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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暖]甜心誘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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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4 00:19:30 |倒序瀏覽 | x 6
甜心誘情 作者:凌暖  

雖然她的確是個頗具姿色的陽光美少女
但假扮成弟弟的未婚妻去勾引哥哥
好讓弟弟因為「失戀」明正言順地逃離家庭掌控
這種劇情也太像灑狗血的連續劇了吧?!
無奈弟弟是她拜把好友,她也只有硬著頭皮上場——
沒想到那個長得一臉酷樣的哥哥
一遇到她,就忍不住開始上下其手!
喂喂,到底是她太有魅力,還是他慾求不滿太久?
她都還沒找到這輩子心愛的人
身體居然就被這傢伙佔去,她好恨啊……
「運動」了整整一晚
她第二天醒來時,床頭居然有張他署名的空白支票——
唉,這下她已經全然溶入劇情愛上了他
可是男主角卻不肯配合,害她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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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4 00:19:53
第一章

    艷陽高照的七月天,台北街道被炙熱的空氣分隔成彎曲的線條。

  一輛厚實的黑色轎車優雅地在停停走走的車流之中穿梭著,隔著黑色不透光玻璃,看起來頗有顯貴、神秘的味道。

  車內寬敞的後座,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正聽著助理滔滔不絕的財務演示文稿。偶爾,他會抬起頭望向窗外的車水馬龍,毫無表情的剛毅面容上,隱隱帶著一抹嘲弄的神氣。

  助理歐禧手上夾著一份最新出爐的商業雜誌,封面那個看來目空一切的冷情男子,正是他的老闆,「傅氏集團」的接棒人——博懷遠。

  同一份雜誌,從半年前猜忌他的經營能力,到現在滿滿的歌功頌德,傅懷遠一點也不在乎,因為他知道,世界就是這樣——只有強者才能生存。

  「……目前公司名下二少經營的疾風傳播,已經漸有起色,上個月總利益提升了百分之六……」

  「夠了。」傅懷遠揮了揮手,要助理歐禧停下報告。

  他並不想插手別人的事業,想要在企業裡擴張勢力,只能靠自己。

  黑色轎車滑進地下停車場,停在總裁專用的車位上,歐禧替傅懷遠開了門,下車後,傅懷遠順了順筆挺的深色西裝,往電梯方向走去。

  電梯前,有三名衣著不入流的男人正圍著一名女子,似乎在爭執什麼。傅懷遠皺起眉頭,對停車埸管理員讓這種不三不四的人闖進來十分不悅。

  「我說過了,那老傢伙的爛帳我是絕對不會替他還的!」

  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名穿著簡單運動衫、身型修長的女子,由於背對著傅懷遠,他看不清楚她的臉,但面對三個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她的聲音裡仍帶著無所謂的腔調,完全沒有透露出任何恐懼。

  「老闆,我這就去叫警衛。」歐禧一見傅懷遠皺眉,連忙說著。

  「不用了。」傅懷遠沉默半晌才答腔。

  他倒是很想見識一下被圍繞在中間的「弱者」,到底憑什麼敢用這樣的姿態面對「強者」?

  「媽的!妳這臭婊子欠揍是嗎?不要以為妳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妳。」帶頭的男人推了她一把。

  「你打啊,有種你打啊!我怕你啊!」女子似乎當真不怕死,反推了對方一把。「打死我,我也不會替他還錢!」

  「媽的!上!」帶頭的老大怒喝著,一個拳頭就揮過去。「老子今天抓不到妳去賣,我名字就倒過來寫!」

  女子揚起手擋了一拳,腹部卻躲不開另一個男人的襲擊,她居然面不改色地撐住,還有餘力往老大的鼠蹊部位狠踹,痛得他一時站不起身。

  其中一名男子架住她,她一時動彈不得,臉上挨了另一個男人的拳頭,她藉著衝力將身子用力往後撞,將架住她的人撞向牆,手肘使力撞向那人的胃部,輕鬆掙脫,還順帶躲開迎面而來的一拳,由下而上地一拳擊中來人的下巴,這時譬衛來了。

  「站住!你們幹什麼?」警衛見傅懷遠在場,英勇地拿出警棍,奮力追拿三名四散奔逃的傢伙。

  見他們一溜煙地跑光,女子悶哼一聲,抱著方才挨了一拳的腹部,背靠著鑲著電梯按扭的那面牆,緩緩滑坐到地上。

  傅懷遠站在一旁,雙手環胸地看完整場好戲,才慢條斯理地走到女子身旁,按下她頭上的電梯按鈕,順手拾起女子散落在地上的公文袋,和掉出公文袋的幾張照片。

  他瞄了一眼照片和公文袋上「疾風傳播」四個大字。

  「喂!小姐,妳還好吧!是不是很痛?」熱心的歐禧連聲詢問,想過去扶起她,卻被傅懷遠制止了。

  「痛啊!」廢話!女子捂著臉,悶哼一聲。「不過死不了。」

  她從指縫間斜起鳳眼,看見站在身邊的男人,手上拿著她的公文袋。

  「謝謝。」她頭也不抬地朝他伸出手,要他交還失物。

  傅懷遠直盯著她的發頂,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饒富興味的神情。

  「請、還、我。」俞槿芯忍著顴骨傳來的刺痛,慢慢地重複。

  「我何必?」傅懷遠語調平靜,挑釁意味卻十足。

  俞槿芯這次終於從掌中抬起頭,瞇起眼打量著眼前因為背著光而看不清容顏的高大男人。

  陰影遮住大半的臉上,她只看得見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掠奪性動物才有的冷殘眸光,森冷無情,又帶著嘲諷世間的神情,像冷箭一般震懾人心。

  這樣的男子必定向來優越,所有的成功都得來容易,才能有那樣的氣勢。

  俞槿芯揚眸端凝了傅懷遠半晌,露出一個牽扯傷口的笑容。「是啊!你何必?那就扔了它吧!」

  她慢條斯理地從地上爬起來,沒再多看他一眼,隨性地拍拍褲子背著他大步離開。沒入轉角之前,地率性地回頭對他揚起手。

  「再見!」俞槿芯燦亮地揚起一抹笑容。

  那抹連陽光也要失色的明亮笑容,狠狠撞擊了傅懷遠的心口,來不及分辨那種陌生時感覺,第一次被人忽視得如此撤底的他,只能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發怔。

  那天,直到下午開完會,傅懷遠腦海裡依舊徘徊著那雙明亮清澈的鳳眸、奪人心魂的笑容、率性的背影,以及那句低柔的「再見」。

  ⊕ ⊕  ※  ⊕ ⊕

  兩年後

  「槿芯,拜託啦!就幫我這回吧!」一張鬍子臉如冤魂索命般亦步亦趨地緊跟著。

  「我何必?」紅艷艷的豐唇滿不在意地哼了一聲。

  「我這次絕對不能讓傅懷遠搶先!」傅宇揚忿忿不平、咬牙切齒地說。

  「那是你們傅家的事。」俞槿芯香腮微傾,露出小巧的下巴和白皙光滑的誘人頸線。

  「槿芯,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連這點小忙都不幫我?」傅宇揚露出小狗般無辜的眼神。

  「你神經病!」微揚的鳳眸漾著水般的晶亮,瞪了對方一眼,意之所至卻已然風情無限。

  「當我未婚妻妳又不會少塊肉!」

  「找別人你也不會缺只腳!」

  「妳為什麼不答應?」

  「你幹嘛那麼堅持?你幹嘛不找你那些紅粉知己,非得拿我開刀?難道你不擔心我們兩個朝夕相處、同在一個屋簷下太久,你會忍不住愛上我?」俞槿芯惡作劇地對他拋了個媚眼。

  「妳……妳神經病啊!」鬍子臉微微發紅,鼻眼眉皺成一團,差點跳腳。

  「你才精神失常呢!」

  「不行不行!總之非妳不可。世界上哪裡去找比妳更有魅力的女人?」傅宇揚半是誇大、半是認真地說。

  俞槿芯的確是女人中的極品!

  如果要說長相,他旗下的模特兒、影歌星多的是比她更美的女人;她那張臉上唯一稱得上美麗的只有那雙顧盼多情的鳳眼。但她雖然不是最美的女人,卻是最耀眼的女人。

  兩年前,當俞槿芯還是個連化妝都沒概念的女人時,初入公司就迷倒大半男性同仁,她舉手投足之間的從容率性,像磁石一般,永遠緊緊吸引住眾人的視線。

  這樣的女人,擁有與生俱來的丰姿,再加上後天的調教,完完全全成為男人的殺手,一個連和尚也要心動的女人。若不是她堅持走幕後工作,只怕早成了炙手可熱的頂尖名摸或演藝界天後。

  「你豬頭!現在才想要巴結我已經來不及了。」俞槿芯隨手撥弄著微微自然卷的長髮。

  「俞槿芯!」

  「有!」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從那低柔輕緩的嗓子裡吐出,彷若銷魂的呢喃。

  「妳……」傅宇揚向來對女人的溫柔耐性此時險些磨盡。

  俞槿芯覺得如果再跟傅宇揚蘑菇下去,她的人生真的快要無聊死了。「你自己說說,那蠢笨的計畫與我有何相干?我幹嘛閒來無事去蹚你家豪門深宮廝殺的渾水?」

  「妳就看在當年我慧眼識英雄的份上,幫我這次嘛!」傅宇揚摸摸挺直的鼻樑,開始動腦筋,「不然,大不了……」

  糟糕!這女人到底欠什麼呢?要用什麼才能利誘她?要不是及時制止腦袋裡的胡思亂想,傅宇揚險些出口把手邊產業給她一半。

  「這樣吧!」俞槿芯托著腮的手指不安分地在水嫩透明的粉頰上打著節拍。「我想要去環遊世界。」

  「好!好!我替妳出所有費用。」聽見有得商量,而且條件不苛刻,傅宇揚連忙點頭。「等等!如果妳去環遊世界,妳今年接下的走秀和平面廣告的企劃案怎麼辦?」

  見鬼了!差點忘記她可是目前公司裡最強的企劃經紀。

  「你說呢?」俞槿芯聳聳肩,嘿嘿一笑。反正公司是他的,放她大假又不困難,只不過是小小重創他的錢財而已。

  「妳……」就知道這女人精明得吃人不吐骨頭,才正想討債還價,眼角餘光卻瞄到一對衣著光鮮的男女走入餐廳,在不遠處坐下。

  赫!那不就是傅懷遠和他的未婚妻?!

  「好,一言為定!不過這場戲從現在就開始演!」

  見死對頭突然現身,傅宇揚不再囉唆地抓過俞槿芯的手,把手裡拿了半天的白金指環隨便套進她的無名指,拉起才剛放下咖啡杯的她大步往那對男女走去。

  唉!這男人沒救了!早知道他這麼好說話,剛才應該多敲他一筆!俞槿芯認分地跟在傅宇揚身後,要不是今天穿著平底慢跑鞋,一定會跌倒!

  「嘿!大哥,這麼有空啊?」傅宇揚挽著俞槿芯出現在目標物前。

  「彼此。」冷冷的字眼不帶任何情感地吐出,似乎對來者突如其來的挑釁毫無知覺。

  「想不到你這條命除了賣給傅家,還有時間約會啊!」傅宇揚嘲諷著。「駱小姐,妳可要好好小心哪!我這個大哥可是利益主義者,要真心喜歡誰……哼,我看是很難喔!」

  「那又如何?」傅懷遠眉也不皺一下,安安穩穩喝他的咖啡。

  見鬼了!跟在傅宇揚身後,聽到這種對話,俞槿芯只想去撞壁清醒一下,活到這把年紀還真沒看過哪對「兄弟」像這樣「聯絡感情」的。

  「哎呀!忘了跟你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傅宇揚見傅懷遠不為所動,拉出身後的俞槿芯,大手不安分地摟住輕便衣服下的纖腰。「槿芯。」

  俞槿芯沒好氣地白了傅宇揚一眼,忍住腰間傳來的搔癢,努力咬住笑意。「你好,傅大哥。」

  俞槿芯讓藏不住的笑意從燦燦明眸裡流洩出來,她略抬起眸子,以一種十分嫵媚柔情的角度望向座位上一身黑西裝的男人,直直對上一雙冰冷酷寒的黑眸。

  那眸光的冷意讓她不自覺地輕震了一下,而對方的眸裡似乎也在看見她的同時閃過一抹震驚。

  俞槿芯總覺得那雙眼眸似曾相識。那是一隻宛若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子,卻散發著豹類精銳冷殘的光芒,明明是那麼森冷,卻又有股說不出的魅力,誘惑著讓人無法離開。

  黑眸上的濃眉斜飛,帶點跋扈的氣勢,眸下是和傅宇揚同樣挺直的鼻樑,其下是寬薄適中,帶著諷刺的嘴唇,加上古銅色肌膚和剛毅刀雕般俊逸非凡的線條,完美得宛如雕像。

  這男人的眉宇之間流露著一種睥睨一切的神氣,彷彿加諸在他身上的成功得來太過容易,反而可有可無。那樣的神態把他原本就英挺略顯剛硬的線條襯托得更有氣勢。

  傅懷遠精銳的黑眸直直瞪著俞槿芯,迎著他的打量,俞槿芯咬著唇角很努力想裝成無所謂的模樣,但傅宇揚偏偏雪上加霜地在她腰間捏了一把,讓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完全破了功。

  「對不起。」俞槿芯偷偷拍掉傅宇揚的手掌,咬咬紅唇,十分有家教地轉向傅懷遠道歉,見對方無話可說,她追加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那樣水靈粲然的鳳眸,加上咬唇的誘人情姿,顧盼之間已是讓人心癢難耐,加上帶著濃濃笑意的溫言軟語,不管哪個鐵石心腸的男人見了這般有風情的女子道歉,定會癡迷傻笑。

  然而傅懷遠卻沒有,他面無表情,如同看著木頭一般無關痛癢、無動於衷,讓人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槿芯,放心!像我大哥這種英才俊傑才不會浪費時間計較我們這種小人物。」傅宇揚冷哼一聲,「不過,大哥,這次我訂婚可是早你一步了,今晚我會帶槿芯回家給爸媽看,以後她就住在我們家了。」

  「隨你高興。」傅懷遠不痛不癢的回答,只透露出一個訊息——那是你家的事,少來煩我。

  看著兄弟倆對峙的情形,俞槿芯翻翻白眼,開始後悔自己介入這種詭異的家庭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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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4 00:20:17
第二章

        其實和傅家的家庭氣氛比起來,俞槿芯覺得傅宇揚和傅懷遠的相處模式一點也不詭異。

  傅家果然不負台灣五大富豪之名,幅員遼闕,大棟別墅加上前庭後院,幾乎可以蓋一個社區了;而這樣的大宅探院,除了僕人和保全卻只住了四個人——傅老爺、夫人以及兩個陰陽怪氣的兒子。

  老大傅懷遠永遠冷颼颼、陰森森的;至於老二傅宇揚,打從俞槿芯認識他開始,就沒一天覺得他正常過,現在她總算知道原因了。

  傅家看起來唯一正常的是傅老爺傅旺隆,雖然外表嚴肅,卻沒有商人的市儈氣質,反而像學者,還算親切;傅夫人從頭到尾只是禮貌性地客套著,話不多不少,剛好足夠用來敷衍。

  最奇怪的是,當傅宇揚向大家宣佈他們的訂婚事宜後,所有人的反應都很平常,好像早上起床太陽從東邊升起般理所當然。

  「是嗎?那很好啊!」傅夫人連嘴角也沒揚開。

  「恭喜你們,想不到比懷遠早了幾天。」傅旺隆笑笑地答腔,看起來也沒特別開心。

  傅懷遠則是沉默以對,好像這事完全與他無關。

  俞槿芯當場對傅宇揚那樣愛熱鬧的性子沒在這個家裡悶成精神病患,佩服得五體投地。

  整個用餐過程唯一令她感到不舒服的是,她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而當她一抬頭,那道目光卻又隨即消失。

  用餐結束,眾人像參加了一場無聊集會般各自鳥獸散,俞槿芯不由分說地把傅宇揚拉進他替她安排的房間。

  「請你再從頭跟我說一次你的蠢蛋計畫。」吃完這一餐之後,俞懂芯很後悔自己為了貪圖那點小小的利益而答應了這種事。

  「很簡單啊!就是妳冒充我的未婚妻,然後去勾引我大哥,破壞他的訂婚,接著假裝變心愛上我大哥,這樣我就可以故作悲傷地遠走他鄉,到處流浪攝影。」傅宇揚呈大字型癱在床上。

  「等等……有沒有搞錯啊?你之前可沒說要我破壞他的訂婚。」這種缺德事她一點也不想幹,免得減壽N年。

  「喔,可能我剛喝了點紅酒,說錯話了。」傅宇揚搔搔鬍子,對於無意間說出的企圖有點尷尬。「反正重點就是要讓我失戀,然後我就可以拍拍屁股閃人。」

  「你說得倒簡單!你大哥看起來可是個狠角色。」俞槿芯有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地覺得那個男人是她惹不起的,不管到時候是她假戲真做愛上了他或是他煞到她,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真的不再考慮嗎?其實還有很多方法可以讓你完成當攝影師的願望。」

  「話都說了,戲都做了,反悔也來不及了!」

  「話不是這麼說,你要我勾引你大哥,要是他真的忍不住被我勾引到了,那他未婚妻怎麼辦?她畢竟是無辜的。」

  「那只能說他們感情不夠堅定吧!」事實上他大哥跟任何人都不可能感情堅定吧?傅宇揚聳聳肩。「妳不用想太多,只要放膽去做,我大哥對女人根本就沒什麼反應,只怕妳勾引失敗會自信心受創。」

  「白癡!」俞槿芯沒好氣地白了傅宇揚一眼。

  傅宇揚從床上跳起來,看看手錶。「差點忘了,我晚上要出門一趟。」

  「好吧!你快滾!」俞槿芯送傅宇揚到門邊。

  才走出門,傅宇揚眼尖地瞄到樓梯口的人影,飛快地在俞槿芯頰邊印下一吻。

  「妳要乖乖的喔!等我回來。」傅宇揚邊說邊擠眉弄眼。

  「我才不等門,你等下輩子吧!」俞槿芯笑意甜甜地推著傅宇揚出門,宛若小情人般俏皮。

  「我走囉!」傅宇揚滿意地笑笑。

  「掰掰。」俞槿芯倚著門畔輕輕揮了揮手,揮動的弧度不大不小,剛剛好有那麼一點依依不捨的味道。

  目送傅宇揚離開,俞槿芯回了房,沒好氣地抬手擦去方才印在頰邊的吻。好吧!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她十分認命地安慰自己。

  看看手錶,才七點多,房聞裡除了她討厭的電視外,沒有別的東西。唉!長夜漫漫,總不能就這樣過一個晚上吧!她不太淑女地在床上滾了兩圈,從床上跳下來,決定到下午傅宇揚帶她去過的書房晃個幾圈。

  這兩天暫且先看看書,裝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淑女樣子,過兩天再找借口出去晃晃吧!

