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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倪淨]童女半生不熟(上)(情逢對手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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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00:40:11 |倒序瀏覽 | x 4
童女半生不熟(上)【情逢對手之四】作者:倪淨

男人初遇女人時,愛了不會說,不想愛卻不放手;
女人初遇男人時,愛了不會變,不想愛卻忘不了。


六歲那年,初遇杜與風時,他害她手骨脫臼;
七歲那年,追著杜與風玩時,他害她跌得滿身傷;
十六歲那年,被趕出家門時,他卻強帶她回家躲雨。
好多日子過去了,她早忘了為什麼杜與風討厭她;也忘了,
自己為什麼總追著杜與風。既然杜與風的世界她進不去,
那麼她選擇開始躲他,可老天爺,卻總愛捉弄她,
因為一場意外,十七歲生日那天,他娶了她,
新婚的初夜他說,他只接受這場婚姻一年,
一年後的今天,他要一張離婚證書。
杜與風不知道其它男人如何面對前妻,但當他發現,
自己的好友追著前妻時,他不快的從中阻撓破壞,
又當他發現,那個從六歲就追著他跑的江佛兒,
不再對他有任何愛戀時,心中莫名的妒火教他氣悶,
而最教他不敢相信的是,明明單身未婚的她,
為什麼會有個六歲小女孩喊她媽?如果那是她女兒,
那他杜與風,又是這小女孩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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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00:40:40
第一章

  那年夏天,才剛搬到杜家隔壁,多年老同學不見,江家父母帶著一對女兒到杜家拜訪。

  剛好杜父今天提早回家,杜母讓管家準備晚餐,打算留江家人用晚餐。

  杜母因為只有兩個兒子,對於長得甜美可愛,嘴巴又甜的江竹兒很是喜愛,恨不得將江竹兒當女兒疼。

  江佛兒安靜地坐在角落,看著五歲的妹妹江竹兒開心的與同齡的杜家小兒子杜與直在客廳玩積木,她則是有些無聊的望望天花板、看看窗外,再低頭扳著手指頭。

  剛才她因為跟妹妹搶積木玩,被爸爸瞪了一眼,喝斥一頓又打了一下手心後,隨即又疼又怕地縮回手,忍著淚水不敢哭,她委屈的被媽媽牽到身邊坐著。

  「佛兒,淑心阿姨聽媽媽說妳已經會自己看故事書了。」剛才江父大聲吼小孩時,杜母很是不讚同的搖頭,畢竟是他自己的女兒,小孩子玩遊戲本來就難免會吵鬧,有必要為了玩具發這麼大脾氣嗎?

  帶著心疼的看著江佛兒手心都發紅,可見那一下打得並不輕。

  江佛兒咬著下唇點頭,她喜歡這位阿姨,因為她跟媽媽一樣,都很溫柔。

  「那要不要去樓上看故事書?」兩個小的在這裡玩積木,她不准玩又不准靠近,眼巴巴的看著,難免無聊。

  江佛兒看了看媽媽,想去又不敢說,小手拉著媽媽的衣角,剛才被爸爸凶,她怕爸爸會不同意,爸爸剛才在家裡警告過她,如果她不乖,以後就不帶她出來玩了。

  所以她不可以再惹爸爸生氣,她要當乖孩子,不要一個人被丟在家裡。

  「沒關係,妳上去,爸爸不會生氣的。」江母心疼的撫著大女兒的頭髮,不捨她剛才被打。

  聽了媽媽的話,她才輕輕地露了笑,本來還有些泛紅眼眶也不再盈著淚水。

  正當管家來帶她上樓去書房時,杜家大門也在這時被打開,進門的是杜家司機,而走在他身後的是一位瘦高的男生。

  「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嗯,辛苦你了。」待司機走後,杜母喊著要大兒子過去,「與風,這位是江阿姨。」

  「江阿姨。」杜與風雖然是嘴裡喊人,但眼睛卻直盯著江佛兒瞧,不算和善,更多的是不耐煩。

  杜家是家大業大,杜與風因為是杜家長子又是長孫,將來杜氏集團的繼承人,很受家族長輩疼愛,自小要風是風、要雨是雨,十一歲的他自然比同年齡的孩子多了份跋扈跟驕傲,而杜家父母對於這個自主性高又帶了點小叛逆的大兒子,則是常常傷透了腦筋。

  「長得真快,江阿姨都快認不出來了,以前江阿姨抱你時,你才這麼一點大,現在都這麼高了,還變成小帥哥了哦。」

  本來還有些不開心的杜與風被誇獎後不覺笑了,畢竟才十一歲,心思還很單純,況且小孩子誰不愛被讚美,更何況杜與風一直以來就被人捧著,巴結討好他的人又多,自然不覺得人家的誇獎有什麼不對。

  「對了,佛兒,他是與風哥哥哦,妳跟與風哥哥上樓去與直房間看故事書好不好?與風,媽媽前幾天不是才買了幾本故事書給與直?你帶她去。」杜母對兒子說,誰知她話才說完,杜與風馬上很不屑的別過臉去,理都不理。

  「與風!」

  「我才不要,討厭鬼。」當杜與風罵出討厭鬼三個字時,那個叫佛兒的小女生好像很難過的低下頭。

  其實她很漂亮的,像在商店裡看到的洋娃娃一樣有著圓圓的眼睛、秀氣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連皮膚都白白嫩嫩的,好像很好摸,可是他卻越看越討厭,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是看眼前這個看來內向又膽小的小女孩很不順眼,一臉像是要哭的樣子,怎麼看就怎麼討厭,他才不要跟她說話。

  江佛兒本來是開心的打算要站起來跟眼前這位長得好看的與風哥哥上樓,可是他卻罵她討厭鬼。

  「杜與風,你是不是皮在癢了?」杜母被杜與風氣得臉都垮了下來。

  可惜,杜與風根本沒聽進去他媽媽的要挾,反正他媽媽只會嘴巴說說,並不會真的打人。

  「媽,我先上樓了,等一下不要叫我吃飯。」邊說邊走上樓,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江佛兒,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不行,不准不吃飯。」杜母看著大兒子快步走上樓梯,心裡明白,她家大兒子今天肯定又跟朋友約好一起打在線遊戲了。

  「明雅,真抱歉,我這個兒子被寵壞了。」

  「沒關係。」江母也明白,杜家是怎樣的大戶人家,嫁到這樣的家庭,兒子又是未來家族繼承人,自然要受寵了。

  「佛兒,我們在這裡玩就好,別上樓了。」

  「不用了,我要管家帶她上樓,去與直房裡看書。」直到管家牽著江佛兒時,杜母又交代管家,「記得不要吵大少爺,免得他心情不好,又要亂發脾氣了。」

  「妳這個大兒子很像妳老公。」

  「不像,一點都不像,我老公才沒有這麼壞的脾氣,我都不知道我這大兒子的脾氣到底像誰了?只要不順他意就會大發雷霆,一旦脾氣上來了,誰都拿他沒辦法,所以說雖然是長得俊,可是讓我很頭痛。」杜母反倒很羨慕江母,「我很羨慕妳,生了兩個像公主一樣漂亮的女兒,人見人愛。」要不是為了生女兒,她生了一個杜與風後,就不打算再生,誰知道隔了六年,生出來的還是兒子,氣得她要老公去結紮。

  「唉,我老公是很愛女兒,可是……」江母嘆了口氣,「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我老公的偏心妳剛才不是也看出來了。」

  當初要不是為了給大女兒一個完整的家,不要讓她成為私生女,自己也不會接受現在老公的求婚。只是婚前曾保證會給她幸福愛她一輩子的男人,確實是對她很好,但他對佛兒的敵意,常教兩人關上房門大吵,每次只要見老公偏心小女兒時,她都很想抱著佛兒痛哭一場。

  可能是,她做錯了,太貪求了,才會教她的女兒這麼委屈的姓江,還要受盡老公的忽視。

  「算了,再過幾年可能就會好了,畢竟是從小養到大,總不會真的不疼。」杜母安慰好友,知道好友這些年內心的煎熬,也明白好友的無奈,但這場婚姻都決定了,孩子也生了,總不能再離婚吧?  

  晚上用過晚餐,大人繼續在客廳聊天,而手裡拿著故事書看得有點累的江佛兒,則是無聊的坐在客廳鋪著厚厚地毯上,聽著媽媽跟淑心阿姨聊天,她爸爸跟杜叔叔在樓上的書房談事情。

  她不懂,剛才明明還看見的與風哥哥,為什麼才吃完飯就上樓了,他為什麼不願意跟她玩?為什麼不想跟她說話?

  這時,她聽到有鋼琴的聲音傳來,仔細聽了下,發現是從二樓傳來的,好奇的她,趁著媽媽跟淑心阿姨聊得沒注意時,小心地往樓上走。

  當她走到二樓,先是左右張望了一下,而後她聽到鋼琴的聲音由不遠處的房間傳來,走近時,她小心地將門往內推開,小小的腦袋往房間裡頭看去。

  哇,好漂亮!原來這是一間琴室,明亮的燈光下,她看到與風哥哥正低頭坐在一架黑色鋼琴前彈奏,心喜的她腳步放輕,一小步一小步往他靠近。

  「與風哥哥,你教我彈琴好不好?」很想學彈琴的她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問著,在她眼裡,與風哥哥又高又帥,比她們幼兒園裡的男都要好看,而且彈鋼琴的他看起來就像故事書裡的白馬王子一樣。

  可惜,杜與風根本不理她,繼續盯著琴譜彈琴,他像是跟鋼琴有仇似的,每一下都重重的按,彈出來的音色一點都不優美。

  「與風哥哥……」見他不說話,江佛兒再靠他近一點,小手絞了絞。

  「你要不要吃糖果?這是媽媽今天給我的哦,因為我今天很乖。」鼓起勇氣,她從裙子的口袋拿出草莓口味的糖果,攤在手掌心想分他吃,媽媽說要先對別人好,這樣別人也會對她好。

  「這個真的很好吃。」她又說一下,手心更往前移了一點,擋了杜與風看琴譜的視線。

  杜與風剛才玩在線遊戲被她媽關掉網絡,又因為剛才罵江佛兒是討厭鬼,所以被罰練彈兩小時的鋼琴,心情已經有些悶了;這時又被煩人的討厭鬼吵,他索性手掌攤平,重重拍了琴鍵,扭頭瞪她,一火大把她手裡糖果拍掉。

  「我才不要吃!」

  「為什麼不吃?這個糖果真的很好吃。」她都舍不得吃,一直放在口袋裡。

  「走開,不要吵我!」還有一個半小時,他才能回房間,氣死了,他根本不愛彈琴,為什麼非要他去學?什麼培養音樂氣質,他才不稀罕!越想越氣,杜與風的手勁也跟著加大,根本是亂彈一通。

  而他生氣時,最討厭有人靠近他,若是他爸媽,那他還不敢太張揚發性子,但如果是別人,或是家裡傭人,那可要活受罪了。

  剛撿回糖果,還沒站穩,杜與風不知又怎麼了,很是故意地動手推了她一把,「滾開!討厭鬼!」

  因為身子嬌小,受不了杜與風這麼大力的一推,江佛兒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竟然往旁邊跌倒。

  不過幾秒鐘,本來還討好的拿著糖果給他的江佛兒,竟然被推得倒在地毯上,委屈的抿嘴,表情可憐兮兮的。

  「討厭鬼出去!誰准妳進來聽我彈琴的?出去!」杜與風亂發脾氣的朝她大吼,見她像是要哭的紅著眼眶,倏地站起身,抬腳惱火的踹了下鋼琴面板。

  本是安靜的二樓,因為這突來的大動靜,把書房裡談事情的大人引來,江父一進來,看到江佛兒坐在地毯上哭喪著臉,臉色馬上變得陰沉,二話不說地上前強拉她起來。

  「爸爸……」江佛兒見他每次生氣時都會脹紅的臉,嚇得不敢出聲,低頭連忙伸手擦著眼淚。

  只是她才彎起手臂,還沒來得及擦掉眼淚,她爸爸一聲不響地拉起她手臂,甩手就是一巴掌,冷冷的罵道:「誰叫妳來這裡吵與風練琴的?誰准妳上來的?」

  那一巴掌力道很重,江佛兒的身子被打偏了,小小的臉蛋的一邊很快就紅腫一片,因為被扯住手臂,所以並沒有隨著力道甩出去,而是隨著反作用力,很狼狽地全身一軟,除了手臂被她爸爸拉住,身子整個幾乎是跌坐在地上。

  「和博,你在幹什麼?」

  杜父不敢置信好友竟會這麼打小孩,平時見他與他家小女兒的互動,總是親暱寵愛不已,誰曉得竟會對非親生的江佛兒這麼狠心!

  為了阻止好友,杜父衝過來,「你快放手!」就算他家兒子再壞再頑皮,他也從沒這麼失控的動手打過孩子。

  「和博,快放手,她的手好像脫臼了!」杜父見江佛兒的手臂扭得姿勢很怪,心想不妙。

  「與風,快去叫你媽!」

  杜與風也被江叔叔嚇壞了,他沒想到江叔叔會突然衝上來打江佛兒,雖然他討厭這個討厭鬼,可是她還那麼小,甚至比與直還瘦弱,那麼重的一巴掌,她一定很疼。

  杜與風邊跑邊回頭看,只見爸爸將討厭鬼抱在地上,檢查她的手臂,聽著江佛兒不敢哭出聲的哽咽抽泣聲。

  那一瞬間,十一歲的杜與風心裡充滿了後悔,第一次,他發現自己不該對她那麼壞,就算討厭她,但她只是為了拿糖果請他吃……

  「佛兒,妳有沒有怎樣?」看著她好像很疼似的閉著眼睛,杜父擔心的問。

  「好痛……我的手手好痛……」因為手臂傳來的劇痛教只有六歲的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不要怕,等一下伯伯開車載妳去醫院就不痛了。」杜父小心將她的手臂固定,轉身一臉怒容瞪著江佛兒的爸爸,沒好氣的嚷著:「你還不去開車!」 

  這一次的意外,江佛兒的手臂因為脫臼打上石膏,而江母在得知老公打傷大女兒後,兩夫妻陷入冷戰。

  而受到波及的還有杜與風,雖然不是他動手的,但事情都是因他而起,所以整個暑假被罰禁足,同時還要天天陪江佛兒。

  杜與風雖然氣不過,但看著手臂打著石膏,他只有將心裡的不滿壓下。

  反正只是陪她,而且只有一個暑假,等她的傷好了,他才懶得再理她。

  這日下午剛吃完點心,杜與風因為連著幾天沒練琴,他媽要他多彈兩個小時,不到晚餐時間不准他休息。

  而江佛兒則是坐在管家拿來的小凳子上,安靜地看著與風哥哥彈琴,雖然她覺得與風哥哥彈的曲子她都聽不懂,但她還是很認真的聽。

  手裡拿著最愛的故事書,一旁還擺著管家送來的果汁,江佛兒覺得自己雖然手臂受傷了,但她卻開心可以天天聽到與風哥哥彈琴,雖然他都不跟她講話,還叫她討厭鬼。

  「喂,討厭鬼!」正當她故事書看得專心,突然琴音乍止,然後杜與風很不客氣的叫喚聲粗魯的響起。

  江佛兒抬頭,不解地看著面向她,雙手抱胸,表情還是一貫的臭臉的與風哥哥,「妳手上的石膏什麼時候才可以拿掉?」

  「媽媽說再過幾天就可以拆下來了。」因為她年紀小,身體恢復能力強,石膏只要打一個月就好,再幾天就滿三十天,她回醫院複診時,醫生就會幫她敲開石膏。

  「妳在看什麼?」

  「白雪公主,與風哥哥要不要看?」

  「不看,那是騙小孩子編的故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看那種東西。」杜與風的語氣帶著不屑。

  近一個月的相處,江佛兒多少瞭解他的脾氣,所以在他說完後,她又安靜的低頭看故事書。

  「討厭鬼,妳爸爸是不是很討厭妳?」

  被這麼問,江佛兒手上的故事書抖了一下,然後她用力的搖了搖頭。

  「那他幹嘛要打妳?而且還這麼狠?我就算惹我爸爸再生氣,他頂多打我屁股。」

  就因為那一巴掌,害他整個暑假都泡湯,這筆帳他全記在江佛兒這個討厭鬼的身上。

  「因為我不乖。」江佛兒低聲的說。

  杜與風冷哼了聲,對她這麼笨的說法無法認同,「明明就不喜歡妳,妳幹嘛不承認?」

  「才不是那樣,我爸爸很疼我。」

  「哼,疼妳?有嗎?那為什麼昨天江叔叔買手錶給竹兒,沒有買給妳?」這分明是偏心嘛,他才十一歲都看得出來,江佛兒這個笨蛋,難道會感覺不出來嗎?

  「那是因為我說我不要手錶!」

  「是嗎?那江叔叔有帶妳去過麥當勞嗎?」

  「媽媽說不可以吃快餐漢堡,那是垃圾食物對身體不好。」

  「可是前幾天江叔叔開車載竹兒去麥當勞,我跟與直也有去,不只吃了漢堡,還啃了薯條跟可樂,妳什麼都沒有!」

  像是不欺負這個討厭鬼不甘心,杜與風繼續說著風涼話,本是交抱的雙手也鬆開來,有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琴鍵,發出單調的音色。

  「那是……那是因為我手受傷了,不可以出去……」這時的江佛兒眼眶都紅了,連聲音都夾著淡淡的哽咽。

  「哼,哭什麼哭?妳又要害我被處罰了是不是?」

  「我沒有……」她依舊低頭看著故事書,可滾燙的眼淚卻不小心滑下,滴在印著彩色圖片的紙面上,畫了一個豆大的圓點。

  「討厭鬼、愛哭鬼!」

  被罵的江佛兒這回沒有再出聲,只是低頭繼續看著故事書。

  「喂,我很討厭妳,妳可不可不要天天出現在我面前?」

  「是媽媽說我可以來的。」

  而且她也很喜歡來這裡,在家裡她都好怕爸爸生氣,只要爸爸回家,媽媽都要她回房間躲起來,可能是上次被打,嚇壞了媽媽,怕爸爸又生氣動手打她。

  每天聽與風哥哥彈琴,她都會覺得很快樂,起碼在這裡不會有人動不動就罵她,她只要乖乖不吵,安靜的看著故事書,就會被淑心阿姨誇獎。

  雖然與風哥哥脾氣真的很不好,可是他還是都會陪她,所以她以為他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自己,可是她好像錯了。

  「那妳不會說妳不想來?妳怎麼這麼笨?」杜與風冷哼了聲,很不滿她的說話。

  「可是……」她喜歡他陪她,後面那幾個字她不敢說出來。

  「可是什麼?妳要說好!妳要說妳不要我陪!討厭鬼,連這種話都不會說,難道妳看不出我很討厭妳嗎?每天看到妳,我不只吃不好、睡不好,我還天天夜裡都作惡夢,妳知不知道?」故意說得誇張。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

  「對,很討厭,討厭死了!」

  杜與風幾乎都要翻白眼了,覺得她真的很白癡,連這種笨蛋都不會問的話還敢問出口。

  難道他對她那麼壞的態度她還看不出來嗎?他就是討厭她,只要見到她,他一整天心情就很不好!

