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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雲]戀愛偏頭痛(愛情重症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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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1 00:03:18 |倒序瀏覽
戀愛偏頭痛【愛情重症之一】 作者:夢雲

高鵠文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見到知名模特兒楚幽蘭的海報,
頭就會痛得要命?看樣子,他得找個地方好生修養才行……
沒想到剛搬進傳說的鬼屋別墅裡,他就被人盯上了。
哼!他可是個有成就、有魄力的成功人士,才不會被這種區區小事嚇到
──啥?怎麼會跑來一個跟楚幽蘭長得那麼像的女人?
她不只半路認親,還堅持要跟他住……

拜託!這個女人不會煮飯也就算了,身上還半毛錢都沒有,
要不是看在她可以治療他的「偏頭痛」的份上,早就趕她出門了。
不行、不行!他可是精明的生意人,怎麼可以這樣被人無端佔便宜?
他得跟這個白吃白住的女人訂立「生活公約」,
讓她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凡事都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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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1 00:03:49
第一章   

  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他為何駐足、為何裹足不前?

  他很忙的,每天總有開不完的會議、應付不完的應酬,辦公桌上還時時堆積一大疊等著他過目批示、決策的公文……別人一天是二十四個小時,他可得當成三十六、甚至是四十八個小時來用,若不如此,他至今那規律、井然有序的生活可真會陷入一團混亂之中。

  可……現在、此時此刻,高鵠文卻為了一張海報而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盯著它足足十分鐘後,他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蠢事!

  而後,他開始掙扎。理智告訴他,他該趕緊趕回公司才是,待會兒公司裡頭還有場大型會議等著他主持,現在不走,鐵定會耽誤不少事。

  可感情這一面卻緊緊的拉住了他的腳步。逼得他為它躊躇,在走與不走這兩個再簡單不過的抉擇中猶豫。

  沒錯!他確實被眼前的這張海報所吸引。

  這是張充分展現田園風光的海報,他不知這張海報到底在哪裡拍攝,但就是不知不覺的被海報裡那一片向日葵以及抱著滿懷向日葵的女人吸引了。

  這張海報的設計,大體來說給人的感覺是很陽光的,無論是它的背景還是它的主題,甚至是海報裡那女人的笑,皆能讓他直接感受到陽光的氣息。

  尤其是海報中的那位女模特兒……老實說,他對她並不陌生,他知曉她是自己公司的產品代言人之一,甚至還曾與她擦身而過,縱然不曾交談,可或多或少他對她還有印象。

  誇張的是,此時此刻他竟差點認不出這個女模特兒就是他曾在公司裡頭見過的那一個!

  不一樣,真的很不一樣。

  印象中,她該是個冷漠、高傲、不可一世的絕艷女子,可海報中的她給他的感覺卻完全顛覆了他對她的印象。

  因此,他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件愚蠢的事情。他張大眼睛,身子往貼在牆壁上的海報一挪,一瞬也不瞬地凝視海報中那個身穿露肩小可愛以及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褲的她。

  每一個部分,他都觀察得非常仔細,甚且他還誇張的伸出手,撫摸她海報上裸露的雪膚。

  白玉豆腐,是他對她那身雪白、勻嫩的肌膚的評語;柳葉,則是他對她那雙蛾眉的評語;而她臉上那燦爛無比的笑靨,讓他聯想到盛開的太陽花,不只光彩奪目,甚至像是要奪人呼吸一般。

  就在他看得十分投入、專注時,突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剎那間侵佔了他身體所有的感官。

  那感覺當真難以形容,倘若真要高鵠文說個明白的話,他也許會用「電」這字眼來形容。

  倘若曾被電給電過……被那種輕微的、不足以致命的電電過,那便不難瞭解他現在的感受。

  不知怎麼地,此刻他的頭競突然犯起了偏頭痛這種要不得的毛病,剛開始只是微微的疼,所以他不在意、更捨不得收回膠著於海報上的視線。

  漸漸地,他感覺痛楚越來越強烈,而且不只是頭疼,甚至連他的身子都開始疼痛了起來。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心裡對那張海報的感覺競隨著疼痛而越來越強烈。

  不知是因為海報上的她還是因它,他心裡頓時生起一股想好好休息一段時日的念頭。

  這念頭不應該出現,也太過不負責任.他不該這麼想才是,但他就是克服不了這股莫名的念頭。

  因此,他做出有生以來的第一件「竊案」,那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撕走這幅海報。

  雖然路人對他這種行徑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可不知怎麼地,他就是覺得莫名的心虛,還矛盾的伴隨一種變態的喜悅感。

  但該死的是,他似乎感覺到他的頭因為自己這種無恥的行徑而有越來越疼的跡象!

  等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張海報捲起、收好,霎時他的神智也清醒了許多,頭也不像方纔那般的疼。

  瞅著自己拿在手中的海報,他不由得搖頭回想著這張海報曾帶給他的所有感受。

  是幻覺?還是日積月累的精神壓力爆發了?抑或……這張海報當真帶有讓人不自覺沉淪的魔力?

  再次搖頭,他哂笑著心忖,算了!不想了,還是趕緊趕回公司要緊,要不那場重要的大型會議可真要被他耽誤了。

  在趕回公司的這一路上,高鵠文不由得嚴肅地耳始考慮要放自己一個長假的這個念頭。

  這個主意好像還挺值得考慮的,不是嗎?

  常言道,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就為了這個道理,他開始思考,自己該在哪兒開始這段假期,又該用什麼方式打發這段時間呢?

  微擰著一雙濃眉,高鵠文陷人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中。

  常聽人說,搬家是種折騰,不只身體累,連心唷也會變得沮喪,只因搬家時會有一些不可預料的變量,讓人窮於應付不說,還會搞得人渾身無力。

  本來,高鵠文是不信這些的,只因他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做事向來井然有序、條理分明的他,事前一定會謹慎、仔細的安排,絕不可能鹵莽行事。

  就如休假這回事好了——

  在還未決定是否要搬到這個僻靜的鄉村小鎮之前,他便已趁空來此、實地觀察過一次。

  老實說,剛踏入這個名叫「快樂村」的村落時,他當真是一眼便愛上這個民風純樸、有好山好水為伴的好地方。

  不可否認的,這個地方的交通確實不怎麼便利,可這點對他來說根本不成問題,相反的還對想逃避一切公務的他來說是一大優點。

  況且他自己有車,就算真缺些什麼民生用品,只要車子一開,還怕有買不到的東西嗎?

  而且,他記得外婆曾對自己提過,在快樂村裡,她曾秘密的購下一幢私人別墅,這代表他若真決定搬到這裡,根本不愁找不到地方安身。

  基於這些原因,那時他馬上便打了通電話給外婆,問清楚她老人家所擁有的那幢私人別墅的所在位置之後,便立即驅車前往。

  第一眼看到這幢別墅時,就跟此刻他眼前所見到的一樣。

  雖然別墅裡頭的傢俱、電器用品一應俱全,可卻因太久無人照顧的關係,到處都是蜘蛛網以及厚厚的灰塵。

  當時的他並不像此刻這般覺得無能為力,相反的他還非常有效率的打了幾通電話,把一切給安排妥當。

  他替自己找了個管家還有幾名清潔工,把這屋子裡的一切整理好,好方便他一搬過來便可正常生活。

  可是現在他只能這般無力、焦躁的面對眼前這一片的髒與亂。

  「可惡!」高鵠文惱怒的輕卅啐了一句,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安排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導致已長途跋涉、開了十幾個小時車程的他,還得面對眼前的這一切。

  他慣用的私人筆記型計算機,被人棄置在屋子的一角,若非他眼尖看到,差點就錯失這個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東西。

  另外,他打算用來打發這段假期所攜帶來的書看與雜誌,已被某些不知名的生物糟蹋得失去了它的原貌,讓他這個主人差點就認不出那些已經絕版、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的書冊。

  再來就是他所準備的衣物……瞅著那散落一地的衣物,從上頭那些被啃、被咬,還有堆置其上那些又黑又臭的狗屎看來,這幢屋子顯然已經被野狗給佔據了。

  也就是說,他想在此安身的話,首先要整理的就是眼前這一團髒亂,再來就是要趕走那些鳩佔鵲巢的野狗,奪回他身為屋主的主控權,方能開始他的假期。

  但,瞧瞧外頭的天色,再仔細考慮了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高鵠文決定還是先暫時找家旅社,歇息一晚,等明天精神充沛、不像現在這般疲倦時,再來面對這一切也不遲。

  有了決定之後,高鵠文隨即轉身踏出別墅的大門,並順手關上門扉。

  哪知,身後傳來了砰砰兩聲。

  第一聲,是他順手關上屋子大門所產生的聲響;第二聲則讓他訝然的回頭一看,原本好好的門竟倒了……

  看到這種情況,高鵠文不由得想,他休假的計劃中是否該自動增添一項屋子的修繕費用?

  若不,他還真不知自己往後會碰上些什麼難解或極為棘手的大問題呢!

  有人!

  拿著一把掃帚、正在替自己的新家園整理庭園的高鵠文,敏感的察覺有雙眼睛在暗處默默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個窺伺者究竟是誰?皺起濃眉,高鵠文滿心疑惑的自問著。

  他狡猾的猛然回頭——

  果然!雖然對方已用最快的速度躲開他的視線,可那兩條長長的麻花辮,依舊洩露了偷窺者的行蹤。

  從麻花辮閃過的高度判斷,高鵠文猜測對方可能只是個好奇心極重的女娃兒,她之所以躲躲藏藏,一是為了一探這屋子的究竟,二當然就是想知道搬進這間屋子的他是否依舊安然無事。

  他的猜測乍聽之下,可能會讓人感到有些荒謬、可笑,但卻非絕對不可能的事。

  只因打從他搬來這幢別墅之後就常聽人說,這幢久無人居的別墅是一間無人敢隨意踏進的鬼屋,也就是因為如此,他那妥善詳盡的搬家計劃,才會臨時出了那麼多的問題。

  也因為這樣的謠傳,才引發村民對於敢搬進這間「鬼屋」居住的他,產生濃厚的好奇與關懷,進而做出偷窺、打探消息的種種行徑。

  才想著,那股被人偷窺的感覺又來了!

