麵。」他笑著,體貼地為她遞上餐具,其實只是普通的一道食物,卻因為有白松露的搭配,價格自然不菲。
  
  她第一次吃這種被譽為「白鑽石」的食物,與鵝肝醬、魚子醬並稱為三大珍稀美餚,它的美味,自然與它的身價成正比,可是她卻發現自己不喜歡,氣息太濃郁。
  
  嘴裡吃著珍貴的美食,可是腦裡卻突然想起,在那疲勞的夜晚裡,沈律熟練地為她煮泡麵的情景。
  
  「這個,我最拿手。」他端著熱呼呼的面,笑得陽光無比。而泡麵的香氣,就這樣漫進了她的心裡,那種滋味比這昂貴的食物,更讓她難忘。
  
  怎麼會又想起那個男人呢?不行、不行。
  
  「味道怎麼樣?」葉語南含笑望著她。
  
  「不習慣。」她放下餐叉,端起桌邊的水杯飲了一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從來都不會勉強自己去撒謊。
  
  他溫柔地笑著,他就是喜歡她的坦率、不做作,「白松露,喜歡的人就會愛之如命,而不喜歡的,怎麼都無法愛上。」而她,就像他生命裡的白松露,珍貴罕見,而他愛之如命。
  
  只是短短時間的相處,卻已經讓他深深地喜歡上了她,想方設法的要討她的歡心,心疼她工作的辛苦,想要為她解決債務,可是她卻不同意;想為她換一個輕鬆一點的工作,她也不願意,而他只有一切聽她的,隨她的意。
  
  「我可能適應不了這種昂貴的東西。」放下杯子,抬眸看向他。
  
  「沒有關係,下次我們可以去夜市。」
  
  「你?夜市?」葉大公子一身的名牌服飾,怎麼都無法將他與喧鬧鮮活的夜市聯想到一起。
  
  「有什麼奇怪的,我也是在台灣長大的。以前在T大唸書時,經常會去吃路邊攤,記得那邊有家牛肉麵館,味道很不錯。」想到大學生活,他笑意重重。
  
  她的眼眸也變得愉悅起來,因為她想到沈律經常會帶她去那邊吃小吃,那個男子對好吃的東西,最有興趣,什麼刁鑽小店他都可以找得到。
  
  葉語南看著她帶著笑意的臉蛋,有幾分吃驚,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看到她表情這麼輕鬆,「沁童,你笑起來肯定很美。」
  
  她回神,望著他不語。
  
  晚餐的氛圍算是愉快的,吃完飯,他帶著她去附近的森林公園走了走,算是散步。
  
  對於約會要做什麼,其實葉語南不是很瞭解,因為他之前的生活很忙碌,沒有時間交女朋友,現在有了賀沁童在身邊,她安靜少語,他想她肯定不喜歡熱鬧的場所,所以盡量帶她去寧靜的地方。
  
  一路上,基本上是他講她聽,偶爾她一、兩句的回應,也讓他覺得很開心。
  
  送她到家門口,她淡淡地道謝,下車準備離去時,他伸手握住了她,「沁童。」
  
  她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可是卻在下一刻反應過來,她答應要當他的女朋友如果連手都不給牽,這怎麼可以?
  
  她沒有縮回去。葉語南很開心,他將她柔嫩的手握在掌心。「沁童,謝謝你願意接受我,我真的很高興。」這個他很辛苦才追來的女朋友,他珍惜萬分。
  
  「……」
  
  「我會努力做一個合格的男朋友,讓你開心,不會讓你流淚。」抬指,撫開她臉頰上被微風吹亂的髮絲,「好不好?」
  
  「好。」她歎息般地回答。這才是她要的,就這樣吧,一切都很完美,就像是當初自己所想的那般,不,比計劃的更好!她要努力讓自己喜歡上這個男人,不能三心二意。
  
  月光下,她的臉浸在柔柔的水潤裡,原本清冷的臉蛋,此時此刻,竟也有著幾分溫柔,他受到了蠱惑,慢慢地低下頭。
  
  當葉語南的臉龐朝她俯過來時,她勉強自己不要閃躲,情侶之間,小小的親吻,很正常也很尋常。
  
  但當他的嘴唇,在快要印上她的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她慌了。倉促間,臉蛋輕輕地朝旁邊一側,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頰畔。
  
  葉語南這樣的君子,從來都是尊重女生的,不像有的男子,剛剛開始交往就千方百計地占女生的便宜,他只是看著月光下的她如水,讓他的心起了漣漪,才會情不自禁,他還是太急了,不過至少她沒有狠狠地拒絕他。
  
  抬頭,他的眼裡,閃耀著溫柔的滿足,「沁童,謝謝你。」謝謝你願意接受我,謝謝你給我機會。
  
  他的車子已經開得很遠,一直到消失不見,她卻還只是站在那裡,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這裡剛剛被沈律之外的男人碰觸了。
  
  沒有傳說中的驚心動魄,也沒有那種要暈過去的感覺,她甚至還有幾分心虛、有幾分僵硬,也許感情就是要這般平淡如水。
  
  就這樣吧!這樣的生活,才是她要的,一切一切都不用多想,照著既定的軌道一點點地前進,比較輕鬆、也比較平靜。
  
  轉身往房子走去,五層的舊式樓房,沒有電梯,爬上她住的三樓,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晚上的約會,很開心吧?」
  
  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劃破了安靜。
  
  她開鎖的動作,滯了一下,然後彷彿沒有聽見般,繼續。
  
  「賀沁童。」帶著壓抑,帶著憤怒,一雙男性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她的身子被轉了過來,站在她面前的,是沈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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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42:55
第八章 
 