  俞槿芯推開了書房的門,裡面黑壓壓的伸手不見五指,她只好沿著牆壁摸索著開關,一面哼著荒腔走板的調子。

  見鬼了!居然找不到燈?俞槿芯皺皺眉,腳邊突然踢到一樣硬物,接著就以驚人的重力加速度撞向地板。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背到姥姥家去了!唯一能慶幸的是這家人錢太多,所以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長毛地毯。

  既然頹勢無法挽回,因此當她五體投地跌下去的時候,也認命地懶得尖叫,只是任由自己撞向軟軟的地毯。咦?地毯怎麼會有悶哼的聲音?

  當她意識到自己趴在一個溫熱的物體上時,書房的燈神奇地亮了起來。

  「見鬼了!」俞槿芯抬頭看著一片光亮。

  「妳才見鬼了!還不快滾開!」冷冷的聲音從俞槿芯俯趴的溫熱物體上傳來。

  「這麼凶幹嘛?」俞槿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原本想道歉,對方不友善的態度卻惹惱了她,一時也忘記自己應該裝扮成楚楚可憐的小女人模樣。

  看清那張慍怒的俊朗五官和那雙精銳有神的冰冷黑眸,俞槿芯終於辨識出對方。

  「傅大哥?」俞槿芯瞄到傅懷遠手上的遙控裝置,才恍然大悟為什麼自己始終找不到電燈開關,同時也想起任務之一——勾引他!

  「閉嘴!誰是妳大哥?」傅懷遠蹙起濃眉,不悅地站起身拍拍身上,似乎被她觸碰到會玷污他似的。

  凶什麼嘛!你以為我愛跟你扯上關係啊?俞槿芯忍不住在心裡咒罵,臉上卻扯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那我可以叫你懷遠嗎?」真噁心!俞槿芯忍著笑意,柔柔媚媚地開口詢問。

  傅懷遠沒有回答,直直瞪視著俞槿芯,似乎想看她到底在變什麼把戲。

  「懷遠……」唉!真尷尬!她果真不是勾引男人的料子,想講兩句引人遐思的話都想不出來。「在這裡看書不嫌暗嗎?」

  俞槿芯想了半天只得隨口說一句,自己都覺得像來鬧場的,萬分想笑。

  傅懷遠依舊不語,那雙黑曜石般的瞳眸微微瞇起,帶著陰鬱的輕鄙。「傅宇揚現在不在,妳大可不用裝乖。」他早就直接將她歸類於愛慕虛榮的女人。

  「我何必?」俞槿芯愣了愣,忍不住說了句口頭禪。

  她沒事幹嘛在傅宇揚那個豬頭面前裝乖?要裝也是在他面前裝!

  「哼!好個妳何必!」傅懷遠忽然伸手扳起俞槿芯的下巴,微帶著薄繭的大拇指用力摩挲她粉嫩的臉頰,似乎想拭去什麼。

  喂!這傢伙在幹嘛?會痛耶!俞槿芯輕輕蹙起眉頭,卻是不閃不躲。

  「你向來都是這樣對待弟妹的嗎?」俞槿芯終於忍不住提出疑問,只見傅懷遠身子一震,硬生生地鬆開了手。

  「滾!」傅懷遠僵直地背過身子,冷冷地下了命令。

  俞槿芯當作沒聽見地開始看起書架上的書。開玩笑!要是她兩手空空地回到房間,要怎麼消磨今晚的時間?

  聽不見身後傳來任何聲音,傅懷遠回過頭,卻發現那抹纖細柔媚的身影依舊徘徊在書架之間。

  「我叫妳滾,妳沒聽見嗎?還在這裡做什麼?」這次一向冷然的嗓音裡多了幾分慍怒。

  「當然是找書啊!」這回俞槿芯索性不再裝出任何姿態,老老實實地回答。

  「滾出去!妳不配!妳休想從這裡拿走任何一本書!」傅懷遠首次感到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一雙英挺的濃眉飛揚了起來。

  「何必這麼小氣?好歹我也是你弟妹。」俞槿芯揚揚手指上的白金戒指。唉!她真為傅宇揚未來的老婆感到大大的不幸。

  「妳不是!」傅懷遠俊逸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紫,抓起俞槿芯的手腕,將她丟出門外,然後重重地甩上門。

  真是火爆啊!愣了半晌,俞槿芯才對著緊閉的木門揚了揚眉,聳聳肩,哼著小調決定還是回房睡覺比較保險。

  才正要離開,木門卻再度打開,一隻健壯有力的手臂攫獲住她的腰身,輕而易舉地將她擄入室內。

  書房裡又恢復成一片黑暗,天旋地轉間,俞槿芯的後背重重地撞在門板上,雙手被一隻手掌有力地箝制於頂上,下意識掙扎的扭動被一具健碩的身軀密密實實地壓在門板上,而腰身則被另一隻手掌牢牢握住。

  「你做……」

  俞槿芯連問句都還沒說完,一張溫熱的薄唇瞬間覆住了她的疑問,粗魯蠻橫的吮吻讓她連喊痛的機會也沒有,霸道的舌尖頂開了她的紅唇,肆無忌憚地入侵,翻攪著她的舌尖。

  「嗯……」

  被有如熱鐵般的胸膛壓著,再加上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俞槿芯忍不住低低哼了一聲,無意識的反應聽來卻像是渴愛的鼓勵,原本箝制著她的腰身的大掌順著她的曲線直直攀上敏感的雪乳,她驚駭地睜大鳳眸倒抽了口氣,平日的從容全然消失無蹤。

   他到底在做什麼?!

   她的唇被粗魯地侵入,他的手貼在她的胸前,對於傅懷遠莫名其妙的蹂躪,俞槿芯以拚命扭動著身軀來響應,她想屈起膝蓋攻擊他,然而卻適得其反,他強健的腿將她舉起的膝蓋一撐,兩人的下半身瞬間完全密合。

  驚慌的俞槿芯立即感覺到下腹被一股堅挺的勃起硬生生地頂住,一陣陌生的酥麻竄過體內。

  不放過她癱軟的反應,他的手掌殘暴地捏著她緊俏結實的臀部,用力抵住自己的衝動。

  「一點也不記得我嗎?」他終於放開她的唇,冷冷質問。

  這兩年以來,他一直恨著自己居然一清二楚地記得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人,他甚至還保存了那個公文袋裡的照片。

  在他幾乎以為這個連姓名都沒留下的女子這輩子注定與他毫無關係時,想不到她居然出現了,而且還是弟弟的未婚妻!

  見到她小鳥依人地站在傅宇揚身邊甜蜜嬌笑的模樣,一種酸意就難受地直衝心裡。

  「你……」終於得到了呼吸的自由,俞槿芯不停地喘著氣,努力補足方才缺乏的氧氣,鳳眸裡呈裝著滿滿的怒氣,憤恨驚慌地瞪著傅懷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才像妳!」依舊緊緊壓制著嬌柔的身軀,傅懷遠在黑暗裡咬住俞槿芯潔白的頸項。

  「你快放開我!我是你弟妹……啊!」俞槿芯不聽使喚地發出一聲低吟。

  天啊!她好想殺了自己!

  「妳不是!」她的話語刺激了他唯一的弱點,他狠狠地在她頸間咬出一個鮮紅印記。

  俞槿芯吃痛地悶哼一聲,趁著傅懷遠失神之際掙脫被箝制的雙手,用力地推開他。「你這瘋子!」

  俞槿芯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她將房門鎖上,克制不住顫抖地坐在床上,失神地從梳妝台的鏡子裡看見自己雪白嫩頸上的帶血牙印。

  這次她真的樂觀不起來了,因為可怕的預感終於成真了。

  她惹錯對象了!

  ⊕ ⊕  ※  ⊕ ⊕

  穿著最討厭的高領毛衣,俞槿芯瞪著鏡子生著悶氣。

  可惡!居然為了那個變態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逼得她不得不穿這種悶死人的衣服。

  直直瞪著鏡子十秒鐘後,俞槿芯憤然地脫掉高領毛衣,從行李中翻出簡單的連帽運動衫,搭上淺藍色牛仔褲,這時光潔的鏡子忠實地反射出她雪白頸項上那個十分曖昧的紅色牙印。

  哼!反正強吻她的傢伙都不介意了,她幹嘛搞得好像是自己對不起大家的樣子?想通了這一點,她馬上甩去滿腹鬱悶,開開心心地開門準備下樓吃早點。

  門才打開,俞槿芯就撞進了傅宇揚的懷抱裡。

  「好痛!」俞槿芯捂著鼻子,怎麼傅家男人的胸膛都不像肉長的?

  「妳急急忙忙要上哪去?」傅宇揚退了一步扶穩俞槿芯,好笑地問。

  「吃飯哪!」俞槿芯看著傅宇揚的貓熊眼,不懷好意地說:「操勞過度喔!」

  「妳這女人別這麼色情好不好?」傅宇揚臉一紅,非常想掐她脖子。

  「嘿嘿!」俞槿芯聳聳肩,露出一副「不然你咬我啊」的表情。

  「啊!」傅宇揚忽然指著俞槿芯大叫:「我對妳這麼一心一意……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你在說什麼啊?」俞槿芯一時也忘了那個「印記」,一臉莫名其妙。「操勞過度精神分裂啊?」

  「妳的脖子!怎……怎麼會?」那可是個咬痕耶!「妳居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和別的男人攪和?」

  「呃……」

  「說!是誰?」傅宇揚一臉錐心泣血的樣子,還真煞有介事。

  「那個據說勾引他會讓我自信心受創的傢伙搞的。」俞槿芯不在意地回答,十分受不了地看著傅宇揚的嘴巴呆呆地張大,形成足以塞進一個雞蛋的O字型。

  「妳……我、我哥……」不是吧?他那個不苟言笑、囂張跋扈、最瞧不起女人的哥哥會幹這種事?「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沒錯!就是那樣!」俞槿芯悲哀地聳聳肩。「他餓虎撲羊。」

  「那妳……」是不是被惡虎吃干抹淨了?傅宇揚沒有膽量問出口。

  「你口吃什麼?我是你未婚妻,你不覺得身為未婚夫的你應該做些什麼嗎?」俞槿芯沒好氣地打掉傅宇揚指著她的手指,光看他越想越遠的表情,也知道他以為她被怎麼了。「想知道什麼,就去問你那個變態哥哥吧!」

  「喔。」傅宇揚兀自沉浸在排山倒海而來的震撼中,呆呆地點頭。

  「那我下去吃飯了。」俞槿芯推開傅宇揚,若無其事地逕自下樓去。

  目送佳人背影遠去,傅宇揚愣了好半晌,才氣急敢壞地衝向傅懷遠的書房,對著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文件的傅懷遠大吼。「你對槿芯做了什麼!」

  人家不過是來替他當臨時未婚妻的,搞成這樣他要怎麼跟俞家祖宗交代?

  「做了什麼?」傅懷遠平靜地抬起頭,淡淡地掃了傅字揚一眼。

  「她……她脖子上的咬痕是怎麼回事?」怎麼兩個當事人都這種愛說不說的德行?那他滿腹的好奇心要找誰飆去?

  「喔。」傅懷遠依舊毫無表情。「她跟你說了?」

  「我有眼睛,我不會看啊!」重點不在這裡!重點是他們做到了什麼地步?

  「那就好啦!」傅懷遠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心裡卻一點也不平靜。

  那女人居然連遮都不遮!難道她和傅宇揚的感情真的已經到無事不說的地步了嗎?

  「好什麼好!她是我未婚妻,你怎麼可以這麼做!」見鬼了!

  「所以?」傅懷遠的臉色陰鬱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那是弟弟的未婚妻!可是他就是沒辦法克制自己對她的憤怒和衝動……

  沒錯,她讓他「衝動」了,而且想「順從」衝動的想法騷擾了他一整晚。

  「所以你以後最好離她遠一點!」看樣子傅懷遠對俞槿芯有點興趣,傅宇揚忍住下巴掉下的驚訝,放粗嗓門做好「未婚夫」應該做的事情。

  「如果我不呢?」傅懷遠揚起冰冷的黑眸。

  如果他不?

  如果傅懷遠說了個「不」字,放眼傅家,誰敢忤逆?

