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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彤]適婚年齡不想嫁(命運好好玩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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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7 17:32: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Finmy妃 於 2013-2-7 17:37 編輯

【內容簡介】

韓介堯永遠也忘不了,那曾讓他碰了一鼻子灰的女人!
當年若不是她,他也不會落個「肖想天鵝肉」的醜名。
怎料再度重逢,昔日的嬌嬌女竟成了「甲級貧戶」?!
很好,看來連老天爺也幫忙,讓他能把這筆爛帳清一清──
可她擺明搞不清狀況,不但無視他的存在,還妄想差遣他?!
哼!這是她自找的,這回他決計教她明白誰才是老大……

有個嗜賭如命的母親,梁允晨已經覺得自己夠不幸了。
居然連算命仙都嫌她命不好,非要她在23歲前嫁掉?!
哪知躲過了相親,卻躲不掉「這男人」佈好的局──
明知道他接近自己,分明是不安好心,還記恨著當年的事,
豈料,未曾動情的她,竟因他的溫柔而漸漸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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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7 17:32:4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台北街頭

  知名婚紗街的人行道上,突然一反冷清地聚集了眾多人群。仔細一看,原來是目前最熱門的命理節目在這裡出外景。

  「各位親愛的觀眾,今天我們來到喜氣洋洋的婚紗街——」知名主持人語帶興奮地說著,似乎也感染了些許喜悅。「明年就是所謂的『孤鸞年』了,現在各家婚紗店的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呢!」

  主持人轉過頭,對一旁仙風道骨的命理大師問道:「請問大師,到底『孤鸞年』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大家都要趕在『孤鸞年』之前訂下終身大事呢?」

  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有個極為清秀的年輕女子,在聽到主持人的問話時,忍不住停下匆忙的腳步,想知道大師的回答。

  大師有模有樣地撚撚鬍鬚,不疾不徐地說:「所謂『孤鸞』即是失偶的孤鳥,顧名思義,『孤鸞年』也就是指夫妻將會仳離不幸、不宜婚嫁的年分,不過……」他吊人胃口地頓了頓,才繼續道:「不過,雖然明年大部分的男女不宜結婚,凡事兒還是有著例外……」

  聽到這兒,所有不請自來的觀眾——包括年輕女子,全都豎直了雙耳、踮高了腳尖,希望大師金口點到的幸運兒是自己。

  「像——這位小姐!」大師矍亮的雙眸一掃,果真停在年輕女子的身上。他指著她,聲如洪鐘地說:「妳很快地就會紅鸞星動,雖然是『孤鸞年』,可卻會出現難得一見的絕妙姻緣、小姐妳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女子沒想到自己竟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霎時羞紅了一張俏臉,在主持人八卦地探問她有無男友之前,轉身逃離外景現場——

  然而,命運的齒輪正以緩慢的速度,悄悄地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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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7 17:33: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郊區。

  樹木蓊鬱的大道旁,每隔幾公尺就是一棟別墅,有日式建築、歐式建築;有的華麗、有的簡單,雖然屋子的造型多樣,但擁有這些房子的屋主卻有個共同點——皆是月入百萬、甚至是千萬的富豪。

  在這片別墅區裡頭,有一間不起眼的小房子,夾雜在這些豪華的屋子裡,顯得相當格格不入。

  它就位在一棟歐式房子的入口邊,看來十分簡陋,四四方方的屋子裡,沒有廚房,沒有臥室,老舊的家俱圍成一個小角,就是這家人的客廳,而另外不過兩坪大的空間,是眾人白天活動的場所,夜裡就是這家人的通鋪。

  「這房子怎麼住人啊……」

  抗議聲是從屋內一位白晳的中年婦人口中傳出,未經妝點的面容仍看得出年輕時的美麗,只是臉上的埋怨表情,讓她的五官看來扭曲許多。

  「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啊……」梁母撫著胸口,不免又是一陣不滿。「瞧這個地方,要房間沒房間、要客廳沒客廳,更別說是浴室,上個禮拜下雨的時候還會漏水,一整個晚上滴滴答答的,叫人要睡也睡不著……」

  梁母一逕的不滿與抱怨,非但沒有獲得屋內任何人的支持,反倒惹得梁父火冒三丈,再也控制不住。

  「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是誰造成的?妳還有那個臉在這裡埋怨東、埋怨西?!」梁父從破舊的椅子上站起來,指著妻子的手微微顫抖。

  「那又不是我的錯。」梁母想也不想的回答,沒打算把責任攬下來。「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營業員,他跟我打包票,說他有內線消息,叫我無論如何一定要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說這幾支股王一定漲……」

  「所以妳就未經我的同意,把家裡的存款全拿去買股票,不斷的買空賣空,最後害我們連房子也被法院查封,鬧到連董事會都知道,這下我們一家人不但沒房子住,連我一輩子的清譽都被妳賠掉了,現在妳可滿意了吧?!」梁父見不得妻子犯了錯還一副沒她事的樣子,一時怒火直上,胸口揪疼,身子搖晃了下,但仍舊咬著牙不肯喊痛。

  想當初,他在商界也是呼風喚雨的人,雖說不是富可敵國,但至少也是衣食無缺,往來的朋友非富即貴,哪個不是在商界擁有相當的知名度,可這一切全被這女人搞砸了。

  正所謂人情冷暖自知,原本商界的好友,在知道他的情形後,不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全都冷眼旁觀,只有昔日同為公司主管,與他同時踏出商場就成為至交的老王還挺著他,無條件照顧他們,讓他們免於無處可住的地步。

  「清譽能當飯吃嗎?就拿這間小房子來說好了,本來老王要在大宅裡挪間大房給我們住,你偏偏不肯,還說要住在這間小屋裡,這會我們跟個看門狗有啥兩樣, 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害得我連想打電話到號子,都還要跟老王借電話……」梁母沒有發現丈夫的不對勁,只是偏著頭一逕地埋怨著。

  「妳到現在還想玩股票,我們一家人還不夠慘嗎?」所有的怒氣由梁父的口中吼出,他身子再也站不穩,踉蹌的晃了幾下。

  梁母終於注意到丈夫摀著胸口,滿臉痛苦,趕忙朝著那勉強可稱為浴室的門裡頭急喊著:「允晨、允晨,快來,妳爸心痛的毛病又犯了……」

  下一刻,馬上見到一個修長的影子從浴室裡閃了出來,沒有半分延誤的衝到梁父的身邊,一把撐住他。

  「爸……你別生氣了,趕快坐下、快坐下,我去幫你拿藥來。」

  梁允晨先扶父親坐下,隨後便想衝到櫃子旁找藥,怎料梁父的手卻遲遲不肯放開她,握著她的粗糙大手,此刻不停的抖著。

  「爸,你怎麼了?」允晨急忙問著,但梁父卻不發一語,只是緊緊的握著她。

  心細的允晨當下發現不對,忙對著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母親吩咐道:「媽,先把爸的藥拿給我,然後去王伯伯那裡借電話叫救護車,快!」

  梁母手忙腳亂的在櫃子裡找到藥,交到允晨的手中,然後急忙往大宅子裡衝。

  允晨掙脫父親的緊握,在她把藥餵進父親的口中後,連忙輕拍著他的背,順順他的呼吸。

  「允晨,爸爸對不起妳,我本來打算送妳去法國的,可是……現在大概沒辦法了,爸爸再也做不到了……」梁父盯著唯一心疼的女兒,滿臉不捨。

  「爸,你別說話,醫生馬上就來了……」允晨像波浪鼓般搖著頭,不知道一向堅強的父親,為何突然向她說起這些話。

  「妳是個好孩子,爸爸一直以妳為豪。」梁父抬手,輕撫過她白晳的頰,順順她微卷而有型的長髮,而後停在她的手上。

  「爸……」看著父親如紙一般蒼白的臉,允晨心中有著掩不住的慌亂。

  「女兒啊,妳一直是爸爸的心肝寶貝,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梁父身子往椅子一旁歪去,像是被人抽走全部的力氣。

  「爸!你不可以丟下我,不可以……」允晨反握住父親的手,像是急切的要捉住他恍惚的神智與虛弱的靈魂。

  梁父的雙眉擰絞著,才剛舒緩的胸口又抽疼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至,用盡全身的力量,雙眼圓睜,嘴唇微張,彷彿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一口氣換不過來,隨即斷了氣。

  「爸……」允晨驚慌的大喊著,不停的搖晃著父親,怎奈這一次,她再也喚不回她摯愛的父親了。

  她伏在父親的肩上,咬住雙唇,止住了她失控的叫喊,但卻止不住心傷的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滾下,落在她的頰邊,再滑落到父親的衣服。

  「老王人不在,沒有車子可以載我們,不過我已經叫了救護車……」

  梁母匆匆進門,看著父女緊抱的這一幕,她心底已經有個底。

  「妳爸……」一句話再也問不全,淚一滴滴落下,走到兩人的身旁,跟著泣不成聲。

  ※※※※

  繁忙的台北市區,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在一棟知名的辦公大樓前朝內望,只見裡面有著數不清的人來來去去,其中不乏許多長腿、外貌姣好的年輕美眉。

  這一棟辦公大樓之所以知名,並不是因為此地的地價有多驚人,而是在這一棟大樓裡,有著一間令時尚界人士讚不絕口的「Cat」模特兒經紀公司。

  旗下的模特兒不但個個身材姣好,氣質優雅,敬業精神更是讓人拍手叫好,這也是「Cat」在業界名聞遐邇,擁有高知名度的主因,而小小一間公司,創造出的高利潤更是令眾人眼紅不已。

  一輛造型前衛的鐵灰色德制雙門跑車,以著極快的速度開進地下室停車場裡,操控者駕輕就熟地將車停進車位裡,半點沒有遲疑的就下了車。頎長的身子在車旁等了一下,而後不耐煩的又將車門打開,對著車內吼著。

  「你到底要不要下車?」韓介堯彎下身,極不高興的瞪著仍安坐在車內的……男人。

  「開車慢一點不行嗎?一定要開這麼快,嚇得我都站不起身了。」柳業壓著胸口,一臉備受驚嚇的樣子,沒有男子的粗氣,反倒多了一絲女性的柔媚。

  「跟你說過多少次,少裝出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那對我沒有用。」韓介堯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再次粗魯的關上車門,這一次再也沒有等候柳業下車的打算,直接便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柳業一見韓介堯轉身離去,再也不敢擔擱,拿起手邊的化妝箱,趕忙追上去,終於在電梯門前追到了韓介堯。

  「像你脾氣這麼大,怎麼還有女人喜歡你?」柳業不改嬌媚,瞪著雙手插在褲袋中,已經恢復一派瀟灑自在的韓介堯——眼前的男人,黑髮微長而有型,淩厲的黑眸在輕鬆的態度裡收斂了許多,但仍掩不去他渾然天成的自信與驕傲。

  「女人喜歡我還沒關係,連你這個男人都喜歡我,我才覺得不可思議。」韓介堯黑眸直盯著電梯門,懶得再多看柳業一眼。

  柳業,是造型界的第一把交椅,簡單的在模特兒的臉上補個幾筆,就能讓她們整體造型更加出色,這也是韓介堯當初極力挖角的原因。

  只是在接觸之後,韓介堯就發現,柳業之所以擁有纖細敏感的特質絕非偶然,而他輕易的便答應挖角,也不是沒有原因,只因為他是個十成十的同性戀。

  這個發現並沒有讓韓介堯覺得不悅,他十分尊重個人的喜好與自由,只是……柳業傾慕的目光,得到的總是他的冷眼。

  他喜歡的是女人!

  這一點,千真萬確,無庸置疑。

  甚至,他還清楚的知道,他喜歡的是哪一個女人。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個讓他碰了一鼻子灰的女人,也是因為她尖銳的言辭刺激了他,讓他拚命的往上爬,為的就是有一天能讓她知道,當初她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對於這次『維多利亞』服飾的要求,你有什麼打算?」柳業打斷他的沉思,將話題拉回方才在車內討論的重點。

  「必須再徵求一位合適的模特兒。」韓介堯隨即拉回思緒,絲毫沒有改變他的決定。

  「我們公司的模特兒人人讚不絕口,難道說維多利亞仍舊找不到滿意的嗎?」柳業感到極為挫敗。

  找個模特兒簡單,但是要訓練一個好的模特兒,卻不是三天兩天的事,更何況這個消息要是讓店裡的模特兒知道了,豈不是鬧翻天了。

  電梯門打開,兩人齊步走進電梯內,韓介堯按了樓層號碼,接著繼續說:「這回維多利亞的重點是睡衣,誘人犯罪的薄紗,是這一季強打的商品,他們看過公司裡的模特兒,就是嫌咱們的人太過優雅,顯不出那種野性美。」

  「我們的模特兒可是遠近馳名的耶,他們竟然還敢嫌?!」柳業把這群女孩當姐妹,不能容忍別人的批評。

  「刊登徵人啟事,或者是在節目的廣告裡,把我們要的重點強調出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適合的人,面試由你主持,我還有其他的事要辦。」韓介堯聰明的不與他在這一點上爭論,只是明快的下達命令。

  柳業知道這個話題已經告一段落,只能摸摸鼻子,擔下這個責任。

  只因為「Cat」這間國內知名的模特兒經紀公司,是由韓介堯負責主導的,除此之外,旗下還有一家商品設計公司,在大陸還有兩間負責生產的工廠。

  「Cat」總括而說,囊括時下最流行的產業,而主掌一切的人,就是現年才二十五歲的韓介堯。白手起家的他憑著對流行的敏銳度,由廣告業起家,在接連拍出令人印象深刻且產品暢銷的好廣告,奠定他事業的版圖後,進而在極短的時間內轉向模特兒界發展,而後慢慢的擴大投資並設廠。

  雖說他的成功,機運佔了某一部分的因素,但是他精明、反應極快的態度,更是不可或缺的要項,而他對公司員工有功則賞,無功則罰的態度,更是讓旗下的員工對他又愛又恨。

  「那複試的時候,要不要挪一點時間出來?」柳業細心的問著,太明白韓介堯的要求極高,要是到時候他挑的女孩不符合韓介堯的要求,豈不是白忙了?

  「到時候再看看。」韓介堯從容的從電梯裡走出,幾個當紅的模特兒正在門口聊著天,一見到他出現,趕忙將夾在指間的涼煙藏到身後。

  「韓先生。」幾個女孩有默契的點頭打招呼,卻很識相的沒有多說些什麼,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們清楚的知道,要在模特兒界混出名堂來,潔身自愛遠比拍馬逢迎來的有用,至少……對這個總是面無表情的韓先生來說,就是這麼一回事。

  韓介堯冷冷的看了幾人一眼,沒多說什麼,卻在跨入大門前一刻補了句。「煙抽多了,皮膚會不好,要是到時被廠商換了角,就別對著我哭爹喊娘。」話畢,韓介堯頭也不回的走進他的專屬辦公室,徒剩幾名美女滿臉驚慌。

  「柳業,韓先生說這話是……」其中一名美女擔心的挽著柳業的手問著。

  「就是叫妳們別抽煙了,沒什麼大事的,少多心了,不跟妳們多聊,我還有事要跟韓先生聊聊。」柳業拍了拍美女的手,沒有男人的腥膻眸光,只有姐妹情懷,語畢也跟著進了韓介堯的辦公室。

  柳業一進門,就看到韓介堯坐在辦公桌前,一臉陰晴不定,似是不悅,又像是訝異,還有更多令他不明白的情緒。

  「怎麼了?」柳業朝正對著報紙沉思的韓介堯問道。

  「妳也會落到這步田地……」像是沒有聽到柳業的問話,韓介堯只是垂首,喃喃自語著。

  柳業好奇的往前走了幾步,到了韓介堯的身旁,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報紙的角落裡,幾個小而沒有份量的鉛字正寫著——

  大起大落……

  梁家因炒作股票,傾家蕩產,孤兒寡母,生活無依,就連身後事都得仰仗故人幫忙,嬌嬌女梁允晨一肩挑起梁家生活大計……

  柳業快速的將幾行字看完,在腦子裡轉了幾圈,還是沒搞懂這件事跟韓介堯有什麼關係?

  「這人你認識?」柳業猜疑的問。

  「不!不認識,我沒那個榮幸跟這等人認識。」

  韓介堯否定得極快,薄唇扯出一抹堪稱笑痕的弧度,但冰冷的眸子卻沒染上一絲笑意,直盯著報紙上的幾個字……

  梁允晨!

  ※※※※

  在王伯伯的幫忙之下,梁允晨總算處理完父親的身後大事。人情冷暖,她算是識得太多,多虧王伯伯伸出援手,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在父親過世這段期間,母親安靜了幾天,絕口不提辛苦的生活,讓允晨好生感動,以為母親總算知道何謂共體時艱,但好景不常,母親再次故態復萌。

  「允晨啊,前兩天老王不是又要我們搬到他家裡嗎?我們應該趁早搬,省得雨季到了,又漏水漏個沒完,也免得讓妳父親擔心,畢竟我們孤兒寡母住在這破房子實在很危險。」梁母對允晨動之以情,想讓她點頭。

  「爸爸根本不想寄人籬下,是王伯伯堅持,爸爸才肯住下來。雖然現在爸爸已經過世了,相信他也不希望我們搬到大宅裡去,我會快點找工作,然後租個房子,在最快的時間裡搬離這裡,至於欠王伯伯的那些,我會再想辦法報答他。」允晨翻動著手中的報紙,在工作欄裡翻啊翻的,尋求她能適任的工作。

  她在學校裡所學的是商業設計,只是……在出了校門之後,她才發現要靠設計混口飯吃,的確需要熬上一段時間,根本不符合她亟需用錢的現況。

  梁母看著允晨專心的翻閱著報紙,急性子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再等下去。

  「妳別再找了!」梁母一把搶過女兒手中的報紙,允晨迫不得已只能嘆口氣,將目光移向她。

  「媽,妳不讓我找工作,我們兩個要怎麼生活?」雖然早已過慣衣食無缺的日子,但在父親努力培育她獨立自主的教育下,讓她不同於一般千金小姐,面對事情時,只會惶恐,就像是年過半百的母親。

  「嫁人!妳該找個好男人嫁了!」梁母興奮的在允晨的身旁坐下,發亮的眸子像是想通了什麼。

  「我到哪裡找人嫁?」允晨白了母親一眼。

  「先前不是有個貿易公司小開,對妳很有興趣?」梁母想起最近追求允晨的其中一個男人。

  「如果媽您的記性還算不錯的話,我記得之前他來家裡拜訪,妳不但嫌人家的貿易公司小,還奚落了人家一頓。」允晨搖搖頭,否決母親提起的第一號人物。

  「還有那個在大陸做五金的呢?」梁母不屈不撓的提出第二號人選。

  「妳嫌人家賺得太少,還不夠妳買幾張股票。」允晨試著將母親手中的報紙拉回來,但是梁母始終不肯放。

  「那要不然……」

  在梁母準備再提出第三個備用人選時,允晨終於說話了。

  「媽……」允晨拉長了音,打斷她的話。「之前追過我的男人,幾乎都被妳嫌到自尊心嚴重受創,根本不可能再靠近我一步,妳就省省吧,別再替我操這個心,我今年才二十三歲,不急著結婚。」

  她的話,像是觸動梁母什麼禁忌,讓梁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妳也知道妳二十三歲了。」突然,梁母正正臉色,沒忘了把手中的報紙丟到允晨拿不到的地方,然後緊握住允晨的手。

  「那又怎麼樣?」允晨不知道母親突來的正經是怎麼回事,黛眉皺了起來。

  「妳記得嗎?前些時候,咱們家還沒破產前,有回妳曾經笑著說有個大師警告妳,必須在二十三歲前嫁出去,要不然會給全家帶來衰運,甚至給家人帶來噩運,這件事妳還有印象嗎?」梁母握著允晨的手,一字一句的提醒著,語氣裡開始有了責怪。

  「妳不是說這是無稽之談,還說要幫我找個能匹配的男人,所以才會一個個趕走妳覺得不適合的人,怎麼妳又重新提起?」允晨被母親盯得心底發慌,直想抽回手,但卻發現母親的力道卻突然大的出奇,掙紮了半天,她的手仍舊被緊緊握著,她只能回視著母親不自然泛紅的臉,皺著眉聽母親接下來的怒言。

  「就算我之前都說錯了!」梁母大吼道,再也按捺不住她荒唐的想法。

  「是妳!一定是妳!就是因為妳的關係,妳爸今年才會被董事會撤換職務,我的股票才被套牢,妳爸就這麼走了,這些都發生在妳二十三歲這年,這鐵定跟那個大師的預言有關係。」梁母不相信她的好日子就這麼過完,她的情緒必須要找個發洩出口,而允晨則成了唯一的箭靶。

  允晨怔然的回視著母親。

  雖然說,允晨知道母親的話並不全然可信,當初要不是母親玩股票玩瘋了,這一連串事情絕不會發生,但是不理智的思緒卻不斷的發酵,指責著她的非戰之罪。

  母親的股票被套牢,允晨沒有一絲的愧疚,只是……父親因病去世,她卻無法置之不理,難道……真是她身上無形的魔咒,讓她害死了摯愛的父親嗎?