  猛一回頭,又看到兩條閃避不及的麻花辮,此時的高鵠文可沒有之前的耐心,他甩下手中的掃帚,身子一轉便往庭園的大門前進。

  依方纔所判斷的高度,高鵠文垂下眼瞼、往下一看——

  意外的是,出現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什麼小女孩,而是一名身穿白色T恤,搭配緊身牛仔長褲的成熟女子。

  「你是誰?為何要在我家門口躲躲藏藏?」雙手交抱於胸,高鵠文非常不客氣地直接質問她的意圖。

  單從她身上的穿著打扮,以及她臉上所戴的那副造型時髦的墨鏡,高鵠文便能肯定這女人絕非快樂村的居民。

  既然不是,她的所作所為未免也太不恰當。這讓他對她築起心防,就防她會對自己存有某些不良企圖。

  「呵呵!」張雅寒很尷尬且靦腆的傻笑著,但她的笑容對眼前這高大威猛的男人好像起不了什麼作用,那現在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笑也沒用,今天若不把你的行徑解釋清楚,我可要直接動手捉你到附近的警察局去作客嘍!」哼!這女人若是妄想以傻笑掩飾她真正的意圖,那她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點。

  一聽對方威脅要將她送到警察局,張雅寒臉色一白、倏地站起身子、兩手合掌,楚楚可憐的哀求著:「求求你,千萬別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她最怕的就是這個,但卻不是因為做賊心虛,而是有她難言的苦衷。「我、我之所以偷看你……呵呵!其實是因為、因為我口有點渴了,想向你討杯水來喝,又怕、又怕太過唐突,因此就……呵呵!你知道的嘛!」

  對她的說法,高鵠文不置一詞,只是冷冷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身材纖細、體態玲瓏有致的女子。

  以自己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來判斷,這個女人的身高若沒一七五也有一七二公分。再瞧她身上的穿著,雖然十分簡單樸素,但若仔細觀察,不難看出她身上的衣服質料與款式皆是名牌貨色。

  經過仔細的觀察之後,高鵠文總算打破沉默、做出最後的總結。「小姐,你要不要再換個借口試試,方纔你所說的那個理由,實在很難讓我相信。」不說她那閃爍其辭的心虛模樣,單就她那身名牌的打扮來看,他就不信這女人會沒錢買瓶飲料來喝。

  「呃!你不信啊?」既然他不肯相信她方才臨時編出來的借口,那她就換個早就想好的借口來試試:「是這樣的,先生,我是一個到處旅行的遊客,走到哪兒便休息到哪兒,我看這裡風景不錯,一時興起想在此多遊玩幾天,所以,不知先生你是否方便讓我在府上借住幾天?」

  「哼!你這女人還真是越說越過分,一開始不過是想向我討杯水喝,再來又想在我的屋子裡借住二天,哼!你當我是欠你的嗎?」既然這女人堅持不肯吐實,高鵠文也決定不再跟她客氣。袖子一卷,他一步一步地緩緩朝她逼近。

  「先生,你、你想對我做什麼?」看他逐漸逼進自己的猙獰模樣,張雅寒心慌地質問,還不斷的往後退,就怕這男人真對她動粗。

  「放心!我不會打你、更不會出拳揍你、當然也不可能多費唇舌罵你。」話說到此,高鵠文倏地伸出手,一把鉗住她細弱的手臂不放。「對付你這種只會說謊的騙子,最好的法子就是請你到警察局作客,讓那些警察們替我好好招待你,到時看你是要喝水,還是想借住幾天,保證都不成問題。」話落,他還當真毫不憐香惜玉的拖著她便往前走。

  她不能去警察局啊!打死也不能去,若真被送到警察局,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一看情況不對,張雅寒當真慌了,為了挽救自己,她不顧形象、不顧男女分際、手腳齊上,如同一隻無尾熊抱著尤加利樹幹一般,緊緊攀住眼前這個陌生男子的身軀,尖聲大叫:「不要,先生,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保證這次我絕不再說謊騙你,真的!」

  看她這般慌亂無助,再聽到她保證絕不再說謊騙他,高鵠文一時心軟,決定先聽聽她怎麼說,再來決定是否要將她扭送法辦。

  「好了,現在你可以先放開我了。」要他聽她說可以,但總得先解決眼前他們倆這種肢體交纏的暖昧狀況。

  這個陌生男子當真已決定不將她送去警察局了嗎?

  為求謹慎,張雅寒很不放心的再確定一次:「你當真決定不把我送去警察局了嗎?」

  這女人竟敢質疑他?可惡!想他在商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曾與他交過手的對象,哪個人不知他高鵲文向來是說話算話、一言九鼎,任何人都不敢質疑這一點。

  氣沖沖的高鵲文索性扯著她的胸襟大聲吼著:「就算你不放手,我照樣能把你扭送法辦,到時你的臉丟得更大。」

  「哦!」張雅寒趕緊從他身上跳離,在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怒眸逼視之下,她吶吶地說:「我叫張雅寒,弓長張,精緻典雅的雅,寒冷的寒。呃……當然,我知道我的名字對你來說,並不代表任何意義,我之所以先做自我介紹,最主要是想要告訴你,我前些日子住院時,認識一位既風趣又詼諧的老婆婆,她說她叫薛晶晶,我想這個名字你應該很熟悉才是,而我之所以出現在此,也是因為她。」

  「薛晶晶。」這名字高鵠文當然熟悉,只因她口中這位既風趣又詼諧的老婆婆很恰巧的就是他母親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外婆,同時也是這間房子的真正主人。「你跟這位薛女士是什麼關係?還有她為何會要你來此地?」

  「我是她新認的乾女兒,她則是我新認的乾媽,至於她是基於什麼原因要我來此,簡單的說就是現在的我非常需要一個不被人打擾的環境,而她老人家剛好擁有一個這樣的地方,因此我便來了。」

  這話絕對是事實,可瞧他的神色似乎還是不肯相信她的說辭,逼不得已,張雅寒只得從隨身攜帶的小包包裡頭掏出一隻手機遞給他,「她的電話號碼在這裡,你若不信,可以馬上打電話去求證。」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會做的。」

  話落,高鵠文故意忽視她手中的手機,反倒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隨手便按下外婆薛晶晶的電話號碼。

  等電話一通,高鵠文馬上開口詢問:「外婆,您是什麼意思?既然已經先答應要把房子借給我,為何又平白無故跑出一個名叫張雅寒的女人出來跟我爭,這是什麼意思?」

  看他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張雅寒摸摸鼻子,亂沒趣的將自己的手機丟回她隨身攜帶的包包裡頭。

  她抬頭一瞅——哇!這男人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張雅寒雖然不知薛媽媽到底對眼前這陌生男人說了些什麼話,可從這男人的表情看來,她還真的是膽怯地想替自己另尋住處。

  只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又真的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住。

  旅館?這根本不用考慮,只因她知曉只要家裡的那四個老女人有心,她就算躲到天涯海角的哪間旅館去,她們也能尋找到她。

  朋友?很可憐的,她這輩子到目前為止,除了乾媽外,還真找不到任何一個能讓她推心置腹的知交。

  寄宿在不認識的人家裡?這點更是不用考慮,只因她身份特殊,再加上人心詭譎難測,若有個萬一,她名譽不保還算小事,若一不小心把自己這條小命給送掉了,那才真是大大的不妙。

  考慮再三,張雅寒到最後的選擇依舊沒有改變,不管這男人的脾氣再怎麼壞,她都決定要暫時當他的同居人,至於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那就——暫時不去想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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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1 00:04:40
第二章   

  偌大的客廳中,有一組看起來非常豪華、坐起來非常舒適的沙發椅。靠向牆壁的那邊,有三個位子,而牆壁的對面則有兩個位子,這其中還隔著一座小茶幾。

  一男一女以茶幾為分界點,各據一方,男方不開口,女方則沒那個膽子開口,兩人就這樣有默契的保持「靜悄悄」的最高品質。

  高鵠文雙手環胸,一雙修長的腿交疊著,表情顯得陰鬱不耐且冷峻懾人,他那炯炯有神又犀利的雙眸則緊緊的盯著眼前這位自稱是他外婆新認的乾女兒的女人。

  正襟危坐的張雅寒,雖不懂得讀人心思,卻也或多或少看得懂他人的神色,在他的逼視之下,她下南得恐懼地想著,好可怕的一張臉啊!

  看著對面那張那麼可怕的臉,張雅寒真是被他嚇得全身打顫、猛冒冷汗,一顆心更像是提了十三個水桶一般,七上八下地沒個安穩的時候。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更非不懂人情世故的天真女娃,從他的神色中,她非常清楚這男人有多麼的不歡迎自己,更清楚若非她新認的那個乾媽堅持,她是連沒機會踏入這屋子的大門。

  她若識趣、若懂得知難而退、若懂得不強人所璉,就該自動求去,不該在此擾人心煩。

  可……這一切的一切,也不是她自己願意的呀!

  若非她當真已求助無門,若非她真已打定主意要拋卻過往的一切、讓自己重新來過,若非這村落、這居處確實符合她目前的需求,她是絕對不可乏在此死皮賴臉、看人臉色。

  繼續正襟危坐的張雅寒,藉由臉上所戴的墨鏡有意擋著自己的視線,偷偷地打量眼前那雙手抱胸、雙腿交疊、神情冷得幾乎可以把人凍僵的男人。

  講真格的,她乾媽的這個外孫,長得可真是俊俏! 

  濃眉大眼、鷹鼻薄唇,五官深刻得不像台灣人。

  再論他的身高……

  不是她張雅寒自誇,擁有一百七十四公分的身高,除了工作上遇到的人之外,平時想遇上一個高她十公分以上的男人真可說是不太容易,而眼前的這一位,就是不太容易中的其中之一。

  看了他的身高,接下來免不了會對他的身材產生一點點的興趣。

  張雅寒不知對面這男人若做其他打扮會是什麼模樣,因此只能單純以他目前的衣著來論。以客觀的眼光來看,這男人還真可稱得上是標準的衣架子,隨隨便便的一套休閒服穿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將衣服的特色表現出來,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還能穿出屬於他個人的風格與獨特。

  想到此,張雅寒突然想到,這男人到底從事哪一行的工作?倘若他真找不到工作的話,她倒是非常樂意幫他一把,就不知他是否會接受她的好意?

  想得正專心的張雅寒,沒注意到高鵠文已經叫了她好幾聲,突然一聲怒喝差點貫穿她的耳膜——

  「張小姐!」高鵠文不耐煩的吼道。

  一時防備不及的她,當場被這聲怒吼給嚇得跌下椅子,模樣狼狽不說,連心跳也比平時快上許多。

  「呃……誰、誰在叫我?」三魂七魄早被嚇跑一半的張雅寒,滿臉迷惑的想找出害她跌下椅子的罪魁禍首。

  「咳!」差點被她那狼狽的模樣給逗笑的高鵠文,緊抿著薄唇,壓抑著滿腔笑意,故意佯裝一臉不屑的開口:「這間屋子裡,除你之外可還有任何外人?」強調的語氣,很明顯的表現出他對她的不快,就算方纔她差點把他給逗笑了,那又如何?