  「你喜歡小槿?」傅宇揚仔細思量半晌,直指重點。

  「我要她!」傅懷遠不加思索地回答。

  嘖嘖!又是這種話!傅宇揚不苟同地皺起眉頭。他最討厭傅懷遠這一點,從小被嚴苛教養、慎重期待的鐵人,永遠不肯表達自己的感覺,根本被這個家冷凍得連感情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

  「單憑『你要她』這句話,你有想過要怎麼對人家交代嗎?」傅宇揚火大起來。「況且你要摘清楚,小槿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說一句『你要她』就可以要她。她、是、我、的、女、人!」

  不知道是火上心頭還是怎麼了,傅宇揚也很意外自己居然說的這麼順口,跟真的一樣!怪了,又不是他女朋友,要是這些話讓俞槿芯聽到,她一定會譏笑他。

  傅宇揚兀自想著心事,一點也沒發覺傅懷遠此時陰沉得駭人的表情。

  「廢話少說,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放手?」要是眼神可以殺人,他這個親弟弟搞不好就永遠消失在世界上了。

  「條件?!」傅宇揚怒火更熾。「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講條件的!你眼中只有交易這種東西嗎?感情這種事情不能講條件、談交易!小槿是我的女人,你有本事就憑實力去搶!你能讓她愛上你,我無話可說!但是要我雙手奉上,抱歉,不可能!」

  「你是在教唆我搶你的未婚妻?」看著傅宇揚莫名發火的模樣,傅懷遠疑惑地揚眉。

  「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傅宇揚聳聳肩。

  雖然這不在計畫之內,但如果能讓不知情為何物的大哥釋放壓抑多年的感情,他絕對會樂觀其成。

  只是……他很同情那位將被「鐵人」追求的俞槿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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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4 00:20:37
第三章

       不想待在死氣沉沉的傅家,俞槿芯一早就要傅宇揚出門上班時順便把她偷渡出門。

  「下班我來接妳,記得開手機。」傅宇揚留下這句話,就把俞槿芯丟在東區,自己去上班了。

  俞槿芯在東區逛來逛去,入眼的都是熟悉的名牌,她卻什麼也不想買,索性坐捷運到淡水散步吹風,然後很無聊地到西門町晃了兩圈,拍了一組大頭貼,回到東區的時候,除了在淡水打彈珠贏來的企鵝圖案空氣槌和棉花糖之外,手上空空的,什麼也沒買。

  「你還要多久?」俞槿芯拿著手機,坐在人行道旁的長凳上,輕撫著略酸的小腿哀怨地問。

  「還在開會,還要半個小時吧?再等等我好不好?」傅宇揚以講悄悄話的音量說。「不然妳先去看電影或是逛街?」

  都逛了一整天了,誰那麼會逛啊?俞槿芯無力地想,原來當無所事事的富家女一點也不好玩。

  「好吧!」俞槿芯歎了口氣。「等你結束後再打電話給我,掰掰。」

  收起手機,俞槿芯晃了晃手上的空氣槌,無奈地打開紫色的棉花糖,有一口沒一口地撕著吃。

  綿綿的柔軟在舌尖化成甜甜的滋味,心情好了一些,難怪科學家說吃糖會讓人快樂,俞槿芯率性地舔吮著沾在指尖的甜意,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模樣太過嫵媚誘人。

  「小姐。」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仰起漂亮的臉龐,鳳眸燦燦地滑過陌生年輕男子堆滿笑容的臉,沒察覺到對方因為她的視線而興奮。「有事嗎?」

  事實上,類似的搭訕今天已經出現過好幾次了,俞槿芯都置之不理,不過現在真的太無聊了,她需要來點刺激,防止她無聊過度而在路邊睡著。

  「我是三火傳播公司的專屬攝影師,不知道小姐有沒有興趣進入演藝圈?」男子熱切地遞上名片。

  三火傳播?喔,俞槿芯想起來了,同行裡名聲很糟糕的小公司,拍過一些三級片跟小電影。「我沒興趣。」

  「小姐,妳長得這麼漂亮,不進演藝圈真的很可惜。」對方被拒絕慣了,根本當作沒聽到。「我們公司培養出很多新人,像最近當紅的偶像團體有好幾個都是我們公司捧出來的。」

  「嗯。」俞槿芯不太理他,繼續吃著棉花糖。

  「我們公司就在附近,妳有沒有興趣跟我進去看看?」男子興致勃勃地說,色迷迷的眼神意淫著那雙交疊的修長小腿。

  如果能騙上她拍片,應該會大賺一筆!男子這麼想著。連他這種看遍美女的人,也想看看她在男人身體下嬌吟的撩人模樣。

  「沒有。」對了,有一本書一直都還沒買到……俞槿芯收起棉花糖,站起身準備要去附近的書店。

  「小姐……」眼看美女就要離開,男子忍不住伸手抓住她。

  「幹嘛?」怒氣湧上鳳眸,俞槿芯瞪他一眼,想拍開他的手,卻被緊緊抓住。「放手!」

  「小姐妳聽我說嘛……啊!」話沒說完,一聲淒厲的尖叫就從他口中傳出。

  只見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色陰沉,渾身充斥著霸氣和怒火,一手扭住男子放肆的手臂。

  「傅懷遠?」俞槿芯驚訝地看著其名其妙出現的傅懷遠。

  「哼!」陰騺的黑眸掃了俞槿芯一眼,目光從藍色羊毛衣露出的半截粉白頸項游移而下,滑到短裙下的那雙修長美腿,手勁硬生生加大。

  「啊!好痛!」殺豬似的叫聲引來路人的注意。

  「好了啦!你放開他啦!他又沒有怎麼樣。」雖然完全不明白傅懷遠為何出現在這裡,而且莫名地對這個男人發怒,不過總不能這樣僵持下去吧!俞槿芯開始替那個男人求情。

  傅懷遠冷冷掃了那人一眼,才放開他。男人驚慌失措地離開,留下相對無語的兩人。

  現在要說謝謝嗎?俞槿芯非常不樂意地瞪著傅懷遠。那天他對她做的事情,可比這個男人過分兩萬倍!

  「那人是誰?」傅懷遠掃過俞槿芯手上的棉花糖跟空氣槌,嗓音還是冰冷難測。

  方纔談完合約回公司的路上,遠遠就看見她一個人坐在路邊吃棉花糖,率性甜美的模樣讓他心臟一陣緊抽。

  對這樣的偶遇,傅懷遠心裡莫名感到愉快,他下了車,獨自越過馬路,遠遠就看見一名陌生男子上前搭訕,她竟絲毫不拒絕,還跟對方聊了幾句,熾烈的妒火迅速燃起,讓他險些失控。

  「他跟妳說什麼?」見俞槿芯不回答,傅懷遠冷冷地再問一次。

  「他是星探,看我太美,所以想找我去拍A片。」真沒禮貌!俞槿芯火大地回答,故意把名片丟給傅懷遠。

  A片?掃了一眼名片,抬眸看了一下她勻稱修長的好身材,腦海裡急速耀出纏綿色情的景象,怒火也隨之高漲。

  傅懷遠開始後悔方才沒把那個人的手扭斷。

  「妳不該跟陌生人說話。」傅懷遠冷淡地開口,沒好氣地賞俞槿芯一個白眼。「妳在這裡幹嘛?」

  「等宇揚下班。」看到傅懷遠靠近,俞槿芯戒慎地退了一步。「好,沒事了,掰掰!」

  俞槿芯說完轉頭就想走人,卻被一手扯回來。「不要用對陌生人的態度對我!」傅懷遠冷硬警告著,鷹隼般的銳眸緊緊鎖著她。

  「你跟他很不同嗎?」俞槿芯故意甜甜一笑。「對,你跟他不同,你是我未來的『大哥』。」

  「妳!」怒火熊熊燃起,俞槿芯卻只是回以一臉無辜,黑白分明的美麗鳳眸轉著一絲狡獪,似乎認定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能奈她如何。

   要玩是嗎?他奉陪!

  傅懷遠放開俞槿芯的手腕,嘴角勾起詭譎的笑容,讓她不寒而慄。

  他到底想幹嘛?

  ⊕ ⊕  ※  ⊕ ⊕

  「哪有人這樣!」太卑鄙了!俞槿芯瞪著氣定神閒的傅懷遠,一面跟手機彼端沒用的「未婚夫」爭執。「傅宇揚,你怎麼可以出賣我!」

  「我哥難得想找人吃飯,妳就陪他一下嘛!」傅宇揚好聲好氣地哀求。「剛剛會議又說要延長,到八、九點都走不了。」

  「那你也不能陷害我啊!」絲毫不顧念傅懷遠就坐在一旁,俞槿芯沒好氣地抗議著。

  「美女,妳忘了妳答應我的事情嗎?」傅宇揚突然提醒俞槿芯,「拜託啦!越快成功,我們就可以越早脫離傅家。」

  「好啦!」沉默了半晌,俞槿芯終於答應,還不忘在掛手機前表達怒氣。「可是我還是要講,傅宇揚,你最討厭!討厭鬼!」

  一掛掉手機,俞槿芯轉頭就看見傅懷遠似笑非笑的黑眸正瞅著她,似乎在嘲笑她太過幼稚的生氣方法。

  「看什麼!吃飯就吃飯嘛!你也一樣討厭啦!」

  正在前頭開車的司機似乎沒料到有人會如此挑戰老闆的權威,稍稍倒抽一口氣,生怕老闆一怒之下會在車上殺人滅口。

  不過難得的是,老闆居然沒有生氣,反而嘴角微微揚起,淡淡命令著:「老徐,到招待所。」

  傅氏集團專屬的招待所專門用來做各種商業上的交際應酬,佈置之奢靡豪華幾乎可以媲美高級俱樂部。

  一下車,傅懷遠故作紳士地伸出手,俞槿芯儘管心不甘、情不願,還是遵照著基本禮儀挽上他的手臂。

  一看到大老闆大駕光臨,招待所的負責人連忙迎出來,必恭必敬地領著兩人到貴賓室,就出去張羅菜餚。

  雅致氣派的貴賓室裡一剩下兩人獨處,俞槿芯為了避免歷史重演,馬上放開傅懷遠的手,和他保持四、五步的距離,生怕他會撲上來。

  「坐下。」傅懷遠冷冷掃了俞槿芯一眼,沉聲命令著,替她和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打定主意今天不跟她吵架。

  俞槿芯拿過酒杯,依然坐得老遠,不敢靠近。

  「妳今天去哪?」沉默許久,傅懷遠突然淡淡開口。

  這是關心還是查案?俞槿芯聽不出傅懷遠的語意,認真地看了他半天,確定自己無法從那張冷冰冰的臉孔瞧出任何端倪,才試探性地回答:「去淡水、西門町、東區。」

  「好玩嗎?」傅懷遠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飲啜著上等好酒。

  好恐怖!他怎麼回事?怎麼看起來好像在跟她聊天?

  「還好。」基於自己的使命,俞槿芯勉強丟了兩個字算是回答。

  「妳到底為了什麼跟宇揚在一起?」傅懷遠突然冒出這句話,深沉的黑眸毫不放鬆地瞅著俞槿芯。

  「為了什麼?」俞槿芯莫名其妙地瞪了傅懷遠一眼。「什麼意思?」

  「是為了錢嗎?」傅懷遠淡淡開口。「如果是的話,我一樣給得起。」

  「什麼叫作你一樣給得起?!」俞槿芯氣白了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博懷遠。「你這什麼意思?」

  看出俞槿芯的憤怒,不容許她繼續誤會是他在侮辱她,他深深地看著她,拋出爆炸性宣言。「我要妳!」

  「什麼?」俞槿芯傻眼了。

  雖然他的宣言跟她到傅家的目的很類似,可是她依舊無法相信,她跟眼前這個男人見面次數不超過十次,要說什麼深談更是不可能,他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宇揚能給妳的,我一樣可以。」傅懷遠不願重複,只是慢條斯理地追加一句。

  「你認為我是因為宇揚有錢才跟他在一起的?」俞槿芯睦大水眸。

  「那不重要。」對傅懷遠來說,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金錢衡量,交易是商人本色,他只想有個答案。「多少?」

  「多少你的頭啦!」俞槿芯氣憤地拿起皮包重重扔到傅懷遠臉上,雖然他一個閃身躲過,卻仍砸在他身上,裡頭的東西掉了一地。「你講什麼鬼話!你到底把人當作什麼了?誰要你的錢啊!」

  原本以為今天晚上可以和乎相處,他一開始的表現也還算人模人樣,沒想到還沒上菜他就露出本性,根本是個色狼!

  俞槿芯火大地決定走人,恨恨地走過去把掉了一地的東西掃進皮包。

  沒料到俞槿芯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傅懷遠的臉色更加冰冷,看著她火大地將東西撿回皮包,眸光掃到落在身前的一張紙片。

  那是一張大頭貼,上頭有五、六張她的照片,小框框裡燦爛的笑顏讓他心臟微微抽痛。

  「拿來啦!」俞槿芯抽過博懷遠手中的大頭貼,凶巴巴地瞪著他。「我要回去了,要吃你慢慢吃!討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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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無聊死了!

  俞槿芯待在傅宇揚的書房裡,呈大字型癱在木頭地板上,瞪著天花板的吊扇,晶亮靈活的眼睛跟著扇葉轉呀轉。

  突然多出來的一大堆時間,讓一向忙慣了的她還真有點不知所措,說要逛街,前幾天也逛過了;說要看書,總不能從早看到晚吧?

  想起逛街,腦海裡不經意浮現那張冰冷俊酷的容顏,又想起那日在招待所發生的事。她真搞不懂,那傢伙到底腦筋有什麼問題?

  算了!搞不懂的事情還是不要去想好了。

  「無聊!無聊!無聊……妳是笨蛋!笨蛋!笨蛋……豬都比妳聰明!」俞槿芯對著天花板自言自語。

  她在幹嘛?傅懷遠從傅宇揚的和式書房門口經過,聽見近日來嚴重擾亂他心神的聲音自裡頭傳來。

  從那天之後,他並沒有因為她無禮的拒絕而放棄,反而心裡更常想起她。

  克制不了自己的腳步,傅懷遠在沒關妥的日式拉門前站定,壓抑不住好奇地從門縫裡望進去,只見那張粉雕玉琢的率性美顏上充滿了無聊,修長的手腳大刺刺地伸展開來,超短的牛仔褲包裹著她渾圓挺俏的臀部,露出一雙雪白修長的美腿。

  「一、二、三、四、五……」俞槿芯忽然莫名其妙數起數來,隨著數字增加,她臉上的困惑和惱怒就更加深重,數到五十的時候,她霍然坐起身,盤著腿朝和室門口望去。「外面那個什麼鬼的,進來吧!」

  真不知道他在幹嘛!俞槿芯沒好氣地想。方才聽到腳步聲接近,她就猜到是他了!

  這可不是什麼預知能力,因為如果來人是傅宇揚,一定是用那種一舉想把門給撞爛的氣勢闖進來;而傅家裡還會有誰對她這個卑微的客人感興趣呢?隨便猜也知道,除了那個怪人還有誰?

  門外的傅懷遠沒料到俞槿芯的警覺性這麼高,先是一愣,隨即平撫心緒地推開門板,跨進書房。

  傅懷遠雙手插在褲袋裡,居高臨下地望著俞槿芯,不發一語。

  傲然冷漠的姿態加上經年累月鍛煉出的挺拔體態,讓傅懷遠全身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要是膽小一點的女生早就嚇哭了;但俞槿芯可不是會被威脅的那種女子,她也不忙著開口,坦然無畏地直視著他。

  「怎樣啦?」不知道過了多久,俞槿芯仰得脖子都酸了,忍不住沒好氣地開口,話語裡依舊帶著一點奢望對方會理解的俏皮。「喂!大公司的老闆都像你這麼閒嗎?」

  「妳在這裡幹嘛?」傅懷遠終於開了金口,聲調十分冷硬。

  「自言自語啊!」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熱愛工作,游手好閒的人生真令人無聊得想滿地打滾。

  「沒跟宇揚去約會?」傅懷遠不快地想起俞槿芯的身份。

  「是的。」俞槿芯扯出一個假笑,用甜死人的腔調開口。「煩勞大哥有空勸勸宇揚,別老是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

  「孤枕難眠是嗎?」傅懷遠抑鬱的嗓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妒恨。

  「對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宇揚也真浪費,筒直揮金如土!」俞槿芯毫不在意地損壞自己的名節,只要別讓這男人再度對她「衝動」,要怎麼譭謗自己她都甘之如飴。

  不過天不從人願,下一個瞬間,她就被一隻鐵臂硬生生拉起,那張陰沉陽剛的俊臉極近地俯視著她,森冷的眸子裡跳動著一簇火花。

  「不要在我面前賣弄妳跟他的關係!」傅懷遠低聲嘶吼。

  他不能忍受她赤裸裸地在別的男人身下呻吟擺動,那景象以野火燎原的姿態耀入他的腦海裡,熱辣地掀起一陣熾烈的妒火。

  他想宰了那個碰過她的男人,挖出他的眼珠,就算是親弟弟也一樣!他不要任何人碰她!

  「是你自己愛問的。」俞槿芯對這男人的毫無紳士風度感到氣惱,美眸染上了火氣,不悅地反駁,忽略了他充斥慾望和怒火的眼神正急遽醞釀出爆發的力道。

  傅懷遠沉默地瞪視著俞槿芯,下一個瞬間,他沉重的吻已經蠻橫地覆上她正欲張口駁斥的嫩唇。

  二度失「吻」的俞槿芯憤慨地拚命捶打傅懷遠,他卻只用右臂就將她鎖緊在臂彎裡,讓她動彈不得。

  他濃烈地翻攪吮吻著她,她的唇就如上回輕嘗過的那樣甜美,他的怒火卻沒有因此減低,反而因為想起她可能經常被宇揚親吻而更加妒火中燒,他不要一個人痛苦!這種煉獄般的妒念,他要她分擔!

  他使勁以唇摩挲著她紅嫩的小嘴,粗糙的舌尖挑動著她的,另一隻手掌則游移而下,輕解開她短褲上的扣子,大掌在她纖細的腰間撫摸了幾秒,很快轉移陣地繼續滑走至腰後,霸道地探入她的底褲……

  「滾開啦!」俞槿芯悶頭哽咽地大喊。

  他根本是個變態、色狠!居然、居然隨便對她……

  「妳……」傅懷遠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方才在熊熊妒火燃燒下所做出的行為,他並非毫無悔意,只是他無法否認自己對她有著濃烈的慾望。

  「當我的女人好不好?」傅懷遠歎了口氣,再度提出請求。

  「去死啦!」他以為她是什麼?隨便就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嗎?更何況她現在的身份可是他弟弟的未婚妻,他怎麼可以提出這種無恥的要求?

