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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宣綾]祕密愛上大明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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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6 19:35: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4
本帖最後由 Finmy妃 於 2013-2-17 14:13 編輯

【內容簡介】

眼看距離協議離婚的期限只剩一個月
她終於可以擺脫「人妻」的身分重獲自由
怎知她的大明星「老公」卻突然找上門來
還逼她要履行「同居義務」!
呃……他們只是假結婚耶,有必要這樣嗎?
礙於夫妻情分(雖然是假的)
她心軟收留被瘋狂粉絲跟蹤而無家可歸的男人
跟這個有如陌生人的丈夫同住一個屋簷下
他們從相看兩相厭逐漸進化為互有好感
一路由室友、飯友進階為床伴
然後在離婚前夕,他們有了夫妻之實……
就這樣,他們開始真正談起了戀愛
但在他大明星的光環之下
她終究只能當他見不得光的老婆
默默守著這個祕密、守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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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6 19:36:2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咖啡廳裡,坐著一對年輕男女。

  男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行頭,留著有型的旁分中長髮,露出飽滿額頭,突顯出立體俊美的五官,也展露出他銳利的眼光、睥睨天下的傲氣;女人有著鵝蛋臉,面貌清秀,一頭及腰的長髮簡單用髮束束著,穿得也樸素,一件米色長版T恤搭配牛仔褲。

  但他們似乎不是情侶,兩人之間充滿著異樣緊繃、防備的氛圍。

  「你到底想跟我談什麼?」終於,女方耐不住地先開口了。

  她一杯果汁都快喝完了,這位先生還是緊合著嘴不說來意,讓她真想先走一步。

  被她催促後,男人頓了幾秒,才蹙著濃眉說:「跟我結婚吧!」

  她小小聲地倒抽了口氣,像是聽到多麼駭人聽聞的事。

  「妳應該知道,我爸很喜歡妳,一直希望我們可以結婚。」

  相對於男人的面無表情,平板陳述的語氣,她臉上的慌張可是表露無遺。

  「他希望你娶我,你就照做嗎?結婚豈是兒戲!」

  他嘲諷一哼,她太瞧得起自己了,他怎麼可能會跟她來真的?「是假結婚。每個月我都會給妳家用,離婚後,還會再給妳一筆贍養費,當作妳的酬勞。」說著,他遞給她一份文件。

  她神情錯愕地接過,那是一份結婚協議書,上頭記載著協議條例,家用一個月兩萬元,贍養費三百萬。她真懷疑,他何必砸錢假結婚?

  但他顯然是認真的,以一種唯我獨尊的姿態雙手環胸、倚著椅背,等著她看完協議書內容。

  他審視她的眼光也是冷漠的,充分表現出他對她是不具好感的。

  這女人據說是在一次探病中認識他父親的,之後便和父親很聊得來,時常來醫院陪父親解悶,但因為父親前陣子退休,領了一大筆退休金,她陪的又剛好是他這個知名男星的父親,讓他對她存有戒心,加上他每次在醫院看到她,她不是當他是空氣,就是擺張冷若冰霜的臉給他看,更讓他對她留下惡劣的印象。

  今天要不是為了父親,他才不會找她假結婚!

  「答應吧!我想讓他走得安心。」他神色不耐地希望她趕快點頭。

  她自文件中納悶地抬起頭,「什麼走得安心?」

  他瞪了她一眼,她真的聽不懂嗎?「我爸身體愈來愈差了,被醫生診斷出活不過一年,他一直嚷嚷著要妳當他媳婦,我想了卻他的心願。」

  「原來伯伯的病那麼嚴重……」她眼眶紅了,清秀的小臉帶著黯然悲傷。

  她怎麼一副快哭了的模樣?她真有那麼擔心父親嗎?也許她是為了那三百萬的贍養費而演戲?

  他心裡摸不透她,乾脆單刀直入地說:「這份協議書對我們雙方都有益,我們結婚吧!婚後我們只要在我爸面前裝得很恩愛就好,我也不會耽誤到妳的青春,我爸一過世,我們就離婚。」

  她臉上仍是悲傷,慎重思考後才答道:「我知道了,我答應跟你假結婚。」

  她是來醫院探視友人時,碰巧認識隔壁床的江伯伯,兩人相談甚歡,很快就結為忘年之交;友人出院後,她仍不忘到醫院探望江伯伯,每次都帶上江伯伯愛吃的水果,陪他一邊吃、一邊聊天。

  從小沒有父母、在育兒院長大的她,一直偷偷在心裡把江伯伯當成自己的父親,每次到醫院探望江伯伯,都讓她覺得享受了一輩子欠缺的親情。

  江伯伯有個明星兒子,老愛替她作媒地誇讚他兒子有多帥、多優秀,要她當他的媳婦,但他老人家並不知道,她被他的明星兒子當成金光黨防範,以致她看他兒子極不順眼,又怎會順了他的意?

  但如果說,這是江伯伯臨終前的心願,那麼,她願意跟他兒子假結婚……

  至於贍養費跟家用,她若不拿,他肯定又疑神疑鬼,不如捐給育幼院吧!

  她忖度之後,毅然決然提起筆,在協議書上簽上名,取出皮包內的印章蓋下。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他們關心的這個老人病情惡化得很快,在他們結婚不到半年後就過世了。

  他們甚至沒意料到,老人在臨終前請律師修改了遺囑,文中透露出他早猜出他們是假結婚,希望他們兩人能拋去成見,給彼此一個機會,加擬了條在他死後兩年內不得離婚,若有違反將把所有遺產捐給政府的規定。

  身為繼承者的兒子,礙於父親下的狠招,不得不重擬協議書,把離婚期限延至兩年後,家用提高到四萬,贍養費提高到五百萬。

  而他「老婆」,在他的淫威以及老人家的心意下,也不得不妥協。

  於是,他們在重擬的結婚協議書上註明兩年後離婚,時間也過得很快,兩年期限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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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6 19:36: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YA!終於殺青了!」

  拍了一整年的電影《殺氣》終於在導演喊卡後拍完了,工作人員們齊聲歡呼著,輪流送上花束獻給辛苦拍戲的演員們。

  現場好不熱鬧,有人開起了香檳,噴得好幾個人都遭殃尖叫。

  「謝謝。」其中一個相貌出眾俊美、優雅貴氣的男演員接過花後,遞給一旁的助理,一一和演員、工作人員們握手答謝。

  江柏翼,藝名柏翼,出道十年,今年三十二歲,最初以演偶像劇大紅,後來轉戰電影轉型為實力派演員,被稱為亞洲最具貴族風範的新銳男星。

  《殺氣》這部戲是他和韓國某天王一起合拍的,雖然他在劇中飾演第二男主角,但演出的雙重人格犯人角色極具話題性,演技也十分出色,相信兩個月後全台放映之後,將會得到極大的正面迴響。

  「翼,你表現得很好,大有可為。」韓國天王大方讚賞道。

  「金先生,你教會我很寶貴的演技,謝謝你。」江柏翼滿是真誠地道,兩人惺惺相惜地緊緊握手。

  接下來,慶功宴將包下夜店大肆慶祝,經紀人蔡哥以身體不適為由,向劇組致歉,帶著江柏翼離開。

  「還好嗎?」開車途中,蔡哥關心地問著旁座的江柏翼。

  江柏翼是蔡哥從眾多模特兒裡挖掘的,在他慧眼識英雄的栽培下,不負眾望地成為一棵超大搖錢樹,不僅拯救了原本要倒閉的公司,還撈了不少錢,現在蔡哥在公司裡可是走路有風呢!

  「累斃了,我要回家睡覺。」江柏翼這一刻哪還具有什麼貴族風範?那都是在屏幕前裝出來的,私下的他高傲睥睨、我行我素,才不說虛偽客套的話。

  這時,他的手機掃興地響了,他遲了好幾秒才接起。

  「翼,戲拍完了,我們去喝一杯吧!」

  話筒另一端的甜嗲嗓音教江柏翼睜大瞳孔,豎起戒心問道:「妳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哎唷,問我爸就知道了……」

  江柏翼面色一凜,敷衍她道:「抱歉,我人不舒服。」然後便掛上電話。

  「誰啊?」

  「毛導演的愛女毛艾琳啊!」江柏翼冷哼,說到她,他就一肚子氣。

  一年前《殺氣》初拍時,那女人隨著她父親到片場觀摩,看到他竟對他說,她對他一見鍾情,一副被她喜歡上是他的光榮;他不加理會,她竟仗著父親是導演,在戲裡爭取到一個美人殺手角色,順理成章留在片場纏著他,還暗示他說,她可以陪他上床排遣寂寞,嚇得他自此看到她就退離十尺之遠。

  現在他好不容易拍完戲,終於能擺脫她這個夢魘了,導演竟違反跟他的約定,出賣他的手機號碼給他女兒,真是太過分了!

  「你還真把持得住啊!好歹毛艾琳也是個美人,要是其它人早就撲上去了!」蔡哥笑呵呵地說,待在江柏翼身邊那麼多年了,一路看他從配角火紅到成為一線男演員,從沒見過他跟哪個女星鬧過緋聞,潔身自愛得很。

  「用『撲』這個詞太侮辱那些其它人了。」江柏翼毒舌地道。

  「哈哈,你說的是!」蔡哥笑到眼淚都掉下來了。

  江柏翼沒再說話,閉目養神地休息。

  蔡哥沒說錯,他對美色確實是很把持得住,這是他對父親的承諾,在演藝圈裡他絕對會潔身自愛、不鬧緋聞。

  一想起逝世兩年的父親,他就一陣鼻酸。

  他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是父親拉拔他長大的,也因為父親是個學問淵博、頗有名望的大學教授,他曾經想追隨父親,走上跟父親同樣的學術之路,直到上大學時,他被同學拉去當模特兒,被蔡哥相中,推薦演出偶像劇裡的一角,他的人生才有了第二條路。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踏進演藝圈,他的個性不夠圓融、行事低調,不適合在眾人面前表演,所以最初他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態嘗試演戲而已,沒想到演出的那個小角色竟讓自己受到矚目,還演出興趣來,一部接著一部,不出三年,他升格為偶像劇一哥,聲勢如火中天。

  直到他發現偶像劇裡的狹隘愛情題材不能再滿足他,他也不想被定型為偶像,才積極透過一些人脈,轉向大屏幕演出幾部電影,賣座都不俗,這次和韓國天王一起合作,雖然是降為男二演出,但他認為學習到更有層次的演技比排名重要。

  當然,他當演員這件事受到父親強烈的反對,認為他只是一時被五光十射的演藝圈給迷惑了,賣弄著他那張好看的皮相賺錢。

  為了證明自己踏入演藝界不是好玩的,自己也不是花瓶,他付出加倍的努力挑戰形形色色的困難角色,才終於獲得父親的同意與肯定。

  只是父親也有但書,父親希望他潔身自愛,不要鬧出敗壞江家書香門風的緋聞,結婚的對象也一定要找圈外人。父親的諄諄教誨他一直謹記在心,他甚至為了能讓父親沒有遺憾地離世,找了那個他討厭的女人假結婚,又因父親的設計,得跟那女人多維持兩年的婚姻。

  當然,他結婚的事是個不得公開的秘密,不然恐怕會扼殺他當紅的人氣,現在想想,當年他敢在人氣正竄紅時跟那女人結婚,還真是非常有勇氣。

  幸好這個秘密一直都藏得很好,沒被揭穿,再兩個月就滿兩年了,他就能恢復自由身了,他真希望到時候連離婚手續都能低調安全地辦妥。

  等時間近了,再叫蔡哥聯繫那女人吧!她一定比他還想離婚,好快點領到贍養費,他暗忖著。

  對了,她叫什麼名字?一時之間,他竟對配偶欄上的名字毫無印象……

  這時候,手機又鈴鈴作響了,江柏翼的思緒被打斷,接起手機,一聽到那噁心的嗲哩嗲氣聲,他發怒了,「我不是說了,我人不舒服……」

  「翼,我在你後面哦!」

  「什麼?」江柏翼悚然一驚,那女人是背後靈嗎?

  「翼,你要回家嗎?我到你家照顧你吧!」

  江柏翼看向後照鏡,後面果然有輛車緊追不放。她真是瘋了,竟然跟蹤他!

  「別跟過來!」他警告,掛斷手機後便催促道:「蔡哥,毛艾琳開車追來了!快,快甩開她!」

  蔡哥也看到了,大為驚嚇,「媽啊,她是女鬼嗎?還真窮追不捨!可不能讓她知道你住哪,不然我敢打包票,她絕對會在晚上夜探你的床!」

  「少廢話!」江柏翼臉色陰沉地道。

  「看我的厲害!你知道我年輕時被稱為什麼嗎?就叫飆風快手……」蔡哥胡謅著,雙手緊捉著方向盤開著快車,剛好一路上都是綠燈,又沒什麼行車,順暢到底地愈開愈快,眼見就要甩開後面那輛車了──

  只是他們誰都沒想到,右方有輛轎車闖紅燈了,車速很快,朝他們座車撞來,坐在右側的江柏翼首當其衝受到了重擊……

  ※※※

       一個月後

  早上七點多,蘇心頤從美滿大廈踏出,左轉到騎樓下的早餐店買早餐。

  留一頭及腰長髮,穿著白色針織上衣、牛仔裙的她,今年都邁入三十歲了,還被老闆娘當成大學生招呼,她也不戳破,還挺享受這份虛榮的。

  買完早餐後,她到隔壁的便利商店買了特價咖啡。沒辦法,昨天沒睡好,她有點精神不足,得喝點咖啡來提神,才有辦法工作。

  她將咖啡放入裝早餐的塑料袋內,一手提著,另一手則做起了手部擴張運動,好紓解長期作畫的手指酸痛。

  她是個童書插畫家,出道六年,不算知名,但與幾家童書出版社都有合作關係,手痛是她免不了的職業病。

  「蘇小姐,我有話跟妳說!」

  在蘇心頤經過管理室、踏入中庭花園時,被後頭的人給叫住了。

  她聽出了是住在G棟的唐先生的聲音,略微困擾地轉過身。她時間寶貴,希望他可以長話短說。

  「唐先生,有什麼事嗎?」基於敦親睦鄰,她擠出笑容道。

  「蘇、蘇小姐,我、我們找個地方坐吧!」唐先生是個室內設計師,面對她緊張得結結巴巴的,最後才成功吐出這句話。

  「可是快八點了,我沒空。」她帶著歉意地笑說。

  她相信唐先生聽得出她的暗示──她要工作了,不只是他,整棟大廈的住戶都知道她是個插畫家,平常白天要畫畫,沒事別吵她。

  至於她插畫家的身份為什麼會傳得人盡皆知?說起來她真是無奈。

  最初,是隔壁的阿香姨好奇地問她是做什麼的,她敷衍地說自由業,到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演變的,阿香姨竟認為她找不到工作,好心地說要介紹她工作,幾個月下來,她被纏煩了,只好坦誠她以畫童書插畫維生。

  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人的八卦劣根性那麼重,才半個月就一傳十、十傳百,整棟美滿大廈的住戶都知道她在畫童書插畫,還稱她一聲她承擔不起的大畫家。

  從那天起,她就被他們冠上夢幻唯美的形象,為了不讓他們夢碎,她每天都得換上美美的衣服才敢出門。

  也因為學了一次乖,再有人問她筆名時,她打死都不說了。

  「這、這樣啊……」

  蘇心頤見唐先生氣餒地垂著頭,歉然道:「我們改天再約吧!」說完,她沒等他回神,朝她住的H棟樓入口走去,卻被他衝上來擋住路。

  「蘇小姐,我喜歡妳很久了,請妳嫁給我!」

  突如其來的求婚詞嚇得蘇心頤瞠目結舌,接著她歎了一聲,一臉同情地看向他。難道說,他是被她插畫家的夢幻形象給迷住了?

  那麼她會有罪惡感的,還是速戰速決讓他死心算了。

  「唐先生,其實我已經結婚快兩年了。」她深怕他不相信,很正經地說。

  「我知道。」唐先生沒一點意外,一副誓死如歸道。

  他知道?

  蘇心頤腦裡轟隆隆地轉著,他怎麼會知道?

  哦,她想起來了,上個星期住她樓下的阿梅嬸說要幫她介紹對像相親,她被煩死了,便直接說她結婚了,她再次忽略人性本八卦的威力。

  「唐先生,既然我已經結婚了,你就……」

  唐先生很快也很激動地截住她的話,「阿梅嬸說妳丈夫外面有女人!」

  蘇心頤瞠大眼,怔呆了,「你說什麼女人?」她有說過這句話嗎?

  「阿梅嬸說妳住在這裡兩年了,她從沒見過妳丈夫,一定是那個男人不負責任地在外面金屋藏嬌!」

  蘇心頤很肯定她的臉扭曲了,「不是這樣的……」唉,該怎麼解釋她跟她丈夫的關係?

  「蘇小姐,再這樣下去妳會不幸的,請妳跟他離婚,再跟我結婚,我絕對會帶給妳幸福的……」

  蘇心頤頭很痛,無從解釋的她,只能再一次直截了當地拒絕,「抱歉,我現在無法離婚。」她說的也是實話。

  「我可以等妳!」唐先生不輕易放棄。

  蘇心頤壓力陡增,真想說她對他沒興趣,千萬不要等她!

  「像我這種結過婚的女人是配不上你的,唐先生,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這台詞還真老梗,她卻只擠得出這句話。

  「請妳仔細考慮!我有事會去美國一趟,一個月後才會回來,到時候妳再給我答覆好嗎?」唐先生含著深情款款的淚光懇求說,然後窘得飛奔入G棟樓,消失在她眼前。

  蘇心頤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糟了,這麼晚了,我得快點回去!」她火速地進了H棟樓,按下電梯。

  等唐先生回來,她再堅決地拒絕他,他應該就會死心了吧?她只能這麼樂觀地想了,免得煩惱太多,畫不出來。

  她迅速吃完早餐,換了舒適的衣服,收個信,瀏覽了下網絡後,便拿出她慣用的畫筆和畫紙,開始進行她一天的工作。

  通常,她會畫個五十分鐘休息一下,但若遇到狀況好時,就完全不停歇地繼續畫下去,深怕慢了一秒,手感一失去,就沒辦法集中精神作畫了。

  中午時分,她仍忘情地畫著稿,就算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也不管它。

  「鈴、鈴!」

  有人按鈴,蘇心頤更是充耳不聞,畫稿時她最大,就算是美國總統歐巴馬來按鈴,她也不鳥!

  「鈴、鈴、鈴!」

  但在歷經了長達五分鐘的按鈴後,蘇心頤的耐心也被打敗了,她捉狂了。「該死的,到底是誰在按門鈴?」

  這小區裡,有誰不知她白天要畫稿,經不起吵的?

  蘇心頤不得不去開門轟走對方。

  「心頤妳好,我是蔡哥,好久不見了……呃!」

  意外的是,找她的不是小區裡的人,映入她眼廉的是臉胖胖的、眼睛瞇瞇的、很像某種動物的男人,但她想不起他是誰……慢著,他幹嘛說話多個呃?

  蘇心頤這時候才發現對方用著詭異的目光看她,她以為是她臉上沾了什麼,低頭一瞧,自己嚇得臉色發白。

  真糟,她忘記換衣服了!她正穿著一件繪有海綿寶寶的寬鬆T恤和一條藍色褪色運動褲,及腰的長髮用鯊魚夾夾著,劉海則用髮夾分別左右夾著,她這隨興到近乎邋遢的德行,不嚇死人才怪!

  蘇心頤真是尷尬透頂,連忙拔下鯊魚夾和髮夾,再從褲子口袋裡拿出發圈綁發,這才敢面對眼前這個人。「抱歉,我並不認識你……」

  嚇!這人該不會是壞人吧?她心裡突然驚悚地冒出這句話,然後暗罵起自己幹嘛隨便開門?她倒退一步,想合上門。

  見她防備地想關門,蔡哥一隻皮鞋連忙跨進門裡,猛陪笑道:「心頤,我不是壞人,我是江柏翼的經紀人蔡哥,我們在兩年多前有見過面,妳忘了我嗎?」

  江柏翼的經紀人蔡哥……

  蘇心頤吃驚地睜亮恍然的眸,她想起蔡哥了,那張像招財貓的和氣胖胖臉和瞇瞇眼,她怎麼會忘了?