  「為什麼?」他低聲問道,漆黑的眼眸裡醞釀著一場風暴,一場從今天看見他們開始,就已經在凝聚的風暴。
  
  她在那個男人面前可以那麼輕鬆,還可以吃飯、散步,甚至樓下的那個……吻!當他吻上她的那一刻,沈律想要衝下去狠狠地揍那個男人一頓。
  
  原來她被別人的男人擁在懷裡親吻著,這種感覺比讓他死更難受。他憤怒、他妒嫉,他感覺要發瘋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賀沁童她不是正一步一步地接受他嗎?為了讓她感覺輕鬆,他願意勉強自己,暫時只當她的朋友,只要她的身邊只有他,哪怕就這樣一輩子,都可以。
  
  可是原來是不可以的!她的身邊,不會永遠只有他沈律一個人;原來她不是不接受感情,她只是不接受他而已……多麼可笑卻又多麼讓人悲傷的事實。
  
  「什麼為什麼?」她知道遲早有一天,他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沒有想過要瞞,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為什麼躲著我?」抬指,撫上她的唇,「為什麼讓他吻你?」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他看到了?也是,如果他在她家門口,又怎麼會看不到?看到也好。
  
  「沈律,你只是我的朋友。」她冷淡地望著他,「你憑什麼來問我?」
  
  「朋友?」他笑了,不再是那種燦爛得讓她睜不開眼睛的笑容,而是有著幾分心酸、幾分痛苦的笑容,「賀沁童,你真的認為我對你只是朋友嗎?」
  
  他們都明白,所謂朋友,只是拿來安慰她的藉口而已,他跟她的關係又怎麼可能只是朋友?他對她的心再明白不過了,而且他們還有那場,讓他至今難忘的歡愛……有哪種朋友,會瞭解彼此的身體?有哪種朋友,曾經那樣親熱地吻過、做愛?
  
  「你要怎樣,都與我無關。」她強迫自己望著他,將話講清楚,「沈律,從一開始,我說得就很明白,你不是我要的那個人。」
  
  「因為我沒有錢,而他是富家子?」想到當初她拒絕他的理由,原來那時候她就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是了,他怎麼忘了,賀沁童這樣女人,從來都是固執的,她認定的事情絕不輕易改變,她也不會開玩笑,更不會隨口說說,原來她真的是認真的。
  
  「對。」
  
  「是不是只要有錢就可以?」他絕望地笑著,「賀沁童,你是不是只要有錢就可以?」
  
  「除了錢,還要我喜歡。」她後退幾步,將門打開,「沈律,你走吧,我不喜歡你,永遠也不會喜歡。」轉身進去,想要關上門時,突來的一股強大力量,將門一把推開來,她的身子被男人壓在牆上,嘴唇被一把堵住了。
  
  瘋狂地親吻,嘴唇被他狠狠地親著,兩片唇激烈地摩擦,她用力地掙扎,卻被他一把按住,她的腦袋在牆壁上拚命地閃,想要掙開他的嘴唇,可是男人卻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臉頰,逼得她開啟雙唇,舌頭長驅直入。
  
  他的吻從來沒有這麼狂暴過,舌頭堵著她的,在她唇內四處肆虐,咬住她的舌頭上下地攪拌著,再拖出來吮住,唾液順勢而出,她被迫大口大口地吞嚥,卻還是來不及而流了出來,染上他們的下巴,親吻時沁流的,是帶著強烈催情氣息的,一種讓戀人心動的情汁,水漬聲從他們的唇間不斷地響起,聽起來又羞人又瘋狂。
  
  「唔……」他的吻太激烈,她掙扎不過,慢慢地手腳失去了力氣,被他抱在懷裡,任他恣意吻著,心跳變得又急又快。
  
  他的吻,跟葉語南給她的完全不一樣,至少被葉語南親吻時,她心底一片平靜,可是現在,在他的唇下,她腦子是昏的,心跳是狂亂的而腿是軟的。
  
  一直在他後背捶打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軟軟地攬住了他的脖子,她抬著頭,讓他可以更深地吻她。
  
  似乎吻了一個世紀之久,他慢慢地鬆開她,一下一下,啄吻著她紅腫的嘴唇,那裡一片光亮,全是銀絲。
  
  「告訴我,你不喜歡這個。」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對他的不同?那麼冷的一個人,對誰都淡然的一個人,可是卻隨他上山下海,讓他陪在身旁,如果只是因為寂寞,以她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做到那樣的地步?
  
  這個女人有時候就是倔強,讓他愛也讓他恨。
  
  「……」她喘息著,水眸靈靈,眼角帶著粉紅,嘴唇鮮艷腫亮,神情恍惚地著他,說不出話,也無法言語。
  
  被她這樣柔媚地看著,他如果沒有感覺,還是男人嗎?
  
  嘴角勾起來,帶著天生的邪氣,一把抱起她,一腳踹上大門,再熟門熟路地直接進到她的臥房裡,兩人躺進了乾淨的床褥中。
  
  衣物,在劇烈的喘息聲中凌亂地拋到地上,他們光裸著用肌膚彼此撫慰,他堅實的乳頭,與她飽滿的酥胸相摩擦,那種細細的快感,從皮膚表層,一直透到大腦中。
  
  「沁童,我的沁童,我的寶貝。」他克制不住自己,不斷地吻她,從嘴唇到頸項,再滑到她瑩潤的飽滿之上,雪白的乳肉,被他一口一口吃進去,「嘖嘖」地親吻聲,不斷從她的胸口傳來,他是最貪婪的情人,像是要將她的乳頭吃進肚裡一般,拚命地吸著、吮著,甚至讓她感覺到疼痛。
  
  他的牙齒,反覆玩弄著那粉嫩的嬌柔,用舌頭將那粉色的乳暈完全地舔洗過,再彈動著那粒挺翹的花蕾。
  
  「沈律……沈律……」她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摟住他,手指插進他黑亮的髮絲中,胸部在他的唇下,變得好漲、好沉,就想讓他用力地吸,哪怕咬她都無妨。
  