  「哦。」她突然安靜,只是淡淡的回了一聲,再無下文。

  「哦什麼哦,從明天開始,妳就跟我媽說,妳不想來這裡了!」杜與風見她一直不抬頭,不知有沒有聽懂他說的話,騰地站起身,衝到她面前,一把奪下她手中的故事書,「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好。」她點頭,伸手擦掉眼淚。

  「討厭鬼!」說罷,杜與風將故事書丟還給她,然後走回原來位置繼續彈琴,江佛兒則是拿著故事書,一頁都沒有翻動,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本來以為從那天開始,她不再出現在自己面前,更不會天天到他家報到,因為她不想成為討厭鬼,可是他錯了,因為江佛兒在她石膏拆下來的第一天,就開心的跑來找他,而且對他跟前跟後,一待就是一整天,氣得杜與風差點沒踢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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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00:41:09
第二章

  「媽媽,為什麼我不可以跟與風哥哥一起上學?」等了一年,直到升上國小,江佛兒本來很期待可以跟與風哥哥一起去上學的。

  幫女兒拉上被子,江母溫柔的坐上床邊,輕輕撫過女兒細柔的髮絲,「為什麼一定要跟與風哥哥一起上學?他不是常欺負妳?」江母也不明白為什麼,杜家的大兒子對兩個女兒明顯的好惡分得很明,對她家有點野的小女兒,杜與風是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分她,照顧竹兒比疼自己的弟弟還細心;可是一旦見到她家大女兒,杜與風就像是小惡魔上身,除了戲弄嘲笑她外,就是完全不理人。

  每次被欺負完,佛兒總是委屈的跑回家來跟她哭訴,生氣的說以後再也不跟與風哥哥好了,可睡了一覺,隔天起床,還是與風哥哥長、與風哥哥短的,早忘了前一天是怎麼被整被戲耍了。

  這一切江母都看在眼前,但畢竟是小朋友鬧著玩,杜與風至今還不曾做過多嚴重的惡作劇,所以她也不方便多說什麼,只希望以後再大一點,這種情況可以善一下。

  不過她也看得出來,她的大女兒對杜與風的崇拜心裡,就像她喜歡故事書裡的白馬王子一樣,而她只希望這種感覺等佛兒慢慢長大後,會一點一點減少。

  畢竟,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是很痛苦的;若是天天追著這男生後頭跑,那種孤單她曾經嘗過,自然不想要女兒跟自己一樣。

  「因為與風哥哥長得很好看,而且又會彈鋼琴,打架都會打贏,他好厲害。」江佛兒想都沒有多想就脫口而出。

  「可是他對佛兒不好不是嗎?」自從老公打得女兒手脫臼,江母對大女兒心裡愧疚就更深,是她做錯事,偏偏是她的女兒要受罪,教她怎麼捨得。

  「唔。」

  她知道與風哥哥討厭她,每次看到她都愛捉弄她,可是她還是想跟與風哥哥一起上學。

  「所以我們不要跟與風哥哥一起上學,不然在學校又會被他欺負了。」

  帶著失望,江佛兒偏頭想了想,最後又問媽媽:「那為什麼與風哥哥不喜歡我?」她每次都很羨慕的看著他對竹兒的好,很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對她好。

  「與風哥哥沒有不喜歡佛兒,只是與風哥哥不知道要怎麼跟妳玩。」

  「那是不是等他知道怎麼跟我玩就不會討厭我了?」她眼睛睜大,天真的看著媽媽,眼裡還有一絲光亮的興奮。

  「嗯。」江母疼愛的親了親女兒額頭,「等與風哥哥知道要怎麼跟佛兒玩,一定會喜歡漂亮的佛兒的。」

  江母本來想,佛兒一直都是內向的孩子,膽子又小,杜與風幾次故事欺負她,女兒該躲他的,可不知為什麼,佛兒就是喜歡找他。

  隔天,放學後的江佛兒,才剛放好衣服,就聽到與直在門口喊著竹兒,她興沖沖的衝下樓去,知道他們要放風箏,她開心的直嚷著自己也要去。

  杜與直自然說好,放風箏本來就是人多才好玩,只是當站在家門口的與風哥哥手裡拿著風箏,見她也跟來時,本來開心大笑的他轉而扳著臭臉,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與直,你幹嘛帶她來?」

  「佛兒說也想要放風箏。」

  「我不想跟她一起玩。」杜與風說完,拿著風箏就往附近公園走去,杜與直及竹兒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生氣。

  「哥……」見哥哥自己先走,杜與直拉著竹兒跟上。

  「等等我,我也要去。」四個小孩,杜與風走前面,杜與直與竹兒在中間跟,而落後的江佛兒則是在後面追著。

  一個小時後,本來不想跟她玩的杜與風卻改變主意,他讓江佛兒拿著他的風箏在公園裡跑,而他自己則是坐在大樹下的鞦韆上看她跑來跑去,小臉都紅通通了。

  「江佛兒,快一點!」見才剛升空的風箏又快掉在草地上,杜與風大聲催著,「跑快一點,我的風箏要掉下來了」

  離他快二十公尺遠的江佛兒,來來回回跑了快一個小時都沒有休息過,頂著大太陽,她還是很努力的跑著。

  誰知,風箏像是跟她作對,一直都不往天空飛。

  「江佛兒,妳幹什麼停下來?再跑,跑快一點!」

  本來是累得停下來的江佛兒,有點快喘不過氣來的她,聽到他的大吼,趕緊再邁開細細的雙腿往前跑,而本來綁得整齊的馬尾早已亂了,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只要能跟與風哥哥一起玩,怎麼跑她都不覺得累。

  誰知,因為擔心剛升空的風箏又會掉下來,江佛兒邊跑邊回頭看,沒注意前面的水泥地比公園的草坪還高,一個不小心,前腳絆後腳,整個人往水泥地撲了上去,不只額頭重重的撞上水泥地,穿裙子的她膝蓋手心也都破皮了,疼得她趴在地上紅了眼。

  「笨蛋,快點起來!」見到她跌倒,其它小朋友都趕快跑過去,想要扶她起來,只有杜與風還坐在鞦韆上,生氣的叫罵著。

  「與風哥哥,你快來看啦,我姐姐流血了!」江竹兒嚇得大叫,看著慢慢坐起來的姐姐手心跟膝蓋都流血了,額頭還腫了一個大包。

  一聽流血,杜與風擔心的飛快跑過去,當他見到江佛兒額頭擦破皮瘀青紅腫,他想到一年前,她被江叔叔打的情景。

  「妳這個白癡!」

  難道她看不出自己是故意的嗎?為什麼傻得聽話,他要她跑,她就跑;要她別停,她就不敢停。

  「與風哥哥,你不要生氣,我不痛……」明明就很疼,疼得她都一直嘶嘶地叫著,但見到與風哥哥生氣的樣子,她卻抬頭朝他笑,想要表現自己的勇敢,「真的不痛。」

  看她努力扯出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杜與風本來是想扶她起來,卻因為那一抹含著眼淚的微笑,心頭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火氣,掉頭走人。

  「與風哥哥,你等等我。」江佛兒努力撐起身子想要站起來,卻因為太疼了,又跌回水泥地上。

  「走開,不要跟著我,討厭鬼!」杜與風收起自己的風箏,看都不看她一眼。

  「臭與風哥哥,你最壞了!姐姐,我們回家,以後再也不要跟與風哥哥玩了。」江竹兒哭著捉住江佛兒的手腕。

  那一天,江佛兒讓妹妹跟杜與直扶回家,當她一跛一跛地回到家後,兩家大人聽到哭聲跑出來時,生氣的江竹兒哭著抱著媽媽,直說是與風哥哥害姐姐跌倒的,也是那一天,杜與風生平頭一次被媽媽打,由後院拿來的衣架,邊打邊追,打得他全身一條一條的紅痕,好不悽慘。

  從那次之後,江佛兒再笨,都知道害杜與風被打的自己,讓他越看越討厭,打死都不想跟她當朋友。

  而隨著年紀的增長,杜與風眼裡的厭惡也一年一年增加,所以從那一次被媽媽帶醫院回家後,她也開始躲他,有時真的撞見了,她也會安靜的低頭走開,不敢跟他打招呼。

  杜江兩家只住隔壁,江竹兒與杜家兩兄弟跟江佛兒不同,從小玩到大又念同一所學校,感情好得像是自家兄妹,反觀她,除了跟妹妹玩,跟隔壁那兩兄弟很少有交集,然後她對杜與風的崇拜跟愛慕,也隨著杜與風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多,自己被擠到連邊邊都靠不上時,只能一點一點地往心藏著。

  九年後。

  剛才走出校門口,就讀高中二年級的江佛兒,穿著學校制服側背書包,準備搭公車回家時,身後就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江佛兒!」

  轉過頭,看見班上一位男生正朝自己揮手,她一眼就認出那男生是之前跟自己表白喜歡她,想要跟她交往的男生。

  他叫紀曉東,很聰明的一個男生,不只功課好,連運動都表現得很突出,而長得清秀好看的他,更是師長口中的資優好學生及女生的夢中情人。

  不像她,雖然天天努力看書,但因為是很勉強才考上這所高中,所以念起書來總是特別吃力,而且不管她多用功,小考大考出來的成績,總是在低空飛過的危險地帶。

  見對方朝自己跑來,江佛兒停在原地等他,直到穿著學校體育服背心長褲,氣喘如牛、額頭冒汗的他來到她面前,她還來不及抬頭問他怎麼了,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紀曉東沒頭沒腦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我教妳數學好不好?」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教江佛兒有些錯愕,一時會意不過來的看著他。

  紀曉東不等她回答,又接著說:「今天妳不是跟一位女同學問數學嗎?我可以教妳。」

  「不用了,我……」

  「沒關係,我的數學很好,我保證,妳跟我一起唸書肯定科科滿分!」紀曉東很有信心的跟她打包票。

  事實上,打從高中入學第一眼看到江佛兒後,他就喜歡她了,上次他可是鼓起好大的勇氣,沒想到她竟然連回答都沒有,轉身馬上就跑走。

  隔天她遞上紙條給他,上面寫著,對不起三個字,雖然不是情場老手,但對於這三個字代表的意思,紀曉東很清楚。他也想過既然江佛兒都拒絕他了,那就不該再去打擾她,可是今天老師發考卷時,見她愁著一張臉,很苦惱的看著幾乎滿江紅全錯的數學考卷,坐在她隔壁的自己,卻又再次動心。

  「可是我很笨……」江佛兒還想著該如何拒絕紀曉東的話,卻被他給打斷。

  「妳是不是怕我又要跟妳告白了?」聞言,江佛兒臉紅的低頭,不知該如何接話,紀曉得的直接教她有點手足無措。

  見她有些不自在的表情,紀曉東知道自己猜對了,索性大方的聳肩攤手,「妳放心,我不是那種會死纏不放的男生,我教妳數學,只是想幫妳,沒有其它想法,妳大可以放心。」

  「可是……」

  「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在學校圖書館等妳。」

  「紀曉東!」

  她想喊住他的人,奈何跑得奇快的他已經消失在校門口內。 

  從那天起,紀曉東天天下課後陪她留在學校唸書,有時一個小時,有時會再加多一小時,而回家時,也是紀曉東送她去公車站搭車。

  跟紀曉東一起唸書後,江佛兒才發現,原來自己以前唸書的方法不對,只會死背或是硬記下公式,難怪不會活用,每次只要老師稍微變了題型,她就不會寫了。

  還好,自從跟紀曉東唸書後,不只是她的數學成績突飛猛進,連以前要花很久時間能記下來的東西,也都很輕鬆放進腦子裡。

  好不容易用功了一個多月,高中二年級上學期最後一次的月考前,為了要複習功課,紀曉東本來是約她去圖書館看書,但因為圖書館人太多,最後她們選擇去麥當勞快餐店,比起圖書館這裡的暖氣更舒服。

  「佛兒,妳要點什麼?我下去點餐。」早上十點多,紀曉東跟她走到二樓問。

  「我要薯條跟熱紅茶。」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江佛兒已經可以很自然的跟紀曉東當朋友,他也如同當初說的,不再跟她談起感情的事。

  「那妳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等紀曉東走後,江佛兒才開始脫下白色的羽絨外套,這幾天剛好有一波寒流來,氣溫不到十度,北部天天都下雨,天氣又濕又冷,怎麼穿都覺得不夠暖和。

  為了跟紀曉東出來看書,她今天可是全副武裝,不只衣服穿得多,頭上還戴著毛絨絨的白色耳罩,手上也套著媽媽今年才剛買給她的保暖手套,連脖子都繫上圍巾。

  因為怕冷,冬天時,她很少出門,可為了月考,她只有狠下心在週末時起個大早來這裡看書。

  因為怕吵,所以他們坐在最裡頭靠窗的位子,杜絕其它的人聲吵雜。拿出要複習的書跟筆記本,江佛兒脫下手套拿出筆跟空白紙就開始埋頭看書,邊看還不自覺的一邊給手呵氣,而這樣的小動作剛好被端著餐點上來的紀曉東看到。

  「很冷嗎?」他坐在她對面的位子,將餐盤放好後,拿出她的熱紅茶幫她打開蓋子,再加上細糖後,拿到她面前,「先喝一點,身體會比較暖和。」

  他的細心教江佛兒淡淡笑了,接過紅茶,她先小口的喝了幾口,「謝謝。」

  「不用跟我客氣,難得妳肯這麼勤勞,冒著天冷還出來看書,已經算給我這個小老師很大面子了。」兩人相處久了,紀曉東對江佛兒的隨和好脾氣更欣賞,唯一無法理解的是她過於倔強又執著的性子有點沒轍。

  「哪有,我本來就很勤勞,你幫我溫習功課的這個一個月,我哪一天蹺過課了?」

  「說的也是,不過每一次都看書看得打瞌睡,不然就是邊看書就要邊吃零食,沒有零食就嘟著臉怎麼也不能專心。」邊紀曉東取笑她說,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然後拿起咖啡,蹺著二郎腿,很享受的靠在椅背喝了起來。

  「喂,紀曉東,你不是來看書的嗎?怎麼什麼東西都沒帶?」她才發現,他根本沒帶書來看。

  「今天我的任務是陪妳。」

  陪她?這句話說得自然,但聽在江佛兒的耳裡,卻又想起之前他對自己的告白,還有這些天陪她的點滴,不覺有些不自在。

  「妳想什麼?幹嘛臉紅?」紀曉東偏頭看著她,今天的她將及肩的頭髮束起馬尾,一張小巧的瓜子臉露了出來,本來就長得好看的她,因為臉紅更多了一份女孩子的嬌羞,教紀曉東不覺多看了兩眼。

  「沒有啊,我都凍得臉色蒼白無血色了,哪有臉紅?」

  「我看得出妳很怕冷。」

  今天在公車站看到她時,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愛斯基摩人,那模樣卻一點都不難看,反而多了份可愛。

  「拿去。」紀曉東一手捉過她的手,另一手將一個熱熱的東西放在她手心裡包覆著,頓時讓本是冰冷的手心感到一陣熱度襲來。

  「這是什麼?」一時忘了要掙開被握住的手,江佛兒好奇的看著被兩人覆上的小東西,是粉紅色的圓形的塑料。

  「跟暖暖包一樣功用的暖暖蛋,我怕妳冷,昨天晚上去買的。」

  「買給我的?」江佛兒有些吃驚,卻又感動他的體貼,「可是我……」

  「暖和嗎?」他的大手包住自己的手心,加上那個暖暖蛋,不只是手暖了,連心都跟著暖了起來。

  「嗯。」

  知道眼前這個男生喜歡自己,雖然被自己拒絕了,卻還是跟她當朋友,對她的關心也沒有少過,這樣的男生她怎麼能不感動。

  「快點喝紅茶,不然等一下冷了,就不好喝了。」好一會兒紀曉東笑得很溫柔,慢慢的放開她的手,自己也拿起薯條開始啃了起來。

  就這樣,兩人在說說笑笑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紀曉東則是由原本坐在對面改而坐到她隔壁;也由原本用手撐著下巴,改成一手放在她椅背上,另一手拿著筆,靠她很近的為她講解她看不懂的地方。 

  「喂,與風,你在看什麼?」

  杜與風跟官一琛才剛完成教授要求的報告論文,兩人隨意套了件外套,因為累了一晚,不想再吃泡麵的兩人決定開車找個地方吃早餐,誰知坐在駕駛座上的杜與風卻然提議到麥當勞吃早餐。

  十分鐘前,明明是請客的人,隨手丟個千元大鈔給官一琛,高大的身影頭也不回的往二樓走。

  一上二樓後,在等官一琛拿餐點上來時,終於瞥見了角落一處,那裡的某個人影,教他眉頭皺起,表情也跟著若有所思起來。

  「沒什麼。」

  看著官一琛沒好氣的將餐盤放在桌上,愛好美食的官一琛對快餐這種東西向來敬謝不敏,只點了一杯提神的咖啡。

  「是不是很羨慕人家高中生的純純愛情?」

  坐在他隔壁的官一琛隨著他的角度看去,正好也看到不遠處那一對緊靠著的小情侶。

  「去你的,我跟女人之間哪來的純純愛情?」

  二十歲的他,長相出眾,帥氣挺拔,家世優渥的他,一直都是女人追求的對象,倒貼送上門的女人更是多得不勝枚舉。

  而一向花心的他,跟女人的逢場作戲就從他十八歲後開始,跟女人的交往為的就是上床,而分手為的是不想被約束。

  還未想過定下來的他,疼過的女人不少,但恨他的女人更多,因為薄情的他,從不跟女人玩真心,對他而言,男歡女愛,不過是你情我願,所以一旦有女人想要求的更多,他總是無情地轉身就走。

  這就是他,而他從不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什麼錯?

  不過他唯一還能讓人接受的花心是,他向來習慣一對一,一段感情還沒結束前,他不會接受另一段感情,所以他的專一是被公認的,但相對的,他的無情也是令女人無法接受。

  「也是,我記得你現在的女朋友好像是夜店認識的。」官一琛還很強調的用手比劃了下那曼妙的曲線,「那麼熱情如火的女朋友,確實很難讓你能跟她保持純純的愛情。」說完,官一琛揚了唇角笑了。

  被取笑的杜與風倒也不回話,只是臉上的眉頭越皺越緊。

  「你幹嘛?看人家親熱很痛苦,不如趕快打電話找女朋友出來解解饞。」官一琛給了他一拳,要他別看了,「你行行好,快點吃一吃,我累得只想回家倒頭大睡。」

  官一琛不明白,明明說好回家休息,一夜沒闔眼的他們,確實是累了,但杜與風卻突然說要來麥當勞。

  「我去一下洗手間。」杜與風突然起身,官一琛只朝他擺擺手,要他快去快回,他眼睛都累得快睜不開了。

  閉上眼睛前,他又瞄了一眼角落那對小情侶,看樣子應該不滿十八歲,女孩子長得很漂亮,是那種教人看過後就很難忘記的好看,白白淨淨的,笑起來很甜,而她身邊的男孩子也長得不錯,看得出來是個溫柔型的男生,不時捉過女生的手幫她搓暖,不失是個可以趁機佔一下便宜,又能表達自己體貼的好方法。

  兩人好像是來看書的,男的很有耐心的幫女孩講解,但女孩的表情卻顯得有些苦惱,應該是聽不懂,害得那男的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最後伸手將她綁得整齊的馬尾揉亂了,氣得女孩伸手拍他,並且起身。

  應該是要去洗手間重新整理頭髮吧?

  官一琛發現那女孩的身高不高,有些嬌小的身子因為穿著毛衣看不出曲線,不過那粉嫩嫩的臉頰,教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看到這裡,官一琛不覺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一定是因為太累了,才會對這種未成年少女產生幻想。  

  進到洗手間的杜與風很難置信,剛才見到的那個女孩竟是……江佛兒!

  他本來只是懷疑,以為自己看錯了,她交男朋友了嗎?

  那男生是誰?之前就曾聽與直說過,她長得漂亮,一直有很多人追求,但因為江阿姨要她專心唸書,所以她都沒有答應。

  沒想到才幾天,就見她跟別的男同學在快餐店裡卿卿我我!

  該死,那她要跟哪個男人交往關他什麼事?為什麼他會在街上匆匆一瞥後,隨即尾隨而來。

  他有多久沒跟江佛兒講過話了?

  好像從他搬出家裡這兩年都沒見過面,更早之前,他跟她之前根本沒有交集,江佛兒這個人已經有很多年不曾在他的生命裡出現過,就算偶爾有人提到她的名字,他也總是冷淡的聽過就算了。

  可這一次,當他見到她跟那個跟她年齡相仿的男生靠坐時,兩人親密地交談,心中突然想起,好久以前,那個羞紅著臉,笑得眼睛彎彎,討好的拿著糖果請自己的江佛兒;還有為了跟他玩,跌得全身是傷的江佛兒……,也是在那一次,他被打得很慘,對她的討厭也從那天開始加深,心想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她。

  可是為什麼現在看著那個很久以前總是追在自己身後的江佛兒,杜與風卻覺得像是有一輩子不曾見過她,還覺得離自己不過幾公尺遠的她竟是全然陌生。

  走到洗手台前,掬水朝臉潑了把冷水,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自問他到底是在幹什麼?

  江佛兒想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他真是太閒了,才會無聊到跟來這裡,瘋了、瘋了,他瘋了!

  他討厭江佛兒,至今沒有改變,最好跟她永遠沒有交集,可為什麼見她朝那男的笑得如此開心,他竟然看得很是刺眼;看著男的將手搭在她的肩膀時,他心中湧起一股衝動,很想沖上前去,狠狠地扭斷那隻手,要他放規矩一點。

  問題是,他憑什麼不爽?

  憑什麼揍人?

  他又是江佛兒的誰?

  想到這裡,杜與風又狠狠的潑了自己一把水,要自己清醒一點!

  等他理好情緒,正要走出男用洗手間時,不巧與正要往裡邊走的人撞在一起。

  那女孩很嬌小,身高才及他的肩膀,因為撞在一起時,杜與風很自然地伸手扶住她,將她摟進懷裡,頓時聞到一股清淡的香氣從她身上傳來,像是洗髮精的味道又像是肥皂的淡香。

  「對不起、對不起……」

  「妳有沒有怎麼樣?」杜與風見她低頭一再道歉,覺得她很可愛,也因為她低著頭,所以看不見她的五官。

  「我沒事,你呢?」

  江佛兒才一站穩,發現自己竟被對方抱在懷裡,一時有些緊張,連忙掙開往後退了一步,也正好看清楚那個男生的臉。

  是他!江佛兒的臉同時出現了錯愕的表情,不過這種安靜只維持了幾秒,江佛兒不給杜與風開口說話的機會,已經閃身躲進女性洗手間。

  等衝進洗手間,江佛兒朝一間沒人的廁所閃了進去,鎖上門後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才緩緩睜開眼睛,慢慢的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巧合,況且他跟她本來已經不算是朋友,她不用太在意的。

  對,不用在意,她幹嘛要在意?

  很久以前,她早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打擾杜與風了,也不想再聽到討厭鬼這三個字了,所以她很努力避著他。

  「江佛兒,妳真的很笨,人家說不定早就忘了妳是誰了,妳還在這邊想那麼多干什麼?」

  對,就當作只是巧合,等一下走出去後,就當作沒有這回事就好。

  在洗手間待了幾分鐘,怕紀曉東等太久,她趕快回座位去,而他則是已經幫她把不懂的數學題型寫好運算過程,一旁還附有公式及解說。

  江佛兒曾經想過,如果不曾有過與杜與風那一段過去,或是自己從未喜歡過杜與風,那麼眼前的紀曉東絕對是個很讓人心動的男生。

  「妳怎麼了?」

  「啊?」紀曉東見她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住往四周看去,像是在找什麼,又像在躲什麼。

  「剛才從洗手間回來後,妳已經抬頭不下十次,卻一題數學題都沒有寫完,是不是看書看得太累了?我看妳臉色真的有點蒼白。」紀曉東伸手很自然摸了下她的額頭。

  江佛兒有些嚇到紀曉東會突然摸她的額頭,雖然只是關心,但她覺得朋友關係的他們這樣的舉動有些太親暱了一點,所以不自在地低頭不語。

  面對她此時反應,紀曉東也只有無奈地笑了笑,拿過咖啡喝著。

  這一天,直到晚上八點多,江佛兒才搭公車回家,一路上由公車路走回家時,手裡拿的是紀曉東送她的暖暖蛋,又想起他剛才在公車站時拉著她的手問她,可不可以等這次考試結束後,跟他一起去看電影。

  這算是約會嗎?