  「蔡哥,好久不見,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兩年多前,她為了滿足一個重病老人的臨終心願,瞞著所有認識的人和老人的兒子結婚,還因老人的遺囑,得多維繫兩年的婚姻;現在到離婚期限還有一個月,她想不出蔡哥專程拜訪她的原因。

  看她記起他了,蔡哥鬆了口氣,「我要跟妳說,我們柏翼他車禍受傷了……」

  「我有看過新聞報導,據說他的工作都暫停了,真是遺憾。」蘇心頤說完客套話,等待著蔡哥的回答。

  蔡哥抓抓頭,有點難以啟口,「那場車禍,柏翼額頭撞傷,右手臂骨折,有那麼點小麻煩,只有心頤妳能夠幫忙我……」說著,他討好地看著她。

  「幫忙?」蘇心頤納悶了,江柏翼出車禍與她何干?他們夫妻的情分只是一張薄薄的紙,再一個月就互不相干了,能要她幫什麼忙?

  「是這樣的,我希望妳能……」

  「我說過不需要找她幫忙!我們走吧!」

  正當蔡哥要說下去時,一個男性的低沉斥怒聲截住了他。

  「不行,只有她能幫忙了!」蔡哥轉向左邊看著那人,堅持己見道。

  是誰在說話?

  蘇心頤踏出房門,順著蔡哥的眼光看去,看到幾公尺前的走道上有個額頭貼著紗布,戴著墨鏡、口罩,幾乎是遮住整張臉,右手臂還綁著三角巾的修長男人倚在牆邊,似乎已待在那兒聽他們說了很久的話。

  她不用看到那人的臉也知道,他就是那個被封為亞洲最有貴族風範的男星江柏翼,也是她配偶欄裡的丈夫!她沒想到他本人竟也來了?

  近兩年沒見了,他那又跩又傲的個性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她永遠忘不了,當年他約她出來「求婚」,可是求得一副忿恨咬牙,活似娶她是一件侮辱到他的事。

  婚後,他游刃有餘地扮起了雙面人,在江伯伯面前成功演出深愛她的老公,私下卻對她擺出一張冷臉,連江伯伯出院了,他剛好休假返家,遇到他們不得不同睡一間房的窘境時,他大爺竟過分地手指一挑,要她睡沙發去!

  所以在江伯伯過世後,她便火速搬離他家跟他分居,現在再見到他這個「丈夫」,她心裡的舊仇可真難忘啊!

  她撇開臉不去看他,轉向蔡哥問道:「蔡哥,你說吧!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忙?」她好奇了,到底是什麼事,讓江柏翼不希望蔡哥說出口?

  然而,蘇心頤完全沒預料到,她這一發問會引發接下來的效應。

  蔡哥竟雙眼含淚地看著她,看得她頭皮發麻,然後在她毫無預警之際朝她下跪。

  「心頤,雖然妳跟柏翼的關係特殊,但好歹你們也是合法的夫妻,我希望妳能看在夫妻一場上,照顧我們柏翼,讓他住在妳這裡!」

  ※※※

  蔡哥這一跪,可讓蘇心頤嚇壞了,她怎麼能被長輩跪啊?會折壽的!

  「蔡哥,你快起來,有話好好說!」她急著想扶他起來。

  「心頤,請妳答應我的請求,拜託妳!」蔡哥寧跪不起。

  蘇心頤真被這陣仗給搞瘋了,「你好歹要跟我說個前因後果,我才能答應啊!蔡哥,我們進屋裡談吧!好不好?」

  蔡哥終於被她說服了,讓她幫忙攙扶他起來。

  她不知道的是,蔡哥這一跪,也讓江柏翼滿臉黑線。

  搞什麼鬼?蔡哥這招下跪必勝法,以往都是在遇到最大困難時才使出來,怎麼這次這麼輕易就對那女人下跪了?他又不是非要住在這裡不可!

  好!橫豎他都阻止不了蔡哥荒謬的行為,還被硬拖來這裡,他就隨便蔡哥哭完、跪完,被那女人拒絕後,再把蔡哥打包回家。

  正常的女人,不會讓一個分居近兩年、跟陌生人沒兩樣的丈夫住進來吧?

  江柏翼在下一刻踏進屋裡,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摘下臉上的墨鏡和口罩,好呼吸新鮮空氣,然後選了張沙發坐上,打量起這大約二十來坪的公寓。

  出車禍後,所有工作都停擺的他,心情一直很差,這屋子呈正方型,有如鳥籠般,坐在客廳就能環顧廚房、臥房、浴室一圈,他敢肯定住在這裡他會悶死!

  審視的同時,他察覺到蘇心頤投來的注視,怕她是對他現在額頭貼著紗布、右臂吊著三角巾的狼狽模樣有意見,便惡狠狠地瞪回去。

  這一看,他終於對上了她的臉──沒辦法,誰要她穿著那件幼稚的海綿寶寶T恤和褪了色的運動褲,他眼睛痛到了,自然不會想去看她一眼。

  現在一看清楚她的五官,他才回想起記憶裡的她,就長得這般清清秀秀、溫文樸素的樣子,近兩年來,她似乎沒什麼改變。

  他也沒變,仍對她存著一股微妙的敵意。

  「看什麼?」他倨傲地抬起下巴。

  「我只是覺得江先生你真是個大紅人,到哪都要蒙面。」蘇心頤可沒被這不客氣的一句給嚇唬住,還反應靈敏地恭維他一頓。

  哼,他真以為她愛看他啊!他一進來就拿掉墨鏡、口罩,當成自家地坐在她的沙發上,還嫌棄地審視著她家,她當然會很不滿地瞪他了。

  不過,她也發現他真是個天生的藝人,就算額頭掛了彩,手臂還狼狽地掛著三角巾,明星的光環還是讓人很難忽視,單單他坐在沙發上,就讓她覺得他全身耀眼發亮著,蹺起二郎腿的坐姿又酷勁十足……

  但那又怎樣?就算他是個大明星,他那張臉經過近兩年的時光也益發地成熟迷人,有騙去更多粉絲的魅力,她還是不會迷上他。

  她怎麼會去喜歡一個對她反感的男人呢?

  江柏翼因她的話陷入思考,他確實是到哪都要戴上墨鏡、口罩,好不被粉絲發現,引起大騷動,但,蒙面這詞好像他是幹了什麼壞事才得遮住臉……

  「女人,妳這是在諷刺我嗎?」

  就在江柏翼想從沙發上站起來質問她時,蔡哥開口了,還說得很激動。

  「心頤,其實我會希望妳收留柏翼是因為……我只放心把他交給妳啊!」

  這話讓江柏翼有氣發不出,索性又坐回原位,看蔡哥怎麼胡搞瞎搞下去。

  蘇心頤則聽得啼笑皆非,「信任我?我又不是專業的看護,蔡哥應該找個專業看護來照顧你的藝人,才能讓你信任吧?」

  蔡哥灰心地搖了搖頭,「我當然有找過,但第一個找來的看護剛好是粉絲,竟趁著柏翼熟睡時偷拍他的照片;第二個看護更糟糕,竟趁柏翼手受傷,無法抵抗她力氣之際,脫光光爬上他的床想強行對他……」

  「蔡哥!」江柏翼警告的眼光投來。

  蔡哥只好把關鍵詞吞下去,正經道:「這樁車禍害得柏翼延誤到其它拍攝,還不能參與電影上映前的宣傳,損失已經夠慘重了,可不能再讓居心不良的看護對柏翼做出有損形象的事,所以,我決定不再聘請看護。」

  蘇心頤頻頻點頭,終於知道蔡哥身為經紀人愛護藝人的心情了,可是……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吧?「蔡哥你大可找個歐巴桑當看護啊?又不是所有女人對他這款的都有興趣……」

  蔡哥豎起食指搖了搖,「妳不知道柏翼也是個師奶殺手嗎?曾經有個阿嬤級的看護偷摸他屁……」

  「蔡哥!」江柏翼又投來忿忿警告。

  來不及了,蘇心頤都猜出下面接哪個字了,她緊摀住嘴,忍住笑。

  看來藝人沒那麼好當,會隨時被上下其手地吃嫩豆腐!

  「那男看護呢?聘用男看護照顧更方便吧?」

  蘇心頤自認為這主意很好,然而此話一出,氣氛卻變得詭異僵滯。

  答案呼之欲出,她同情地看向江柏翼,「不會吧?連男人都對他……」

  「住口!」江柏翼惱羞成怒,竟讓這女人知道這些丟臉事,他真不該被蔡哥帶來的!「蔡哥,走吧!我不需要任何看護,我不是殘廢,我還有另一隻手可以自理生活……」

  「你不能回去!別忘了毛艾琳已經知道你在台北的三個住處了,等著爬上你的床對你贖罪!」蔡哥激動地嚇阻道。

  江柏翼眼角抽了抽,實在不敢相信那個害他出車禍的罪魁禍首竟敢厚顏無恥地說要以照顧他來贖罪!要不是毛導演懇求他別告他女兒,他早就……

  「我可以住飯店。」他冷冷地道,就不信找不到地方棲身。

  「信不信住飯店會更暴露你的行蹤,不久後你裹著石膏的照片就會被上傳到網絡上,還會有記者跑來問你車禍心得!」

  這番說得像恐嚇的話成功讓江柏翼猶豫了,沒堅持要住飯店了。

  蔡哥再接再厲地苦勸他道:「住這裡是最安全的,沒人想到堂堂大明星會住在這個小小區裡,而且旁邊又有公園、小學,空氣又好,是養傷最好的地方。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養傷,不能再生風波了,要不是我有老婆孩子不方便,我也想讓你搬到我那……難道你就不能讓我安心點嗎?那天要不是我開快車,你也不會……」

  蔡哥用肥手抹了抹臉,像是內疚到哭了。

  「我不是說過不是你的錯嗎?」江柏翼拉下臉不悅地道。出車禍這事他從沒怪過蔡哥,錯的是闖紅燈那個人,還有毛艾琳那個瘋女人!

  「所以你就聽我的話,好好在這裡靜養吧!平時若想吃什麼,就請心頤幫你煮,衣服也可以讓心頤幫你洗……」

  這人在說什麼鬼話啊?

  蘇心頤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渾然忘我地忘了她的存在還不打緊,但蔡哥竟一廂情願地對江柏翼說她會幫他煮飯洗衣,這結論是打哪來的?

  她忍無可忍,出聲介入他倆的對話。「蔡哥,我有說要讓他住下來嗎?我又不是傭人,憑什麼要我幫他煮飯洗衣啊?」

  慘了!蔡哥知道他舌燦蓮花說過頭了,裝傻地瞇著眼笑,「妳是他老婆嘛!」

  蘇心頤真是嗤之以鼻,「老婆?我只要再忍一個月就能恢復自由身了,我為什麼還要善心大發地收留他,伺候他大爺啊?這沒道理啊!」

  「就這一個月!」蔡哥抹抹汗,朝她比出一根食指,「我們柏翼再一個月就能拆石膏了,妳只要忍耐點照顧他一個月就行了!心頤,我現在能拜託的只有妳了,請妳幫幫我,妳一定會功德無量的!」

  蘇心頤仍不能接受,「可是蔡哥,我有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根本沒辦法……」

  「妳不是插畫家嗎?成天在家裡工作。」蔡哥接得很順。

  蘇心頤瞪大眼,他怎麼知道這個?

  蔡哥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抱歉,我調查過妳,是妳們大廈裡的人說的……」說完,他又彎腰鞠躬懇求道:「所以心頤……不,我尊稱妳一聲大姊、姑奶奶,我給妳下跪,求求妳答應我一生一次的請求!」

  「別跪了,你就只有這招嗎?」蘇心頤看穿蔡哥的招數了,揮揮手道:「你們走吧,我這裡又不是可憐動物收容所!」

  把被瘋狂粉絲殘害、又無家可歸的人丟來她這裡算什麼!

  江柏翼原本就沒打算聽蔡哥的話住下,所以當蘇心頤喊出她不是傭人時,他心想讓她逼蔡哥打退堂鼓也好,豈料她竟說他是可憐動物?

  她是覺得他出車禍、還被男人偷襲很可憐,還是蔡哥向她下跪、拜託她收留他,讓她覺得他很可憐?

  少瞧不起人了!他才不屑被她照顧……等等,他要是一走了之,豈不是趁了她的意,讓她成功攆走他?

  不,他要挫挫她的銳氣──

  江柏翼突然自沙發上站起,邁起修長的雙腿朝蘇心頤走去,盯著她認真地拋來一句,「我睡哪裡?」

  「什麼?」蘇心頤真不知他在講哪國的話,他不是也很反對蔡哥的提議嗎?

  「我要住下來,要睡哪?」他再問了一遍。

  蘇心頤看他是來真的,瞪大眼,「江柏翼,你在發什麼瘋?你怎麼可能會想住我這,不可能的……」

  蔡哥對江柏翼的發瘋可是樂見其成,以為是他想通了,高興地猛點頭。

  「我們是夫妻,住在一起很正常。」江柏翼越過她,逕自找起房間,握住門把,欲打開眼前這扇門。

  「我們才不是夫妻,不是說好了是假結婚嗎?」蘇心頤扣住他的手臂,阻止他進入她的房間,一字字慎重且咬牙地提醒他道。

  江柏翼瞟了眼她扣住他的手,然後往上游移,定在她那張挫敗的小臉上,緩緩綻開得意的笑。

  「但,我們的結婚證書是真的。聽好,從今天起,我要執行同居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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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隔天早上,江柏翼的行李被搬家公司載來了,有床、按摩椅、電腦桌,還有林林總總大小不一的傢俱,但都被蘇心頤退貨了,理由是他的小房間塞不下那麼多傢俱,她只能讓他留下床、衣服和筆電。

  江柏翼怕傢俱全搬進來他這小房間,他會沒有地方走路,不得不同意,事實上他有床睡就不錯了,他的房間原本是閒空蕩蕩的和室呢!

  「這種地方怎麼能住人?」江柏翼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說。雖然蔡哥幫他打掃好了,他還是覺得這房間有股難聞的塵□味。

  到底他意氣用事地決定住下做對了嗎?

  咕嚕咕嚕……

  聽到從肚子裡傳來的聲音,才愕然發現他從早上搬來這裡到現在,他已經發呆了三個小時,現在都中午了。

  江柏翼下床想找吃的,忽然想到他還有個「老婆」在,幹嘛不指使她?

  一有這個主意,他來到他隔壁的房間,敲了下她的房門。

  沒反應,他繼續敲,終於,他聽到走動聲了,房門也在下一秒開了,他直接發號司令道:「中午了,我要吃……」

  「飯」這個字他卡在喉嚨,因為他被嚇到了。

  她這是什麼德行啊?竟穿著一身比海綿寶寶T恤更糟、嚴重起毛球的黃色運動服,一雙眼還佈滿疲勞血絲地瞪著他,她真的是個女人嗎?

  「幹嘛?」蘇心頤畫稿畫得好好的,被打斷已經很不爽了,再看到江柏翼那張臉,滿肚子的不耐與怨憤更寫在臉上。

  到現在她仍不明白,這男人為什麼要改變心意住下?而且還為了達到目的連執行同居義務這鬼話都說了,他最好別冀望她會當他是貴賓招待!

  江柏翼知道她還在為了他強行入住而生氣,也不跟她計較。

  「中午了,我要吃飯。」

  蘇心頤打發他道:「冰箱裡有吃的。」她還有好幾張圖沒上色,沒空吃飯。

  江柏翼蹙著眉,揣測著她說這句話的用意。她是不打算煮給他吃?

  蘇心頤看他仍杵在門前,不耐煩地道:「冰箱裡有義大利面,你自己挑喜歡的,用微波爐加熱幾分鐘就能吃了……微波爐你會用吧!」她譏笑似地加了句。

  她看他仍杵著,沒有走的意思,也不管他會不會用微波爐,煩躁地喊道:「白天我要畫圖,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之間別來吵我!」砰!她大力地關上房門。

  江柏翼瞪著房門,臉色愈來愈沉。

  這女人,竟因為她要趕畫稿就要他自行解決午餐?她都不餓、不吃飯嗎?她說的義大利面,該不會是微波食品吧?

  打開冰箱,果然如他想的,全都是一盒盒紙裝的微波食品。

  江柏翼一向重視健康飲食,不愛吃罐頭或微波食品,他不死心地打開冷藏櫃,試圖找出青菜等新鮮食品,但……沒有,連顆蛋都沒有,只有排排放的罐頭和咖啡,這女人是從不下廚的嗎?

  江柏翼肚子餓,也沒力氣拒吃了,隨手拿了兩盒面微波,因為右手受傷的關係,他用不習慣的左手拿筷子吃,吃了好一會兒才吃完。

  吃完後,他順手收拾,再去了趟廁所。

  當流水聲嘩啦嘩啦響起時,他洗著手,不免感歎這屋子只有這麼一間廁所兼浴室,浴缸小到連腳都塞不進去,讓他想起家裡的特大按摩浴缸,可以讓他躺著看電視,雙腿自由伸展……他關上了水龍頭,卻忽然繃緊肩膀。

  等等,浴缸裡好像有什麼……

  江柏翼小心翼翼探去,竟在浴缸裡看到一個全裸的美女。

  那女人沐浴在白色泡沫之下,雙峰若隱若現,膝蓋探出水面,肌膚賽雪、泛著健康美麗的光澤;她雙眼緊閉著,熟睡的臉蛋出奇秀氣無瑕,任一頭烏黑長髮半濕地散落在她的臉龐、肩膀以及胸脯上,水面上還浮著沐浴球和毛巾。

  江柏翼從沒想剄會驚見這一幕,他簡直是看傻眼了,黑瞳裡迸出驚艷的光芒,整個人如觸電般動彈不了……

  蘇心頤在作畫時最忌吵鬧了,被江柏翼吵著要吃飯後,醞釀的作畫靈感全都跑掉了,只能來泡個澡,轉換心情,沒想到泡得太舒服睡著了,當她迷迷濛濛醒來,發現浴室裡有人時,嚇得花容失色地摀住胸口尖叫出聲——

  「江柏翼,你這個變態,竟敢偷看我洗澡!」尖銳的嗓門聲讓江柏翼回過了種,在認出他所見的性感美女是蘇心頤後,他真是滿瞼難堪,臉龐上殘留著微微燥熱,還真讓他想撞牆。

  他剛剛是怎麼了?把她當成仙女膜拜嗎?

  他極力冷靜下來,他是男人,看到豐胸細腰的女人,當然會多看一眼,又不是只針對她,而且,他並沒有偷看她……

  他理直氣壯地反駁,「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我只是進來上廁所而已!」

  「你還上廁所!你怎麼可以在女生洗澡時上廁所?」不對,她搞錯重點了!蘇心頤隨手提起浴缸旁的洗髮精就往他身上丟。「你還看什麼看?轉過去!」

  要他出去也罷,但她竟拿洗髮精砸他?

  江柏翼準確無比地接住,這沉甸甸的重量真讓他怕怕。「你幹什麼?要不是我動作快,我早就被你砸中頭了,看你怎麼負責……」

  蘇心頤看他不走,還想跟她理論,又拿了更重的沐浴乳丟去,「滾出去!」

  江柏翼閃過,險些被砸中腳的他生氣了,非得痛斥她使用暴力的行為不可!「你這女人,是想讓我連腳都骨折嗎?」

  蘇心頤朝他丟了沐浴球,當作她的回答。

  江柏翼這回沒幸運躲過,被砸中臉,他抹了抹臉上的泡沫,很是火大。「蘇心頤,你竟這麼對我……」

  「滾出去!」

  但江柏翼不想被當成偷窺狂而夾尾逃跑!瞧這女人對他丟砸的狠勁,可不當他是當紅的明星,而是個癡漢,他不想忍!

  「我要慎重聲明,我沒有偷看你洗澡,是你自己沒關門的!」江柏翼語峰一轉,故意諷刺她道:「哪有女人洗澡時不關門的,除非她是想勾引人……」

  「江柏翼,你有膽子再說啊!」沒東西可砸了,蘇心頤掄了掄拳頭,想親自揍上他的臉,直到她自水裡撐起上半身,感覺有點涼疇,才想到她沒穿衣服,再跌回浴缸時,她又驚天動地尖叫起來,「哇——」

  魔音傳腦約莫像這樣了,但江柏翼卻充耳未聞,只專注地盯著她看,看到她身材好到連長髮都遮不住豐盈的胸脯,卻好死不死地擋住那兩朵嬌嫩的蓓蕾,讓他心癢癢的,好想撥開……

  啪!一條毛巾正中他的臉,把他的遐想泡泡都砸光了!

  夠了!女人生氣時都是不可理喻的,他真不該妄想能跟她講道理,而且他也不想真的成為想染指她的色魔!

  「我走就是了!」他咬牙狼狽地道:「放心,我這個人挑食的很,只對E罩杯以上的美女才感興趣,你還不夠格!以後還請你記得家裡有男人,要有禮貌地隨手鎖門,免得污染我的眼!」

  「砰!」地一聲,他乾脆俐落地離開浴室,關上門。

  看他終於肯移開貴腳出去了,蘇心頤可沒半點高興。

  E罩杯E罩杯E罩杯……可惡,她的C罩杯美胸有什麼不好?為什麼她都被他看光了,還要受他羞辱?