  終於他饜足了,抬起頭,望進她漂亮的眼眸深處,看到她一臉的意亂情迷,就這樣躺在淺色的床單上,任他折騰,那種乖巧的模樣,讓他心憐,而且她喚了他的名字,這讓他心喜!她的反應真實而且自然,那麼冰冷的人兒,在床上卻可以這麼熱情,她對他也不是全無反應的。
  
  伸手,一路撫過,探到她的私處,摸出一掌的濕意,滿意地勾起嘴角,「有感覺了?」
  
  她張著眸子,沒有害羞、沒有閃躲,就這樣望著他不說話,這個男人,對她有一種可怕的影響力,只要他抱著她、吻著她,她的思緒就完全一片混亂……初夜是如此,這次依然如是。
  
  「想什麼?」他抬指,將絲滑的液體抹上她挺立的乳頭,順著那片櫻色徐徐塗抹,然後低頭再一點一點舔掉。
  
  「嗯……」她呻吟著,為這種色情的調弄,也為心底的情潮。
  
  將她甜蜜的汁液悉數吃下,他抬頭,「寶貝,給我更多,好不好?」
  
  伸手,拉開她纖細的腿,伏到她的腿間,仔細地望著她的私處。
  
  男人對於女人的身體,有著一種本能的愛好,尤其是最隱秘的部位,他細細地看著,欣賞著這片只屬於他的絕美。
  
  黑亮捲曲的毛髮下,天然的曲褶肌理,泛著情慾的嬌紅,頂端是一粒飽滿的蕊芯,正從花苞裡探出頭來,盈盈顫抖。那兩片潤澤豐厚的花瓣,則是緊緊地闔在一起,淺淺的水光,在花瓣間閃動。他知道花瓣守護的,是多麼甜美、多麼動人的秘密。
  
  伸指,輕輕地撥開那蕊瓣,粉紅色的媚肉,露了出來,一層一層,像是貝殼最嬌柔的內裡,最裡面是一個極其細小、極其微妙的所在。
  
  那裡他曾經深深地佔有過,插進去再抽出來,一下一下,頂進她體內最深的地方,在這個傳說中直通心臟的部位,他將自己愛意狠狠地灌進去,想要進到她的心裡。
  
  他伸舌去舔那個小洞,輕輕地一碰,她立刻像羞澀的貝殼般,闔了起來。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掌將她的玉腿抬起來,放在肩上,錮住她的腰,低頭直舔她的花穴……
  
  「唔……」她在他唇下扭動著,這樣的挑情方式,就算已經被他做過一次,她還是不能適應,一個最赤裸的自己,就這樣袒露在他的眼前,就連自己都沒有見過的地方,被他那樣親著、吻著、撫著。
  
  這種感覺很奇怪,但他的舌頭似乎是帶電的,那種電流,從他的舌尖傳到她的體內深處,再順著血管,一路流竄,來到她的心臟,讓她體驗到一種麻痺的快感。
  
  他的舌頭重重地摩擦著她的媚肉,時不時彈過她頂端的敏感,引來她的顫抖。
  
  「啊……沈律……」她尖叫著,被他靈巧的舌折騰得起伏著,春水不斷地從她的體內湧出來,滴落進他的嘴裡,他吸飲著,聽見他喉間傳來的響亮吞嚥的聲音,大大地刺激了她,這種禁忌的逗弄,她受不了了。
  
  很快,在他的舌下,她攀上了第一次頂峰,大量的潮水從身體的深處流出來,她尖叫著、扭動著,皮膚變成了誘人的粉色,汗水點點。
  
  他抬眸,著迷地望著她高潮的模樣,她就躺在那裡,一身的嬌慵無力,髮絲鋪散開來,像是有生命一般。媚眼含情,嘴角微開,細細地喘,像是花瓣一般。
  
  此時的她,哪裡還有一點冷淡?哪裡還有一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霜?這種樣子,只有他看過,也只能是他看過。
  
  他伸指,在春泉湧動的花瓣間,慢慢地拈。
  
  「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知道嗎?」像是警告,也像是宣誓,他探指進去。
  
  「唔……痛……」她皺眉輕哼,明顯感覺到手指與舌頭的不同,不能適應。
  
  仍在高潮中的柔穴,就算汁水充沛,可是畢竟也只是第二次被他侵入,裡面的緊窒,可想而知。他輕輕地撫、慢慢地探,按在瘋狂痙攣的花壁上,感受那種熱燙與包圍,忽然指下傳來一種區別於軟肉的觸感,他點按上去……
  
  「啊!」她尖叫一聲,身子像是被電了一下般,彈了起來。
  
  「是這裡,對嗎?」他邪笑著,壞心地連連揉按那處,引來她的尖叫,嬌吟慢慢轉變成為哀求。
  
  「好好求我。」他俯在她的耳邊,教她怎麼求。
  
  她哭泣著,乖乖地按照他的話,一遍一遍,求他不要按那裡,求他輕一點,羞人的話,不管,不願地說了出來。
  
  他喜歡看她失控的樣子,偏偏不停地揉那裡,感覺到指下的水穴越來越綿軟,汁液充沛得將他整個手掌全部弄濕,還不斷地地滴落到床上。
  
  一指、兩指、三指,她的喘息聲越來越重,那種酸軟麻脹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那種快要失去一切控制的恐怖感覺抓住了她,她驚得哭著去拉他的手,可是哪裡拉得開?
  