  「妳……」

  換作是平日的傅懷遠,一定會狠狠教訓敢對他說出這種話的人,可是看著她哭泣的模樣,卻有一種陌生且奇異的不捨流入心田。

  哭完了一肚子的委屈,火氣開始覺醒,俞槿芯用手臂抹去淚水,抬起頭恨恨地瞪著傅懷遠。

  「下次你敢再對我這樣,我一定會告你性騷擾!」俞槿芯恢復生氣,對著傅懷遠張牙舞爪。「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生氣也好,討厭也罷,你最好牢牢記住這一點!還有,閣下還有半個月就要訂婚了,要是精力過剩、慾求不滿的話,就去找你未婚妻發洩,不要衝著我來!再、見!」

  俞槿芯一口氣說完,風也似地衝出了書房,留下再度被提醒身份問題的傅懷遠,滿臉的陰鬱憤恨,此夜再不得眠。

  ⊕ ⊕  ※  ⊕ ⊕

  一連幾天,俞槿芯都沒再碰到傅懷遠,她樂得安心,不用再去挖空心思對付他。

  為了避免事件重演,俞槿芯破例停休,決定不當無聊米蟲,索性回公司去,打算協助幾個新進晚輩的企劃案,沒想到卻被傅宇揚阻止了。

  「小孩子摔幾次就學會了,用不著理他們。」瞧傅宇揚說得好像把公司搞垮也無所謂的模樣,俞槿芯忍不住笑了。

  「你不怕他們摔著、摔著就把公司招牌摔下來啦?」俞槿芯吃著某美女特地送來給傅宇揚當下午茶的甜點,輕鬆地說。

  「摔斕便摔爛唄!」傅宇揚學著一口北京腔,一口塞進一個蛋塔含糊地嘟嚷。「反正我又不在乎。」

  「現在好啦!以前忙得腦袋都快炸掉,拚命想休假都沒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想奮發向上,決定善良地縮減假期幫你工作反而沒事好做,你自己說,這是報應還是你故意的?」

  傅宇揚喝了一大口茶,勉強將滿嘴糕點吞下去後,才拍拍胸脯回答。「誰說沒事好做啊!我手邊現在有個超級霹靂無敵忙的大案子,人手不足,只看姑娘妳敢不敢接罷了!」

  「別急著用激將法,說來聽聽吧!」她又不是笨蛋,幹嘛乖乖去上當?

  「就是我大哥的訂婚宴。」傅宇揚聳聳肩,一面偷偷觀察俞槿芯的反應。

  「訂婚宴?有沒有搞錯啊?不是再一個星期就到了嗎?現在準備未免太遲了吧!」壓住心頭一陣奇怪的感覺,俞槿芯若無其事地開口。

  「他們早就有婚約了,女方那邊催得很急,我大哥也就隨便訂下日子,反正訂婚嘛!現成場地找一找就可以啦!」傅宇揚隨口說著。

  「是啊!腦容量不大的人真幸福,答案都比別人簡單。」俞槿芯諷刺地調侃道:「光是雙方宴客名單、場地選擇、訂婚服飾、訂婚形式什麼的就得忙上好幾天了,你家有錢有勢,訂婚場地一定不能太寒酸,那些大飯店哪個不是得提早幾個星期預定的?」

  「嘖嘖!」不愧是他的手下大將,隨口就說出一堆細節。「那就交給妳吧!」

  「交你個大頭啦!」俞槿芯眉一皺,把眼神撇開。「我可沒答應。」

  她跑來公司就是想避開和傅懷遠見面的時間,現在要是接下他的訂婚籌備,不是自找死路?

  「喂!不是有人答應過我要幫我演出變心記?」傅宇揚提醒著。

  「我幹嘛非得變心到你大哥身上啊!這點我越想越不對,你這怪胎、神經病!」俞槿芯一想到上回險些失身,就很想砍人。

  「妳懂不懂心理學啊?懂不懂人性啊?要是妳變心到別人身上,我幹嘛違走他鄉?只有在變心在我家人身上,讓他們感到對我很愧疚,覺得我待在家裡會感到痛不欲生的情況下,我才能拍拍屁股走人,懂嗎?」傅宇揚一口氣說完,自在地喝了一口茶。

  「好,算我懂了。但這和你大哥的訂婚宴有什麼屁關係?」俞槿芯越來越煩躁,用詞水準也越來越低落。

  「屁關係是沒有啦!不過重要關係倒有幾個,妳看,妳跟我大哥接觸那麼少,怎麼可能說服得了大家妳愛上他?而且妳趁著幫他籌備婚禮多接觸,才會有日久生情的可能啊!」傅宇揚胡亂解釋著。

  「謝謝你周到的設想,那我承認自己是花癡行了吧?我對你大哥一見鍾情,根本不需要日久生情的機會,行了吧?」她又不想自殺,幹嘛非得爬高樓往下跳?

  「錯,如果是一見鍾情,妳就更需要這個機會了,因為既然妳是本公司招牌企劃人,妳怎麼可能放任一個可以接近心上人的太好機會呢?」傅宇揚見招拆招,毫不手軟。

  「啊?我不管!我不管!」俞槿芯耍賴地摀住耳朵。「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聽到!」

  「俞槿芯!」傅宇揚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俞槿芯,美女耍賴真是可愛啊!

  「我才不要再聽你的狗屁計畫!」俞槿芯堅守立場。

  「妳說話不算話!」傅宇揚不是一個會放棄的人,馬上一腳踩上俞槿芯的痛處。他早就知道她最恨不守信用的人,所以她自己對承諾格外負責。

  「我哪有?」俞槿芯馬上否認。

  「妳答應過我要勾引我大哥的!」

  「錯!我只是答應要讓你失戀而已。」想誆她,哼!

  「讓我失戀的辦法就是愛上我大哥。」

  「有啊!我很愛很愛,愛得要命呢!」俞槿芯假聲假調地說。

  「妳根本沒誠意實踐妳的諾言。」傅宇揚指控著。

  「你……」俞槿芯瞪著傅宇揚好幾秒。「上回你大哥留的吻痕你也看見了。難道你不擔心我被你大哥吃掉?」

  「我大哥不會做出那種事的啦!」傅宇揚倒是一臉信心十足。

  是喔!她已經被吃了一半,難保他哪天停不下手,一口把她吃干抹淨!

  「放心啦!我大哥很知道分寸的。」沒察覺俞槿芯的異狀,傅宇揚繼續勸說。「如果妳真的擔心的話,妳更應該接下籌備訂婚宴的案子,這樣妳跟他見面都會是在公開場合,他總不好在大庭廣眾下難為妳吧?」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道理,其實還不是狗屁!要是他忍到回家才發作,那她到時不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其實……要我答應也不是不可能。」她何等精明啊!哪會被這小小謊言蒙蔽。「可是我有一個條件。」

  「好,妳說。」傅宇揚熱切地追問。

  「我要搬出你家!」

  「啊?為什麼?」沒料到被反將一軍,傅宇揚連忙問道:「我家不好嗎?有游泳池耶!」

  「真那麼好,你幹嘛天天不回家?」

  「……」傅宇揚當場無言以對。

  「別擠出一張苦瓜臉啦!算起來還是你佔了便宜耶!」俞槿芯煞有介事地拍拍傅宇揚的肩膀。「要是我繼續住在你家,我照樣可以躲得讓他找不到,可是一旦我接下公事,怎麼說我也得三不五時跟他聊天見面吧?」

  「……」傅宇揚還是一臉哀怨。

  「不說話就當默認,就這麼說定啦!成交!」俞槿芯眉開眼笑地拍板定案,輕而易舉解決了承諾的一部分,徒留兵敗如山倒的傅宇揚愁眉苦思。

  唉!失算啊!

  ⊕ ⊕  ※  ⊕ ⊕

  傅氏集團最近烏雲密佈,高級主管們個個印堂發黑,顯然是大禍臨頭之兆。

  「主任,節哀啊!」總經理助理歐禧同情地對著第N個從總經理室出來的公司高層勸慰。

  只見臉色青白、額冒冷汗的人事部主任雙肩如戰敗般無力下垂,搖頭苦笑。「傅總最近吞了幾噸炸藥啊?怎麼一點也沒有和緩的跡象?」

  「對啊!一點都不像快訂婚的男人。」歐禧也被上司頻繁抓狂的次數弄得一頭霧水。

  最近經濟是不太景氣,可是傅氏集團照樣賺錢,沒什麼大影響啊!老闆究竟為什麼煩躁成這樣?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好啦!我要趕快回部門去,要不然待會傅總又殺出來,我的老命就不保了。」人事部主任戒慎地朝總經理室看了一眼,急忙走出去。

  歐禧結束早上的月會會議記錄,正想鬆口氣,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門口總機小姐來報,安展企業的駱董事長帶著駱家千金來訪。

  儘管總經理的行程表上沒有列出這項,可是怎麼說也是未來的岳父大人,歐禧不敢怠慢地請總機小姐讓專人先接待駱氏父女,然後撥通內線向傅懷遠通報。

  「老闆,安展企業駱董事長和駱小姐來訪。」歐禧簡潔俐落地通報,話筒另一頭卻是一陣沉默。

  「老闆?」不會睡著了吧?

  「讓他們進來吧!」傅懷遠的聲音帶著一絲疲倦,讓歐禧赫了一跳。老闆大人該不會是病了吧?

  當了傅懷遠五年的助理,從來沒聽過老闆說話露出這種明顯的疲態。向來以工作為樂,業界人稱「鐵人」的老闆,究竟為了什麼事情心煩呢?

  「歐禧,你還愣在線上幹嘛?要我自己通報嗎?」傅懷遠朝亮著紅燈的對講機揚起譏諷的聲音,不等助理道歉就切掉電話。

  傅懷遠靠在辦公椅上輕呼了口氣,最近他的脾氣變得萬分煩躁,似乎每件事情都跟他作對,主管會報一堆高層報告得亂七八糟,活像剛畢業的社會新鮮人,生嫩而可笑——當然,傅懷遠沒想過是自己那張一副時刻會爆發的表情造成的。

  平日他能果斷地在幾分鐘內解決的文件合約,這會兒像鍍上了外星文字,怎麼看都不入眼。

  面對他最滿意的偌大辦公室,腦海裡晃過的卻滿滿都是那個率性甜美的身影。

  他連著三天夜宿公司,原想藉此理出頭緒,但是這樁莫名出現在他生命中的情事卻是剪不斷、理還亂。理智告訴他,俞槿芯是弟弟的未婚妻,不能亂偷;感情上,他卻一次次被思念和妒火反覆折磨。

  就連他素來最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也全被毀得一乾二淨。

  她為什麼是宇揚的未婚妻?為什麼?他比宇揚還早遇見她!為什麼她卻不屬於他?

  傅懷遠陰鬱的眼神瞪視著手上那禎仔細保存了兩年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兒情致誘人的鳳眸微彎,甜甜蜜蜜地燦笑著。

  兩年前的一面之緣,如電影般在腦海裡悄悄播放,接近尾聲時她的那抹燦笑再次映上心坎,他才赫然發現那時重重撞擊在心臟上的陌生感覺是什麼!

  她是他的!她注定是他的!他才不想管什麼鳥婚約!她是他的女人,就不會是別人的!

  傅懷遠倏然站起身,抓起西裝外套大步往外走。

  「歐禧,今天我不會再回公司了。」傅懷遠對著被嚇得愣頭愣腦的歐禧吩咐著,步伐絲毫不停地跨出辦公室。

  「可是……可是駱……」可是駱董事長和你未婚妻在等你啊!對著從空氣中消失的背影,歐禧吞下來不及說完的話語,歎了口氣。

  唉……這下他又得替再度失常的老闆收拾爛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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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美人,妳確定不再考慮一下?」俞槿芯在房間裡收拾行李,傅宇揚則無聊地跟在她身後亂轉。

  「你別在這礙眼好不好?」俞槿芯一手巴上傅宇揚驀然靠近的鬍子臉,往旁邊推去。

  「妳不覺得我們傅家的床又大又軟,很好睡嗎?」傅宇揚一屁股坐上床,表情曖昧地說。

  「本姑娘沒那個命,可以吧?」俞槿芯把衣服塞進行李箱,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聲。

  「不要緊,本少爺特許妳上這張床。」傅宇揚拍拍床塾,眉來眼去地說。

  「真感謝喔!」俞槿芯白了傅宇揚一眼。

  「好說、好說。」傅宇揚對俞槿芯猛眨眼。「那妳還不上床……」

  「你們在幹什麼!」從公司趕回來的傅懷遠才甫進房,就聽見傅宇揚曖昧的邀請,怒氣直衝腦門。

  「呃……大哥?」傅宇揚一臉驚訝地看看站在房門口的人,再低頭看看手錶。怎麼回事?從來沒有早退過的工作狂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

  俞槿芯火大地看著一臉打算興師問罪的傅懷遠,多日不見,那張冷酷的俊臉霸道依舊,還帶著一股難以忽視的肅殺之氣。

  那日被侮辱的記憶猶存,俞槿芯越想越氣,走到傅懷遠面前無畏地仰視他。「閣下知道這是什麼嗎?」她拍拍門板,字字鏗鏘地質問。

  「門。」妒火中燒的傅懷遠煩躁地進出一個字,「那又如何?」

  「門!」俞槿芯拍著門板惱火地重複。「你也知道是門,那你走進來怎麼不敲門?」

  「這是我家。」傅懷遠臉色緩緩變沉,胸中的怒火跟著燃燒。

  她和宇揚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非得要敲門才能進來?

  「你家又如何?你家了不起啊!」瞪視著傅懷遠那張不知道在不爽什麼的俊臉,俞槿芯厭惡地發現自己的心跳居然開始不受控制。「滾出去啦!這是你家沒錯,但現在這是『我房間』!不懂禮貌的人,我、不、歡、迎!」

  「妳……」傅懷遠自動將兩人的距離縮短,臉色陰鬱地瞅著俞槿芯。「不准妳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心跳隨著傅懷遠逼近的臉龐急遽加速,俞槿芯更加氣悶地睨了他一眼。

  「言、論、自、由……」俞槿芯咬牙切齒地回答,硬擠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手指不客氣地戳著傅懷遠的胸膛。「難道閣下沒聽過這四個字?」

  「俞槿芯!」傅懷遠一把抓住俞槿芯纖細的手腕,被激怒的火焰在黑眸中熊熊燃燒起來。

  「怎樣?」她現在可不怕他!她揚起鳳眸回視他,一面對著身後那位看戲看到直想起立鼓掌的傢伙發話。「傅宇揚,有人欺負你未婚妻耶!你還杵在那幹嘛?」

  「啊!是嗎?」莫名被點名的第二男主角好半天才回過神,大步走上前。「大哥,槿芯脾氣沖了點,你就別跟她計較了。」

  他說哪門子的風涼話啊!來點有建設性的好不好?俞槿芯翻了翻白眼。

  黑眸的溫度陡降,宛如寒冰般陰森地來回掃視站在同一陣線的兩人,傅懷遠心口一窒,憤然甩開俞槿芯的手腕。

  「宇揚,你看,都紅了耶!」氣死最好!俞槿芯神態一變,儼然一副受盡欺凌的小女子向心上人撒嬌的口吻。

  「是嗎?我看看,哎呀!真是的,我替妳揉揉。」傅宇揚十分配合地對著俞槿芯的手腕又揉又親。

  「你們夠了沒?」壓抑不住滿腔怒火,傅懷遠對著眼前濃情蜜意的兩人大聲咆哮。

  「好啦!」看見向來眼高於頂的驕傲兄長居然沒有掉頭就走,反而一再忍辱受氣,傅宇揚善良地決定就此罷手,還是不要玩得太過火吧!「槿芯,妳快收拾行李啦!我先下去吩咐阿鐵把車開過來。」

  傅宇揚很沒「義氣」地瀟灑丟下這句話,自顧自地走人了。

  「傅宇揚,你……」

  看著一溜煙逃跑的背影,俞槿芯只能怨歎自己「遇人不淑」。她把視線從門外調回來,瞥了一眼絲毫沒有意思要離開的傅懷遠,轉身繼續收拾行李。

  「妳這是什麼意思?」看著那抹嚴重影響他情緒波動的纖細身影,傅懷遠鬱悶地問。

  「本小姐我不希罕你家,決定走人了!」俞槿芯瞪他一眼。

  「因為我?」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俞槿芯俐落地扣上行李箱正想走人,傅懷遠一步上前阻止了她的動作。

  「我不要跟你吵架了。」俞槿芯抬起頭看著傅懷遠半晌,輕歎口氣,明媚的鳳眸裡帶著一絲無奈。

  他不在的這幾天,她覺得怪怪的,心裡隱隱浮躁不安,刻意想起他的時候,心裡多半又氣又惱。可是有時靜靜坐著,他也會跑到腦袋裡打擾她,而且只要她一個不小心,就會發現自己陷入的感覺是想念。

  這種感覺很恐怖!她根本不打算真的喜歡上他,這男人既囂張又霸道,根本就不是她會欣賞的類型,更別提他還對她「動手動腳」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氣他、惱他,就是無法討厭他?