  總之,正在休假中的他,就是討厭有其他閒雜人等來打擾他這個好不容易才獲得的假期。

  「喔,那是你在叫我嘍,請問有事嗎?」很辛苦地從沙發椅與茶幾之間的那點小空隙,掙扎著爬同椅子上的張雅寒,坐到椅子上的坐姿依舊不忘維寺慣有的習慣,雙腿併攏、兩手放在膝蓋上、背脊更是挺直。

  這樣的她表面看來似乎溫和有禮,其實她心底正猛犯嘀咕,就惱這男人幹嘛存心嚇她。

  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這道理他不懂嗎?可嘀咕歸嘀咕,她神情依舊溫和,絲毫也沒有洩露她心底的不滿。她不忘豎起耳朵,等著聽聽眼前這位「大老」有些什麼指示。

  「醜話我先說在前頭,老實說,我真的很不想讓你搬進這間屋子,今天若非外婆堅持,我根本連讓你踏進這屋子一步的機會也不給。」這話他說得嚴肅冷漠,還非常的不客氣。

  「這點毋需你親口言明,我自己也看得出來。」沒辦法,這男人的肢體語言當真強烈得讓人很難忽視,尤其是他一臉厭惡的冷漠神色,更是讓她想裝傻都難。

  「可迫於無奈,我決定照我外婆的心願幫你一把……嘿!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我幫你可是有條件的,等你聽完我所提的條件之後,接不接受、高不高興,一切隨便你。」把話說完,高鵠文就挑著一邊濃眉,靜待她的反應。

  「接受、我當然接受,不管你提出什麼條件,我全都毫無異議,只要你肯收留我一陣子,我張雅寒就感激不盡,哪還敢跟你討價還價。」不是她過於莽撞,也非她沒有防人之心,而是她多少看得出眼前這男人的性子。

  他倨傲難馴、個性獨特狂妄,而且有些霸道,這樣的男人她相信定不可能提出太過卑劣無恥的條件,當然也不可能讓她太過好過就是。

  「好!既然你毫無異議,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為求謹慎,更為免去日後可能會有的爭執,高鵠文從自己身上掏出一枝筆,還順手撕下一張日曆,準備把一切條件寫得清清楚楚。「這幢別墅共有三個房間,樓上兩間、樓下一間,還有一個客廳,另外就是浴室與廚房。

  樓下的房間歸你,樓下的浴室也歸你自由使用,不過你得謹記要保持乾淨且整潔,再來樓下的這間廚房還有客廳裡的一切設備就共享,但你煮你的、我吃我的。至於廚房與客廳的整潔維護,請自愛點,使用過後自動清洗乾淨,切莫造成後來者的不便。

  冰箱、洗衣機、電視機、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家電用品,我可以非常大方的跟你一起分享,惟一條件就是不准弄壞它們,要不可得負起全部的賠償責任。

  至於食物或烹飪用的食材,各買各的,誰也不許用對方的東西,就算是借根蔥或是醬油、鹽巴統統不行。」長篇大論之後,他終於開始做總結。「這些全都是我要求的條件,你仔細考慮,若有任何不妥之處,歡迎你馬上提出來,要不日後就算你有再多不滿,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沒有,我沒任何意見,一切依你,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就是。」話雖說得客氣,可張雅寒心底還是壓抑著對這男人的不滿,更厭惡他所訂的那些規矩,非常受不了他如此龜毛的性子。

  可不滿歸不滿、厭惡歸厭惡,就算再怎麼難受,她還是得受。

  就如往常,不管遇上什麼令她難過、厭惡、憎恨、不滿的事情,她全都是逆來順受、無半點怨言,這就是她的性子。

  而她之所以會有這般的性子,還得「歸功」於她身邊那四個影響她甚巨的老女人。

  張雅寒是個孤兒,五歲之前都在孤兒院裡頭生活,直到某一天,突然來了四個女人,說要收養孤兒院裡其中的一個孩子。

  在幾十個孩童之中,張雅寒非常幸運的雀屏中選,而後在四個女人的商議之下,她無依無靠的人生,平白無故多了一個養母,還多了三個姨媽。

  就這麼地,張雅寒結束她在孤兒院的歲月,踏上一個完全不同於以往的人生旅程。

  在養母以及三個姨媽的努力熏陶之下,張雅寒年紀小小就被強逼立下一生的志願,目標是成為當今最紅最亮的一顆巨星。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她的養母以及那三位姨媽當真是不惜成本、不計代價,拿出她們辛苦積蓄多年的存款,為的就是讓她學習更多的才藝。

  應該是半推半就吧!張雅寒的日子就這樣開始忙碌了起來。

  每天除了正常的學校功課之外,她還得學芭蕾、鋼琴、聲樂,甚至是美姿美儀這種大人才會去上的課程,她也得去學。

  那時年紀小小的她,當真無法承受這般沉重的課程與壓力。

  曾經,她絕食抗議;曾經,她不顧一切地離家出走;也曾經,她極為幼稚的哭鬧,就希望能免除一切的折磨。

  無奈,她的養母以及三位姨媽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管她哭得多凶、鬧得多厲害,她們總是想得到辦法安撫她。

  欺、哄、拐、騙,甚至是卑劣無恥的威脅手段,她們都使得出來。

  日子一久,張雅寒的性子逐漸轉變,她聰明的看出,只要自己能乖乖聽話,聽從她養母以及三位姨媽的安排,她便有好日子可過,也會得到她們的疼愛。

  瞭解這點之後,她壓抑自己所有的感覺,還學會隱藏自己心裡真正的情緒,將自己的人生全交託給那四位長輩。

  她們要她去參加歌唱比賽,她去了,只可惜成績不怎麼理想。

  接著,她們要她去參加選美比賽,她也去了,不過這次她非常僥倖的獲得最後的勝利。

  就從那時起,她的人生再次走入另一個完全不司的階段,直到……

  這女人到底在發什麼呆?微擰濃眉,高鵠文非常不耐煩的想著。

  另外,她臉上的那副墨鏡,到底有沒有取下的對候?瞧她戴得那麼自然,甚至連在屋子裡也沒想過要摘下她臉上的那副墨鏡,這點可真讓他想不透了。

  既然想不透,那他就來個不恥下問好了!主意一定,高鵠文當即用手輕敲著橫於他們倆之間的茶幾,想引起她的注意。

  第一次,她神遊太虛,根本沒搭理他。

  無妨,那就再來一次。

  第二次,她同樣無動於衷。

  這下高鵠文當真有點不悅了。

  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不得不強捺滿腔的怒火開口:「張小姐、張小姐、張小姐……」一次、兩次、三次……直到第五次的叫喚,那可惡的女人還是對他不理不睬。

  可惡!被人忽視得這麼徹底,這種經驗可是高鵠文這輩子直到目前為止僅嘗到的一次。

  他本不想理會,更懶得再開口喚她,還非常壞心的希望這女人最好就這麼一動也不動,從此成為一座雕像,可以當成這屋子的擺飾品。

  可是……想是這麼想,但他身體的動作就是不受他控制。在他還來不及阻止自己做出傻事之前,他的身子已然自動往前一傾,猿臂一伸,輕而易舉的越過兩人之間的茶幾——

  終於她臉上的墨鏡被他取下了,意外出現在高鵠文眼前的那張麗容,竟是——楚幽蘭。

  張雅寒是誰,這世上恐怕沒幾人知曉,但楚幽蘭可就不同了!

  她所代表的不只是名、是利、更是世界頂尖的模特兒。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她的容顏,給予高鵠文絕對的震撼,他想都沒想、一出口便是直接的逼問。

  砰的一聲,張雅寒再次因他那特大的嗓門而被嚇得跌下了地,同樣的狼狽、同樣的引人發噱,只是此刻的高鵠文一點也不感到好笑。

  「呃,請問,你是在跟我說話嗎?」一直沉溺於過往回憶的張雅寒根本沒察覺她臉上的墨鏡已被人取下。

  「你少給我裝瘋賣傻,回答我,你究竟是誰?」瞧她那副迷糊、白癡的模樣,高鵠文當真被惱得又犯起偏頭痛的毛病。

  「我是誰?」張雅寒一臉迷惘的喃喃自問,她習慣性的伸出手想推推她臉上的墨鏡。「咦?我的墨鏡呢?」

  「在我這兒。」高鵠文晃晃拿在手中的墨鏡,接著神色一變,再次逼問:「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只要你誠實以告,我就把這副墨鏡還你。」

  「我是誰?我是張雅寒啊!是你外婆新認的乾女兒,這話我前不久才告訴過你,你總不會現在就忘了吧?還有,你不也打過電話給你外婆,親自向她老人家證實了我的話嗎?」瞧他那咄咄逼人的態要,張雅寒直覺的挺身一站,想藉由身高替自己增添一點氣勢。

  瞇起眼,高鵠文很懷疑的再問一次:「你當真叫張雅寒?」他眉頭緊皺,只因他感覺自己的頭好像有越來越疼的跡象。

  「我確實叫張雅寒,你若不信,我還有身份證可以證明。」話落,張雅寒低下頭在自己的包包裡猛翻猛找,「哪,你自己瞧,看看這張身份證裡的照片是不是我本人。」

  高鵠文還真的毫不客氣的從她手中奪過那張身份證,仔細比對,還非常仔細的看著裡頭的資料。

  果真沒錯!這張身份證裡昕記載的資料確實證實了她的話不假,但她那張臉又為何與那享譽國際的名模如此相似?

  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這女人根本就是楚幽蘭本人,而張雅寒就是楚幽蘭的真實姓名;二是這女人與楚幽蘭之間可能有血緣關係.更可能是雙胞胎,因此她的容貌才會與她如此相似。

  「告訴我,你可認識楚幽蘭?」

  不知怎麼地,高鵠文就是非得弄清楚這一點不可,就算這問題會使他的頭越來越疼,他也不肯輕易放棄。

  面對他這咄咄逼人的問題,張雅寒的反應就只是笑。

  她笑得極為自然、毫不靦腆,之後還一臉興奮的問:「你這可是在說我跟那個名叫楚幽蘭的模特兒長得很像?不用驚訝,這話好多人都曾對我說過,我早就見怪不怪了。」

  初見她那甜美的笑靨,高鵠文的一顆心突然往下一沉,全身都變得不對勁了起來,更糟的是他那偏頭痛的毛病好像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因為這種種不尋常的反應,逼得他無法再繼續追問。他索性把手中的身份證丟擲於小茶幾的桌面上,一言不發地起身,就這麼沉默的回到自己的地盤,也就是這幢別墅的二樓。

  而張雅寒安安靜靜的目送他上樓,直到確定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為止,她方允許自己癱坐下來、趴俯於沙發椅上。她不斷地用手輕拍自己的胸脯,暗自慶幸自己僥倖度過這關。

  只是……以後她還是得多加小心,言行舉止方而更要時時注意,千萬、千萬別讓自己有把柄落在那男人的手中,要不……

  要不會怎樣?她一時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這麼想,只是直覺的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底牌。

  這柳一般細的眉、這勾魂攝魄的眼、這嬌俏可愛的鼻、還有這張令人垂涎三尺的櫻唇,像!當真是無一不像!

  盯著他從大街上撕來的海報,高鵠文仔細且客觀的觀看海報中的楚幽蘭與樓下那個名叫張雅寒的女子究竟有何不同。

  沒有,根本沒有!

  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同,海報中楚幽蘭的那種笑充滿耀眼的陽光味道,而張雅寒方纔的那一笑卻有幾分的含蓄、幾分的嬌俏。

  同樣是笑,卻展現了不同的風情、不同的味道,這就是她與楚幽蘭之間惟一的不同。

  每當他靜靜凝視海報中的楚幽蘭時,不知怎麼地,他就會犯起他從來不曾犯過的偏頭痛,全身還會有一種極不尋常的感覺。

  一個楚幽蘭已逼得他做出種種不正常的舉止,緣是這次的休假,任性、堅持,一點也不替自己的家人設想,就這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所有公務全丟給自己的好友去傷腦筋,而他則是偷偷摸摸又十分安心的躲到這個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烏龜不上岸的偏僻村落休養生息。

  而今來了個張雅寒,跟楚幽蘭一樣帶給他種種不尋常的感受,再這麼下去,他當真不知自己會做出多少有違他本性的行為來。

  該不該將那麻煩的女人趕走呢?