  為什麼她會遇到這種事啊?為什麼她得跟這個男人一起生活不可?害早已習慣一個人住、做什麼事都隨心所欲的她,一時忘了要防備,忘了鎖上門。

  而她,還得忍上一個月等他搬出去,她真的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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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6 19:37: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經過洗澡事件後,兩人的關係更差,冷戰了一星期不說話。

  蔡哥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每次來都會充當和事佬地開導一番,可惜只是途勞無功。

  蘇心頤的截稿日快到了,更沒空搭理蔡哥,專心畫著稿。

  當然,她不用那麼辛苦作畫的,江柏翼每個月給她的四萬元家用,扣掉房子的租金、水電雜費後,也夠她花用了,但她認為自己還可以靠畫畫維生,而撫養她長大的育幼院比她還需要這筆錢,所以每個月她都把錢匯給育幼院。

  敲門聲響起,蘇心頤停下手上動作,有點緊張地探向房門口。江柏翼來找她幹嘛?那天的意外讓她心裡產生了尷尬,會自動迴避他的目光。

  但她更不想被他認為她怕了他,還是去開門了。「有何貴幹?」

  江柏翼看到她像見了鬼,自動倒退三步。

  她這是什麼德行啊!是沒再穿著可笑的海綿寶寶T恤,但她黑眼圈極重,頭髮俗氣地夾得高高的,跟一個星期前他見到的美人沐浴有如天差地別!

  不,那是一場夢吧?他一時被蠱惑了,邋遢又不修邊幅才是她真實的面孔,今天要不是為了民生大事,他才不會勉強自己來跟她說上一句話!

  他雙手環胸睥睨道:「我要吃飯,你去煮,煮什麼都好。我每個月都有給你家用,你好歹也要盡一下人妻的本分。」

  他受不了吃外食了!

  蔡哥每次過來幫他洗頭時,從知名餐廳外帶來的食物雖然很好吃,比微波食品好很多,但吃久了也會膩,他想吃熱騰騰的現煮家常菜!

  蘇心頤真的聽不下去了,她沒跟他收房租和水電費就很不錯了,還本分?

  「你不知道時代不一樣了,人夫也要學著自己煮飯嗎?」她雙手擦腰道。

  「強詞奪理!」江柏翼瞇緊銳利的瞳孔,毫不退讓。

  「你這只沙文主義豬!」蘇心頤抬高下巴瞪回去,打死不妥協,然後故意偷踢他腳脛,算是他偷看她洗澡的懲罰。

  「你踢我……」江柏翼痛得跳著腳。

  剛好門鈐響了,蘇心頤逃去開門,心想是蔡哥來了,沒想到來的是阿梅嬸,她嚇得關上門,整理起儀容。

  今天她穿的是沒有海綿寶寶圖案的T恤加長褲,不至於不堪入目。她拔下了後腦勺的鱉魚夾,順了順頭髮之後才開門。

  「是阿梅嬸啊……有什麼事嗎?」蘇心頤笑得牙齒閃著晶亮。

  阿梅嬸對於蘇心頤關門又開門的行徑很不解,但一見到她那閃亮亮的笑容,也把疑問拋之在後了。「我煮了太多梅干扣肉了,吃不完,這些都給你吧!」

  梅干扣肉是阿梅嬸的拿手菜,蘇心頤可開心了。「太棒了!謝謝阿梅嬸!」

  「我有打擾到你畫圖嗎?」阿梅嬸頓了下,這時才記得問。

  「沒、沒有!」蘇心頤看著她手上那鍋梅干扣肉,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哪會說有?

  「太好了!我幫你端進去!」阿梅嬸鬆了口氣,端著鍋子直接登門入室。

  蘇心頤臉上掛著的笑,在阿梅嬸踏進屋裡後就滅了,她匆匆追了上去。

  她竟忘了江柏翼也在屋裡!要是被阿梅嬸撞見,認出他是江柏翼,恐怕整棟大廈都會知道大明星住在她這裡,她會沒有安寧之日的!

  豈知被她踢了一腳的江柏翼人就在她身後,想找她算帳,剛好和端著鍋子的阿梅嬸對個正著,露出極震驚的表情——這個歐巴桑是誰?

  阿梅嬸把鍋子擱在餐桌上後,便瞇眼盯著江柏翼看,「這位該不會是……」

  蘇心頤看他們兩雙眼睛對在一起,倒抽了口氣,趕緊殺到他倆中間做澄清,「阿梅嬸,你認錯人了,他絕對不是柏……」

  「他是你老公吧?」

  蘇心頤愣住了,慢半拍地理解到阿梅嬸並沒有認出江柏翼的明星身份,她鬆了口氣,但被認為跟某人是夫妻,縱然這是事實,「某人」也會很不高興吧?

  「不、不是,這位是我表哥!」說完,她呵呵笑著,唬弄得像真的。

  江柏翼斜瞪起她,沒被認出來他是鬆了口氣,但表哥這名稱並沒有比老公好一點,他一點都不想跟她當表兄妹。

  蘇心頤瞪回去,像在反問:不然她要稱他什麼?

  「原來這位是你表哥啊?心頤,你表哥長得真帥!」阿梅嬸最喜歡唇紅齒白的小夥子了,看著江柏翼的眼神都竄出熱血了,「仔細瞧,他長得好像……」

  很像誰?

  江柏翼屏住氣,蘇心頤心也揪高著,都緊強地等著阿梅嬸回答。

  「好像我年輕時的男朋友!真的是又高又帥!想當年我還是清純的十七歲少女……」

  兩人同時鬆了口氣,真是好家在。

  江柏翼自知身份沒曝光,便不想留在客廳供阿梅嬸回味想當年了,他轉身想回房,卻沒注意到後頭有只色手捏了他臀部一把,他臉色倏地一變,青白不定。

  噗——蘇心頤看得可清楚了,她偷笑了聲,笑他活該,馬上被江柏翼的利眼逮著。

  她嚇了一跳,也在這時想起他有被粉絲吃豆腐的陰影,連忙摀住嘴,不敢亂笑可憐的他了。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屁股好有彈性!哈哈哈!」阿梅嬸沒有絲毫愧疚,笑得很爽快。

  蘇心頤看江柏翼臉色更加陰驚、想殺人,知道她再不阻止,肯定會出人命,她得快把阿梅嬸打發走。

  「阿梅嬸,謝謝你的梅干扣肉,吃完我會把鍋子洗好,親自送到你家還你的,你就先回去吧!」

  門一合上,把人送走後,蘇心頤額頭貼著門,重重呼了口氣。

  然而,背後凌厲得令人發毛的聲音卻不放過她。「你的鄰居都是這樣嗎?真是沒水準、沒禮貌、沒品德,仗著是長輩胡作非為!」

  要是平常,蘇心頤哪會乖乖任他吼?但體諒到他內心有陰影,方纔還受到肉體的凌遲,她僅是轉過身,好脾氣地對著他陪笑道:「老人家的行事作風都比較親切,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

  「親切?」捏他屁股以示親切?

  蘇心頤指著桌上一鍋菜,想用食物來彌補他受到的身心創傷,「你不是餓了?阿梅嬸這鍋梅干扣肉是她的拿手菜,淋在香噴噴的白米飯上很好吃哦……」

  咦?她倒抽了口氣,因為江柏翼正狠瞪著她,要她形容得再準確一點,就是她已經被他的眼神殺了幾百遍了。

  接著,她聽到江柏翼大力甩門,發出好大一聲聲響,顯然不領情。

  真是好心沒好報!

  她聳聳肩,無所謂。「算了,我自己吃,這一鍋全都是我的!」

  ※※※    

  結果,蘇心頤在半夜鬧胃痛,急劇的胃抽筋一波接著一波來,她受不了疼痛地蜷曲在床上,按著胃部,額頭頻頻出著汗。

  這是太貪吃的報應嗎?她把三人份的梅干扣肉一口氣吃完了,會來個急性胃炎也不為過。

  現在都晚上十一點了,診所都關了,她要上哪看醫生?對了,還有二十四小時開的藥局,買個藥吃也好……

  蘇心頤努力想下床,卻渾身無力地往床下摔,痛得她齜牙咧嘴,皮肉痛和胃痛都混在一起了,真要命。

  「啊……痛……」她蜷曲在地上,忍不住發出呻吟。

  這時候江柏翼剛好踏出房間,想到廚房喝個水,聽到從蘇心頤房裡傳來的重物摔落聲和痛楚呻吟聲,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麼慘案。

  「與我無關。」他無情地哼著,還在記恨著被那個歐巴桑捏屁股、她要他釋懷一事,轉到廚房端杯水就回房休息了。但不到十分鐘,他又推開了房門,眸光明顯落在隔壁那扇門上。

  那女人是出了什麼事?沒搞清楚,他心裡像是生了疙瘩睡不著!

  他走到那扇門前,貼著房門仔細聽起裡頭的動靜,但沒聽到一點聲響,他開始覺得自己偷聽的作為蠢斃了,暗斥著自己不該關心她一分一毫……

  「痛……嗚……」

  就在江柏翼欲轉身回房之際,確實聽見了從那扇門裡傳出的呻吟聲,他走過去敲了敲門,「喂,蘇心頤,你怎麼了?」

  但門內沒有回應,有嚴重到連喊一聲都做不到嗎?

  江柏翼真怕鬧出人命,不管自己有多麼討厭裡頭那女人,不想跟她有所牽扯,也不能對需要幫助的人置之不理。

  「蘇心頤,我進去了!」江柏翼握住手把,祈禱門沒鎖上,果然沒鎖,被他輕易推開了。

  第一眼,他就看見蘇心頤蜷曲地坐在地上,臉色極差地按住腹部,好像在忍耐著什麼痛……

  「蘇心頤,你人不舒服嗎?」他前進一步直問。

  蘇心頤在努力撐起身子靠床而坐時就耗盡力氣了,沒注意到江柏翼進了房,一看到他,她面露震驚與無助。

  向他求助太丟臉了,他也不屑吧?她努力振作起精神說:「我胃痛……沒事的……」

  痛成這樣還沒事?

  江柏翼看出她極具傲氣,很好,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麼他就心安理得地走人,不用善心大發地充當好人。

  偏偏他無法轉身就走,扔下生病的人是不對的,她現在這副虛弱無力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可憐的小貓……他咬了咬牙,不能不管。

  「你該不會是吃壞肚子吧?」他得先搞清楚她是怎麼胃痛的。

  蘇心頤丟臉極了。「呃……應該是,那一鍋梅干扣肉我都吃完了……」接著她暗忖著,他準會大笑她活該吧?一定的,要不他幹嘛留下來不走……

  當然,江柏翼哪能走,不趁這時候欺負她回本一下怎麼行?他動手戳起她蒼白的臉頰,「你看起來真的很虛弱……」

  「廢話!」蘇心頤瞪著他的手指,伸手揮開了,他又戳,她根本趕不了池。

  除此之外,江柏翼嘴巴也不饒人。「你現在就像鬼一樣蒼白黯淡,難看死了,還是凶巴巴一點比較順眼……」最好是快點跳起來,中氣十足地跟他吵架!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她凶巴巴的比較順眼?蘇心頤聽得很刺耳。

  江柏翼的手仍是戳著她,但說是戳,其實並沒有弄痛她,還惋惜得很,她的皮膚怎麼隨著她病奄奄後變得沒彈性,那日浸在浴缸裡的她,皮膚明明像牛奶般光滑細嫩……他一咬牙,他是想到哪去了?

  「我該拿這副鬼德行的你怎麼辦?」是啊,總不能丟下她,一走了之吧?

  如果他可以把「鬼德行」三個字拿掉就好……

  當然,蘇心頤才不認為他是在關心她,他對她的壞印象可說是根深蒂固,應該是在想整治她的方法……

  「我不需要你管,出去!」頂多她打電話給蔡哥或育幼院的人求救……

  「你的胃是怎麼痛的?告訴我,我去藥局包藥。」

  「咦……」蘇心頤驚愕喊出,一雙眸瞠得圓大,活似他說了多奇怪的話。

  江柏翼會決定幫她買藥,可是比她還吃驚,所以覺得她這副表情很囉唆。「快說!」

  現在診所都關了,她的胃痛還不到坐救護車的地步,先買個成藥給她吃,是他想過最好的解決方式了。

  被他那麼一吼,蘇心頤胃又抽痛了,不得不臣服於他。

  江柏翼在聽她說明完後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但蘇心頤心裡仍帶點不真實感,他真的是去幫她買藥嗎?這種事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她躺在床上,不斷地想著這件事,滿腦子充斥著驚歎號和問號,直到她等了半小時,她歎了口氣,心裡被不知名的失落給淹沒了。

  最近的藥局就在大廈的對面,來回只要十分鐘。

  果然,那個男人那麼討厭她,才不可能好心地幫她買胃藥……對,才不可能……

  然而,正當她這麼自嘲地想著時,房門被推開了,她再次瞠圓眼地看著江柏翼全副偽裝地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手上還提著熱食。

  他朝她大步走來,把藥和熱食放在工作桌上。

  「胃藥要空腹吃,你先吃藥,隔半小時再吃飯,我買了清淡的稀飯,對胃比較好……」說著,他像是驚覺到自己說了很多餘的話,硬是補了一句。「我是突然很想吃稀飯,才順便幫你買的。」

  順便嗎?怎麼聽起來和前一句自相矛盾?

  當蘇心頤看向那塑膠提袋上的字樣時,馬上認出那是附近的清粥小菜店,用走的得走上十來分。

  她沒想到他會特別幫她買稀飯,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來時,他竟走了一段路,提著食物回來,那感覺還真微妙,心坎像是撞了一下,暖暖的……

  江柏翼看到她這副動容的表情,還真不太自在,抬高下巴倨傲地道。,「快點吃,我說過,你這張蒼白黯淡的臉真像鬼!」說完,他用力甩上門。

  蘇心頤發呆地盯著緊閉的門一會兒,再把視線投放到工作桌上的藥包和食物上,忍不住地漾起笑容。

  好怪、真的好怪,這個在她心裡很差勁的男人,居然在今天變成了騎士……

  ※※※    

  蘇心頤休養了三天後又恢復了生龍活虎,這天,她在經過江柏翼房間時,快步走過、倒退,又快步、再倒退,看起來頗彆扭。

  她受了江柏翼的幫助,不好好答謝他的話,就覺得欠了他人情,但她能做什麼呢?買禮物送他?

  不了,他慣用名牌貨,她恐怕買不起他喜歡的,乾脆……煮頓豐盛的午飯請他吃吧!他曾經要求過她煮飯,這也是她能力所及的事,就這麼辦!

  心念一定,蘇心頤特地打電話問蔡哥他喜歡吃什麼,做了筆記,然後到超市買菜,好趕在中午前煮好飯。

  以前住在育幼院時,她和幾個大孩子都要幫忙煮飯,廚藝算不錯,但搬出來後,因為只有一個人吃就很少下廚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退步……

  蘇心頤努力煮了四菜一湯,試了試味道還頗滿意。

  「功力還是很好嘛!」她脫下圍裙,準備去敲門請江柏翼吃飯,但到了他的房門前,又無法坦然面對,連續敲了幾下門,聽到他的腳步聲後就閃人。

  還冒著熱氣的飯菜味很香,他一聞到就會自動去吃飯吧!

  江柏翼打開房門,外面空無一人,倒是如蘇心頤所料地,他鼻子很靈,順著撲鼻的飯菜味來到餐桌前,他驚喜地亮了眸。

  鳳梨蝦球、椒麻雞、紅燒魚、炒高麗菜、蘿蔔排骨湯,都是他愛吃的菜,該不會是蔡哥帶來的吧?

  不,他沒聽到門鈴聲,還是……他不確定地朝蘇心頤房間瞥去,想到了那連敲了好幾下的門,難道是她……

  這時候,江柏翼的手機響了,蔡哥打的這通電話,剛好解開他心裡的疑惑。

  「心頤說你幫她買了胃藥,她不想虧欠你,打來問我你愛吃什麼,說要幫你做飯。難得她有這番心意,你就接受吧!順便趁這機會跟她和好……」

  掛了電話後,江柏翼耳邊仍嗡嗡響著,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那個好強、打無都不順從他的女人,會因為他幫她買包藥,就大費周章地煮了一桌菜謝他?

  那幹嘛不乾脆一點,敲了門就躲起來?

  「大概是怕煮的不好吃吧!」江柏翼自問自答,上揚的唇角看起來有受到那麼一點感動。

  好久沒吃熱騰騰還冒著熱氣的家常菜了,他也管不著好不好吃了,只要別毒死他就好……

  豈知,第一口的鳳梨蝦球竟香酥美味地打動了他的味蕾,他又夾了魚肉和椒麻雞,魚肉的鮮美和雞肉的滑嫩讓他大為驚艷,亢奮得心跳加快。

  天啊,真好吃!真看不出來那女人有一副好廚藝!

  江柏翼筷子停不了,邊吃邊滿意地頻點頭,當他回過神後,他已經把全部的菜掃光了,滿足到臉上的線條都變得十分柔和。

  這女人,他真是愛上她的廚藝了!如果她能繼續煮下去該有多好……

  江柏翼蹙眉,他敢肯定,吃過她親手煮的菜後,他無法屈就別的食物了,他得解決這件事。

  十分鐘後,他去敲了蘇心頤的門,她慢吞吞地,好一會兒才開門。

  「幹嘛?」她眼神閃爍著,似乎想問他有吃飯嗎?但又不敢問。

  「我收下你的感激了。」江柏翼頗有深意地打量著她,怪了,是愛屋及烏嗎?愛上她做的菜,再去看她的人,忽然就覺得她變順眼了,沒以前那麼惹人厭。

  他吃了?蘇心頤得眼見為憑,她快步走到餐桌去看,果真,他吃了,還吃得一乾二淨,一個個盤子都光亮得讓她閃了眼。

  她本來還在擔心她煮的會不合他胃口,他都吃完了,就證明她煮的很好吃,看到有人把她辛苦做的飯菜吃完,嗚,她好感動……

  江柏翼尾隨跟來,看她一臉動容,看來,她很高興他都吃完了。

  「你看起來精神好多了。」雙頰鼓鼓的,容光煥發,他放心了。

  他幹嘛管她精神好不好……蘇心頤想張口這麼說,他那雙漂亮的眼瞇著,像是銳利地看透了她每根毛細孔,讓她好不緊張。

  突然,他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臉頰,她嚇了一跳地忙摀住臉。

  「人病一好,皮膚就會變好,果真沒錯。」江柏翼盯著食指說,這才像是她該有的芙膚,水嫩、吹彈可破,真好摸,好想再多摸一下……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關心她嗎?

  蘇心頤一愣,江柏翼的手指又襲來了,她拍開他的手,他又貼來,停留在她臉頰數秒鐘,她心口一熱,突然覺得……被他這麼碰著,有點害羞!

  「不要碰我……」

  她不禁大聲喊出,江柏翼霎時僵住,然後一副燙手模樣地抽回手,一股尷尬、晦暗不明的氛圍立即浮上,雙方都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江柏翼才乾咳一聲,打破寂靜,塞給她一張紙。「明天的菜單。」

  蘇心頤沒注意聽,心思都不知被他擾亂到哪去了,待她定了神,看清楚紙張上寫的內容後,她暈了……這個得寸進尺的傢伙!

  「江柏翼,我今天是為了感謝你才煮飯的,只有這麼一次!」

  明天要煮鹵排骨、麻婆豆腐、炒三鮮和涼拌冬筍?他想得美!

  「我救了你一條小命,請我吃一頓飯夠嗎?我住在這裡的這段日子,你都要負責煮給我吃。」江柏翼自認為好心地加了句。「放心,食材費和工錢我會付。」

  「不是錢的問題……」他簡直是把自己當作她的恩人欺壓她!「我畫畫很忙的,哪有空每天煮給你吃……」

  「你只要一天煮兩餐就好了,早餐我會自行解決。」

  「一天煮兩餐,你還真敢說,我……」

  「就這麼決定了,蘇心頤,你就努力報恩吧!」江柏翼對她投以「鼓勵」的微笑,然後轉身朝房間方向走去。

  「哪有這種事啊?江柏翼,我早就不欠你了,我不會聽你的!」蘇心頤氣死了,在他背後大吼。

  她沒看到,江柏翼背著她露出的笑容,帶有一絲不曾有過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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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6 19:38: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他們後來成了「飯友」。

  要不,蘇心頤還真想不出她和江柏翼不是夫妻,也不是朋友,那該是什麼關係?