  如果是,那她該不該去?

  她之前已經拒絕了他的告白,如果答應跟紀曉東去看電影,那是不是表示她同意跟他交往了?

  唉,好煩……

  快到家門前時,江佛兒發現有個人在前面幾公尺的路燈下,像是在抽煙,又像是在等人。

  因為天氣太冷,只想趕快回家的她,沒看對方一眼,低頭走過。

  誰知,她才走過,那個人卻開口了:「那個男的是誰?」

  這聲音……有點耳熟,猶豫了下她轉過身去,這才發現原來站在路燈下的人是今天才撞見的杜與風。

  她掀了掀唇,像是要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好沉默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江佛兒,我在問妳話。」明顯口氣不佳,像在審問犯人,江佛兒不明白杜與風為什麼會跑來跟自己興師問罪。

  「我要回家了。」她面向他,往後退了一步,想起自己曾在心裡說過的話,不要再跟他接近了、不要再當討厭鬼了,她又退了兩步。

  「我在跟妳說話,妳要去哪裡?」

  杜與風見她一副好像他是洪水猛獸似的,一張小臉帶著懼意往後退,本來就很不快的心情,這時更是被往火堆裡又推近了些。

  「我要回家了,再見。」說完,她調頭就往家方向跑,可是她卻忘了,杜與風人高馬大,一雙長腿隨便跨個幾步就能追上她,才跑了不過幾步,已經被他給擒住,手臂被他重重捉住,力道很大,儘管她穿了厚重的衣服,還是覺得被捏疼了。

  「你幹什麼?放開我。」甩了下手,卻甩不開他的箝制,江佛兒才明白杜與風是專程在這裡等她的。

  「我有話問妳。」

  「我、我……我不要跟你說話。」她繼續掙扎,還不忘扭動手臂,想要掙開。

  「哦?不要跟我說話?怕男朋友誤會?」似乎已認定她與那男生的非單純友誼的關係,杜與風將她拉進停在路邊的車子,然後在她想要開門逃跑時,冷眼瞪得她連忙縮回手,不敢去扳門把。

  她很沒用,明明就不想跟他單獨相處,也不想跟他說話,卻又不敢惹他生氣,只能乖乖坐在副駕駛座上,餘光瞄了眼坐在駕駛座上,冷著一張臉不說話,雙手抱胸的杜與風。

  車內空間沉悶,誰都沒有開口,最後她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只好先打破沉默,「你有什麼事要說?」

  既然找她有事要說,為什麼捉她進車裡又不說了?

  「妳很怕我?」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讓杜與風得到這個結論,不用言語、不用行動,光她直往門邊縮的身子,從進車裡就不停絞著手指的舉動,都清楚的告訴他,江佛兒很怕他。

  「我、我沒有。」不敢看他,江佛兒只是低頭轉著手心裡的暖暖蛋。

  「那為什麼不敢看我?」

  有一瞬間,江佛兒的臉移了一下,杜與風以為她會抬頭跟他相視,可他錯了,江佛兒最後還是選擇低頭。

  「這樣被看到不好。」

  「看到什麼?看到妳跟我在一起?」怒火在她的話說完後,整個爆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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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00:41:39
第三章

  今天早上從麥當勞出來後,送官一琛回住處後,他也回租來的公寓休息。

  可衝過熱水澡後,躺在床上的他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一再浮現江佛兒笑得甜美的臉蛋,還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

  翻來覆去一個多鐘頭後,他猛然起床換衣服,前後花了不到十分鐘即開車回家。

  回家後,家裡一個人都沒有,他爸媽可能又去享受夫妻兩人世界;與直應該跟朋友去打球,近半年他很迷籃球;至於管家,突然見難得回家的大少爺,自然是趕快為他準備吃的。

  而他在進家門前,已經先行打電話去江家,要江竹兒來家裡一趟。

  五分鐘後。

  「妳來啦?」

  才剛喝下管家準備的果汁,即見大門被人粗魯的推開,江竹兒來了,而且連衣服都沒換,就這麼穿著像是睡衣的休閒服就往他家跑。

  「與風哥,你找我幹嘛?」很不淑女的往沙發上一坐,很是隨性。

  「只有妳一個人在家?」

  「對啊,好無聊,我都宅得快要發霉了。」窩在杜家的沙發上,江竹兒拿著管家送來的溫牛奶,很沒氣質地灌了一大口。

  「妳爸媽呢?」

  「去親戚家,明天才會回來。」江竹兒又拿來遙控器,前前後後猛按,就是看不到想看的節目。

  「妳姐也不在家?」

  彷彿聽到什麼鬼話似的,又像是看杜與風像是被鬼附身,江竹兒本是含在口中的牛奶差點噴了出來,不過她嗆到了,咳得像是要昏過去的難受,「咳咳……」

  「有沒有好一點?」等她咳過後,杜與風抽了幾張面紙給她,本來還有點溫和笑意的俊臉,為她這麼誇張的驚嚇表情而黑了一片。

  「呃……咳咳……好多了。」趕緊將牛奶杯放回茶幾上,江佛兒手裡遙控器剛好按到綜藝節目,索性假裝很有興趣地猛看。

  「江竹兒。」

  「我在。」

  「我在問妳話。」

  江竹兒本想矇混過去,但面對與風哥那壓倒性的氣勢,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惹他發飆比較好,誰都知道,一旦與風哥發火後,那怒火可不是隨便可以停得了的。

  所以,只有實話實說了,「我姐……我姐很好啊,她念高中了,成績普通、交友普通、生活普通,唯一可以拿出來提一提的是她的追求者一點都不普通。」

  「這麼多人追?」杜與風好看的臉上挑了眉,冷笑的說,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是啊,你都不知道我姐國中就很多人追求,要不是我媽不准,我看我家門口可能要被那些追求者給淹沒了。」江竹兒一點都不誇張,追她姐的人真的很多。

  「那她有男朋友了?」

  「應該沒有吧。」

  印象中,姐姐如果真的有男朋友,應該會有談戀愛的感覺,但目前她還沒發現這種異樣。

  「她今天去哪裡了?」杜與風再問。

  這下子,江竹兒再傻,多少也能嗅出些怪異了,她半跪在沙發上,一點一點往與風哥身邊移去,然後笑得很神秘的問:「與風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姐很漂亮?很後悔當初沒有對她好一點?」

  「哼!」杜與風瞪了她一眼,江竹兒只有吐了吐舌,又往另一邊移去。

  「不然你幹嘛問那麼多我姐的事?你不是最討厭我姐,只要有關她的事都不想聽到,連我姐的名字對你都是禁忌。」

  百思不解的江竹兒問著,心裡著實好奇,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不然絕口不提姐姐的與風哥,今天為什麼會吃錯藥?

  「我是問妳,她去哪裡了?」

  「她應該是跟同學去圖書館看書,我記得好像一個月前,她每天放學都會跟同學一起看書,過幾天就要月考了,應該也是去圖書館。」

  「男的還是女的?」

  江竹兒這次可真的被問倒了,只能搖搖頭,「我姐沒說,不過我覺得好像是男生,那人肯定是要追我姐,不然幹嘛對她那麼好,天天教她唸書,還送我姐一堆有的沒有的小東西。」

  「妳真厲害,連這都能猜。」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閉嘴了。

  「呵呵,還好啦。」被瞪過後,江竹兒又往旁邊再移一點,卻見與風哥好端端的突然起身,「妳還沒吃午餐吧?要管家幫妳弄些吃的,我先上樓了。」

  就這樣,沒理會目瞪口呆的江竹兒,杜與風逕自走人上樓,而被獨留下來的江竹兒則是喜滋滋的跑進廚房,等著吃管家煮的大餐。  

  他要江竹兒打電話去問江佛兒,看她哪時到家,然後他就在這裡了,提早出來等她一個多小時。

  「你有事嗎?如果沒事,那我……」江佛兒握緊手中的暖暖蛋說,可是她話沒說完,就被杜與風硬生生打斷。

  「早上在麥當勞的男生想追妳?」

  咬唇,江佛兒不想回答這個私人問題。

  「不說?那就表示我說對了,如果江叔叔知道妳現在就交男朋友,妳猜他會怎麼樣?」

  江佛兒連忙抬頭,目光迎向杜與風,眼眸中閃著的是驚愕,「不是,我沒有答應,我已經拒絕他了,我跟他現在是朋友。」

  「朋友?妳真的以為異性之間會有普通的朋友關係?」杜與風大笑,但那笑裡滿是張狂嘲諷,教江佛兒聽得很刺耳。

  「我跟他是朋友。」

  「以後不准跟他單獨出去。」沒有命令,也沒有強迫,這語氣聽來很理所當然,像是在說天氣那麼簡單。

  「他教我功課,對我很好,我為什麼不能跟他出去?」

  「所以妳喜歡上他了?」看著她猶豫又掙扎的說著剛才的話,杜與風終於明白自己今天一整天的鬱悶所謂何來了。

  是因為江佛兒,因為她的目光不再注視著他、她的人也不再追隨著他!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但他就是無法接受!

  她憑什麼從小就一副為了喜歡他,什麼都可以不管,讓大家都誤會是他很過份的情況下,又轉而喜歡上別的男生?

  「他是個很好的人。」江佛兒低頭,淡淡的說。

  「我記得妳小時候只喜歡我,現在移情別戀了?」

  江佛兒想起曾經那麼傻的自己,心有些發澀,頭低得更低了,「我、我已經忘了……」

  是啊,喜歡他已過那麼久了,而被他忽略討厭的日子卻又那麼漫長,教她不敢再喜歡他,就怕被他更討厭。

  「不喜歡了?」簡單的幾個字,完全挑起杜與風的怒火,也教他今天別了一整天的不快燃到了高點。

  「對,已經不喜歡了……」她小聲的附和著,卻沒想到,她都順著他的意思,不去喜歡他了,他卻莫名的發起脾氣來。

  重重的搥了一下方向盤,喇叭聲尖銳的響起,嚇得她僵住了身子,忍不住更往車邊縮去。

  「該死!」

  「如果沒什麼事,那我要回家了。」她的手邊摸索著車門的門把,邊小聲地說著。

  每次跟他見面,都要惹他生氣,每次都不歡而散,江佛兒想趕快回家,躲開接下來他的冷言。

  好多年前,她天天作惡夢,夢見自己不斷的追著杜與風,可他卻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然後她邊走邊哭,卻突然出現好多人,一直笑她、一直笑,那笑聲讓她很多個晚上都睡不好,直到她學會開始不去喜歡他才慢慢好轉。

  「我有准妳走嗎?」

  杜與風心中為了她剛才那句已經不喜歡了而愣了幾秒,接著又聽聞她要走,忿恨地伸長手臂,用力扯住她的手腕往上提,那力道不小,一點都沒有節制的力氣往她細瘦的手骨上捏去。

  「好痛,杜與風,你要幹什麼?」

  「杜與風?我以為妳一直都喊我與風哥哥。」像是輕喃的低語在她耳邊響起,不知何時,她整個人都被拖向他,兩人之間的距離自然也靠得近,近得讓江佛兒聞到他身上專屬的氣息。

  「你快放手,我要下車!」

  杜與風不語,只是將她拉近,大手不顧她的意願,探向她尖細的下巴,逼她與自己相視,「如果我不放呢?」

  那粗魯的力道弄疼了她,她輕呼了聲,想要掙扎,伸手推開他時,發現怎麼推推不開他,然後是杜與風的臉開始往自己的方向放大,當她伸手想要阻擋時,卻是慢了一步。

  他吻了她!

  杜與風竟然吻她,過於震驚的江佛兒,一直呆愣地忘了反抗,只感覺屬於他的薄唇貼在自己唇上,然後在她回過神想要移開臉時,本是捏住她下巴的大掌,轉而定住她的後腦,教她動不了。

  知道她逃不開,杜與風很緩慢的在她唇上繪著唇形,而後一點點地輾轉舔著她上下兩片唇瓣。

  江佛兒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吻住自己,可這是不對的,他怎麼可以吻她?

  想到這裡,江佛兒雙手擋在他一再貼近的胸膛前,試著將他推開。

  卻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反抗舉動,惹惱了本就情緒有些失控的杜與風。當那本是輕柔的吮吻結束後,取而代之的是如狂風般的掠奪。

  不讓她躲開,杜與風的唇一點都不溫柔,對她已被吮得紅腫發疼的雙唇,繼續又啃又咬,緊緊地吮著不放。

  頓時,屬於杜與風的男性麝香氣息充斥她鼻息,在她疼得嚶唔出聲,想要抗議他的粗暴時,杜與風卻強勢地以舌頭頂開她的齒關,直探入她口中品嚐她的甜美滋味。

  「不要……」

  她又羞又惱地拍著杜與風的肩膀,奈何根本憾動不了他分毫,反而是因為她的扭動,讓兩人之間本來還有的距離拉近了。

  十六歲的她,很是青澀,本是綁得整齊的馬尾,因為扭動而散在肩上,而單薄的身子在衣服的遮掩下,完全看不出曲線,也引不了男人的目光。

  直到杜與風的手拉開她的羽絨外套拉鍊,由毛衣的下襬將塞進牛仔褲裡的其它布料拉出,不顧她雙手拉扯著他的大掌,硬是探向她已是一片光裸的的腰間。

  少女的肌膚,帶著彈性又柔嫩的觸感,杜與風一直都知道江佛兒從小就長得白白淨淨的,而此時布料下的身子的細膩感更甚,教他愛不釋手的不肯移開,而是大膽又貪心的直往上探去。

  被他的侵犯給嚇到的江佛兒,急得想要出聲喊停,可是被他強吻的唇瓣發出的只有像是呻吟的呢喃,反倒更誘惑人。

  或許一開始,杜與風並沒有打算吻她,也或許杜與風只是想要嚇唬她,只是當他真的吻上她的唇瓣時,他卻不想鬆開了,早已熟識男女歡愛的他,理智早被情慾給掌控。

  憑著本能在她柔軟的唇索吻著,不讓她的舌頭躲開,像是故意要作弄她,捲了又鬆、鬆了又捲向自己,並且用力地吸吮著,不管她的舌頭怎麼閃躲,他就是能馬上追上,一再加重力逼迫她順從。

  想起或許已有某個人早他一步輕吻過這片雙唇,杜與風心頭的不悅加重,在她嗚咽呻吟地幾乎要無法呼吸時,他才松開她的唇,既而轉而往下吻住她包在圍巾裡的細白脖子。

  這時,他的手也正往上攀升,不顧她雙手又拍又打,當大掌霸道地覆住江佛兒小巧飽滿的乳房時,隔著輕薄內衣,用力地又揉又捏。

  「不要,好痛……好痛……」江佛兒被嚇壞了,不曾被人如此對待過,更從沒想過奪走她初吻的人會是杜與風,江佛兒急得扭著身子,好怕他接下來更粗暴的對待。

  可惜,她的拍打力道對杜與風而言,根本沒有威脅,為了她的反抗,杜與風故意壞心地用牙齒啃著她細嫩的脖子,啃得一塊一塊紅紅的,還不肯罷休。

  完全不開口的杜與風,完全沒顧慮她,動作很是熟練,也早已忘了此時懷裡人兒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自小就討厭的江佛兒。

  只因為她身上的清香味將他的思緒弄混了,所以他的大掌手指拉下內衣邊緣,方便手指捏住乳房上的粉紅時,江佛兒急得都快哭了。

  雙手更拚命地拍他、推他、打他,身子的扭動也更強烈,只求能逃開他,可她身後就是車門,而被強壓在車椅上的她,根本無處可逃。

  或許也明白自己根本逃不了,除非杜與風願意放過她,否則她只能被壓在他身下,為此江佛兒停下了反抗跟掙扎,連身子也僵直地由著他抱著。

  當杜與風俯身,低頭吻上她乳房上的粉紅時,止不住的顫抖伴隨著哭聲更為強烈……  

  這晚,江佛兒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杜與風的車子,只知道當他願意放開她時,她全身衣衫不整,上半身幾乎全裸露在他眼前,而被他吻過的肌膚,不只泛紅,還帶著疼痛。

  洗澡時,不敢多看被折騰過的身子,江佛兒很快洗好澡,為了怕自己再想起那時的情景,她逼自己坐在書桌前,強迫自己看書。

  只是,發生的事,就算她想要當做沒有看到,還是沒有成效,嘴唇紅腫得教她連喝溫開水都疼著,想起杜與風的侵犯,她全身發抖地環住自己,眼淚再也難忍的滴了下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不是說討厭她嗎?她都躲得這麼遠,也躲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他還要來欺負她?

  一個人躺在床上,江佛兒盯著天花板發呆時,突然傳來敲門聲,然後就見她妹江竹兒蹦進她房裡,很隨性的往她床上躺去。

  「姐,我有一件事要告訴妳。」江竹兒有點小神秘地窩進被子裡,明明家裡都開了暖氣,但還是很冷。

  「什麼事?」江佛兒轉頭看她,姐妹倆很常這麼靠在床上談天,有時一聊就聊到半夜,直到媽媽來趕人才不舍的睡覺。

  「妳知道今天誰找我嗎?是與風哥耶,妳知道他為什麼找我嗎?竟然是問我妳有沒有男朋友?姐,妳不覺得天要下紅了嗎?與風哥不是很久都不跟妳來往了嗎?今天不知道是發什麼神經,竟然一直問我有關妳的事。」

  「那妳怎麼說?」

  「就隨便說說啊,我又不是傻子,以前他對妳那麼不好,我怎麼知道他會不會又哪一天發瘋,興致一來又開始找妳麻煩。」

  「應該不會。」他避她都來不及了。

  「怎麼不會?與風哥那種說一不能是二、要風不能是雨的人,明明是兩兄弟,與直跟他的個性差了十萬八千里,這全都要怪杜家人太寵與風哥了,才會養成他這種死個性。」

  「他不是對妳很好,妳這樣說他?」江佛兒拍了妹妹一下。

  「對我好是一回事,但他對妳不好,也是事實。」江竹兒很難忘記,姐姐小時候是怎麼被與風哥欺負的,只是她心裡還是有個疑問,不知該不該問,「姐,我有件事可以問妳嗎?」

  「好啊。」

  「這麼多年了,妳還喜歡與風哥嗎?」

  這個問題,問倒了江佛兒,教她只是睜著眼睛與妹妹相望,一時回不了話,「還是喜歡對不對?」

  江竹兒翻白眼,不用多想光看姐姐的表情就知道了,「姐,最近不是有個男同學對妳很好,妳要不要考慮給人家機會?與風哥如果跟妳沒有緣份,妳快點把他忘了,而且他又那麼花心,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光他上大學,我看過的女生就不下十個了。」

  「我已經不喜歡他了。」想了一下,江佛兒才慢慢說,這句話今天她也對杜與風說過,她想他相信了,而今天發生的插曲,不過是為了欺負她,再沒有其它。

  「真的嗎?可是妳以前……」

  「那是以前的事了。」

  「也對,小孩子不懂事,以為看到帥哥是白馬王子,後來才發現根本是個惡魔。」

  「竹兒。」江佛兒有些求饒,在經過今天的事後,她怕談杜與風這個人。

  「本來就是嘛,我又沒說話,與風哥真的很可怕。」

  「對了,姐,妳今天回家時有碰上與風哥嗎?」

  妹妹的話教江佛兒想起晚上的事,想起被他吻過的唇還有他粗魯的對待,江佛兒怕妹妹多問,只好騙她,故意平淡說:「沒有,怎麼了?」

  「我只是問問啦,他下午要我打電話問妳幾點回家。」

  「我們不要講他了好不好?」今天晚上的事,她會忘了,就當作是一場夢。

  「那我們來說妳那位追求者,媽說他叫紀曉東……」

  兩姐妹就這麼閒聊,聊到她媽媽來喊人時,才發現小女兒早已睡去了,而大女兒則是笑著跟她道晚安。

  這個夜裡,江佛兒失眠了,而失眠的對象竟然又是杜與風……還有他奪走的那個初吻。

  然後,她不明白,為什麼不跟她有交集的杜與風,在九年後又找上她了?

  這個疑惑,教她百思不解,也不敢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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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00:42:08
第四章

  在那段插曲後,經過四天,是江佛兒月考的日子,可惜天氣不太好。

  連著下了三天雨,考完最後一科後,江佛兒傳了紙條給紀曉東,她問他還要去看電影嗎?