  難道自己是個花癡嗎?俞槿芯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說服自己,只能繼續自怨自艾地下了一個結論。

  「我不是來找妳吵架的。」雖然每回遇見她的下場皆是如此……

  「那……有事嗎?」

  「妳一定得走嗎?」

  「嗯。」俞槿芯輕答著,背過身,心裡有些納悶,他的口氣為什麼好像在……捨不得?

  傅懷遠背脊一僵,注視著她的背影,好半晌才艱難地開口:「如果我道歉呢?」

  「啊?」不會吧?俞槿芯猛然回頭瞪視著那張冷傲依舊的臭臉,懷疑方才是自己耳背或是幻聽。

  「妳聽到了,不要讓我重複!」傅懷遠帶著惱火和不耐說著。

  「真是新鮮的道歉法。」俞槿芯溫柔地嘲弄著,心裡卻因為這個驕傲的男人居然還知道要道歉而頗為欣喜。

  「俞槿芯,妳不要得寸進尺!」

  「只是說說嘛!」真是開不得玩笑。「好,我接受道歉。」

  「所以?」傅懷遠揚起眉等待一個確切的答案。

  「所以下次見面就不用針鋒相對得這麼辛苦。」明知傅懷遠要什麼答案,俞槿芯卻不能給,只好耍賴裝死。

  「妳……」深覺被耍弄的傅懷遠心火再起。

  「我的假期結束了,要回公司上班,當然得搬回去住囉!」俞槿芯相當好心地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不過相信我,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 ⊕  ※  ⊕ ⊕

  疾風傳播會議室

  「場地方面目前以福華和凱悅的宴會廳為優先選擇,這裡有兩份他們所提供的資料,請傅先生和駱小姐參考一下。」俞槿芯條理分明地對即將文定的兩家人做解說。

  傅懷遠完全沒料到俞槿芯所說的「很快會再見面」是以這個形式,心中無名的怒火正迅速累積。

  「懷遠,你覺得呢?」一個細軟甜膩的嗓音輕柔而有禮地揚起,正是駱家千金駱麗渝。

  「我沒意見。」傅懷遠交疊著長腿,提不起興致地敷衍著,眼神卻大刺刺地落在俞槿芯身上。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剪裁合宜的淡色套裝,如同滿街可見的一般上班族女性裝扮,但同樣是套裝,穿在她身上卻別有一番風情,率性的中性氣質被成熟嫵媚的都會氣息所取代,裙子下那雙裹著膚色絲襪的修長美腿絕對是眾家男子垂涎的焦點。

  「另外,明天請兩位抽出一點時間去挑選訂婚禮服。」俞槿芯公事化地微笑著,心裡卻被那雙深沉的黑眸弄得慌亂不已。

  他幹嘛這樣猛盯著她瞧啊!真不知檢點!也不想想他未婚妻在場耶!

  「明天沒空。」傅懷遠半是挑釁地懶懶答腔。

  「傅先生,我已經事先和您的助理歐先生聯絡過,他說明天下午您有三個小時的空檔。」搞什麼鬼啊!這傢伙有沒有誠意跟人家訂婚啊?

  「他是老闆還是我?我說沒空就沒空!」傅懷遠的黑眸閃過怒火。

  他的確和歐禧確認過明天的空檔,但那是在不知道俞槿芯是訂婚宴主辦人之前。他的確希望能再見到她,但不是在這種時候、這種地點,他無法忍受她泰然自如地計畫他的婚禮。

  這讓他有種被忽視的感覺,而他最不喜歡這樣。

  「懷遠,婚禮很快就要到了,公事不能先緩一緩嗎?」駱麗渝怎會看不出自己的心上人心不在焉?女人天生的警覺告訴她,眼前這個擔任主辦人的亮眼女子佔據了傅懷遠所有的視線,她刻意戒備地挽住傅懷遠的膀臂,嬌聲說道:「懷遠,你就別為難俞小姐了,她也是奉命辦事啊!」

  這下好了,她變成客戶的眼中釘了。聽著駱麗渝意味明確的示威,俞槿芯再度咒罵傅懷遠的沒心沒肺。

  「不然這樣好了,傅先生,」心裡罵得難聽,俞槿芯還是端出笑容試圖解決問題。「請您把接下來這幾天的空檔排給您的助理歐先生,我再跟歐先生確認,可以嗎?」

  「明天沒時間,以後也就不會有。」傅懷遠冷然回答,一面將手從駱麗渝手臂裡抽回來。

  「懷遠?」這是什麼意思?駱麗渝驚駭地看著傅懷遠。

  「駱小姐,很抱歉,可能是我的企劃能力不足,令傅先生不滿意,請妳不要介意,我會將傅先生對我的意見反應給上級,如果必要,公司會指派另一位專員替你們服務。」俞槿芯一面安撫著那個要當傅懷遠老婆的可憐女人,一面對傅懷遠公報私仇的行為恨得牙癢癢的。

  他不是昨天才低聲下氣地跟她道歉嗎?這會兒他又在不爽她什麼了?莫名其妙的男人!

  「俞小姐是在威脅我嗎?」傅懷遠帶著興味地挑眉。

  「不,我只是提出專業的建議,訂婚雖不若結婚隆重,但也不好草率,我想不管是傅先生或是駱小姐,都不會願意這麼重要的日子有任何出錯的可能。」俞槿芯嚴守分寸、不卑不亢地回答。

  「懷遠,俞小姐說的對,如果你不滿意,就請宇揚換個人好嗎?」駱麗渝恨不得眼前這女人馬上消失,再也受不了傅懷遠的視線緊追那女人的舉手投足。

  「這倒不必了。」傅懷遠淡淡開口。

  這一鬆手,她又不知道要跑去哪躲起來了!既然宇揚這麼大方,明知他有意還把她推上門,那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明天三點我來接妳。」

  「為什麼?」立場不同的兩個女人異口同聲道。

  「不是要試禮服?」傅懷遠朝一臉訝然的俞槿芯扯出一個極淡卻極具爆炸性的笑容。

  「懷遠?」駱麗渝驚呼一聲。傅懷遠居然會對女人笑!她把眼神移向享此殊榮的狐狸精,眼眸憤恨地冒火。「妳!」

  「駱小姐,別激動,事情……」俞槿芯忙著解釋。

  「事情怎麼樣已經很明顯了。」傅懷遠火上加油地接口。

  駱麗渝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她顫抖地站起身,恨恨地瞪著一臉無辜的俞槿芯,皮包一甩,哭著跑出會議室。

  「駱小姐!駱小姐!」俞槿芯急著要追出去,卻被傅懷遠扯住了手臂。「你又幹嘛啦!」

  「她要走就走,妳追什麼追?」傅懷遠說的倒是理直氣壯。

  「沒錯!我追什麼追?要不是你把情況弄得這麼僵,我何必追?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是你未婚妻耶!你居然一點顏面也不留給她,你要她怎麼做人啊?」真是爛男人!

  傅懷遠不悅地擰起眉,她對他當真這麼不在乎嗎?「妳是用什麼立場來對我說教?」

  「我沒立場跟你說教!我自言自語行了吧?」討厭他的蠻不講理,俞槿芯氣紅了雙眼,粗魯地把桌上的文件丟進垃圾桶。「你要訂婚找別人負責,我不幹了!你高興了吧?」

  她欠他幾百萬沒還嗎?還是她殺了他全家、毀了他的人生?他到底是哪裡看她不順眼了,非得這麼處處為難她!

  「妳生氣了?」傅懷遠凝睇著俞槿芯被怒火染紅的臉頰。

  「對!我生氣!我氣我幹嘛蹚這淌渾水?我自作自受!」俞槿芯拋下這幾句話後氣沖沖地走了,留下傅懷遠反覆思索著她話中的意味。

  ⊕ ⊕  ※  ⊕ ⊕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是這種情況吧?

  剛從討厭的傅懷遠那裡解脫,才剛下樓準備到停車場取車,麻煩又再度上身。

  「小槿。」一聲懦弱卻熟悉的輕喚擾亂了俞槿芯的思緒。

  一個年紀約五十出頭、身形猥瑣的男子不安地搓著雙手,對俞槿芯露出虛假的笑容,她還來不及響應,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隨即現身。

  「你又去賭了?」俞槿芯沉下臉色,聲調冷然。

  「我……我本來是想小試一下手氣,可是……」俞慶安狼狽地解釋。

  「俞小姐,妳爸欠了我們賭債,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妳就爽快點吧!」為首的男人不耐煩地說道。

  「父債子償?法律可沒這一條。」俞槿芯森冷無情的語氣沒有半點同情。

  俞慶安賭了大半輩子,她也替他扛債扛了大半輩子。猶記得她大學剛畢業成為社會新鮮人的時候,不管上哪工作,討債公司都如影隨形地段著,有錢就收錢,沒錢就在公司大鬧,鬧到最後沒有公司敢僱用她。

  直到兩年前,俞慶安因為搶劫入獄無法再賭,她的逃債生涯才告一段落,不過,若不是當時傅宇揚大膽任用她,並且答應先借錢替她還債,搞不好她現在早已被逼得淪落風塵。

  「小槿,妳一定要幫幫爸爸啊!妳不幫我,他們會殺了我啊!」俞慶安恐懼地哀求著。

  「殺啊!像你這樣一條爛命還能拿來抵債,你該慶幸了。」俞槿芯無動於衷地看著俞慶安。

  為首的男人瞇起眼睛看了俞槿芯幾秒,手一揮,幾個人便上前狠狠圍毆俞慶安,只聽見俞慶安大聲哀號痛叫,俞槿芯的表情依舊沒有一點動搖。

  「小槿,休幫幫爸爸啊!」俞慶安不斷淒厲地叫喚。「小槿……妳媽臨終前不是要妳好好照顧爸爸嗎?小槿……」

  俞槿芯喉頭一緊,因為聽見俞慶安提起媽媽,忍不住湧上一陣酸楚。

  他居然還敢提媽媽!媽媽之所以會死,還不都是被高利貸逼的!為了替他還清那些永遠也沒有盡頭的賭債,她從早到晚勞累地工作,回家還得忍受酒醉賭輸的他的拳打腳踢,而他居然還敢拿媽媽來說嘴?

  「俞小姐,既然妳不肯還債的話,也可以。」為首的男人掏出一柄亮晃晃的西瓜刀。「我們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他不還債就是死,妳如果能眼睜睜看著我們砍死他,那妳就不用替他還債。」

  「小槿救我啊!救爸爸啊!」被打得渾身青紫的俞慶安雙腿一軟,痛哭哀求著。

  俞槿芯沒有說話,漠然地看著這個糾纏了她大半輩子的可憎男人,心裡不知道是悲哀還是憐憫。

  「好!妳有種。」男人提起刀,對著哭叫不休的俞慶安說:「連你女兒都不想救你,你死了也罷!」

  男人手起、刀落,刀柄上染上血的鮮紅,等待著痛苦和死亡的俞慶安卻沒有感到任何疼痛。他睜開聚閉的雙眼,感激地喊著:「小槿!」

  她為什麼就是不能看他去死?為什麼?因為對媽媽的承諾嗎?還是那可恨的、永遠都斷不了的血緣關係?俞槿芯悲哀地想,鮮紅色的血液從她的掌心噴漫而出。

  她真傻!居然傻到以手去握刀!

  「他欠多少?」俞槿芯感覺不到痛,掌心好像空空涼涼的。

  「一百五十萬。」為首的男人抽起刀,打心裡佩服這個有膽識的女人。

  「好!下星期到公司找我要。」她好不容易才還完之前的債務,有了一些存款,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現在什麼也沒了。

  「好。」男人爽快答道,用眼神示意兄弟走人,臨走之前還狠狠踹了俞慶安一腳,不屑地吐了口口水。

  停車場再度恢復了寧靜,俞慶安唯唯諾諾地輕喚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小槿……」

  「滾!這是最後一次!」俞槿芯的聲音十分冰冷。「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替你還錢,你知道我多守承諾,下次就算你被砍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你滾!」

  俞槿芯撂完話就背過身去,俞慶安知道自己永遠失去這個女兒了,悔恨和懊惱同時湧上心頭,頹喪地跌跌撞撞走出了停車場。

  俞槿芯聽見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眼淚再也無法克制地掉了下來。她好恨!事情為什麼非得變成這樣?

  她已經累了,把承諾留在這裡,媽媽會原諒她嗎?

  俞槿芯腳步踉蹌地走著,噴流不止的血液剝奪了她大半的力氣,她單手解開套裝紐扣,拉出白襯衫的下擺用力按住傷口,血液卻沒有停止的跡象,快速染紅了她的襯衫。

  「俞槿芯!」傅懷遠才從電梯口走出來,遠遠就看到步履不穩的俞槿芯,見到滿地觸目驚心的血跡之後,他驚慌地奔向她。

  誰在叫她?俞槿芯虛弱地轉身,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朝她而來,面目漸漸清晰。

  「該死的!妳怎麼了?」

  才十幾分鐘不見,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傅懷遠看著俞槿芯滿身的血紅,心臟一陣緊縮,足以令他窒息的巨大恐懼瞬間將他淹沒。

  「我沒力氣……沒力氣跟你吵了。」俞槿芯軟軟地癱在傅懷遠身上,失血過多的身體逐漸麻木。

  「妳……妳不要這樣!妳不准昏過去!起來!」

  傅懷遠橫抱起俞槿芯大步走向他的車子,看著懷中逐漸閉起的鳳眸,他慌亂失措地低吼著,話語中帶著一絲哽咽。

  妳不准有事!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俞槿芯,妳不准再從我身邊逃開!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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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4 00:22:14
第六章

        俞槿芯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搜尋著那個挺拔冷傲的身影,但病房裡並沒有別人。他走了嗎?她有點失望。

  「俞小姐,妳醒啦!」一個護士走了進來,親切地問候。

  「護士小姐,請問妳有沒有看到送我來的人?他是不是走了?」俞槿芯忍不住詢問。

  「妳說那位又高又帥的傅先生啊?」護士對俞槿芯眨眨眼。「他送妳來的時候好激動,他是妳男朋友對不對?」

  「不是啦!」俞槿芯忍不住臉紅。

  「別害羞嘛!他看起來好緊張耶!」護士輕笑著。

  「是嗎?」昏迷前,她好像隱約看見他焦急的模樣。

  好吧!憑心而論,就連她這種感情遲鈍的人都能察覺傅懷遠對她有奇異又強烈的好感,如果硬要說他不喜歡她,那她就太過分了。

  只是,他是認真的嗎?

  「偷偷跟妳說,傅先生抱妳進急診室的時候,眼睛好像還紅紅的耶!」護士十分熱心地說。

  「眼睛紅紅的?」俞槿芯訝異地張大嘴。傅懷遠哭了?不是吧?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

  「不過還好妳被送來的早,不然恐怕會有生命危險。」護士繼續往下說。「妳的傷口太深又割到動脈,失血量大得恐怖,要不是傅先生大量捐血給妳,恐怕會變得很麻煩。」

  「他捐血給我?」今天不是愚人節吧?「為什麼?」

  俞槿芯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想像著他的血液此刻已經成為她的一部分。那種感覺……好奇特。

  「原因妳可以自己問我。」一個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俞槿芯的思緒。傅懷遠斜靠在門口,神情疲憊,一雙黑眸卻精銳依舊。

  護士曖昧地對俞槿芯笑笑,匆匆地離去了。

  他看起來好虛弱、臉色好糟糕喔!俞槿芯瞪著傅懷遠想著,受傷的人又不是他,他幹嘛看起來這麼像病人啊?

  「你過來一下。」俞槿芯朝傅懷遠揮揮手。

  傅懷遠依言走過去,不明白俞槿芯的用意。

  「坐下。」俞槿芯拍拍床畔,傅懷遠卻動也不動,只是疑惑地盯著她瞧。「坐下啦!我又不會咬人!」

  「為什麼?」隱約明白了她的擔心,卻執拗地想聽她說個明白。

  「你是說為什麼不咬人嗎?」俞槿芯裝傻,用著沒受傷的左手扯著他的手臂要他坐下,他卻分毫不動,只是深沉地望著她。

  「妳欠我一條命。」傅懷遠忽然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啊?」俞槿芯瞪大鳳眸,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妳欠我一條命。」傅懷遠望著俞槿芯呆愣的嬌俏模樣,心情愉快了起來。

  「施恩不望報沒聽過嗎?」俞槿芯投好氣地說,方才好心皆作驢肝肺,這人居然是來要債的!