  總之,自從江柏翼逼著她報恩後,只要吃飯時間一到,他就會在餐桌旁等她,一開始她煮的不甘不願,但在看到他每天都吃得津津有味、盤碗見底之下,煮飯變成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不知不覺間她就手賤地連續為他煮了十幾天飯,也會在吃飯時和他閒聊,感覺並不差。

  乜因為他們是飯友,今晚颱風會登陸,他們要一起到大賣場探購乾糧,這種事對以前的他們來說是無法想像的,為此,蔡哥還欣慰地哭了。

  「江柏翼,我準備好了,走吧!」蘇心頤把習慣性夾起的及腰長髮放下,化了淡雅的妝,也換上一襲淡藍色洋裝,搖身一變成亮麗大美女。

  「你……」江柏翼爆凸了眼,這女人,打扮前跟打扮後怎麼差那麼多?

  「我怎樣?」是她妝畫的太濃了,還是衣服不搭?

  「你……」江柏翼臉色很怪,仔細一瞧,他脖子的皮膚都變暗了,帶點難為情。

  「說,到底是哪裡奇怪?」蘇心頤渾然不覺他的心情,跨前一步逼問著。

  她一靠近,江柏翼連忙往後一退,臉色變得更古怪,幾乎是狼狽地脫口道:「你都是打扮成這樣騙人的嗎?」

  蘇心頤摀住胸,氣炸了。「江柏翼,你不要開口比較好!」說完,她拿著皮包往玄關處走去,不理他了。

  江柏翼托著額頭,跟在她身後。不然要他怎麼說?說上了妝,放下頭髮,又穿著這件水藍色洋裝的她很美,把他給迷住了?

  颱風欲來的下午時分,外頭也開始颳風下雨了,他們搭乘電梯直接到地下室取車。

  蔡哥用心地在停車場留下一輛車,以防江柏翼不時之需,但江柏翼單手開車不方便,蘇心頤剛好有駕照但沒有車,於是就負責開車載他。

  兩人一到大賣場就各逛各的,蘇心頤在乾糧區逛了一會兒,便看到江柏翼在另一端的男性用品區挑選東西。

  江柏翼雖戴了帽子、墨鏡遼臉,右手也吊著三角巾,但仍掩不了一身的明星風探,不時有女性盯著他看。

  蘇心頤也托起下巴打量起他來。墨鏡下有著高而挺直的鼻,薄得適中性感的唇,V線條的完美下巴,果然帥!難怪他都刻意做偽裝了,還是會引起騷動……

  過來!

  蘇心頤突然對上江柏翼墨鏡下的目光,看著他嘴裡如是念著,還比了比手勢,以為是被他發現她偷看他,心漏跳了好一大拍。

  但後來見他視線轉到別處,她鬆了口氣,慢吞吞地推著推車朝他走去。

  「咦,那不是蘇心頤嗎?」

  蘇心頤停下腳步,往發聲處看去,望入了一張似熟悉又陌生的女性臉龐。

  「是我啊,劉莉莎,我們國小國中都同班啊,你忘了嗎?」對方興高探烈地表明身份道。

  蘇心頤終於想起來了,卻是想朝對方大吐舌頭。

  這個叫劉莉莎的可是班上她最討厭的人,過上還真倒楣!

  「好巧哦,我們居然碰上了。」

  「是啊,你好。」蘇心頤想問個安就往前走,無奈對方擋在推車前,若把推車往兩旁移動,躲人的意味太明顯,只能禮貌地擠出笑容。

  「過上你我真的想起以前好多事,好懷念哦……」劉莉莎接著說起陳年舊事,大部分都在講她的光榮史,蘇心頤真的聽不下去,想找理由擺脫她。

  「那個,我還有事……」

  「對了,我還記得國小時,有次作文題目叫願望,你說你希望神明能賜給你爸爸媽媽,那時候大家才知道你是孤兒……」

  蘇心頤臉色一變,那是小學的事,就是這個人將她的作文拿去傳閱,全班才會知道她是孤兒,害她受到歧視的。

  「啊,抱歉,我不該特別提醒你是孤兒的。」劉莉莎一臉抱歉,但看在蘇心頤眼裡卻很假腥腥。

  「沒關係,這是事實。」她坦然大方地說道。

  劉莉莎掩嘴笑了笑,有意無意道:「大學畢業後,我去日本留學了,你呢?啊,抱歉,我忘了你是孤兒,怎麼有辦法去留學……」

  蘇心頤蹙眉,孤兒也是可以自立自強去留學的好嗎?說這種話不覺得自己太弱智嗎?

  「對了,我結婚了,那是我老公,長得很帥吧!」劉莉莎洋洋得意道。

  帥?蘇心頤順著她眼兆看過去,一臉油頭粉面的,也不知用了多少化妝品,哪比得上俊美得渾然天成的江柏翼啊?她在心裡狠狠大笑一場。

  「你結婚了嗎?」她要離婚了,可以說現在她還結婚中嗎?

  蘇心頤才遲疑了下,就被劉莉莎另行解讀。「唉,同學,我知道你是孤兒很自卑,但也不能不結婚,要不我幫你介紹男人好了,只是以你的條件很難找到婆家,畢竟你是孤兒,身世不明……」

  聽到這裡,蘇心頤怒了,這女人說夠了嗎?口口聲聲強調她自卑、她是身世不明的孤兒,以壯大自己的優越感,她也沒那麼容易讓人搓揉壓扁的好嗎?

  「劉莉莎,你給我聽好……」

  「親愛的,你覺得哪個牌子比較好呢?」

  就在這時,一道刻意做作的男性嗓音覆蓋住蘇心頤的話,她朝發聲的左側看去,竟是江柏翼,他戴上了口罩,一手拿了兩罐洗面乳問著她。

  她快暈了,他在搞什麼?她在跟別人說話,他靠過來不怕被認出來嗎?

  江柏翼指了指臉上的口罩,表明他不會被認出來的。

  「這位是……」劉莉莎好奇地望著江柏翼,雖然他的臉被罩住了,又吊著不怎麼好看的三角巾,但他身材挺拔、氣質出眾,仍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帥氣。

  「你好,我是她老公。」江柏翼將洗面乳扔進蘇心頤的推車裡,親密地攬住她的肩,蘇心頤盯緊他的手,明顯受到驚嚇。

  「老公?原來你結婚了?」劉莉莎吃驚地盯著蘇心頤。

  江柏翼很快地代替老婆發言,聲音裝得溫柔又親切。「是啊!我們是在法國留學認識的,然後就墜入愛河,在那裡結婚了,對吧,親愛的?」

  他們什麼時候在法國……

  蘇心頤圓張著嘴,被他高超的演技給嚇得一愣一愣的,哪還能說話?

  連劉莉莎都聽得信以為真了,臉色有點難看。

  江柏翼乘勝追擊,要殺,就要將敵人殺得潰不成軍!

  「對了,我老婆有說嗎?她現在可是個有名的插畫家,年收入一千萬……對不起,我不小心說出來了,我老婆這個人向來低調,不像某些人愛要高調,老把自己講得很優秀,但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你說對吧?」

  劉莉莎臉色更加難堪,似乎是對號入座了。

  江柏翼攬著蘇心頤的手往前傾,推起推車,推離了劉莉莎的視線當中。

  到了生鮮肉品處,江柏翼拿掉了口罩,開罵道:「蘇心頤,那女的瞧不起你,你怎麼都不反擊?你平常對我可不是這樣子!要不是我注意到你被那女的纏住走不了,幫你對付她,你是不是要呆呆地被她羞辱下去啊?」

  被他這麼劈頭大罵,蘇心頤終於從「驚嚇」中清醒過來了,卻是更加疑惑。

  他幹嘛那麼生氣啊?

  而且,她也沒有呆呆的被羞辱好嗎?

  「我不是沒有反擊,是你……」

  江柏翼沒聽到她微弱的辯解,氣沖沖地衝著她道:「對付那種人,就是要比她高貴,更理直氣壯,把她的自尊一舉擊潰,知道嗎?」

  想起那女的被他修理得淒淒慘慘,他就很得意。

  哼,居然敢在他的眼皮下動蘇心頤!休想!

  咦……為什麼?他突然浮出這問號。

  他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她每天都辛苦做飯給他吃,她又是他名義上的老婆,自然而然會對她心生保護慾,不能讓人白白欺負去!

  當蘇心頤被江柏翼瞳孔裡的怒焰震懾住時,頓時理解他在發什麼飆了。

  原來,他是在為她打抱不平。

  所以,他才會用那麼做作的聲音喚她親愛的,在劉莉莎面前上演親熱戲碼,大罵她怎麼能被劉莉莎欺負,還「指導」她如何反擊。

  她真沒想到,他會在外人面前挺身維護她這個「老婆」她心裡熱熱的,好像有什麼快炸開來,喜不勝收……

  「可是我不明白……你是孤兒?」

  聽到江柏翼困惑的問題,蘇心頤回過種,反問他道:「我本來就是孤兒,從小在育幼院長大的,你爸沒跟你說嗎?」

  江柏翼尷尬了,因為父親確實跟他提過很多有關她的事,只是他從不記在心上,連舉辦簡單的喜宴時,她沒有親朋好友來參加也沒有加以懷疑。

  他對她從來都是漠不關心的——意識到這一點,他必頭莫名糾結著。

  「看來你爸沒跟你說。」蘇心頤讀出了他臉上所想的,有點落寞,卻硬是擠出笑容給他台階下。

  他以前討厭她,又怎麼會關心她的事呢?她不用在意、不用在意的……

  為了盡快恢復好心情,蘇心頤不加思索地脫口道:「江柏翼,我們來慶祝吧!」

  「慶祝?」江柏翼摸不著頭緒,但也成功轉移他糾結的心情了。

  「感謝你幫我出氣,修理了我那個勢利的同學,我們來吃壽喜鍋慶祝吧,那可是你爸最愛吃的火鍋!」

  「我爸愛吃?」江柏翼還是第一次聽她提起父親的事,很感興趣。

  「是啊,那是為肉而生、沒有湯的火鍋,你爸好愛吃肉哪!」

  「他是很愛吃肉。」江柏翼頗認同。

  「但光吃肉是不好的,每次我要他多吃點青菜時,他都會苦著一張臉,讓我看了好笑又好氣!」蘇心頤笑了笑。

  「我爸他有時候很小孩子性。」江柏翼無奈道。

  「對,就是很孩子性!他最愛盧我幫他做蛋糕點心了,我跟他說不能吃太甜,他還會跟我討價還價,後來,我想到可以做水果蛋糕給他吃。」

  「水果蛋糕?」

  「水果本身會甜,比加糖好吧!」她爽朗笑說,眸底有著深深的懷念。

  江柏翼看到了,看到她提起父親時的思念,那眸裡自然流露出的孺慕之情,再想到她寫的作文「願望」,就是希望有爸爸媽媽,該不會她到現在……

  他忽然驚覺到一件事,他早該看出來的!

  他凝望著她,慎重問道:「你該不會……是把我爸當成你自己的爸爸吧?」

  蘇心頤毫無防備地被他準確說中心事,臉色又窘又不知所措,但她沒否認,「是又怎樣?那是我的自由吧!」

  雖然她不自卑,能輕易把「孤兒」兩字掛在嘴上,但他知道她是孤兒,又知道她對他父親有著親情的渴望,也許會笑她……

  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她說的是實話,她是真心的。

  江柏翼內心震盪著,為什麼他以前沒看出來呢?他總是誤會她,把她對他父親的善意當成別有必計,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羞愧不已。

  他沒辦法裝作沒事地不對她坦誠……

  「蘇心頤,是我看錯你了。」

  「啊?」蘇心頤滿臉疑惑,不明白他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江柏翼耳根子熱了,懂事以來,他從沒像個小學生般向人道歉。

  「我不該因為你無故對我爸好,就懷疑你接近我爸是有意圖的,我很抱歉這麼看你……我現在知道了,你會跟我結婚,並不是為了贍養費,而是為了讓我爸開心,謝謝你。」說完了,他竟緊張著她不會接受。

  蘇心頤耳邊嗡嗡響著他說過的話,久久才回過神。

  她很震撼,真的很震撼,沒想到他會開口向她道歉。

  曾經,她被他防備的眼光傷到,覺得很冤枉,現在,已經被他的這番話給撫平了,不要緊了……

  「江柏翼,我接受你的道歉和謝謝,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如果我肯好好的跟你說,或許你就能理解了……」她說得臉都臊紅了,不是很習慣這種場面,只能用傻笑帶過。

  江柏翼沒想到她會如此爽快地與他冰釋前嫌,還承認自己也有錯,覺得她真是可愛到令他失了神。

  「我們今天就吃你說的壽喜鍋吧!我想吃看看我爸喜歡吃的肉。」他對著她說,沒發現自己的表情有多柔和,像是被她給融化了。

  「太好了!」蘇心頤笑瞇了眼,興奮地念著,「那除了肉,還要準備洋蔥、小白菜、火鍋料……」

  兩人拿了幾盒肉片後,來到蔬果區找起食材,這一刻的他們,在誠實地面對對方後,胸襟變得開闊,看彼此的眼光也多了更深一層的變化,好感急劇攀升中。

  「啊,小白菜在那裡……」蘇心頤指著。

  「我拿!」江柏翼置身在她背後,抽出手想幫她拿一把白菜,沒注意他往前傾,等於將她整個人罩入懷裡,那一剎那的熱度相貼,令兩人都為之一顫。

  「謝謝!」蘇心頤窘得用手肘撞開他,然後將他手上的白菜丟入推車裡,推著車往前走。

  江柏翼在後頭專注地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一頭及腰長髮在他面前蕩著,想起他搬入她家的那一天,那散落在拋赤裸雪白肌膚上的黑髮,頃刻間心裡竟生起一股羅曼史,很是衝動地捉住她的發。

  「幹嘛?」蘇心頤因他的舉止往後看,見鬼的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他也不知道他在幹嘛!「你的頭髮好漂亮……」

  蘇心頤因他撫摸的那雙手,因他那低低讚美的性感嗓音,緊張地繃住了肩膀,心頭還多了什麼騷癢著。

  「別……」她顫著。

  江柏翼沒聽到,竟張開十指替她梳攏起來,渾然不覺他的眼光著迷了,對她的發有多麼愛不釋手。

  不行,蘇心頤心跳如雷,真覺得他的手有電,電得她快七葷八素了……

  「別碰我的頭髮啦!」她反射性地用力推開了他。

  江柏翼全然沒有防備,大步往後跌坐在地上,氣急敗壞道:「你這女人實在是……」

  「對、對不起……」蘇心頤沒想到他會往後一跌,嚇壞了也呆了。

  江柏翼原本想念她幾句,但在發現他墨鏡掉了、跌倒的姿態吸引了旁人的注目禮時,倍感不妙地立即拾起墨鏡戴上,催促她道:「快走!」

  蘇心頤瞬間回過神,知道有人盯著他看,連忙和他一起推著推車快跑。

  這一刻,毫無設防的悸動聲,一起在兩人心口裡咚咚響著……
    
  回家後,兩人心情都很不平靜,壽喜鍋當然沒吃成了。

  半夜,颱風大肆凌虐,窗外風聲雨聲狂囂怒吼,蘇心頤的一聲驚悚尖叫,嚇得江柏翼從床上跳起,衝進她房裡。

  「出了什麼事了?」江柏翼微喘著,倚著牆邊問,只見房裡靠窗的一角滲了水,蘇心頤正蹲在地上,收拾因疊在地上而浸到水的書。

  看到他,她似乎大感意外,來不及掩飾地流露出一臉慌張。

  江柏翼的心一震,一瞬間被她揪緊著心,不能不管她。「你這房子還真糟,颱風來還會漏水!」他嘴巴上損著,實則很不放心地踏入房裡。

  「之前都沒有,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損她,蘇心頤連跟他鬥嘴的力氣都沒有,抱起了幾本書,想搬到乾燥的地方。

  見狀,江柏翼捉起幾本書,問她道:「要放在哪?」

  接下來,他們一起把書搬到床的另一面,然後一起拖了地,找了舊毛巾墊在會滲水的窗下,氣氛難得和諧得很,但也太安靜了點,反而讓人極不自在。

  「慘了,這些書……」當蘇心頤翻開浸到水的書本時,露出苦臉。

  「先用面紙吸水吧!」江柏翼建議道,抽了面紙夾在書裡。

  蘇心頤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照做,忙了一下,才想到一件要命的事。

  這些浸過水的書有一半是她的作品,是出版社寄給她的贈書,因為書架滿了才放在地上的,江柏翼嘴巴很毒,看到她的畫搞不好會突然冒出畫得好醜、好呆、好幼稚等話,她一點都不想聽到……

  嚇!他手上拿著的不正是她的書嗎?他要翻了……

  蘇心頤倒抽了口氣,緊張極了,動手合緊他手上的書,不讓他翻頁。

  「怎麼了?」江柏翼看她緊捉著書,再看到封面上畫有彩色插圖,是本童話書,似乎看穿了她那點心思,挑眉道:「這該不會是你畫的吧?」

  賓果!蘇心頤臉上清清楚楚寫著——是的。

  「原來你的筆名叫蕾拉!」江柏翼被她勾起好奇心,更想認真翻閱了。

  「不要看!」她不要被他笑!蘇心頤一個使力,終於從他手中搶回書了。

  但她卻忘了,地上還有一疊同樣的童話書,她眼睜睜看著江柏翼很快地挑了一本較乾燥的書翻著,無力阻止他。

  好吧,她認了!做著被批評的心理準備……

  「主角是叫卡卡熊?粉色紅的熊?」江柏翼口吻帶有詫異。

  「嗯,牠是只粉紅色小熊……」不要折磨她了,爽快給她一刀吧!

  「你很厲害嘛,畫得真可愛!」江柏翼其實一翻開書就立刻被那溫暖樸實的畫風給吸引了,完全無法聯想,那只粉紅色小熊和牠森林裡的夥伴們,是不修邊幅的她所畫出來的,讀得津津有味。

  「咦……」蘇心頤瞬間瞠大震愕的瞳孔,他說什麼?說她很厲害,畫得很可愛?沒有嘲笑她,也沒有批評她畫得丑?