  只見隔壁的紀曉東表情顯示一愣而後笑了,因為他明白她話裡的意思,而江佛兒也明白他邀她的原意。

  或許,開始另一段感情是個好的選擇,畢竟紀曉東真的是個很好的男生,對她又很溫柔。

  看電影前,她告訴紀曉東,今年她希望能有個男朋友陪她過生日,誰知看完電影後,紀曉東馬上帶她去電影院出來的花店買了一大把花送她。

  那天,她跟紀曉東在市區逛了好久,最後他堅持送她回家。

  本來還有些為難,卻想起今天星期五,媽媽跟杜伯伯及淑心阿姨去東部玩,妹妹去同學家過夜,而爸爸平常都要過九點才回家,所以她點頭了。

  因為共撐一把雨傘,紀曉東有一半身子都被雨淋濕了,但他絲毫不在意,當他們下公車,一起走路回到她家時,紀曉東站在門外,「快進去吧。」

  「好,你也快點回家。」看著他半濕的衣服,江佛兒有點擔心。

  「放心,我很健康,淋濕一點雨不會感冒的。」紀曉東將她的書包給她,另外再將她的花遞給她。

  直到目送紀曉東走後,江佛兒才拿出鑰匙開門,只是她沒有想到,開門後,本是沒有人的家裡,她爸媽竟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鐵青,順著爸爸的視線看去,落地窗的窗簾打開,由這裡看出去,還看得到往公車站走去的紀曉東……

  一手拿鑰匙,一手抱著花束,她有些侷促不安的站在玄關處,不敢抬頭看她的爸爸。「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我……」她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那個男生是誰?」

  「同學……」

  「同學?同學會跟你一起回家?」江父見她背著包,一副小媳婦不敢說話的樣子,對這個女兒,他從小就沒好感,或許是自己心眼小,明明答應妻子要對這個孩子好,可是想到她是妻子跟別的男人的骨肉,心裡那份妒忌,教他無法不在意。

  因為在意,又想到她才幾歲就學人家交男朋友,若不是他今天提早回家發現,只怕等到她告訴他們時,可能已犯了跟妻子當年一樣的錯事,想到這裡,越想越氣,一時沒忍住衝動,倏地起身衝向她,沒頭沒腦的就是一巴掌。

  「啪!」輕脆的巴掌聲在偌大的客廳響起,江佛兒不敢哭,只是紅著眼撫著熱燙燙的臉頰,繼續低頭站著。

  「對不起……」

  「你跟我對不起什麼?你該去跟你媽對不起!」

  「爸……」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爸!」江父氣得口不擇言,看著江佛兒因為他的話而驚嚇到,小臉刷白,不相信地直搖頭。

  「爸……你不要生氣,我以後不會了。」

  「我說了,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是你媽跟別的男人結下的種,要不是當年愛上你媽,又為了娶她,不得不接受她肚子的你,你以為你能有今天這樣的生活?」

  江父見她已呆怔地說不出話來,眼眶紅通通得,沒有閃避,目光直直地看著她叫了十多年的爸爸,心想,原來她不是爸爸的女兒,難怪爸爸一直都不喜歡她,難怪爸爸會偏心對竹兒好,難怪了……

  江佛兒自嘲地笑了,但笑裡有著濃濃的苦澀,及對他控訴的不公平,看江父的眼神讓他渾身不自在。

  「不准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就想到你媽跟那男人的過去!」

  那種心中的恨意,難以消除,雖然他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他的心胸卻不夠寬大到去接受。

  「可是你不是愛媽媽,為什麼……?」她是想問為什麼不能也愛她?只是話到一半,她又哽咽的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我愛她,因為她是我的妻子,可你是我的什麼人?你是她年輕不懂事跟外頭男人生的野種,我為什麼要去愛那個不負責男人的孩子?為了你,她連著幾次要跟我離婚,我恨不得你離這家遠遠的,不要再影響我們的婚姻生活,我受夠了,你懂嗎?我厭惡你厭惡到連看都覺得噁心!」

  噁心嗎?如果那麼討厭她,為什麼還要養她?讓她天天過著被他討厭的日子,可是這裡是她的家,如果爸爸不是她的爸爸,那她該怎麼辦?

  「爸,你在騙我對不對?這不是真的……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惹你生氣了。」她擦著眼淚邊說邊哽咽,想要騙自己這一切是假的,就好像小時候一樣,每次惹爸爸生氣,道歉就好了。

  「出去!我沒有你這個女兒,小小年紀就找男人,我不想要竹兒被你帶壞了,你給我出去!」江父聽她道歉,心頭的怒火不但沒有消下去,反而是粗魯推著她往大門走去。

  「爸,你不要趕我走,我下次不敢了!」

  江佛兒嚇得拉住她爸爸的手,書包被扯得垂在她手臂上,紀曉東送她的花也掉落在地上。

  可惜,江父根本不理她的喊叫,不管她臉上的眼淚還有驚惶,打開大門用力將她推了出去。

  「爸……」門當著她的面甩上,江佛兒委屈的蹲在門口苦著。   

  「你在看什麼?」剛洗完澡,杜與風正在書房玩線上遊戲,卻發現他弟弟每隔幾分鐘就往窗外看去。

  「哥,有人耶。」

  「你管有沒有人?趕快看書,你等一下不是約同學要去夜店?」正跟朋友玩線上遊戲玩得激烈,杜與風連頭都沒有抬起。

  「可是天氣這麼冷,我看那個人好像站很久了。」

  「那又怎麼樣?等人家不想站了,自然就會回家,你要是不將作業趕完又跑出去鬼混,等後天爸媽回來,看你怎麼被爸媽修理。」

  杜與直被怎麼說,只得將目光調回,咬著手上的鉛筆,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數學題目上。

  又寫了幾題,口渴的他突然想喝水。「哥,你要喝水嗎?」

  「好,記得加冰塊。」杜與風這時打得正在興頭上,儘管外頭天氣冷得凍人,杜家屋裡卻開著暖氣,所以裡頭的人一點都不覺得寒冷。

  杜與直放下筆,又看了一下窗外,發現外頭那個淋雨的人好像不見了,果然像他哥說的。

  走下樓,他沒麻煩管家,而是自己進廚房動手倒冰水,再將冰塊放在杯子裡,準備上樓時,口袋的手機響了。

  「喂,與直,好了沒?」

  「快好了,你們在哪裡?」

  「一分鐘後到你家門口,快點。」

  「我馬上好。」

  將手上兩杯冰水拿上樓,杜與直連忙衝進房間換上外出服,跟他哥道再見後,迅速衝下樓,剛好他們朋友到了。

  「走了。」

  杜與直拿過雨傘撐開,正要走出門時,聽到朋友說:「與直,那女生是要找你家隔壁的人嗎?好端端的,這麼冷的天氣幹嘛蹲在外面淋雨?是不是腦袋有病?」那同學比了下腦袋,惹得杜與直沒好氣地拍了下他的頭。

  「你腦袋才有病,隔壁住的是我媽朋友,兩個女兒不只會唸書還長得很漂亮。」

  「是哦?也對,住在這一區的小孩,哪個不是念貴族學校,不過我看那女生身上穿得是制服是某個公立高中……」

  「你說什麼?」

  撐著雨傘走過屋子的小庭院,因為天暗再加上下雨,杜與直朝馬路走了幾步,確定有人蹲在隔壁屋簷下。

  「佛兒?」當杜與直走近時,才發現那個被雨水淋濕的人竟然是江佛兒,「你怎麼在這裡淋雨?忘了帶鑰匙嗎?」

  這時的江佛兒早凍得牙齒打顫,全身緊緊環抱,連她護在膝上的書包也都濕了。

  杜與直連忙拿雨傘未她遮雨,不顧自己是不是淋到雨,蹲下身子想要拉她起來。「佛兒,先跟我回家。」

  「不要……」她不能走。

  「佛兒,你快起來,你全身又濕又冷,你會感冒的。」更何況現在是冬天,很容易淋雨淋到生病。

  她還是固執的搖頭,怎麼都不肯起來。

  「佛兒,把傘拿著!」杜與直拉不動她,講雨傘遞給她,抓著她的手要她拿好,卻發現她的手凍得會刺人,好冰。

  「不用了,你會淋濕的。」抖著身子,江佛兒試著想對杜與直的好心露出微笑,卻因為太冷了,竟臉個笑都扯不出來。

  但杜與直根本不理她,看著江家明明就光亮的屋內,在看著全身濕的江佛兒,隨即轉身就往家裡跑。     

  「哥!」

  「哥,你快下來!」杜與直衝進客廳,不理管家慌張的跑出來,擔憂的直問發生什麼事,而是朝二樓大喊著。

  不用幾秒,就聽見杜與風咚咚咚地衝下來,杜與風臉色凝重,以為發生什麼大事,「怎麼了?」

  「剛才那個淋雨的人是佛兒啦。」

  聽完弟弟的話,杜與風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皺緊眉頭咒罵幾聲後,接著高挺精瘦的身子已經衝出大門了。  

  「起來!」

  不用抬頭,光是聽聲音就猜出眼前的男人是誰,江佛兒早該猜到,杜與直剛才肯定是回家找他哥了。

  想到前幾天欺負她杜與風,這次可能又要藉機嘲笑自己此時的狼狽,想前幾天被他壓在車椅上侵犯的情景,江佛兒委屈的將頭壓得更低,整個人不覺的更往後縮。

  「江佛兒,我叫妳起來!」

  她以為她是誰?身體有強壯到可以在大冬天的淋雨嗎?

  「呃,我只是忘了帶鑰匙,等一下我爸爸回來了,我就可以進去。」

  杜與風瞪她,為她都被關在門外了還敢睜眼說瞎話,剛才他在二樓書房時,都還看到江叔叔在客廳走動的身影。

  「跟我回家!」

  叫不動她,杜與風索性動手拉她,他可沒耐性陪她在這裡淋雨,大半夜的,除非他有病。

  「哥,佛兒凍得全身都在發抖。」杜與直這回沒撐傘,兩兄弟及與直的朋友都被雨水打濕。

  聞言,杜與風見她真的是抖的連雨傘都要拿不穩了,氣惱咒罵地將她手裡的雨傘給扯開,朝一旁丟去。

  「你要不要起來?還是要我敲門叫江叔叔出來?」說完,杜與風果真準備朝她家大門方向走去,依他的脾氣,如果江叔叔不來開門,他肯定會踹爛她家的大門。

  「不要!」

  她想阻止他,倏地站了起來,卻因為蹲太久,一時氣血不順,雙腿全麻了,一個不穩差點跌倒。

  就在她要往前撲倒時,一雙有力的手臂趕緊將她抱住。「與直,拿好她的書包。」杜與風吩咐他弟,接著一托手,傾身將江佛兒將攬腰抱起,往他家方向走去。

  「你、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回家……」她微弱地掙紮著,嘴裡小聲地抗議杜與風的霸道,她沒有說要跟他回家,他怎麼可以不顧她的意願?

  況且,他還抱她……這麼親密的與他靠在一起,感受他有力的心臟靠在她耳邊響起,有力的雙臂抱著她,教她想起幾天前的事,一時不安的扭動著。

  「別亂動!」

  「你先放開我,我可以自己走。」奈何,杜與風根本沒聽進她的話,很快的就將她抱回他家。  

  一進屋裡,明亮的燈光照耀下,江佛兒連忙伸手摀住左邊臉頰,本來一路還小聲地嚷著要自己走,此時卻安安靜靜地不說話。

  杜與風直接將她抱上二樓,沒有多想地抱她進自己房間,「與直,拿她的書包去書房,再拿吹風機去書房,然後你先跟同學出去,她、我會處理。」他猜書包裡頭的教科書應該都濕了。

  「不用了,那個……我再自己用就好。」她一點都不想呆在這裡,但杜與風根本不讓她走。

  杜與直聽到大哥的命令,馬上衝進自己房間,拿出吹風機走到書房。

  當進到杜與風的房間,簡單清爽的擺設與她粉色柔和的房間不同,這裡一看就知道是男生的房間,被杜與風放下後,她趕緊往後退,跟他保持三步遠的距離。

  「怕什麼?難不成怕我會吃了你?」

  杜與風見她捂著一邊臉頰往旁邊縮的樣子,表情很是難看,咒罵了句走出房間,沒多久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套休閒服。

  「先去洗個熱水澡。」沒好氣地將一套女性休閒服拿給她,接著杜與風轉身要走出去。

  「我……」

  「我叫你去洗澡!」被他這麼一吼,江佛兒嚇得連忙轉身走進開了燈的浴室,關上門後她以為自己在作夢。

  冬天在外頭連續淋了快兩個小時的雨,說不難受是騙人的,她一直以為爸爸只是在嚇唬她,不用多久就會把門打開,只是她等了又等,等得全身都冷得受不了了,門還是沒有開。

  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夜色,她以為自己要被關在門外一晚,沒想到,會被杜與風帶回家。

  當熱水沖向身體時,被打得紅腫的左臉有些微刺,也教她想去爸爸的話。

  原來她不是爸爸的女兒,那她該怎麼辦?那個家她還能再回去嗎?

  就算回去了,一切都還能回到跟過去一樣嗎?爸爸說為了她,他跟媽媽快要離婚了,怎麼辦?

  一切都變了,在她知道爸爸不是親生爸爸,那麼厭惡嫌棄的眼神教她難受得像是要死去。可是不回家,她又能去哪裡?

  十六歲的她,又有什麼能力獨自生活?況且她還在唸書,沒有經濟能力,又沒有住的地方……

  她越想越難過,本是強忍的淚水,這時再也忍不住,蹲在浴室裡,捂臉失聲哭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外頭杜與風叫聲及重重的敲門聲,她才回過神。

  「江佛兒,你還要洗多久?」

  她都進去一個小時了,她哭了嗎?

  剛才那個傷心的哭聲是因為她哭了嗎?想到這個可能,杜與風又重重敲了幾下門。「江佛兒!」

  「我、我馬上就好……」伸手擦了臉不知是熱水還是自己的淚水。

  「開門!」

  啊?開門?

  可是她還在洗澡,而卻衣服還沒穿上。「你,你等一下……」她伸手想要關掉蓮蓬頭時,浴室的門繼續被重重的敲著。

  「江佛兒,開門!」

  「你等一下,我還沒穿衣服。」聲音裡是哭過後有的鼻音,但此時江佛兒無法多管,一顆心懸著盯著門,就怕他突然衝進來。

  杜與風的性子,誰都猜不到他會做什麼,可一旦他想做的事,誰都攔不住。

  約過一分鐘,浴室的門打開了,而站在門口的江佛兒看來有點滑稽,過大的休閒服幾乎是淹沒她的身子。

  而她的手則扯著腰部的地方,似乎是太鬆了,她怕滑下去,寬大的上衣幾乎到她膝蓋,領口露出她白淨的肌膚,可能是剛才洗了熱水澡,臉上的膚色不再蒼白,而是帶了些許的白裡透紅。

  本來是緊張的杜與風,見到這樣的她,不覺笑了,還饒有興味地看了兩眼,特別是在她的鎖骨上,那裡還殘留淡淡的痕跡,而烙上去的人是他,誰知,看著看著,當他的目光移到她臉上時,才剛露出的笑頓時僵住。

  「妳的臉怎麼了?」

  因為剛才急著要她洗澡,怕她感冒,沒有仔細看她,現在她洗好澡站在他面前,杜與風這才發現,她的左半邊臉竟然紅腫了。

  他伸手想要摸,江佛兒卻連忙往別邊閃去。「我沒事,是我不小心弄到的,過幾天就好了。」

  「不小心?誰打的?」

  明明還清晰印在她臉上的五指印都說出了她是被打的,她竟然還可以睜眼說瞎話,說是自己弄的。

  「沒有人打我。」閃避他銳利的眼神,江佛兒將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地上。

  沒在說話,杜與風粗魯地拉過她,不管她如何掙扎不肯,他直接將她拉到床邊,推她坐下。

  「你要幹什麼?」她防備地盯著她,怕他突然又像那一天一樣撲過來。

  看著她紅得很礙眼的左臉,杜與風心頭又開始產生哪天莫名冒出來的怒火,這次還比上一次強烈,「為什麼哭?」

  「沒有。」

  「沒有?」

  「我真的沒有哭。」

  「那我剛才聽到的哭聲,難道是鬼在叫?妳是說我家招鬼了?」杜與風雙手抱胸,很不滿意她的回答。

  「可、可能是你聽錯了。」

  「江佛兒!」他大吼,那吼聲知大,教她嚇得抖了一下,連忙又往旁邊移去,想要離他遠一些。

  「我、我要回家了。」

  杜與風不理她的話,傾身向她,逼得她非得抬頭與他相對不可,同時也聞道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他慣用的沐浴乳味道,而她的頭髮正在滴水,往下落時,正好掉在她白嫩的肌膚上,而後順著領口往下滑……

  順著目光看去,杜與風記得那晚,他抱住懷裡的她,身子有多柔軟,而她小巧的乳房,大小正好,令他愛不釋手。

  「是不是江叔叔又打妳了?」

  「……」一句話,直接說中她的心事,杜與風雖然性子急又霸道,但他敏感的察覺出江叔叔對兩個女兒的不同對待。

  那是偏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九年前他久曾說過。九年來他對江叔叔的偏心有了更深刻的感覺。

  那不只是偏心,根本是不將江佛兒當女兒看待,他不懂,為什麼?

  「沒有……」

  「江佛兒,妳覺得妳在我面前還騙得了我嗎?」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這回他清楚看到她眼眶裡含著淚水。

  「我……」

  「我要理由!」

  大冬天將女兒趕出家裡淋雨,這不是一個爸爸做得出來的事,要是他當爸爸,他會捨不得。

  江佛兒不出聲,只是任由淚水往下滑,然後她哭了,身上想要擦掉眼淚,她怕被杜與風笑,可是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完,也因為太過用力,本來有點紅的左臉,更紅了。

  「別擦了!」粗聲地制止她的舉動,杜與風同時也扯住她的手,「告訴我,為什麼江叔叔要打妳!」

  因為用力過猛,江佛兒一時重心不穩往後倒去,順勢將她面前的杜與風給往下拉,不過幾秒一瞬間,杜與風高大的身體已壓上細小的她。

  「你,你起來!」突來的狀況,教她邊哭邊慌得拍他,他的重量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

  「告訴我。」

  她繼續哭,不語。

  「江佛兒!」他又吼她,本就沒耐性,此時更沒耐性了,畢竟他身下壓得是個柔軟的身子,早嘗過情慾的他,此時已有些熱血湧動了。

  「爸爸說,我不是他的女兒……」當她止住淚水,小聲地說道,杜與風好看的臉上,露出了不解。

  「什麼叫不是他的女兒?難不成你還是他從外頭抱回來養得?才會這麼不惹人疼。」

  這句話無心的話,狠狠刺入江佛兒的心窩,教她想到從小就被爸爸厭惡,做什麼都惹爸爸生氣的自己,今晚終於有答案了。

  「你真厲害,一猜就對了。」她試著扯了抹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江佛兒,妳不要跟我開玩笑!」

  江佛兒看著身上的杜與風,他很認真的看著她,雖然看來心情不太好,好像隨時要發脾氣,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問:「十六歲可以結婚嗎?」

  「你說什麼?」杜與風的眼神一閃,帶了些危險的味道,捏著她的手腕的勁道加大,教她疼得咬唇,卻要自己不准退縮。

  「你跟我結婚,我跟你上床……」

  「江佛兒!」那吼聲阻絕了她的話,嚇得她身子一縮。

  「你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她點頭,努力想要對他笑,卻不是很成功,畢竟她眼中還有未盡的淚水,「你跟我結婚,我陪你上床。」

  「上床?你懂上床是什麼意思嗎?」

  她才幾歲?前幾天被他吻時,害怕得全身不停發抖,連回吻他都不會,現在竟然敢跟他說要陪他上床!