  「聽過。」傅懷遠淡然答道。「但不是我的原則。」

  「那命還你!」俞槿芯仰起雪白纖細的頸子挑釁地說。

  看著俞槿芯惱火的樣子,傅懷遠不怒反笑,寬大的手掌撫上她的頸子,溫柔地用指腹輕輕摩挲。她感到一陣戰慄的電流竄過她的身子,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俞槿芯敏感的反應完全映入傅懷遠眼底,他的慾望被奇異地喚起。

  她察覺到他不自然的眸色,靜靜地凝望著他。真討厭!她該拿這人怎麼辦才好?

  「唉!」俞槿芯歎了口氣。「你上次問我的話還算數嗎?」

  「哪句?」傅懷遠腦海裡閃過一抹記憶,卻不敢肯定。

  「問我要不要做你的女人。」俞槿芯有氣無力地重複。她一定是失血過多所以瘋了,再不然就是被他的血給圬染而變得色情。

  「算!」傅懷遠深深望著俞槿芯,覺得不可思議。

  「好,我現在跟你說答案——我不要做你的女人!」俞槿芯扯出誘人的笑容。「可是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俞槿芯朝傅懷遠伸出手,孩子氣地命令著:「過來吻我,傅懷遠。」

  傅懷遠走上前,平日精銳的眸子此刻翻騰得像深夜裡的海洋,一瞬也不瞬地俯望著俞槿芯嬌俏的小臉。

  兩年來他夢中所渴望、無法忘懷的容顏,此刻親口允諾了即將屬於他,他大掌一伸,捧住她的後腦杓,低頭封住她紅艷艷的檀口。

  他一點也沒有溫柔的耐性,像急切地想索取什麼似的,以唇重重地摩挲著她柔軟的紅唇,蠻橫的舌闖進她甜蜜的小嘴,纏住了她軟滑的舌辦,狂亂地吮噬口中的柔弱唇舌,彷彿想吞噬她的氣息、吸取她的靈魂。

  她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仍被他剛烈狂炙的需索弄得頭昏眼花。當他以熾烈的舌描繪著她的紅唇時,她顫抖得連氣息都破碎了,只能在唇舌交纏的空隙間嬌喘。

  她伸出雙手攀上他的頸項,顫抖而迷眩地試圖響應他,才稍稍勾動他的舌,卻引發了更熱烈的攻擊。

  他粗糙有力的舌尖狂暴地翻攪著她的嬌嫩,手掌從纖細的腰肢向上游移,修長的手指滑進了她的內衣,有力地揉捏著柔嫩乳暈。

  「痛……」一股刺痛又酥麻的感覺讓俞槿芯嬌呼出聲,連忙推開傅懷遠,一張臉蛋俏紅著,熱燙得驚人。「不可以在這裡啦!」

  「好!那我們回家。」傅懷遠瘖啞地說。

  從小到大也不是沒吻過女人,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因為這樣簡單的一個吻而受到這麼強烈的撼動,他想要她!非常想!身下的漲痛讓他不得不握緊雙拳。

  「不行啦!你們家……不好啦!」要是讓傅宇揚那個廣播站知道,她怎麼做人啊?

  「妳在意他?」見俞槿芯心虛地低垂眼睫,傅懷遠醋意濃重地執起她的下巴質問。

  「我不好意思啦!」他怎麼這麼愛吃醋啊?俞槿芯別過臉嘟嚷著。

  「我不許妳再想他!聽到沒有?」傅懷遠低聲命令著,惹來俞槿芯的瞪視。

  「我才沒……咦?你怎麼了?」他生病了嗎?怎麼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俞槿芯緊張地拉著傅懷遠的手。

  傅懷遠沒答話,斜勾起嘴角,把視線往下移,俞槿芯也隨著他的視線往下望去,發現他的西裝褲上明顯的鼓漲。

  他……他對她起了生理反應!俞槿芯小臉爆紅,連忙別開。這男人怎麼這麼容易衝動?

  「呃……很難受嗎?」沉默半晌,俞槿芯忍不住輕聲探問。

  「妳說呢?」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男人!」俞槿芯沒好氣地瞪著傅懷遠。

  「難道宇揚他……」難道他沒有在妳面前失控過?難道你們沒有發生過關係?傅懷遠輕咳了一聲,吞下滿腹的疑問,想掩飾自己的在意。

  他怎麼可能不在意?天知道從他見到她出現在傅宇揚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宰掉自己的親生手足。

  「你很煩耶!我……我沒有經驗啦!」俞槿芯垂下臉,越說越小聲。

  「妳還是個處女?」傅懷遠一把拉起俞槿芯,分開她的雙腿,讓她跨坐在自己大腿上,也不顧她正抵著他的火熱,神色認真地捧起她的臉,注視著她的雙眸。「妳和宇揚沒有……」

  他的確想要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卻從沒奢望過她會是處子之身,這個男女關係開放的年代,像她這麼甜美動人的女人怎麼會……

  俞槿芯沒好氣地拍開傅懷遠的手,重重吻了一下他的嘴巴。「連這樣也沒有。」

  「啊?」連接吻也沒有過?

  傅懷通知道自己不該有處女情結,可是一旦知道自己擁抱著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心愛女人,那種充實感和喜悅感是無法漠視的,他的嘴角揚了起來。

  從沒有這麼接近地看過他的笑容,俞槿芯有些發愣。他笑起來好好看喔!她不自覺地伸手輕輕滑過他陽剛俊美的五官。

  「別這樣看我。」傅懷遠握住俞槿芯的小手,動情地說:「搬到我那裡住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讓宇揚知道,他會笑我。」俞槿芯火熱著一張小臉。「不過,你可以……有空去我那裡。」

  傅懷遠再度笑了,他低頭吻住這個讓他不得不愛的女子。

  「懷遠……」纏綿熱吻間,一聲嬌喘伴隨著懊惱的輕喚。

  「嗯?」

  「頂著我的那個……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消?」

  「……」傅懷遠覺得此刻的自己真是無言以對。

  ⊕ ⊕  ※  ⊕ ⊕

  「俞美女,妳知道『一日千里』這四個字怎麼寫嗎?」傅宇揚對一旁的俞槿芯擠眉弄眼。

  「你文盲嗎?」俞槿芯沒好氣地白了傅宇揚一眼,想也知道他要說什麼。

  那天傅懷遠從醫院送她回家時,在她家樓下被傅宇揚撞個正著,兩人卿卿我我、有說有笑的樣子,當然逃不過傅宇揚那雙追著八卦跑的雷達眼。

  「妳到底怎麼辦到的?」傅宇揚一個勁地追問。「妳怎麼讓我哥那張天生死人臉笑出來的?」

  「他是個活人。」俞槿芯無力地對傅宇揚翻個白眼。

  「就算他是好了,可是妳沒看到嗎?那天他本來還跟妳有說有笑,一看到我,臉色就變得很難看。」傅宇揚越想越覺得不公平。「怎麼說他也是我哥哥,怎麼不給點面子?」

  俞槿芯無語地瞪著傅宇揚,無法作答。不是沒有答案,而是她不好意思說出來。

  那天傅宇揚的突襲檢查苦了傅懷遠,那位慾求不滿的可憐男子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卻因為不速之客的光臨而無法進行期盼多時的「好事」,臉色當然不會好看。

  「你們進展到什麼地步了?」儘管沒得到答覆,傅宇揚依舊興致勃勃。

  「閣下的熱心是不是搞錯方向了?你現在準備扮演的角色是痛苦失戀的男子,請不要嘻皮笑臉好嗎?」俞槿芯扶著額頭提醒傅宇揚。

  今天跑來咖啡廳的主要目的可不是無聊閒磕牙,而是博宇揚整個計畫中最重要的戲碼——被大哥和情人背叛而失戀痛苦。

  「等我哥來了再說!先跟我說,妳跟我哥到底那個了沒?」傅宇揚曖昧兮兮地問。

  「拒絕回答。」

  「那就是有囉?」

  「抗議!這是譭謗。」

  「那就是沒有囉?」

  「再抗議!問題有誤導證人的嫌疑。」

  「喂!槿芯,我是在問妳話,又不是在法庭上.」

  「知道不是在法庭上,你還這麼咄咄逼人?」

  「人家好奇嘛!」

  「傅宇揚!一個大男人不要開口、閉口『人家』,很噁心耶!」

  「抗議!性別歧視。」

  「停!」俞槿芯比出停戰手勢。「我不跟你吵這種沒營養的話題。」

  「槿芯,妳的手怎麼了?」傅宇揚終於注意到俞槿芯包紮得密不透風的右手。

  「別告訴我你現在才發現!」

  「那天在妳家樓下我沒看到啊!」傅宇揚委屈地說。

  「閣下注意力著重的地方顯然與眾不同。」她實在不想打擊他,跟他說那天她還穿著一身帶有血跡的衣服咧!

  「好了,重點不在那裡,妳的手到底怎麼了?」傅宇揚滿臉關切地問。

  「討債公司。」

  「啊?妳爸爸出獄了?」對俞槿芯家中情況瞭若指掌的傅宇揚驚呼。「他又去賭了?」

  「嗯。」方才臉上的活力光彩瞬間黯淡,俞槿芯輕哼一聲。

  「妳根本不應該理他!」傅宇揚憤然說道。

  「我知道不應該,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俞槿芯無奈地聳聳肩。「算了,我已經跟他說了,這是我最後一次替他還債,以後就算他被砍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理他!」

  說的容易做的難啊!傅宇揚豈會不知道俞槿芯心腸有多軟?

  「這次他又欠了多少?妳手邊的錢夠嗎?」傅宇揚斂起子日不正經的神色,認真地問。

  「我……我想預支二十萬,可以嗎?」俞槿芯低聲地說,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她實在不該再麻煩傅宇揚,可是她真的沒有那麼多錢。

  「妳說那什麼傻話啊!簡直是在侮辱我嘛!」傅宇揚豪氣干雲當場掏出支票簿,簽了一張空白支票給俞槿芯。「我這人什麼都沒有,除了用不完的傅家財產和與生俱來的義氣。」

  俞槿芯白了傅宇揚一眼,還是被逗笑了。「謝謝你,宇揚。」

  「不!妳不能離開我!」傅宇揚忽然握住俞槿芯的左手,雙眸深情款款、肉麻兮兮地說。

  「啊?」這台詞會不會接的有點突兀?

  俞槿芯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身後傳來低沉熟悉的嗓音。「傅宇揚,放開她!」原來是今天的主角傅懷遠先生出場了!

  博懷遠落座在俞槿芯身邊,抽回她被傅宇揚緊握的左手。

  「宇揚,真的對不起。」要演戲?她會輸嗎?俞槿芯眨眨眼睛,鳳眸很快就漾出水蒙一片。「是我對不起你。」

  「不!」傅宇揚裝出文藝小生的哀傷表情。「不!妳不能這樣對我。」

  「我……」俞槿芯看到傅宇揚的臉,實在忍不住了,一個轉頭把忍笑到嘴角隱隱抽動的臉龐埋進傅懷遠的胸膛。

  「槿芯,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背叛我?」傅宇揚一臉懊惱地扯住頭髮,又是一個標準的小生動作。

  俞槿芯從眼角瞄到傅宇揚的動作,趕緊把臉埋得更深,悶笑得一聳一聳的。

  「你要怎麼樣才願意放手?」傅懷遠輕撫著懷中的人兒,冷聲問道。

  「不!」傅宇揚跳起身,激動而刻意地對著兩人大吼。「要我成全你們,除非我再也看不到你們!」

  傅宇揚說完便氣憤地轉頭離開了咖啡廳。

  「唉!」悶在傅懷遠溫暖堅實的胸膛裡的俞槿芯吐出一口長氣。終於走了,她笑到眼淚都掉出來了。

  「別難過了。」傅懷遠看著懷中小臉漲紅的可人兒,眼角還帶著閃閃淚光,不忍地說。

  「不!」俞槿芯再度悶回傅懷遠的胸膛。「我只是……只是覺得不好受罷了。」

  要忍笑忍這麼辛苦的碓不好受!

  「今晚,我上妳那去好不好?」傅懷遠低聲問著。

  啊?話題怎麼會突然轉到這裡來?俞槿芯小臉一陣臊熱,好半晌才悶在傅懷遠懷裡點了點頭。

  該來的,總是要來啊!

  ⊕ ⊕  ※  ⊕ ⊕

  俞槿芯窩在充滿熏衣草香的泡泡浴裡發愣。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水都冷了,她還是不敢出去,包裹緊密的右手懸在浴缸外,碰不得水,她只得伸起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水面,皺眉苦惱著。

  現在儘管努力回想,她也記不起自己怎麼會答應成為傅懷遠的女人。

  當然,這時候想這些似乎為時已晚,因為傅懷遠此刻就在門外等著。

  只是她還是有些猶豫,她不否認自己喜歡他,對他也會產生慾望,可是因此而與他一下子進展到親密情人的地步,會不會太莽撞了?更何況他還是個有婚約在身的人……

  唉!她一定是昏頭了,不然怎麼會做出這種決定?

  俞槿芯想起待會將要進行的事情,瞬間羞紅了臉。

  她搖搖頭,甩開稱袋裡的色情畫面,猛然站起身,拿出浴巾圍住濕淋淋的身體,才懊惱地想起自己忘了拿換洗衣物進來。

  算了!反正待會見還不是要脫光光……

  俞槿芯嘲弄地安慰自己,瞪著浴室的門好半晌,才歎口氣伸手轉開門把。

  聽說第一次會很痛,可是沒關係,她忍耐力十足,而且……應該不會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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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4 00:22:36
第七章

       他居然睡著了?!

  俞槿芯瞪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臉好眠的男人,沒好氣地翻翻白眼。

  枉費她剛剛在浴室裡頭做了這麼久的心理準備,而他居然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俞槿芯爬上床,趴在傅懷遠身邊,俯視著那張俊朗的容顏,歪著頭想著該怎麼樣把他挖起來。

  搖醒他?不行!太無聊了。

  在他耳朵邊大叫?不行!要是他耳膜破掉,還要上醫院一趟。

  拿水潑他?不行!會弄濕她的床,而且好像太殘酷。

  俞槿芯想不出好辦法,無聊地貼近傅懷遠的臉,仔細看著他好半晌。

  他的睫毛真長……她伸手輕輕地碰了碰,然後把手心貼上他的臉頰。這張臉長得真好,五官線條優美分明,卻不流於陰柔之氣;古銅色的皮膚顯出男子的陽剛;挺直的鼻樑和堅毅的唇線是這麼完美,而與生俱來的霸氣則讓他更加迷人。

  這樣的男人到底為什麼喜歡自己呢?

  怎麼還不醒來呢?俞槿芯縮回手掌,疑惑地注視著傅懷遠。大概是今天上班太累了吧?

  好吧!今天先不做好了。

  俞槿芯鬆懈下來,伸手撈過被子,密實地蓋在傅懷遠身上,自己也跟著鑽進被窩,倚在他身旁閉起眼睛。

  他身上的味道真好,她貼在他身側輕輕嗅聞著,而他似乎感應到她的依戀,翻過身,手臂不經意地環靠在她肩上。

  好溫暖喔!俞槿芯輕輕挪動身子往傅懷遠懷裡靠去,用鼻子蹭著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源源不絕地散發出來。

  俞槿芯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他身上散發著淡淡古龍水香味,她向來討厭男人擦這種東西,可是為什麼在他身上卻是這麼舒服好聞呢?

  害她有一點點……有一點點想要了!雖然未經人事,但天生的情慾本能卻輕易地被他的溫暖喚醒。

  「你都不醒來。」俞槿芯小聲地對著傅懷遠的胸膛抱怨,左手開始不安分地撫摸他堅實溫暖的胸膛,接著索性把耳朵貼過去。「我好無聊喔!起來陪我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的心跳變快了!他根本沒有睡著嘛!騙人的傢伙!

  俞槿芯懊惱地抬起頭,瞪著依舊緊閉雙眸的傅懷遠。哼!裝睡?

  一個惡作劇的念頭從俞槿芯的腦海裡跳出來,她就不信他可以繼續裝下去!她一臉不懷好意地慢慢往被子底下鑽去,來到他已經赫然挺立的褲襠之間。

  察覺到俞槿芯離開自己的胸膛,傳懷遠輕輕瞇起眼,想探看她在做什麼。沒錯!他根本就沒睡著,只是把眼睛閉著休息罷了。沒想到她這麼有趣,一下摸摸他的臉,一下又鑽到被窩裡和他擠在一起。

  她的香味是那麼誘人,就在她把臉貼上他的胸膛時,他居然像個年輕小伙子談戀愛似的,心跳急促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因為她躲進去而鼓起的棉被,想拉開來看清楚她到底在幹嘛,卻又凝於裝睡無法動作。

  才在猶豫,他感到一隻小手爬上了他的西裝褲,拉開了拉煉,一陣溫暖的感覺隨即透過薄薄的內褲逐漸濕潤了他挺立的尖端。

  該死!她在幹嘛?傅懷遠痛苦地皺起眉頭,隔著一層布料,那種折磨人的含弄更加刺激了。

  她根本就未經人事,為什麼這麼懂得撩撥男人?