  她燦亮了眸,緩緩揚起唇角。

  「卡卡熊遇到人類的反應真奇特……」江柏翼看得入迷,轉過臉來想跟她介享心得,剛好看到她正欣悅地笑著,心口頓時被滿滿的熱度給塞爆了。

  她笑起來,有如春天的暖陽般動人,比她筆下畫的圖還可愛……

  蘇心頤也在對上江柏翼投來的專注目光後,臉蛋更靦腆地燒紅了。

  兩人就這麼對看著,胸口咚咚響起了跟在大賣場時一模一樣的心跳聲,同時別過了臉。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江柏翼尷尬地待不下去了,正當他背著她朝房門走近時,啪地一聲停電了,房內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暗黑。

  「哇!」蘇心頤驚叫了聲,向前捉住他背後的襯衫布料。

  江柏翼倒抽了口氣,因她的害怕,胸口的某一處變軟了,安慰她道:「別怕……」

  「我才不怕!」蘇心頤說著逞強的話,對於一停電便捉住他的自己感到丟臉,連忙鬆開他,往後一退,卻踉蹌地一滑——

  「哇啊……」她尖叫出聲,下一秒,砰地好大一聲,跌得淒淒慘慘。

  黑暗裡,這些聲響都格外清晰恐悚,江柏翼緊張地轉過身問:「蘇心頤,你有沒有事?」

  蘇心頤以痛苦的呻吟聲回應著他,房裡烏漆抹黑的,江柏翼只能以她的發聲處確認她的方位,但又不敢貿然前進,深怕一不小心會踩到她。

  「手電筒放在哪?」蘇心頤終於有力氣說話了,「在我的工作桌左邊第一個抽屜裡……」

  江柏翼腦裡清晰地浮現出她房間的平面圖,他人正背對著房門,所以右手邊是她的工作桌……

  他摸黑前進,摸到了椅子,再往左邊移動,拉出抽屜,探進手,找到一個長型物,按下開關,燈一亮,他朝她罩了過去。

  蘇心頤正坐在幾公尺遠的地面上,再往後幾步就是床了。

  「有受傷嗎?」蘇心頤抬起頭,被罩在一片白色的日光下,突然安心了,不知道是看得到四周的關係,還是因為有他陪在她身邊。

  「好像沒有流血……」

  「我待會兒幫你看。」江柏翼朝她快步走來,想扶她坐上床撿查,但只有一隻手、得拿著手電筒的他,不方便拉她,他乾脆蹲下身,叮嚀道:「抱住我的腰,我扶你上床坐著。」

  蘇心頤聽到他要她抱住他的腰,臉紅地猶豫了。

  「快點!」江柏翼催著,知道她害羞,他又何嘗不覺得不妥?在這樣的黑暗裡,他們不該孤男寡女地待在房裡……

  「哦……」蘇心頤忍著害羞地抱住他的腰,意外覺得他的腰好精瘦,然後下一刻,她感覺他拿著手電筒的手臂圈緊了她肩膀,幾乎是將她半摟入懷裡,她臉蛋發熱著,只能下意識地緊緊摟住他的腰。

  江柏翼被她圈緊了腰,倍感刺激地抽了口氣,在他臂彎下的她,也似乎比他想像中還要纖細柔弱,引人呵護,幸好床就在後方,很快就能鬆開她了。

  一來到床邊,他也立即鬆開她問道:「是哪只腳痛?」

  蘇心頤往後坐,把腳丫子伸上床,找著她的痛處。「是右腳,這裡……」

  江柏翼把手電筒擱在床上,照著她的腳踝處,用手確定位置,「這裡嗎?」

  蘇心頤幾乎因他的碰觸跳了起來,方才圈住她肩膀的手好大、好有力,這回按住她腳踝的他,手也好大、好熱。

  江柏翼捉住她腳踝後,便驚訝著她如此細緻的小腳似能輕易折斷,有如方才把她圈入懷裡般那麼嬌小荏弱。

  「看起來只是瘀青而已,揉一揉就好。」

  蘇心頤鬆了口氣,慶幸著只有瘀青,接著,她便感覺到一股溫和的力道揉搓著她,她張大了眸,他、他還真的幫她揉了起來……

  江柏翼幾乎是不加思索地做起這動作,如果說鬧胃痛時的她像只可憐的小貓,他無法不管她,那麼,這個時候少了分好強、柔順無比的她,讓他心裡更對她多了分憐惜……

  手電筒持續擱在床上發亮,照亮了蘇心頤瘀青的腳踝以及他的手,他們的臉都暈暗著看不清楚,她真慶幸他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紅。

  但,此刻什麼聲音都聽得很清楚,窗外的風雨聲,還有摩擦聲……

  他揉著她的腳踝,一遍遍揉著,好像快揉出什麼熱度,磨蹭得兩人心裡都產生了旖情的情愫,終於,他燙手地抽回了手。

  「應該好點了吧?」他沙啞地道,熟悉的燥熱在腹下作祟著。

  「嗯,好多了……」蘇心頤回答得很難為情。

  「那就好……」他移動著,作勢想離開床面,想離她遠一點。

  蘇心頤察覺到了,雙手情急地捉住了他的前襟。一個人住的她,遇過不少颱風,但這是姑第一次遇到停電,那麼措手不及,她真慶幸有他在,有他安定著她的心,她還沒對他說……

  「江柏翼,謝謝你……哇啊!」她捉得太用力了,江柏翼一個重心不穩,跌向了她,兩人雙雙往後跌入柔軟的床上。

  好軟!江柏翼重重壓住她,立即感受到她窈窕的曲線服貼著他,眸裡同時攝入她嬌憨的容顏,撲鼻了滿懷的女性清香令他下腹更加疼痛。

  蘇心頤幾乎一跌躺在床,就被他的純男性陽剛包覆得徹徹底底,感受到他男性的身軀有多強健,壓得她骨頭有多酸痛,腦袋暈茫茫地裝滿了旖旎。

  這一刻,兩人相互凝望著,雖看不太清楚彼此的臉,卻嗅得到他倆的氣息是交融在一塊的,在肢體相貼問迸出驚駭逼人的熱焰,本能想尋求對方的唇。

  江柏翼低下頭,想攫住她甜美的唇,蘇心頤也迷醉地閉上眼,等待他……

  啪!電來了,光芒萬丈地刷亮了整間臥房,江柏翼迷濛的眸底刷地清醒不老天,他做了什麼?他差點吻了她,或對她做出更腧矩的事!

  他是怎麼了?忘了他們將要離婚的事實嗎?算了下日子,就是下周了……

  「該死,我不應該……我很抱歉!」江柏翼自責萬分,除了向她道歉,他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當然是馬上翻身下床、落荒而逃了。

  在他離開後,蘇心頤側了身,蜷曲成蝦子狀,臉上又紅又難堪。

  如果燈沒亮,他們就接吻了……但她更在意的卻是他清醒的比她還快,讓她覺得深深陷入迷情的只有她一個人。

  有沒有搞錯啊?再一個星期他們就要簽字離婚了,即將是沒有瓜葛的男女了,要是她在這節骨眼心動,痛苦的可是她啊!

  對,她死都不能對他心動,不能!

  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兩個人、兩顆心,產生了強烈的化學變化,都拚命地抵擋對方帶來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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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兩人的飯友關係在颱風天過後崩裂了,連續四天,只要一對上對方的眼,他們就會想到那天差點在黑暗中進行的事,心裡多了炙熱的情愫,心臟快承受不住,只好相互迴避。

  但偏偏今天是江柏翼到醫院複診的日子,蔡哥沒空接送,蘇心頤得幫忙,兩人又不得不湊在一塊了。

  「恭喜你,下星期就能拆石膏了。」從醫院回來的路途中,蘇心頤一邊開車,一邊努力找話聊,不然跟江柏翼單獨待在車上氣氛很怪,不說話時更怪。

  「嗯!」江柏翼很冷淡地應了聲,結束話題。

  蘇心頤很是沮喪,她找不到話題了,算了,為什麼找話題的人是她啊?

  江柏翼瞥了她一眼,跟她同處在密閉空間裡已經夠讓他想入非非了——從颱風夜那天想吻她,對她起了生理反應後,他就一直很敏感,所以他們最好別說話,才不會出差錯。

  兩人心裡都有鬼,都希望離婚日快點到,這樣就不用受到對方影響,不用變得那麼奇怪了。

  五分鐘後,車子駛入美滿大廈的地下室停放。

  蘇心頤停好車後,真想馬上下車透透氣,不料扣在胸前的安全帶一時解不開,弄得愈久,愈讓她覺得身邊的男人存在戚更重。

  江柏翼看不慣她笨手笨腳,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後,朝她伸來左手。「往下按就好,你不是有開過這輛車嗎?怎麼還不會?」

  他的男性身軀一靠近她,蘇心頤就整個人僵住了,不敢動彈。

  江柏翼意識到她的僵硬,她白皙的皮膚染了淡淡的紅暈,還真是容易害羞!害得他一嗅入她女性的清香,看到她胸線的起伏,解起她安全帶的動作就變得十分不自在。

  「好了。」解開了!他沙啞地說。以後不能再幫她做這種事了。

  蘇心頤聽他聲音變啞了,心底更加失措,立刻下了車,看在江柏翼眼裡可真是諷刺。

  他有那麼可怕嗎?會在車裡吃掉她?

  蘇心頤下車後,大大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正巧看到唐先生在另一邊停好車,她才熊熊想到一件事——她完全忘了唐先生向她求婚的事了。

  「蘇小姐!」唐先生看到蘇心頤,朗笑地朝她揮揮手,走向她。

  蘇心頤也只能硬著頭皮朝他揮手,禮貔性地朝他點頭微笑。

  當唐先生走到她面前,他臉略微紅了,看起來也很緊張,顯然他把求婚的事記得清楚萬分。

  「我昨天就回台灣了,比預期早了幾天……」唐先生清了清喉嚨,試圖不那麼緊張,「我應該找個更好的地方才對,但是,我現在很想知道……蘇小姐,可以給我答覆了嗎?」

  蘇心頤看到唐先生如此慎重,真的覺得自己忘了這件事很不應該,也很認真地回答道:「唐先生,你人很好,可是很抱歉,我只能把你當成朋友看待。」

  被發好人卡了,唐先生臉上有著失落,但也明顯鬆了口氣。他爬了爬發道:「唉,其實我早就知道結果了,你已經結婚了,是我太強求了,自以為你婚姻不幸福,想拯救你。我們以後能當朋友嗎?」

  「當然可以啊!」說開了後,蘇心頤也輕鬆多了,能和他自在地對話。

  「唐先生去美國做什麼呢?」

  「去參加我弟的婚禮,我爸媽也都在美國,我就順便把年假一塊休完……」

  兩人氣氛和悅地交談著,沒發現江柏翼早就下了車,聽進他們所有對話。

  居然有人向她求婚!他蹙眉盯著蘇心頤看,她本來就長得不差,打扮起來更有姿色,會被追求很正常,但她未免太沒有危機意識了,不都拒絕對方求婚了嗎?怎麼還笑得那麼甜美奔放,不怕對方想敗部復活嗎?

  江柏翼未覺自忌裡正發著酸意,那男人也讓他看得很刺眼,很想攆走他。

  「咦,這位是你的丈夫嗎?」唐先生發現有個男人站在蘇心頤身後,問道。

  那男人身形修長,神秘地戴著帽子、墨鏡,看不到他的上半張臉,但光是他那好看的下巴曲線,就給人英挺俊俏的感覺,同是男人的他硬生生被比下去了。

  「什麼?」蘇心頤轉過身一看,差點暈了,忘了還有江柏翼在,情急地道:「他是我表哥啦!」

  江柏翼住在她家,也不是足不出戶,難免會引來鄰居的注目,她都對外宣稱他是她表哥,加上江柏翼偽裝功夫做得好,不主動跟住戶攀聊,目前都很幸連地沒被發現身份,但難保唐先生不會認出這個大明星……

  江柏翼聽到「表哥」兩字便錯愕地看著蘇心頤,他不是沒聽過她這麼稱呼他,但在一個對她有意的男人面前這麼稱呼他,讓他心裡莫名的不舒坦。

  「原來是表哥啊?你好,我姓唐,是個電腦工程師,很高興認識你!」唐先生伸出手,客氣道。

  呼……沒認出來。蘇心頤真是鬆了口氣。

  「你好。」江柏翼睥睨地看著對方高舉的手,勉強開口,沒把手握上去。

  唐先生的手懸在半空一會兒,沒趣地抽回手。

  蘇心頤知道江柏翼沒禮貌,也不能說什麼,為了避免他露出破綻,她得快點將他帶走。「唐先生,我們下次再聊,你剛回國,請好好休息……」

  「我有好東西送你,等我一下!」唐先生快步走到車上拿了一袋酒,然後朝她走來,「這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葡萄酒,請你務必喝喝看。」

  「謝謝你!」蘇心頤欣悅接受,遞來雙手,唐先生卻沒讓她拿,在瞥了眼吊著石膏的江柏翼後,熱心提議道:「我來幫你拿到樓上好了。」

  江柏翼很肯定他被這男人瞄了一眼後,被看扁了,但他還有一隻手!他大步走向唐先生,氣勢凌人地道:「給我。」

  唐先生被震懾住了,乖乖奉上。

  蘇心頤看了真不好意思,頻頻跟唐先生道謝,在上了電梯後,忍不住數落江柏翼幾句。「江柏翼,你對唐先生太沒禮貌了!他是個好人,對我一直很照顧,下次見到他要客氣點!」

  江柏翼卻當耳邊風,說著不對題的話,「我敢肯定那傢伙還喜歡你,還會來騷擾你,你應該直接說我是你的丈夫,讓他完全對你死心的!」

  蘇心頤聽得有點頭暈,他怎麼扯到這裡了?還說得好荒謬!「可是,我們再三天就要離婚了……」有必要特別說他是她丈夫嗎?

  江柏翼一瞼陰騖,「就算再三天要離婚,我們現在仍是夫妻!」

  蘇心頤心裡像卡了什麼地盯著他看,終於看出他在陰陽怪氣什麼了。「江柏翼,你在吃醋嗎?」

  江柏翼的回應是一臉驚措,不知如伺面對她丟來的問號。

  蘇心頤不堪極了,她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說了不該說的話,讓他們該是單純、快要分道揚鑣的關係蒙上了一層曖昧糾纏。

  該怎麼辦才好?

  電梯門一開,她立刻拔腿逃出,完全不敢回頭看他。

  當晚,蘇心頤的心憂鬱得一直下雨,腦裡一直浮現江柏翼的臉,非常在意他吃醋的反應,心跳老是怦怦地跳著。

  瘋了!再這樣失常下去,她會覺得自己喜歡上那男人了……蘇心頤更想抓頭了,她得冷靜下來!

  蘇心頤來到廚房,本來想喝咖啡的,看到冰箱裡的葡萄酒,突然想喝喝看,也許葡萄酒的美味會讓她忘記憂愁。

  她拿了杯子倒酒,紫色的色澤在透明的玻璃杯裡好美,她期待地喝了一口,瞇起了眼,「哇,好喝、好好喝!」

  她不禁想多喝一點,不知不覺間喝完半瓶,渾身輕飄飄的好不快樂,卻也因為徵醺,內心的某一部分比清醒的時候還要坦誠。

  他們在三天後就要辦離婚手續了,他會從她這裡搬走,然後,他們就是陌生人了……陌生人?真是愈想愈哀淒!

  唉,怎麼喝愈多心情愈差了?不行,她要洗個澡,讓腦袋清醒一點!

  蘇心頤進了浴室,不久後,江柏翼踏出房間,來到客廳。

  今晚他失眠了,蘇心頤對他投下好大一顆震撼彈,竟問他是不是在吃醋,答不出來的他心緒混亂極了。

  該怎麼回答她呢?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這時江柏翼看到桌上放著一瓶葡萄酒,想起這是唐先生送的酒,煩躁地拿起旁邊的杯子倒來喝,還滿好喝的,葡萄的香氣沉澱在口腔裡。

  直到他喝到第三杯時,才突然想到這瓶葡萄酒在他喝之前已消耗了大半,酒杯底部也有著紫色酒液。

  他這才想到是誰喝的,全身躁熱了起來。天啊,不過是跟她用同個杯子罷了,他幹嘛像個純情男孩般臉紅?

  這時候,他聽到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一抬頭,就對上了蘇心頤,她正微濕著一頭秀髮,小臉上迷濛著濕氣,全身只圍著一條單薄的浴巾。

  他整個人震住了,酒精在他胃裡悶悶地燒著,泛熱了他的皮膚還有蠢蠢欲動的慾望,有了染指她的邪念。

  真該死的邪念!江柏翼幾近憤怒出聲,「蘇心頤,你又忘了家裡有男人了嗎?」

  蘇心頤沖完澡後犯著頭暈,因為是臨時起意沖澡,忘了帶換洗衣服,只好圍著浴巾出來,反正浴室離房間頗近,卻好死不死一踏出浴室就過上江柏翼。

  她揪緊著浴巾,臉上閃過失措,想盡速回房去,腦袋卻被酒精揮發得暈暈眩眩的,站不太穩。

  江柏翼快步扶住了她,看出她腳步蹣跚,也猜出為什麼,「你不知道喝完酒不能馬上洗澡嗎?很容易暈死在浴室裡……」

  聽他嘮叨念著,蘇心頤頭好暈,心志一時變得軟弱,偎向了他,「拜託,別再念了……」

  「你實在是……」江柏翼說不出話了,她一偎向他,那模樣好脆弱,好像真的很不舒服,就讓她靠著吧!這下苦的變成他了,她那豐潤的胸脯抵著他,他怎麼可能會沒反應?

  「好點了嗎?要不要坐著?你這樣……不會冷嗎?」他真想一舉推開她,但又怕她站不穩,真該死……

  蘇心頤聽著他問,聽出了那沙啞嗓音裡的壓抑,也感受到她靠著的這副胸膛有多緊繃,正透出令人臉紅的慾念熱度。

  但他什麼都沒做,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對她出手,只是關心地讓她靠著他,讓他迷醉了她,像是喝下了更多的葡萄酒……

  還要繼續抗拒嗎?她該承認,她早就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但喜歡有什麼用?他連有沒有吃醋都答不出來,她根本是單相思,三天後他們肯定會離婚,會成為陌生人,她沒有一點得到他的機會了……

  怎麼會得不到?!

  蘇心頤在他懷裡睜大了眸,瞬間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起碼……他對她還有慾望,在離婚前,她有權利跟他當一次真正的夫妻,這樣她就滿足了,她只要留下一夜美好的回憶就好……

  她,要勾引他!

  「表哥,我們來喝點酒吧!」她自他懷裡抬起頭,笑得從未有過的柔媚。

  「我不是你表哥!你是暈糊塗了嗎?」江柏翼都冒火了,腹下的慾火更旺。他怎麼覺得她轉性了,像在勾引他?

  「你是我老公……親愛的老公……」蘇心頤朝他綻開最甜美的笑,然後勾住他脖子,想貼上他的唇。

  江柏翼一聽到她喚他老公,恍神了下,在看到她紅唇獻來時,他極力在理智消滅前別過臉,只讓她親到他的臉。

  「蘇心頤,你到底是怎麼了?」他幾近咬牙切齒地擠出話,他必須拒抗她的魅力,要不他會混亂的,會無法收拾殘局的……

  蘇心頤看出他定力過人,只能使出絕招,「你的手這樣……你不行了嗎?」

  男人最己蠻譯被說不行,江柏翼僅存的一點理智都不復在了,憤怒飆出,「我會證明給你看,一隻手影響不了我的能力!」說著,他朝她覆上薄唇。

  蘇心頤仰頭承受他火熱的吻,挑逗似地用舌尖掃著他。

  江柏翼受到她的鼓舞,左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探進她的貝齒裡,狂掃著她口腔裡每一寸柔軟香甜。

  蘇心頤有點嚇壞了,和以前的大學男友最多只進行到純純的親吻,這樣恣狂的吻還真讓人喘不過氣,她只能傻傻的、被動的任他吻。

  江柏翼真愛她青澀、柔順又任他進犯的小嘴,還不由得心想,她一定從沒被一個男人好好地吻過,躍躍欲試著成為調教她的第一個男人。

  他貪婪地吻著她,嘴裡滿是她甜美的香氣和唾液,左手來到她背後,在美背上游移著,也一步步領著她,將她抵到房門前,然後把吻濕濕熱熱地印在她的肩膀、鎖骨,以及被浴巾綁著、呼之欲出的胸脯上。

  蘇心頤著火了,胸前的大片肌膚被他吸吮得熱烘烘的,她不住地挺起胸脯,想尋求更多。

  江柏翼這時一施力,除去了她身上的束縛。

  蘇心頤瞬間有如赤裸的嬰兒,薄小的浴巾就掉在她腳邊。想勾引他做真正的夫妻是一回事,當她裸裎在一個男人面前時,她還是害羞得快死掉了。

  「真美、太美了……」江柏翼驚艷的心跳咚咚響著,無法匆視那對飽滿挺直的雪乳,細腰、修長的長腿以及腿間神秘的禁地……他像是在欣賞一件美好的藝術品般看了好久,最後,將她不可思議的柔軟握在他掌心裡。

  蘇心頤在被他罩住的那一刻倒抽了口氣,赤裸的肌膚泛著美麗的紅。

  江柏翼更壞了,把玩起他掌心裡的右乳,任由那白玉乳肉在他五指間變型,然後迷戀地看著那袒露在冰涼空氣裡的左乳輕輕晃著,蕩著誘人的弧度。

  「這裡也要……」蘇心頤的右乳被他揉弄得泛起絲絲快意,但被他匆略的左乳卻感到空虛寂寞,她幾乎是羞恥地懇求他。

  「這邊嗎?」江柏翼低啞笑著,聽取她懇求地罩住她的左乳,像捏綿花糖恣意揉弄著,蘇心頤因這份力道輕輕地歎出快意,正當她覺得右乳空虛時,他的手罩來了,滿足她般輪流愛撫著她的胸脯。

  「心頤,你好軟、好美……」他的指尖來到她頂立的花芯揉蹭著,讓敏感的她顫抖得更加挺立豐胸,方便他送進嘴巴。

  「啊……」這畫面好淫蕩……蘇心頤看著他埋在她胸前,張嘴輪流嚐著她的胸脯,還吸吮得好深、好用力,當他小小啃咬著她那敏感的突起時,她像觸電般地只能發顫,任他為所欲為地進犯。

  她也被他品嚐得整片胸脯都是熱的,下腹也很熱,像是湧出了什麼濕意,她只能無助地捉著他的衣襟。

  這時候,江柏翼冷不防地從她胸前離開,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沒捉住他,才空虛地感覺到冷時,他又對著她單膝跪下,跪在她兩腿之間,讓她又發熱了。

  他想做什麼?