  她瘋了嗎?還是被凍壞腦袋了。

  「我、我知道。」猶豫了幾秒,江佛兒小心地抬起手,輕輕放在他肩膀,而後仰起臉吻了他。

  他的唇有些冰冷,跟上次如火在燒的感覺不同。

  「江佛兒!」

  「我真的可以陪你上床,只要你跟我結婚。」

  「結婚是可以這麼隨便的嗎?」

  「你跟我結婚,等我滿十八歲,我馬上就跟你離婚……」

  十八歲,就是明年,她考上大學,可以離開家,然後她可以去打工,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

  聽著她連離婚都想好了,杜與風似乎可以確定,江佛兒不是江叔叔的女兒。

  「你忘了,我討厭妳……」

  「我會努力不出現你面前,我也不會吵你,可是結婚後你一定要養我到十八歲。」她有些哽咽,卻還是努力要自己別哭。

  「江佛兒,你不用為了你不是叔叔的女兒而跟我結婚,你還有明雅阿姨。」

  江佛兒卻搖頭,不可以,她不想讓媽媽為難,小時候不明白,爸爸跟媽媽總是為了她而吵架,爸爸有時還會幾天不回家,看著媽媽一個人哭,她現在終於明白了,她的存在,在江家是個多沉重的負擔跟壓力。

  「我會學著討你開心,我會煮飯給你吃、我會洗衣服、我會打掃家裡,如果你不想讓人家知道,那就不要公開,只有你跟我知道就好……」她很委屈的說。

  「十六歲結婚,你瘋了嗎?」他才二十一歲,結婚對他來說還太遙遠,況且還跟一個他討厭近十年的女生。

  江佛兒也覺得自己瘋了,杜與風那麼討厭她,怎麼可能跟他結婚,是她太天真了,「對不起……」

  「妳對不起什麼?」

  「結婚的事就當作我沒說過,我再去找……」

  「找什麼?找另一個男的跟妳結婚?」想到她已經想到去找別的男人結婚,杜與風就覺得自己快氣炸了。

    他不愛她,也不喜歡她,但是他也不打算看她如此作賤自己,「你下個月過十七歲生日?」

    「嗯。」

    「那明天跟我去法院,帶身份證跟印章。」

    「你……」

    她的話還沒說出來,杜與風卻吻住了她,不讓她再出聲,也不讓自己反悔,如果她隨便找個男人都可以結婚,那麼他也可以,畢竟她確實是勾起自己對她的渴望,而她也說了,養她到十八歲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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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跟第一次的吻相比,這一次她懂得回吻討好他,雖然她的吻還是很生澀,但她努力了。

    況且,才一個吻罷了,她已經激起他體內的慾望,下腹部傳來火熱的竄動,教他想狠狠地佔有她的生嫩。

    直到長吻結束,細喘的江佛兒兩眼汪汪地看著他,雙手不知何時揪著他的衣服,不安的問:「你真的願意跟我結婚嗎?」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她搖頭。

    「那就討好我。」拉著她的手,不管她懂不懂、願不願意,杜與風硬是要她的手摸上自己下腹的堅硬,看著她眼中的驚慌及羞愧,直想移開地扭著手。

    「想結婚就要討好我!」他冷硬道,對她的反抗很不滿意。

    這句話,教江佛兒不敢再拒絕,順著他的意,小手撫著他那裡,感覺杜與風因為她的撫摸而粗聲喘氣,她怕得身子不敢移動。

    杜與風看得出她很怕,但情慾上身的他,單手撐在她身子一側,另一手撫過她的臉,往下移來到她細頸,接著拉扯她的上衣,將那件寬大的上衣由她頭下脫下,任由她上半身裸露在自己眼前。

    大掌觸著她柔嫩的揉上小巧乳房上的粉紅揉弄,江佛兒不敢反抗,只能閉上眼別過臉,不敢看已是脹紅臉的杜與風,卻感覺他的手在她上半身游移,力道忽輕忽重。

    因為剛才的扭動,下半身過大的長褲已落下,沒有內褲包裹的圓俏的臀部,有著少女清新的味道,細細的腰肢與小巧乳房刺激他的視覺感官,再加上顫抖曲著的細白雙腿,此時的她,過於滯澀纖瘦卻很吸引他。

    低頭,杜與風不再吻上她已有些紅腫的唇瓣,而是吻上她小巧乳房上的粉紅,力道不算溫柔有些弄疼她,大掌分開她並緊的雙腿,直探那滑嫩的少女私處。

    這麼突如其來的親暱,教江佛兒怕了,卻因為不敢躲開,只能逸著痛苦惶恐不安的輕吟。

    那細細的呻吟更刺激杜與風,他的唇又回到她唇邊熟練封住,舌頭粗魯地探入,她被嚇得睜開眼想要抵住他的舌不讓他侵入。

    因為她的反抗、不聽話,杜與風在她私處撫摸的手指猛地刺入,教江佛兒因為突來刺痛而驚叫,扭身想躲開這份疼痛,可她才扭動的身子馬上被他給壓住,逃不開地想要出聲求他停下來時,他的舌已猛然竄入,攪得她的舌頭糾纏。

    懼意強烈的教她嗚咽,被吻得幾乎無法喘息的江佛兒想躲開。

    「唔……」

    不只是唇被吻疼了,下半身傳來的疼痛教她哭了,本以為扭身可以躲開,卻教他的手指探得更深,私處被撐開,不溫柔的抽動,像火一樣的直燒。

    「看著我。」當他的唇終於移開,轉而在她耳垂吮咬時,杜與風命令她睜開眼。

    江佛兒蒼白的臉上沁出細汗,頭散在床上低聲哭著,見她不聽話,杜與風粗喘的低語:「還是你想要現在就跟我上床?」威脅的話才出口,粗啞氣息在她頸間散開。

    「不要……」

    當她發現他再加入一指探入那從未給人探尋過的私處時,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哭了出來。

    「好痛……」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突然這麼粗暴,為什麼每次都要欺負她?

    見她哭,杜與風的手指抽動稍緩,卻還是不肯退出她體內,看著全裸的她,那嬌媚青澀的風情,他很想馬上要她。

    他的撩撥及挑逗,熟稔的床上技巧讓生澀的江佛兒在他的抽動下邊扭動身子邊哭著,而他就這麼狠心地看著,見她因疼得難受叫出聲時,再次封住她的唇,將那些驚慌及細喘全含進口中。

    接著,他拉開自己長褲的拉鏈,將早已堅硬的火熱掏出,不顧她的意願,拉著她的手覆上,並且快速上下移動,直到他射出,那團白濁的精液沾上她的手時,他才放開她的手,這是他同意結婚的代價,而他很滿意。   

    「你說什麼?你要跟杜與風結婚?」江母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人,怎麼會突然要結婚?

    難不成?江母看向女兒尚為平坦的腹部,驚慌的問著:「佛兒,你是不是……?」

    江家的客廳裡,除了江家四個人外,杜與風及他父母也一併來了,眾人坐在沙發上,對於江母的疑問,全部人都將目光落在江佛兒的腹部上,為她跟杜與風的結婚找理由。

    似乎明白媽媽的猜想,站在客廳的江佛兒連忙慌張搖頭,「媽,我沒有。」她怎麼可以會懷孕?

    「那為什麼?」連杜母都好奇了,她是還算喜歡乖巧的江佛兒,可是她家的大兒子從佛兒小時候開始就對人家百般欺負,甚至還叫人家討厭鬼,那現在為什麼突然要結婚?

    「我……」江佛兒只說了一個我字,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如果杜與風不在這裡,那麼可以騙大家因為杜與風愛她,所以要娶她,可是他人就在這裡,一旦她這麼說,只怕會惹得杜與風掉頭走人。

    所以這個理由她不能說,但不用這個理由,又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大家相信,她跟杜與風要結婚的事實,又有什麼理由可以讓她爹媽同意呢?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無助的站在那裡時,杜與風的聲音響起:「是我要結婚的。」

    「啊?」全部的人因為這句話而怔住,大家像是見鬼似的盯著杜與風看,特別是江佛兒,她沒想到杜與風會幫她解危。

    「與風,你在說什麼?是你要結婚的?為什麼?」杜母問著,而全部人的視線也全落在杜與風身上。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想要結婚。」說話時,杜與風看了江佛兒一眼,只見她緊張的雙手絞緊。

    「可是你們……」

    「我們怎麼了?」

    「你不是很討厭我姐嗎?」兩家長輩不方便問,江竹兒開口了。

    「討厭是會改變的。」杜與風邊說,邊走向江佛兒,伸臂攬住她的肩膀靠向自己,動作親暱又不失溫柔,教所有人看得幾乎傻眼。

    不明白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交往的?又是什麼時候互生好感,江佛兒自小喜歡杜與風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可是杜與風……他討厭江佛兒可是眾人皆知的事。

    「我們已經決定下個月佛兒生日那天結婚。」

    「下個月?會不會太快了?佛兒還在念高中……」江母喃喃的說著,她不明白,她才去一趟東部,再回來大女兒竟說要結婚了。

    「我們沒打算舉辦婚禮,只會去法院公證,如果你們要參加,記得早上十點出席。」見江佛兒身子僵了下,杜與風抱她的力道更緊,話一字一字地說出。

    「可是……」

    「江阿姨,我跟佛兒都希望你能同意。」

    不給所有人反對,杜與風發揮他一貫的強勢態度,因此只花了幾分鐘就讓兩家長輩無法拒絕他們要結婚的要求。

    就連公證結婚,都以最簡單的方式進行,除了他的態度強硬地非要結婚外,沒有人能理解,為什麼這個婚一定要結得這麼快?而且還結得這麼草率?

    杜與風可是杜家的長子,家族長輩要是知道他要結婚,肯定要大費周章佈置跟舉辦婚禮。

    可惜,這些現在來說只能是空談,因為在江父一聲同意下,其他人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那天爸爸趕她出門的事,她沒有跟媽媽說,只是這一個月,她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再待在家裡,除了在學校唸書,她會去圖書館,也會去逛書局,或是她會一個人坐在公園發呆,看著人來人往,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本來,答應紀曉東要當他的女朋友,等今天生日時要他陪自己一起慶生,可是今天的她,卻跑到法院跟杜與風結婚了。

    一個月前,她就跟紀曉東說了,她不能跟他交往,理由是那天她家人看到他送她回家,或許紀曉東對她的出爾反爾很失望,可是她已經無法再考慮其他了。

    剛才在法院公證結婚時,只有兩家家人出席,省略的連請客都沒有,因為杜與風說他要趕報告,請客的事之後再補辦,然後拉著她,不管其他參加他們公證結婚的家人的不滿,就這麼往停車場走。

    「搬家的事,你有跟家人說了嗎?」

    「有。」

    「今天搬?」

    「嗯。」

    坐上車,怕冷的江佛兒穿得再多都覺得冷,正拿著暖暖蛋搓手時,聽見杜與風的問話,她安靜的點頭,所以沒見到杜與風盯著她手中的暖暖蛋變臉。

    「把那東西丟了。」

    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東西?江佛兒怔怔地轉頭看他。

    「你手中的東西不要再讓我看到第二次。」如果他沒記錯,那天在麥當勞時這個暖暖蛋是那個男的送她的。

    而看著這東西,他就想起那天她與那男的親暱的舉動還有她對那男的笑的有多甜美,那教他很不悅。

    「可是……」

    「你跟我結婚了不是嗎?只要是別的男人送你的東西,全都丟掉!」

    江佛兒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本想說什麼,最後卻作罷,只是無聲地將暖暖蛋放進包包裡。

    杜與風見她不語,也不再問她,發動車子後,調頭即開上馬路。

    當車子行駛了幾分鐘,杜與風轉頭瞥了她一眼,發現她並沒有閉上眼睛休息,反而是側過臉看著車外,看著她,杜與風不得不承認,江佛兒確實長得漂亮,而且是那種驚豔的美。

    可惜,美麗的女人他在大學裡看多了,對女人他沒打算付出太多,也沒要約束彼此,大家合者來,不合則散。

    「等一下你可以送我去這附近的公車站嗎?」

    「你要去哪裡?」

    「我只請了一天假,等一下我先搭公車回家把行李搬去你住的公寓。」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是還要趕報告,我的東西不多,坐車一趟就可以了。」說話間,她都是看著車外。

    「你確定你不後悔?」

    表情愣了下,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而後她緩緩地搖搖頭,「不會。」那個家,教她窒息,她更怕自己再待在家裡,有一天爸爸跟媽媽會離婚,她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打方向燈左邊,前面五十公尺有個公車站,可以直接開往她家的方向。

    「謝謝你跟我結婚,我、我答應的事,我不會反悔的。」她還記得自己說過,她會跟他上床。

    杜與風又看她一眼,同時皺了下眉頭,「晚上我跟朋友有約,剛才我給你的鑰匙可以直接進屋裡。」

    「好。」江佛兒又點頭,她本來就不期望這是一場正常的婚姻,十七歲的她,憑什麼要求杜與風對她好?

    況且,他那麼討厭她,願意跟她結婚就已經很好了,她不能要求太多,起碼她現在有地方可以住,而且不用再天天回家看爸爸的臉色,她就覺得很滿足了。

    公車站到了,杜與風打了方向燈往路邊停,接著她拿起背包,扳開車門,低著頭對他說,「謝謝你,你開車小心。」

    門關上,她低頭往公車站走去,車裡的杜與風望著她,心裡閃過一抹莫名的沉悶感,但這種感覺只是一閃即過,隨後他已驅車揚長而去。   

    搬家其實一點都不難,杜與風的住處是在市區,交通十分方便,而她提著兩隻簡單的行李箱,搬進近五十坪的公寓,三房兩廳的空間,她猶豫了一下後,將行李拿客房,然後開始拿出私人物品擺上去。

    既然這場婚姻是不正常的,杜與風肯定不愛她佔用他的私人空間,竹兒以前就說過,杜與風有女朋友,所以他的女朋友如果來這裡過夜時,一定不想看到任何屬於女人的東西在杜與風的房間裡出現。

    她不想要引起不必要的紛爭,這裡只是她暫時住的地方,等她考上大學,她就會搬出這裡了。

    只是她很沒有用,明明都知道杜與風不可能會喜歡自己,也不可能在意她的感受,但今天在法院,當他拿出男女對戒時,她還是感動了。

    坐在床邊,看著簡單的客房,少數屬於她的私人物品被擺上了,感覺還是很空,就像她的心一樣,空空蕩蕩的。低頭看著中指的戒指,樣式很簡單,但她很喜歡,這是第一次她收到杜與風送的禮物。

    或許是累了,這些天她一直都睡不好,已經很久沒有作過的惡夢,又再一次找上她,天天纏得她睡不好,常常張著眼睛看天花板,直到天亮。

    趴在床上,她縮進被子裡,很快地,她睡著了,而這一覺,竟然讓她從中午睡到晚上,直到公寓大門被打開了,她還是繼續熟睡著。   

    杜與風以為她沒來,因為一屋子的漆黑,直到他打開鞋櫃時,才發現多了幾雙她的鞋子,由客廳望去自己的臥室,發現門是半開的,裡頭沒有燈光,放下車鑰匙,走過去推開房門,如他所料江佛兒並沒有在他房間。

    接著他轉身,越過中間書房,推開客房的門,裡頭也是漆黑一片,但他知道她在這裡,因為這個房間有她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是那天在麥當勞撞上她時聞到的味道。

    藉著月光,他走到床邊,還未出聲,或許是他身上濃烈的酒味或是煙味,本是閉上眼睛的她,緩緩睜開眼。

    似乎還有些不太清醒,看她眨了幾下眼睛,眉頭皺了一下,轉頭時像是忽然看到他被嚇住,連忙坐起身,她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手足無措,也有些慌張,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看他。

    「你、你回來了……」看了眼窗外,已經是晚上了,沒想到她會睡這麼久。

    「吃過了沒?」

    江佛兒連忙點頭接著又搖頭,才說:「我不餓。」只是有點累,很想睡覺。

    「去洗澡。」

    「呃……」

    「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麼?」今晚,本來是打算交報告跟一票朋友玩通宵,卻在到了夜店後,忽然想到她一個人在家,再想到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他告別朋友,帶著醉意回來。

    聽著他的話,江佛兒很快起身,「我、我馬上去。」因為走得太急,房裡又暗,一個不小心踢到床邊,疼得她趕緊咬唇,怕自己叫出來。

    「怎麼了?」她突然停下腳步,杜與風不明地問。

    「沒有,我馬上拿衣服去洗澡。」

    「洗好後,去我房間。」說完,沒再看背向自己拿衣服的江佛兒,杜與風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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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個鐘頭後,當她再出現時,杜與風已經躺在床上,手裡看著雜誌,房間的燈光是柔和的床頭燈。

    江佛兒躊躇的將房門關上,站在門邊看著已經抬頭望向她這邊的杜與風,「過來。」已經洗好澡的他命令道。

    很聽話的,江佛兒走了過去,一小步一小步靠近他,直到與他只有一步遠的距離時,他突地伸手將她拉了過去。

    跌在他身上,力道不大所以不是很疼,她掙扎想起身,卻被他反身壓在床上,嚇得她叫出聲。

    「怕了?」看著他,江佛兒搖頭。

    「在上床前,我有件事要讓你知道。」杜與風動手解著她的睡衣鈕子嗎,邊開口:「這個婚姻我只同意一年,一年後我要一張離婚證書。」因為一年後他就要離開台灣,家人已安排他出國進修。

    一年後,那時她已經十八歲了……

    她不作聲,以為她反悔了,杜與風捏住她的下巴,要她看著自己,「到時我不准你再繼續纏著我,懂嗎?」

    江佛兒輕輕地點頭,「我不會纏著你。」杜與風解開她領口的第一顆鈕子。

    「我不會讓你懷孕,就算不小心有了孩子,我也會離婚。」他的話很清楚,卻一個字一個字無情地敲在她心頭,雖然早就想過會這樣,可心裡多少還是難免感到酸酸的。

    然後,他低頭吻上她,表示談話結束,而今晚他打算奪取屬於他的新婚之夜,那是她欠他的。

    不需要任何挑逗,不需要言語,只消看她一眼,失控的慾火教他沒有理智,正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讓他回來,因為比起根朋友玩樂,此時的他只想要佔有她。

    而躺在他床上的江佛兒,與其他女人沒什麼不同,只是青澀了些,不懂得回吻他,不懂得扭動身子討好他。

    感覺他稍稍移開身軀,當那沉重的重量減少,他的唇來到她耳邊,嗅著她髮香,並且吮上那雪白的耳垂。

    江佛兒記起上次他也是這樣對她,那粗暴的動作教她好疼,所以她怕了,明知道自己說過要陪他上床,可是因為害怕,又踢又打的想要掙開他。

    杜與風沒理會她的叫喊,知道她怕極了,他還是沒打算停下,並且開始動手扯掉自己身上的睡衣。

    「求求你……」直到他扯下自己的睡衣,上半身赤裸,她驚得連忙別開臉。

    「你說過要跟我上床,你忘了?」

    「沒有……」她想擋去他的動作,但睡衣還是被他扯下。

    「那就不准反抗我。」習慣女人對他的服從,杜與風對她的掙扎很是不悅,「這是條件,你沒有權利說不。」

    當他脫掉她的睡衣,江佛兒無助的扭動這身子,因為害怕,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咬了他的手臂一口。

    「該死!」

    她的反抗,教本是想要耐心待她的杜與風發怒,手指用力揉捏她乳房上的粉紅,故意要弄痛她。

    杜與風在脫下自己長褲時,由著她縮往床的另一邊,在她幾乎快逃離他的掌控時,高大的身軀覆上了她,過重的重量壓得她難受,被他壓在身下的曲線敏感地感覺出他下腹的火熱。

    定住她的人,杜與風粗暴地捏住她尖細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重重地頂開她的牙齒探入舌頭,貪戀著她口中的甜美。

    被吻得發疼的江佛兒嗚咽出聲時,杜與風才松開她的唇,細長眼眸直瞅著她,盯著被他吻得紅腫濕潤的唇瓣,慾火更是高漲。

    一得到自由,江佛兒再試著推他,雖然她說了陪他上床,可是今晚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不要……」

    此時的她,全身赤裸與他相貼,白嫩的肌膚落入他眼底,早在一個月前,當他第一次看到裸著上半身時,就知道她有一副誘人的身材。

    「你想逃去哪裡?」低啞著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杜與風的臉埋進她小巧的乳房舔吮。

    貪婪的雙手在她身上撫摸,他的動作是粗暴的,完全沒有一絲溫柔,手掌經過之處佈滿紅印,在江佛兒乳房上,浮出的是深紅的吻痕。

    「求求你,今晚先不要……」

    光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江佛兒早嚇得全身發抖,奈何雙手被杜與風給壓制在兩側,無法推開他。

    但杜與風卻粗蠻地以膝蓋頂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的身體置於其中,火熱的堅硬抵在她的私處,清楚地告訴她,自己的慾望有多強烈。

    或許明白,自己如果惹惱杜與風,對她並沒有好處,所以她告訴自己,只要忍一忍,過了今晚就好,接著她沒再反抗,安靜順從地閉上眼睛。

    面對她此時的服從,杜與風感到更加不快,明明知道她很害怕,他該給她多一點的時間,讓她準備好承受自己的入侵。只是耐不住慾望,用力挺動腰,將自己埋入她體內,同時感到身下的她顫抖的哽咽。

    江佛兒只覺得下半身好痛,「唔……」被鬆開的雙手,無助地想移動下半身躲開些,卻反教他挺進得更深,教她不敢睜開眼睛哭出來。

    見她痛的扭曲的小臉,本是強勢的力道放柔了些,忍下急切的慾望,等她適應自己的進入後,才再一次挺動下半身。

    望著她雙唇輕顫地咬著,默默承受他的粗暴,杜與風忍不住又開始大肆地抽動下半身,將身體重量完全壓向她。

    江佛兒不懂得怎麼回應,無助地扭動想躲開,因為他狂猛的律動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最後只能哭著求他停下來。

    「不要……」當他的手指探向兩人結合的私處時,敏感的凸起被他揉捏著,她驚叫的搖頭。

    而他則是加快抽動節奏,在她哭得癱在床上時,他在一陣猛烈地抽動後,低吼地趴在她身上,而身下的江佛兒在他退開取下保險套時,則是委屈的哭了……

    當粗喘平緩,凌亂的被子掉落,兩具身軀依舊交纏,江佛兒因為受不了他的重量輕輕地扭動。

    這時杜與風才稍稍翻身躺向另一側,不敢多看他的身子一眼,江佛兒只是縮蜷身子無聲落淚,當下半身的疼痛暫緩時,她輕輕地移動身子想下床穿上睡衣。

    當她撐起身子找被丟下床的睡衣時,杜與風則是冷眼看著,不作聲也不阻止,不適再加上痠痛的雙腿,江佛兒撿起散落的衣服,沒敢看他,趕快穿上然後閉上眼睛不敢出聲的縮著身子。   

    睡到半夜,私處一直感覺不舒服,想要進浴室沖澡,誰知,她才剛要起床,另一側的杜與風即開口:「你要去哪裡?」她半夜不睡覺,在他身邊扭來扭去,索性將她給扯過來,趴在他赤裸的身子上。

    「我那裡不太舒服……」她小聲說,雙手抵在他胸前,而寬大的領口露出小巧柔軟的乳房。

    「會痛?」想起他粗魯的索求,不知有弄傷她。

    「一點點……」

    見她點頭,杜與風要自己別內疚,因為這是她自願的,所以他的手再次探進睡衣下襬,撫著她的細腰。

    他的舉動教江佛兒瞪大眼,「不要……」

    「為什麼不要?」他閉上眼低語。

    「不舒服……」因為怕,江佛兒伸手想推他,殊不知這麼一來,更加深他想要她的慾望。

    「求求你,不要……」她求著他,推著他的胸膛,不讓他的大掌繼續肆虐她的乳房,只是唇瓣再次被封住,這是個長吻,幾乎將她肺部的氣息都給奪走。

    見他鬆開自己,江佛兒以為他要放過自己了,轉身背向他想要下床,卻沒想到杜與風會將她拉回,狠狠地由背後直接挺入她,「痛……」

    這突來的侵入,教江佛兒疼得臉色發白僵住身子,她身後的杜與風卻不顧她是否能承受,開始狂烈抽動,讓她幾乎癱軟在床上。

    「不要……」

    兩具身軀交纏沒有空隙,江佛兒被迫承受他的佔有,加上稍早的疼痛及倦累,她累得無法反抗,只能趴在他身前,無助地哭著求饒。   

    結婚後,她的生活除了學校就是杜與風的公寓,而相對於她天天回家,杜與風卻很少回家。

    他似乎很忙,常常忙得幾天才回公寓一趟,有時想到會撥個電話給她,有時就像蒸發了,完全沒有消息。

    但只要他回家,不管她是不是在睡覺,都會將她抱進他房間,瘋狂的要她。

    江佛兒知道,這是當初交易的條件,但有幾次在她半夜睡醒,感覺身後有人環著自己,溫熱的身軀暖和了她,那種依賴感隨著兩人上床的次數,一次比一次更重。

    也將她本是藏在心裡,不敢放開的真心又再次地開啟。

    這幾天,杜與風不知怎麼了,天天回家,如果他沒在家裡,她一般都吃得很簡單,但如果他在家,她就會專程為他做晚餐。

    是討好,也是真心想要這麼做,畢竟他是她在意的人,如果他跟她的緣分只有短短的一年,她想要對他好,起碼等分開後,她不會後悔。

    當她簡單做好晚餐,杜與風坐在餐桌上,吃飯的他一般不說話,江佛兒也安靜地吃著。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你明天會回來嗎?」

    「你有事?」結婚七個月了,江佛兒很少過問他的私生活,就如同她當初說的,她不會吵他。

    「呃,沒有……」她連忙搖頭,低頭繼續吃飯,看著她這些日子來對他逆來順受的順從樣,杜與風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點無情。

    「可能十二點前會回來。」這句話,在他還未思考前,已經脫口而出了。

    猛地抬頭,江佛兒以為自己聽錯,視線撞進他眼眸後,趕緊移開目光,「我知道了。」

    笑了,她低頭笑著,想到明天他會回來,她開心的計劃著該準備些什麼禮物,還有她早就包好的生日禮物,頓時喜上眉梢。

    「有什麼事這麼開心?」

    「沒有,沒事。」

    杜與風見她笑著吃完晚餐,不覺多看了一眼,直到吃完,他上樓後,在廚房整理的江佛兒,小臉還有笑容。

    而那笑,教杜與風忍不住想多看一眼,他承認,自己喜歡江佛兒笑起來的樣子,有女孩的嬌羞,很吸引人,而這樣的表情一旦到了床上,更教他欲罷不能的強要她的身子。   

    已經十一點半了,杜與風不是說他十二點前會回來,怎麼還沒到家呢?