  他當然可以,也絕對有這個權利,只是外婆那邊他就很難交代得過去。

  「唉!」歎了口氣,高鵠文當真覺得煩不勝頃,倘若可以,他真想就這麼任性地趕人了。

  無奈,屋主不是他,外婆的允諾他又不能破壞,在別無他法之下,他惟一能做的就是一一忍耐!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絕對、絕對不會插手管樓下那女人的閒事,最好是與她撇清關係,這樣一來,他的休假日才能過得安穩愉快。

  考慮好自己該做的事、該有的態度之後,很奇怪的,他的頭竟不像方纔那般疼痛了。

  看來自己這想法還真是對的!

  既然如此,他就該貫徹到底,發誓絕不對那女人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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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1 00:05:03
第三章   

  兩個共同生活在一間屋子裡的男女,平日說不上一句話也就罷了,競連擦肩而過這種幾率也等於零,這情況是否會太過誇張了點?

  這事若傳了出去,鐵定沒人肯信,但偏偏它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一個星期,整整七天的時間!

  不管高鵠文什麼時間下樓,清晨也好、中午也罷、晚間也行、半夜摸黑下樓他也曾經做過,不管有事沒事他都會親自下樓探上一遭。

  這般反常的行徑到底為了什麼,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更令他難懂的是那女人竟有辦法躲他躲得如此徹底。

  打從第一天的交談之後,他便不曾再見過那女人。

  這話絕不誇張,真的!一次也沒。

  吃、喝、拉、睡,這些都是人類的基本需求,每個人都該有才是,可那女人就像已成了仙佛一般,凡人俗事全都可免。

  瞠大眼,他死瞪著那扇沒見它開過的門扉,心裡一直掙扎著,自己是否該上前敲敲她的門,看那女人到底是睡死了,還是餓死了?或者她是已經被什麼不知名的鬼魅給迷昏了頭?

  想是這麼想啦!可高鵠文還是有些猶豫、有些掙扎,還非常懊惱自己的雞婆與多事,更訝異一向被人稱為「鐵石心腸冷面人」的自己,竟會無端的關心起那女人的死活。

  他煩惱著,內心不斷掙扎著,不知是否因這種種的負面情緒,逼得他又犯起偏頭痛的毛病。

  緊擰雙眉,咬牙忍著頭疼,高鵠文努力的想以做其他事的這種方法來舒緩頭痛,他拿起櫥櫃裡的鐵鍋,再抓了幾把米下鍋,接著洗米、切菜、再調好所有的配料.不到多久,一鍋熱騰騰又香噴噴的青菜肉絲粥就這麼完成了。

  瞪著跟前的這鍋粥,高鵠文心底無端的升起一股無明火,他真想直接把這鍋粥給砸了。

  反正他肚子又不是很餓,而且就算他真餓得饑揚轆轆,這鍋粥的份量對他來說還是太多了點。

  吃不完丟了可惜,留待隔餐再用,又不符合他用餐的原則。

  那現在他到底該拿這鍋粥如何是好?想了再想,高鵠文緊擰的眉頭始終沒有放鬆。

  再轉念一想,高鵠文突然有大笑的衝動。

  沒想到做事井然有序,一絲不苟、條理分明的他,竟會為了一鍋粥而煩惱這麼久,這事若傳回公司、傳到同業的耳裡,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甩甩頭,他毅然決定順從自己內心的想法——不再讓自己有思考的機會,高鵠文把一鍋粥分成兩份,再擱置於鐵製的端盤裡,而後小心翼翼的端起它,走向那扇緊閉的門扉。

  一個人養成了習慣的動作及生活形態,說要改真的是很難改得過來。

  就如她……

  因為工作的關係,張雅寒早養成天亮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換上一身名牌服飾,接著刷牙洗臉、做臉部的基礎保養,跟著就是上粉底、撲蜜粉、抹腮紅、擦眼影、畫眼線,然後再塗上亮麗搶眼的口紅。

  等一切就緒,她注視鏡中的自己,這才想到——天啊!她到底在做些什麼?

  她不是已對自己發誓,要完完全全、徹底地拋下從前的自己,她不是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要找回純真的、真實的、毫不虛偽的自己,更立下心願,不再受任何人的影響,要尋回她的興趣,再以自己的興趣做為她往後的終身職業嗎?

  可瞧瞧鏡中那濃妝艷抹的女人,雖稱得上艷冠群芳,可卻不是真實的她,因此她厭惡、她憎恨,卻又矛盾的不敢卸去那層已戴了七八年的面具。

  沒有面具遮掩自己,張雅寒便會膽怯得不敢面對所有外人,就這麼地,她把自己關在房裡,度過她在快樂村居住的第一天。

  第二天,同佯的情況再次上演。為此她惱怒不已,更心狠的責罰自己,不准喝水、不准吃東西、甚至連上廁所這種事,她也強迫自己憋著,就期望自己能改變,別再犯那要不得的毛病。

  第三天,她的情況依舊不見改善,氣惱不已的她乾脆往床上一趴,就這麼睡到天黑,也是該卸妝的時候,她才撐起未曾食用一粒米、一滴水的軟弱身軀,緩緩地爬到梳妝台前,開始動手卸妝。卸妝之後,又累又餓的她,連沐浴淨身的力氣都沒有,就帶著一身臭味,上床繼續睡覺。

  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第七天,不錯!她養成的習慣總算改善很多,只可惜她依舊踏不出自己的房門,只因全身乏力、又餓又渴的她根本動彈不得。

  躺在床上已睡了整整六天六夜的她,當真是再也睡不著覺,她肚子好餓,想掙扎起床替自己張羅點吃的,又苦於她在這裡無任何存糧。

  這間屋子不是她的,她又來得匆促,根本來不及準備任何食物,雖想外出到最近的便利商店買些泡麵,無奈早已餓得頭昏眼花的她,連起床如廁都感到困難,更甭說是走出這間屋子的大門了。

  心情很是沮喪的張雅寒,不由得獨自飲泣。

  她惱,惱自己的無用。她氣憤的自問,難道她這一輩子當真脫離不了養母以及那三位姨媽的魔掌?

  倘若真是如此,她是否該放棄所有的掙扎以及自己的心願,同歸她們的魔掌,乖乖的當個傀儡娃娃,隨她們擺佈、任她們對她予取予求,就算被視為一顆搖錢樹,也沒有任何怨言?

  可……她就是不甘心哪!

  雖然在那四個老女人的庇護之下,她確實不愁吃、不愁穿,還享譽國際、聲名遠播,當個人人稱羨、愛慕的名模——楚幽蘭。

  但楚幽蘭並不等於張雅寒。

  楚幽蘭不過是攝影師鏡頭之下的人物,她可以大膽、可以恣情狂笑、更可熱情奔放,只要攝影師要求,她便能表現出各種不同的風情與姿態。

  真實的張雅寒卻完全不同於楚幽蘭,她恬靜溫柔、向來無慾無求、不喜歡暴露自己,更討厭時時圍繞在她四周的狂蜂浪蝶。

  她愛靜,也喜歡拿著炭筆.在不受人干擾的情況之下畫些山水風景,甚至是人們喜怒哀樂的各種神情,這才是真正的張雅寒,未經任何包裝的自己。

  做真正的自己,一直是她心底敢想卻不敢去達成的心願。

  只因她的養母以及她那三位姨媽時時在她耳邊叮嚀,她可是她們一手栽培長大的,這養育之恩她可不能不報。

  就為了報恩,她不得不放棄自己的理想與興趣,乖乖的聽她們四位老人家的安排,踏入她根本不想涉足的行業,就這樣,時光匆匆過了七八年。

  直到最近發生了一場車禍,那場車禍不只傷了她的左腳踝,還差點要了她這條小命。

  腳踝受傷她並不在意,她覺悟了人生無常這個道理,更深深體悟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

  在這有限的生命旅程之中,她若再不好好把握,總有一天她會後悔莫及,恐怕就是死也會死不瞑目。

  於是,她才會接受新認的於媽的意見,來到這窮鄉僻壤,為的就是躲開養母與那三位姨媽,開始完全屬於她的生活。

  可瞧瞧現在的她……落魄得三餐不繼不說,連身子也被自己折騰得虛脫乏力。

  唉!當真是不想不傷心,越想她就越忍不住的想哭。

  好吧!既然想哭,那就好好的大哭一場,被子一蒙,張雅寒開始大哭起來,只差沒發出聲嘶力竭的哀號聲。

  突然,哭聲停了,張雅寒被子一掀,拚命的又嗅又聞。奇怪!是她的嗅覺出了毛病,還是當真有食物的香味飄進她的房間?

  猛吞口水、不敢面對現實的張雅寒,只能膽怯的「聞香止饑」。

  好香的味道喔!她用力的吞嚥了一口口水,腦子裡也做著大啖山珍海味的美夢。

  正當她搞不清楚這一切是夢是真之際,她房間的門響起了幾聲敲擊門板的聲音。

  「是誰?」她有點咬牙切齒地問出這句話,只因門外那人無端打斷她「用餐」的興致。

  聽見門內傳來的問話,高鵠文根本懶得回答,他白眼一翻,暗罵了裡頭那個女人一聲白癡。

  這個答案連三歲小孩也想得到。

  想也知道嘛!這屋子裡頭除了她就只有他,她現在在房內,那還有誰會敲她這扇房門?這問題不是顯得多餘嗎?

  張雅寒當然不是白癡,只不過少根筋、沒想到那麼多的她,聽外頭的人沒回答她,不放棄的再問一次:「外頭的人,你若不回答的話,我可是不會幫你開門的。」

  不開門是嗎?很好!既然如此,他高鵠文也不必在此枉做好人。

  身子一轉,他想乾脆把要給她那一份粥倒了,管它浪不浪費、糟不糟蹋食物。

  可才猶豫了一下,他又走回門前,氣悶的開口:「是我,高鵠文。」

  高鵠文?呃……這是哪一號人物,她認得他嗎?