  難道她真的必須在今年結婚,才能破除算命師的預言嗎?

  思緒太過紊亂,她知道現在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

  「媽……」允晨奮力的抽回手,拾起地上的報紙,挑了一個母親鐵定會贊同的理由。

  「我必須先找到工作,才能打扮入時,也才能吸引男人注意到我,我才能嫁個讓妳滿意的男人,妳說是嗎?」她站直身,回眸向梁母。

  允晨的話一句句說到梁母的心坎裡,讓梁母笑開了眼,沒再向前搶走報紙,只是頻頻點頭,像是欣喜女兒終於認同她的想法。

  從允晨懂事開始,母親就一直不是個慈母,甚至……不能算是個母親,陪著她長大的人,一直就是辛苦的父親。

  允晨不怨母親,只是有著遺憾,在母親的眼裡,似乎除了錢,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而現在母親失去金錢,就像是失去一切,她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她身上,冀望女兒能嫁個金龜婿,解救她於苦難之中。

  而允晨心痛的思及……母親將苦難的來源推到她的身上,就因為她沒有在二十三歲前結婚。

  允晨抬起美麗的眸,望向父親的遺照,無聲的在心裡問著……

  爸,真是我害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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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7 17:33: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徵人行動如火如茶的展開,無論是電視媒體,或是平面媒體,都大張旗鼓的寫著,要找一位擁有貓般氣質的女孩。

  不但要有優雅的儀態,還要有慵懶的媚態,不要單純的美麗,要求的是一種野性,一種無法讓人掌握的狂野。

  衝著氣「Cat」的招牌,數不清的女人湧進大樓裡,為的不是單純的薪水,而是一個機會,一個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可以一夜成名的機會。

  這些天來,柳業忙得頭昏腦脹,雖然說來應徵的女人皆可算美女之流,但……要他這個向來對女人沒有興趣的男人,成天瞅著這群應徵者看,那可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相較之下,他還比較喜歡韓介堯那沒有表情的俊臉,畢竟那賞心悅目多了。

  一想到這些天的疲累,柳業索性隔著辦公桌猛盯著韓介堯看,算是彌補之前對眼睛的疲勞轟炸。

  「你別直盯著我看,叫你來這裡不是讓你發呆,是要你報告徵人情況如何?」韓介堯沒抬頭,只是冷冷的開口,要不是柳業的工作能力令人激賞,否則他可能會將他轟出門去。

  「別說了,這幾天看了不下數十個女孩,就是找不到維多利亞要的那種女孩,不過,倒有幾個女孩還挺優的,可以趁這個機會簽下來好好培養,看來將會是『Cat』的明日之星,還不如就……」柳業認分的報告狀況,知道韓介堯一談起工作就是那個死臉,他可不想再碰釘子。

  「再找!」韓介堯沒聽完柳業的話,就知道他想放棄了。

  「維多利亞的秀還有三個月,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再找,更何況維多利亞這次放棄國外知名的模特兒,特別找上我們,為的就是要找個有東方氣質的美女,不但要有纖細的內涵,還要具備野性的外表,再怎麼難找,你也要找出來。」韓介堯停下手中的工作,特別強調他的需求。

  「我知道了。」柳業悒鬱的吞下所有抗議之聲,只因為他心知肚明,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維多利亞服飾在國際上擁有盛名,如果能替維多利亞辦妥這場秀,不但可以替「Cat」賺上一大筆錢,還能將「Cat」推上國際舞臺,後續的財源更是難以預測,以韓介堯的商業頭腦,他斷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這陣子很忙,要辛苦你了,另外,這些日子你要多擔待一些,我有些私事要處理,可能不會常常留在公司裡,有重要的事情,就打電話聯絡。」韓介堯軟下聲音,難得揚起笑容對著柳業說。

  「沒問題,這些事就交給我了。」柳業難以置信的看著韓介堯的笑臉,被他的笑迷的七葷八素,哪還怕辛苦不辛苦,什麼都答應了。        

  韓介堯達到目的,從容的站起身,在已經神魂顛倒的柳業肩上鼓勵的拍了拍,接著便直接走出門去,留下柳業摀著胸口,在當場傻笑著。

  走出大門上了車後,韓介堯斂起笑容,恢復他原本冷然的臉,他一向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來達成他的目的,在事業上是這樣,對柳業是這樣,就算對他現在即將要拜訪的對象也將是這樣。

  梁允晨!該是妳對當初那一席話,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韓介堯凝眸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思緒回到生澀的少年十五二十時……

  當時他還是個學生,就讀的是可以直升高中的國中,國中部與高中部雖分屬校園兩邊,但是活動範圍是相通沒有阻礙的。

  他從小就不愛讀書,憑著高人一等的記憶力,成績並不算太差,加上他從小就有領袖魅力,總愛吆喝同學跟著他四處玩,路見不平時,還會拔刀相助。

  只不過老師對他很感冒,老說他帶頭胡鬧,而他仗義勇為的行為,更被人解讀為喜歡打架滋事,與不良少年無異。

  後來,他高二的時候,國中部來了個美麗的轉學生,聽說是因為父親調職,所以必須暫時到這所學校就讀,而她,就是梁允晨!

  她一來,馬上在學校裡造成轟動,不光是她的成績優秀,她出色的外表相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更是讓許多男生對她一見傾心。

  在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狀況下,他只當人言有膨脹的作用,對她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直到某天他在學校的演講比賽裡與她相遇,她那不同於同年紀女孩的聰慧,令他印象深刻,在演講比賽之後,兩人相談甚歡。

  情竇初開的他,只想跟她做個朋友,更毫不避嫌地在言語間吐露對她的好感。

  風聲很快的傳開,且愈演愈烈,在一個仲夏午後,他沿著教室後的小逕打算往籃球場前進,無意間卻聽到前頭轉角處,傳來熟悉而令他動心的聲音,只是談話的內容卻不是帶著善意。

  「允晨,高中部有個學長放話,說非釣到妳不可,這件事妳應該聽說了吧?」一個女同學好奇的問。

  韓介堯倚著牆,不發一語的聽著,也想趁這個機會知道允晨的想法。

  「說什麼釣不釣?我又不是魚。」允晨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只是技術性的閃躲著。

  聽進她不冷不熱的回答,韓介堯的笑臉緩緩的涼了下來,心底已經有個底——這個女孩根本不喜歡他。

  只是,在允晨的心中,卻不如表面那樣平靜,這個知名的學長,在她才剛轉學進這個學校時就已經聽說過。

  雖然說他是老師眼中的問題人物,但是他獨樹一格的生活態度,與他無視人言的自在,早已經吸引她所有的注意,更別說是在演講比賽上,看著他侃侃而談的樣子,年輕的心早巳因他而蠢蠢欲動,然而少女的矜持與家教的嚴謹,讓她只能在心裡偷偷戀著他,卻怎麼也不敢多說。

  看著允晨出神的樣子,女學生提高聲調,怪聲怪氣的叫起來。

  「妳該不會是也喜歡上他了吧?!他可是個問題人物,不但抽煙喝酒,偶爾還會在校外惹事,妳這個乖乖女,不會就是喜歡那種壞男人吧?」

  女同學的一番話,把允晨心裡真正的感覺都給掩蓋住了,她只能裝出無動於衷的模樣,甚至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來表示自己的清白。

  儘管韓介堯沒有聽到允晨的回答,也看不到她厭惡的神情,卻仍舊覺得他被傷害了。

  一直以來,沒有人能左右他的行動,他只做他覺得正確而有意義的事,只是,他現在才發現,原來他並不是對人言免疫,對於心儀的女孩,她的一舉一動、每句言語都能操控他的情緒。

  「我不相信妳不喜歡他,他長得可好看的,年紀輕輕就有男人的味道,他在學校可有一大票的擁護者,妳一定是愛他在心裡口難開。」女學生擺明不被她的表情蒙蔽。

  允晨的身子僵了僵,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她決定在言語裡充分表現出她的不能認同。

  「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他?我爸的事業成功,而我的成績又是一等一,像他那種出身,那高不高低不低的成績,搞不好還考不上一所能看的學校,別說是要跟我交朋友,我連跟他說話都懶得理……」允晨不自覺揚高了聲調,只因為年輕的心太容易受到擺佈,而且同儕的取笑更是她不能接受的事,於是她單純的只是想撇清,怎料卻採用了一種最傷人的方法。

  倚在牆後的韓介堯,在聽到她傷人的話語後,手滑了一下,一時拿不穩手中的籃球,便乓乓乒乒的落地,往正在談話的女孩們滾過去。

  韓介堯的身子有瞬間緊繃,最後仍選擇直接面對允晨,他想知道……在她的心裡,他究竟是屬於哪一種人?

  只是……同樣年輕的心,同處尷尬的情形,都有著被人評斷的難堪,於是韓介堯的反應也是同等的傷人。

  「懶得跟我說話?那我倒是問問妳,那回演講比賽完,我遇到一個不想回教室的國中女生,硬是等到高中部比賽結束,只為了要跟我聊天,那個女人叫梁允晨,不知道妳認不認識?」韓介堯不滿被她批評,於是採取最激烈的反擊。

  「我……我沒有。」允晨被他突然出現的身影嚇住,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反應。

  「允晨,真的是妳留下來等他的喔?」一旁的女同學唯恐天下不亂的湊過來,像是要探聽八卦的狗仔隊。

  「我沒有!他說謊,明明就是他拉住我的。」一急就失去鎮定的允晨,只記得要否認,甚至不惜用謊話來捍衛女孩兒的尊嚴。

  「梁允晨!」韓介堯火冒三丈,沒想到心儀的女孩竟會這樣排拒他,甚至還指鹿為馬,硬說他才是說謊的人。

  「我不可能會喜歡你的,你愛打架、不讀書,一點兒也不上進,我怎麼可能跟你做朋友,像你這種人別說是考上學校,搞不好連畢業都有問題,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允晨看著女同學懷疑的神情,心下直想替自己開脫,要是讓母親知道她跟男孩子有牽扯,一定會不高興的。

  「那妳乾脆直說,像妳這樣的千金小姐,是我這種凡夫俗子碰不起的人,我最好是離妳遠遠的,省得弄髒妳。」韓介堯拳頭緊緊握起,只是發怒的對象不單單只有她,還有更多的原因是自己。

  這是他頭一回為了自己的成績與表現不好而生氣,統統都是因為她!

  「沒錯!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也別放什麼釣不釣我的消息,一聽到就讓人覺得噁心!你再不知上進,將來絕對會交不到女朋友。」允晨知道自己這樣說話有些過分,但是她什麼都顧不了,只顧得了自己。

  韓介堯怒氣沖沖的瞪著她,不可置信的凝視著她同樣泛紅的雙頰,半晌之後,緊握在身側的拳頭慢慢鬆開,薄唇緩緩上揚,勉強扯出一個堪稱為笑容的弧度。

  「梁、允、晨……」他一字字的念著她的名字,雖不至於咬牙切齒,卻讓聽的人渾身發冷。「我記住妳了。」

  被他這樣盯著,允晨彷彿可以讀出他眸中的傷與同等的怒氣,只是年少的她拉不下女孩的矜持,強逼著自己仍是鐵青著臉。

  「用不著你記住我,我根本不想認得你。」話畢,允晨壓制住發抖的身子扭頭就走,不想在他面前洩露出絲毫愧疚,而另一個看戲的女學生,也跟著離去。

  韓介堯被冷落在當場,他看著允晨的背影,在心底告訴自己,他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讓她另眼相看,一定要討回這個面子!

  那天之後,這個消息被人沸沸揚揚、加油添醋的討論著,他被說成了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許多早已看他不順眼的老師,更是乘機將他叫到訓導處,好好的痛罵他一頓。這一些,他都可以不在乎,只因他將這一切都記在梁允晨的頭上。

  許多年過去了,老天爺終於給了他機會,讓他能把這筆爛帳清一清。

  梁允晨!我這隻妳看不上眼的癩蛤蟆,即將討債來了……

  ※※※※

  騎著破舊的機車,允晨在大街小巷裡穿梭著,就是找不到通知她來面試的那間廣告行銷公司。

  她把自己的處境仔細的想過一遍,如果她真想腳踏實地的工作賺錢,她此時能找的工作還是本行——就是產品設計,雖然說起薪並不多,但總比現在倚仗王伯伯的救濟來得有尊嚴。

  更何況外出工作,還可以免去待在家裡,成天被母親叨念,要她找個人結婚的鴕鳥想法。

  在履歷寄了一大堆後,總算有公司通知她來面試,於是她硬著頭皮騎著請王伯伯借來的機車前往面試。

  她一直很理性的告訴自己,父親的過世不是她的錯,但每當夜深人靜時,母親沉重的說法總像一根針,不停的戳刺著她,喚起她最深的歉疚。

  一輛車急駛而來,喚回她的神智,她趕忙煞車,免去對撞的危險,而後對著揚塵而去的車尾興嘆。

  怎料這抬頭一看,倒是叫她精神為之一振,允晨注視著對街門牌上所寫的住址……不就是那間廣告行銷公司嗎?

  她趕忙停好機車,稍稍整理儀容之後,就往裡走去,及時趕到專門負責產品設計的「飛揚」公司。

  應徵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甚至順利得帶點詭異,經理對她的態度不但和氣,幾乎可以稱之為謙恭,只差沒親自倒茶請她喝了。

  不過,此時的她無暇理會經理的怪異行為,她只想跳起來歡呼,並且火速趕回家中,讓母親知道她已經找到工作了。

  踩著愉快的步伐,允晨哼著歌走出經理室,不過才走兩三步,一個高大的身影卻突然擋住她的去路。

  「恭喜啊,妳一定是錄取了。」一個低啞的男聲,帶著極度的性感,突兀的出現在她的頭頂上。

  允晨的心跳快了一拍,太過靠近的距離,讓她幾乎貼在陌生男人的胸膛上,她踉蹌的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輕易的閃過陌生男人伸出的援手,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站定,而後驕傲的抬起眸,正想斥責男人的無禮。

  只是她張開的櫻桃小口,卻在見到男人的臉之後,頓時合不起來。

  一雙黑亮又深邃的眸,直勾勾地望著她,好看的薄唇揚起微笑的弧度,讓她把到嘴邊的咒罵全給吞回肚子裡,而他那寬闊的雙肩,彷彿可以撐起全世界,像這樣的男人,可能只要一抬手,就能把她打得貼到牆壁去,所以……她當然不能罵他。

  只是,這張臉孔看來有些熟悉,像是記憶裡曾經有過這樣的容顏,或許年輕些,或許青澀一點……

  「是你!」

  允晨驚訝的摀著唇,認出眼前的男人,竟是多年前的舊識。

  說是舊識,其實有些不切實際,該說……他曾是她的學長,一個曾經被她傷害過的學長。

  「妳認出我了。」韓介堯沒有刻意自我介紹,為的就是測試她是否還記得他,他還清楚記得她說過的話……她才不想記得他。

  「你……」太過驚訝的允晨有些狀況外,不知道他為何憑空冒出,一隻纖纖五指在他與辦公室之間遊移不定,似乎正在挑個合適的說法。

  「我也是這間公司的員工,跟妳應徵的工作同屬一個部門,專門設計產品的外型混混日子。」韓介堯毫無阻礙的說出自己刻意編出的謊話,看她是否還會像幾年前一樣,張牙舞爪的指責他不上進。

  允晨的臉色有一絲尷尬,怎麼就覺得他的語氣似乎不甚友善。

  「喔!難怪你會知道我來面試。」她裝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露出足以傾倒眾生的笑容,對他笑了笑。

  但卻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像是個假面具,用著易斷的橡皮筋簡單的勾在耳後,隨時可以輕而易舉的被掀掉。

  韓介堯挑了挑眉。

  至少她已沒有舊時的張狂,還懂得自己的處境不同以前。

  「妳怎麼會出來找工作,我記得妳爸……混得很不錯。」韓介堯偽裝出良善的模樣,還有一點點不長進的流氣。

  被人問及近況,允晨有些傷神,尤其是提到摯愛的父親……

  「發生了一些事,我爸……過世了。」她勉強扯了扯笑,強裝出勇敢的樣子。

  韓介堯冷眼看著她眼底浮起的淡淡傷感,意外自己竟被她的情緒牽扯住。

  他暗暗嘲笑著自己,原來……自己對美色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

  絕美的女人連傷感的時候,都是這麼動人,至少……眼前的允晨就是這樣的女人。

  他仔細的瞧著多年不見的她,發現她真是一個令所有男人垂涎的女人。

  黑亮的髮有著自然的微卷,髮長及腰,被她合宜的用髮束綁在身後,小小的瓜子臉上鑲嵌著一雙水眸,眉目流轉間,自有一種誘人的慵懶,挺直的鼻樑搭配上總是微噘的唇……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極需被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嬌嬌女。

  合宜的白襯衫貼著她纖細的上半身,將她襯脫得既純真,卻又誘人,下擺貼身的黑色及膝裙,更是讓她完美的臀部曲線展露無遺。

  由於他接觸的事物都與服飾有關,以致他可以輕易的認出,那是國內知名且價值不菲的品牌。

  他不屑的撇撇唇,眼角流露出輕蔑的眸光。

  他從未輕易對任何人有偏見,但是看著她一身看似合宜、實則散發誘人氣息的裝扮,他卻直覺的認為,她仍是個不實際的女人,要不然在家產盡失的此時,她怎能還一副高貴的樣子?