  下一瞬間,一股強而有力的水液,從她的身體深處,噴灑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重喘一聲,手掌捂著臉埋入鬆軟的枕頭之中,不敢相信自己會這般丟臉,竟然……竟然……
  
  她那羞窘的樣子,讓他看了心都痛了,就算是自己惡劣地欺負她,剛剛讓她哭得那麼慘,可是他還是會心疼,他伏過去,抱她進懷裡,柔聲地哄,她卻理也不理。
  
  「寶貝,你自己舒服過了,就不理我了?」他摸到她被眼淚沾濕的臉蛋,稍稍用力,強行轉過來,低下頭去,吻那蓄滿淚水的眼睛,舔過她濕潤的眼睫,再親向她的嘴唇,伸舌進去,與她共舞。
  
  用膝蓋分開她的纖腿,早已經勃發的慾望抵了上去,順著那片濕滑,也擠開了兩片嫩瓣,就要抵進去。
  
  但他的慾望太過粗碩,雖然她已經到了高潮,水液充足,但僅僅只是一個前端,就讓她痛和皺眉,扭著腰,不讓他進去。
  
  「寶貝,放鬆。」他伸手撫上她的乳房,重重地揉著,再拉扯她敏感的頂端,等她稍稍分心,身子軟下來時,腰間用力,直驅而入。
  
  「嗯……停、停下來……」她吃痛地叫出來,手指緊緊地握住身下的床單,想要逃開來,卻又被他死死地定在身下,無處可避。
  
  她的身子又緊又熱,那層層的軟肉包著他、咬住他,柔嫩的肉壁每一分、每一寸都與他的慾望依偎得緊緊的,那種爽快的感覺,讓他無法溫柔,不能再等待,開始激烈地動作起來。
  
  慢慢地,那種粗漲的感覺淡下去,舒服的快感像漲潮一般,越來越猛烈。
  
  他按著她,痛快淋漓地聳動了幾十下之後,再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他的腿上。這種姿勢,讓他進得更深入,她重喘著,全身發軟。
  
  「寶貝,你看看。」他吻著她,在她唇邊哄她低頭看他們結合的地方。
  
  賀沁童睜眸,卻被眼前看到的景色著實嚇了一跳,豐沛的汁液,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在他們黑亮的毛髮間閃閃發光。而他那紫紅色的粗壯,像一頭咆哮的猛獸一樣,從她體內拉出來,翻帶出她粉紅色的肉,然後再一整根插進去,豐滿的貝肉,被狠狠地擠了開來,被迫容納他的碩大。
  
  肉是鮮紅飽滿的,水是濃稠黏膩的,襯著烏黑的毛髮,一進一出之間,粗壯的慾望,柔媚的花瓣,交織成一片淫美的畫面。
  
  她看得臉紅心跳,這種情景,嚇都要嚇死了。他卻不放過她,在她耳邊細細地描述,讓她實在聽不下去,抬頭堵住那張壞嘴。
  
  舌頭交纏,唾液相喂,她在他的腿上,隨著他的動作身子起伏著,吞吐著他,被聳動地搖晃不休的乳房,與他赤裸的胸膛摩擦。
  
  他教她扭腰、教她主動,慢慢地,她掌握到這種古老而刺激的韻律,而他配合著她的動作,每一下都戳進了她的花穴深處,透明的汁液不斷地被帶出來,將他們的身子弄得越來越濕。
  
  「啊……」她的高潮,又一次來臨,顫抖著、絞弄著,手指在他寬厚的背上劃下血痕,一股幽香在房裡漫了開來,汨汨的春水,從他們交合的地方,慢慢地流了出來。
  
  被她香甜的水液兜頭淋上,再加上後背的刺痛,讓他更瘋狂起來,握住她的臀,拿回主動權,瘋狂地頂弄著她。
  
  「啪啪」的響聲,以極快的頻率在臥房裡迴響,還有汁液被攪弄出來的滋滋聲。
  
  「嗯……」一聲悶哼,在她被他弄得快要暈死過去時,他抵住她最嫩的那處,做小幅度的抽送,一股熱燙的精液,一波一波射進了她的花穴之中。
  
  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她被他摟在懷裡,嚶嚶地哭泣著,他們的私處正流出濁白的精液混著她如絲的花液,順著他的下腹,往純棉的床褥間滲去……
  
  沈律醒過來時,還沒有睜開眼睛,一抹滿足的笑容,染上他完美的嘴唇。
  
  一整晚,他跟她瘋狂地做了一整晚的愛,用各種姿勢、各種手段、甚至還哄著她用嘴、用胸部幫他。
  
  她其實是很青澀的,但是調教的過程,卻不可思議地痛快。
  
  昨晚的她,熱情如火,在他身下像妖女一樣,配合著他所有的幻想,任他逞歡。
  
  賀沁童……他在心裡默默地喚著她的名字,每喚一聲,都感覺到心臟滿滿的,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
  
  昨天,他經歷了人生中最憤怒的事情,可是後來卻又得到了甜美的獎賞,這份獎賞,讓他覺得之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賀沁童的眼裡有他,他什麼都可以不跟她計較。
  
  「你醒了?」淡淡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他睜開眼,夢裡的女妖真實地出現在他眼前,他笑了,再也沒有什麼比一夜歡愛過後,醒來看到愛人漂亮的臉蛋更開心的事情了。
  
  「醒了就走吧。」她淡漠的容顏,說出來的話就像冰珠子一樣,讓他嘴角的笑容慢慢地凍住。
  
  「沁童。」他坐起來,被子滑落,赤裸結實的胸膛,在陽光裡閃著誘人的光芒,他望著她,一身的整潔,彷彿昨晚那個在他懷裡柔軟似水的女人,只是他的一場春夢而已,「你怎麼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過了一夜,醒來後她卻像變了個人。
  
  「沈律,你穿好衣服就走。」她指了指一旁的衣物,已經整齊地疊在床頭。
  
  「沁童,昨天……」
  
  「昨天算是我補償你這段日子的付出。」她起身,走到床邊,伸手撫著深色的窗簾,「今天過後,你我就算了吧。」
  
  「補償?」
  
  「是的。」她望著湛藍的天空,才剛剛入冬,其實天氣不算太冷,「你以後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說過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
  
  他的神色沉了下來,現在是怎樣的情況?為什麼總是要像狗血劇情裡面的發展?只是角色會不會搞錯了?一般來說,不都是不負責任的男人,輕鬆打發跟自己過了一夜的女人嗎?為什麼會變成他?而他又什麼時候卑微到這樣的地步?
  