  江柏翼炙熱地看著她,她太美了,攫去了他所有心魂,他願意忍受他鼓脹到疼痛的慾望,將她當成女王般伺候,帶給她最美好的性愛。

  他低下頭,細細綿綿地親吻起她白皙的小腿肚,一路往上攀沿……

  「會、會癢……」蘇心頤想笑了。

  但當他愈吻愈靠近大腿內側時,她笑不出來了,臉上佈滿嬌紅。

  偏偏江柏翼沒有如她所想地吻她最禁忌的地方,他的吻就只落在她的大腿內側,每一個輕輕的吮吻都讓她空虛得難受,發顫著腿。

  「快……」她真羞,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要我這樣對你嗎?」江柏翼覆上了她最細嫩的芳澤處,指尖在她最敏感突起的部位畫著圈圈。

  蘇心頤總算知道她想要什麼了,滿足地吁了口氣,但他對她做的事卻是讓她無法想像的羞恥,他的指磨躇又磨蹭著,迸發出的快意逼得她低泣求饒。

  「不要了……」

  「你要的,我保證你要的……」她有多濕、有多熱烈,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這個丈夫有義務滿足她。

  他往下滑,微微擠開她緊閉的花瓣,悄悄探了進去。

  異物的入侵讓她不適地夾緊腿,小臉掩不住緊張驚慌。

  「別緊張,交給我,把腿張開點……」江柏翼在這一刻確定她是個處女,他的心情很複雜,有著身為她第一個男人的喜悅,但同時也覺得這是一項天大的折磨,代表他得耐心地讓她準備好,才能盡情佔有她。

  他溫柔的聲音催眠著她為他緩緩張開了腿,將自己交給他。

  「對,就是這樣,放輕鬆……」江柏翼知道她不習慣被他侵入,便先揉弄她敏感的花核,讓她滋潤更多可容納他的蜜津,再溫柔地探進那嬌嫩的小穴裡……

  這會兒,蘇心頤已沒那麼疼了,漸漸習慣他待在她體內,還感覺到每當他挺進時,被他填滿的充實就會強大地壓迫她的內壁,滲出奇異的酸軟快意。

  江柏翼聽著她酥麻入骨的嬌吟聲,長指更加長驅直入地滑進、滑出,還勾出了滿指的動情蜜津,當下他渴了,忍不住了,更分開她的腿心埋頭鑽入,恣意啜飲了起來……

  「啊……」蘇心頤想擺脫他,卻只能往後緊緊貼著門,全身的感官彷彿只剩下被他用嘴佔有的地方,她只能嬌喘,任腦裡迸起愉悅的火花,還忍不住提起臀,迎合他的佔有。

  江柏翼受到她的鼓舞,更把舌鑽入她嬌嫩的花心裡,一次次勇猛有力地在她緊窒的體內進行衝刺,取悅著她。

  蘇心頤全然沉淪在極樂中,當高潮來臨的那一刻,她尖叫出聲,身子往下滑,江柏翼扶住了她,踢開門,將她抱上她的床。

  雪白赤裸的人兒就躺在床上,江柏翼急切地想脫下襯衫,卻卡在用三角巾固定的右手肘上,他喃了聲「算了」,只解開鈕扣,讓襯衫敞開來,露出一片精壯的胸膛。

  當下,他瞟到她偷窺的目光,順便飽覽一頓她赤裸的春光,見她急忙想拿棉被遮住自己時,腦裡淨起惡作劇的念頭。

  他竟爬上床,捉起她的手撫摸他的胸膛,「摸我。」蘇心頤紅著臉,真覺得他有夠邪惡,但既然他大方地獻出肉體要讓她吃豆腐,那她就不客氣了。

  她張開十指在他胸前游移著,感覺男人與女人身體的不同,他的好黝黑、好硬,看似削瘦,但一堍塊肌理都練得好結實……

  「好漂亮!」她說出這結論,笑得好開心,好像把他的胸膛當成好玩的玩具,摸得不亦樂乎。

  「這裡……也很硬。」她來到他那男性尖小的乳尖,玩弄地揉著。

  江柏翼被她玩著,頓時口乾舌躁,全身如著火般難耐,他的分身更是叫囂著要埋入她。但,還不夠,他還想看她是如何用她的小手愛撫他……

  他捉著她的手來到他的皮帶,似請求又似對她下了命令,「幫我。」她要怎麼幫?

  蘇心頤開始覺得不好玩了,小手微顫地對他進行著身體探險。她幫他抽起了皮帶,拉下拉鏈,然後……她的膽子就用完了,不敢有所為。

  江柏翼歎了氣,乾脆引導她按住胯間渴望的部位,然後將她的小手拉入拉鏈裡,覆上了他。

  蘇心頤羞得心臟都快停了,全世界突然變得很靜,寂靜到她能清晰感受他的膨脹、火熱和跳動,而且還有更大、更燙的趨勢,她很孬地連忙抽出手。

  江柏翼真有點惋惜,他還有許多事想讓她為他做,但他知道,那已是她的極限。看來,還是只有他「服侍」她的份。

  他很快地脫下下半身衣物,將她按倒在床上,安撫她地親吻她的嘴、她的臉、她的胸脯,手指滑至她的腿心,稍一輕刺,方才被調教過的身子,很快又濕潤起來,甚至還貼著他想尋求更多歡愉。

  他無法再等了,他們都想要彼此!

  江柏翼改以跪姿跪在她腿間,推入昂藏的前端——

  「痛……」蘇心頤臉色刷白,硬生生被撐開的刺痛感讓她緊咬牙關。

  怎麼會?她先前飄飄欲仙感受到的愉悅竟都不見了!

  「很痛嗎?」江柏翼並沒有急躁地馳騁,停下動作等她適應。

  「你不能變小一點嗎?」她好苦惱,怎麼看尺寸都不合。

  江柏翼真想發笑,「親愛的,這可難了,我實在是太想要你了!」

  蘇心頤不爭氣地臉紅了,真不知他是如何輕鬆說出這句話的?

  他額頭正泛著難受的汗,強忍著慾望,不敢肆意前進。

  「不用把我說得那麼有魅力,比我漂亮、身材更好的女星你碰過很多吧?」她不想要太高興。

  江柏翼聽她說得一副他有多麼經驗豐富,怒了!「你當我是種馬嗎?只要是女人我就想要?我在演藝圈可是很潔身自愛的,起碼有七、八年沒女人了!」

  這句話衝動脫口後,蘇心頤愣了,江柏翼窘了,氣氛尷尬得要命。

  「你真的沒有女人?」她好奇地想問。

  「沒有,我工作很忙,根本沒空交女朋友。拜託,千萬別問我是怎麼解決的……」江柏翼親吻起她,在她耳邊細聲哄著:「我會溫柔一點的,我保證,別踢我下去……」

  許是心裡藏著竊喜,這次,蘇心頤強忍著被他更加撐開的不適感,這時候與他的結合,反而是太過親密比疼痛更讓她不知所措。

  「心頤乖,不痛的……」江柏翼來到她的腿間,輕輕揉弄著她的小核,想滋潤更多的花液減輕她的疼痛。

  蘇心頤在他的愛撫下,更能接納他一寸寸碩大的進佔,當那薄薄的膜被他撐破時,她雖感到疼,但也沒疼到那麼讓她不能忍受,沒有狠下心踢他下去。

  江柏翼在完全佔有她後,停頓一會兒才稍稍退出,又小弧度地進入,好讓她習慣他的佔有。

  隨著他輕淺的刺入,蘇心頤漸漸感受不到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因為他的充實擠壓而緩緩泛開的酸軟愉悅,她本能地想尋求更多地扭動著下身。

  「別動!」江柏翼真怕他會無法克制地往前衝,弄痛她。

  「可是這樣好怪……」蘇心頤緊咬著唇,被他侵佔的下腹泛開了空虛難耐,不再滿足他輕淺的進出。

  「哪裡怪了?」江柏翼明明看出她分明是嚐到情慾的歡愉,還邪惡地問她。

  蘇心頤雙手捂著臉,丟臉道:「你快一點就是了啦!」

  被她「要求」,江柏翼振奮著,吻了吻她的手背,「悉聽尊便。」他絕對會努力盡好當丈夫的責任的!

  他往後一撤出,那粗長的男性沾有她初次的血,再推入,結結實實地推到底,沒一絲縫隙。

  「啊……」蘇心頤一下子被填得滿滿的,被他抵得很深很深,似乎摩擦到她最敏感的一點,連腳指頭都歡愉地蜷曲了。

  江柏翼知道她完全可以接受他了,便不再強忍,更加快速度地撞擊到她的深處、更深處,再撤出、推入,如此反覆地衝刺,享受著被她緊窒花壁緊緊包裹的銷魂味兒。

  「啊……」蘇心頤被他猛烈撞擊著,每當她認為自己已無法再接納他時,她又將他吸得緊緊的,包容著他,承受著他每一次撞擊刷淋而來的強力痙攣。

  太快了!眼見極致的高峰即將來臨,江柏翼不想這麼快結束他們第一次歡愛,咬著牙退離她,再將得不到滿足、一臉迷惘的她拉起,要她背對他而跪。

  「這種姿勢會不會太激烈了……啊!」在乖乖轉過身時,蘇心頤很快地驚覺到他想做什麼,才脫口而出,下一秒,她隨即迷亂地吟哦而出,只能捉緊枕頭,任他在後頭推擠著她。

  也因為這個姿勢比她想像中進得更深,隱隱讓她覺得疼,她害怕了,「不、不要了……」

  「相信我,你可以的……」江柏翼左手來到她的下身揉弄著她,一邊放慢速度進行抽送。

  蘇心頤慢慢適應他從背後的進犯,擺動著臀迎合他。

  江柏翼見狀,才扣住她的腰加快抽送,一次次沒入那把他夾得緊緊的、銷魂不已的水穴裡。

  「啊……」跟躺著承歡不同,這姿勢更深入她敏感的一點,看不到他的臉也讓她產生一股刺激感,愛液不禁大量渲灑而出,沾濕了兩人的結合處。

  江柏翼被她淋得濕漉漉的,快意不已,更挺著腰,進犯得徹底。

  蘇心頤只能嗚嗚嚅吟著,抬高臀,家個布娃娃般任他玩弄。

  今晚,他們的歡愛是淋漓盡致的,沒有停歇下來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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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蘇心頤幾乎是被全身酸痛逼醒的,她懶懶地瞇眼看著身上裹著的棉被,還有陽台外未歇的風雨,又合上眼,想賴在床上不起來。

  床上……

  她迷迷糊糊地又睡去,半睡半醒間,腦裡閃過一對赤條條的男女在床上纏綿做愛,激戰了一次又一次,她嚇得冒著熱汗地睜開眼。

  很好,她清醒了。

  蘇心頤撐起手肘坐著,環顧起四周,看清了這是她的床、她的房間,還看到了躺在另一側,拉著她一起沉淪慾望的男人。

  他眼睫緊閉,呼吸徐徐,似乎睡得很熟,天使般的俊美臉孔真讓她聯想不起他昨晚的邪惡作為。

  他真的很壞呀!她都低泣著求他不要了,他還是一次次進入她,逼瘋她,現在她腿間還殘留著被他侵佔過的酸痛,可想而之,她真的是被他吃到連骨頭渣渣都不剩了。

  但,藉著酒意獻身給他,她並不後悔,他讓她身心都獲得極致的滿足,猶如作了一場最美好的夢,恐怕是別的男人無法帶給她的。

  現在,天亮了,她該從夢裡醒過來了,她對他的心動就此打住吧!她得在他醒來前,想好第一句該對他說的話……

  正當她聚精會神地思考著時,睡在她身旁的男人醒來了,對她露出了若有渴求的迷戀神情,緩緩地靠近她,想把她拉入懷裡溫存……

  「鈐、鈐……」

  門鈐冷不防地大響,把蘇心頤嚇了一跳,也讓想伸手環抱住她的江柏翼僵住,兩人還對上了眼,這一瞧,蘇心頤慌亂得無以復加,腦裡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被別人發現他們上了床的事實!

  「我去開門,你給我待在房裡別出來!」這時候她才想到她沒穿衣服,尖叫著,「衣服……我的衣服呢?」

  「別急……」江柏翼安撫著她,這時候他手機振動響了,他拿起來接聽,又安撫了她一次,「不用緊張,按門鈐的是蔡哥。」

  蘇心頤更是緊張到反胃,朝他吼道:「那你快離開我的床!」

  「心頤,你冷靜一點……」砰地一聲,他被她踢下床。他睜大眼躺在床下,還真懷念昨晚那個在他身下嚶吟不斷的溫馴女人。

  「快穿好衣服!」蘇心頤看到他的裸體,又尖叫了。

  江柏翼看她慌張到歇斯底里了,從床下爬起,力勸道:「冷靜點!」

  蘇心頤激動喊出,「跟你做了這種事,要我怎麼冷靜啊?」

  江柏翼爬上床,左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了她,待她鎮定下來後才說:「好一點了嗎?」

  蘇心頤滿臉通紅,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以後不准你對我做這種事。」

  「什麼事?」江柏翼揚起唇,她這害羞的模樣挺可愛的。

  「不准吻我……」蘇心頤吸了口氣,慎重道:「昨晚是我不對,我喝太多酒了,才會暈了頭地勾引你……我們都別給自己壓力,忘了那件事吧!」

  她等著聽他回答,像是做足了一輩子的心理準備等著他一聲附和。他肯定會那麼說的……

  「我忘不了。」

  不在預期內的回答讓蘇心頤的心口一跳,震愕地望著他。

  江柏翼從沒有如此緊張的一刻,比拍危險的爆破戲還慎重萬分,眼神堅定不已地道:「昨晚的事我或許可以當作意外,可是我一覺醒來看到你,我竟發現我沒辦法把你當成一夜情的對象,只對你有肉體需求……因為我想要擁抱你,很單純、沒有一點慾念地將你摟入懷裡,彷彿這樣我就能得到滿足。」

  蘇心頤聽得暈茫茫的,這真的是江柏翼會講的話嗎?而且他耳根子還紅了,他會臉紅?

  江柏翼簡直是羞窘得無法直視她了,托著額說:「昨天你不是問我,我是不是在吃唐先生的醋?我想,我確實在吃醋。」

  怦怦、怦怦……蘇心頤左胸處狂跳著,好像在作夢。她不敢相信他正在說的話都是真的……

  江柏翼話說完了,看她只會露出癡呆樣,惱怒道:「還不懂嗎?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會吃醋,才會忘不了昨晚的事,想純粹地擁抱你……」

  說著,他雙眸炯亮地定住了她,霧氣地替她做了決定。「我們乾脆在一起吧,別離婚了!」

  蘇心頤聽到他如此震撼的告白,不敢相信也得相信了,但她還是抱有一點遲疑。

  「會不會是……我們住在一起久了,你習慣了我,昨天又上了床,你才會精神錯亂地誤以為你喜歡我……」

  江柏翼好不容易放下高傲的身段告白,她說這種話簡直是潑了他一身冷「你就那麼不信任我嗎?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我是不是認真的?」

  所以,她得跟他賭嗎?蘇心頤心裡也掙扎起來。

  江柏翼看她猶豫不決,為了證明他想跟她在一起絕不是一時興起,忽然問「你的結婚協議書呢?拿來。」

  蘇心頤不明就理,但還是拉開左手邊化妝櫃的抽屜,取出一份文件。

  江柏翼接過,當著她的面將它撕了一遍又一遍,再揉成一團,往垃圾桶方向扔,「好,協議書不作效了,我們就一邊當夫妻,一邊談戀愛吧!」他說了就算!

  蘇心頤眼眶熱了,這時才有了被他告白的真實感,「好像在作夢,我竟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歡你……」她不敢想的、不可思議的心動,竟能在現實中延續。

  江柏翼聽到她坦誠地說她喜歡他,樂得將她摟入懷裡,親吻她的額頭、眼皮、臉頰,「你很快就會知道這不是作夢,是真的……」

  他將她推倒在床,順長精瘦的男性身軀火熱地覆上,想跟她再一次重溫昨晚的旖旎,那絕妙的滋味。

  蘇心頤躺在他身下,承受他撒落下來的溫存的吻,感動的餘溫仍在心頭發酵。

  「鈐、鈐、鈐——」

  就在兩人即將相擁結合的這一刻,門鈐也饒不了人地響個不停,連江柏翼躺在床邊的手機震動聲也響個不停,這還辦得了事嗎?

  「是蔡哥!我去開門……」他從她身上翻起身,無奈地說。

  「可是衣服、衣服……」赤裸的她又慌了。

  江柏翼歎了口氣,看來他得拿出身為丈夫的魄力了!

  「交給我!」

  江柏翼很快地從衣櫃裡取出她的衣服,再幫兩人整頓好衣著,撿起掉在房門外的浴巾後,才去應門。

  「你們兩人在幹嘛啊?門不開,手機也不接,出大事了知不知道!」在外頭罰站了十分鐘的蔡哥,臉色難看地進了屋。

  他們兩人摸不著頭緒地面面相覷,最後,江柏翼開口問道:「蔡哥,出了什麼事了?」

  蔡哥為人圓融、能屈能伸,再糟的情況他都有辦法處理,下跪求人對他來說也跟呼吸一樣自然,他甚少露出這種嚴肅的表情。

  蔡哥眼光一瞇,難得閃著精光地盯著他和身後的蘇心頤,「你們前幾天是不是去逛大賣場了?」

  「你怎麼知道?」江柏翼心裡陡生異樣,「難不成被偷拍了?」

  蔡哥摸了摸額,都快暈了,「天啊,真的是你們!我還抱著一線希望地想說那只是跟你們長得像的人而已……電腦在哪?我找影片給你們看!」

  網路連上線後,蔡哥連到那個影片網址,「你看,就是這個!」

  影片畫面很小,但畫質還算清晰,是兩天前上傳的,全程播放出他們逛賣場的情景,連江柏翼掉下墨鏡那一幕也被拍下了;影片下面有一排熱烈迴響,有人堅稱那就是柏翼本人,有人打死不信,說柏翼才不會帶醜女出門等難聽的話。

  被罵為醜女的蘇心頤終於領悟到粉絲惡毒的一面了,但比起來,江柏翼受的傷害可比她還重。「對不起,都是我推你,才害你墨鏡掉了被認出來……」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早被鎖定了。」江柏翼微慍著眸道,實在不明白,宣稱喜歡他的粉絲竟能跟蹤他拍照,再做出把片子上傳到網路上傷害他的事。

  蔡哥歎道:「現在討論誰對誰錯重要嗎?都被拍到了,公司方面能做的也只能打死不認,倒是你們,被拍到這種打情罵俏的畫面,該不會是……一蔡哥沒把後面的話說完,蘇心頤已會意地臉紅,江柏翼也不吭聲地默認了。

  「天啊,不會吧……」蔡哥暴走了,「你這小子!兩年前你瞞著我偷偷結婚,把我嚇得口吐白沫還不夠,現在竟還背著我談戀愛?你們不是相看兩相厭,都快離婚了,什麼時候看對眼的?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都生米煮成熟飯了!兩人很有默契地在心裡答了這句話。

  江柏翼自知造成蔡哥困擾,安撫他道:「蔡哥,你冷靜點!」

  蔡哥仍是很沮喪,「你知不知道,這樁緋聞要是害你結婚的事曝光,你的人氣就會呈骨牌效應般下滑的!」

  「我不是偶像派。」江柏翼擠出這一句力抗。

  「但你可是粉絲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小小的緋聞就會讓你掉了人氣,何況是結婚這種青天霹靂的事!」

  江柏翼沒再反駁,蔡哥說的沒錯,就算他自認為已轉型為實力派演員,但他的粉絲群多為二十歲至三十歲的年輕女性,緋聞對他確實有殺傷力。

  「若是倒楣一點,過上惡劣網友,心頤的身份就會被人肉搜索找出來,搞不好會連帶揪出跟你結婚一事,到時候看怎麼辦才好?」

  聽蔡哥這麼一說,蘇心頤心頭浮現忐忑不安。

  她看過許多報導,知道被網友人肉搜索的可怕性,要是真的透過她被查出江柏翼已婚一事……

  「蔡哥,你可別說她會連累我,要我們分手這種話,我不會答應的!」江柏翼看出蘇心頤臉上的不安,急著向蔡哥嚴厲聲明。

  蔡哥看到江柏翼如此維護愛人,歎了口氣,「柏翼,蔡哥才不做逼你們分手那種黑心事,但蔡哥我在演藝圈看多了,還是要語重心長地說,你們談戀愛會很辛苦的,而且心頤肯定比你辛苦。」

  江柏翼變了變臉,很清楚蔡哥意指的事。

  「我?」蘇心頤比了比自己,可不明白了。

  蔡哥看江柏翼很難開口,負起責任地對她解釋道:「當明星背後的女人很辛苦的,出門約個會要偷偷摸摸,不能像正常男女一樣戀愛,你能忍受嗎?」

  「在家裡約會也不錯。」蘇心頤毫不遲疑地道,江柏翼身份特殊,她不能任性,要不兩人怎麼有辦法長久在一塊呢?