  只是……他不禁猜想,她身上這些高價的衣物,是否是為了造成一些錯覺,讓人以為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穿著名牌衣物,出入高級場所,再加上美麗的妝容,若能再獲得與豪門二代認識的機會……這一切,不都是進入豪門的首要條件嗎?

  好一個尤物!

  好一個需要金錢供養的尤物!他總算是弄懂了她的想法。

  不知他的想法,允晨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再深陷喪父的傷痛裡,抬起頭來,訝異的發現韓介堯充滿評斷的黑眸。

  多年前那一幕場景湧上心頭,她不自覺垂眸,誰教當初自己說話那麼傷人,這會兒自己落魄的情況大概比他還來的慘,而他臉上的評斷大概也是一種無言的嘲笑吧?!

  一思及此,原來遇到舊識的驚訝心情消失,她只想躲回自己的窩裡,只想逃開這不帶善意的目光。

  「我要走了,再見。」她微微點頭,不待他的回應,閃過他急忙離去。

  只是她的神傷與自省,看在韓介堯的眼裡,卻有了不同的解讀。

  難道只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個普通的小職員,所以她連與他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不肯花……

  這女人的價值觀,跟幾年前一模一樣,甚至……還更加唯利是圖,擺明在昭告大家,她是怎麼樣的一個拜金女。

  「別以為妳的計畫會成功,只要有我在,妳就別打這個如意算盤。」韓介堯冷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情而冷酷的說著。

  而隨後走出的經理,一見到韓介堯,不但沒有主管的霸氣,反倒唯唯諾諾的對著韓介堯點點頭。

  「韓先生,我已經照您的吩咐錄取了她。」經理必恭必敬的報告。

  雖然飛揚掛名的負責人是柳業,但經理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才是公司的實際擁有人,儘管他出現在這裡的次數極少,但他所擁有的股份卻遠多於柳業,甚至偶爾還會經由柳業交來幾張很棒的設計稿。

  「以後上班的時候,就叫我韓介堯,別露出馬腳。」韓介堯頭也不回的盯著允晨離開的方向。

  空氣中還有她留下的淡香,他細細聞著,然後嘴角微揚,在心中盤算著日後該怎麼做。

  他會得到她!

  用男人最基本的魅力迷惑她,讓她清楚男人的價值並不是建立在金錢之上後,他會用最殘忍的方法告訴她,讓她清楚的明白——她能挑男人,而男人……也能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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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7 17:34: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黎明。

  夏日的曙光穿透過破舊的窗櫺,帶著暖意包圍了仍在沉睡中的允晨。

  她舒服的伸伸懶腰,充分感受喚醒她的自然力量,而後驀然的睜開眼,突然想到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

  她急忙從勉強稱之為「床」的木板上跳起,太大的動作吵醒另一側熟睡中的梁母,後者皺著眉,勉強的睜開眼,卻只見到早起的晨光。

  「這該死的舊房子,連個像樣的窗簾也沒有。」梁母不改其厭惡口氣,用薄被單掩著臉,咕噥的問:「我昨晚說了半天,妳完全沒有聽進去,還是想去上班?」

  「妳說的方法根本行不通,王伯伯哪來時間幫我介紹男朋友,我還是自力更生來的快一點。」允晨走到客廳另一側,拿起一件黑底白條紋的襯衫,搭上同系列的窄裙,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看著手中價格不菲的衣物,她不禁想起父親……他一向疼愛自己,總是不忘在新裝上市的時候,請售貨員送來適合她穿的衣物,而身邊的這一批,是父親事業崩盤之前,最後為她採買的衣服。

  「怎麼行不通?我勸妳還是早點找個人嫁了,為什麼就是要自找苦吃,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去找什麼工作?」梁母繼續遊說著。

  「媽,妳清醒點好嗎?我們的情況不比以前,妳別老當我還是什麼千金小姐,現在我只是個普通上班族,靠微薄的薪水過活。」允晨在盥洗之後,對著鏡裡的自己直搖頭,不知道母親何時才能清楚。

  在浴室換上襯衫,她攏順了一頭黑而微卷的髮,隨意紮了條淡粉色的絲帶,讓她一身的黑看來不但不沉悶,反倒有一種性感。

  「好好好!妳想去上班就去吧,我不阻止妳,但妳也別阻止我想替妳找個好婆家的想法。」梁母算是退了一步。

  允晨不語,算是無言的抗議。

  待允晨踏出浴室時,梁母已經重回夢鄉,允晨無奈的笑了笑,收拾好隨身的皮包,騎著破舊的機車往工作的場所前進。

  只是,上天似乎存心跟她作對,竟讓她的機車在半路上拋錨了……

  ※※※※

  明亮的辦公室裡,時鐘指著十點。

  韓介堯沉穩的支著下顎,坐在設計部裡,狀似悠閒的看著這一季的設計稿,俊朗的面容沒有任何情緒,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個該出現的新到職員,竟然還沒有出現。

  儘管他面無表情,可卻已經一肚子火,習慣的內斂,讓他將情緒隱藏的很好。

  完全沒有敬業精神!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是什麼?!

  上班的時間是九點,梁允晨竟然到現在還沒現身,難道要等到中午睡完午覺之後,她才打算出現嗎?

  「對不起、對不起……」

  急切的跑步聲從門外傳來,韓介堯撇撇唇,眼眉間淨是不屑的神色。

  「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妳是怎麼回事?」經理冷下臉責罵,只因為這是韓先生的交代。

  「對不起,我的機車壞了,臨時又叫不到計程車……」允晨心慌的解釋。

  機車壞在山路上,到哪裡找計程車搭,她將車丟在路旁一逕往山下走,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順路肯載她下山的人,到了市區,她慌忙的叫計程車,只是已經擔擱了一個小時。

  「今天姑且念妳是初犯,明天妳最好準時來上班,要不然,妳就不用來了。」經理明著是沒有好臉色的瞪著她看,但是暗裡卻被允晨所散發出來的美麗,給吸引得有些閃神。

  韓介堯由設計室裡走出,不悅的發現經理的雙眼發直,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只見梁允晨因跑步而發紅的粉頰,像顆鮮嫩欲滴的水蜜桃,有著誘人的顏色,令人移不開目光。

  「經理,你就別罵她了,你瞧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韓介堯合宜的扮著下屬的角色,但在走過經理身旁的時候,卻不自覺輻射出怒氣,像是頗為不悅。

  經理當然不曾忽略那明顯的怒氣,他趕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盯著允晨看。

  韓介堯看著經理一臉驚慌,知道他又忘了該扮演的角色,於是再提醒他一次。

  「經理,你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好吧,你把她帶到設計室去,帶著她熟悉工作流程,然後再到我辦公室拿這個月客戶要的主題企劃。」經理一回神,又演起戲來,說完就往裡走去。

  允晨見經理離開,不自覺摀住胸口,試圖平緩心跳過快的胸口,一下子倒忘了要向韓介堯道謝。

  待第三者離開,韓介堯斜倚著牆,看著她發紅的頰與急劇起伏的胸口,他將手插進休閒褲的口袋,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

  「妳還真是有膽子,第一天上班就遲到。」韓介堯挑了挑眉打量著她,見她穿著一套合身的衣裙,頗有上班族的模樣。

  「我的……」允晨原想強調她的理由是真,但心念一轉,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倒也沒有必要跟別人強調了。

  「剛才謝謝你了,還好經理還肯聽你的。」允晨朝他點點頭,算是結束剛才的話題。「今後就請你多幫忙了,我們工作去吧。」

  韓介堯聳聳肩,並不表示反對,只是她話裡客氣的說法,在他刻意的錯誤解讀下,全變成對他的恭維之辭。

  他知道自己不夠客觀,但是……他微微撇唇,眼神滲進一抹怒氣。

  沒辦法,人總有愛惡之分,面對這個他存心報復的對象、他認定的嬌嬌女,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他邁開步伐向設計室裡走去,毫不意外地聽到允晨跟上的腳步聲,薄唇淡淡的笑了,像是有著什麼詭計。

  跟在韓介堯的身後,允晨與他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可她卻是過分出神的盯著他寬闊的背影,與過肩的微亂黑髮。

  在她的記憶裡,她一向欣喜男人乾乾淨淨的樣子,只是……韓介堯那帶著一絲頹廢的慵懶氣息,卻讓她印象深刻,即便是屈就在這小小的辦公室裡,他仍舊不改那天生的傲氣,舉手投足間儘是魅惑的男人味。

  跟從前比起來,昔日他給人的感覺是自信而爽朗,現在的他除自信之外,還添了一抹狂妄與強悍,竟比年輕時還要讓人動心。

  「有沒有過工作的經驗?」就在她出神的時候,一直緩步走在前面的韓介堯突然的停了下來,且極快的轉過身問道。

  「啊?!」突來的停頓,讓她有些反應下來,她硬生生的停下腳步,卻還是免不了往他懷裡撲去。

  為了平衡腳下的高跟鞋,她只能尷尬的抱住他,突然之間,她變成對他投懷送抱的小花癡。

  韓介堯無言的挑了挑眉,眼唇裡滿含嘲弄,好笑的看著她突然伸出的雙手,將他抱個滿懷。

  雖然說他是故意停下,為的只是想拉近兩人的距離,只是……她似乎還嫌這樣的進展太慢,索性直接抱住他。

  一想到她投懷送抱的目的,極有可能是為了巴結他,他的濃眉隨即聚起不悅的弧度,卻仍隱忍不發。

  很快地,允晨穩住身子之後,趕忙退後了兩步,開口的第一句話,還是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會突然停下來。」她不是容易緊張的神經質女孩,只是一遇到韓介堯,她的運動神經似乎有些失常。

  韓介堯抿著唇不語,而後旋身往設計室裡走去。

  允晨疑惑的皺起黛眉看著韓介堯的背影,如果她的第六感沒錯,他似乎對自己有著奇怪的怒氣,只是原因為何?

  難道是幾年前的那一席話嗎?

  就算答案真是如此,她似乎也沒有抗議的餘地,但是……他表現出來的行為,卻又像是刻意的拉攏,像是根本不記得那一切?

  看著他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允晨搖搖頭,甩掉一腦袋混亂的思緒,她知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這個工作做好,其餘的……再說吧。

  ※※※※

  明亮的燈光下,允晨靈活的在畫紙上畫著,一改起初的狀況外、畫不出滿意的作品,她難得找回了畫圖的手感,正努力試圖追上進度,省得引起主管不滿。

  或許是她的表現不佳,設計部在剛才開的內部會議裡,卻獨獨將她排除在外,原因就是因為她的作品數遠遠落後其他人。

  這個消息的確讓她消沉了半個小時,在她做了心情調適之後,終於開始認真的動起腦筋,在畫紙上塗塗抹抹起來。

  或許是因為沒有其他的同事在,她很自在的斜倚在桌上,恢復她懶洋洋的畫法,怎料竟出奇的順利。

  「飛揚」是間產品設計的公司,專門接案子來設計,而這一次的新企劃,只有簡單的一個字,就是──「貓」。

  別說她一點概念也沒有,禍不單行的是,這次新企劃的格局很大,由小小的杯墊、馬克杯、面紙套、水果盤、托盤,到一整片的窗簾,全部都要符合廣告商的要求,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簡單。

  在允晨應徵這個工作之前,她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小公司,但在真正開始工作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錯了。

  小小的一間設計室裡,足足窩了六個職員,這還不包括新進的她,還有……據說是遊俠的韓介堯。

  一開始,允晨不明白這個「遊俠」的稱號從何而來,但是一個禮拜過後,她終於知道,說他是遊俠,還真不過分。

  只因為他是這公司裡的異類,總是可以自由出入公司,既不用打卡,更不用跟主管報備,但是由他所設計出的圖,卻每每能得到公司的重用,就像是領了免死金牌的超級設計師。

  據公司內部的八卦消息,就連公司裡其他人對於韓介堯的印象,也僅止於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倒是在她進公司後,他出現在公司裡的時間多了許多。

  對於這種若有所指的謠言,她也只是笑笑,並不多作評論,只因為……他們之間的淵源早在多年前就開始,而且還不是個好的回憶,再加上他似有若無的敵意,她並不認為他們兩人有發展的可能,縱使……她對他的印象好極了。

  不可諱言,他的確是個吸引人注意的發光體,就拿他的五官長相來說,挺直的鼻樑、深邃的雙眸,立體得就像是個混血兒,性感的雙唇總是抿著,黑而深濃的眸光,在凝視著她時看時,總讓她發慌。

  他有一頭偏長及肩的黑髮,層次分明卻沒有一絲柔性的味道,只是更彰顯他驕傲的特質。平時他總是將頭髮攏在耳後,露出他立體的五官,只不過偶爾會有幾絡不聽話的髮絲垂落,她總是得費好大的力氣克制自己,才能不伸手去將它撩開。

  「我什麼時候變成新企劃的主題,我怎麼不知道?」

  突然,低沉的男音出現在她的耳邊,熟悉的音調帶著淺淺的笑意,讓她由恍惚中回過神來。

  她微微的偏頭尋他,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只因為能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正拂著她的耳根,好像正彎腰貼在她的身後一樣。

  從眼角餘光中發現,他的確是「貼」在她身後,只不過兩人中間隔了張椅背,但是他的臉卻靠她極近,於是她動也不敢動,垂下眼簾,漂亮的臉微微紅了。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她遲疑的間道。

  韓介堯只是笑了笑,溫熱的氣息整個拂向她的耳根,令她感覺到一陣莫名的酥麻,像是被下了定身咒,只能徒然的閉上眼,直到耳邊傳來異物輕敲桌面的聲響,她才睜開眸,將目光移向桌面。

  在那一刻……她真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

  素描一向是她的興趣,她尤其偏愛畫人物,只因為那必須要有極細微的觀察,才能畫出模特兒的味道,而看著桌上那幅人物素描,她的臉熱得幾乎可以煎蛋了。

  桌上是一張很棒的人物素描,將本人的神韻畫的入木三分,若不是身旁有人,允晨不禁要替自己拍手了,但糗的是……素描的主角正站在自己的身旁,而她竟然在無意識裡,把他給畫了出來,真是……

  她伸手,直覺地就想揉掉那張畫,不過,他的動作比她還來的快,一掌就壓在素描畫的上緣,存心要看她臉紅得像根辣椒。

  而這個小小的動作,更是將兩人的距離拉的極近,他的雙手支在桌上,將她包圍在他的胸膛之內,男人的氣息充滿她的鼻端,她的心跳彷彿要跳出胸口,別說是扯回那張紙,允晨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我可以解釋。」允晨垂著眼,幾乎是不文雅的趴在桌上,只因為她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只不過在韓介堯刻意傾下身的動作裡,她的閃躲顯得很無力。

  「我洗耳恭聽。」韓介堯訝異的發現,他的聲音顯得沙啞。

  這一個禮拜裡,他冷眼看著她的工作表現,簡直是差勁的可以。所以他確切的認定,她是個天生的嬌嬌女,除了憑美貌得到工作外,沒有任何謀生的能力。

  怎料他從經理的口中,聽到的卻是一個勁的好話,這更讓他認定,她鐵定做了不少巴結的動作。

  再看她每天的衣著服飾,無一不彰顯著她拜金的特質,幾乎不需要再做判斷,就可看出她的膚淺,他甚至開始嘲笑自己年輕時的眼光,竟然會覺得她清新可人?

  之所以錄用她,只是因為要將她禁錮在此處,用薪水牽絆住她,至少不讓她再有飛上枝頭的機會。

  但是,當他提前走出會議室,見到她認真出神的在畫紙上塗抹的那一幕,他卻不由自主的朝著她走近。

  她的澄眸因專注而半掩著,微噘的紅唇帶著淺淺的笑意,微卷的黑髮散在桌面上,像一塊上好的黑綢,散發出一種沉靜的美,與她平常給人的那種野性美不同,卻更加吸引著他。

  她顯然畫的很專心,就連他走到她的身後,她還毫無所覺。

  在他低頭見著那畫裡的人物時,莫名的男性自尊無形間被滿足了,只因為她專心描繪的人——是他。

  韓介堯不知道該斥責她上班不專心,還是該欣喜她筆下的他是如此傳神。

  最後,後者的強烈喜悅戰勝了理智,他很高興知道,在他的冷漠對待下,她對自己竟然仍有好感,這勉強平撫了他年少時被她輕賤的那股不悅。

  「我只是因為畫了幾張覺得不錯的企劃稿,所以就想休息一下,練習一下我的素描。」允晨徒勞無功的想找理由解釋她奇怪的行為,只是他倚在身側,一股微弱的電流似乎總在體內流竄,她的語氣有些不穩。

  「為什麼選我?」韓介堯只是輕笑著,在她的耳邊繼續哄問著,很喜歡她燒紅雙臉,與那難得的嬌羞模樣。

  「因為公司裡你長得最好看。」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直到聽到他爽朗的笑聲之後,允晨才後知後覺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什麼叫「愈描愈黑」?