  「補償?」他冷笑著,「真是好大的代價。」冷情冷性的賀沁童,為了甩掉他,竟然可以陪他上床,他是不是該感到安慰?
  
  她轉過頭來,望著他。
  
  那張曾經讓他心動的容顏,那種曾經讓他著迷的冰冷神情,此刻看來卻是恨意難平,「你就那麼喜歡葉語南嗎?」為了他,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
  
  「與你無關。」她的語氣,是他熟悉的冷淡。
  
  是啊!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對他永遠都是冷淡的,還要再說什麼?灼熱的心,慢慢地冷卻下來,原來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只是他的獨角戲,那麼努力卻依然沒有用。
  
  「你已得到你想要的了,你走吧。」
  
  「賀沁童,你把我當什麼,又把你自己當什麼?」他望著她,眼眸第一次平靜無波,「你想讓我從你身邊走開,不必做到如此。你只要告訴我就好,告訴我你不愛我,我就走!」
  
  夠了,已經夠了!就算他再愛她,他也是有底線的,他的自尊、他的驕傲,絕不允許他在她的面前如此卑微。
  
  他的眼神太冷靜,不知道為什麼卻讓她有一種心慌的感覺,這次她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不過這不正是她要的嗎?為什麼她的心,好像被沉沉的鐵壓住了一般,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她壓下心裡的怪異,澀澀地開口:「沈律,我不愛你。」
  
  「永遠也不會愛,對不對?」
  
  「對。」
  
  「無論我怎麼做,都不能改變你的想法,是嗎?」
  
  「是。」
  
  「很好,我明白了。」再明白不過了。
  
  起身,抓起床頭的衣物,迅速地穿好,然後轉身走開。
  
  從認識那天開始,這是第一次,他主動從她身邊走開,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關門的聲音,清楚地傳來。
  
  賀沁童站在那裡,就那樣站著,一動不動,時間慢慢地滑過,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終於她有了動作,站的僵硬的身子,一步一步移向床頭,打開抽屜,找到那張被她放在最底層的地方,照片裡的沈律,笑得那麼燦爛、那麼深情。
  
  沁童,我愛你!沁童,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沁童……沁童……沁童
  
  她急喘著,心臟越來越透不過氣,握著照片的手,嚴重地顫抖,她是對的,這麼做是對的,不合適的人,永遠都不合適。
  
  只是如果眼睛不會這麼酸就好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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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4 00:43:21
第九章 
 
  有人說,這個世界少了誰,地球其實都照樣在轉動,誰沒有誰,其實都可以活下去。
  
  這話應該是對的!賀沁童望著擺放在桌面的手機,有幾分出神。
  
  生活中,沈律的影子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他說到做到,從她的生命裡,完全完全地退出,乾淨俐落。
  
  每天上班,走出家門,她都會下意識地去看,卻再也沒有那個笑得一臉燦爛、捧著熱呼呼的早餐,等著她的那個人。
  
  取而代之的,是名貴的轎車,儒雅的葉語南。
  
  她坐進車裡,無數次告訴自己,她的選擇是正確的,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未來的日子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可是不辛苦嗎?那為什麼她會一再地拒絕葉語南幫她償還債務?為什麼他提出讓她換工作時,她的眉頭會皺得那麼緊?
  
  工作時間,手機一直都是靜的。她的性子原本就冷淡,好友沒有、親人也不親,以前那個每隔半個小時,就會騷擾她一次的男人,現在再也不會打給她了。
  
  她靜靜地做著縫合的工作,一下一下,破裂的皮膚,在她的手下慢慢平整。
  
  「沁童,夠了,你已經連續工作十五個小時了,你再做下去,手會受不了的。」阿水伯拍著她的肩膀,心疼地說道。
  
  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依舊是平靜的容顏,可是卻很少說話,以前一天當中,偶爾還可以聽到她說上一、兩句,可是現在她已經好幾天沒有開過口了,這也太不尋常了。
  
  而更不尋常的是,沈律那個小子竟然已經好久都沒有出現過了,難道這兩者有關係?
  
  賀沁童看了林阿水一眼,點點頭,表示自己有聽到,然後繼續手裡的事情。
  
  她不想說話、不想跟人聊天、不想思考,甚至連呼吸都不想。
  
  不去想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生活裡面空得可怕;不去想心為什麼總是那麼痛!只要不想去思考,就不會難受,就不會感受到那種比死還要痛苦的感覺。
  
  其實不只林阿水發現她的不對勁,就連葉語南也察覺到了。
  
  他是非常敏銳的人,自己的女朋友不對勁,他一早就發現了,可是她不想說,他也體貼地不去追問。
  
  「沁童,要不要換塊牛排?」他望著精美盤子裡面那煎得恰到好處的菲力,早已經被賀沁童鋸得面目全非,可是卻一口都沒有放進嘴裡。
  
  她低著頭,彷彿切牛排是一件多麼重要、多麼高難度的事情,可是卻將牛排切得稀爛。
  
  她抬頭,清靈的眸子再度習慣性掃向手機,還是靜悄悄的,最近她已經養成了將手機放在眼前的習慣,可是卻總是在心裡一次次地失望。
  
  「你在等誰的電話嗎?」他當然也注意到她的這個改變。
  
  她猛地抬頭,「沒有。」迅速地否認,她並沒有在等誰的電話,她心裡清楚得很,不會有誰給她電話,因為她已經將路全部斷絕,又怎麼會有電話?
  