  想了一會兒,比別人少根筋的張雅寒終於想到,「啊!是乾媽的孫子。」一想到有外人來訪,張雅寒當即從床上掙扎著爬起,本能的拿起粉底、蜜粉、口紅,拚命的在臉上塗塗抹抹。

  突然,她停下了手,凝視鏡中那個化妝化了一半的女人,心情不由得又低落了,懊惱自己這種要不得的習慣。

  提起勇氣,她拿起卸妝乳正打算打開瓶蓋——

  「裡頭的,你若再不幫我開門的話,我就把閒來無事替你準備的食物全倒掉,一點也不留。」

  一聽到這威脅,張雅寒心急得不管此時此刻的她有多邋遢可笑,當即橫衝直撞的往房間門口的方向沖。

  其間,她不只撞倒了梳妝台的椅子,還撞痛了自己的膝蓋、狼狽的跌了一跤,好不容易她趕到門前,並使出全力欲拉開緊閉的房門。

  「咦?這門怎麼打不開?」不信邪的她又試了一次,這次她可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但那扇門就像故意跟她作對似的,還是紋風不動。

  無妨,一試不成,那就再來一次,但結果還是與先前相同。

  不肯就這麼放棄的張雅寒,乾脆手腳齊來。她雙手緊握門把,一腳踩在門上、一腳著力於地,用力地再開一次。

  結果不用說,還是一樣沒打開。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門外的高鵠文受不了地開了口,給了她一個建議。「張小姐,我建議你先看看門把下的那個鎖你是否已經拉開了,好嗎?」

  一聽這話,張雅寒當即低頭一覷,這一覷可不得了。

  原來……果然……真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竟這般糊塗,張雅寒不由得漲紅了一張小臉,先拉開門鎖,再打開房門,意外的進入她眼簾的是香噴噴、熱騰騰的米粥。

  食物很成功的讓張雅寒遺忘先前她所幹下的糗事,她雙眼目不轉睛,全副精神都擺在高鵠文手中的美食上。

  她還非常不顧形象的表現得有如一隻哈巴狗般的望著它,心裡還拚命地嚷著:給我!趕快給我!

  而高鵠文的雙眼則緊緊盯著眼前這張化妝化了一半的臉蛋。

  講老實話,他活了將近三十歲,還不曾見過哪個女人化妝化到一半就跑出來見人。也因此,他呆愣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才好。

  直接哈哈大笑怕會傷了佳人的自尊,更可能會得罪眼前這個女人。

  或者給她一個良心的建議?這樣好嗎?瞧她飢渴的模樣,他的建議對她來說鐵定不算是好建議。

  考慮良久,他整了整神色,強迫自己按捺滿腔的笑意,佯裝一臉正經的模樣開口:「你若餓了,就來客廳用餐。」話落,他身子立刻往後轉,掩飾那差點洩露的笑容。

  神經特別大條的張雅寒,根本沒感覺自己成為他人的笑柄,只是很乖巧地緊跟著他,一起來到客廳的沙發椅上。

  不用他開口招呼,她便非常自動的替自己找了個位子一坐,一雙水眸就專注於屬於那兩碗粥之一。一。

  就像故意在捉弄她一般,高鵠文並沒有馬上將手中的粥擺放到她的面前。他先找來幾張衛生紙,擦拭已是一塵不染的茶幾,接著還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直待一切就緒,他才滿意的將手中的粥擱置於茶幾之上。

  目光始終跟隨那碗粥的張雅寒,一看它就在自己眼前,不等他開口招呼,便一把搶過其中一碗,狼吞虎嚥的一口接著一口拼了命的將粥往小嘴裡塞。

  「吃慢點,別噎著了。」看她吃得如此不雅。高鵲文非但不感到嫌惡,還反常的關心起她,就怕她吃得太急,會把自己給噎著了。

  「嗯!」含著粥的張雅寒胡亂的回了個禮,便不再睬他、繼續埋頭苦幹。

  看她吃得這麼猛,高鵠文不由得抿唇一笑。瞧她那毫不做作的吃相,他突然感覺這樣的吃相也滿可愛的,值得好好地欣賞。

  於是,他也顧不得自己的肚皮,就這麼支著下巴,呆呆地凝視著她。

  這女人是楚幽蘭沒錯!

  關於這點,高鵠文絕對有十成的把握,可她這張化妝化到一半的容顏,以及她現在這般粗魯不雅的吃相,相信任何人見了,都不會把眼前的她與那艷光四射、舉止優雅的楚幽蘭聯想在一起。

  可他就是會,而且還篤信自己的推測無誤。只因他早已從那張海報上仔細觀察了她臉上的五官,以及她婀娜多姿的體態。

  今天她就算化妝成一個小丑,隱藏於群眾之中,他相信自己也能一眼認出她來。

  這樣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高鵠文自己也搞不清楚,可是他就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沒任何原因,也無任何理由,他只是非常單純地相信自己絕對做得到。

  「咦?你不吃嗎?」三兩下便解決一碗粥的張雅寒,抬頭一看方知高鵠文半口粥也沒吃,就這麼擱著。

  「我還不餓,你若還要,這碗也給你好了。」不是高鵲文故做大方,而是他當真還不感到飢餓,看到她眼眸中的貪婪,他索性做個順水人情,把這碗粥交給她解決算了。

  「這樣真的好嗎?」張雅寒此時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怕自己這種驚人的食量會嚇壞眼前這個男人。

  睇著她害羞的模樣,高鵠文渾身起了一股不對勁的感覺,更慘的是他的偏頭痛又犯了。

  他趕緊把面前的粥推至她眼前,「沒什麼好不好的,你想要就儘管拿去好了!」話才說完,連讓張雅寒考慮猶豫的時間也沒有,高鵠文就趕緊站起身子匆促的爬上樓。

  直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方纔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以及頭痛的毛病才稍稍緩和,可當他抬頭往他貼在牆壁上的那張海報一瞟——

  慘了!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與頭痛的毛病又再度發作。

  此時高鵠文不由得暗自揣測,難道這楚幽蘭便是他一切病症的原因嗎?

  「哈!這怎麼可能?」搖搖頭,高鵠文斷然的否決自己方纔所作的揣測。

  想他身為知識分子,連妖魔鬼怪這種無形的東西都嚇不著他,一個女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害得到他?

  這種毫無根據的揣測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笑話一則,想想就算了,不用認真,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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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1 00:05:28
第四章   

  十點多才起床下樓的高鵠文,看到他目前的同居人一臉歡喜的跳到他的面前,這已經夠教他驚訝的了,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令他哭笑不得。

  「你怎麼那麼晚才起床?我肚子都快餓扁了。」

  聽聽,這種話、這種語氣,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簡直就把他高鵠文當成她私人聘請的菲傭。

  只可惜,他高鵠文不是什麼菲傭,自然也就毋需對她負責。

  「你就算餓得要死也不干我的事,至於昨天的那一餐是看你可憐才招待你的,而且保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聽他這麼一說,張雅寒一張俏臉馬上垮了下臉,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還伸出一雙白嫩的柔荑。

  「你瞧瞧我的手,看看它們生得什麼模樣,好嗎?」

  怪了!她的雙手與她肚子餓的話題,怎麼扯得上關係?

  不瞭解其中意義的高鵠文,只得依著她的話,低頭仔細端詳她那雙又白、又細、又嫩、又修長的柔荑。

  「怎樣?你可看出隱藏在我這雙手裡的問題?」張雅寒非常期待的問著,就希望他能瞭解自己的意思。

  「問題?」她這雙手有什麼問題?這當真頗令人疑惑。

  雖然疑惑,可這是由她本人親口提出,那便是有問題才是。

  為此,怕被人恥笑自己沒有觀察力的高鵠文只得更加仔細地端詳她那雙細嫩誘人的柔荑。

  老實說,這女人確實擁有一雙纖細美好的小手,他看著看著,腦袋瓜子裡還產生了一些想像。

  他想,若她用這雙小手撫摸自己的身子,他會有些什麼感覺?

  不由自主的,他隨著腦中的遐思進入另一個不司於現實的世界,在那裡,他的身子與她嬌柔的身驅緊緊交纏,她那雙美麗的柔荑,就擺在他壯碩的胸口,還不斷的往下,而他則因她的撫摸而亢奮不已。

  正當他想像得渾然忘我之際,突然一股痛楚狠琨地刺痛他的腦子,逼得他不得不重回現實世界。

  抬頭一瞟,意外的,張雅寒依舊擺出一副期盼也能找出問題的模樣,看她如此,他不由得心煩的怒吼:「手是你的,裡頭有些什麼問題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至於我——很抱歉,我資質駑鈍,實難揣側你的話意。」

  頭痛欲裂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更完全無視她被自己凶得有些傻愣的神情,直接閃身往廚房的方向走。

  好凶喔!被凶得有幾分膽怯的張雅寒,依舊不肯放棄的看著他。

  猛吸口氣,她振奮起精神,努力的緊追在他後頭,可憐兮兮的說:「人家叫你看我的手,最主要是想告訴你,我根本不會烹飪,這點我相信你從我這雙修長白皙、滑嫩無比的玉手便能知曉,因此……」

  不待她把話說完,高鵠文當即身子一轉,直接且霸道的打斷她的話。「因此什麼?你若以為你不懂烹飪,我就必須勞心勞力的替你燒飯煮菜,對不起!本少爺可沒那種閒工夫。」他可是來此度假,不是來作踐自己,更不是為了幫這女人燒飯做菜而來。

  看他那麼凶,又把話說得這麼絕,張雅寒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可為了自己的肚皮著想,她依舊逼自己厚著臉皮,伸出一隻小手扯扯他的衣擺,楚楚可憐的說:「拜託啦!你若不肯幫我的話,我真的會餓死在這兒,到時還得麻煩你幫我收屍,那豈不是更增添你的麻煩?」

  「放心!不麻煩。」咧嘴一笑,高鵠文用很噁心的語氣告訴她:「頂多一通電話,我便能成功的將你搞定。」

  「一通電話?」是什麼樣的電話號碼這麼好用?心中懷著強烈的疑惑,張雅寒非常謙虛且恭敬的開口反問:「請問,你這通電話打算打給誰呢? 」

  「殯儀館。」如何?怕了吧!

  「那你會把我土葬,還是火葬?」早已經過一場生死大劫的張雅寒非但不怕,而且還天真的繼續問道。

  「進入殯儀館的屍體,當然是火葬的比較多。」這話才一出口,高鵠文一顆頭更是痛得厲害,「不對、不對,這根本不是重點,我們現在聊的可是小姐你的三餐問題。」

  「對喔!」他不說,她都快忘了。現在經他一提,她眼眶不由得一紅,淚水就這麼撲簌簌的掉落。

  她傷心是傷心自己就快餓死,但更傷心的是沒人會在乎她的生死。

  越想越傷心的張雅寒,索性捂著臉用力的哭、盡情的哭,就怕自己死後沒人肯為她掉一滴眼淚。

  才交談不到兩句話,就看這女人聲淚俱下,還哭得有模有樣,一點也不像是虛偽作假。

  高鵠文本是狠心的不想理她,可瞧她越哭越厲害,那細弱的雙肩還一聳一聳的,害得他看了頭更痛,連心頭上也像壓了塊巨石一般,沉甸甸的,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為此他再次發出令人畏懼的吼聲:「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若不馬上停止哭泣,我就當真狠下心腸,看你活活餓死。」

  這威脅的話一出,效果果然驚人。

  原本捂著臉的一雙小手隨即放下,淌著淚水的眸子也馬上散發出熠熠光彩,那破涕為笑的細緻臉蛋更散發一道光芒。

  見她如此,他的頭更痛了,「該死!你立即給我滾出廚房,到客廳去等,要不我就餓你三餐,以示懲戒。」

  「好、好,我馬上滾出去,你千萬千萬別生氣喔!」怕死他的威脅成真的張雅寒在一陣安撫之後,火速地衝出廚房,乖乖地坐在客廳的沙發椅上,靜靜地等待她的早餐。

  嘻!她暗自竊喜,有人幫她張羅早餐的滋味,還真是令人感到幸福無比呢!