  現在的情形真可以說是這成語的代表了。

  允晨皺起眉頭,彷彿還能感受到他張狂的男人氣息,既然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與舌頭,她索性閉上嘴算了。

  韓介堯停下笑,偏頭看著她黛眉微皺,一臉氣惱的樣子,他的心情沒來由的好極了,就是想逗逗她,一下子也沒想到,他可從來沒這樣的好興致。

  「原來,妳覺得我長得好看?」韓介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幾乎要貼在桌上的側臉,他清楚地看到她白晳的臉頰泛起一團粉紅,還有她輕咬著紅唇的緊張模樣,他的呼吸突然覺得有點不順。

  允晨睜大眼睛,像是不相信他竟然會問她這個問題,耳根子傳來火辣的燒灼,讓她直覺的想轉身,確認發問這問題的人真的是他。

  四目相接,兩人皆是一愣。

  韓介堯先恢復正常,眸裡的驚詫轉為濃濃的笑意,一語不發直勾勾地看著她,似是正等著她的答案。

  而允晨卻結結實實的被嚇了一跳,他放大數倍的俊臉,僅離她約十來公分,她的心跳得好急,一雙大眼睛像小鹿一樣慌亂了片刻,而後急忙的轉開眼,選擇直視前方,再也不敢迎向他。

  氣氛突然變的很曖昧,也帶了點詭異……

  撇去兩人靠得很近的事實,加上談的不是公事,韓介堯看著「窩」在他胸前的允晨,鼻端更是揮不去暗暗縈繞的女性清香,他的喉頭開始緊緊的,感到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喜歡畫你……」允晨無奈的補了一句,可是話一出口,她還是想打自己一拳,看看是否能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點,別老是說些讓自己找不到台階下的話。

  她索性將頭埋在掌心裡,顯得狼狽極了。

  從她有記憶以來,她一直是異性關注的焦點,她所遇到的男人,沒人能讓她心神不定、手忙腳亂,但這個韓介堯卻撩起她所有的女性自覺,讓她的腦袋完全起不了作用。

  沒有忽略她臉上閃過的無奈,韓介堯終於發揮他難得的好心腸,決定要放她一馬。

  他站直身子,拉開兩人的距離,無聲的等著她抬起頭。

  空氣裡一陣沉悶,縱使如此,卻仍有揮不去的曖昧。

  在允晨終於不再做埋頭的鴕鳥之後,一扭頭,就對上了韓介堯那懶洋洋、卻格外性感的笑容。

  「我很歡迎妳畫我,我不會收取任何的費用,甚至要我當模特兒,我都不會反對,不過……」韓介堯沉穩略啞的嗓音低低的說著,炯炯的眼神閃爍著莫名的火焰,直視她紅粉漸退的頰,唇邊的笑容久久未散。

  「不過……最好是在妳的企劃稿交齊之後再畫,省得飯碗不保。」他刻意的再度彎身,低啞的嗓音彷彿情人耳邊的呢喃,再度炸紅她的雙頰。

  「啊?!我……」允晨窘迫的瞠大明媚雙眸,大眼裡流轉著從他出現至今未散的慌亂,怔怔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好半天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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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7 17:34: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那一場尷尬結束之後沒多久,其餘同事也都陸續走出會議室,允晨慌忙的四處尋找那張造成這場尷尬的元兇,就是那張人物素描。

  不會被韓介堯帶走了吧?!

  她紅唇微張,掩不住滿臉的嬌羞與懊惱,猛一抬頭,見到這時走到門口,正準備離開的韓介堯,他的唇邊仍是帶著性感的笑,而他……他手上那張紙不就是她正在找的那張素描嗎?

  允晨連扯出一記笑容的勇氣也沒有,只能低頭掩飾自己發燙的頰,卻對猛然加快的心跳無能為力。

  正巧這時男同事小張朝允晨走了過來,他友善的拍拍她的肩膀,以為她低垂著臉、一臉懊惱的原因,是因為被設計部排除在外,於是打算安慰她一下,沒辦法,像允晨這樣的美女,很難讓人視而不見。

  「怎麼了,怎麼垂頭喪氣的?」小張關心的問著。

  「沒事沒事。」    一聽到同事的聲音,允晨趕忙抬起頭來,迎著他關心的眸子,認真的搖搖頭,表示她真的一切安好。

  不過,在她抬起頭後,她擺在桌上那些已完成的企劃稿,倒是叫一旁的小張眼睛一亮。

  「允晨,這些畫稿的設計與想法,是妳自己想的喔?」小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惹來其他人的注意,也跟著過來湊熱鬧,輪流品評起允晨的作品。

  「還真的不賴,允晨畫的不錯喔。」

  「沒想到才開了一個會議,妳就畫了這麼一堆畫,真是真人不露相,那這個禮拜來,妳怎麼一張作品也交不出來?」

  接二連三的讚賞與疑問,讓允晨有些不好意思。

  「要繼續加油。」小張笑著說。

  允晨感激的點頭,經理也正巧走進設計室裡。

  「一堆人圍在這裡做什麼?」他沒好氣的問。

  「允晨畫了幾張作品,還挺不錯的,大家正在研究。」小張揚起手中的畫稿,對著經理說。

  「是嗎?我看看。」經理面露疑色,還是半信半疑的接過畫稿。

  之後,經理緊皺、難看的臉色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讚賞的笑容。

  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一個禮拜來,梁允晨的表現真是快急死他了,該做的工作做不好,但禮貌卻是一等一,讓他想罵她又罵不出口,而且又怕得罪了韓先生,只能隱忍不發,可卻又怕對設計部裡的員工無法交代,就這麼折騰了一個禮拜。

  現在,他總算能放下心來,而且……還是大大的放心了。

  「這幾張都畫的不錯,我拿去研究一下,妳繼續努力,知道嗎?」經理收下那幾張畫稿,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

  該如釋重負的人是她吧?經理的反應真是奇怪。

  允晨疑惑的看著經理的反應,卻也只能點頭應好。

  ※※※※

  韓介堯踩著輕快的步伐,來到目前由柳業負責的模特兒經紀公司裡,才一進辦公室,迎面而來的不是別人,是面露訝異的柳業。

  「今天很不一樣喔……」柳業拉長聲音,看著春風得意的韓介堯,繼而像是想到什麼,接著問道:「莫非你找到適合的模特兒了?」

  「找模特兒是你的工作,你別搞錯了。」韓介堯腳步不停的往裡走去,讓柳業只得小跑步的跟了上去。

  「我只是造型師,你別把工作全丟給我。」柳業不滿的在他身後喊著。

  「這家模特兒公司你也有股份,不要說的那麼委屈。」韓介堯可不吃這一套。

  「那你至少告訴我最近在忙什麼吧,整天見不到人影,要不就像蘸醬油似的出現一下,叫我怎麼能平衡?」柳業不嫌忙,只是整天見不到韓介堯,他就沒有工作的熱誠。

  「我現在都在『飛揚』那邊,處理新一季的產品,打算與這回維多利亞的主題相呼應,設計一系列『貓』的產品。」韓介堯也不囉嗦,在沙發裡安坐下來之後,對柳業交代這陣子的行蹤。

  只是韓介堯唇邊一直不曾淡去的笑痕,還是讓柳業起了疑心。

  「我記得以前就算有大案子,你頂多是畫幾個稿,為了怕被公司的下屬知道,你還特別把負責人的名字換成我的……怎麼?突然轉性了?決定親自到飛揚裡去監督?」柳業挑了單眉,可沒那麼好打發。

  「這裡有你處理,我根本不擔心……這幾天還是沒找到適合的人?」韓介堯打算呼攏過去,直想轉移話題。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會心虛。」柳業恍然大悟的盯著他看。    「你的眼裡擺明寫著『有鬼』二字,竟然還逃避問題,老實招了吧,火燒眉毛的選秀你不忙,你究竟跑到飛揚忙些什麼?」

  「維多利亞的秀還有三個月,我打算用一個月選秀,然後兩個月訓練,已經綽綽有餘,後頭還有三個禮拜的時間,你就慢慢的欣賞吧。」

  「你別轉移話題,快說,你在飛揚忙些什麼?」

  「你真的跟女人愈來愈像了。」韓介堯正了正臉色,對於柳業的窮追猛打有些吃不消,或許真如柳業所說,他還真的有點心虛。

  「你把我當女人,我也不反對,要不是多了個把,我還寧願是個女人呢。」柳業不理會韓介堯的消遣,擺明就是要問出個原因。

  但是韓介堯豈是簡單的角色,泠眼瞧了瞧他,走到辦公桌旁拿起電話撥了大陸分廠的號碼,關心起最近的生產細節。

  柳業嘆了一口氣,知道韓介堯的口風最緊了,要是韓介堯打定主意不說,他就別想問出個什麼。

  看著韓介堯專心的在電話裡討論要事,柳業只好鼻子摸摸,工作去了。

  一見柳業離開的背影,韓介堯隨即放下電話。

  他根本就沒打電話,他只是想藉這個動作,把柳業這隻在耳邊嗡嗡作響的蒼蠅趕跑罷了。

  他抽出細心收藏在公事包裡的素描畫,嘴角帶著笑痕,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在心口翻攪著。

  並不是他自戀,對著自己的畫像傻笑,而是他一看到這張圖,腦中就出現允晨那慵懶的模樣、含羞帶怯的臉龐,燒紅的耳垂,似乎正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他的笑痕加深,黑眸變得更深濃,這一場遊戲似乎愈來愈有趣了。

  他抬手看了看錶,有些心神不定。

  才剛離開飛揚不到一個小時,他竟然開始想念那張漾著淡粉紅色的頰,還有那雙水亮的澄眸。

  韓介堯不是三心兩意的人,收拾起那張素描,當下隨即站起身,提起公事包就轉身離開。

  而急忙追出來的柳業,就只能對著關上的電梯門徒勞無功的喊:「才剛來,怎麼又要走了……」

  ※※※※

  設計室裡飄著悠揚的音樂,三三兩兩的談話聲,不時揚起,不是討論這次企劃的內容,就是聊些新聞八卦,允晨偶爾也湊個幾句,開始慢慢融進這個大圈子裡。

  設計室裡的成員,除了她之外,還有四男兩女,每個人的脾氣都不太一樣,有的甚至可以說有點古怪,但都還算好相處。

  而她也慢慢調適自己的心態,緩慢卻逐漸進狀況的放鬆自己,工作上的成果立即分曉。

  允晨在畫完最後一筆之後,完成她今天的第四個作品,她高興的坐直身子,輕咬紅唇欣賞著自己的作品,不讓得意太過張揚。

  那是一隻肥嘟嘟的家貓,咖啡色的絨毛像是有極佳的觸感;圓滾滾而黑得發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的停在眼角,像是隻做了壞事,卻佯裝無辜的小可憐;癱在草地上的圓身子,像是極度需要安全感,渴望被人擁入懷中。

  「我很喜歡妳畫出來的感覺,已經捉到這次企劃的精神了。」

  突然,韓介堯的聲音又無聲無息的冒出來,她驚慌的倒抽一口氣,瞪著他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如果把這個圖案用在馬克杯上,我想有大部分的女孩會動心,畢竟,那可憐兮兮又有點俏皮的模樣,很能勾起女孩的購買慾。」

  不理會允晨的呆愣,韓介堯客觀的評論她的作品,雖然……他的心思總會不自覺的飄向她微啟的紅唇,渴望一嘗她的甜蜜氣息。

  「謝謝。」好半天,允晨才恢復正常,抿抿唇,勉強扯了兩個字。

  她那無邪天真的氣息,令韓介堯專注的盯著她看,好半晌不能回神。

  「遊俠,一回來就直衝允晨的身旁,喔……有曖昧喔?」    一個同事走過來,將手臂搭上韓介堯的肩,消遺的意味濃厚。

  韓介堯挑了挑眉,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把目光從允晨的臉上移了回來,盯著手中的企劃稿。

  「別裝了啦,你剛才看的出神,大家都有目共睹,別在一旁裝酷了。」另一個同事也跟著起哄,不知道韓介堯的真實身份,讓大家顯然失了分寸猶不自知。

  「我只是跟她研究一下企劃的想法,你們少在一旁瞎鬧。」韓介堯大可一走了之,省得沾染這些八卦,接下來的消遣只會針對走不開的允晨,只是……

  站在允晨身旁,隱約聞得到她身上的淡香,令韓介堯有點移不開步伐,更不想讓其他男人瓜分這等福利。

  而經理不知何時,也出現在幾人身後,聽著眾人的七言八語,心裡突然有個想法成型……

  「韓介堯,既然你是這一行的前輩,作品也很多,允晨就交由你來帶好了……你覺得這個提議好不好?」經理原本想主動促成兩人相處的機會,但又怕會摸錯主事者的心意,話畢,還不忘再次詢問一下韓介堯的意思。

  這樣的措辭,其實是很怪的,不像是一個主管會詢問下屬的語氣,但在場的人可沒注意到這件小事。

  「經理偏心,這樣的福利竟然留給遊俠?」坐在較遠處的小張,遠遠的表示他的抗議。

  「對啊,遊俠他在公司的時間又不一定,要不然讓我來帶允晨好了。」另一名自願者主動站出。

  而韓介堯冷眼看著幾個男人的反應,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受。

  原本,他並不高興經理的自作主張,正想出聲拒絕,只是……當他一思及在他拒絕之後,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遞補者出現,可以陪在允晨的身邊,指導她屬於工作上的一切,甚至是更私人的部分……他心頭沒來由的一把火悶燒著,於是他聽到自己開口答應的聲音。

  「你們幾個是沒聽到經理的話嗎?他說這件事交給我。」韓介堯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搞的有些混亂,但是他仍不動聲色。

  這個決定引起設計室裡男人的抗議,雖然看似是打打鬧鬧的起哄氣氛,但眾人心裡的確是有些不平。

  「喂,你這個『遊俠』,老是不在辦公室裡,你要怎麼帶允晨啊。」第一個疑問被提出。

  「我又不是支領全薪的職員,你們不能要求我留在公司,不過,以後我會盡量留在辦公室裡,直到……允晨進入狀況。」韓介堯從容的回答,在念到允晨的名字時,還滲進更深的笑意,這個突來的建議,彷彿是個不錯的想法。

  「喂,我們公司難得來了一個美女,你就這麼霸去,會不會太自私了啦。」小張大聲喊出他的不平之聲,不過卻惹怒了在場的另外兩位小姐囉。

  「小張,你說這話很不客氣喔……」女人甲發出怒吼。

  「虧大姐這麼照顧你,你這麼看不起我?」女人乙跟著也發出獅吼。

  「不是啦、不是啦……」

  小張趕忙打圓場,男人們則是在一旁看熱鬧,而在這一團混亂裡,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

  允晨又恢復她正襟危坐的樣子,眼角向左側瞄了瞄,視線所及出現一個男人。

  她之所以又變得緊張兮兮,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離她不過三尺的地方,有個剛挪好位置的畫桌,韓介堯正低頭畫著企劃稿,但唇邊掛著的是他坐定之後,就沒有收斂過的淺笑。

  像是料定她又會偷瞄他,韓介堯老神在在的挑起眉,迎向她探詢的眸光,讓她連收回目光都來不及。

  「敢情妳是把我當猴子看?」韓介堯的雙手盤在胸前,唇邊迷人的笑意張狂的對著允晨施展魅力,很得意捉到她老瞅著他看。

  「我哪有把你當猴子看?」允晨無辜的聳聳肩。

  她怎麼樣也沒辦法把他當猴子看!

  有人會看猴子看到心跳不已嗎?連筆也握不好,更別說是交企劃稿了。

  「打從我坐下來之後,妳就東瞧一眼、西瞧一眼的,新奇的樣子就像是在動物園裡看猴子,像是對我又好奇,又怕被我的爪子給捉傷似地,只差沒拿根香蕉來餵我。」

  聽完他奇怪的描述,允晨反倒笑了,沒了剛才的尷尬。

  的確是挺傳神的。

  「你為什麼要答應經理帶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你可以拒絕的。」允晨問出了放在心裡的問題。

  「為什麼要答應?」韓介堯重複她的問題,然後攤攤手,一臉無奈。「因為我們是舊識啊,幫朋友一把,也是應該的。」

  「喔。」允晨面對這公式化的回答,也只能露出半信半疑的微笑。

  坦白說,她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麼樣的答案,只是清楚的知道,她是有些失望的,尤其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後。

  韓介堯站起身來,來到她身邊,看著她仍一片空白的畫稿,挑起了眉頭。

  「妳不是才剛交了幾張不錯的畫稿,像是已經有了對這個主題的概念,怎麼現在又是一片空白?」韓介堯有意的彎身,拉近兩人的距離,大掌壓在她一片空白的畫紙上,男人味頓時包圍了允晨,她像是被下了定身咒,連頭都不敢轉。

  「我只是……」允晨知道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但是混沌的腦子失去作用,開了頭的話收不了尾。

  「只是沒有靈感?」韓介堯偏了頭,將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頰上,看著她隱隱慌亂的眸子,可以感覺到她的緊張。

  能引起她這種反應,老實說,韓介堯覺得很得意,也因此更加蓄意撩撥她。

  「嗯。」允晨急忙的點頭,頸項因他的靠近而僵直,而頰上的溫度則是火速的加溫,她只想盡快擺脫這一種曖昧,握住手中的畫筆,就要開始工作……

  「我有靈感了,你快回去座位上,我要工作了。」慌忙的她忘了他的臉近在頰邊,一個轉頭想催他離開,卻發現他好看的俊臉在她的眼前放大,灼熱的呼吸拂著她的唇,兩人的距離不過幾寸……

  她趕忙轉回頭,避開讓人臉紅心跳的視線交纏,好一會兒才又抬頭,卻發現他仍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她。

  允晨的心兒再度猛地一跳,熱血亂竄,讓她雪白的肌膚浮上一層淡淡的微紅,兩人間籠罩著一股曖昧氛圍,讓允晨轉不開眸,彷彿被他黑而亮的眸子控制住了,只是怔怔的回望著他莫名炙熱的視線。

  他的呼吸突地變得有些緊促,連她的也是。

  雪白的肌膚上泛著紅,明亮的眸子水汪汪的盯著他看,紅潤的唇無防備地輕顫著,像是在等待一個吻……

  兩人無語凝望,時間像是停止流動。

  她的唇瓣開始感覺有些酥酥麻麻的,被他的目光望得心中小鹿亂撞。

  而韓介堯的呼吸變得濃濁,他的臉逐漸靠近她,一雙黑眸鎖住她,催眠著她。

  允晨在他的目光下輕顫,無法逃開,沒有意識到,自己甚至已經輕啟柔軟的唇瓣,等待著他的吻……

  「喂,你們兩個……」小張突來的聲音,打破兩人的迷咒,喚回兩人的神智。

  「經理說晚上要一起去吃飯、唱唱歌,去不去?」小張看著那兩個人重迭的背影,只見到韓介堯寬廣的背,沒見到她輕啟的唇。

  韓介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黑眸深不可測,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去不去?」突然,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隱約中帶著點怒氣,他知道自己在氣什麼……被人打斷了好事,是任誰脾氣也好不起來。

  他凝眸看著她紅嫩的唇,此時已緊張的抿緊,他不禁想,要是小張不臨時出聲打斷,他……真會在這辦公室裡吻了她嗎?

  「我不去。」允晨搖頭,回答的毫不遲疑。

  她沒有多餘的錢能供她亂花,她唯一的去處只會是那個小小的屋子,她唯一的娛樂,只會在床上想著剛才那個差一點兒,就會發生的吻……

  韓介堯的手支在桌上,幾乎不想直起身來,那個曖昧的氛圍太過誘人,他不想太快抽離。

  「允晨的進度不夠,我們兩個今天需要加班,我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讓她進入狀況,所以我們兩個都不去。」好不容易直起身子,韓介堯一派無事的轉身,向眾人宣佈了這個答案。

  加班?!