  眼睛,不自覺地再瞥了一眼手機。
  
  「唉……」他歎息著,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習慣性地一僵,他眼眸閃過受傷,但很快地掩飾著,溫和地說道:「沁童,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講。」這一個月來,她變得非常奇怪,更加沉默、更加冰冷。
  
  約她出來,她也會出來,可是他感覺到,出來的只是她的人,她的心卻不在這裡。他不去想她對他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想只要再努力一點,慢慢讓她喜歡上他,他不介意她的冷淡、不介意她的不專心,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
  
  但她的情況卻越來越糟糕,她恍神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嚴重。他跟她講話,十次有九次,她都聽若未聞,因為她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手機上面……
  
  「沁童,難得今天是週末,吃完飯,我們去百貨公司裡逛一逛,好不好?」購物大概是每個女人的天性,因此他特意選在這家餐廳,是因為對面就是百貨公司,也許逛街可以讓她的狀態好一點。
  
  「不必了。」她不耐煩地推開面前的盤子,放過那盤慘遭她毒手的可憐牛排,抬眸,外面是大好的陽光。
  
  時間過得真快!那天也是這麼好的陽光,她站在窗邊,將話一一地說出口;一轉眼,已經快要進入深冬了,寒流來了又走,一波接一波,就如人生。
  
  全部都是過客,路過而已,沈律也是……
  
  只是心卻一又悶痛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起,那個男人已經影響她這麼深?她雖然將他的人徹底地趕走,可是她的心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失落和絕望,每天、每天,就連夢裡也都緊緊地纏繞著她。
  
  清醒的時候,她跟自己說,這樣是對的,她沒有做錯,她按自己的人生道路行走,一點都沒有偏差,可是夢裡,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反覆出現,讓她痛、讓她難過、讓她想哭。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只不過生活裡面沒有他而已!他沒有出現的二十幾年,她一個人也活得很好,為什麼短短半年,一切都改變了?
  
  她告訴自己,賀沁童,你是最堅強的、再辛苦、再難熬,你都可以支撐過去,現在只不過讓一切回到最初而已,你一定可以的,你只是不習慣而已,你一定可以忘掉那個男人,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經營你理想中的這段感情。
  
  像是說服自己,她反覆心裡說著,收回眸子,正要轉頭的瞬間,卻倏地僵住,然後飛快地抬眸,望著不遠處那兩個人。
  
  女人她很熟悉,是她的表妹鄭麗貞,短短的卷髮,可愛的臉蛋,很是討喜。
  
  男人她更是熟悉,是這段日子,在她腦海裡徘徊了成千上萬次,不斷出現、不斷折磨她的那個人,沈律。
  
  他們就站在百貨公司的門口,鄭麗貞挽著他的手,站在那裡,手裡拎著一個精美的紙袋,笑得一臉甜蜜與嬌俏,而他低頭去看她,臉上是她熟悉的笑容,是那種無可奈何、那種寵溺。
  
  像是一片尖銳的荊棘,拖過她的心臟,所經之處,皆是鮮血淋淋,她捂著胸口,覺得好痛、好痛!是,之前的疼痛,是輕的;這樣的感覺才痛,真正地疼痛。
  
  到今天她才知道,那樣的表情、那樣的笑容,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了。
  
  他的身邊已經站著另外一個女人,他也可以將給她的溫柔、給她的體貼,全部給另外一個女人。
  
  曾經她跟他講過,要他去找別的女人,一個不那麼自私、不那麼無情,一個愛他的女人!她可以祝福他。
  
  可是今天她才發現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看到沈律那樣望著別的女人,她感覺自己要瘋掉了!理智就那樣失去,她急切地站了起來,往餐廳外走去。
  
  「沁童!」身後,葉語南焦急的喚聲,拉不回她的腳步。
  
  她要過去,她一定要過去,不然她會瘋掉,真的會瘋掉。
  
  「社長,這條裙子,真的是送給我的?」鄭麗貞打開紙袋,望著裡面疊得整整齊齊的洋裝,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看著小助理那震驚的樣子,沈律笑了,看小丫頭吃驚的樣子,還蠻搞笑的。
  
  「可是很貴耶。」雖然知道剛剛社長是真的買了這套洋裝,可是這洋裝要價兩萬塊耶,她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就當時獎勵你。」這個小助理,平日裡抱怨他不務正業,總是喊著要辭職,還非常天兵,時常將任務搞砸。可是畢竟也跟了他幾年了,也算是聽話,尤其是這段時間……
  
  他的眸子沉了沉,再抬起來,又是一片清明,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做事也小心仔細了很多,竟然一個多月過去,一件case都沒有砸在她手裡,所以他想要送她禮物,感謝她一下。
  
  「我還是很難相信。」圓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然還我。」他壞心地去搶紙袋。
  
  小天兵很快地反應過來,一把將紙袋藏在身後,然後一臉討好的笑容,挽著他的手,「我家社長大人最好了,又大方又好心,送出去的東西,當然不會再要回去。」
  
  「你這傢伙。」望著她諂媚的笑容,他無奈地搖頭。
  
  鄭麗貞將紙袋拎在手上,心滿意足,抬頭卻看見賀沁童正往他們這邊走過來,步子又急又快,是她認識她二十幾年來,第一次看到這麼激動、這麼情緒化的賀沁童,她吃驚地喚了聲:「表姐?」
  
  一直走到他們的身旁,她才停下腳步,沒有理會表妹的叫聲,因她的眼裡只看到沈律一個人。但他卻站在那裡,對她視而不見。
  
  心又泛起熟悉的疼痛,她就這樣定定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沁童,你怎麼了?」隨後追來的葉語南,走到她身邊,關心地問道。
  
  「好久不見,葉語南。」沈律淡淡地打招呼。
  
  「咦,社長,你們認識啊?」鄭麗貞看表姐神情不對,她有些怕怕,自己這個表姐,性子太涼薄、沉默寡言,一旦她不說話,她也不敢惹。
  
  「你好,我是葉語南。」朝鄭麗貞有禮地點頭。
  
  「喔,你好。」鄭麗貞在她家社長和表姐之間反覆地看,然後再望向表姐身邊那個出色的男人,現在是怎樣?三角戀情?
  