  開著車子,身旁載了個煩人的累贅,流瀉於車內的是浪漫的古典音樂。

  許是受了這音樂的熏陶,高鵠文那令人難忍的頭疼已不像方才用餐之時疼得那骰厲害。

  眼眸一瞟,他看向坐在駕駛座旁的張雅寒,瞧她安靜的支著下巴、觀賞車窗外風景的恬靜模樣,他突然衍生想好好瞭解她的念頭。

  「喂,女人,你怎麼會突然來到這個窮鄉僻嚷?」

  微顰雙眉,張雅寒非常耐心的再糾正他一次,高先生、文哥哥、鵠文大哥,我姓張,芳名雅寒,你可以稱呼我一聲張小姐或者雅寒都可以,OK?」

  龜毛!低啐一聲,高鵠文就像故意跟她作對一般,不叫她張小姐也不稱她為雅寒,直接的開口道:「如果是楚幽蘭、楚小姐,這稱呼你應是不應?」

  因他的稱呼,張雅寒的一雙柳眉顰得更緊,可她依舊充滿耐心的糾正他:「我跟那位名叫楚幽蘭的小姐長得也許有幾分相似,但我絕不是她,因此、所以,還是請你叫我一聲雅寒吧!」

  「好吧!雅寒就雅寒。」笑了笑,高鵠文在心中冷冷地想,她若不是楚幽蘭,他高鵠文就跟著她姓。

  不過,不管她是為了什麼原因而極力想否認另一個自己,這種事他管不著,而且他也無心在稱呼上大做文章,現在他最有興趣的是……

  「對了!你好像還沒回答我先前的問題。」

  「什麼問題?」張雅寒一臉迷惘的反問,很明顯的已把先前他所問的問題給拋諸腦後。

  吸氣、呼氣,來,再一次,吸氣、呼氣……鎮定點,別生氣,千萬別跟這種女人生氣。

  差點被她氣得七竅生煙的高鵠文,很努力的在心底安撫自己,還頻頻吸氣、呼氣,直到他確定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他方咬牙切齒的開口再問了一次:「我問,你為何會突然跑到這個窮鄉僻壤?聽清楚了沒?」話說到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地以怒吼的方式結尾。

  沒辦法,不是他高鵠文性情不好、脾氣太壞,而是這女人當真有把聖人逼瘋的超級能耐,讓他想不生氣都感到困難。

  被他這麼一凶,張雅寒雙眼一熱,晶瑩剔透的淚珠就這麼一顆又一顆地滾了下來,她邊哭還邊怕他會再凶自己一次,所以不得不委屈地緊咬著唇,克制、壓抑地不敢哭出聲音。

  而開車開得正專心的高鵠文,心想這女人怎麼老半天也不吭上一句,難道他的問題當真令她如此為難?

  精眸一瞟,他這才發現她竟偷偷地哭著,想都沒想,高鵠文當即把車子停到路邊,猿臂一伸就想抱著她好好地安撫她的情緒。

  可當他想到男女有別,又怕自己若真那麼做會唐突了佳人,所以只得改個方式,輕拍她的肩膀安撫她:「你若有困難,儘管說出來無妨,別只會哭啊!」天啊!別這麼折騰他好嗎?

  唉!看她哭,他的頭也跟著痛了起來,還有最讓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他似乎不能看到她的眼淚。

  每當看她掉淚,他就會感覺呼吸不順,就像有只無形的手緊緊的掐住他的頸項不放一樣,害他呼吸不順,還害得他頭痛欲裂

  「你、你……哇!人家不敢說啦!說了我怕你會更生氣。」不顧一切地嚎啕大哭的張雅寒,並沒忘記他方纔那副凶悍的模樣。

  「不會、不會。」該死!他怎感覺他的頭有越來越痛的跡象?為自己好,也為了安撫她的情緒,高鵲文只得拍著胸脯保證:「你說,只要你肯說,不管說什麼,我保證絕不乍氣,倘若我若生氣的話,那就……那就一切隨你處置。」

  「真的嗎?」抬起一張沾滿淚珠的小臉,張雅寒州得格外小心謹慎,還滿臉的戒備。

  「真的、真的!我敢以我的人格做擔保。」普大之下就只有這女人敢當著他的面質疑他的話。

  哼!現在對像若換成別人,他高鵠文定會讓他很不好過。

  「我……」雖然他已給予保證,可張雅寒還是怕怕的先挪離他幾寸,跟著才一口氣把所有想說的話說出口:「會哭是因為你方才凶我。」沒有換氣,更沒任何停頓,她又快又急的說完整句話。

  霎時整個車子裡的氣氛全變了,車裡原本響著的古典音樂也不知怎麼地突然停了,他瞪著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倘若他能一把將這女人給掐死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可殺人是要償命的,為她,不值得!

  那就換個方法,狠狠地摑她一掌?

  這主意似乎不錯,可他這輩子長這麼大還不曾對任何女人動粗,今天他要為她破例嗎?

  想想,還是不值得。

  突然,他轉移了雙眼的焦距,狠狠地盯著她那張櫻唇,紅艷、鮮嫩欲滴,看起來就像一顆熟透的櫻桃。

  不知怎麼地,他的腦中突然起了個模糊的念頭,這個念頭讓他的頭更加疼痛了。

  不由自主地他伸出一雙手臂,在她還來不及閃避的時候一把攫住她嬌弱的身軀,往自己懷中一送。

  近看她那雙盈滿驚恐的眸子,他有點惱怒也有點賭氣,乾脆就這麼一口吃下那顆熟透的櫻桃。

  面對他這突發性的攻擊,張雅寒根本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只能全身軟綿綿的依偎在他的懷中,任他索求。

  更可笑的她竟連呼吸這種本能也給忘得一千二淨。

  意外的美味,讓高鵠文貪婪地想要更多。更奇怪的是——當他的唇貼上她那張柔軟香甜的唇瓣時,困擾他有段時日的偏頭痛競不藥而癒。

  為此,他更加捨不得放開懷中顯得生澀的女子。不用她招呼,他那滑溜溜的舌便擅闖她的禁地,調皮的在她的禁地裡耍弄、挑逗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高鵠文終於放開她,「呼吸,你若再不呼吸的話,可要窒息而亡了!」這是他捨得放開她的主因。

  厭惡當傀儡娃娃的張雅寒,卻再次成為傀儡娃娃,他一個口令,她便一個動作,直到她腦子裡充塞的迷霧全數散去,她方才曉得這男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你、你吻我?」

  「是啊!我是吻了你,怎樣?你不服氣嗎?倘若是,我非常歡迎你吻回來。」如何,這樣夠大方了吧?

  「我、我……你、你……」被他的厚顏給逼得辭窮的張雅寒,無奈的漲紅一張小臉。

  她捂著自己的唇,雙眸更是不由自主的膠著於他那張霸道剛毅的唇上,她不受控制的腦袋瓜子再次回想方纔的種種,逼得她那張細緻美麗的臉蛋更紅更熱。

  瞧她的青澀,瞧她的不知所措,再瞧她那欲語還羞的模樣,高鵠文再次覺得頭痛。

  不過這次他並不在乎,相反的還愉快得很,趁著她還昏昏沉沉、搞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時候,他非常狡猾的又向她竊得一個吻,這才興高采烈的發動車子,繼續往他們原先預定的目的地前進。

  超市裡,一個男人推著手推車,遊走於擺放著各種生鮮食物的食品區。

  一個女人滿臉戒備地跟在他的後頭,她害怕得不敢靠近他,只敢遠遠地跟在他身後。

  打從大學時便離開家、在外獨居的高鵠文,不只烹飪技術一流,甚至對魚、肉、青菜的挑選也有他獨到的眼光。

  拿起一盤鯽魚,他看看魚的眼睛,點點頭,覺得這魚還算新鮮,可就不知跟在他身後的她是否喜歡。

  轉過頭,他往自己身後一覷,「咦?人呢?」

  回頭一瞟,他才發現原來張雅寒早落後他整整五步之遙。「你還不趕緊跟上來,在做什麼啊?」

  「不、不用了!這樣的距離很好,你走你的、你挑你的,我全都沒有意見。」怕他會再對自己做出任何不當之舉的張雅寒,這下可真是打死也不敢再靠近他,就怕他會臨時起意又侵犯她。

  勾唇一笑,高鵠文張著一雙盈滿趣味的眼靜瞅著那想故作無事卻又在乎得要命的蠢女人。

  天真!她真以為與他相隔一段距離,她便能安然無恙嗎? 「你當真肯任我挑選,全無異議?」他不急著逼她,只因她早已成為他的囊中之物、甕中之鱉,只要他想,就算天涯海角,她也躲不開他。

  「我、我……」臉色依然漲紅的張雅寒,舌頭打結、連句話也說不完全,她只得猛點頭,代表她全無意見。

  「好!既然你如此好商量,那我就挑些胡蘿蔔、青椒、蔥啊、蒜的,對了、對了,可千萬別少算一樣,那就是油膩膩的肥豬肉。」

  雖才下廚幫她煮過兩餐飯,但他已聰明的摸清她的飲食習慣,以上那些全都是她不敢入口的食物呢!

  乍聞他的威脅,張雅寒當場惱得撅嘴跺腳,想不理他,偏偏又畏懼他真買了他所說的那些食材,逼不得已,她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一步步緩緩地朝也走近。

  「你屬龜的啊!走那麼慢,等你走到我身邊天色都已經晚啦!」一番冷嘲熱諷後,高鵠文也不甩她,逕自往前行,繼續他挑菜的重責大任。

  好不容易跟上他的張雅寒,什麼話也不敢說,只是當他拿起自己很不喜歡的食物時,她才會動手把他所拿的東西再放回原位。

  看不慣她挑食挑得如此厲害的高鵠文,也懶得再開口阻止她,只是直接以行動表示。她放他就拿,她再放,他就再拿。

  這一來一往也不知經過多少回,高鵠文終於耐性告罄,直接朝她遞過一個威脅的眼神,逼得她只好乖乖聽話,含淚忍受那些平時她連碰都不碰的食材被放進手推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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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1 00:05:52
第五章   

  一整隻雞、一塊豬肉、一盤牛肉,外加一些高麗菜、菠菜、芹菜、小白菜還有雞蛋、鹽巴、味精、色拉油,這些全都是高鵲文親自挑選的食材,理所當然由他自己付帳。

  向來不帶太多現金出門的他,直接從自己錢包裡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櫃檯小姐。「小姐,我刷卡付帳。」