  「可是,柏翼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拍戲,生日、情人節或者是你最需要他的日子,他都沒辦法待在你身邊,你可以忍受嗎?」

  蘇心頤看江柏翼蹙緊眉心,似乎很緊張她的回答,她說不出讓他擔心的話,「我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孤單地畫著稿子,我可以忍受的。」

  「那要是你懷孕了呢?你老公沒辦法陪你去做產檢,孩子生病了,也沒辦法幫你一起照顧孩子,很多事你都得自己扛,你可以忍受嗎?你只能當他不見光的老婆……」

  蔡哥的問話愈來愈殘忍,江柏翼聽不下去了,「夠了,蔡哥你別問了!」

  蘇心頤也回答不出來,她居然無法勉強自己說可以。

  江柏翼看她臉色僵硬,也說不出敷衍好聽的話,因為這是事實,是跟他維繫真實的婚姻所必須承受的。他真擔心她這個老婆會落跑!

  「對,蔡哥說的都沒錯,我是演藝人員,所以當我的女人很辛苦,但是我保證,工作外的時間都是你的,我一定會待在你身邊的。」江柏翼承諾道。他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意,也不是隨隨便便的!

  蘇心頤看出他眸裡閃爍的堅決,心頭泛著感動,「拜託,別把你自己想的那麼偉大好嗎?我平時趕畫稿也很忙的,沒空理你這個大明星,你就放心的去做你的事吧!」

  話雖說得瀟灑,她心裡其實很明白,在他們發生關係、互訴心意的那一刻,他對她的意義就變了,她的生命也跟著劇烈改變。

  他不再只是一個她電視上看過的當紅明星、一個協議書上掛名的丈夫、她從未放在心上的男人,他是她名副其實的丈夫,他融入了她的生活,奪走了她的心,她勢必為了他的事業退讓、再退讓,卑微地把自己隱藏起來,讓他發光發亮。

  她真的懷疑,她有勇氣為他犧牲那麼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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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6 19:39:2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熱鬧的派對上,毛愛琳是全場最搶眼亮麗的女性。

  她有著一頭性感的波浪鬈發,五官如洋娃娃般精緻明媚,背景不凡,有個知名的導演老爸,讓她初演出電影裡的美人殺手一角,知名度就急速上升。

  不過拍戲對她來說太辛苦了,電影殺青後她也沒怎麼積極接戲,最喜歡的仍是大撒老爸鈔票地在昂貴的飯店裡舉辦派對,和朋友盡情跳舞玩樂。

  平時的她是玩得最凶、最瘋狂的,但今天的她有點反常,沒下場去玩,反而閃到安靜的角落用手機連線上網,搜尋著她剛從友人口中得知的一則消息。

  「找到了!」

  毛愛琳看到一則被轉載多次的視頻,標題大大寫著江柏翼車禍養傷不甘寂寞,和神秘女郎打情罵俏地逛大賣場,她吸了口氣後,按下播放鍵。

  「琳琳,你在看什麼啊?一起來玩嘛,少了你真沒勁!」有個男性友人看她專注地盯著手機螢幕,在她耳邊嚷著。

  「吵死了,滾開!」毛愛琳發飄,千金小姐的脾氣展現無遺。

  此時她聚精會神地盯著影片,看到裡頭有個戴著帽子、墨鏡,右臂吊著三角巾的男子,那模樣和氣質與江柏翼有五分像,但關鍵仍在他摔了一跤後墨鏡掉下的那五秒,足以暴露他的眼睛,看起來更有七分像江柏翼……

  不,他是江柏翼本人沒錯,憑她對他的熟悉,她直覺那就是他!

  「這不可能是柏翼吧?他可是被譽為亞洲最具貴族風範的男星耶!貴族怎麼會去逛大賣場啊?」男人沒被她趕走,還在她後頭跟著她一塊看影片,見她充耳未聞,哀怨又曖昧地道:「唉,別不理人,我比他好用許多不是嗎?」

  「你哪一點比得上他啊?滾!」毛愛琳真覺得他有夠吵,自座位上站起,指著他下逐客令。

  「嘖!大小姐把不到人,惱羞成怒了!」男人揶揄笑著,轉過身閃人。

  「混帳!」毛愛琳凶狠地瞪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他的人,才哼了聲坐回位子,重複播放著視頻,不住地流露出複雜又嫉妒的表情。

  這個叫江柏翼的男人她追了一整年了,仍是鎩羽而歸。

  臉蛋漂亮、身材好、家世也好的她,哪個男人不是急著巴結著她,把她當高高在上的公主伺候?就只有他對她非常冷漠,不把她的示好看在眼裡!

  前陣子她開車跟蹤他,害他出車禍骨折,得暫停所有工作,她內疚得要命,想親自照顧他向他謝罪,他依然不領情,還避她如蛇蠍地躲起來,從公司和經紀人口中都問不出他的下落,真的讓她好氣惱!

  他消失的這段日子,該不會是跟影片裡的女人在一塊吧?

  那女人是誰?長得不怎樣,身材也沒比她好,江柏翼竟幫她梳理頭髮,一副好溫柔、好體貼的模樣,他從來沒這樣對待過她……

  毛愛琳用力握緊手機,很不甘心,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跟那個女人躲在某個她不知道的地方談戀愛!

  這是不可以的!她不允許!他是她毛愛琳先看上,還苦追一年的,他該是屬於她的男人才對!

  她要揪出那女人的身份,弄清楚她和江柏翼的關係!

  可是他的經紀人蔡哥是決計不會告訴她的,江柏翼休養的這段時間,無論她怎麼軟硬兼施,蔡哥從沒透露過半點江柏翼的下落,她該怎麼做呢……

  毛愛琳隨意瀏覽著網頁,眼珠突然定在「徵信社」三個字上。

  對了,她怎麼都沒想到,她問不出來,可以找人幫她調查啊!

  只要她砸的錢夠多,還怕查不到嗎?

  江柏翼的偷拍影片在網路上發燒了幾天後,被某個過氣天王的吸毒案奪去了版面,人們漸漸淡忘這件事,但他在美滿大廈裡卻開始引人注目了。

  原來是住在D棟的陳太太的女兒是他的忠實粉絲,平時在外住校,上星期放假回來,一看到江柏翼,竟看穿他偽裝地衝去跟他要簽名,還追問起影片屬實,還是蘇心頤再三保證他是她表哥,絕不是什麼大明星才死心,卻也因此吸引部分住戶去找那支影片來看,對江柏翼刻意遮掩的全貌很是好奇。

  蘇心頤只能傻笑回答,他會戴帽子是因為他有禿頭,戴墨鏡是他有斜視,至於口罩……她不能宣稱感冒了,沒人會感冒那麼久的。

  「因為他臉上長了很多青春痘……你們知道嘛,不是女人愛漂亮,男人也是很注重門面的,呵呵!」答完,她趕緊將江柏翼帶入最角落、最隱密的座位。

  真是的!他幹嘛跟著她來參加住戶大會啊?看,又引來側目了!

  江柏翼當然是有非來不可的理由,他搜尋了下四周,在看到唐先生坐在最右側、離他老婆很遠時終於放心了,不過,他還是有點小不爽……

  「青春痘?哼!」冗長的會議間,江柏翼把蘇心頤的手拉到桌底下捏著,懲罰她的失言。

  蘇心頤瞪著他,要他放手,他無賴地笑了笑,曖昧地在她手心上畫起圈圈。

  她臉紅了,真覺得他們正背著所有人偷情!而且這男人不只是她的丈夫,還是目前當紅的男星柏翼,她的心情真有如坐雲霄飛車般驚險刺激。

  會議結束後,蘇心頤的心臟還有點受不住,急著想拉江柏翼回屋裡,卻被阿梅嬸攔了下來。

  「阿梅嬸,有事嗎?」蘇心頤瞄了眼在一旁等她的江柏翼,心不在焉地想他肯定等得很不耐煩。

  「我聽阿唐說,你拒絕他了,真可惜,阿唐是個好青年……」

  這是在怪她羅?「阿梅嬸,我結婚了……」蘇心頤很尷尬地提醒。

  阿梅嬸竟歎了一聲,活似她想不開,「你對你老公還真死心眼啊!我從沒見過那麼沒責任感的男人,結婚兩年來把你丟在家裡,自個兒到外面花心,要是我早就把他休了,哪可能像你這樣荒廢青春……」

  阿梅嬸音量有點大,蘇心頤很肯定江柏翼耳朵尖聽到了,才會朝這兒瞪來。「不是的,我老公他沒有花心啦!你誤會了……」

  「但他兩年來對你不聞不問也是事實……」

  蘇心頤極力為江柏翼辯解,免得他一發火,親自解釋給阿梅嬸聽。「呃,其實我們每天都會上網聊天,感情一直都很好……」

  嚇!她說錯話了嗎?阿梅嬸竟用著憐憫的眼光看她。

  「真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的,竟能接受這種事!」

  「接受什麼事?」蘇心頤仍是摸不著頭緒。

  「守活寡啊!」蘇心頤整張臉窘了、呆了,簡直無地自容。

  「你老公長年都不在你身邊,你跟守活寡有什麼兩樣?夫妻不能分開住,一定要住在一起,性生活要協調,才能有幸福,你真的要跟你老公說說……」

  蘇心頤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柏翼,雖然他整張臉都蒙著,看不到表情,但她知道他生氣了,全身正散發著無敵恐怖的火氣。

  她慘了!

  她該怎麼安撫他呢?是男人都畬對「守活寡」三個字很有意見……蘇心頤頭皮發麻著,在阿梅嬸離開後,只敢走在江柏翼後頭,連搭電梯時也離他遠遠的,沒想到進屋時,他竟禮讓她地讓她先進去,接著,她聽到門用力鎖上的聲音,還來不及會意,她便看到他快速拔下頭上、臉上的束縛,寒冰著臉朝她邁來……

  「柏翼,你、你聽我說……」

  蘇心頤覺得自己化身為柔弱的小兔子,被他這隻大獅子當成食物般撲來,她只來得及往後一退,旋即便被他按倒在背後的餐桌上。

  她心一顫,閃避起他那雙墨黑得充滿壓迫的眸。

  「我讓你守活寡,嗯?」

  蘇心頤滿臉通紅,「你別在意……」

  「性生活不協調,嗯?」

  「不是啦!」

  「看來我得好好證明我讓你很『性』福!」什麼?

  蘇心頤一愣,下一秒便眼睜睜地看著他拉高了她的裙子,扯下她身下的束縛,火熱碩大立刻盈滿了她。

  她張大眼,吃驚著他正在對她做的事。

  「你、你真是過分!」竟還沒褪下身上的衣服就對她……蘇心頤想到兩人最私密的部位正結合著,害羞得臉紅了,更可惡的是,她居然沒有一點不適,只想把腿纏在他腰間呻吟!

  江柏翼知道她不痛的,她的身子被他調教得十分敏感,很容易接納他。

  他的碩長也一次次埋入她柔嫩的花心裡,很快地,他被她熱情滿溢的豐沛愛液給淋濕了,他渾身歡暢不已,更想狠狠佔有她、貫穿她。

  「我有滿足你嗎?」蘇心頤生氣地不想理他,別過臉,身子卻誠實地因他的佔有而敏感顫抖著,呼出軟軟、嬌弱的喘息。

  江柏翼低頭想吻她,她卻偏過臉不讓他吻,他的吻只落在她頰上,他乾脆吮住她白玉般的耳垂,再往下吻,來到她的鎖骨處。

  「沒感覺!」她賭氣道。

  「沒感覺嗎?」江柏翼哂笑,他的吻來到她飽滿的胸脯,用嘴隔著衣料輕咬著她,然後,在嗅到她迷人的清香後,他無法忍耐了,伸來一手扒開她的衣服,把她的胸罩推到頸間,直接低下頭含住她那艷紅的乳蕾。

  「啊……」蘇心頤發出難受的嚶吟,沒辦法再假裝沒感覺了。

  江柏翼張大嘴,把白玉的乳肉都吞進了,貪婪地吸著、啃著,這只渾圓愛撫完,換另一邊,很公平地對待她,都吮吻得濕濕亮亮的。

  蘇心頤胸前被他餵得飽飽的,但她也因此更空虛了,因為他這會兒竟連動也不動,什麼都不做,是存心折磨她嗎?

  「快動啊!」她不耐地催促道。

  「不是沒感覺嗎?」江柏翼揶揄道。

  「你……」蘇心頤不願屈服於他,只好自己動了,前後擺動起臀,含緊他的碩長,發出了滿足、卻又想索求更多的嚶吟聲。

  江柏翼被她這麼主動挑逗,也無法再沒有一點作為了。他抬起她修長的腿,往她胸脯上壓,任兩隻小腿肚倒掛著,然後奮力埋入腿間緊窒的花縫裡,勢必要讓她很有感覺。

  也只有兩人獨處的這個時候,他才能冠冕堂皇地以丈夫之姿佔有她!在現實中,他必須考量到他的明星身份,只能對外宣稱他是她表哥,和她偷偷地愛,他真的恨透了他的無奈。

  他的石膏也在前天取下了,復原良好,額頭的傷也好了,幸運地沒留疤,這幾天他開始背起了下一部戲的劇本,等開鏡時間一到,他就得搬離這裡去拍戲了,他捨不得離開她,只能用這麼強烈的性愛來彌補之後的空虛寂寞。

  他永遠想不到他對她會有厭倦的一天!

  「啊……」蘇心頤胸脯被雙腿壓得有點疼,小腿吊得高高的有點酸,卻渴求著他的進入,每一個衝刺,她的小腿都為之發顫,被他進出的地方也泛起更多動情的濕意,足以承受他帶來一波比一波更為激情的歡愉。

  此時,她香汗淋漓,迷濛的視野裡只能看清楚他,只能看到這個男人一遍遍地朝她挺進,看到他為她流著汗,露出了痛苦又愉悅的表情。

  她愛極了他這樣的表情,像是深深迷戀著她,而她,應詼也是深深地戀著他吧?不只是喜歡而已,她正一天比一天喜歡這個男人,不然,她怎麼會容許這男人一次又一次進入她的身體呢?

  這幾天他忙著背劇本,他的手也復原了,她知道,過幾天他就會離開她去拍戲,她不敢問是哪一天,只能把握每一天和他相愛的時間……

  「吻我……」她眨著迷離的眼,朝他伸出手。

  江柏翼露出相當溫柔的表情,低頭吻了她,和她的丁香小舌交纏著,然後,將她的腿環抱在他腰間,一舉抱起她。

  蘇心頤怕摔倒,下意識地環住他的腰,也因這太過深入的結合呼出嬌吟。

  「不行,我很重,你的手……」那臀下捧著她的那雙手,讓她自激情裡分了神,提醒他道。他的石膏才拆下不久,不宜抱重物。

  「要我證明我的手已經好了嗎?」

  蘇心頤聽得臉都紅了,被江柏翼抱入房間「證明」。

  歡愛過後,兩人身無寸縷,遮蓋著被單躺在床上聊天,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毫不厭倦,當江柏翼驕傲地聊到他拍的電影,聽到蘇心頤說沒看過時,他大受打擊了。

  「怎麼會?你沒看過我演的電影?一部都沒有?」

  「我又不是你的粉絲,幹嘛看你的電影……」看他瞪來,她連忙改口討好他,「不過我有看過你演的偶像劇哦……你演得很帥!」

  她努力想擠出他的優點,「嗯,真的很帥!」她豎起大拇指。

  江柏翼聽她強調了兩次很帥,臉色很不好看,「我就是想擺脫這種帥氣的角色,才會去拍電影,演出更有挑戰性的角色,身為我的老婆,你怎麼可以沒看過?虧我都把你的繪本看完了!」

  蘇心頤心虛了。「我知道了,從今天起我會開始看你的電影的……不,明天吧,我手上沒你的片子……」

  「今天看,我有片子!」江柏翼是個自戀狂,搬來時,就把他演過的電影DVD全集帶來了。

  第一部是文藝藝術片,蘇心頤記得這部有得過什麼獎,但通常有得獎的片子都是她看不懂的,她很不賞臉地昏昏欲睡。

  「給我看好,這是我的第一部電影,演的不再是帥氣的角色了!」

  「好,我看。」蘇心頤睜大眼努力看,才發現這片子沒想像中沉悶,江柏翼演的是自閉症天才,在演技上有了全新的發揮。

  接著,她又看了他在其他電影裡的演幽,他演的是富有正義鹹的員警,必須與惡毒的歹徒纏鬥。

  「哇,這些爆破是真的嗎?」她被螢幕裡精探的爆破場面給吸引了。

  「當然是來真的,武打場面我也是來真的,在開拍前足足訓練了三個月,沒找替身……即將上映的電影『殺氣』裡,我飾演雙重人格者,擁有善良和黑暗兩種人格,當一樁樁殺人事件發生時,我的內心開始懷疑兇手是不是另一個我……」

  在談話間,蘇心頤看出江柏翼對演戲的熱愛,還有演戲帶給他的生命力,這是她從沒看過的他,他說得神探飛揚,雙眼炯亮,連俊美的臉龐都閃耀著燦光。

  直到提到電影殺青後,他被一個瘋狂追求他的導演之女追車出了車禍,他的眉宇間才變黯淡。

  「你知道嗎?我出車禍昏迷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擔心我有沒有變殘廢,而是想著我這張臉要是毀了怎麼辦?畢竟我是個藝人,再怎麼有實力,還是得靠這張帥瞼吃飯啊!」他自嘲地笑了笑。

  蘇心頤幾乎是衝動地撫上他的臉,用指尖描繪著他那張出奇俊美的臉,然後緩緩往下滑,來到他的胸口,貼著他聽著他的心跳聲。

  沉穩富有力量的心跳聲讓她安心。他遺活著。

  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肯定地說:「我不在乎,就算你的臉毀了,不再那麼帥氣,我還是會愛上你。」她只要他活著就好。

  江柏翼為之震撼,捉緊了她貼在胸前的手,心裡哽著感動的熱潮。「心頤,謝謝你,我很高興……」

  雖然他演技上有了大躍進,但他知道,大眾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這張臉,粉絲迷戀的也是他這張臉,她是第一個說不在乎他這張臉的人。

  當蘇心頤聽到他很高興時,她臉紅了,天呀,她說了什麼,竟說了這種肉麻兮兮的告白,她暈了她!

  江柏翼看她滿臉通紅,心裡油然升起一股滿足,看她的眼光也充滿了更深、更濃的愛戀,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發自內心道:「我也愛你,心頤。」

  蘇心頤幾乎是被排山倒海的喜悅給淹沒了,遲緩地消化著這個事實。

  他說他愛她啊……她只知道他很喜歡她,從不吝於用「行動」來表示對她的喜愛,但女人還是最冀盼那神聖的三字真言了,當他對她說愛後,她心裡變得踏實,對他們的未來也更有信心了。

  「柏翼,我、我……」她眼眶湧上感動的熱,好似在下一秒就會淅瀝嘩啦地哭出來。

  「傻瓜,不要哭,快專心看電影!」江柏翼臉色窘了,也不知她這一哭,他會變成怎樣,他內心裡沸騰著快要滿溢出來的悸動,可沒有一點停息啊!

  蘇心頤看出這個大男人害羞了,忍下哭意,依偎在他溫暖的臂彎裡。

  在這互訴情意的這一刻,他們沒有親熱、沒有做愛,只是相擁著一起看電影,溫和內斂的情感更加燒進靈魂心坎,堅定不移。

  兩個人愛的份量也讓蘇心頤變得勇敢,不再害怕、遲疑不定作為一個當紅明星的妻子得犧牲多少,終於下定了決心——她要守護他。

  她要當他背後的女人,守護他最愛的演藝事業,讓他發光發亮!