  「沈律,我們有四年沒見面了吧?」葉語南望著他,笑著說道。
  
  「嗯。」
  
  「沁童,這位是我的……」他抬眸望向女友,卻發現她根本就沒有在聽他們說話,只是緊緊抵盯著沈律……「你們認識?」他疑惑地問出來。
  
  「不熟,」沈律淡淡地說道。
  
  不熟?賀沁童像是被震了一下,望著他淡淡的表情,她沒有想到有一天那個寵她、愛她的沈律,會說跟她不熟。不過想想也對,在她那麼絕情對他之後,他又怎麼可能對她有好臉色?
  
  「抱歉,我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沈律向葉語南點了個頭,拉著好奇的鄭麗貞,邁步走開。
  
  賀沁童望著他的背影,傻傻地,說不出話來,她想要追上去,可是她知道沈律不會理她的。
  
  「沁童,你到底怎麼了?」葉語南不可能沒發現她的不對勁,她看沈律的眼神太不尋常,那種激動與瘋狂,他首次在她的臉上看到。
  
  她的世界正在急速地崩潰當中,一片一片,從她腳底下裂開來而粉碎,她正被一雙冰冷的手抓著,往下拖、往下拖……
  
  她轉眸,看著眼前這個溫和的男子,「葉語南,我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肯接受我不是因為喜歡我,但是我還是想要試一試。也許有一天我可以打動你,可是原來我出現的太遲了!如果你喜歡他,那就去追回來吧!沁童,你的人生這麼辛苦,你比誰都有得到幸福的權利,只是你太固執、太倔強,這樣子反而容易失去生命裡美好的事物。」
  
  這個女人活得太壓抑了,人生痛苦多過快樂,就算她要說分手,他還是恨不了她,有的只是心痛,還有遺憾,因為那個帶給她幸福的人不是他。
  
  「他不理我了。」她悲傷地低頭,想到沈律那冷淡的表情,如果他罵她,甚至打她,她可能還會好過一點,至少證明他還是恨著她。
  
  恨也是一種感覺,可是現在他對她就是淡然,彷彿她只是一個陌生人,這樣的感覺讓她心慌。
  
  「唉……」葉語南歎了口氣,沒有想到他們會在談分手時,感情好像變得更接近一點,至少這事賀沁童第一次跟他說了自己的感覺。今天說的話,比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加起來還要多。
  
  她應該是難過到了極點吧?不然以她的性子,絕對不會跟別人說一絲自己的心情。
  
  沈律,你果然厲害,可以將這個女人影響到這種地步,我承認,我妒嫉你。
  
  「沁童,你喜歡他吧。」
  
  「……」她不語,她從來沒有跟別人討論過自己那麼私密的感情。
  
  看來恐怕不只是喜歡,「那麼他不理你只好你去理他了。」他不是聖人,其實他也會生氣,可是看到她的臉,他就氣不起來,他想他沒有這份福氣去照顧她,但就算做不成情人,他們還是可以做朋友。
  
  也許在隱約中,他早就明白他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如果這一個女人,在你每次牽起她的手時,手都是僵硬的,你就會明白,她對你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他太喜歡她了,喜歡到暫時欺騙自己,騙自己說還有機會,只要她沒有喜歡上別人,他就有機會,卻原來發現機會早就沒有了。
  
  「去理他?」她喃喃的,反覆想著這三個字,到底該怎麼去理他呢?
  
  賀沁童活了快二十六年,生平第一次,主動想要去得到什麼,卻發現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如果是那種勇敢的性子,百折不撓,有著萬千的熱情,還有一顆好腦袋可以想出無數的好點子,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她的性子天生就是冷淡的,她沒有無限的熱情可以揮霍,她也沒有靈活到頭腦可以想出絕妙的辦法。
  
  長這麼大,她更沒有主動去追求過什麼人,所以該怎麼挽回沈律,她一點頭緒都沒有,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口氣請一個月的長假,然後……每天出現在他的徽信社裡,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
  
  「表姐。」鄭麗貞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要出去了,你跟社長兩個人,沒有問題吧?」
  
  她要出去拿客戶的資料,想到這一個禮拜來,社裡古怪氛圍,她就有點擔心。
  
  她是沒想到,那麼冰冷的表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天天出現陪在社長的身邊,哪怕他們出去工作,她也一直跟著,不太說話,只是一直望著社長。
  
  好神奇……原來她家表姐竟然真的喜歡社長耶!此時此刻,她對社長的印象已經完全改變了,竟然連她表姐這樣的女子都可以搞定,好崇拜啊!
  
  賀沁童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事實是,沒問題才怪!從她出現在這裡的那天開始,沈律就完全當她是陌生人般,既沒有開口趕她走,也不會主動跟她說話,偶爾她鼓足了勇氣,約他吃飯,他只會盯著筆電,平靜地開口:「謝謝,我不餓。」然後,叫表妹幫他買便當。
  
  很明顯,他不理她,當她不存在!她想著,從認識他以來,都是他帶她去吃好吃的、做東西給她吃,她也想為他做點什麼。
  
  於是這天,她忙了一整個上午,拎著保溫桶上來。
  
  他卻望著裡面豐富的菜說:「抱歉,我不喜歡吃牛肉。」
  
  「咦,社長,你最愛的明明不就是牛肉嗎?」
  
  「現在不喜歡了。」
  
  現在不喜歡了?他說的恐怕不只是菜吧?她扯了扯嘴角,心裡難受。她第一次主動做菜給他,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會開心的露出她最喜歡的笑容,抱著她狂親。
  
  可是現在他不會了,就連最喜歡的菜,都可以說不愛,這種拒絕再明白不過!
  