  眾人撇了撇嘴,心知肚明的彼此對視了一下,然後是一陣哄然大笑。

  「原來,要綁住遊俠還挺簡單的,只要一個允晨就夠了,不但願意留在辦公室裡,還肯義務加班咧。」眾人消遣的笑。

  韓介堯聳聳肩,並沒有理會,他有意無意的看了小張一眼,見後者臉上帶了一點挫敗的神情,沒來由的,他的心情卻好上幾分。

  他知道小張對允晨有好感,這一點,大家都知道。

  只是……梁允晨不能屬於別的男人,至少……在目前來說,她只能屬於他。

  所以他不在乎眾人的耳語,不在乎他們若有似無的暗示他與允晨間有曖昧情意,那能制止某些人不致輕舉妄動,染指該屬於他的女人。

  而允晨只是無意識的在白紙上畫著,根本沒有把眾人的嬉笑聽進去,她的臉灼熱得幾乎要燒起來,鼻端似乎仍能聞到韓介堯的氣息,甚至沒注意到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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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正當她也打算收拾東西,跟隨眾人的腳步離去時,她的肩膀突然被一隻寬闊的掌心壓了下來,重新坐回椅子上。

  「妳要去哪?」韓介堯好整以暇的制住她,而後紳士的鬆開了手,卻仍舊站在她的身邊。

  「下班啊……怎麼了?不對嗎?」她回答的有些心虛,是不是她錯過了什麼?

  怎麼同事們離去前的神情顯得曖昧不清,而眼前存在感頗大的韓介堯,卻滿是疑惑的眼神,像是她不該有下班的動作一樣?

  一看到她的反應,他知道她一定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低頭一看又是白白淨淨的空畫紙……他突然靈機一動。

  「經理說,妳的進度嚴重落後,要我這些天都陪著妳加班,把該趕上的進度交出來。」韓介堯假傳聖旨,像是她的進度落後,令他頗為無奈。

  「噢,對不起……」允晨原本提防的眼神全卸下,換上一副愧然的樣子。  「我不知道這樣會害到你……」

  「沒那麼嚴重啦。」韓介堯下了結論,凝視著她那張愧疚的小臉,皺起眉頭。

  為什麼看見她的表情,他心中會浮現罪惡感?

  是因為她太過好騙?還是因為他的居心不良?

  韓介堯凝望著她,視線停留在她因愧疚而輕咬的紅唇上……

  他的確是居心不良!

  他心中清楚地知道,單獨讓兩人相處的原因,絕不是因為她的進度趕下上,而是他想利用這個機會,完成下午那未完成的吻。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留下來加班就好了,你不用陪著我,其實……你不要留下來,我的進度會快上很多。」允晨抬起頭,就想催促著他離開,她心想,要是他一走,她就能不那麼緊張,自然也可以畫出原本的水準。

  韓介堯的回答,是把眉頭皺得更緊,臉上頓時蒙了一層陰霾,嚴酷的黑眸瞪著她。

  「妳覺得,經理會答應嗎?他已經把帶妳的責任交給我了,要是妳表現不好,我脫不了責任的。」他反問,語氣裡有著濃濃的不悅。

  他難得主動的留在女人身邊,這女人還嫌他礙眼囉?!

  「我會跟經理說清楚的。」允晨彎起嘴角,柔軟的唇噙著微笑。

  但是她的笑容卻沒有軟化他的怒氣,只是讓他的臉色更難看。

  「妳說……我不要留下來,妳的進度會快上很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沒來由地,韓介堯很介意這句話。

  「你不要誤會了啦,因、因為……」允晨支支吾吾的老半天,仍舊沒有下文。

  韓介堯挑起了眉頭,雙手依舊環在胸前,非得要個解釋不可。

  允晨嘆了一口氣,動作裡有著無奈。

  「因為我太緊張了……」她言簡意賅的解釋她的行為。

  「這就是妳一整天交白卷的原因?」他淡淡的問,唇邊有了淺淺的笑意。

  「嗯。」允晨無奈的點頭,迎上他帶笑的眸,她又是一陣慌。

  「所以,你還是先回去吧,我自己留下來的話,進度一定會趕上,頂多兩天,我會趕上大家的進度,你就不用留下來陪我加班了。」她清了清喉嚨,繼續說話。

  不用加班?

  那他不就沒有與她獨處的機會?

  「那可不行。」韓介堯聽到自己拒絕的回答,黑眸裡有種光閃了閃,帶了濃濃的興味。

  「妳可以當我不存在,盡量的……懶散,我不會介意。」事實上,他很期待她那名為『懶散』,實為『嬌憨』的氣質。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著她慵懶的姿態,他絲毫不介意再見一次,甚至是……許多次。

  「不行啦……這樣行不通的。」她嘟著紅唇,小聲地抱怨著。

  她一接近他就渾身不對勁,連呼吸都顯得不順了,怎麼可能完全放鬆呢?

  「妳必須讓自己放鬆下來,要不然……妳就等著跟我在這辦公室裡,待上好幾個晚上吧。」韓介堯露出可惡的笑容。

  允晨的臉突然轉為嫣紅,無言地瞪著他。

  他幹嘛把加班這件事……說的這麼曖昧啊?!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留下就可以。」她無意識的又重複一次。

  空氣中像是突然加進緊張的分子,她的呼吸又一次開始急迫,唇上那種酥麻的感覺又悄悄湧了上來,她感到有些困惑,無意識地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舔了舔唇。

  她這種無心的舉動,讓他黑眸中的光芒變得更加深濃,銳利的視線盯牢了她嬌美的側臉。

  「我不會走的。」他陡然出聲,眸光深濃。

  像是有一顆小型炸藥在允晨的頭上炸開,她的耳朵轟轟作響。

  只是一句簡單到不行的話,她的心跳為什麼會跳得飛快,像是在下一秒就會跳出胸口。

  允晨清楚的發覺,只要有韓介堯在的空間裡,總會讓她忐忑不安,讓她臉頰泛紅、全身發燙……天啊,她是怎麼回事?!

  「快點畫吧,早點畫完,我們就能早點回家去。」韓介堯朝她點了點頭,黑眸裡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不過,也有掩不住的笑意。

  在他的目光下,允晨只能點了點頭,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

  簡單解決了晚餐,允晨努力讓自己適應韓介堯存在的事實,只是他的視線太過灼熱,總讓她手足無措。

  允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幾乎想要低頭,察看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否則他那雙銳利如鷹的眸子,怎麼老是在她身上打轉?

  為了讓她放鬆,空間裡有著輕音樂飄著,而她也努力讓自己融入。

  經過一個小時的適應,允晨終於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姿勢」,不但可以讓自己的靈感順利些,也能避開他若有似無的炙熱眸光。

  那就是……將整個身子偏向左側,用左手背支住自己的太陽穴,如此一來,頭髮不但可以遮住她大半的臉,當然也可以遮住他灼人的視線。

  果不其然,這真是個好法子,她愈畫愈順,唇邊的笑容也愈加燦爛,然後……就愈來愈放鬆,最後,她再度恢復她最『懶散』時的模樣。

  韓介堯一手撐著下顎,深邃的黑眸默默的、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很快地,韓介堯就察覺了她的改變。

  她的確是不太想見到他,他不悅的想著。

  只因為她是背向著他的,不過,這倒有個好處,他索性停下手中的動作,專心欣賞著她的背影。

  她側著臉倚在左手臂上,長髮順勢而下,像一道美麗的黑瀑,頑皮的手指還捲著一縷髮絲,在她纖細的指間繞圈圈,合身的衣物被拉扯著,完全呈現她誘人的側身線條……

  他黑眸中的光芒轉為深濃,審視著她曲線玲瓏的曼妙身子,還有她迷人的背影與那一頭柔順的黑髮,他有個衝動,想將臉埋進她的黑髮裡,充分感受那絲般的觸感。

  他知道,他對她還有一絲淡淡、淺淺的依戀,或許是之前年少時的迷戀氣氛殘留,也或許是她真的有什麼地方吸引住他,總之,他對她的感覺很特殊。

  一開始要報復她的念頭,好像正一點點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好感,無論是對她這嬌慵的樣子,還是她其實還算有天分的畫稿能力。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他發現她或許沒有以前嬌貴了。

  她總是騎著一台破舊的機車,而合身、昂貴的上班服裝,在輪了一個禮拜後,又重複的出現了,他猜想,或許那幾套衣物,已佔了她所有服裝的大半。

  對她的誤會一件件的解開,對她的好感也慢慢增加,他發現,其實他還挺喜歡她的。

  如果她真能忘了之前的貧富之見,他們兩人或許還能譜出些什麼……就讓他用個普通男人的身份,看能不能打動她的芳心。

  恣意的欣賞著她的背影許久,等到他察覺到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他起身移步到她的身旁,剛好看到她畫下最後的一筆,正在修著畫稿。

  韓介堯撩起她因斜靠而滑落的髮絲,細滑的髮絲滑過指間,有著不可思議的觸感,一如他所想的柔滑,在撩動髮絲同時,還飄散出一股淡香。

  「呃?!」反應慢了半拍的允晨,先是遲疑的坐直身子,後來才驚覺的回過眸來,卻正好瞧見韓介堯撩起自己一絡髮絲,送到他的鼻端前……

  「我畫完了。」允晨趕忙站起身,攏順自己的髮,髮絲從他的指間滑落,回到她的身後。

  「我知道。」韓介堯凝神注視,對她露出最溫柔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卻沒來由地讓允晨慌了起來。

  那眼神裡似乎有了什麼不同,多了一些侵略的氣息,雖然是淡淡的,卻怎麼也無法忽視。

  「允晨……」韓介堯男性的嗓子難得輕柔的喚道,明明喚的是再平常不過的稱呼,口吻卻添了幾分親暱。

  「嗯?」允晨不能自主的退了一步,微挑的眉頭,掩不去淡淡的慌。

  韓介堯的眸鎖牢她,毫不掩飾的欣賞那如花嬌靨。

  在承認自己對她仍有好感後,情意洶湧而來,面對這樣一個女人,要動心……其實很容易,而她,很顯然對自己也有好感,要掠奪她的心,並不難。

  只是他很享受這樣攻防的過程,喜歡看她慌亂的樣子,對於她……他難得有了耐心,想要慢慢的得到她的注意、她的心。

  她輕咬下唇,有些羞窘,被那目光看得不知所措。

  「我已經完成今天的進度,我想……可以準備回家了。」她的小臉雪白中帶著粉紅,慌亂的垂頭收拾著桌上的文具。

  他挑眉輕笑,雙手交迭在寬闊的胸膛上,睨望著眼前的小女人。

  想逃?

  他浪費了兩個小時,雖然充分欣賞了她的背影,但是這並不能滿足他。

  黑眸一閃,笑意讓俊容添了幾分邪氣。

  「不讓我看一下妳的作品嗎?」話聲方落,他大步向前,寬大的胸膛已經抵著她的背,雙臂從她的身側伸出,拿起桌上的畫稿,變相的將她環在他的胸前。

  允晨驚喘一聲,全身僵直的站他的懷裡,熱燙的男性氣息,侵佔了她的所有感官。

  從重逢之後,她只要一接近他,呼吸就一陣急喘,更不用說此時她的背正抵著他的胸口。

  那張帶著三分邪氣的俊臉,正一寸寸的逼近她,她能感覺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上……

  「妳只要有靈感的時候,畫出來的東西,都很夠水準,不像是個新手畫的。」他親暱的對著她的耳邊吹氣,低沉的聲音,揉進他特有的男人味,添了某種性感,兩人身邊的溫度驟然提升了幾分。

  「呃……謝謝。」允晨搜尋腦海裡能用的字眼,半晌之後,還只是找到這兩個字。

  「只不過,這隻貓的眼睛如果再靈活一點,感覺會更好……」

  話聲方落,他竟傾下身,從她的身後完全包覆住她的身子,將畫紙放回桌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進而握住她正拿著鉛筆的手,開始修改她的畫稿。

  動作間,他沒有忽略到她喉間的嘆息,像是無奈,也像是無辜。

  一口氣哽在允晨的喉間,半晌之後,被她嚥了下去。

  允晨咬著唇、垂眼,不知道怎麼解釋此時心中翻飛的感覺,卻知道心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她逃不掉了、她完了。

  男人的手,又熱又大,跟她的白嫩纖細的小手形成強烈對比。他看似認真的指導著她該改進的地方,但是……源源不絕的熱力,卻從他的肌膚湧了過來,烘得她的粉臉兒也紅了。

  「就是這樣子,妳懂了嗎?」他徐徐說道,熱燙的呼吸,吹拂過她的粉臉與耳垂間,一向極佳的自製力,幾乎要因為她的模樣而崩潰。

  「知道了。」允晨晶眸盯著身前的紙,壓根無法集中她的目光,他修長的指在畫稿上動著,耳邊仍舊傳來他不忘教導的低沉耳語。

  「這裡加點陰影、這裡則要明亮些,才會有對比的感覺……」

  「嗯……」允晨無意識的應聲。

  看著他修長的指在畫紙上動著,灼熱的氣息在耳邊拂著,她竟開始猜想著,當他修長的指輕劃過她的肌膚時,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的眼睛緩緩閉上,控制不了思緒的翻騰。

  韓介堯輕易地察覺到她的不專心,微一偏頭,正巧瞧見她那澄眸微閉的嬌俏模樣,白晳的頰上有著粉嫩的顏色,似乎正引誘著他的輕觸。

  沒有遲疑地,他抬起手,輕緩的用手背滑過她的頰,那柔嫩的觸感,舒服的讓他想嘆息。

  一股微暖的撫觸從頰上傳來,有些麻麻癢癢的……那是什麼呀?

  允晨黛眉輕蹙,好奇的睜開眼,正好迎向他灼熱的眸,而她的腰際突然多了一股力道,將她整個人順勢轉了半圈,她……正好站在他的懷裡。

  那樣接近的距離讓她倒抽一口氣,卻無路可退,她被制伏在書桌與他的胸前,就連她想轉開視線也沒有辦法,只因為他的手指正停在她的下顎,用著適合的力道制住了她。

  想起下午的迷思、那一場幾乎就要發生的吻,允晨有些慌亂,徒然伸手摀住口鼻,雙眸眨啊眨的。

  韓介堯挑起了眉頭,對於她擺明拒絕的動作,唇邊揚起不以為然的笑容。

  他無視於她唇上的手,緩緩的拉近兩人的距離,就在允晨以為他就要吻上她的手背時,他轉了方向,將唇輕湊上她的耳邊……

  「妳覺得,這樣就能阻止我嗎?」他靠在她耳邊,很緩慢、很緩慢的問道。

  無計可施的允晨,只能徒然的像波浪鼓般搖頭,而後又似覺得不對,搖頭的動作被點頭取代。

  沒辦法,他的呼吸帶來某種酥麻快感,令她顫抖不已,她無法正常思考。

  極為緩慢地,他伸手,握住了她覆在唇上的手……

  他微微使力,像是一種提示,並沒有用蠻力掰開她的手,只是濃眉挑了挑,似乎無言的告訴她……束手就擒吧。

  兩人眸光對峙半晌,沒有意外地,允晨手腕上那隻霸道的掌心,緩慢而堅持地將她的手從唇上移了下來,放置在她的身側。

  「這叫多此一舉,也叫欲擒故縱,妳明知道阻擋不了我的。」他很感興趣的凝視著她的眼,黑眸像燃燒的炭火,逼近她的小臉。

  「我沒有。」允晨兀自辯著。

  「可是我感覺到了……」他持續接近,在離她幾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妳喜歡我,不是嗎?」

  像有顆煙火在頭頂一尺處炸開,她的耳朵嗡嗡作響,連臉也被燒紅了。

  「沒有。」雖然被人說中了心事,但女孩的矜持還是讓她直覺的否決他的話。

  「沒有?」韓介堯的笑容未變,聲調倒抬高了些,顯然對她強辯的口吻有些不認同。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允晨波浪鼓般的直搖頭,也不怕扭傷了頸子,就是不肯承認。

  開玩笑,從小到大就是男孩跟在她身後跑,就連眼前的男人也曾是其中一個,她怎麼能輕易的承認最私密的心事呢。

  「狡辯!」他斷然的下了結論。

  「我才沒……」

  允晨還打算繼續反駁他的話,韓介堯卻低下頭,不容分說的薄唇刷過她嫩嫩的紅唇,那香甜的氣息,沁入心脾。

  「唔……」她低喊了聲,怎料卻讓那靈活灼熱的舌乘機滑入,勾纏著她嫩嫩的舌尖。

  他的舌描繪著她的唇,以雙手探索著地的嬌軀,一手攬抱纖細的腰,另一手則攀上她的胸前圓潤的豐盈,揉握著那兒的柔軟。

  允晨因為驚訝而喘息,但那酥軟的快感很快地淹沒理智,她掙脫不開束縛,只能在他的攻勢下束手就擒。

  熱烈的吻持續深入,她被吻得昏沉,只能倚靠著他,全身都被他的灼熱體溫熨燙著,朦朧之間,她完全沒有想到要反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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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最後的關頭,韓介堯艱難的讓自己停了下來,掌心由她的胸前移下,卻仍緊鎖著她的腰,薄唇停在她的唇畔,竊取她急切的喘息。

  「為、為什麼吻我?」允晨很慢很慢的問道,晶亮的眸子充滿困惑與不解,還有一絲誘人的迷亂。

  韓介堯的回答是一聲淺笑。「因為我喜歡。」他輕聲說道,目光灼熱。

  允晨愣愣望著他,察覺到他愈靠愈近,熱燙的薄唇又回到她唇上,輕輕啃咬,帶來奇妙的感覺,不過這一次,韓介堯只是輕舔著那柔軟的唇,細細品味逗弄著她口中的丁香小舌,沒有吻得太深,因為他怕……他怕他停不下來。

  「我送妳回去。」他抵著她的額,呼出灼熱的氣息。

  「不用了,我自己有騎車。」她的胸口急速起伏,無法呼吸到足夠的空氣。

  「太晚了,我會擔心妳。」韓介堯體貼的搖搖頭,在她提出反對的意見之前,用言語威脅她。「別再拒絕我,要不然我會再封住妳的唇。」

  允晨紅唇輕咬,面色緋紅,她當然知道,他會用「什麼方法」來封她的唇。

  小手被他的大掌心握住,兩人併肩走出辦公室,一起前往停車場。

  停車場裡已經沒有其他車子,只剩一台拉風的機車,那是韓介堯前兩年閒來無事買來玩玩的大玩具,現在倒成了掩飾他真正身分的代步工具,充分顯示他只是個正常的上班族。

  韓介堯跨上機車,看了允晨一眼,暗示她可以上車,但允晨只是瞧著,不知道該怎麼上車才好。

  「我穿裙子……」允晨尷尬的指著自己的裙子,根本沒辦法跨坐。

  「那就側坐啊,只要抱緊一點,我不會讓妳摔下去的。」像是知道她的想法,韓介堯笑得特別詭異。

  「啊?!」允晨怔了怔,手腕被他溫柔的握住,一個不注意,她的頭頂上就多了頂安全帽,他還不忘細心的替她調整束帶的長短。

  允晨只能慶幸停車場裡的光線並不充足,要不然一定又被他看到,她的臉又成了紅蘋果。

  折騰了好半天,她終於坐上機車,她的雙手被動的放在韓介堯腰上,她尷尬的垂下眼來。

  聽見機車發動引擎的聲音,微風拂起,她知道他們已經朝著她家前進,她的心也泛出一陣淡淡的甜蜜,如果能一直這樣,那該有多好……

  一路上,她暗自祈禱著,這甜蜜的感覺能持續得久一些,只是……這一切在回到梁家之後,馬上就破滅了。

  ※※※※

  「妳告訴我,剛才載妳回來的男人是誰?」梁母來來回回的在屋子裡走著,臉上有著濃濃的不滿。

  「只是同事。」允晨簡言帶過。

  「什麼叫只是同事?只是同事的話,妳還抱得那麼緊?」梁母不相信滿面春風的女兒,跟那個長得還不差的男人,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我只是……」

  允晨才開了口,就被心急的梁母打斷。

  「妳是梁家的女兒,梁家的女兒不能隨便找男朋友,瞧他寒酸的連車子都買不起,我不同意妳繼續跟他交往下去。」梁母仍不改心高氣傲的毛病。

  「媽,我當然是梁家的女兒,只是……我們的情形已經不同以往,妳憑什麼挑剔別人?」允晨不是存心頂撞,只是母親的說法很難說服她。

  梁母一陣啞口無言,但是她不願意就這樣改變立場。

  「我這幾天已經請老王幫忙,他也答應願意帶妳出席幾個商業舞會,在那裡,妳就能認識更多能讓我們一步登天的好男人,我才不要從這個爛房子,搬到另一個爛房子裡去,我要過以前的生活。」梁母索性直接說出她的想法。

  「我不要。」允晨直接拒絕,她不要再去參加那種待價而沽的舞會,更何況自己的身分已不同以往,大家會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她?除了拜金女,還是拜金女!