  俞槿芯在棉被底下偷笑,她先前有些擔心自己的生澀會被花名遠播的傅懷遠取笑,所以還特地上網找了一堆撩撥男人的技巧,據說這是最迅速確實的一種。

  果然沒錯,男人根本就是很容易失控的動物,隨便弄弄就可以「惹火」他,雖然她的技術很遜,可是看起來還挺管用的。

  她得意地用小牙輕輕地咬了他一下,馬上見效地引發了一陣輕顫。

  傅懷遠再也無法忍受地掀開被子,一把拉起俞槿芯摔在柔軟的枕頭上,將她禁錮在雙手撐起的狹小空間裡,他的下身則毫不客氣地疊上她柔軟的身體,強而有力地磨蹭著。

  「很好玩是嗎?」傅懷遠的聲音因為慾望而變得瘖啞低沉,精銳的雙眸閃動著兩簇跳動的火焰。

  「很好玩啊!可是我要睡覺了。」俞槿芯不知死活地伸手拍拍傅懷遠的臉。「晚安。」

  俞槿芯對傅懷遠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兀自側過臉頰,稚氣地閉上眼睛,嘴角帶著一絲未褪的笑意。

  要玩是嗎?傅懷遠邪氣地揚起了一抹笑意,大掌從她的浴巾下擺滑進去,用力揉捏著她未著寸縷的挺俏小臀……

  歡愛過後,俞槿芯疲累地趴在床單上,光滑的裸背閃爍著晶瑩的汗水。傅懷遠撐著額頭,俯望著她熟睡的模樣,溫柔地替她將汗濕的長髮撥開。

  她真的很特別!撫摸著她細嫩的睡顏,傅懷遠的心裡緩緩流過一絲暖意。

  第一次見面時,她像不馴的野貓,伸張利爪,獨自對抗著比自身強大的敵人。

  第二次見面時,她以傅宇揚未婚妻之姿出現,倚靠在傅宇揚身邊,甜蜜溫柔的模樣讓他又妒又恨。

  之後在書房裡,她摘下了另一層面具,變成伶俐的率性女子,帶著無邪的嫵媚蠶食著他一點一滴的自制力。

  她總是多變而出乎意料,像貓一樣,優雅大膽、難以捉摸,就像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願意親近他?

  只是一時的貪戀嗎?他用指腹輕刮著她的臉頰,因為這單純的可能性而不悅地擰起眉頭,伸出手掌一把將她撈進懷裡,緊緊環住。

  「不可以了啦!」俞槿芯含糊咕嚷著,微微掙扎了一下,又沉沉倚在他懷中睡去。

  傅懷遠浮起一抹笑意,眷戀地磨蹭著她的溫暖,眼角餘光則被她手上緊纏的紗布抓住了注意力,輕鬆的眸色瞬間陰鬱起來。

  從沒過問她的傷從何而來,是因為知道她的個性不會爽快地說出吧!

  傅懷遠已經調出當天停車場的監視錄像帶,也從徵信社那裡查出俞槿芯的過去,除了心疼之外,還有龐大的憤怒。

  紀錄上,她從國中時期就開始打工,一路背負著學費和龐大的債務走來,儘管她咬牙努力犧牲掉許多花樣年華該有的歡樂,但命運似乎依舊不願善待她,將她身邊的東西一樣樣帶走。

  高二,她母親過世的那一年,她的賭鬼父親原本打算將她賣入風塵,償還賭債,但她逃到警局尋求社工保護;不過一直到大學畢業,她仍斷斷續續地為父親償還永無止盡的債務。

  猶記得初見她時,她正被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追債,而這次,她再度被父親所連累,當他從錄像帶裡看到她伸手握住那把要砍向她父親的刀時,他覺得自己快要氣得窒息了。

  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廢物!

  傅懷遠精銳沉靜的黑眸燃燒出憤怒的火焰,那個男人居然為了賭債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或許他該想個辦法讓他回到監獄裡,一輩子懺悔他的罪孽。

  傅懷遠出神地想著,直到手機鈴聲自地上的西裝口袋裡傳出,他才不捨地鬆開懷中的人兒,下床接聽電話。

  來電的是駱麗渝,傅懷遠不記得自己給過她手機號碼,順手切掉了電話,順便關機。

  正想回床上休息,壓在旁邊小桌上的支票卻吸引了他的視線,他抽出支票,署名「傅宇揚」的空白支票映入眼底。

  一股莫名而來的妒意直衡腦門,傅懷遠想也不想地就將那張空白支票撕碎,眸色倏然沉鬱。

  「起來!」傅懷遠霸氣地摟過熟睡的俞槿芯,搖晃著她。「起來跟我解釋那張支票是怎麼回事?」

  「不要吵!我要睡覺……」俞槿芯皺眉咕嚷著,翻過身不想搭理傅懷遠。

  「不行!妳先起來。」傅懷遠大掌一翻,再度把俞槿芯抓回自己懷中,「跟我說,妳怎麼會有宇揚的支票?」

  「我要睡覺啦……」俞槿芯扭動著身體,想掙開煩人的騷擾,卻懊惱地躲不開糾纏。

  「不說就不讓妳睡,快說!」傅懷遠放低聲量,改為誘哄。「宇揚為什要給妳支票?」

  「就是那個嘛……」俞槿芯意識不清地胡亂答腔。

  「哪個?」

  「還錢啊!要好多錢……我沒有錢了。」俞槿芯瞇著眼睛輕喃著。

  「笨蛋!」傅懷遠沒好氣地將俞槿芯摟進懷裡,拉上薄被。「怎麼不跟我要呢?」

  「我怕你會看不起我……」話沒說完,俞槿芯又沉沉睡去。

  「笨蛋!」傅懷遠啞聲說著,將她緊緊圈進自己的懷抱裡,不留一絲空隙。

  真是一個小笨蛋!

  可是,他再也不會放開這麼可愛的笨蛋了!

  ⊕ ⊕  ※  ⊕ ⊕

  傅懷遠不耐煩地看著眼前畏縮害怕的男子,若不是一早歐禧通知他已經在某個地下賭場找到依舊沉迷於賭博的俞慶安,他或許會在俞槿芯的床上待到她醒來為止。

  「傅先生,請問……」俞慶安不安地看著眼前西裝筆挺、神色深沉的精明男子,還有站在他身旁那名追討債務的為首男子。「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你是俞槿芯的爸爸?」傅懷遠沉斂地開口。

  「是。」

  「俞槿芯欠了我一筆錢。」傅懷遠沉聲開口。

  「她欠你錢?」俞慶安心頭一驚。小槿不是滿會賺錢的嗎?難道是自己那一筆債務?俞慶安流下冷汗。「欠、欠多少?」

  「二十萬。」傅懷遠輕聲說道。「當然,女兒的債追不回來,向老爸追也是天經地義的吧?」

  「我……我沒有那麼多錢。」俞慶安慌張地搓著雙手。

  傅懷遠冷哼一聲。「沒那麼多錢?方纔我的人在賭場那裡可不是這麼報告的,你不是手頭贏了兩、三萬嗎?」

  「我……」俞慶安沒料到自己的底細早已被摸清,緊張地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那些錢是要拿來翻本的,只要讓他再賭個兩局,他就可以拿回跟別家高利貸再借的另一筆現款。

  「你可要想清楚,要是你錢拿不出來,你寶貝女兒會有什麼下場。」傅懷遠眼裡閃過一絲沉怒。「賀祁,你說說看,一般還不出錢都怎麼處理?」

  傅懷遠揚聲問著一旁新交的「好朋友」。

  「傅先生,通常男的砍手指,女的自然就是賣掉。」賀祁方才拿了傅懷遠一筆錢,十分合作地說。

  「俞慶安,你聽清楚了,要是那筆錢她還不出來,要嘛就是砍你的手指,再不然就是把她賣了,你倒是稅說看,你打算怎麼做?」傅懷遠一副事不關己般地冷然詢問。

  「我……」砍手指?俞慶安下意識地交握雙手。

  「我剛問過賀祁了,他說那筆錢怎麼說也是你欠下的,自然是找你要,你怎麼說?」傅懷遠提高聲音,硬是要逼出個答案。

  「我……我女兒她……她很會賺錢。」俞慶安汗流浹背地說:「傅先生能不能再寬限幾天,等她領了薪水……馬上還給你。」

  「是嗎?」傅懷遠挑著眉,「聽說她為了還你的賭債,已經預支了好幾個月的薪水,現在她哪來薪水還我?」

  「我……」俞慶安沒料到事情會這麼麻煩,竭力思索著脫身的辦法。

  「還有,聽說你又跟明成貸款公司的吳先生借了五十萬,這下你口袋只剩下兩萬多,你打算怎麼還?」傅懷遠的聲調更加狠戾。

  「我……」俞慶安忍不住開始發抖。「我女兒能賣多少錢?」

  傅懷遠陰狠的眸光一閃,急速地輕彈手指,賀祁馬上遞上手中已經準備好的紙。

  「這裡是七十萬。」傅懷遠將紙袋丟給俞慶安,被這個不惜賣掉女兒的卑劣禽獸氣得怒氣翻騰。要不是他的小槿芯夠聰明也夠有堅持,早就不知被這男人賣到哪去了。

  「你聽好,這些錢我用來買下妳的女兒俞槿芯,這裡有一份切結書,你只要簽下,從此就跟你女兒毫不相干,聽清楚,只要你簽完之後,有膽再出現在她面前……賀祁,要找一個能轟掉他腦袋的殺手需要多少錢?」

  「不用二十萬。」賀祁答道。

  「便宜!」傅懷遠陰狠的眸子異常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那如果找個能砍掉他一手一腳,讓他這輩子都站不起來的呢?」

  「要砍手腳可能比較麻煩,大概要四十萬。」賀祁揚起笑意,要不是知道這男人是大企業的老闆,他大概會以為他是哪個威震南北的黑社會老大!

  「聽清楚了沒?」傅懷遠看著眼前抖若風中殘葉的俞慶安冷聲問道。

  「聽……聽清楚了。」俞慶安連忙接過一大袋沉甸甸的鈔票,迫不及待地簽下那份切結書。

  「很好。」傅懷遠伸指彈了彈合約。「你聽清楚,只要一次,只要讓我再看到你出現一次,你就等著看要怎麼死吧!滾!」

  「謝謝!傅先生……謝謝!」俞慶安根本不在意傅懷遠說了什麼,連聲道謝地捧著鈔票離去。

  「人渣!」賀祁忍不住啐道。

  「賀先生,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傅懷遠說道。

  「沒問題,我會叫我的兄弟盯著他,只要他再找俞小姐的麻煩,我知道應該怎麼做。」賀祁愉快地說。

  黑道裡面要找替死鬼的機會多的是,要把那男人送到監獄裡面關一輩子應該不會是太困難的事。

  「那很好。」傅懷遠點點頭。「俞槿芯那邊的債務,她說什麼時候還你就去跟她要吧!不要提到我的事情。」

  「當然!」賀祁伸手和傅懷遠交握。「說句肺腑之言,傅先生不混黑社會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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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4 00:22:57
第八章

        陽光細碎地灑落在被單上,室內的溫度隨著太陽的升起而增高,暖洋洋地溫透了俞槿芯暴露在空氣中的雪白肩頭和半片裸背。

  她舒服地在白亮的陽光中睜開眼睛,想轉身伸伸懶腰,腰身和雙腿卻傳來一陣劇烈的酸痛。

  「啊!好痛。」俞槿芯橫眉豎目地哀號起來,怎麼全身好像快散了似的,痛死了!

  什麼靈肉合一!她現在根本是靈肉不協調,連翻個身都覺得累。

  傅懷遠真是一個完全不知道克制的傢伙,一開始連衣服也沒脫就要了她,這也就算了,反正自己那時也有點……有點衝動啦!可是這是她的初夜耶!他居然不知節制地要了她好幾次,要不是她昏過去了……

  俞槿芯瞇著眼睛想著,卻沒有任何不悅,反而悄俏綻開一抹笑容。

  雖然初嘗禁果,疼痛多過愉悅,可是在他有力而猛烈的衝刺裡,她感到一種奇怪的充實感盈滿心頭,那是什麼感覺呢?她也無法形容。

  俞槿芯適應了亮光,這才發現身旁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凹陷的床痕證明昨晚他的存在。

  俞槿芯環視了房間一圈,發現昨晚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已經不見了,包括他的領帶、西裝外套都消失了。她皺起眉頭坐了起來,再度確認了一次。

  沒錯,他走了!

  俞槿芯瞄了一眼床畔小桌上的鬧鐘。下午一點半!天啊!她居然唾得這麼沉,連過了中午都不知道,一定是昨晚太累的關係,難怪傅懷遠走了她也沒發覺。

  唉!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是她自己睡太晚,不能享受那種醒在愛人身邊的甜蜜滋味,可是他不會在出門前喚醒她,好好跟她道別一下嗎?就這麼瀟灑走人實在是……

  俞槿芯翻過身,決定找找看這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大俠有沒有留下紙條什麼的,卻在床頭櫃上翻出了一張紙。

  定睛一看,那並不是一張普通的紙,而是一張簽著傅懷遠大名的空白支票。

  他這是什麼意思?俞槿芯惱怒地盯著那張支票,雙手微顫。

  這是他傅大少爺的「習慣」嗎?習慣做完之後拿這種東西羞辱人嗎?

  俞槿芯氣得臉色都變了,顧不得身上的酸疼,用力撕碎那張支票丟進垃圾桶裡,氣急敗壞地把自己埋進床鋪裡。

  死傅懷遠!臭傅懷遠!去撞牆啦!

  ⊕ ⊕  ※  ⊕ ⊕

  那廂氣得咬牙切齒,這廂好不容易動情的冷情男子便十分倒霉地被抗拒在門外。

  不願驚擾俞槿芯的睡眠,傅懷遠早上處理完俞慶安的事情,就一直捺著性子等到下午兩點半才撥了一通電話給她,可是卻沒人接聽。

  傅大總裁在辦公室裡晃來晃去,十分鐘之後又撥了一通電話,還是沒人接,他濃墨的眉峰已經高高聳起,平日冷然的面容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焦躁的火氣。

  她怎麼還在唾?傅懷遠不悅地想。

  在總裁室準備報告會議資料的歐禧怎麼也無法專心,好奇的眼睛不停隨著總裁大人的移動而亂轉著。

  平日果決冷酷、天塌了也不吭氣的總裁大人是怎麼了?他不是全世界最熱愛工作的人嗎?這個從來沒有缺席紀錄、還被屬下嘲笑連睡覺都拿公文當被子蓋的工作狂究竟怎麼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惹得總裁大人心神不寧?該不會是和上次總裁破天荒的早退有關係吧?

  「歐禧,你太閒了嗎?」傅懷遠察覺了歐禧怪異的打量,一如往常冷聲說道:「我桌上還有三份文件要打,你拿出去練習!」

  「是,傅總。」地位連降三級,變成打字小弟的歐禧乖乖上前領下諭旨,出去練打字去。

  歐禧前腳才離開,傅懷遠後腳就踱到電話邊,撥了第三通電話。

  她真的在睡覺嗎?睡了一整個上午還不夠嗎?

  好吧!他昨天的確太粗魯、太莽撞,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慾望,所以才不顧她所能承受的範圍,一次次躁進、猛烈地愛她。

  可是真的這麼累嗎?累到連電話聲都聽不到?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她老爸欠下的那筆債務還沒清償,該不會是那批人又去找麻煩了吧?

  傅懷遠越想越不安,看看時間,還有十分鐘就要開會了,雖然是例行性會議,可是他從沒缺席過。

  其實依他的能力而言,當總裁絕對不是問題,可是要振興一個從負資產爬到現在業界數一數二高層地位的企業,也不如想像中容易。

  從高中那年父親再娶,他就習慣把時間都花在唯一屬於母親的公司裡。

  這家公司是母親娘家的財產,因為母親是獨生女,所以公司交到了她手上。母親和父親結婚後,公司流轉到父親手上,卻因為不善經營而年年虧損,自覺在母親面前抬不起頭的父親慢慢疏離了母親,最後母親抑鬱而終,只留下這家公司。

  他在悲慟之餘,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這家公司裡,常常夜宿公司,寧可在公司裡看那堆那時對他來說有如外星文字的商業公文,也不願回家面對那個陌生的家庭。

  在外人的眼裡看來,他孤僻而自大,卻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努力才攀爬到今日足以稱霸業界的地位。

  對他來說,工作已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也一直深信沒有人能改變這點。

  傅懷遠撥完第十通電話,歐禧進來通報會議要開始了,他點點頭,拿起西裝外套穿上,歎了口氣,說出一句讓歐禧的下巴差點因為驚訝而掉落的話語。「歐禧,取消今天的會報。」

  傅懷遠說完,冷然俊容上帶著一絲細微的挫敗,腳步略急地離開了公司,當場成為公司年度最不可思議的事件之一。

  ⊕ ⊕  ※  ⊕ ⊕

  傅懷遠的意外之舉完全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俞槿芯不但沒有感動他的關心,反而將他拒於門外。

  「俞槿芯!開門!」傅懷遠捶打著門板命令著。

  「不要!」俞槿芯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十分優閒。

  「我叫妳開門!」傅懷遠火氣上揚,提高了音量。

  「偏、不、要!」絕對不妥協!絕不!