    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抱著抱枕縮著,桌上的小蛋糕不知道會不會壞掉,她七點就拿出來放好,連蠟燭都點好,杜與風二十二歲的生日。

    還有她準備好的禮物也包得精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壽星不在家,不知今晚第幾次轉頭看時鐘,然後又往窗外看去,接著又看看桌上的蛋糕,然後她嘆了一口氣。

    他會不會忘了?因為這麼想,江佛兒猶豫地拿出手機,按下杜與風的手機號碼,她告訴自己,她並不是要吵他,只是想問問看,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手機響了幾聲,杜與風的聲音由那頭傳來,「什麼事?」很平淡的語調,江佛兒將手機再握緊,然後壓下緊張小聲的問:「你還要很晚才會回來嗎?」

    那頭,杜與風沉默了一下,似乎身邊還有其他人,有人在高歌,有人在喝酒聊天,也有人在大笑,她皺了下眉頭,不明白他人在哪裡。

    「我今晚不回去了。」

    「可是……」

    「我跟朋友在慶生,不說了。」當電話掛掉時,江佛兒怔怔地望著手機發呆,原來他已經跟朋友在慶生了,那就難怪他不回來了。

    真傻,她怎麼會這麼傻?江佛兒邊在心裡罵自己邊將掉下的眼淚擦掉,她怎麼會天真的以為杜與風會跟她一起過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他肯定跟朋友一起過的。

    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江佛兒低頭看著蛋糕,這個自己親手做的蛋糕,不知道送給守衛伯伯人家要不要?可是丟掉又好可惜,她花了好幾個鐘頭做的。

    拿起要送他的禮物,裡頭是個背心,是她去買毛線,自己親手打的毛衣背心,她知道他對鐵灰色一直很喜歡,專程挑的顏色。

    那生日不慶祝,這個禮物他會不會也不要?   

    本以為生日後的隔天,杜與風就會回來,但他卻直到第三天才回家,一回來,江佛兒就清楚感覺到他的好心情。

    她正在吃泡麵,發現他回來時,有些驚訝。

    看著她手裡的泡麵,杜與風眯了下眼睛,「你晚餐就只吃這個?」

    「嗯,我明天要考試,吃泡麵比較方便。」其他只要他不在家的日子,她都是簡單吃泡麵。

    雖然不讚同,但杜與風卻沒出聲,當他走進房間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包裝盒。

    「這是什麼?」站在她面前,杜與風問她。

    「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不過好像有點遲了。」她忐忑不安的笑說著,手裡拿著泡麵,卻沒再動到筷子。

    「什麼東西?」

    「是毛衣背心,我……」杜與風沒等她說完,先行拆了包裝,將毛衣背心拿了出來,看了看她,而後再看看手裡的背心,猶豫了一下後,他冷淡的說:「這不是我喜歡的顏色。」鐵灰色的主色配上淡灰色的領口,明明他喜歡,但說出的話卻是相反。

    「還有是,我明天要出國一趟,我接受學校交換學生的申請,要去四個月。」

    聞言,江佛兒臉上的笑僵住了,接著她低頭,看著泡麵,杜與風見狀,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太過分,才想改口,她卻已經抬起頭,笑容依舊掛在臉上,趕快放下泡麵,伸手搶過毛衣背心,尷尬的說:「沒關係,不喜歡就不用勉強。」她捉著毛衣背心,另一手拿著泡麵跟筷子,「我吃飽了,先回房間了。」不到一分鐘,客廳又恢復安靜,杜與風站在那裡,看著幾乎是小跑回房間的江佛兒,小心地將房門關上。

    其實他回來是想告訴她,他申請的國外學校已經有通知下來了。不過算了,反正再五個月他們就要離婚了,一旦離婚,他跟她又是形同陌路,知不知道又如何?

    那天晚上,杜與風沒有離開,而是在沐浴後,將她抱進他房裡,一如之前的每一次,不溫柔的佔有她。只是這一次,杜與風發現,在他懷裡的江佛兒,似乎很壓抑,不管他怎麼索求,她只是咬著唇不肯叫出聲。

    是生氣了嗎?氣他今晚的話嗎?杜與風在慾望平息後,摟著已經入睡的她,心裡想著明天再跟她要那件毛衣背心好了,其實他還蠻喜歡的。   

    冬天過後,今年的夏天顯得特別熱,江佛兒卻天天上圖書館看書,只除了今天,竹兒一聲不響的跑來。

    「姐,你真的不搬回家住嗎?」距離杜與風出國,已經三個多月了,再不到一個月,杜與風就要回來了,這已經不知是江竹兒第幾次問姐姐了,她記得媽媽之前也問過但姐姐都不接受。

    「我要考試,搬回去太麻煩了。」高中再一個多月就畢業了,她正坐在書房裡看書。

    「姐……」

    「嗯?」

    「與風哥說,你都沒有接他電話。」這幾個月,與風哥不曉得打了不少電話回台灣,都是為了找姐姐。

    江佛兒沒回話,江竹兒又說:「他說他傳簡訊給你,你也沒有回。」

    江佛兒依舊低頭看書。

    「姐……」
  
    「我知道了。」

    「你不喜歡與風哥了嗎?我以為你是因為喜歡他才會嫁給他。」

    「喜歡啊。」

    聞言,江竹兒又問:「可是你都不理與風哥。」

    「我哪有。」她只是很忙,忙著看書,忙著找房子,天天回家後就累得倒頭就睡。

    「哪沒有,與風哥說他出國這麼久,你都沒有打過電話給他。」

    「有時差。」

    「姐,是不是與風哥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開心?我看他好像很擔心你,不然不會一直打電話給我。」

    「他幹嘛讓我不開心,你不要多想了。」

    「可是你真的很怪嘛。」姐姐從與風哥出國後,就很少回家,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待在公寓裡,「媽很擔心你。」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江佛兒喝水時抬頭看了妹妹一下,「你不是說要跟與直去看電影?」

    「啊,完了,快來不及了。」江竹兒慌忙地拿過包包,「姐,那我先走了,你自己要多照顧自己,媽說你都瘦了好大一圈。」

    「玩得開心一點。」當門被關上,江佛兒忍了好久的噁心感教她連忙衝向浴室,吐得好不難受。

    良久,江佛兒才由地上緩緩站起來,看著洗手台前的鏡子裡,自己一臉蒼白死灰,漱口後又用冷水拍了拍臉頰,想要拍出紅潤。

    懷孕,是在她上個月才察覺的,本來就有些亂的經期,教她沒有去多想,可是當她發現有異時,已經是兩個多月的身孕。

    是那一晚吧,杜與風要走的前一晚,像發瘋似的折磨她,而她也記不得他有沒有戴保險套,全身倦累的她,在他盡興後,就沉沉睡去了。

    怎麼會這樣?一年的婚約,根本沒有想過要有小孩,現在卻出了意外,她根本不敢跟人提起,更別說是杜與風了,他說過,就算懷孕了,他也會離婚。

    那她自己呢?她憑什麼留下這個孩子?可是她捨不得,畢竟是一條小生命,但捨不得又怎麼辦?

    如果她回家,一定會馬上被媽媽發現,但不回家等杜與風回來,他最後也會發現她的不對勁。

    等那份噁心感稍緩時,江佛兒才走回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又想到什麼,她由床頭櫃拿出一個文件,那是她已經簽好的離婚證書。

    一年很快就到了,杜與風說他只給一年的時間,她怕他以為自己是要糾纏他,所以懷孕後就先填好資料。

  將離婚書放好,重新躺回床上,江佛兒想,不然等他這次回來,她就先提離婚好了,理由是她愛上別人了。

  騙說愛上別人而離婚……,總比他開口來得好些,這幾天可能害喜嚴重,只要有空她就想趴在床上睡覺,一點都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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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19 00:43:26
第七章

  誰知杜與風卻提早回來了。

  不到四個月,在江佛兒放學回去後,一開門,就見他坐在客廳沙發上,應該是在等她。

  「你、你回來了。」江佛兒本是錯愕以為自己看錯,見他不語,她走進房間,想要換下制服。

  杜與風卻跟了進來,二話不說由身後將她抱住,「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低沉冷淡的嗓音響起,落在她頸間,熱氣吐在她的肌膚,另一手則是摟住她腰,下半身與她相貼合,如他所想的,聽到她的驚呼聲。

  從第一晚的佔有後,她對杜與風時而粗暴、時而狂野的做愛方式,總是有些難以應付。

  江佛兒掀了掀唇,才想開口,卻又止了話。

  「吻我。」他的命令教江佛兒縮瑟地僵住身子。

  被她咬得泛白的下唇,此時微微發顫,輕輕地抬頭仰望著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從,只會惹他發怒。

  在他濃眉微微皺起時,江佛兒緩緩地墊腳,雙手扯著他胸前襯衫,將唇瓣印上他的唇上,誰知他卻張唇咬了她下唇一下,疼得她驚叫出聲。

  才想將唇移開,他卻狠狠含著她的,舌頭粗魯地探入,一手定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攬住她的細腰,直朝他下半身貼近。

  因為下半身過分的親暱,她驚慌地伸手推他,可杜與風怎麼也不肯退開,反倒是更強硬地索吻。

  這吻,持續了好久,久到江佛兒全身癱軟在他懷裡急喘時,狂吻才結束。」

  「為什麼不跟我聯絡?」

  他等了她三個多月,從不等人的他,在國外時,每每想到出國前一晚,她在他身下委屈的低聲哭著,卻又拚命咬住唇不讓他發現,心中就湧上一股莫名的澀意。

  「說。」大掌由腰側滑入,直罩住她小巧乳房,隔著內衣揉捏。

  他突如其來的侵略舉動嚇倒江佛兒,她心慌地扭著身子,「不要……」他明明知道她怕他在情慾上的撩撥。

  她身上的制服對他而言過於礙眼,杜與風二話不說,大掌用力一扯,將上衣撕開,前襟鈕子掉落在地板上。

  江佛兒急得揪緊制服,只是杜與風不讓她退縮,將她身上的衣服全給脫下,被放在床上的江佛兒無助地別過臉,想要迴避他的目光,卻又被他強制移回。

  「你說要陪我上床的不是嗎?」那話教江佛兒像是被人狠狠在心中劃上一刀的感到疼楚。

  她知道自己這身子,早在新婚那夜即不屬於自己……

  在他低頭吮上她細頸時,重重的力道吮得她輕吟,「把手移開。」杜與風一手罩上她一邊小巧乳房,捏著上方的粉紅,粗魯地揉搓著,目光與她相鎖,見她驚得僵了下身子,那被他揉住的粉紅,更為挺立。

  他含上另一邊的粉紅,以牙齒細細地啃咬,力道忽輕忽重,疼得她拱身呻吟。

  知道他在生氣,怕他再將怒火發洩在自己身上,江佛兒放下抵在他胸前的手。

  見她順從了,杜與風一邊摸著她全身,一邊在她耳邊低語:「取悅我。」

  三個多月不見,他渴望她柔軟的身子,體內的慾望早在她出現的那一瞬間,就被挑起。

  江佛兒想說什麼,卻又安靜不語。

  「碰我。」

  三個多月不見,對他還有些生疏,江佛兒用眼神乞求地望著他,希望他不要這麼殘忍。

  見她遲疑,杜與風在她耳邊低吼:「快點。」

  江佛兒緩緩地將手移到襯衫鈕子上,顫抖著手,小心地解著。當襯衫鈕子被解開時,結實的胸膛落入眼底。

  「快點!」見她搖頭時,杜與風的手撥開她雙腿,不管她的踢動及想要並緊的雙腿,舉膝侵入她雙腿間。

  當他的手移向她大腿內側時,江佛兒慌地連忙扯著襯衫,她太清楚若是自己此時敢不順從,那麼接下來的折磨,只會讓這場床戲延得更長,讓她更難受。

  「不要……」當他的手探向她的私處時,那裡的敏感教她搖頭,表情像要哭了。

  不理會她的哀求,杜與風的手繼續遊走在她私處、挑上凸起的花心撥弄。上半身更往是她身上壓去,沉重的身軀教她幾乎要無法呼吸地眼眶盈了淚水。

  見她哭,杜與風這才一個翻身,要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他在脫下自己的長褲時,拉著她的手到自己下腹。

  江佛兒的動作有些生疏,再加上杜與風粗重的鼻息不斷地噴在她頸邊,令她的動作更加慌亂。

  在她的撫摸下,杜與風呼吸變得更急促,當她的唇來到他耳際時,她清楚地聽到杜與風的喘息聲,小手在他堅硬的火熱上一次又一次地來回摩挲著。

  「佛兒。」他握住她的手,聲音沙啞。

  他吻住她的唇,大掌在她乳房上揉搓,逼得她因為那被挑起的熱火而顫抖連連。

  「喜歡這樣嗎?」她白嫩的小耳朵使他想一口吞下。

  鬆開被揉得緋紅的乳房,來到她的私處低聲說:「喜歡嗎?」她說不出口,只能咬著唇。

  隨即杜與風將她側在腰際的雙腿拉開些,沒有預警,在她還沒準備好時,他猛地抬起她身子,狂野地進入她。

  突來的佔有,教江佛兒不適地縮著身子,這樣的姿勢令她更羞窘。可他炙熱的眼眸教他不敢反抗,只能緊咬下唇。

  「不准躲!」抬起她的臉,要她直視自己。

  江佛兒試著躲開,但被他緊扣住,甚至更深入她。一次比一次還兇猛的進出,教她有些無法承受,隨著他每一次的挺進,兩人之間產生無法言喻的快感帶著疼痛,幾乎將她淹沒。

  「慢一點……」抽動太快了,她扭著臀部想移開。

  誰知,杜與風卻一個翻身,覆在她身上繼續加快挺動的節奏,不滿她的退縮,低頭吮咬她的耳垂,拉上她雙腿扛在肩上,不理會她眼中的懇求,開始劇烈地上下挺動,猛烈又快速的進出,讓她難耐地嬌吟出聲。

  三個多月沒有做愛,江佛兒早已全身癱軟,而精力充足的杜與風依舊不肯放開她。

  「你不要這樣……不要……」她怕他傷到寶寶。想要他停下來。

  看得出來她承受不了這種激情,他卻繼續做出更激烈的索求,讓她出聲求饒:「別這樣……」

  單手來到她的雙腿間,撩撥更多的情火,教敏感的她不住地扭動掙紮著。

  「不要……」她哭了,在他像發狂似的要著她時,再也忍不住的哭了。

  而聽聞她哭聲,杜與風吻住她的唇,加快速度迎向最後的爆發接著趴在她身上。

  沉重的身軀壓得她難受,她卻沒有力氣掙開,只能閉上眼,好半晌,她上方傳來粗喘的低啞聲:「那張放在書房裡的離婚書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已經看到了,那他應該高興,為什麼要生氣?

  「我想先準備好,才不會忘了。」

  杜與風盯著她,眼神很認真地盯著她看了又看,「所以你迫不及待要離開?」

  「一年快到了,我快十八歲了。」

  十八歲?是他說要養她到那時,想到十八歲都還沒到,她卻拿著離婚書要他簽名,一向習慣主導的杜與風感到很不舒服,那種窒息感教他難受。

  「我記得我要的是一年。」

  「我、我知道。」

  「那麼你打包的行李又算什麼?」地上兩隻行李箱很是礙眼,教他看了想踹到一邊去。

  「我先整理,我那時要考試。」

  是啊,她很識相,時間到了就走人,這不是當初他要求的嗎?為什麼她什麼都照他的去做,他卻反倒不滿意了。

  杜與風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對江佛兒有了不捨的感情,討厭一個人這麼久,他不相信自己會突然有好感,抱住她摟進懷裡,杜與風感覺她僵了身子,「我、我想去洗澡。」

  「陪我躺一下,我一天一夜沒閉上眼了。」為了趕回來見她,他根本睡不著,誰知回來看到的,是她要走了。

  很聽話,江佛兒乖乖的靠在他懷裡,眼睛也慢慢閉上,剛才那場歡愛她是累了,從懷孕後,她天天都覺得累,今天更累。

  「離婚後你要搬回家嗎?」本以為他睡了,他卻突然出聲。

  聞言,江佛兒睜開眼,看著窗外好一下子,搖搖頭,「我會在外面租房子。」

  「你打算怎麼跟家人說離婚的事?」當初結婚,大家一片錯愕;現在要離婚,肯定又是一片驚慌。

  其實她想過了,只是理由都感覺太牽強。

  見她無語,杜與風嘆了口氣,「我來說吧。」他開的頭那也由他來善後。

  「好。」

  她相信他,反正這場婚一定要離,誰說都一樣,如果他的理由更好,那就由他來說,她不擅說謊,怕自己弄砸了,反而惹他不快。

  「佛兒?」

  本就不自在的身子,因為他的叫喚,動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回他。

  「你睡了?」

  「沒有。」她說。

  「那件毛衣背心……」

  聽到毛衣背心,江佛兒只覺得心口被刺了一下,有點疼,「那件毛衣背心我送人了。」

  「送人?」本是溫柔的語氣轉冷,「送什麼人?」

  她卻背著他不再說話,本是放在臉側的手往下移,來到下腹溫柔地覆上。

  「江佛兒!你是不是送那個男的?」他還記得那個讓她笑得很甜的男生。

  紀曉東嗎?江佛兒想,他自從被她第二次拒絕後,就很少跟她講話了。

  扳過她的身子,杜與風瞪人,「是不是?」

  像是跟他作對,江佛兒只是由著他瞪,並不開口。

  「該死!」

  原來他在國外三個月的時間,一直對她感到內疚,出國那天早上,守衛人員看到他,直誇說他的生日蛋糕很好吃,還說他老婆的手真巧。

  那時他才知道,江佛兒為了他的生日做了蛋糕,可惜他無法享受,當時他猶豫了下,回到公寓想找出毛衣背心,卻怎麼都找不到。

  拉不下臉問她,只好等回來再找她要,誰知道,他的生日禮物已經轉手送人了。

  「對不起……」

  起身穿上衣服,杜與風聽著她小聲地說著對不起,心裡五味雜陳,什麼滋味都有了。

  「離婚證書,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我會來拿。」說完,他轉身走了。  

  六年後。

  江佛兒起個大早,昨天為了女兒不肯乖乖睡覺,陪她說了好幾個故事後,好不容易才哄她睡著。

  今年的冬天天氣特別冷,此時見女兒縮著身子安安靜靜地熟睡著,表情天真可愛,忍不住她低頭親了下女兒。每個星期都會有一天,她會帶女兒回家來,因為媽媽很想孫女。平時她都送去請保姆帶,不想麻煩媽媽,也怕爸爸看了女兒心情不好。

  她的女兒跟她姓,叫江緋緋。很可愛的名字,媽媽說緋緋跟自己小時候長得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過她的女兒比她小時候受人疼愛,不只有外婆疼,還有杜家人疼著。

  她從不說這孩子是誰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杜與風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杜與風跟她或許真的很無緣,除了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出現過,拿了離婚書後,二話不說就走人。

  其實他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只是當她跟他說謝謝時,杜與風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利光像是要刺穿她,不敢多看一眼,只有默默地低下頭。