  「梁允晨,妳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梁母氣的直指著允晨,優雅的氣質盡失,正待破口大罵時,她突然想到一個更好的方法。

  「好痛……」梁母猛的彎下身來,摀著胸口,裝疼痛的樣子。

  「媽?!媽,妳怎麼了?」允晨一見母親喊疼,連忙跑過去扶住她。

  「我這心痛的毛病已經有好些天了,可是妳工作忙,我也就不想讓妳知道,只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要跟妳爸爸一起去了。」梁母使出哀兵之計。

  「媽,妳別亂說,我明天請假,帶妳到醫院檢查。」雖然允晨覺得詭異,但是孝順的她也不想懷疑母親。

  「就算真的到醫院檢查,我們的經狀況能容許我好好的養病、治病嗎?妳爸吃的藥都是最好的,花了多少錢妳也知道,現在的我們……唉,別說了,我還是乖乖的在家等死吧!」

  允晨不用想也知道母親這席話的用意為何,只是……她真能置之不理嗎?

  「就算我去了,也不一定能釣到妳要的金龜婿……」允晨搖搖頭。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梁母知道允晨願意讓步,笑容馬上爬上她的臉。

  允晨只能默然的點點頭,嘆了一口長氣,到時再看著辦吧。

  「那好,時間就在下個星期六,地點就在……」梁母忙將所知道的告訴允晨,臉上興奮的程度,與允晨局外人般的臉色,成了強烈的對比。

  ※※※※

  接連著幾天,韓介堯都刻意加班,以期能有跟允晨單獨相處的機會。

  只是允晨卻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裡想的是下個禮拜六的舞會……

  她很確切的知道,母親是認真要她在二十三歲這年嫁出門,但是卻又不允許她隨便找個人嫁,必須要是母親認同的男人才行。

  她該怎麼辦?

  不去舞會的話,母親鐵定會不高興,更不會答應她到醫院做詳細身體檢查,但是去舞會的話……母親就真能滿足了嗎?能不繼續威脅利誘她嫁個有錢人嗎?

  允晨正想得出神時,熱燙的呼吸陡然襲來,黝黑的手指撩開她頸邊的髮,害她被嚇了一跳,連忙想跳開,但雙腳只來得及從椅子跳起,都還沒動彈半分,身體就已被牢牢圈住,還被迫轉了一百八十度,被擁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韓介堯,你……」允晨急忙用掌心隔開兩人的距離,得到的結果是被更大的力道攫了回去。

  「我跟妳說過了,別連名帶姓的叫我。」韓介堯用單手就輕易控制住她纖細的腰,舉起另一隻手撩開她馬尾的髮絲,露出她白晳的頸項。

  她有著絕豔的外表,每一個動作都能勾起男人的注意,就連簡單綁起馬尾,露出白晳誘人的頸項,都能引起他的遐思,讓他心猿意馬的在心裡猜測著,她身軀的其他更隱密的地方,是否也這麼誘人。

  「呃……我忘了。」允晨的聲音很小,細若蚊蚋。

  「我相信妳的確是忘了。」韓介堯徐緩的說。

  允晨挑起了眉頭,沒想到他會完全同意。

  「整個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妳當然會忘了。」韓介堯的聲音有些瘖啞,還有一抺酸意。

  這些天來的相處,心細的他發現,允晨和他單獨相處時,雖然不改嬌羞,眼神裡也還是帶著欣喜,但卻有些分神,似乎正煩惱著什麼。

  就拿剛才來說,允晨正支著下顎,鉛筆無意識的在畫紙上塗著,卻半天也沒畫出個什麼……

  「我沒想什麼,就是想些設計稿。」允晨垂眼,很自然的迴避他探索的目光。

  「說謊!」韓介堯挑起了眉頭,盡是不相信的表情,她一定不知道,她只要說謊就會不自覺低頭。

  「妳到底在想什麼?」他不悅的發現,在她心裡竟然有事比他重要……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想看清她眸中的情緒。

  被他盯得慌了,允晨用力掙脫他的箝制,趕忙轉過身,不想面對他。

  只因為……她能怎麼說呢?!說她正想著要不要嫁給另一個男人嗎?

  韓介堯的黑眸瞇得更緊,銳利的光芒從中透出,不悅又添了幾分。

  他跨前一步,想從身後再一次擁她入懷時,卻發現允晨的纖指正在桌上的造型煙灰缸上滑動著,他發現允晨在思考、或是逃避什麼的時候,就喜歡在煙灰缸上來回的撫著。

  細嫩的手指把玩、撥弄著煙灰缸,全然是無心的舉動,他猜想,或許是因為她緊張不安,手中摸著東西,心裡總是比較踏實些。

  每當他瞥見允晨漫不經的舉止,總會覺得下腹一緊,奇異的衝動在血液中流竄,讓他的男性變得灼熱疼痛。

  他不是容易衝動的人,但允晨在舉手投足間,卻有著動人之處,也的確莫名地影響他的思緒,總能在無心間勾起他的情慾。

  對於她雖然目前僅止於吻,不過有幾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情不自禁撫上她柔軟的身軀,但他總會在最後關頭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在辦公室裡要了她。

  但今天他卻不想控制了……她出現在他的生活裡,擾亂了他生活的秩序,而這個小女人,人雖在他的身邊,竟想著別的事情?

  難道是他的表現太過溫和的緣故,如果是這樣,他會改變他的做法。

  他霸道的想要佔據她的思緒,他想要她的腦子裡,只能想著他。

  下定決心之後,韓介堯一把將她從身後抱住,用行動代替紛亂的想法。

  允晨驚呼一聲,瞬間被抱進一個帶著霸道氣息的溫暖胸,他將她鎖在自己胸前,偉岸的身子幾乎將她包覆住。

  「給妳最後的機會,告訴我,妳到底在想什麼鬼東西?」軟嫩的肌膚,以及淡淡的香氣,不斷撩動他的感官,韓介堯驀地出聲,氣息粗重。

  「不就是設計稿的事嘛?」允晨急切的想推開腰上的箝制,雖說這些天的吻極為深入,但要她能習慣他的懷抱,不知道要到何時?

  更別說是他直想問出個究竟,但事實卻是她說不出口的話,她又該怎麼辦呢?

  允晨咬著紅唇,小臉上都是懊惱。

  韓介堯的視線從她緊皺的柳眉,滑到她用貝齒輕咬著的紅唇,黑眸裡閃過一絲笑意,以及更炙熱濃烈的光芒。

  「如果不想讓我知道,有個辦法能轉移我的注意力。」韓介堯徐緩的說道。

  「什麼辦法?」允晨直覺回問著,沒發現她無意間已供出她的確心有旁鶩。

  「吻我。」他偏頭,逼視她瞪得圓圓的眼兒,補上附註。「現在就吻我。」

  「啊?!」一聽到這話,允晨嚇的差點兒沒跳起來。

  雖說纏綿的吻已經不下數次,但總是他主動勾引,青澀的她只負責頭昏腦脹、手軟腳軟的,沒想到他竟要求她主動吻他?!

  他像是早猜到她會有的反應,牢牢的固定住她的身子,沒讓她有脫逃的機會。

  「不敢?」韓介堯問。

  允晨點頭。

  「為什麼不敢?」他又問。

  允晨只是搖搖頭。

  「說出個理由。」韓介堯撇唇,扯出一個笑容。

  允晨只是搖頭,被他的目光凝視、被他的氣息包圍,她緊張得無法呼吸。

  看著她雙頰燙紅、手足無措的樣子,原本早已緊繃的慾望更加疼痛了。

  他將他轉個方向,眼神直勾勾地望進她眸底,聲音筡緩沙啞的說:「那……我就再教一次囉?!這一次,我可要教的『徹徹底底』……」

  整個腦子正煩惱不知道要怎麼「主動」的允晨,在聽到他這麼說,第一個感覺就是鬆了一口氣,壓根兒也沒聽出他話中有話,進而……就傻傻地點頭,小腦袋還沒晃幾下,水嫩的紅唇就被熱燙的薄唇貼上。

  嫩嫩的唇瓣,因為他的輕啃吸吮,覺得又酥又麻,令她全身發軟,紅唇在他啃吻的空隙,逸出嬌甜惑人的輕吟。

  磨煞人心的歡愉火花,隨著他靈巧霸道的唇舌,洶湧的灌入她體內,燒得她全身滾燙,不由自主的顫抖,因為陌生的快感而慌亂,卻又被他引領著,不得不去碰觸、學習。

  他吻得煽情,仿效男女交歡的步驟,反覆逗弄她的唇舌,她連骨頭都酥軟了,雙手擱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感受到那激烈的吸吮啃咬。

  「唔……韓、韓……」允晨在他舔吻她頸項時,滿臉通紅的睜開眼,擱在他肩頭上的小手想推他,卻使不上力。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她終於知道他口中的「徹底」,指的究竟是什麼了……

  她發現今天的吻不同於以往,不但熱情了許多,連他手都沒閒著,因為……因為他開始解她襯衫的釦子了。

  「不行……不行啦,這裡是辦公的地方,要是有人臨時回辦公的話……」允晨的粉臉成了紅蘋果,她只想要阻擋他的行為。

  她的話像是正中他的下懷,他停住手邊的動作,一雙銳利炙熱的眸子緊盯著她瞧,濃眉一挑,黑眸中滲入幾分狡詐的笑意。

  「沒問題,那我帶妳到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他早料到她會這麼說,而他也早有了準備。

  他暫且停下侵略的動作,將手伸進褲袋中掏中一把鑰匙,在空中拋了幾下。

  「董事長室的鑰匙!」他簡單的交代,就握住她的手往辦公室最裡面跑去,一間從允晨來上班之後,就不見有人用過的辦公室。

  「你怎麼會有鑰匙?」允晨只記得要問鑰匙的來處,一下子倒也忘了,被他拉到這間辦公室裡,這下她可是清白不保。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韓介堯語帶保留,只打迷糊仗,他可沒打算現在就讓她知道他的身分。

  門很快被打開,韓介堯握住她的手腕,一進董事長辦公就反鎖住門,鑰匙往地上一丟,便將她壓制在門上……

  韓介堯低頭咬著那嫩如花瓣的唇,雙手與她十指交扣,而後將其高舉過頭,合身的布料被扯緊,她完美、有著誘人曲線的嬌軀,正訴說著無言的勾引,偉岸的身子索性抵住她柔軟的全部。

  「現在,就不會有人打擾了……」黝暗的眸子筆直望進她眼裡,在霸道之中,還著些許溫柔,當然還有掩不住的慾望浮動。

  「你怎麼、怎麼……」允晨慌亂的感受到被制住的慌亂,還有他完全貼身的壓迫。

  「感覺到了嗎?妳好奇我今天為什麼這麼不一樣嗎?」韓介堯徐徐問道,啃著她細嫩的頸項,膝蓋抵著她修長雙腿間最柔軟的那一處,誘惑的摩擦著。

  允晨嬌喘連連,被挑逗得口乾舌燥,一時間意亂情迷的說不出話來。

  「每當我看著妳認真的畫著設計稿,我只能緊盯著妳,理智承受著煎熬,我極度渴望掃開整桌的畫稿,將妳纖細的身子壓倒在光滑的桌面,恣意奪取妳的甜美,再不要妳,我說不定會因為饑渴而瘋狂……」

  韓介堯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迴盪在她的耳邊,說羞人卻也令人心跳加速的激情言語,更別說是他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緊窄的腰,以及他熱燙如鐵的慾望根源,她全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紅唇緊咬、雙頰燙紅,想別開臉,下巴卻被他扣住,逼著她直接迎視他,她清楚的看到,一簇火焰跳誰他眼裡,他的目光更亮,扣著她下顎的手突然用勁,低下頭迅速地吻住她。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韓介堯拉下她裙子的拉鍊,允晨只覺得雙腿一涼,裙子已掉落在地,而他碩硬的慾望隨即迎上,讓她倒吸了一口氣。

  他強壯堅硬的雙腿擠開她修長的腿,硬是站在她的雙腿之間,那姿態格外的親密,她最脆弱柔軟的一處,僅隔著薄薄的底褲,被迫貼著他已然亢奮的男性堅挺。

  他的唇沒有鬆開她,糾纏著她的小舌,吸吮她口中的香甜,四肢百骸都在他的擺布下筋酥骨軟。

  大掌再度來到她的胸前,幾個簡單的動作,他已解開她胸前的鈕釦,露出一大春光,是一件白色蕾絲的誘人胸衣。

  她胸前可愛的蓓蕾隱約可見,因激情而有了反應,他的吻離開她嬌喘的唇,蜿蜒而下,啃咬著她細緻的頸項,隔著胸衣吻住她顫抖的蓓蕾。

  「韓介堯……」允晨驚呼,雙手抵著他的肩,卻無法推動分毫。

  他反覆吮弄著她的蓓蕾,先是吸吮繼而輕咬,挑弄得她全身顫抖不已,她輕吟著,感覺像是被火燙,嬌小的身軀不自覺扭動,想擺脫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燥熱。

  「喜歡嗎?」韓介堯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額間抵著她,指掌竟在轉眼間解開她的蕾絲胸衣,還未將其脫下,就這麼捏弄著粉紅色的蓓蕾。

  允晨低呼一聲,困難地在他身下蠕動著,她雙腿抵著他的身軀,這樣的恣態太過撩人,她的雙頰因為羞窘而紅透了。

  「唔……」允晨惶然的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種感覺很奇怪,她很慌,但是她卻不害怕,只是被那種感覺嚇住了。

  熱燙的呼吸滑過她的頸間,來到她的豐盈上,尋找到嬌嫩的蓓蕾,恣意肆虐而不得閒的粗糙大掌則探入她的雙腿間,在少女最私密的芳澤處游走,粗糙的肌膚刮過最細緻的花苞,帶來強烈的刺激。

  衣物在不知不覺中全被丟置到地上,烙鐵似的慾望,徘徊花徑前,沾取溫暖春潮,韓介堯支起她的單腿,高大的身軀往前傾,擠壓著柔軟的花瓣……

  「允晨,我無法再等待了。」他的唇滑到她的耳邊,輕輕囓咬著,帶給她不同於疼痛的酸麻,說出口的每個字都飽含著情慾,連呼吸都像是要著火似的。

  允晨發出一聲羞窘的呻吟,在他龐大的身軀下顫抖著,滲出更多的春潮,她無法思考,像是被包圍在他的火焰裡,只能被他的熱烈焚燒著。

  他的雙手將她拉得更,被她喚起的巨大灼熱,正抵著她柔軟濕潤的那一處。

  「告訴我,妳也渴望我。」他捧起她的臉,霸道而無理的命令著。

  允晨半睜著迷濛的雙腿回視著他,死命咬著唇也不說那麼羞人的話,但無法否認的……

  是的,她渴望著他。

  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已經太多,留下的輕吻與紅痕遍散在她的身軀,而她的心底更像是被他烙過,所有的神經只剩下他的名字,被他探索過的花瓣,被他灼熱的慾望抵住,屬於他的溫度,已經流竄進她體內。

  「說吧,說妳也渴望著我。」他嘶啞地說道,男性的熱源摩擦著她的花核,引起她一陣輕顫。

  「韓介堯……」她紅唇輕咬,只是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

  「倔強的小女人!」韓介堯低聲說道,之後猛地一個挺身,灼熱的堅挺已經佔有她從來無人拜訪的花徑,堅硬的慾望往前衝刺,滑潤的春潮讓他輕易的闖入柔嫩花徑,徹底佔有她。

  她像是突然被疼痛貫穿,緊咬的紅唇竄出一聲低吟,隨即被他薄唇吻住,奇異的轉移了她的痛楚,引發另一種莫名的渴望。

  而原本深埋在她體內的熱源,開始激烈的衝刺,時慢時快的衝刺將源源不絕的狂喜灌入她體內,她低喊一聲,緊緊抱著他,在他懷裡顫抖。

  韓介堯灼熱的視線及慾望同時貫穿了她,在她身上印下屬於他的烙印,男女的低吼嬌吟聲,在室內激烈的交纏著,久久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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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切似乎很美好,韓介堯成功的轉移了允晨的注意力,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她沒再想起要參加舞會的事,只是唇邊帶著的笑,無言的昭告眾人,她已陷入熱戀,滿面春風的韓介堯也不避諱,總會在深濃的目光裡,訴盡他已然動心的情意。

  今天,一通來自柳業的緊急電話,將韓介堯由允晨的身邊,給叫回模特兒經紀公司。

  當韓介堯頎長的身子踏進經紀公司,柳業隨即迎了上來,當柳業一見到他笑意滿臉的樣子,柳業的臉色更難看了。

  「春風得意啊──也不想想我在這裡面試了一大堆女人,就是找不到一個能符合維多利亞標準的女孩,你就不能有點責任感嗎?」柳業咬牙切齒的說。

  「還有兩個禮拜,不用擔心。」韓介堯聳聳肩,像無事人一般在辦公桌後坐了下來,無視於柳業探詢的目光,他整個腦子裡,滿是允晨柔嫩的雙唇、細柔的髮,還有輕吟的嬌喘……

  「有問題!」突然,柳業指著韓介堯的鼻頭,擺出很難看的臉色。「你在傻笑!你竟然在傻笑!」

  韓介堯挑起了眉,正了正臉色,把話題導回。

  「你所說十萬火急的事,就是還找不到模特兒?」

  「這還不嚴重嗎?」柳業回問道。「這個星期六你不是辦了一場舞會,邀請維多利亞的人,他們很關心我們進展如何,你要我怎麼跟他們解釋,說我們到現在還沒找到適合的人?」

  韓介堯自在的笑了,沒被柳業的臉色給嚇住。「維多利亞的秀是在兩個月後,他們只是關心,我自會跟他們解釋,保證下禮拜一定能找出適合的模特兒。」就算到時沒找到新手,他也會訓練一些已然熟練的模特兒,縱使少了新意,但一定不會出錯。

  「你如果這麼有把握,那就算了……」話畢,柳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舞會那一天,你打算邀請誰當你的女伴?」

  「就找李詩詩吧,這一次維多利亞在台的秀展,在李家的飯店裡辦,你先幫我打個招呼,看她願意陪我一同出席嗎?」韓介堯想了想,第一號人選出現。

  「她哪會不肯,是你大少爺忙的沒能接她的電話,老是吊她的胃口……」柳業沒好氣的說,韓介堯的女人緣可是好的沒話說,也難怪這傢夥老是不多看他兩眼,讓他美男無用武之地。

  韓介堯沒再多說,只是搖搖頭,將目光拉回辦公桌上,開始審閱文件,而他心裡所盤算的……是他該在什麼時候讓允晨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呢?