  就算她的婚姻只能秘密地藏起來,甜蜜的戀愛只能偷偷談,犧牲了作為一個妻子和女人的幸福,她也甘願……

  「怎麼了?」江柏翼發現她的眼神變剛毅了,疑惑地問。

  蘇心頤搖了搖頭,微笑道:「電影好好看。」

  這是她的決定,不用跟他說,只需做出來。

  同一個時間,美滿大廈外頭停了輛轎車,駕駛座裡的車主操縱著相機,畫面切過一張又一張,都是同一個長髮美女,手上拎著早餐,男人的照片則珍貴地只拍到一張,戴著墨鏡、口罩,身材修長挺拔。

  他右方的座椅上,還躺了本筆記本,記載著他從住戶口中問來的消息。

  「嘿,找到有趣的事了……」

  闇黑的夜,隱藏著一觸即發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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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6 19:39:4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幾天後,江柏翼的新電影《殺氣》上映了,票房不俗,無法參與到第一波宣傳的他,跟著劇組投入了上映後的第二波宣傳,劇組們都希望能藉著他在車禍後復出的高話題性再衝高票房。

  另一方面,他也展開了下一部戲的拍攝,這次他飾演一個外科醫師,得背許多專業名詞,也要跟真正的外科醫師學習開刀手勢,將會演得很辛苦。

  但這是他從未詮釋過的角色,對他來說充滿著新鮮感,每一場手術戲他都很期待,希望能成功演出男主角具備的種的威能。

  中午休息時間,值到專屬的休息室吃飯,打了電話給蘇心頤。

  因為他的工作,他們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見面了,他知道他不在她身邊,她肯定又趕稿趕到忘了吃飯,他得時常提醒她吃飯,免得把胃搞壞。

  蔡哥一踏進休息室,就聽到他在講電話,拍了拍他肩膀道:「明天晚上沒你的戲,你可以回去看你老婆。」

  江柏翼聽到大喜,馬上轉告蘇心頤這件好消息。

  蔡哥耳尖地聽到「壽喜鍋」三個字,嚥了咽貪吃的口水道:「告訴心頤,我也會一塊去,要她多準備一點肉,吃壽喜鍋就是要吃肉啊!肉是最高的精華!」

  江柏翼翻了翻白眼,一副蔡哥是電燈泡的模樣,又低下頭跟親親老婆說了點情話,才依依不捨地掛上電話。

  蔡哥搖頭,「你得小心點,別再露出那種表情了。」

  「什麼表情?」

  「戀愛的表情啊!太容易漏餡了。」

  江柏翼會心一笑,明天他就能見到他老婆了,當然無法掩飾內心的雀躍了。

  但他是個專業的演員,當他踏出休息室時,他就會化身為那個優雅、充滿貴氣的柏翼,他不會讓他的私生活影響到工作的。

  蘇心頤專心地畫著圖,正畫得全種貫注時,突然像想到什麼地大喊出聲,「糟了!」現在都四點了,她要去買菜了!

  那畫稿呢?畫稿她每天都能寫,但她已經一星期沒見到她老公了,昨晚他打來說他今天傍晚六點會回來,當然是煮飯給她老公吃最重要!

  蘇心頤把畫稿存檔關機,換了外出衣服,拎著皮包到最近的超市買菜。

  江柏翼為了拍戲搬出去後,她就時常感到寂寞,無法像以前那樣習慣一個人住了,幸好,他們每天都會通電話,他會在拍戲空檔打電話給她,撫慰她的心,但她最想見的還是他的人,她想緊緊擁抱他,感受他溫熱的體溫。

  最令她覺得瘋狂的是——她這個從不迷偶像的人,居然加入了他的官網和各大粉絲論壇,晚上還自動複習他演的電影,江柏翼知道肯定很得意。

  她不知道能為他做什麼,只能充當他的粉絲,默默支援他了。

  答應要煮壽喜鍋給他吃,她買菜回來,便忙著切起洋蔥、高麗菜,調起壽喜鍋專用的醬汁。

  蔡哥也要一起過來,她準備了很多菜和火鍋料,最重要的肉當然也準備很多,不怕他們吃不夠。

  正當蘇心頤把食材丟進鍋裡煮著時,門鈐響了。

  「還沒六點啊?是提早收工吧!」蘇心頤興高探烈地忙去開門,豈知一打開門,映入眼簾的竟是個女人,但她卻不怎麼失望,反倒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美女耶!有著精緻的美麗五官和一頭及腰的蓬蓬鬈發,看起來就像個真人版洋娃娃……

  「你好,我是樓下新搬來的住戶,這是給你的見面禮。」洋娃娃遞出了包裝別緻的小蛋糕,然後再客氣地掩嘴笑道:「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姓毛,毛愛琳。」

  自稱毛愛琳的女人在蘇心頤面前表現出來的親和力十足,跟她骨子裡的鄙夷可差多了——

  臉蛋沒她漂亮,身材也沒她好,柏翼真的跟這女人結婚了嗎?

  結婚這個詞毛愛琳真的很不想用,她萬萬沒想到她請徵信社幫她調查他們交往的情況,竟出乎意料地查到蘇心頤已婚,配偶的名字就叫江柏翼,這是柏翼的本名啊!

  她大受打擊了,心儀的男人竟秘密結婚了,變成專屬於某個女人的男人!

  但她沒有沮喪多久,因為徵信社調查到更奇怪的事,他們結婚不到半年便分居了,這期間一直都是各過各的,沒有交集,一直到柏翼車禍後的一個月才搬進美滿大廈,這不像是正常的婚姻,就算是想遊人耳目也太詭異了,她有預感這樁婚姻肯定有內幕!

  於是,她謊稱是新搬來的住戶,對那個老眼昏花的管理員伯伯笑一下,他就放她進來了。她想先從蘇心頤這女人下手!

  蘇心頤全然不知眼前這笑得無害的女人包藏壞心,還對她印象頗佳地回道:「你好,我叫蘇心頤,我搬來這裡兩年了,對這社區有不瞭解的地方都可以問我。」

  「太好了,我本來還有點不安呢!能認識你真好!」毛愛琳繼續擠出和悅卻做作的笑,「我可以參觀你家嗎?」她大膽提出要求。

  蘇心頤愣了下,沒想到這個新鄰居想要參觀她家,但人家都帶蛋糕來拜訪了,她們平平都是女生,拒絕太見外了,「歡迎!」

  當蘇心頤邀她進屋,背過身去關門時,毛愛琳露出相當不屑的表情。

  好小的屋子!這是鳥窩嗎?柏翼居然有辦法忍受這裡!

  「對了,你是一個人搬來的嗎?」

  聽到蘇心頤走到她面前這麼問她,毛愛琳換了張無害羞澀的臉,「老實說,我有喜歡的人住在這裡,我是為了他才搬來的。」

  「喜歡的人?」蘇心頤可真意外,哇,這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劇情她有寫過。

  毛愛琳低著頭怯怯地道:「他剛好也住在這一棟樓……」

  蘇心頤沒有懷疑她話中的真假,還好奇追問:「他叫什麼名字呢?搞不好我認識……」說著,她倒抽了口氣,突然想到她的壽喜鍋還在煮,「抱歉,我忘記我在煮東西了,你先坐!」

  蘇心頤前腳一走,毛愛琳馬上四處走動,審視著屋內,想找出她跟江柏翼結婚的證據,這時她看到一間房門沒關好,她悄悄推門而入,望入眼裡,最顯眼的是一大排可觀的書櫃和一張粉紅色雙人床。

  她不禁嫉妒地想,他們曾在這張床上纏綿廝磨嗎?

  她再往前走,看到化妝台邊有一隻垃圾桶,桶子下方,靠近化妝台內側有著揉成團的紙張,上頭印著協議書三個字,吸引她撿起來攤開,才發現紙張被撕成了四張。

  蘇心頤在關好爐火後回到客廳,卻不見毛愛琳,直到她發現房門大開,她要攏的那個人竟在房裡,她嚇了一跳地大喊:「你在我房裡做什麼?」

  聽到後方傳來的聲音,毛愛琳連忙將紙張藏入口袋裡,一派鎮定地回頭道:「抱歉,你門沒關好,我本來想幫你關,一看到有好多書就忍不住……」

  蘇心頤聽到她的解釋後仍覺得不受尊重,她不由得想,她讓這個新鄰居進屋來是不是太隨便了?

  「抱歉,房間很亂,沒什麼好看的。」蘇心頤頗客氣地請她出來。

  「不好意思,我該走了,不好打擾你……」毛愛琳自知自己不受歡迎了,也想早點離開,把那被撕成四張的紙張拼起來閱讀,搞不好能發現什麼。

  「我送你,謝謝你的蛋糕。」蘇心頤的態度完全客套化,豈知好死不死的,她一打開門送客,江柏翼剛好在門外準備按下門鈐,她對上了他的眼,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他沒戴墨鏡口罩,會被發現身份的……

  「毛愛琳,你怎麼在這裡?」然而更令她錯愕的是,她丈夫竟天外飛來這一句,臉色還變得無比難看。

  他認識這位毛小姐?

  毛愛琳沒料到江柏翼會剛好回來,心虛地肩膀一縮,隨即朝他跨出一步,顯然是不管他會不會生氣了,「翼,我好想你!你好差勁,居然躲起來不見我,你可知我好擔心你的傷!」

  聽到毛愛琳親熱的回應,蘇心頤傻了眼,喃喃脫口:「你們認識?」

  「她是毛康導演的女兒,也是柏翼的瘋狂追求者,就是她跟蹤我們,柏翼才會出車禍的,沒想到這女人一點都不反省,還追來這裡,心機有夠重,我去處理一下!」蔡哥用手帕擦了擦汗,對毛愛琳的出現也很意外,「毛小姐,你怎麼知道這裡的,你又跟蹤我們了對不對?」

  「我這次才沒有跟蹤,是用了一點法子查,總之,這不能怪我,誰教你這個經紀人都不肯告訴我他搬到哪……」

  在蔡哥和毛愛琳進行口水戰時,江柏翼轉向蘇心頤,蹙著眉問道:「你怎麼讓陌生人進來了?她有對你做什麼嗎?」

  「她說她是樓下剛搬來的鄰居,還帶伴手禮來……」蘇心頤疑惑地看著他,腦子還很混亂。

  「你被騙了!她是來找你的。」毛愛琳見到他時露出了怯懦表情,表示不是專程來找他的。

  「找我?」蘇心頤想起蔡哥說過毛愛琳是她老公的瘋狂追求者,反應了過來,「難不成她是來探探我這個情敵的……」

  她倒抽了口氣,「她知道我們的事了?」

  「這我就不確定了。」江柏翼陰沉著俊臉,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相當厭惡這種有可能被對方透視了秘密,得小心提防對方、屈於下風的窘境。

  「不要,我不走!」這時候毛愛琳從蔡哥擋住的肥肥手臂間鑽進他們夫妻之間問道:「翼,這位蘇小姐人好好哦!我好喜歡她,她是你的……誰呢?」

  不懷好意的試探一下子讓氣氛陷入凝窒詭異,還是見識廣的蔡哥率先回過神處理,「這個哦,其實蘇小姐是我的遠方親……」

  江柏翼突然聽不下蔡哥的謊話,不想再看毛愛琳臉色演戲,不想怕東怕西的,情緒爆發地道:「她是我的……」

  「我是他表妹!」蘇心頤真怕江柏翼大膽說出她是他老婆,他們都不知道這女人找上門有何目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話一出,江柏翼臉色一凜,憋得很不痛快,蔡哥則拚命朝他使眼色,要他千萬別衝動滋事。

  「表妹?」毛愛琳不以為然地挑眉,像在懷疑什麼地打量著蘇心頤。

  蘇心頤冷靜回應,沒人知道她心臟都快迸跳出來了。「我表哥他偶爾會來我這裡吃飯。」

  但毛愛琳可沒那麼好打發,「啊,我想起來了,我看過那個轉載影片,跟翼逛賣場的人長得好像你哦,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表兄妹的關係!」

  「我沒跟我表哥上過大賣場耶,毛小姐你一定是看錯人了。」蘇心頤呵呵笑道,跟她打起太極拳。

  然而,毛愛琳更加卑鄙,竟厚臉無恥地朝蘇心頤提出要求,「那你可以幫我吧?表妹,我說我喜歡的那個人就是柏翼……」

  江柏翼容許不了毛愛琳繼續在他眼皮下作亂了,被阻止說出實情的他,總能趕她走吧?他跨前一步,擋在蘇心頤面前趕人,「毛愛琳,你馬上給我滾。」

  聽到「滾」字,毛愛琳氣惱著江柏翼總不給她好臉色看,竟報復地衝向他,環上他脖子地親他的嘴,那場面可真是讓蘇心頤感覺一陣天昏地暗。

  下一秒,江柏翼用力推開她,憤怒讓他額冒青筋,連臉也青了一片,「滾!」他咆哮吼出。

  蔡哥也不跟她客氣了,胖胖的手像在拎小雞般把毛愛琳拎出去,「毛小姐,請你回去,以後別再來騷擾柏翼了,否則我將轉告令尊……」

  「不要什麼事都跟我爸打小報告!」

  「那我要申請保護令……」

  「我又沒對柏翼人身攻擊……」

  砰地一聲,門被關上了,蔡哥也出去了,似乎是想將毛愛琳親自送出這棟大廈。

  被強吻後,江柏翼猛擦著嘴,覺得噁心極了,他得刷牙,刷上一百遍!

  蘇心頤只在最初他被強吻時受到驚嚇,這會兒看他一副快暈眩地猛擦著嘴,她突然覺得有點滑稽……呃,總之,她覺得他很可憐。

  「心頤,你聽我說,我跟她沒什麼,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看到蘇心頤朝他看來,江柏翼這才想到她心情肯定比他複雜,忙著解釋。

  蘇心頤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踮高腳,環住他臂膀地用力吻他,吻了好久好久,「好了,她的味道被我蓋去了。」她鬆開了他,得意地笑道。

  「你沒誤會?」江柏翼很是吃驚。

  蘇心頤擺擺手,「我再誤會的話,不就被她得逞了嗎?」既然決定守護他,就必須全心信任他,要不她以後怎麼面對更風大雨大的事呢?

  江柏翼很欣慰她對他的信任,但他仍有顧慮,「可是有一就有二,毛愛琳肯定還有花招,我不希望她造成你的困擾……」

  他吸了口氣,說出肯定會讓蔡哥昏厥不起的事,「我們公開結婚的事吧!我真不想有一天被毛愛琳捉住把柄,而且我總不能一直把你藏起來……」

  「不行!不能公開!」蘇心頤臉色凝重道。

  「難道你都不覺得委屈嗎?」像他現在在外面忙著拍戲,他們難得有見面的機會,卻只能偷偷摸摸地在家裡約會吃火鍋,他們又不是小偷,是夫妻!

  「喜歡你的人那麼多,我可不想被你的粉絲圍毆,就維持現狀吧!」蘇心頤口吻輕鬆地說,不想讓他擔心。

  江柏翼蹙著濃眉,知道她說這番話只是想讓他放心。

  蘇心頤伸高手,嫵著他打結的眉宇笑道:「放心啦,我們的事不會被發現的,我也不覺得委屈,還想多當幾年你背後偉大的女性呢……」

  說著,她腦海裡突然浮現毛愛琳進了她房間的背影,莫名覺得詭譎。

  「怎麼了?」他看她表情瞬間變得不安,連忙問道。

  「沒事……」蘇心頤努力勾著笑,在心裡嘀咕著,應該不會有事吧?

  毛愛琳在被蔡哥拎出美滿大廈後,五指探入口袋,攤開了那被撕裂成四大張的紙張,拼湊成一張。

  那是一張結婚協議書,上頭記載著雙方協議結婚,約定好男方父親過世的兩年後離婚,女方可拿家用還有五百萬贍養費,下面還有雙方的簽名、蓋章,看起來是真的協議書。

  「原來是這樣啊……」

  她紅唇彎起,頗有惡意地笑了。

  江柏翼在毛愛琳來訪後,馬上著手安排蘇心頤搬家,搬到蔡哥幫他找的隱密新住處。

  要搬離住了兩年的熟悉環境,蘇心頤很不捨,但為了避免毛愛琳再來打擾她,滋生事端,她沒一點埋怨地點頭答應,讓江柏翼看了十分愧疚心疼。

  然而,他們再怎麼努力想隱瞞住秘密,如影隨形的威脅仍是存在。

  蘇心頤搬家沒幾天後,江柏翼就接到毛愛琳單刀直入的電話。

  「翼,我知道你的秘密哦,我們見個面吧!」

  他不想隨她的興風作浪起舞,但毛愛琳竟威脅他,「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握有你什麼秘密嗎?不見我的話,你會後悔的哦!」

  江柏翼只好赴約了,沒釐清楚她掐住了他什麼弱點,他心裡時時刻刻都有個刺,當然,蔡哥是不讓他去的,但在他的堅持下,蔡哥還是協助他躲過狗仔隊的耳目,衣服換了幾套,車子也繞了好幾圈,才迂迴地抵達目的地。

  那是一家花園餐廳,他被服務生帶入隱密的包廂裡。

  毛愛琳一看到他,踩著心花怒放的小碎步而來,「翼,你來了,我一直很想跟你一塊來這裡喝咖啡呢!」

  「有何貴幹?」江柏翼也不跟毛愛琳廢話,冷著臉直接問道。

  「先喝咖啡嘛!這是他們最有名的咖啡。」毛愛琳笑咪咪的,好心情顯露於外,不在乎他對她沒好臉色。

  江柏翼走來臬前,端起咖啡,一口氣灌完,重重擱下。「喝完了,說!」

  毛愛琳噘著嘴,似乎有點不滿,但又想到這男人很快就屬於她了,宛如偷到腥的貓兒又笑了。「你還記得這個吧?」她從牛皮紙袋裡取出一份紙張。

  江柏翼見狀,臉色大變,那A4紙張上印著他和蘇心頤的結婚協議書,上頭還有蓋章簽名,這個流傳出去可不得了。

  「你怎麼會有這個?」他很肯定他的那份銷毀了,那麼是蘇心頤的……不,他也撕了,扔進垃圾桶了,房裡的垃圾每天都會清……等等,他確定真的有扔入垃圾桶裡嗎?會不會扔到別的地方又沒被掃到?

  不,這不是重點,她能撿到被他撕毀的協議書,代表她……

  「我在你和蘇小姐的房間裡撿到的。」毛愛琳毫不知恥地揭開答案。

  聽她親口承認,江柏翼真感到噁心,他和蘇心頤最私密的空間竟被這女人瀆褻過,還從房裡拿走東西!

  「你這是小偷的行為!」他慍怒地朝她跨了一步,想取走她手上的紙張。

  毛愛琳把紙張往後一扔,得意洋洋地道:「你撕了這張也沒用,我有正本。」

  江柏翼瞪了她好一會兒,單刀直入道:「毛愛琳,你到底想要什麼?」

  毛愛琳對他投以迷戀的眼光,「我希望你屬於我。」

  「你很明白,我已經結婚了。」江柏翼咬牙提醒。

  毛愛琳蠻不在乎地笑了,「但那是假結婚不是嗎?我還覺得奇怪,你們怎麼會結婚才半年就分居了,原來那都是假的啊!」

  「你還去調查我的事!」江柏翼震怒喊出,恐怕她會去找蘇心頤,就是為了要印證他已婚一事,太卑鄙了!

  毛愛琳一副「那又如何」地聳聳肩,反問他道:「不過我有個地方不懂,既然你們都分居了那麼久,為什麼還要在離婚前夕住進她家?」

  「你怎麼不問,兩年期限都過了,我怎麼還沒跟她離婚?」江柏翼冷笑地痛擊她,「那個協議書早就不作效了,我不會跟她離婚的,你死心吧!」

  毛愛琳變了變臉,美眸閃過濃烈的獨佔慾。不,她不死心!「你想想。要是你結婚的事被公開了,你的粉絲還會支持你嗎?」

  江柏翼冷凜地倒抽了口氣,似乎被她逼到吐露不出一句話。

  毛愛琳走近他,塗有桃紅色指甲油的指尖來到他胸膛,一顆一顆解著他襯衫的鈕扣,白玉手指劃過他黝黑結實的胸膛,挑了挑媚眼道:「翼,只要你離婚跟我在一起,我就不對外公開你的秘密……」

  「那就公開吧!」

  毛愛琳驚駭地瞪住他,活似他說了什麼可怕的話。

  江柏翼一把推開她,一顆顆扣回襯衫,再一次地斬釘截鐵說分明,「明天我會召開記者會,向影迷宣佈我結婚的事。」

  蘇心頤並不希望他這麼做,蔡哥和公司的立場更不容許他公開已婚身份來自毀前途,但他被威脅了,他江柏翼並不是個會被搓圓捏扁的人,也不可能會為了保住人氣跟蘇心頤離婚,他只有這條路可走。

  屆時,他肯定會受到四面八方的責難和重擊,但至少他是坦坦蕩蕩地面對喜愛他的粉絲。

  這些年來,他努力磨練演技,就是想擺脫偶像光環,如果能藉此讓他的粉絲把他當成平凡人看待,接受他有妻子、有家庭的真實一面也是件好事。

  「你瘋了!」毛愛琳萬萬沒想到他不受威脅,選擇對他最不利的路,「你就那麼愛她?愛她愛到願意冒著人氣下滑的危險公開婚事,她到底是哪一點值得你這麼做了?」

  江柏翼鄙夷地打量了她全身上下,哼了聲,「你又有哪一點值得我愛了?」說完,他轉過身,昂首離開。

  「可惡!給我走著瞧,我不會放過你的!」毛愛琳從沒被一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過,她朝他嘶吼道,將他喝過的咖啡杯擲向地上,發出鏘地好大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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