  「好的,謝謝。」

  接過他的信用卡,櫃檯小姐動作利落的一刷,之後結帳機器隨即開始運作,等帳單出來,櫃檯小詛拿了只筆給她眼前這位俊俏無比的帥哥,「先生,請簽名。」

  接過筆,拿取帳單,高鵠文迅速的簽上自己的弋名,接著便提著自己所挑選的食材,等在一旁。

  尾隨其後的張雅寒則抱著一大堆零食,她將零食全放到櫃檯上,一臉興奮,貪婪的等著結帳,就急著想一嘗為快。

  一旁的高鵠天冷眼看著她,等待櫃檯小姐結算所有物品,乖乖、可樂果、魷魚絲、風梨酥、冰淇淋……還有一堆高鵠文連見都不曾見過的糖果、餅乾。瞅著張雅寒那迫不及待的興奮神情,他不懂,真的不懂女人的心理。

  像這種垃圾食物,高鵠文是從來不碰的,方纔他還甚為霸道的不許張雅寒用這些垃圾食物來荼毒她的腸胃,可……

  他原本是個意志堅定。不屈不撓的男子,也該是個鐵石心腸、冷血無情的漢於。

  可張雅寒用她那雙水眸看著他、苦苦的哀求他說:「這些東西我早就想嘗試看看了,無奈基於某些因素而不得不強捺內心深處的渴望,那感覺當真難受。而今好不容易我有這種嘗試的機會,你就好心點,別制止我好嗎?」

  就因這席話,不曾向任何人妥協的高鵠文妥協了。

  老實說,高鵠文妥協得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另外還覺得頭痛不已,可當他看到她臉上那抹緩緩綻開的笑靨時,他的心竟奇異的感到一股滿足,還有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出的複雜感受。  

  就在高鵠文獨自站在一旁胡思亂想之際,張雅寒也掏出自己的信用卡,準備付帳。

  哪知——

  「小姐,很抱歉,你這張卡不能使用。」

  「不能使用?」張雅寒驚訝的瞅著自己的卡片,不信邪的再拿出另外一張,「請幫我試試這張好嗎?」

  結果依然相同。

  面對這種事情,張雅寒滿臉的不知所措,她傻愣愣的覷著自己手中的兩張信用卡,心想——好狠!她們竟然用這種方式逼她回頭。

  這下她該如何是好?眼眶一熱,她也不管這是什麼場合,就這麼低聲嗚咽,神情是一片茫然。

  一旁的高鵠文瞧她如此,一顆心恍如被人掐緊r一般,腦袋瓜子裡頭就像藏了十幾個小人在裡頭跳草裙舞,跳得他頭痛不已。逼不得已,他只得再拿出自己的卡片,交給櫃檯小姐。「小姐,她的帳由我來結。」

  「不、不要。」聽到高鵠文願意替她結帳,張雅寒連想都不想就急著從櫃檯小姐的手中搶回屬於他的信用卡,再將它塞入他的手中。「現在的我,身無分文又沒工作,何時才能把這筆錢還給你,我真的沒啥把握。」既然還不起,那不如不借,她張雅寒就算窮,也要窮得有骨氣。

  不理會她的拒絕,高鵠文再次將信用卡遞給超市的櫃檯小姐,看張雅寒又要搶回,他索性伸手一攬,緊緊攬住她纖細的腰身,訝異地發覺她身上竟有股清甜淡雅的香味。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眼前最重要的是……「別緊張,你欠我的可不只這筆帳,我想你該沒忘記我們臨出門前,你對我作的承諾才是。」

  「承諾?什麼承諾?」不曾跟男人這般貼近的她,再加上方才結帳時她所受的打擊,此時此刻,張稚寒的腦子已無法發揮正常功用,哪還記得什麼承諾。

  「你竟然忘了!」該死!這女人的記性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差,就因她的記性差,高鵠文又再次被她給氣得冒火。

  他拚命叫自己忍耐,別跟她生氣。想他跟她相處也有段時日了,對她那迷糊的性子也有幾分瞭解。

  若執意跟她計較,保證只會把自己活活氣死!因此為了自己好,他可千萬要忍。對!要忍,只有用力的忍、拚命的忍,才不至於被她給活活氣死。

  一番自我警惕之後,高鵠文一開口還是忍不住咆哮:「你是得了少年癡呆症還是故意跟我裝傻?出門前,你明明信誓旦旦的對我說,烹煮由我全權負責,食材則由你提供,這承諾你忘了嗎?」

  「呃……」被一個男人當眾緊抱,已夠教張雅寒緊張羞澀,現在再加上這段話,無異是雪上加霜,她這張臉當真丟得一點不剩。

  為維持自己最後的尊嚴,張雅寒只得直點頭,「是,我想起來了,真的,我真的想起來了,所以你是否能放開我,別再抱著我好嗎?」嗚!好多人都在看著他們,她不想丟臉都不成哪!

  「不好!」一句話,高鵠文直接且狠心的砍斷她的期望,還大剌剌地當著許多人的面前開始跟她算帳。「告訴你,今天所買的食材,你得負擔一半,至於你的那些零食,全數歸你負擔,一塊錢也不能少算給我。還有,我知道你現在沒錢又沒工作,因此我就大方點乾脆讓你先欠著,可是利息照算,一萬塊每天的利息是三十塊錢,知道嗎?」

  「一萬塊每天的利息是三十塊錢!」天啊!這男人鐵定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鬼怪!

  仔細盤算,一萬塊一天的利息是三十塊,一年下來要一萬多塊錢的利息,這麼高的利息,張雅寒想得頭都暈了。「呃……能不能商量一下,我不跟你借錢好嗎?」

  「不好!」很乾脆的回答她之後,高鵠文當即鬆開緊鉗她腰身的手臂,逕自提起他們購買的東西往車子的方向走。

  緊跟在他身後的張雅寒,依舊不放棄的跟他討價還價,「鵠文大哥,求求你啦!一天三十塊錢的利息錢,我真的還不起,你能否把利息降低一點?」

  「不行,沒得商量。」

  「要不這樣好了,你負責煮菜,我負責洗碗,食材的費用我們依然一人一半,可不要計算利息好嗎?」

  「休想!洗碗本來就是你的工作,你休想用這種方式賴我的帳。」

  「要不、要不你就委屈一點、少算一點,一萬塊一天的利息改成三塊錢好嗎?」

  「你想得美,一下子就把我的標準降低了十分之九,這種價碼完全沒得商量。」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忙著討價還價之時,不知不覺地他們已走近高鵠文的車子,車門一開,他霸道地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直接開口命令她:「上車。」

  張雅寒乖乖的爬上車子,一等他坐上駕駛座,她便不死心的繼續跟他討論利息這種重要的大事。「鵠文大哥,你就行行好,你退一步、我也退…步,三十塊降成十五塊好嗎?」

  看她這麼認真的跟他討價還價,高鵠文突然感覺這女人還真是傻得可愛。

  其實以他的身價來說,那些小錢他根本不放在眼裡,方纔之所以執意跟她計較,為的也不過是分散她的注意力,逼她接受他的幫助。

  而今看她執著於這件小事,他突然露出一抹非常非常賊的詭笑,「你要我把三十塊的利息降為十五塊,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過……嘿嘿嘿,你得有點付出就是。」

  「付出?現在的我身無分文,就算我真答應你的條件,你也不可能從我身上搾出半滴油水。」就因此,張雅寒才會越想越煩惱。

  「我要的,你絕對有。」這話高鵠文說得頗具深意,一張臉還拼了命的往她面前逼近。

  看他越來越逼近自己,目光更是邪肆得讓人驚悸戰慄,張雅寒立刻全身緊繃,以一雙戒慎的眸直瞅著他。她連眨也不敢眨眼,就怕一時大意而鑄成無法挽回的錯誤。

  相互對峙的兩人,誰也不知對方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等了不知多久,高鵠文突然採取行動,撅起嘴,他鎖定目標突然往前一傾。

  已吃過一次悶虧的張雅寒,這次可機伶了,她身子一矮,在千鈞一髮之際成功地躲過他的突襲,而執意索吻的高鵠文則因過猛的衝力,不幸的撞上自己車子的窗戶。

  看到這滑稽的情況,張雅寒一時忍不住,噗哧一笑。

  這一笑可把高鵠文惹火了,「好、很好,你竟然敢躲我,這次我非吻到讓你求饒不可。」

  這般露骨的威脅,可真把張雅寒嚇壞了,根本不用等他吻自己,她已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對著他說:「不要!求求你,不要再來一次,我受不了,真的!你要我求饒,我求饒便是,只要你能饒過我這一次,不管你要收多少利息,我都毫無異議。」

  看她求得那麼誠摯、那麼可憐,高鵠文可真的是頗受打擊,此時他的頭痛又再次發作,痛得讓他幾乎想抱頭大吼。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眼前這女人的唇可治療他頭痛的毛病,因此他故意裝出一臉沮喪的模樣,喃喃低語:「我知道,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才不讓我吻你對吧?沒關係,我也不逼你了,至於你欠均那些錢,我也不用你還,只是……只是我想求你老實的告訴我,我的吻技當真那麼糟嗎?倘若是,那我豈不是要孤獨一生,這輩子永遠也別想娶妻?」

  看他那麼沮喪,張雅寒突然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再想他寬宏大量的不與她計較金錢問題,她的良心更是不安。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同時也為了報答他的大方,更是為了幫他找回自信,張雅寒趕緊伸出一雙藕臂,套上他的頸項,用自己知道的方式,輕啄他的下巴,還不忘開口安撫:「不!你的吻技一點也不糟,相反的還厲害得很,就是因為太過厲害,我才承受不了,真的!這點我敢以我的性命保證。」其實厲不厲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一個勁的想安撫他,就算是謊言她也得說。

  「你說謊!你所說的話根本就是在安慰我對吧?」他指控著,表現得彷彿十分討厭她為了安撫他而說謊。

  「不、不,這是真的。」為了證實自己所言當真不假,張雅寒也沒想太多,直接送上自己的櫻唇,用著極為生澀的技巧,輕吮他的嘴唇。

  為了不驚嚇她,一開始高鵠文強忍著滿腔的渴望,努力克制自己的身子,不去響應她生澀稚嫩的吻。

  直到他忍受不了,一聲低吼,他雙手緊緊的圈住她的身子,阻斷她的退路,這才放心的搶回屬於他的主控權。

  面對他突然的改變,張雅寒的一顆心又開始慌了,她掙扎著想推開他,無奈力氣就是比不過人家,到最後她乾脆放棄所有掙扎,放任自己徜徉、品嚐這完全陌生的感受。

  當他滿足的放開她的身軀、她的唇時,張雅寒早已全身虛軟無力、腦子迷迷糊糊的,連今年是哪年都不記得了,甚至連他發動引擎,將車子往回家的路上開,她都沒有發覺。

  直到許久、許久之後,張雅寒方才領悟他剛剛根本就是騙人的。「你騙我。」紅著臉,她怒指著他,控訴他方纔的罪狀。

  對她的控訴,高鵠文根本不痛不癢,他非常大方的點頭承認:「沒錯!我確實是欺騙了你。敢問,你又能拿我如何?」

  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可惡臉孔,張雅寒被氣得全身發抖,無奈就如他所說,她確實拿他莫可奈何。

  就在這時,車子總算停下,高鵠文打開車門逕自下車,接著還不忘對車子裡頭那個早被他氣得渾身發抖的張雅寒行了個禮,「小姐,我們的家已經到了,請下車吧!」

  看他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樣,張雅寒當真是惱怒不已,可拿他莫可奈何的她,惟一能做的就是以沉默控訴他的欺騙。

  這下子,兩人槓上了!