  這些天的相處,他發現他真的動心了,也很高興她真的不再以錢財論斷他人,要不然,以他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個一窮二白的年輕小子,她不可能讓他吻她,甚至……還擁有了她。

  「記不記得因淘空公款炒股票,結果心臟病過世的那個梁老闆……」難得逮到韓介堯留在公司的機會,柳業索性膩在他身邊,說起一些最近的八卦。

  聽到了熟悉的人物,韓介堯微微挑了挑眉。

  「我在準備舞會的邀請卡時,聽到一個八卦傳聞,說是梁家的女兒不甘心由富轉貧,硬是從父親的老友王老闆那兒要了張邀請卡,說要到舞會裡多認識一些富家子弟……這些千金小姐喔,就是吃不了苦,這種心態真是……」

  「你說的可是梁允晨?」韓介堯偉岸的身軀,在聽見這話之後,有一瞬間的僵硬,懶得再等他最後的評論,直接切入他的話。只見他黑眸瞇了起來,是比憤怒還要可怕的冷酷,有種被蒙在鼓裡的極度不悅。

  「名字我是不知道啦,只知道是梁家的女兒,怎麼……你認識啊?」柳業看著韓介堯陰晴不定的神情,好奇的問著,壓根已經忘了他曾問過同樣的問題。

  「不但認識……還很熟呢。」韓介堯咬著牙說著,心中湧起被背叛的怒氣。

  原來……她並沒有放棄追求名利、追求財富,那他呢?在她的心裡,他是否只是個陪她度過無聊時光的傻小子呢?

  他呼吸一窒,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冷靜。

  銳利的疼痛蔓延著,從心最脆弱的那一處傳來,痛得他撕心裂肺,想他韓介堯首次對一個女人敞開胸懷,而諷刺的是……她竟然不當一回事?

  「好啊,梁允晨,妳要玩遊戲,我們就來玩遊戲!」韓介堯緩慢地扯起唇,喃喃自語。但那樣的表情太過可怕,絕對不是笑容,彷彿正無言昭告著,他即將採取的行動……

  ※※※※

  在消失一天,沉澱好他的心情之後,韓介堯又一次來到設計室裡,推開門,允晨正斜倚著身子畫著稿。

  不願輕易相信她的笑容是假、她的回應是假,更不願意相信他們之間,竟然只是她打發無聊時光的遊戲,於是,韓介堯打算再給她一次機會。

  「進度如何?」韓介堯在她的身旁坐下,笑容裡有著真心,也有著探索,銳利的眸子直盯著她的反應,想看出她真正的心情。

  「經理一早就來催了,說是今天就要完稿交出去,進度非趕上不可。」允晨停下筆,回眸笑著回答,一天沒見到他,壓不下心中的喜悅,笑意直上眉梢。

  她的笑容太真,不該是假的……韓介堯的心,直吶喊著要相信她。

  「明天是週末,晚上一起去看場電影?」韓介堯試探的問著。

  「呃……明天不行,我明晚有事,我媽媽身體不好,我要照顧她。」允晨唇邊的笑容消失的極快,語調有著淺淺的慌,半是真話、半是假話的推託著。

  明晚有事是真、母親身體不好是真,但是照顧她……可就不一定了。

  母親近來咳嗽咳得凶,心也痛得厲害,卻不肯就醫,硬是要逼著她到舞會上去晃一晃。母親一向對她的外貌有自信的很,相信只要她肯出席舞會,到時母女倆就能遠離苦日子。

  在母親的殷切期盼之下,允晨也只能答應了母親的要求,只是面對韓介堯,允晨卻怎麼也無法把這事說清楚,怕兩人初起的情苗給夭折了。

  「妳是說,明天會留在家裡不出門?」韓介堯的目光沉了些,神色一變,臉上的笑容有了裂痕,洩露了一些激動,但是隨即又被淡笑掩沒。

  「嗯。」允晨垂首,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坐在她面前,冷漠地凝視著她,用冰凝似的表情來掩飾著胸中的怒氣,那樣的情緒,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遭遇背叛後的痛苦。

  「真可惜明天不會見到妳,要不然我一定會給妳一個『驚喜』,一個大大的驚喜。」韓介堯冷冷的說道。

  他會等著!

  等著她明天出席在舞會時,等著她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時,他要見著她眼中的遺憾與憤恨。

  允晨不敢抬眸,也因此沒有見著他眼中的怒氣,自然也沒有預料到,明天在舞會裡等著她,不是飛上枝頭的機會,而是更痛的苦。

  ※※※※

  飯店裡燈火通明,悠揚的樂音在空氣中飄著。

  許多美麗的女人,穿著華貴的禮服穿梭在會場,試著要得到在場的媒體與宴會主人的注意。

  宴會一如往常,沉悶得教人生厭,商場上廝殺得頭破血流的對手,在此刻都戴上虛偽的面具,用禮貌的言詞交談,美麗的裝扮、精美的食物,還有悠揚的音樂,看來滿是虛假而不真實。

  柳業第N次發現,今天的主人似乎心不在焉,大掌雖然輕巧的撫著李詩詩的纖腰,但是黑眸卻總是遊移不定,總是注意著出入口,似乎……正在等著某個人,就連維多利亞的客戶,也交由柳業來招呼。

  韓介堯漫不經心的與身旁的李詩詩交談著,但耳朵卻分神的聽著四周的耳語,愈聽他的臉色就愈沉。

  「聽說梁家女兒長得很野,很有女人味呢……」一個穿著時尚的男人說著。

  「可是怎麼之前都沒見過人?」另一個男人啜飲著香檳,好奇的問著。

  「之前梁老闆很保護她,沒打算讓她在外拋頭露面,出席的通常是梁家夫婦,光見梁太太那股風騷樣,就知道她女兒也不會是省油的燈,要不然……怎麼會老爸一死,她就急著找個安穩的長期飯票,想必是過不了苦日子。」男人自以為是的猜測著。

  「這消息到底是怎麼傳出來的?」喝香檳的男人立場中立,並不輕易相信。

  「有人到王老闆家作客,看到梁太太正千拜託萬拜託,要王老闆一定要讓梁家女兒出席,要不然她一輩子不能翻身,王老闆也只好答應了。」男人簡言帶過。

  「那就等著瞧瞧吧,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也別閒著,再去喝兩杯吧。」話畢,兩人便相偕走遠。

  韓介堯的臉色沉怒,高大的身軀因為男人們的話語而逐漸僵硬,他眼中最後一絲的疑惑被冰冷所取代,已經徹底相信他所聽到的一切。

  入口處閃進一抹纖細的身影,已經解釋了一切,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充斥他的全身,冷酷的譏諷笑容,讓他看來像是地獄裡的惡魔。

  梁允晨挽著王伯伯的手,心中有著預期的作嘔,與被人審視的不悅,她卻不能表示出來,只能帶著淺笑,在王伯伯的帶領下在男人堆裡周旋著。

  由於知道母親心裡打什麼算盤,讓她覺得自己是來『賣』的,像個待價而沽的貨品,正等著一位能出得起價錢的貨主,那樣沉悶的心情,卻沒能影響她的美麗。

  長而微卷的髮被挽起,雪白的頸項上只有一條水晶墜鏈,銀白色的緞裙包裹著她穠纖合度的身材,雪白的肌膚像是一塊上等的羊脂白玉,吸住所有人的眼光,窈窕的身段透出一種優雅,自小的家教,讓她縱使慌亂卻仍有著適度的沉穩。

  她美得讓在場的男人全都忘了呼吸……韓介堯該死的發現這一點,也該死的發現,梁允晨的如意算盤打的真好,她的確可以在這裡找到另一條出路,光看那些男人發直的眼光就知道,她已經達成她一半的目的。

  過多的憤怒累積,韓介堯的冷笑揉進一抹殘酷,看著她帶笑的在男人間遊走,他的理智逐漸失去控制,拳頭被他緊緊的握著,他不知道他想打的是這一群眼睛發直的男人?還是那個用謊言欺騙他、卻仍讓他心動的女人?

  遠在另一個角落,允晨能感受到渾身不對勁的異樣感覺,起初,她以為那是這些男人探詢的目光造成,但在十分鐘過去後,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非但沒消失,反而更加的清楚。

  有個人正盯著她!

  有個人正怒氣沖沖的瞪著她!

  只是……究竟是誰呢?

  太多的男男女女,允晨無法在一群陌生人間尋覓到目光的來源,她將所有的慌亂壓在心底,由王伯伯帶著她,在一個又一個的男人間應酬著。

  允晨心裡清楚,王伯伯必定是受了母親所托,所以縱使她並不想像隻花蝴蝶般的飛來飛去,也無法拒絕王伯伯真心想幫忙的誠意。

  難道,除了嫁個有錢人之外,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與解決的途徑嗎?

  她想她是有的,只是她需要時間,讓母親瞭解她的想法,與內心真正想要的東西,目前她能做的,就是先讓母親安下心來,先就醫再說吧。

  「王伯伯,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允晨抬起眸來,心底是滿滿的歉意。

  「沒關係,王伯伯能做的就是這樣,我知道妳不喜歡,但這不失是個好方法,妳若能嫁的好,妳爸爸在地下也就放心了。」王老闆搖頭,有的是不忍,他知道他還能做的更多,只是允晨這脾氣跟她老爸一樣,不肯受人恩惠,讓他無用武之地。

  「我會想辦法的,除了嫁人,我不相信沒有第二個法子。」她不認同的搖頭。

  「妳要這麼想當然是最好,但妳媽媽似乎不想等了,我也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多少幫妳們一點忙。」

  「嗯,我知道。」允晨知道母親強勢的態度,在不為難大家的情形下,順著母親的意思,是目前的解決之道。

  「待會我帶妳認識這個舞會的主辦者,他可是目前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不但人品好,家世也好,是王伯伯最欣賞的一個。」王老闆挽著允晨的手再往裡走去,而允晨也只是點頭,看過太多的人,她根本不記得誰是誰……

  韓介堯擁著身旁的美人兒,冷冷的等待著,他知道允晨終究會出現在他面前,畢竟……他是黃金單身漢,是她期望能攀上的最好對象,不是嗎?

  「韓總,這是我的外甥女,叫允晨,是梁老闆的獨生女……」王老闆站定,公式化的介紹著她,也拍拍允晨搭在他臂彎上的手背,喚回她出遊的神智。

  「允晨,我跟妳介紹一下,這是國內知名的經紀公司負責人,韓總……」

  察覺自己的失神,允晨加深唇上的笑,以免看來沒有誠意,只是當她抬起眸,見到面前的男人時,不禁倒抽一口氣……

  「韓介堯……」允晨直覺的喊出他的名字,腦中無法將所認識的韓介堯,與王伯父所談到的人兜在一起。

  「你們認識?」王伯父抬高了聲音。「這真是巧哇,沒想到你們兩個早就是舊識……咦?你們真的認識,沒錯吧?!」

  王老闆顯然高興的太早,唇上的笑容還沒掛好,就發現兩人的表情有異。

  「是,我們認識,我們很早就認識了。」韓介堯淡淡地說,那聲音裡卻包含著無限的冷意。

  「你怎麼……」允晨艱難的想開口解釋,卻在眼角餘光中發現,韓介堯的大掌正放在另一個女人的腰上。

  「而且她還告訴我,她今晚有事,必須留在家裡照顧母親,不是嗎?」他的音量沒有提高,但是眼神冰冷得讓人恐懼,讓一旁的王老闆不知該如何反應。

  允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韓介堯,而且,某些事情發生了變化,他似乎有些改變,變得尖銳、變得危險,他不但在話裡指責她說謊,那雙銳利黑眸裡的視線,更像是要將她射穿。

  一旁的李詩詩與王老闆,全因眼前這突發的話怔住,像被下了定身咒,說不出話來。

  「說話!我認識的梁允晨,不是這樣溫馴而無辜,還是說,妳喜歡背著人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韓介堯淡淡地開口,低沉的嗓音充滿命令口吻,習慣了所有人的服從。

  他的記憶飄到了幾年前,被她狠狠奚落的那一天下午,她尖酸的言辭突然都清晰起來,這些日子的相處像是最諷刺的情景,他甚至猜想著,她是不是在心底取笑他,認為憑他一介小小角色也配得到她的垂青?

  「韓介堯,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聽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話中有話,允晨也動了氣。

  就算她是騙了他,那又怎麼樣?他不是也隱瞞了他的身份嗎?他又有什麼權利來指責她?

  「有人告訴我,梁家的女兒千方百計的要擠進上流社會裡,認識更多能讓她飛上枝頭的人物,那時候我還在想,梁家可有第二個女兒?梁允晨是否還有分身?」 韓介堯鬆開緊摟著李詩詩的手,朝著允晨走了過來,在眾人訝異的眸光中,握住了允晨的下顎,用著冷極的語氣,極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

  「妳可以告訴我……那個躺在我身下呻吟的女人,跟他們口中所說的女人,是否是同一個?」韓介堯微笑著,眼裡怒氣盎然,根本不想去掩飾,他只想狠狠的傷害她。

  聽進他說的話,允晨的身子一震,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驚慌與不解,好半晌仍舊無法開口,只是一語不發地看著他,知道他的話裡有最深的侮辱。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要來參加舞會?」允晨想起昨天的對話,想必他早已經知道她的身份與處境,卻故意不拆穿她,任由她緊張不安,在心裡笑話著她。

  更讓她難過的是,他已經聽到眾人對她難聽的耳語,他不但沒有向她求證,反而在心裡認定她就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有什麼差別嗎?」韓介堯勾起一邊嘴角,冷然地說道。「還記得妳曾經說過的話嗎?說我是個不求上進、不愛讀書,搞不好連畢業都有問題的學生,像妳這種身份高貴的女人,不可能跟我交往……」

  韓介堯挑起眉頭,雙手落在她纖細的頸項旁,緩慢流連著,彷彿正考慮是要撫摸她,還是當場扼死她?那過往的記憶太過清楚,他像是重新又被她羞辱了一次。

  允晨倒吸一口氣,總算看出他眼底的那抹諷刺,她紅唇緊咬,不想聽到他接下來想說的話……她有個預感,那些話會傷她極深、極深……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跟我交往,那為什麼要表現得像是妳很喜歡我的吻?又為什麼要跟我上床?熱情的回應我?」韓介堯殘忍地說著,眼睜睜地看著她眼裡最後一抹火焰因為他的話語而熄滅。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著,感受到他身上可怕的怒氣,原來……他並沒有忘記那件事,他甚至還清楚的記得當年的對話,那麼,他的出現……也是他刻意安排的嗎?為的就是要狠狠的傷害她,報復她曾經對他說過的殘忍話語。

  「所以,你是故意不揭穿我,好在這裡看我的笑話?」她幽幽地說,已經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因為他已經定了她的罪,她也不必再強辯什麼。

  韓介堯眼裡的怒氣更甚。

  明知道她一直扮演著雙面人的角色,但在見著她眼中浮起受傷的眼神時,卻還是能刺痛他的心,不該泛起的疼惜,反而為他的憤怒加溫,他刻意凍結所有情緒,只想著要傷害她。

  「沒錯,我要在這裡讓大家知道,妳早巳不是什麼千金之體,妳只不過是我韓介堯用過的女人,我不要的女人之一,我就不信有哪個人還對妳有興趣?」為了抵抗心中仍在滋長的溫柔,韓介堯本能地傷害她。

  他的話,像是在舞會裡投下一顆炸彈,大家皆噤聲不語,好奇的想知道更多,那些話非但沒有減低男人渴望她的目光,反而勾起大家無限的遐思,令人在腦海中幻想著她承歡的樣子。

  允晨忍無可忍,揮手就要給他一巴掌,而她奮力揮出的手卻被他牢牢握住,纖細的手腕被握得好疼,她低喊一聲,被他輕易的推開。

  允晨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最傷人的話讓她的身子虛弱地輕晃幾下,而後只能絕望的閉上眼睛,才能暫時忘卻他的殘忍。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搖頭,知道再怎麼解釋部沒用,她也不打算解釋了。

  「就算你說的對,我的確是想來釣個金龜婿,不過被你這麼一鬧,我大概也不用繼續在這裡耍猴戲,該是退場的時候了。」她淡淡地說道,努力讓自己習慣他冰冷的諷刺,保護起原本脆弱的心,將靈魂縮在最角落,強迫自己冷漠。

  「還沒找到滿意的男人就想走了?」韓介堯擋住了她的去路,咬著牙不讓她離開,他知道她這麼一走,他就鐵定失去她了。

  他明知道她虛偽,他也不該留下她,但為何心口仍不停湧上害怕失去她的慌亂,他只想在這個當下留下她,可他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傷害她……

  「你有更好的建議嗎?」允晨抬起頭,揚眸與他對視著,不想不戰而敗,雖然她自己知道,她已經輸的太慘,她的心早已失落。

  「有!當然有!」韓介堯執起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裡,望著她的眸底,有著她無法瞭解的情緒。

  允晨挑了挑眉,沒有掙脫,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妳可以試著挽回我,在妳已經知道我身份的這個時候,盡妳所能的挽回我,這對妳來說,該是最合理、也是最划算的投資。」韓介堯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只是……話就是這麼說出了口。

  允晨沉默的回視著他。

  她清楚的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要羞辱她了,不達目的絕不中止。

  與其跟他在這裡對峙著,何不就順了他的意,就演個徹底拜金的女人吧,反正在場這些人的目光她早已不在意,被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也好,正好可以讓她母親斷了藉由她的美色,再度飛黃騰達的念頭。

  「這的確是個好法子。」允晨淺淺的笑了,努力扮出拜金的模樣,纖腕抬起,擱在韓介堯的肩上,順勢貼入他的懷中,溫柔的聲音在他的耳畔說著。「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讓你滿意的。」

  他瞇起眼睛,怒氣再度燃燒。

  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要裝出這副人盡可夫的樣子來氣死他!