  「妳到底在發什麼脾氣?」女人心真是比股票還難預測。

  「沒聽到。」

  「俞、槿、芯!」傅懷遠耐心用盡,沉聲說道。

  「我不想理你!」

  「妳到底在不高興什麼?」他恨死了這種屈居下風的感覺。

  「你自己知道。」

  「是我昨天弄痛了妳?」傅懷遠做著唯一可能的猜測。

  「你……你下流!閉嘴啦!」講這麼大聲幹嘛?被鄰居聽到了怎麼辦?俞槿芯紅著臉嚷嚷。

  「真是這樣?」

  「我不理你了,我要去洗澡,你慢慢猜吧!再見!」俞槿芯抓著浴巾,步履不穩地走進浴室,決定不再理傅懷遠。

  「妳!」

  傅懷遠聽到那頭了無聲息,知道她果真拋下了自己,他怒不可遏地瞪著門鎖好半晌,嘴角揚起了一個邪邪的笑容。

  這道門算得了什麼?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擋住他了嗎?哼!待會他進去以後,看他怎麼懲罰她!她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吧!

  十分鐘之後,俞槿芯目瞪口呆地看著浴室門口那個雙手環胸、斜靠在敞開門板上的男人。

  「你……」發覺他沉鬱的眸光大刺刺地盯著自己,俞槿芯連忙把原本仰起的上身縮回浴缸裡。「你怎麼進來的?」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吧?」傅懷遠精銳的眼神裡滿是冷然的憤怒。

  「你不要過來,我……我在洗澡。」俞槿芯,妳在害怕什麼?凶悍一點把他轟出去啊!「喂!傅懷遠,我警告你……你在幹嘛?」

  看著傅懷遠扔開西裝外套,鬆了領帶,開始解襯衫扣子,俞槿芯失聲驚呼。

  「我陪妳洗澡。」傅懷遠的口吻雖然輕柔,卻明顯地蘊含著怒氣,讓俞槿芯感到有些畏懼。

  「不必了,我……我自己會洗。」看著傅懷遠逐漸呈現赤裸,古銅色頎長健碩的體格宛如精心計量過黃金比例的雕像,俞槿芯的臉色忍不住爆紅。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讚歎!俞槿芯看著傅懷遠脫下最後一件衣物,臉頰越來越燙。

  天啊!這男人的……那個,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嗎?怎麼從來沒有看他不舉過?

  他奮然的勃起似乎感受到她灼熱的視線,更加昂藏挺立了。

  傅懷遠邁開修長結實的長腿,幾個大步便站定在浴缸邊,彎身向前,一把撈起無路可退的小女人,稍一使勁,便將她水滑赤裸的嬌軀熨貼上自己的身體……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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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4 00:23:19
第九章

        僵持的氣氛充斥在偌大冰冷的傅家大廳內,沉默持續蔓延,傅旺隆看看僵著臉的夫人和一臉寒冰的傅懷遠,清了清嗓門,打破僵持地開口。

  「懷遠,駱家的婚事是我們早就訂下的,於情於理……」

  「我可從沒答應過。」傅懷遠交疊著長腿,冷冷答腔。

  「懷遠,我知道這樁婚事你並不贊同,但是駱家他們畢竟是商界屬一屬二的大企業,你這一悔婚,駱家的臉要往哪擱?」傅旺隆試圖說之以理。

  「那是他們家的事。」傅懷遠毫不在意地輕哼一聲。

  「懷遠,這……」傅旺隆將眼神投向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夫人,試圖求救。

  「那種女人值得你悔婚嗎?」傅夫人開口問道。

  「妳有資格問我嗎?」傅懷遠嘲諷地還擊。

  「她曾經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一個女孩子家先後跟兄弟倆交往,這話傳出去,我們傅家還要不要面子?」傅夫人心機極為深沉,不容易被激怒。

  「傅家要不要面子,輪不到妳來說吧?至於槿芯……」傅懷遠精銳的眼眸閃動著森冷的光芒。「妳敢再說她一個字,信不信你們倆明天就會被扔出這棟傅家產業?」

  「你……這棟房子是老爺的,你憑什麼?」傅夫人聲音尖揚地問。

  「哼!是嗎?妳從來沒有自己確認過房屋地契吧?這棟房子是我媽的,她過世之後,所有的財產都在我名下,至於他嘛,除了在企業裡那張動搖不了決策的股票,什麼也沒有!妳說,我有沒有這個能耐?」傅懷遠聲調極輕,卻飽含著危險的警示意味。

  「老爺?」傅夫人動搖了,轉頭質疑地望向傅旺隆。

  正如傅懷遠所言,她從來沒有質疑過財產分屬的問題,她一直以為就算傅旺隆的前妻還在,產業也是傅旺隆在打理。

  「怎麼?如意算盤打錯了嗎?」傅懷遠冷冷揚起眉,露出一抹諷笑。

  「懷遠,現在的問題根本不在這裡。」深感被辱的傅旺隆動怒地揚起手制止傅夫人的追問。「別的不說,你搶了你弟弟的女朋友,他整天關在家裡不出門,天天喝酒,還直嚷著要離開傅家,你怎麼忍心?」

  「那就讓他走啊!」傅懷遠眼底出現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早有耳聞傅宇揚當初是在極不情願的狀況下接手「疾風傳播」,似乎也聽他提過想當攝影師、四處流浪的事情。

  現在想來一切都合理了,難怪俞槿芯從來沒跟傅宇揚有過關係,連接吻也沒有過,因為一切根本都是一場戲,憤怒受騙的眼眸此時沉斂了幾分,陰鬱地跳動著冰冷的火焰。

  「可是他是你弟弟,難道你就……」傅旺隆試圖動之以情。

  「要走就讓他走,難道傅家少了他就不行嗎?」傅懷遠因理解出真相而不耐起來,他現在只想去掐住某人的脖子。

  「這麼說你想獨佔傅家產業?」傅夫人昂聲詢問。

  如果當初傅旺隆的前妻真的把遺產留給兩個兒子,那麼要繼續保持在傅家的權勢,她不可能從精明的傅懷遠這邊下手,倒是傅宇揚那邊似乎好說話多了。

  「哼!」傅懷遠不想去計較傅夫人眼裡貪婪的謀算,要是傅宇揚蠢到被這女人騙去,他只能說傅宇揚根本就不適合當「疾風」的經營者。

  至於這女人騙去「疾風」之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疾風」雖然逐年成長,但是要跟主企業體「傅氏集團」相較還差得遠呢!他只要幾個命令就可以拿回「疾風」,所以根本不需傷腦筋。

  「懷遠,你就不能再想一想嗎?」傅旺隆第一次對妻子的貪婪精明感到不快,努力將話題轉回重點。「和駱家聯姻對集團的好處你應該知道啊!既然這是商業聯姻,你在婚後一樣可以跟別人交往,不用因為這樣而……」

  「然後像你一樣活活把自己的妻子氣死?」傅懷遠諷然的語調更加強烈,怒氣如野火僚原般被激起。「抱歉,我可沒遺傳到你卑鄙的基因。」

  「懷遠!」傳旺隆痛心地捂著胸口,沒料到兒子對自己的看法竟是如此不堪,他當初的確辜負了妻子,可是……愛情是難以預料的啊!

  傅懷遠冷然不語,斜著眼眉看著怒極攻心的父親。他可曾想過,當年母親曾有過比他更痛苦的感受?

  「老爺,你緩緩氣,現在說正事要緊。」傅夫人一面替傅旺隆拍背順氣,一面端水給他。

  她方才想過了,只要傅懷遠把駱家小姐娶進門,怎麼說她也是駱家這個大企業的姻親,就算往後沒了傅家這靠山,她靠著婆婆這幾分薄面,也許能在駱家拿到好處。

  「好,懷遠,你不娶,我也不勉強你。」傅旺隆歎了口氣,態度忽然改變。

  「老爺!」傅夫人緊張地按住傅旺隆的手。「如果他不娶駱小姐,那婚事怎麼辦?訂婚典禮再過幾天就到了,賓客名單也都訂下了,連酒宴……」

  「這妳就不用擔心了,根本沒有什麼訂婚宴。」

  訂婚宴的總企劃這幾天被他壓搾到不到中午起不了床,只好推辭掉企劃案,他又主動跟「疾風」聯絡過終止企劃案進行,哪還會有什麼訂婚宴?

  「你……你早有預謀?」傅夫人沒料到傅懷遠會出這招。

  「駱家那邊你跟他們談過了嗎?」傅旺隆倒是心平氣和了許多。

  原本他以為這樁婚事能幫助兒子在企業界更上一層樓,沒想到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駱家那邊我會親自向駱總解釋。」

  小小的安展企業他還不放在眼底,他就算任意悔婚,駱家方面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傅懷遠做完結語便起身走人,他現在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去找那位設下大騙局的小姐興師問罪。

  「老爺……」見傅懷遠越走越遠,事情已然成定局,傅夫人焦急地想扳回局勢。

  「別再說了。」傅旺隆制止了傅夫人。「或許他的決定才是對的。」

  辜負髮妻的遺憾和歉疚這幾年來一直折磨著傅旺隆,他不希望有一天兒子也嘗到這種悔不當初的痛心滋味。

  莞若,妳在天之靈,可千萬要保佑我們的兒子找到幸福啊!

  ⊕ ⊕  ※  ⊕ ⊕

  如果再這麼毫無節制地過日子,她一定會因為縱慾過度而英年早逝。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腰酸背痛而腳軟、一個踩不穩而糊里糊塗地趺死。

  俞槿芯從浴缸裡起身,圍著浴巾,連滾帶爬地走到電話連接起不知道響了多少次的電話。

  「喂。」俞槿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打翻了傅懷遠昨天留在她書桌上的一疊報表。

  「俞美女,妳沒事吧?」

  這個三八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傅宇揚那傢伙。

  「沒有。那你沒事吧?沒事我就掛電話囉!」她現在只想回去睡覺。她一面把報表一張張撿回桌上,一面哀號。

  她覺得自己的體力真是太差了,自從開始做那件事之後,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哪像傅懷遠那傢伙,每天早上都還準時起床上班,真不愧是鐵人。

  「妳聽起來,嗯……被我哥折磨得很慘吧!」傅宇揚不懷好意地笑道,他昨晚可是親眼看到傅懷遠進了俞槿芯的公寓就沒再出來過。

  「你很煩耶!閉嘴啦!」俞槿芯臉紅地啐了一聲。「有什麼屁快放啦!」

  俞槿芯一面跟傅宇揚鬼扯,一面無聊地翻著傅懷遠的報表,一張小小的紙片滑了出來,看起來是一張大頭貼,但是上頭的貼紙已經被撕掉了,只剩下空空的框恪。

  這個看起來好眼熟……好像是她上次去西門町拍的大頭貼花色。

  他把照片撕去哪貼了?

  「唉!笑妳兩句也不行。我今天是來向妳道別的耶!」

  「道別?你要去哪裡?」正在翻找大頭貼的俞槿芯停下手中的忙碌,訝異驚呼著。

  「計畫成功了,我當然要去過我的逍遙日子囉!反正看來妳也找到不錯的男人,這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嗎?」

  方纔傅懷遠和爸媽的對話他都聽到了,依照傅懷遠的精明程度,此刻大概巳猜出事情原委,他現在不溜,難道還要等他找她算完帳再來料理自己嗎?他又不姓「蠢」!

  「喂!什麼叫作不錯的男人?你哥根本就是個欲……」俞槿芯連忙摀住自己的嘴巴,差點把腦中色情的批評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我哥根本如何啊?」傅宇揚大笑,「疾風最近有個奇怪的流言,聽說某美女企劃天天中午才起床打電話到公司請假,這個嘛……妳說奇不奇怪?」

  「傅宇揚!你這色情狂!」俞槿芯紅著臉尖叫。

  完蛋了!之前她還沒想到這麼多,現在聽他一提,以後她要怎麼做人啊?

  「俞美女,妳知道『不打自招』四個字怎麼寫嗎?」傅宇揚聽到俞槿芯的口吻,馬上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忍不住朗聲大笑。

  「傅宇揚!你這大豬頭!」俞槿芯抓狂地尖叫,一時忘了繼續找大頭貼。

  「謝謝指教。」傅宇揚不在意地笑道。「我待會就要去機場了,親愛的俞美女,有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啊?例如其實妳暗戀我很久什麼的。」

  「你作夢!」俞槿芯開玩笑地冷哼一聲,卻仍掩不住關心。「不過你這一走,要多久才會回來?」

  「怎麼?現在就開始想念我啦?」傅宇揚輕笑著。「如果妳改變心意重投我的懷抱,我就不用走了。」

  「感謝你的優良建議,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變成情殺戲碼裡的屍體。」俞槿芯沒注意到傅宇揚話語裡的一絲認真,繼續跟他開著玩笑。

  「唉……」傅宇揚苦笑低歎。他可是認真暗戀了她兩年,真不知道是她呆頭呆腦不解風情,還是故作遲鈍。想不到最後她還是被別人騙去,唉!他的青春啊!「我要走之前,必須問妳最後一個問題。」

  「念在你要離開的份上,今天容許你可以多問幾個問題。」俞槿芯不捨地笑道。

  「真是人情涼薄啊!」傅宇揚長吁短歎道。

  「說重點啦!」

  「妳是真心喜歡我哥嗎?」傅宇揚認真地問,不知道自己想聽到哪個答案。

  俞槿芯沉默半晌,點點頭說道:「對,我想我喜歡他。」

  「那很好。」好吧!他的小槿芯能找到幸福就好了,他會默默在遠方祝福她的。傅宇揚自己都覺得很感動,他真是世間少有的癡情男子啊!

  「別看他整天一副死人臉,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要不是我爸爸在外頭有了女人,害我媽抑鬱而終,他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俞槿芯心頭一緊,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媽也不是真的抑鬱而終,而是得了癌症過世的,可是我哥一直覺得是我爸的錯,畢竟在我媽走的那一天,我爸居然還待在別的女人家裡,我哥他氣得差點殺人。」傅宇揚悶閎地說。

  「後來我爸再娶,我哥就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我媽留給我們兩個的公司,那時候他才高中,每天都住在公司裡不肯回家,一直到念完大學,然後當完兵又繼續回公司奮鬥,他大概把人生最精華的時光都花費在那堆公文上面。」

  俞槿芯緊握著話筒,眼底已經浮起淚水,心疼著傅懷遠這些年的孤獨。

  「其實他在公司裡也不好過,我媽過世時掌權人還是我爸,所以公司裡分裂成兩個派系,一派人馬擁護我爸,另一派則認為應該幫助我哥熟悉公司事務好接掌企 業,那時我哥那一派人馬很少,有一次我去公司找他,看到一個經理正在冷言冷語地諷刺他,沒想到我哥那麼驕傲的人居然忍了下來。」

  俞槿芯聽到這裡已經心痛得泣不成聲,原來這就是傅懷遠總是嚴謹冷漠的原因。

  「所以喔!妳應該看得出來,我哥把公司看得很重,因為對他來說,他必須握住他唯一能掌握的東西,才能確認自己從前的努力並不只是浪費時間。」

  真傷腦筋!怎麼講著講著,連他也覺得那個死人臉很偉大?

  「還有啊,我哥這人『那方面』雖然有經驗,可是似乎沒有談過戀愛,如果他拿管公司那套來追妳,妳要多忍耐啊!」

  「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太遲了嗎?」俞槿芯忍不住破涕為笑。

  「好啦!我要去趕飛機了啦!」

  唉!他可不想再聽到喜歡的女人為別的男人哭泣,他也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搞不好待會會碰上什麼飛來艷福之類的。

  「宇揚,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還有,你要好好保重喔!玩歸玩,不要忘了回來看看老朋友。記得寄明信片給我,知道嗎?」俞槿芯半開玩笑半關心地說,有些依依不捨,畢竟傅宇揚是她這幾年來最好的朋友。

  「知道啦!我心愛的女人在這裡,我一定會回來的。」傅宇揚笑著。

  他心裡的那三個字就暫時先保留下來,或許以後能夠對適合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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