  但她依然每天會做,就算每天晚上拎著分毫未動的飯菜回家,她還是想做下去……她很笨,不知道該怎樣對他示好,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這個而已。
  
  「沈律,對不起。」她低低的跟他道歉,這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她才敢說出自己心裡話。
  
  「不必抱歉。」他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的動作著。「你並不欠我什麼。」
  
  她頓住,不知該說什麼,他已經擺明不想跟她多有牽扯,如果她有點自尊、有點自知之明,就該識趣的走開,讓他們彼此再無糾葛,可是她做不到……
  
  他離開她的日子,她的生活裡就像失去了重心,做什麼都沒有力氣,但她勉強還能忍耐。
  
  可是那天,看見他跟表妹站在一起,那種畫面深深的刺激了她,哪怕後來她知道他們之間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但她就是接受不了。
  
  她發瘋般的妒忌著,她不能忍受沈律的身邊站著別的女人,哪怕只是想想,她都受不了……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變成這樣了?這種激烈的情緒,她之前從來不曾有過!哪怕當年知道家裡有了五百萬的巨債;哪怕知道自己要放棄夢想,她也沒有這樣過。
  
  從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沈律於她而言,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
  
  她多傻啊!為了無謂的堅持,將他冰冷的推離自己的身邊,而一直到他離開了,她才發現他對她的重要。
  
  人就是這樣,總是會忽略身邊最重要的東西,就如空氣,有它的時候,沒有感覺,可是一旦失去,就會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活,連五分鐘都不能失去。
  
  沈律就是她的空氣,所以她現在的待遇,是她活該。
  
  他的電話響了,接完之後,他拎起掛在一旁的外套,起身出去。
  
  一股突來的衝動控制了她,她追上去,一把摟住他的腰,臉蛋埋進他的後背,「沈律……沈律……」她喃喃的喚著他的名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被她生生的壓了下去。
  
  「賀沁童,放開我。」這麼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喚她,可是卻是叫她放手。
  
  怎麼可能放手?「沈律,你要怎麼對我都可以,打我、罵我,都隨便你,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拜託。」這種示弱的話,從來都不是她賀沁童會說出口的,可是為了他,她說了。
  
  「放手。」
  
  「不要,我不要。」她拚命的抱緊他,搖頭。「沈律,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什麼樣的補償都可以。」
  
  「補償?」他冷笑著,一把拉開她,沒有收斂力道,握痛了她,「賀沁童,在你的世界裡,是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補償的?」
  
  她又說錯話了,蒼白著臉,想起他們分開的那天,她說的話。
  
  「可惜你忘了問,我要不要這樣的補償。」將她推開來,讓她離自己遠遠的,「賀沁童,當初我喜歡你,你想怎樣都可以,我讓你在我的世界裡橫行,給你傷害我的權利,那是我心甘情願的。」
  
  她漂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裡面有哀傷,有難過,望著他平靜的臉龐,心底,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可是現在我已經收回這樣的權利,你也讓我看清楚,我們有多麼不合適!我已經尊重你的選擇,我離你遠遠的,你現在又何必這樣子?」
  
  「沈律,我錯了。」她開口,「我那時候不知道,讓你離開我會這麼痛!我只是不知道而已。」她的感情從來都是慢熱的,甚至可以說太涼薄,對家人、對同事,她都沒有什麼很深刻的感覺,她在感情方面是遲鈍而且有缺陷的!
  
  是他,讓她感受到不一樣的感情,是他一點一滴教會了她怎麼愛人,而她,不是一個好學生,她領悟得太慢了。
  
  「你現在知道了?」他低聲問道。
  
  「是,我知道了。沈律,我愛你。」這輩子第一次說愛,卻發現這三個字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你愛我?」他笑了,不是那種真心的笑容,而是幾分冰冷、幾分淡漠,「與我何干?」
  
  她的心被打入最冰冷的地獄裡,瞬間結冰。
  
  「賀沁童,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你說愛我,我就會像以前那樣巴巴的湊上來,像狗一樣匍匐在你的腳下?」
  
  「沒有,我沒有這樣想。」她從來都沒有把他想得那麼卑微。
  
  「可是你就是這麼做的。」他拉近她,握緊她的肩膀,銳利的眼眸,盯入她的眼睛裡。「你沒有領悟到愛情時,可以無情的推開我,用最羞辱的方式讓我明白我有多麼可笑。現在你卻說你明白了,就跑到我的面前說愛我,想要讓我回到你身邊。」他用力的推開她,她撞上身後的牆,後腦重重的磕上硬實的壁面,讓她痛得皺眉。
  
  他沒有分毫的憐憫,「不過,你忘了問,我還要不要你的這份感情?就算你愛我是真的又怎樣?我現在已經不想要你的愛!當初讓你橫行,但是現在你就連踏入我世界的資格都沒有。」
  
  她的後腦一陣一陣的暈眩,他的話讓她的心痛得厲害。
  
  他現在不喜歡她了、不愛她了,對不對?這麼用力的推她,卻連理都不理。她真的醒悟的太遲了嗎?
  
  「你以後不要出現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這麼多話。」他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關上門,那聲巨響,讓她的頭變得更痛。
  
  他說不想再看到她;他說她失去了資格;他說不再愛她……他真的不愛她了嗎?
  
  沈律,你不要這樣對我!我只是遲鈍而已,我只是不明白什麼是愛情而已,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只是可不可以不要收回對我的愛?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真的活不下去。
  
  身子軟軟的往地面滑去,眼前是一片黑暗!她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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