  那是他們最後的一面,接下來杜與風就出國了。

  這樣也好,她覺得這樣就好了。

  她才起床,女兒隨即也睜開眼,「媽媽……」聽見女兒幼氣的聲音,江佛兒傾身,溫柔的親了女兒粉嫩的臉頰一下,「緋緋乖,媽媽等一下要先去上班,你要乖乖在外婆家裡哦。」

  「我要跟媽媽去。」或許是自小沒有爸爸,平時又跟她單獨住在租來的小公寓,女兒對她很是依賴。

  「不可以哦,媽媽要去上班賺錢,不然我們就沒有錢可以吃飯了。」離婚後,杜與風在她的戶頭裡匯了一大筆錢,但她除了第一年生了緋緋時不能工作、第二年照顧生病的緋緋又休學,才去提領錢,接下來的四年她都很努力靠自己打工賺錢,養活女兒。

  「那如果我乖,媽媽可以買糖果給我嗎?」

  「好啊,媽媽買糖果給你。」

  「那我要草莓口味的哦。」女兒明明還很想睡,眼睛都閉上了,還唸唸不忘最愛吃的糖果。

  「好,媽媽一定買。」

  幫女兒蓋好被子後,江佛兒即走進浴室梳洗,看了眼時鐘,再十分鐘八點了,她要趕著搭八點半的公車去上班,走路還要十分鐘,連忙緊張地換上牛仔褲及上衣,因為怕冷她又多穿了毛衣及羽絨外套,隨即將及肩的直髮束成馬尾,拿起包包走出房間。

  儘管已有個六歲的女兒,可說她有女兒,別人怎麼都不相信。

  「媽,早。」

  「快來吃早餐。」江母說著,「緋緋在睡嗎?」昨天跟女兒搭公車來時,都晚上九點多了,小孫女肯定累壞了。

  「嗯,等一下我去上班,再麻煩媽了。」

  「有什麼好麻煩的,我只怕你不把緋緋帶回家,我幾年前就跟你說了,不要給保姆帶,把緋緋交給我照顧,你就不肯,一個月才帶回來幾次,害我都快想死她了。」江母想著女兒帶著孫女,心中就有說不出的心疼。

  「緋緋很乖,我不會很累,而且你不是還參加了社區活動,如果帶緋緋就太忙了。」江佛兒在客廳放好後,隨即坐在餐桌前,江母正好也幫她盛好飯。

  「爸,早。」見爸爸放下報紙,她小聲地叫人,從六年前開始,她爸完全漠視她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麼她不敢將緋緋給媽媽帶的原因,她怕緋緋會受到小時候自己遭受過的對待,怕女兒受傷。

  經過六年,她早習慣爸爸沒有回應的態度,低頭拿起筷子安靜的吃著早餐,江母則是走近她,輕拍了拍她的肩,然後又給女兒一個微笑,要她別多想。

  畢竟,老公這樣的態度又不是一兩天,外孫女從出生到現在,他從沒抱過,也從未和顏悅色跟外孫女說過話,有時必要,頂多應個聲,連頭也沒看外孫女一眼。

  她知道女兒跟外孫女受委屈了,但還好,緋緋跟女兒小時侯一樣,比一般同年齡的女孩早熟,似乎也察覺外公不喜歡她,所以也懂得避開外公,免得惹外公不開心。

  「媽,你怎麼不叫人家啦,我要遲到了。」這話是由樓上發出巨大聲響的二女兒江竹兒說的,只見她咚咚地跑下樓梯,肩上背著書包,雙手還慌亂的綁著頭髮。

  「不是九點才有課,現在還來得及。」

  「才不是,我今天跟同學約好討論報告,現在快來不及啦!」江竹兒很沒淑女形象地做好,拿起碗筷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著,活像餓死鬼投胎。

  「竹兒,吃慢一點。」江父抬頭看了小女兒一眼,輕斥。

  「爸,我快要來不及了。」

  「等一下爸先送你去學校。」江父見小女兒嘴裡塞滿食物鼓著腮幫子,臉上頓時笑了。連話都說得溫柔,與剛才冷硬的表情全然不同。

  「真的嗎?爸,你最好了,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撒嬌話說著,江竹兒端著碗,一手還拿著筷子歡呼著。

  「我先去客廳等你。」江父起身,輕拍了下江竹兒的頭,「不准再狼吐虎嚥。」

  「好啦。」江竹兒心想反正有人載了,自然就吃得慢了,然後她看著一直不發一語的姐姐。「姐,你不是要搭公車?等一下順路一起給爸載。」

  「不用了,我等一下走過去就好。」

  「為什麼不用?反正爸要載我,你也一起。」

  「可是……」江佛兒餘光偷瞄了一眼爸爸,見他不作聲,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妹妹。

  但似乎是看出她的猶豫,江竹兒很快說:「姐,等一下我們一起坐車,我陪你去公車站。」

  江竹兒自然明白姐姐在顧慮什麼,她也不明白,爸爸為什麼對姐姐跟緋緋那麼冷漠,幾乎是漠視姐姐跟緋緋的存在,當初姐姐離婚,也是爸爸不讓姐姐回家住。還好與風哥有留贍養費,不然她姐真的要跟孩子去喝西北風了。

  爸爸很偏心,只對她好,只會寵她,好的東西只會買給她,只要她開口,爸爸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要求。但反觀姐姐,她從來沒有跟爸爸要過什麼東西,姐姐一直都很安靜、很安靜……,直到姐姐結婚生了孩子再離婚後。爸爸對姐姐的不滿似乎更多了。

  「真的不用了。」

  「沒關係。你吃完了嗎?我們走。」江竹兒才不理姐姐的拒絕,丟下碗筷,走過去拉著姐姐,轉身拖著就往客廳走去。

  「竹兒,真的不要,我……」

  江竹兒拉著她走到客廳,對著剛穿好西裝外套的爸爸笑說:「爸,我們出發吧。「

  「媽,我們走了。」

  江佛兒有些難為地想掙開妹妹的手,但妹妹比她高了近十公分,身材高挑、骨架纖細。哪像她,身高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生孩子後身子有顯得單薄。怎麼看都不不像是二十四歲有孩子的媽了。

  特別是她一向只穿輕便的打扮,不像妹妹,很懂得展露自己的好身材。

  臨出門前,江佛兒不安的回頭看著媽媽,又偷偷看了爸爸一眼,發現爸並沒有反對,掙不開妹妹手的她,只好被拉著走出家門。

  「你們路上小心。」江母送他們出門後,連忙收拾好碗筷,準備去找她家的寶貝緋緋了。

  三十分鐘後,江佛兒從公車站下來,縮著身子冷得發抖,看著不遠處,她的朋友白白這跟她招手,她連忙小跑過去。

  「佛兒,你又遲到了。」白白長得很可愛,笑時還有虎牙,但此時的她很快笑不出來了。

  「不好意思,我上一班公車沒有搭到,才會這麼慢。」她走近白白,很不好意思的道歉。

  其實是她爸跟她妹一上車後就聊個沒完,坐在後座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公車站開過頭,不敢出聲打擾他們開心的談話。坐在後座,她看著妹妹拉著爸爸的手臂,搖了又搖,很撒嬌的要爸爸買個名牌包給她,當作她上次考試進步的禮物。

  而當妹妹快到學校時,才發現車後座還有姐姐,有些懊惱地拍了下額頭,表情很是緊張,「姐,怎麼辦?你上班會不會來不及?」

  「沒關係,我在這附近搭公車就好。」

  「姐,你搭計程車啦,比較快。」

  「不用浪費錢了,我搭公車很方便。」當爸爸將車子停在路邊時,她有些急切地開車門,可能是太急了,連扳了幾次才將車門打開,「那我走了。」話才說完,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車子已加速油門揚長而去。

  她落寞地看著爸爸的車子遠去,有些苦笑地深吁了一口氣,聳了聳肩後快步走到附近公車站等公車,所以會遲到,是可想而知。

  「別說了,快點,打工要來不及了。」白白拉著她,急忙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兩人邊走,白白問江佛兒:「佛兒,那個跟你告白的官一琛,你打算給他機會嗎?」

  兩人上個月開始在這家公司上班時,公司總經理官一琛一見她就驚為天人,熱情的展開追求。

  只是官一琛的追求,一直沒有得到江佛兒的青睞。他卻不死心,依然努力追求。

  「我已經拒絕了,我跟他說我有女兒,所以請他再去找更好的對象。」她只是來公司工作,並不是來找老公的,所以對官一琛的追求,她不當真。

  「那你要多小心了。官一琛要追你的事,已經鬧得公司大家都知道,如果碰上那種很機車的女主管,剛好又是官一琛的愛慕者,你就完了。」

  「沒關係,只要有錢賺我什麼都不怕。不然我怎麼養活我的寶貝女兒。」

  「小姐,我看你妹上的是私立貴族高中,念大學又有車子可以開上學,為什麼你這麼歹命,要打工養自己跟女兒?」白白很不解的問,江佛兒家境好,但她卻一點都不像千金小姐,雖然安靜,但只要有同學需要幫忙,她都願意伸出援手,所以大家對她並不排斥,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會有個六歲的女兒。

  「這樣不好嗎?」

  「沒有不好,只是很不公平好不好?」

  「我覺得還好。」

  「那是你,如果換成是別人,可能早就鬧得雞飛狗跳的,覺得爸媽偏心。」

  「哪有,我媽很疼我。」

  「那你爸呢?聽說你爸是很有名的腦科醫生。」

  「我爸很忙,我很少跟他碰面。」

  「也對,醫生忙著開刀看病人都來不及了,哪有空跟家人在一起。」

  還好,沒有遲到。

  今天兩人由行政部門的員工分配工作,本來她以為會跟白白一起,但因為公司上個月的工作量大增,除了要整理資料,還要將一些報表敲進電腦裡。

  最後,江佛兒被安排到會議室整理文件,白白則是被安排到企劃部,幫忙打電腦整理報表。

  當江佛兒與另一名員工將所有要裝訂的文件搬進會議室後,她開始裝訂文件及將明天要寄得邀請涵蓋章封好。

  誰知工作到下午兩點,剛整理好邀請函。正在用訂書機裝訂分類好的文宣資料時,突然一位穿著粉領族黑色套裝,自稱為秘書小姐的人進到會議室。

  「這個邀請函你怎麼做的?」只見一位自稱是總經理辦公室的助理秘書一臉怒容,手裡拿著剛做好的邀請函,生氣的往會議桌上丟。

  「請問這個邀請函有什麼問題嗎?」她拿起被丟在桌上的邀請函,小心的打開來看,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有什麼問題?你知道這份資料有多重要嗎?這事公司創立會慶時,準備寄給往來客戶的邀請函,上頭明明說要蓋上公司章及負責人簽名章,你竟然只蓋公司章!」

  「不是的……」

  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她記得行政部沒有說要蓋負責人的簽名章,而且她也沒看到有什麼負責人的簽名章。

  「什麼不是?」助理秘書拿過行政部發的資料。指著上頭的文字,「這上面都要你加上負責人簽名,你沒看到嗎?」

  「因為剛才有位主管……」似乎有種感覺,自己又被設計了,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

  「廢話少說,全部重做!」

  「可是……」

  「可是什麼?不想重新做嗎?不想做就走人!」

  「剛才我整理邀請函時,有位女主管說,公司臨時決定不不用負責人的簽名章,我才沒有蓋上去。」江佛兒想要解釋,但對方根本不理。

  「馬上重做!」助理秘書說完,將手上拿來的負責人簽名章放在會議桌上,冷哼一聲後走人,不久馬上有人將早上剛包好的宴會邀請函,一箱一箱搬進來。

  看著上千封的邀請函,江佛兒頭開始疼了,現在都要下班了,等她將全部工作做好,她怕沒有公車回家,而緋緋看不到她,一定又會哭了。

  可是江佛兒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最後只好將一箱一箱的邀請函重新打開。

  這一切都要拜官一琛所賜。要不是他這麼大聲嚷嚷要追她,她怎麼會被人一再陷害?官一琛說,他大學時曾在麥當勞裡看過她,是跟一位朋友去的。當官一琛這麼說時,有個人影頓時閃過她腦海。

  是杜與風嗎?想到他,就想到那場只有一年的婚約。雖然很短暫,但起碼給了她最寶貝的女兒,她該感謝杜與風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想杜與風應該是忘了她才對。他應該變得更成熟有魅力,也一定是個出色英挺的男子。

  他應該忘了她了,應該是,畢竟她是那麼可有可無。

  算了,別去想了,杜與風那種大少爺的世界跟她不同,那種發光發熱的世界,是她一輩子都走不進去的。

  所以,他是杜氏的負責人杜與風;而她則是默默無名的小員工,她苦澀的笑了下,兩人根本沒有交集。

  然後,她突然想到小時候,媽媽帶她去杜家時,杜與風對她的傲慢及眼中萌生的憐憫,至今教她心裡有些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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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邊想事情邊工作,她不敢多看時間,餓了也不敢去買晚餐或是去茶水間喝水,就怕遲了公車走了,她回不了家。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起,一看是寶貝女兒來電,她連忙接起,「緋緋,吃飯了嗎?」

    「有。」很委屈的聲音,像是要哭了,江佛兒可以想像女兒此時眼眶含淚的可憐模樣。

    「媽媽工作完就回家,你要乖乖哦。」她知道女兒不太愛待在江家,跟她一樣,見到外公就躲。

    「那媽媽還要很久嗎?」

    「不會啊,媽媽會很快回去。」

    「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對啊。」她學女兒說話,想要逗女兒開心。

    「媽媽,你不可以忘記幫我買草莓糖果。」

    「媽媽不會忘記,忘記的話媽媽就是小狗。」

    又跟女兒聊了一下,江佛兒才依依不捨的掛上電話。

    如果可以,她想花更多的時間陪女兒,可是她要賺錢,否則她跟女兒可能連三餐都有問題,更不用說還要付房租。

    在她好不容易整理好時,已經十點半多,她連忙收拾東西,打算回家時,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你在這裡做什麼?」

    江佛兒驚慌的往門的方向看去,只見一位西裝筆挺,長相出眾的男子站在她那裡,不過對方的表情看來比她更吃驚。

    怎麼是他?杜與風!

    就因為認出是他,江佛兒連忙低頭,很怕杜與風也認出自己:「我、我是工讀生。」

    「工讀生?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杜與風掃了一眼會議桌上的資料還有地上的邀請函。

    「我馬上就要走了,再見。」拿起背包,她低頭朝門的方向走去,誰知杜與風卻不讓她過去。

    「快十一點了,你要怎麼回家?」

    「我……呃……搭公車。」

    「現在還有公車?」

    「應該有。」她邊說邊想從他身邊閃過,奈何,她才一側身,杜與風竟也挪身,故意擋住她的去路。

    「先生,我真的要回家了,我……」

    「跟我來。」

    杜與風看著她,表情由一開始的震驚到冷靜,發現她竟想假裝是陌生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事實上,他是來找官一琛,誰知那人要他來拿資料,卻自己跑去喝酒,他見到這麼晚了,會議室還有燈光,以為是員工加夜班開會,沒想到會是江佛兒在裡頭,而剛才她發現自己時的那種驚惶眼神,令他心裡非常不舒服。

    「先生……我真的要回家了,我家人會擔心。」

    「我送你。」

    「啊?」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愣住。

    「這附近的公車已經沒有班次了。」

    「我……我搭計程車。」怎麼樣也不能讓杜與風送她回家。

    杜與風發現她沒有跟上自己,隨後轉身,由西裝外套提出一個名片夾,「江佛兒,你再繼續假裝不認識我,你可以試看看後果。」不用大吼,只是平靜地將話說出,難不成她真的以為,他會忘了曾經跟他結過一次婚,與他同床共枕過的嗎?

    看著他遞來的名片,江佛兒猶豫幾秒後接過來,杜與風,這個名字她今天蓋了不下千字……

    「走吧。」見她站定不語,杜與風表情一冷,不再廢話,腳步沉穩的往前走,而身後的江佛兒只能沒有選擇的跟上去。

    兩人搭電梯直達停車場,江佛兒見他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準備坐進去時,她依舊站在車門邊不動。

    「上車。」

    「杜與風,我想我還是自己回去,不用麻煩了。」

    她終於肯叫他的名字了,雖然是連姓帶名,但起碼不再當他是陌生人。

    見她猶豫不肯上車,杜與風不耐煩地發動車子,搖下副駕駛座的車窗,「上車。」那語氣帶著命令,不得置疑。

    「我……」她還在掙扎,想要拒絕。

    「上車。」這回,口氣已經有些不耐了。

    不得已,江佛兒只有上車,系好安全帶後,就聽到杜與風開口問她:「回你家還是你另外有住的地方?」見他熟練的打著方向盤,車子很快就開到馬路上,已是半夜,路上車流依舊不少。

    「在北區。」聞言,杜與風瞄了她一眼,而後不發一語地將車子調頭,往北區方向開去。

    半個鐘頭後,車子到了她家門口,杜與風見她一路不說話,車子一停下來,就急著想要扳開車門走人,奈何扳了好久,車門依舊紋風不動。

    「車門好像打不開。」最後,她才死心,轉頭跟杜與風說。

    而杜與風則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應該有六年了,他們有六年沒見了,她的樣子少了當年少女的青澀味,依舊很漂亮,是男人看了會想多看一眼的女人。

    「你為什麼是工讀生?」

    「因為我還在念大學。」

    「你不是大學畢業了?」就他瞭解,公司一般暑假請的工讀生以大學生為主。

    「我今天七月才要畢業。」她拿著包包,有些自嘲的說:「如果你覺得我不適合,我……」

    「不要誤解我的話。」杜與風的脾氣在這幾年收斂了許多,不再動不動就發脾氣,也不再大聲吼人,畢竟是商人,性子在這幾年的商場打滾後變得沉穩。

    「我只是想知道這些年你好不好。」

    「我很好,謝謝你。」只是她現在想趕快下車回媽媽家帶女兒回家。

    「你一定要跟我這麼客套嗎?」

    雙手扶在方向盤上,杜與風轉頭笑著看她,這種輕鬆自在笑,教江佛兒一時傻住,似乎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對自己笑。

    「我只是不太習慣……」

    「不習慣面對前夫嗎?」

    前夫?是啊,他確實是前夫,而前夫的意思就是說她跟他已經沒有牽扯了。

    「謝謝你送我回家,我該進去了。」江佛兒提醒他,希望他將車門打開。

    或許也察覺到她的不自在,還有忽然轉冷的氣氛,杜與風沒有再為難她,打開中控鎖後,只見她馬上扳開車門。

    「再見。」

    杜與風沒出聲,只是點頭,見她小跑步走進公寓電梯,然後他看了看這附近的環境,建築物都算老舊,而這告訴自己,江佛兒的生活並不太舒適。

    為什麼?難道她沒有用自己給她的錢?

    是那個男的不要嗎?

    她結婚了嗎?

    有沒有小孩?

    畢竟都六年了,太多事都改變,杜與風不知道,當初自己因為放不下身段,所以沒告訴她,自己對她其實有些動心,並不想只跟她有一年的婚姻生活,是不是錯了……

    他才剛回台灣,卻沒想到自己跟官一琛合夥成立的公司,竟然是她工作的地方,這是老天爺給的第二次機會嗎?

    而她,在自己那麼無情的走人後,她還願意給他重新追求她的機會嗎?

    她沒有回江家住,他可以想見,畢竟她跟江叔叔的感情不算融洽,而這幾年偶爾從媽媽口中得知,江叔叔對她更冷漠,那她現在是一個人嗎?

    他記得她一直都很堅強,雖然沒有小時候那麼傻氣,看得出她似乎對再跟他相遇有些措手不及,但並不是非常排斥,這一點給了他信心。

    想到這裡,杜與風笑了,有些自我解嘲的笑了,拿出手機,他朝那頭的人問:「你在哪裡?要不要喝一杯?」   

    隔天上班,人事命令下來,江佛兒直升總裁助理。

    這個天大消息驚得全公司像是大地震,眾人連忙猜測,這位新來的超齡工讀生,憑什麼又被總經理追求又受總裁青睞!

    就在大家猜測中,江佛兒一早來到公司即被白白給拉到廁所去。

    「白白,怎麼了?」白白慌張的說,「佛兒,你跟總裁認識嗎?」

    「嗯。」

    「天啊,難怪了,你知道嗎?從今天開始你是總裁的助理了。」

    「什麼?」

    「哼,那麼之前敢跟你作對又陷害你的人完蛋了,這下子肯定急得頭髮都白了。」

    「為什麼?」

    「拜託,總裁助理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嗎?」

     杜與風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來干涉她的生活?她只想要好好工作,若是能被錄用,那她當然很樂意,可是如果不被錄用,她可以再去找別的工作,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你幹嘛臉色這麼難看?」

    「我只是來這裡打工。」

    「那又如何,當總裁助理總比打雜好。」

    「我要去跟杜與風說清楚。」

    白白連忙拉住她,「說什麼?難不成你不想要這份工作?」

    「我不能當他的助理。」

    「為什麼?總裁耶,又英俊又金金,全公司哪個女人不哈他?」

    江佛兒搖搖頭,苦笑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我的前夫。」

    「啊?你前夫?」

    「我如果知道這是他的公司,我就不會來了,可是……算了,是我自己笨,現在我後悔了。」

    「慢著,你的前夫是杜與風?」白白睜大眼,以為自己在聽天方夜譚。

    「嗯。」

    「那你女兒緋緋……」

    「他不知道!」而且她也沒打算告訴他,畢竟結婚前他早就說了,有孩子也不會要。

    「你不打算告訴他?」

    「他不要小孩,而且我跟他都離婚了。」

    「可是……」白白覺得好可惜,如果她有個這麼帥的老公,就算他外遇她都不會捨得離婚。

    「這份工作我不能再繼續做了。」江佛兒走出廁所,她打算去跟杜與風說清楚。

    「佛兒!」   

    走出廁所,江佛兒找上杜與風時,他的特助說總裁去開會了。

    想了想,江佛兒決定先離開公司,她不想在一片八卦中繼續待下去,所以在總裁特助探測的目光下,她快步離開。

    心想,算了,這個工作她不要了,等一下去人事部繳回工作證,然後她就走人,反正工作這麼多,不來這家公司,她可以再去別的地方打工,只要她肯做,還是可以嫌錢。

    原本昨天她以為杜與風變了,起碼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也不再那麼高高在上,可原來,他還是不肯放過她,難道他真的還以為她依舊是那時癡戀著等他回頭的小女孩嗎?難道他以為,一旦他還想要,她就一定會雙手奉上自己的感情跟真心?