  「妳想玩遊戲嗎?好!我就陪妳玩!」韓介堯咬著牙說,卻在她美麗的眸子裡,看到一抹消失極快的痛苦,太快了,快的讓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好,我們就來玩這個遊戲。」她撐起艱難的微笑,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著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刻意作戲給他看,感覺他輻射出的怒氣。

  「我們來跳舞吧!」輕柔的舞曲適時的奏起,允晨鼓起最大的勇氣,撐出美麗的笑容。

  他的臉色陰沉,十分難看,雙眼冰冷地看著她,而後用力的將她扯入舞池內,箝制的手臂一直沒從她的腰間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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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7 17:36:0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舞曲是輕揚的,腳步卻是沉重的;笑容是假的,心痛卻是紮紮實實的。

  允晨用盡全力撐起最美的笑容,只因為她不想露出脆弱的那一面,讓韓介堯能輕易看清她的內心世界。她倚在他的胸前,恣意的吸取他特有的氣息,隨著音樂擺動的身子,正藉著最後一夜的舞曲,享受他最後的溫柔。

  「你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就連在飛揚的職務也不是真的,是吧?」允晨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邊輕聲的問著。

  「是又怎麼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我可是謹記著妳的刺激,才能有現在的地位,難道不該來向妳表達一下謝意?」擁著她的腰,在鏤空的後背設計裡,她柔滑的肌膚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所以這終究只是你的一場遊戲?用來答謝我的?」允晨臉色發白,卻仍強裝鎮定,唇邊甚至還帶著笑容。

  「我一開始就猜想著,妳必定會善用女人的本錢,來達到妳的目的,所以我就想試探一下,若我以一個平凡男人的姿態出現,能不能從妳身上撈到一些好處,結果倒是令人意外,妳不但慷慨的獻吻,連帶著也獻上了身……」

  聽到他殘酷而無情的話語,允晨唇上的笑容僵凝住,直覺的想推開他,不願相信曾經如此溫柔的他,背後的動機竟是這麼不堪。

  像是知道她會有的反應,韓介堯沒有鬆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如果妳別把事情想的太複雜,妳應該也會承認,妳從中也得到不少快樂,不是嗎?」他惡意的詢問著,在餘光中看見眾男人羨慕的目光,突然好想吻她,想讓在場的男人知道,她只能屬於他。

  「這種快樂,我也能從別的男人身上得到。」她勉強維持冷靜地說,手放到腰間想要推開他,不想再聽見他輕賤的耳語。

  「梁允晨!」她的話刺激了他,腰間的手臂驀地收緊,不知為什麼,只要想起她為了金錢,也能對其他男人出賣肉體,他心中就異常的憤怒。

  他的怒氣意外的讓她輕笑出聲,只是在笑痕中帶著一絲的無奈。

  「怎麼?你以為只有你能讓我快樂?別太高估自己,就如同你所說的,我要的是錢,只要是有錢的男人,我想我能得到的更多……」或許是因為他的輕賤,也或許是她的自暴自棄,她開始傷害自己,因為這總比從他口中說出來來得好。

  「該死!」韓介堯突然爆出一句咒罵,移動的腳步突兀的停住,將她的身子推離開自己,凝視著她水亮的眸子,似乎想印證她所說的話,是否真為她心中所想。

  「妳只要有錢就好,是嗎?」

  允晨無奈的笑了,笑容中有著濃濃的心酸。

  在他已經定了她的罪行之後,這樣的問句顯得沒有意義。

  「是啊,你肯娶我嗎?你肯給我最好的生活嗎?你肯……愛我嗎?」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只是沉靜地看著他,澄澈的眼眸裡沒有任何的怨懟,只有深深的期待,期待能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正面的回應。

  韓介堯冷眼聽著她的問題,執意的認為她只是想找個長期飯票,以致於忽略她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問題。

  回視著他,允晨的眼皮緩慢的垂下,她不渴望他的婚姻,不渴望富裕的生活,她渴望的是……他的愛情,只是從他的冷漠反應看來,那只是過分的希冀,永遠無法實現的願望,痛苦發酵著……那些痛苦鑲嵌在她的靈魂深處,並沒有被他發現。

  「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可能因為這樣而娶妳,正如同妳要挑有錢的男人,我也必須挑個對我有用的女人,不是嗎?」他沉聲說道,強迫自己把那一切當作遊戲。

  允晨的身體僵硬了,她緩慢地揚起笑容,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因為他的話而心寒到極點。

  允晨緊緊咬著唇,直到花瓣般細緻的唇,被牙齒咬出一個傷口。

  「好,那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她心痛得沒有辦法呼吸,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還能夠微笑?是因為僅存的自尊嗎?

  她推開了他,退了兩步,心像是突然沒有意識,只剩強裝的自尊,讓她的笑容看來更加惑人。

  「既然我不會是贏家,這場遊戲就沒有繼續玩下去的必要,再見了……不!不見。」允晨微微點頭,在舞曲結束的那一剎那,優雅的退了開來,從容的離開了會場,只因為心中有著太嚴重的傷口,若是太大的動作,會讓她感到更疼。

  她知道她沒有多餘的力氣了,再留下來,只會讓她的情緒崩潰,而那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事。

  韓介堯蹙著眉,僵硬的看著她消失在視線之內,心口驀地一空,有種像是懊悔的情緒緩慢的浮上,卻被他硬生生的壓下。

  他出了一口氣了,他該覺得快意不少,但是……沒有,除了空泛的情緒,他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

  無聲哭了一夜,在天色大明之後,允晨睜開了眼。

  班也不用上了,她只感到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客廳一角,由王伯伯好意放上的電話突然發出聲響,刺耳的鈴聲讓她不禁皺起眉來。

  她好奇的接起電話,猜測應該是打錯了,以她們現在的狀況,不該有人來電。

  「請問梁允晨小姐在嗎?」一個略細的男聲傳來過來,做了自我介紹。「我姓柳,叫柳業,是模特兒經紀公司的人,也是韓介堯的下屬。」

  允晨微微愣了一下,才有反應。「是韓介堯叫你打這通電話的嗎?」

  「不是。」柳業先回答了她的問題,而後直接導入正題。「我昨天在舞會上見過妳,公司的客戶對妳很有興趣,想問妳有沒有興趣成為我們的模特兒?」

  「韓介堯又想做什麼?」允晨嘆了一口氣,難道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事實上,他並不知道我打了這通電話,我也沒打算讓他知道,這件事是由我負責的,我想給他一個驚喜,況且……妳也需要一份工作。」柳業旁敲側擊,終於在韓介堯喝了不少酒之後,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種種恩怨,也知道這些天來,令韓介堯心神不定的人就是她,只是……兩人間好像有誤會,才會搞成昨夜那般難堪。

  「韓介堯實在很過分,妳難道不想出口氣?」柳業雖身為男人,但卻有女人的纖細,他發現兩人間隱而不顯的情愫,難得的想做個好人。

  允晨搖搖頭,嘆了口氣。「謝謝,不過算了。」

  「那妳總需要錢吧?這一份模特兒工作是客戶指定,韓介堯沒有插手的權利,若接下工作,妳也可以得到不少的酬勞,考慮一下吧,如果可以的話,下午就到下面的住址來找我……」柳業中肯的建議,並念出一串地址與電話。

  允晨被動的寫下資料之後,掛掉電話,對著那串地址發起呆來……

  ※※※※

  事情過了一個禮拜,韓介堯的心情還是沒有平復下來,由「飛揚」傳過來的訊息,知道允晨從舞會的隔天,就沒再出現過,儘管這是預期中的結果,他還是沒來由的悶。

  她又找了新工作嗎?還是繼續編織她的美夢,努力尋找下一個黃金單身漢呢?抑或是悶在被子裡哭泣,將她水亮的眸子哭腫呢……

  「啐!你操個什麼心呀?」坐在辦公桌前,韓介堯心神不寧的將手中的紙張揉爛,丟向牆邊,口裡夾帶著不清不楚的咒罵。

  「心情還是很不好啊?」柳業走進來,看著散落四處的紙團,眉頭皺了起來,什麼時候韓介堯有糟蹋廢紙的興趣,在好奇心驅使下,他彎身拾起其中一團廢紙。

  「別撿!」韓介堯像是擔心什麼似的阻止,但那只是讓柳業更好奇罷了。

  柳業飛快的將手中的廢紙攤開,那是一張簡單的素描,有的只是一雙美麗的眼睛;他彎身再拾起另一張廢紙團,是一個長髮及腰的纖細背影……

  「這女孩看來似曾相識。」柳業故意的點點頭,詭異的笑了笑。「這不是那個梁允晨嗎?我不知道你除了畫些企劃稿之外,還兼畫人物。」

  「夠了!」他吼道,怒氣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正好找柳業來開刀。

  「你說夠了就夠了,要我不說沒問題,不過,你不務正業也已經一個禮拜了,除了大吼大叫,嚇壞咱們家的女孩,你這公司還要不要開下去?」

  韓介堯只是瞪著他,胸口像是被挖開了一個大洞般,空洞而麻木地疼痛著,他的濃眉緊皺,看著柳業手中的廢紙團,咬著牙不讓自己再想起畫中的主角,無奈,他的思緒總是不由自主的出現她的影子。

  「我要你找的模特兒到底找到了沒?你要我怎麼跟維多利亞的人交代?」韓介堯不是個愛藉題發揮的人,但是此時的他只想把柳業轟出去,一個人獨處。

  柳業的眼睛閃了閃,有著異樣的光采,唇邊掛著過分愉快的笑臉。

  「找到了。而且也已經訓練了一個禮拜的時間,維多利亞的人很滿意,甚至已經拍了幾組的睡衣宣傳照,你要不要先瞧一瞧。」

  認識柳業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韓介堯自然能發現他異樣的笑容,不過他只是揚了揚手,示意他將手中的宣傳照交過來。

  柳業也不遲疑,將手中十吋放大的相片擺到韓介堯的面前,接著滿意地看到後者的臉色大變。

  「這是怎麼回事?」韓介堯大吼,緊握住手中相片,恨不得將相片一把揉爛,只是他無法釐清,想揉爛的目的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佔有慾發酵的緣故。

  相片裡的女人,他熟得不能再熟,紅色薄紗睡衣裡的姣好身軀,曾經讓他留連不已,長髮四散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造成觀賞者極大的視覺震撼,讓人直想撩開她的髮,仔細的親吻著髮下的柔嫩……

  「用不著瞪我!」柳業攤攤手,一臉無奈。    「這是維多利亞的人自己要求的模特兒,他們在舞會上見到梁小姐就滿意的不得了,硬是要我邀請她來當這一季睡衣的模特兒。」

  柳業還記得,還好在場與會的維多利亞人士不懂中文,不知道韓介堯與梁允晨的對話並不友善,還以為兩人是好友咧。

  「我不用她!」韓介堯想也不想的拒絕。

  他絕對不會讓她成為維多利亞的模特兒,他不願意讓她得到這份工作,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她在眾人面前展露這麼誘人的姿態。

  「你不用恐怕不行……」柳業聳聳肩,一臉無奈。「維多利亞的人已經和梁小姐有了口頭上的約定,就算咱們公司不用她,維多利亞的人會自行聘雇,要不是我勸梁小姐留在我們公司,我想大概她已經變成維多利亞的專屬模特兒。」

  這突來的變數,讓韓介堯啞了聲音,能再一次見到梁允晨,他不能否認心底的確有著一絲興奮,只是……他那沒來由的佔有慾,竟因為她的裸露而喧囂著。

  「為什麼這件事沒有讓我知道?」韓介堯壓抑怒氣問著。

  「因為你叫大家別煩你的。」柳業仍是一臉笑,每次總看著女人為韓介堯受情傷,難得能有一次見著韓介堯失魂落魄、怒氣沖天的樣子,這讓他幫允晨的興致又高了一些,得不到韓介堯,找個能治得了他的女人,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韓介堯再度啞口無言。

  沒錯,這些日子他的確情緒失控得緊,別說是處理公事,他連想都懶的想,整個腦子裡只剩下一個人不停的打轉,不停的打轉……

  「反正這件事就交由我來辦吧,你若不想見梁允晨,我可以全權處理,因為梁小姐是秘密武器,我一個人負責不來,我這就去找小趙幫忙規畫一下模特兒訓練的事……」

  小趙?那個見到模特兒就口水直流的造型師?

  「我去!」沒有第二個反應,韓介堯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正好迎向柳業曖昧而詭異的笑容。

  「我只是擔心她不能達到維多利亞的要求。」韓介堯多此一舉的解釋著,卻在柳業的眼裡看到不信的笑意,他挫敗的低咒著。「還不快點帶路!」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柳業笑意又加深了些,原來……陷入愛情裡的韓介堯,跟一般男人也沒兩樣嘛……

  ※※※※

  兩人走進了專屬的模特兒訓練室,韓介堯臉上的表情一直沒變過,就是一張鐵灰的臉。

  舞臺上並沒有見到允晨的身影,韓介堯轉頭看著柳業,眼神無聲的詢問著她的去處。

  「維多利亞的人剛來過,還送來幾套當季的新款睡衣,興致勃勃的要梁小姐先試穿,我當然同意了啊,我也正巧利用這個機會,先試試她的膽量囉,畢竟拍宣傳照是一回事,走舞臺又是另一回事……」柳業解釋著,而舞臺此時的燈光也變了,音樂隨之響起,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舞臺,等候即將現身的允晨。

  音樂是激情的拉丁舞曲,搭配著即將映入眼簾的睡衣秀,明亮的燈光映著走秀的長廊,韓介堯專注的盯著舞臺,發現他的呼吸無法順暢。

  或許是心態尚未調整好,韓介堯發現舞臺角落,梁允晨那冰藍色的纖細身影,正努力的調整呼吸,似乎正建立著自己的信心。

  一個深呼吸之後,允晨露出絕魅的笑,踩著雙綁著細帶的高跟鞋,娉娉婷婷的走上舞臺,姣好的身段與線條完美的小腿,吸引眾人的注意。

  柳業笑著聽見韓介堯的吸氣聲,心裡感到滿意極了。而韓介堯卻早已忘了週遭一切,視線牢牢的被臺上女人所吸引,根本無法轉開目光。

  允晨姣好的身段在薄紗掩映下顯得更加撩人,冰藍色的睡衣襯托出她一身的雪白,胸前春色微現,足以讓人血脈賁張,或許是因為緊張的關係,她的臉頰上有兩朵可愛的暈紅,同時夾雜著性感與純真,卻又誘人的緊……

  天!她此刻的模樣,讓他好想吻她。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維多利亞的人會堅持用她,因為她實在……太美了。

  微卷的長髮披散在身後,隨著她走動而飄動著,薄紗的輕巧材質,拂過她滑嫩的肌膚,讓人的掌心發著癢,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在一個輕巧的旋身之後,她美麗冶艷的身影消失在台後,臺前兩人一片沉默,清楚可聞的,是韓介堯自始至終未變的急促呼吸。

  「覺得怎麼樣?」柳業明知故問,依他的性向,自然對允晨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是韓介堯的反應,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還可以。」韓介堯清了清喉嚨,咬著牙,不想對她的表現太過讚賞。

  「還可以?」柳業挑起眉頭,一陣訝異。「你對她的要求倒是挺高的,對一個只訓練一個禮拜的外行人來說,她的表現好到讓人想鼓掌叫好。」

  韓介堯只是瞪著柳業,沉著臉不發一語。

  她的表現好的讓人鼓掌叫好?

  她根本美得讓人想當場撕裂她身上薄如蟬翼的睡衣,把她壓倒在地上,激烈地要了她……

  「看樣子,你並不同意我的說法,沒關係,維多利亞的人可是滿意得很……她來了,你可以自己跟她說說你的想法。」柳業下顎微抬,看著允晨朝他們走來。

  允晨急切的腳步,在見到韓介堯之後停了下來,剛才在舞臺上,燈光全朝著她打,她只看見臺下有兩個身影,但並無法看清長相,突來的相遇倒叫她怔住了。

  她匆匆垂下視線去,試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方才那驚鴻一瞥,卻已讓她看到他那雙眼睛裡的灼熱目光,隱約讓她感到不安,雖然早知道遲早會遇到他,但當事情真的發生時,她還是掩不住心慌意亂。

  「韓總……」允晨咬咬牙,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露出笑容。

  韓介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用他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睛注視著她,看得她心慌意亂,差點連笑容也掛不住。

  她被他看得不自在,瞪大雙眼回看他,雖然她已經在睡衣外加了件長外套,遮住了該有的春光,但他的視線像是兩團火,讓她坐立不安,壓不下用雙手去遮住胸前的衝動。

  韓總?這麼生疏,連名字也不叫了?

  韓介堯沉默的咀嚼著她的稱謂,沒來由的一股火直冒,一想到她將會穿著輕薄的睡衣,在眾多男人面前展示她的美麗,他就無法忍受。

  「妳還挺會找工作的,才從飛揚離開,就馬上變身成為模特兒,我不得不替妳拍手,在我以為已經斷了妳找尋金龜婿機會的同時,妳倒是很有辦法再引起男人的注意。」

  那一瞬間,允晨的心像是碎了。

  好多天見不著他的面,她的心裡空空的,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是一種真切的想念,沒想到,見了面的第一句話,他還是傷害她。

  她勉強維持鎮定與驕傲,用力咬著下唇,勉強擠出一絲笑。

  「是呀,我就是非得嫁個有錢人不可,你愈不允許,我就愈要努力,看你能怎麼阻止我?」她知道自己快要哭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她的驕傲讓她不肯在他的面前掉眼淚。

  「我要過的女人,沒有人敢娶,妳最好搞清楚這一點,妳頂多只是當人家情婦的命,別妄想成為正室。」韓介堯無法控制自己的刻薄,他沒有辦法忍受她一再強調,她正尋找著另一個能完全擁有她的男人。

  「就算是情婦也好,我要的是錢,不是嗎?只要有男人……唔……」被他的話傷得太深,允晨強裝無謂的自嘲,驀地,她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韓介堯突然將她的身子摟進懷裡,用灼熱的唇封住了她的,他靈活的舌探進她嘴裡,撬開她的唇瓣,勾引糾纏著她柔滑的香舌。

  不願意聽她接下來的話,韓介堯用最直接的方法封住令他憤怒的小嘴。

  允晨沒有選擇的餘地,被他高大的身軀緊緊擁住,半晌之後,她喘息著,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寬厚的背部……

  一旁的柳業只是無奈的搖頭,這一對冤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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