    六年的日子,近二千個日子,不長不短,她的心卻每次在想到他時都隱隱作痛,像是被人拿刀刨過。

    像是永遠都好不了的傷口,一次次的在告訴她,曾經的她有多愚蠢,竟然連可以愛跟不可以愛都分不清楚,傻得以為杜與風會愛上她,笨得以為他這輩子一定會愛上她,結果才發現,那男人誰都不愛,他愛的只有他自己罷了。

    那現在她該怎麼做?

    從六歲那年,第一次見面她傻得去纏他,如果能夠再讓她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再去愛他,她會告訴自己,杜與風是不能愛的,更不是她該依靠的。

    若是當年她不找他結婚,那麼一切都會不同,只是他不是都走了?頭了也不回的走出她的視線,為什麼又要來擾亂她平靜的生活?

    還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這六年來的秘密了?

    不、不會的,杜與風哪有心思去想六年前發生的事,不會的,他從以前就討厭她,她的存在對他而言,就像難以忍受的影子,他連給個眼神餘光都不願意。

    是的,只是這樣而已,她對他而言,是個不願接受的麻煩。

    他的討厭、他的不屑,早在那一年的相遇,即告訴她,這輩子她走不進他的世界,永遠都不能!   

    夜幕才剛落下,時值下班時間,向來不曾準時離開辦公室的員工,今天更沒人敢提前離開公司,一大早總裁接到人事部的電話後,已經接連發了幾頓脾氣。

    很少失控的他,在會議上讓幾個業務主管難堪得冷汗直冒,而後一向與客戶保持良好關係的他,竟然在會議上,當場掛了對方電話,這火氣,來得太快也太突然,嚇得全公司員工不敢下班。

    這時,正當整個公司陷入愁雲之際,只見公司大門,一輛名貴的銀色跑車緊急剎車,將整個公司門面給擋住,保全人員都還來不及開口要對方將車移開,只見那男人下車了。

    「總經理,這裡不能停車……」保全人員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總經理俊美五官薄唇輕笑,連同細長的眼眸都帶著淡淡笑意,一身黑的衣褲襯得精瘦的體格更為挺撥,隨性的烏黑及肩頭髮束起,幾撮頭髮落下,不羈中顯露出一抹帥氣。

  官一琛見年紀尚輕的保全人員呆傻的看著自己,失笑的將車鑰匙遞給保全人員,「那你幫我把車停去該停的地方。」

  「總經理,總裁交代,公司大門口不可以停車。」

  「公司規章什麼時候有這條了?我有急事,你先幫我把車開去可以停車的地方。」官一琛一點都不以為意,將車鑰匙交給保全人員後,轉身就要走。

  「總經理,我不是泊車小弟啊……」

  可惜,他的叫喊官一琛毫不在意,只是繼續往公司大門走去,而後消失在自動玻璃門後。

  保全人員的手有些抖的走到那輛名貴跑車旁,眼睛盯著手裡的鑰匙,依舊不敢相信,上千萬的法拉利名車就在自己眼前,不再多想的他,連忙打開車門,發動車子,決定將這位總經理的車子停在公司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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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路暢行無阻的官一琛直接搭上總裁專用電梯,直奔杜與風的辦公室。

  當他步出電梯,早已等候的總裁特助連忙上前招呼:「總經理,你來了。」

  「他人呢?」

  「總裁在辦公室。」

  「我進去找他。」官一琛才往前走了一步,身後的特助出聲。

  「官先生,總裁今天心情很差,你……」特助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多話,畢竟老闆的心情不是他該去猜測的。

  「心情不好?我想是慾求不滿。」官一琛對著杜與風的男特助眨了眨眼。

  所有大老闆都愛年輕貌美的女秘書,在杜與風身上完全看不到,因為這男人根本是女人的絕緣體,這個樓層平時還不准女人上來,像是怕侵犯了他神聖的領土。

  若不是明白這男人曾經結過婚,官一琛都要懷疑,杜與風是不是個同性戀了。

  在特助來不及回話時,官一琛已經用腳踹開總裁辦公室,接著就聽到裡頭傳來的咒罵聲。  

  「聽說你今天心情不好?」

  官一琛一進辦公室,剛見杜與風鎖緊眉頭,盯著手中的文件時,那表情說有多鐵青難看就有多難看。

  一走近,官一琛好奇地探了頭,想看一看哪個案子這麼棘手,教商場上面不改色的杜與風如此為難。

  「該死,那女人竟然離職了!」

  將手中文件甩在桌上,杜與風拿出煙盒,掏出一支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想要借此平息心裡的火氣。

  今天早上,正準備開會,人事部打電話給他時,聽得他怒火大增,衝下樓時,她人已經走了。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本來還想看前妻跟前夫再重逢時,會有什麼火花爆開,真是可惜了。」

  「火花?原來你早就知道江佛兒在公司上班?」

  「三個月前她就來應徵了,因為她是找工讀的工作,所以我才安排她寒假來打工。」官一琛神秘一笑,「你很好奇?」

  「廢話!」

  「那我問你,六年前你跟她離婚時,只是因為一時年輕氣盛,現在呢?」

  「那是我的事。」

  「問題是我對那位江佛兒小姐也產生了不小的興趣……」完全不在意杜與風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官一琛一臉玩世不恭,態度語氣都顯得輕佻。

  「你敢!」像是被火點燙著,杜與風氣急敗壞地吐出白煙,那本是斯文略帶陽剛味的臉龐,此時怒氣橫生。

  杜與風跟他的交情,從兩人高中同校後開始,直到杜與風到英國念大學進修時,兩人再次成為同學,一起唸書,一起玩女人,一起瘋狂,他糜爛的年少輕狂,杜與風沒少過,只除了杜與風有過一次婚姻,不過,現在的他們依舊是女人眼中的黃金單身漢。

  就連對女人的口味,似乎都有些雷同,他們愛完美的女人,但這種女人可遇不可求,杜與風的前妻,一個膽小又有些羞澀的女孩,不懂人情世故的鄰家女孩。

  可是三個月前再見時,他發現江佛兒更迷人了,天使般的臉蛋,曲線曼妙的身材,要不是江佛兒是杜與風的女人,他這位情場大少可能真的會放手去追求,而且非贏得美人心不可。

  他知道杜與風曾經討厭江佛兒,可六年前的他,應該是愛上了江佛兒,否則不會出國後,隨身都帶著江佛兒的照片,喝醉時都要喊著她的名字。

  但杜與風太驕傲了,放不下身段的他連打聽江佛兒消息的勇氣都沒有,就怕知道她有了男朋友或是結婚了,誰說男人無情,只是怕付出的感情成空,而杜與風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當想擁有時,一切都太遲了。

  「與風,反正你又不打算跟她復合,不如讓我試看看,說不定她真會愛上我。」

  杜與風將手中的煙捻熄,輕哼了一聲,拿過旁邊的文件,繼續翻看,那態度表現得很清楚,他沒打算幫這個忙。

  「你不只是她的前夫,還是她的青梅竹馬,對她的瞭解肯定比我還多,如果你肯幫我,那麼我有信心,這一次一定可以搞定江佛兒,光明正大的娶她回家,正式做我的官太太。」

  官一琛故意打探,說得盡興,卻發現坐在他眼前的杜與風卻冷冷的抬頭瞪他,那全然無溫度的眸光,看得官一琛有些發毛,連忙咳了幾聲:「你幹嘛這樣看我?」

  「誰准你追江佛兒的?」那聲音比表情更冷,凍得官一琛打了下冷顫。

  「誰說我不准追她?」原來是吃醋了,官一琛笑得輕佻,拿起桌上的煙點燃,吸了一口氣後,才緩緩邊吐煙邊說:「還是因為她是你前妻?」

  杜與風看了好友一眼,嗤笑一聲後,也拿了根煙就好友的煙點燃,「她跟我已經沒有關係了。」

  「那你幫我。」

  「幫你?」

  「是啊,幫我追她。」

  「我跟她不熟。」杜與風看都不看一眼,冷冷道。

  官一琛刁在嘴邊的煙差點掉了,沒好氣的大吼:「杜與風,你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你跟她不熟?」

  「是不熟。」

  「你們曾經是夫妻!」

  「已經離婚了。」

  「你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那是她倒追我。」所以那女人比誰都清楚他的習性及脾氣。

  「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讓她倒追我。」官一琛豁出去了,反正江佛兒他是一定要追到。

  見他如此堅持,杜與風一臉疑惑,「她曾經是我老婆。」

  「反正都離婚了。」

  「你確定她會喜歡上你?」

  「不試怎麼知道?說不定還真讓我追上了……」

  「不可能。」杜與風捻熄只抽了一口的煙,很篤定打斷好友的大話。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我沒打算她被男人追走,她是我的女人。」

  本來還是很瀟灑坐在杜與風辦公桌的官一琛,聽聞這句話後,狠狠地拿手上的煙都拿不穩,燙得他直呼疼。

  「與風,你在開玩笑?」

  「你看我像嗎?」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行事風格有多果斷,玩笑話要從他口中吐出,那根本比太陽打西邊出來更難。

  「你不是不愛她嗎?」官一琛雙臂一撐,傾身向前,俊臉帶著嘲諷,「你老實跟我說,你其實很愛她?」

  「我還有個會議要開。」

  「不准走!」眼見杜與風拿過西裝外套,打算走出辦公室,官一琛火大地伸臂攔人,「你先把話說清楚,你究竟對江佛兒是什麼心態?」

  杜與風嘴角輕勾,「我剛不是說了,我不准任何男人追她。」

  「憑什麼?」

  「憑我是她前夫,她是我前妻。」 

  杜與風連著幾天,天天下班時,他習慣性開車去江佛兒的住處,車子熄火後,看著她住的那棟公寓,如果他沒記錯地址,應該是左邊三樓亮著燈光的那一間。

  她在家。

  若是六年前的他,可以直接上樓找人;但六年後的他已經少了那份狂傲,甚至不確定自己在江佛兒心中是不是還保有那份在意。

  下午六點,她應該正在準備晚餐,記得結婚那年,她也曾為他準備晚餐,跟他一起吃飯,而現在他卻連她的家門都沒有勇氣去按,只敢一個人坐在樓下,看著她屋裡的燈光,一個人抽著煙回想過去。

  當他不知抽了幾要煙,終於決定駕車離去時,公寓電梯裡,他竟然看到前不久才一起吃飯的江竹兒走了過來,她手中還牽著一位小女孩,差不多五六歲,綁著可愛的馬尾,不知為什麼沒有穿上外套而是拿在手中,所以杜與風清楚看到小女孩身上那件鐵灰色的毛衣背心,領口是淺灰色……

  鐵灰色毛衣背心……淺灰色領口……

  眉頭猛地皺緊,那不是他的生日禮物嗎?那小女孩怎麼會有一件一模一樣的毛衣背心?

  因為她低著頭,看不清楚她的五官,可杜與風依稀感覺,車子外頭那個小女孩,似曾相識,好像很久以前,在自己的生命中,她曾有過這樣的小女孩出現過。

  江佛兒!

  杜與風以為自己看錯了,江竹兒手中牽的小女孩,根本是江佛兒六歲時的翻版!

  那小女孩是誰?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杜與風腦中閃過無數畫面,最後只有一個答案在他腦子裡浮現,沒有多想,他急忙打開車門下車。

  因為距離不遠,他聽到牽著江緋緋的江竹兒,則是安慰的說:「緋緋,不要難過了,小阿姨明天再帶你去買糖果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不好嗎?你不愛小阿姨了嗎?」江竹兒可是愛極了這個跟姐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侄女,只要有空,非得來哄一哄不可。

  「愛啊,可是我想跟媽媽在一起。」

  「媽媽要加班工作,你跟小阿姨回家住嘛,我們跟外婆去淑心姨婆家好不好?」

  「不好。」

  「小緋緋,別嘟著嘴了,笑一下嘛。」江竹兒逗著小侄女玩,沒注意看前面有人,一個不小心砰地撞上前方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江竹兒低著頭直道歉。

  「江竹兒。」

  連名帶姓喚她的人,再加上這聲音好耳熟,好像前不久才見過面,猛地抬頭,果然看到那個她此刻非常不想見到的人。

  「與風哥,你怎麼在這裡?」

  這未免也太湊巧了吧?

  她第一次帶小緋緋回家,就被人半路攔截,而且攔的人還不是別人,諒她心臟再大顆,也會被嚇破。

  杜與風沒有理會她,反而是蹲下身仔細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看著她細緻的五官,有些激烈的抬頭瞪了江竹兒一眼,「你不要告訴我,她是你的女兒。」

  被那一眼給嚇到的江竹兒,趕忙擺手否認:「與風哥,你愛說笑,我又沒有結婚,哪來的小孩?」

  「她不是我媽媽,她是我小阿姨。」

  江緋緋看著眼前的叔叔,畢竟是小女孩,對於英俊好看的男生,自然怎麼看都順眼,江緋緋自然也不例外。

  杜與風聽著她稚嫩的聲音,胸口像是有東西要蹦出來,呼吸急促地伸出手,輕輕摸著小女孩的臉頰,「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江緋緋,媽媽都叫我寶貝緋緋。」一點都不怕生的江緋緋,大方地說著話,末了還送給杜與風一個甜甜的微笑。

  姓江?小阿姨,那麼她是江佛兒的女兒?

  杜與風表情激動,語氣卻很溫柔的問:「緋緋今年幾歲?」

  「六歲。」可愛的用兩隻手指頭比了五跟一。

  「緋緋你身上這件毛衣背心好漂亮,跟叔叔說去哪裡買的好不好?」他曾經思念了六年的毛衣背心,像是縮水地套在小女孩身上,一樣的款式、一樣的觸感,杜與風不會看錯。

  「這不是買的,是媽媽用線線打給我的。」江竹兒本想制止江緋緋的話,可這小侄女話太多了,她止不了,接著小緋緋又爆出更嚇人的內幕:「叔叔,我媽媽也有一件哦,媽媽說,這是爸爸不要的毛衣拆下來的,剛好做成母女裝,是不是很漂亮?」小緋緋在杜與風面前轉了一圈,想要杜與風誇她的衣服漂亮。

  而杜與風自然不讓小緋緋失望,表情很溫柔,語氣很認真的笑說:「很漂亮,小緋緋是叔叔看過最漂亮的小女孩了。」

  被讚美而開心的小緋緋,已經忘了難過,馬上獻寶似的從口袋裡拿出糖果,「叔叔,請你吃,這是草莓口味的哦,媽媽今天給我的,因為她說我很乖。」

  眼眶有些泛紅,杜與風覺得喉嚨有些哽咽,看著眼前熟悉的草莓糖果,他抖著手接過,「很好吃嗎?」聲音有些沙啞。

  「很好吃。」小緋緋笑得很甜,伸手要杜與風抱。

  「會不會冷?為什麼不穿上外套?」抱過小緋緋細瘦的身子,杜與風站起身,先是瞪了江竹兒一眼,而後又溫柔的哄著小緋緋。

  完全看不出自家小阿姨已經有些想逃跑的舉動,小緋緋撒嬌的靠在杜與風的肩上,「冷。」

  「那跟叔叔去車上,叔叔帶你去小阿姨家好不好?」

  小緋緋先是點頭,而後又搖頭,「不想去?」

  「外公壞壞。」

  杜與風目光冷冽,自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那要不要去叔叔家?」

  「好。」

  「小緋緋,你怎麼可以隨便答應去陌生人家?」對於小緋緋這麼直接答應,江竹兒連忙想要搶走杜與風懷裡的小人兒。

  「江竹兒,你也給我上車。」不顧江竹兒的錯愕,杜與風已經抱著小緋緋走往車子方向。

  「與風哥,你不能抱走小緋緋,我姐會殺了我的。」身後,江竹兒尖聲叫著,怕跟丟了連忙跟上去。  

  「好吃嗎?」江緋緋被帶回杜家,杜母見到她,樂得像什麼似的,壓根忘了還有個大兒子的存在。

  「緋緋,姨婆抱抱。」

  「不要。」她撒嬌的窩在杜與風的懷裡。

  「啊?」杜母被拒絕得很莫名其妙,直瞪著抱著小緋緋的大兒子,一副要他把小緋緋還來的樣子。「小緋緋要不要跟姨婆去吃冰淇淋?姨婆昨天買了很多口味哦。」

  「真的嗎,有沒有草莓口味的?」本是將頭埋在杜與風的頸部的小臉,此時驚喜的抬起,很興奮的問。

  「當然有了,我們不要理這個壞叔叔,跟姨婆去吃冰淇淋。」

  張開雙臂小緋緋想要姨婆抱時,杜與風卻視而不見,將她往二樓抱去,「喂,杜與風,幹麼搶我的小緋緋?」杜母生氣地叫罵著。

  「叔叔,我要吃冰淇淋。」

  「等一下叔叔帶你去吃更大的冰淇淋好不好?」他哄著,捨不得鬆開手,而現在他想要想一想,六年來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杜與風!」江竹兒也看不下去了,她怕杜與風會搶走小緋緋,那姐姐怎麼辦?

      「你們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如果緋緋今年六歲,她喊江佛兒媽媽,那麼,他又是緋緋的什麼人?

    那個不想去點破的名詞,教他激動的將懷中的緋緋摟得更緊,閉上雙眼,不想讓家人看見自己的激動。

   「與風……」杜母似乎也看出兒子的異樣,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如果當年你不要堅持離婚……」

    「她該死的怎麼可以瞞著我!」

    「杜與風,你這麼大聲要死啦,不怕嚇壞我的小心肝緋緋。」杜母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可是疼到心坎裡去了。

    「你們大家都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六年來卻沒人肯告訴我真想。」背向杜母,杜與風拾著沉重的腳步往上。

    「與風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姐?你問你自己看看,你有給她機會說嗎?你從小就對我姐姐很壞,只會欺負我姐姐,什麼叫結婚一年,你一年後就要拿到離婚證書!」說到這裡,江竹兒替姐姐感到不平。

    「你既然都不在乎我姐姐,不愛她,你管我姐姐要不要生你的孩子?不是說有了孩子也不想要嗎?緋緋為什麼姓江?因為她是私生女,沒有爸爸的私生女!」江竹兒說出這六年來她的不滿,看著姐姐有多辛苦的帶大緋緋,她更氣!

    「你說的對,我憑什麼氣她?是我自己放棄了。」說著,杜與風苦笑嘆了口氣,原來六年前的自己是這麼該死的男人,那為什麼佛兒要生下他的孩子?

    她該恨他的!恨他那麼欺負她,恨他拿了離婚證書就走人,恨他以為留下錢就算補償了,這樣的他,確實夠可恨!

  「叔叔,不要難過。」江緋緋乖巧的坐在床上,看著叔叔從進房間後就躺在床上,她想可能是被姨婆及小阿姨罵,所以難過了。

  聽著她稚嫩的安慰,小手輕輕地拍在他胸口,杜與風感動的眼淚不覺滑下,「叔叔不要哭,不要哭,我再給你一顆糖果。」江緋緋貼心的說著,就如同那一年的江佛兒一樣,而他卻狠心拒絕她。

  「叔叔不是哭,叔叔是開心。」

  「開心為什麼要哭?」

  「因為叔叔覺得緋緋跟媽媽一樣,都是善良的小天使。」

  「叔叔也認識我媽媽嗎?大家都說我跟媽媽長得好像,真的嗎?」杜與風將她抱在胸前,任她趴在他胸膛上,撐著下巴甜甜的笑著。

  「很像,簡直就是你媽媽的翻版,叔叔第一次見你媽媽,她也是六歲。」

  「真的嗎?那叔叔一定也很喜歡媽媽。」江緋緋天真的說。

  「嗯,很喜歡。」只是那時的他,不懂得那是喜歡,只會欺負江佛兒。

  「那叔叔知道緋緋的爸爸去哪裡了嗎?為什麼我沒有爸爸?」

  聽到爸爸這個名詞,杜與風哽嚥了,好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幾天後,江佛兒收到一份掛號包裹,當她拆開牛皮紙袋,拿出紙袋裡的文件時,抖著手摀住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文件……

  杜與風竟然沒有在離婚證書上籤名蓋章,六年前她給的離婚證書,至今只有她一個人孤伶伶的簽名跟蓋章,而她這六年以來一直以為的前夫,根本沒有簽名蓋章。

  那麼說……至今她還是杜與風的妻子?從六年前到現在,她以為的離婚,根本沒有成立?

  為什麼?

  杜與風為什麼送這份已經失效的離婚證書給她?

  江佛兒想到那時他決然的轉身離去時的背影,委屈的嗚咽哭出聲來,然後她看到離婚證書上頭還寫著:六年前的婚約從來沒有失效過,而屬於他的,他都不會放手,包括他的妻子還有他的女兒!


上集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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