  做了道鳳凰如意卷,又炒了道宮保雞丁,接著下來是否該再炒個青菜,煮道濃湯呢?

  高鵠文斟酌著,他什麼也不考慮,惟一考慮的就是張雅寒對吃的喜好。

  從這幾日親自為她洗手作羹湯的經驗,他知曉她對深綠色的葉菜類一向不喜歡,就算勉強吃,也只是吃兩三口,再多的,就算強逼她,她也絕不妥協。

  就因考慮到她的喜好與習性,他決定放棄手中所拿的波菜,改從冰箱中拿出一整粒的高麗菜,站在洗碗槽前,一片一片的將整粒高麗菜給分開,再仔細地一葉一葉慢慢清洗。

  洗到一半,高鵠文突然有點惱火,就氣那不知感恩圖報的無情女子。

  想起三日前,他也不過耍些小手段,誘騙了她一個吻。

  就為了這個吻,她竟整整三天都不跟他講話,不管他怎麼逗她、怎麼低聲下氣,她不說話就是不說話,顯然已打定主意要當個啞巴,存心想把他悶死、把他氣壞。

  想到此,高鵠文不由得氣憤的將手中的菜緊緊一捏,捏得粉碎依舊不能讓他氣消,最後他索性拋下所有工作,一步一步的走向高雅寒的房門口。砰的一聲,他氣得連敲門也省了,直接將門給踹開。

  正在房裡看書習畫的張雅寒,很明顯的被他粗魯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回頭一瞟,看見是他,她也懶得響應,只是高傲的不理不睬。

  好、好,好樣的,這女人竟無視他到這種地步,那就別怪他不講道理,對她使出強硬的手段。

  大跨幾步,他逼近她,不給她有反應的時間,直接槍走她手中的書、用力的掐住她細弱的手臂,「走!」

  知道自己力氣不如人的張雅寒也不掙扎,就隨著他走、任他擺佈,隨他要帶她到哪兒,她就到哪兒。

  氣急敗壞的高鵠文根本沒注意到她的乖巧溫馴,更無心在意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抓住她。

  他一個勁的將她拖往廚房,毫不留情的將她往洗碗槽的方向一甩,「這三天我服侍你也服侍夠了,今天開始你若不想餓肚子的話,就得自動到廚房幫忙。現在開始,把這些高麗菜清洗乾淨,等洗好之後,再用菜刀將它切成三角形。記住!不可以做得太馬虎。」

  撇撇嘴,張雅寒也不跟他吵鬧,她安靜地聽他的話,當真動手開始洗著擱置於洗碗槽裡的高麗菜。

  而一旁的高鵠文雙手抱胸,冷眼睇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她如此溫馴,連一句話也沒跟他爭辯,老實說,他並不覺得高興,相反的還感到幾分落寞,甚至再次犯起偏頭痛。

  在她動手洗菜的這段時間,她不開口,他同樣也保持靜默。直到她把一片片的高麗菜擱置於砧板上,動手拿起菜刀正要下刀時——他看不下去了!高鵠文當真是看不下去。「住手!」看她拿刀的方式,他真是替她心驚膽戰、冷汗涔涔,就怕她會弄傷自己。

  跨步上前,他不顧一切地先搶走她手中的刀,跟著再來個親自示範。「看好!菜刀是要這樣拿的,這是刀身、這是刀把,刀身是用來切菜、切肉用的,我們要握的是刀把這個地方,而不是刀身,知道了嗎?」

  已打定主意再也不跟他說話的張雅寒,只微微的點個頭,就想從他手中拿回菜刀。

  高鵠文看她依舊不肯開口,脾氣也跟著拗了起來。看她伸手就要拿刀,他故意閃開她,並嚴厲的命令她:「開口回答我的問題,你若不開口的話,我們就這麼僵著也無妨。」

  是嗎?既然他執意把兩人的關係搞得那麼僵,她難道還會怕他不成?

  好!要僵就僵,她就不相信自己的耐心會輸給眼前這個霸道、蠻橫又無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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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1 00:06:15
第六章   

  高鵠文瞪著張雅寒,瞪得兩眼發火、瞪得心煩氣躁,瞪得直想掐死這個固執的女人算了。

  同樣執著於兩人的對峙,張雅寒就顯得心平氣和許多,她不發火也不生氣,心裡對他更無半點恨意,她爭的不過就是一口氣,還有一句他欠她的道歉。

  凝滯的氣氛顯得有些僵,靜默的空間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從她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中,高鵠文根本讀不出她心裡的真實想法,只知道這般緊繃的氣氛讓他的頭更疼。

  他前幾次的頭痛,就像有幾個小人在他的惱袋瓜子裡跳草裙舞一般。

  而此刻他頭痛得就像有個狠心的女人,拿著一把銳利的鋸子,拼了命的在他的腦子裡又鋸又拉,就像恨不得能將他的腦子一把鋸開一般。

  他不想屈服,卻慪氣地瞭解眼前這女人的耐性絕對比他強上許多,再這麼對峙下去,輸的人一定是他而不是她。

  就因瞭解這一層道理,他妥協了,但不是對她,而是針對自己這個偏頭痛的毛病。

  「拿去!」可惡!這女人看起來溫馴,好像沒啥害處一般,但有誰瞭解這妖女竟擁有使他頭痛欲裂的可怕魔力!

  接過菜刀,張雅寒同樣是一臉平靜,無半點小人得志的欣喜。

  拿起清洗乾淨的高麗菜,她依照他所教的拿刀手法,準備將一片片的高麗菜切成一塊塊三角形的形狀。

  就在她即將下刀之前,腦子裡突然浮現一個疑惑,三角形又分為等腰三角形、正三角形與直角三角形幾種,他要求的到底是何種三角形呢?

  想到此,張雅寒猶豫不決了。

  她心忖,自己是否該與他盡釋前嫌,不再與他一較?這樣她才有這個臉開口向他討教。

  可這念頭才這麼一閃,隨即被她否決。

  不!在還未得到他誠心誠意的道歉之前,她說什麼也不會原諒他的欺騙,要不只會寵壞這個壞脾氣又狡猾奸詐的男人。

  既然如此,她乾脆自己做主,每種三角形都切一些起來看看。

  這麼一想之後,張雅寒便開始動刀。她規規矩矩、一板一眼地將高麗菜切成直角、等腰、還有正三角形三種形狀。

  一旁的高鵠文瞧著她小心謹慎的切法,差點大笑出聲。

  老天!這女人還真是傻得可愛,她可愛的程度簡直是讓人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她。

  突然,原本還噙著一抹溫柔的笑容的高鵠文臉色乍變,他二話不說,一個箭步上前,緊張的抓住張雅寒受傷的手指大罵:「你是豬啊!怎麼那麼笨手笨腳?連切個菜也能把自己的手指切傷。」他邊罵邊觀察她手指的傷勢。

  老天!這女人下刀可真是狠哪!瞧她那鮮白細嫩的手指都破了一個大洞,猩紅的血液正從傷口中不斷的流出。

  他看了何止心疼,連一顆頭也疼得厲害非常。

  他先將她受傷的手指拉到水龍頭下,轉開自來水,讓水柱直往她傷口上衝,為的就是想先幫她清洗傷口。

  「不要!好痛。」原本還非常有骨氣地想不開口喊疼的張雅寒,再也忍不住那股劇痛而哀號出聲。

  可高鵠文聽到她的呼痛聲卻一點也不高興,相反的他更加擔心,他輕聲細語的誘哄她:「忍著點,一下子就過去了,等一會兒我馬上幫你上藥包紮,這樣你就不疼了喔!」

  「你沒騙我?」已被他騙過一次的她,當真很難再相信他的話。

  這句話一出口,高鵠文馬上轉頭直盯著她,從她雙眼閃動的光彩,他終於瞭解她這三天到底在氣些什麼。

  「沒有!這次我真的沒有騙你。」原來她氣的是他的欺騙,而不是那個吻,「對不起,我先前也不是故意要騙你,只不過是逗著你玩,怎知你……」話才說到此,突然一隻白皙的柔荑摀住了他的口。

  他滿心疑惑的瞅著她,而高雅寒則嫣然一笑。

  「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你也跟我道過歉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好!」看她終於肯原諒自己,高鵠文心情也跟著輕鬆不少,「來,你先按住你受傷的手指,讓血不再流出來,我們這就到客廳去拿急救箱,我才能幫你處理傷口。」

  「嗯。」

  露出一抹甜美的笑靨,再加上一聲善意的響吻,兩人總算是盡釋前嫌,終於和好。

  當然,有了這次的經驗之後,高鵠文寧願自己累一點,也不敢再勞煩那不曾下過廚的張大小姐出手幫忙了。

  由於這幾天的天候突然變得炎熱無比,張雅寒很自然的穿得清涼許多。

  現在,張雅寒上身穿著一件粉紅色露肩的小可愛,下半身則裹著一件緊身牛仔短褲,這樣的穿著不只清涼,還能將她那傲人的身材展露無遺。

  看她穿成這副模樣,高鵠文幾乎無法控制自己那股衝動,再瞧瞧她現在所擺的姿勢……天啊!這女人根本就是存心在誘人犯罪嘛!

  張雅寒全身放鬆地趴俯於客廳的沙發椅上,兩隻白皙修長的腿還一上一下的搖晃著。

  她很專心地看著她拿在手中的雜誌,更專心地享受著擱置於她面前的可樂果蠶豆酥。

  而高鵠文就坐在她的身旁,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都能看到無邊誘人的春色。

  客廳裡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節目,但裡頭到底正播放些什麼節日,根本不是他關心的重點。

  他的眼一邊注視著電視機,一邊則偷偷地在瞄著高雅寒。他一會兒瞄向她褲管底下的那雙修長美腿,一會兒又注意到她俯壓於沙發椅上的性感身材。

  雖然他所能享受的春色並不多,卻已足以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吞了吞口水,高鵠文貪婪的注視她那雙修長白皙的腿,想像它們……而他則……

  搖搖頭,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想像力,命令自己的腦子千萬別有太過邪惡或者黃色的念頭。

  為了不讓自己太過失態,他趕緊轉開自己的視線。

  從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他實在很難不瞭解這女人的肌膚有多白皙、細嫩、光滑,宛若掐得出水。

  低下頭,他看看自己的雙手,腦子又開始不聽使喚的胡思亂想。

  想到此,他又再次吞了口唾液。

  可能是想得太多,也可能是他現在的思想實在太過污穢,老天看不慣,所以他那偏頭痛的毛病又犯了,而且有越見嚴重的跡象。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受不了了!」不知不覺地,他將隱藏於心底的話給喊出口。

  很自然的,張雅寒坐起身子,一臉關懷的問:「鵠文大哥,你怎麼了?想上廁所是嗎?如果是就趕緊去啊!」

  張雅寒並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很自然的照著他的話去猜想他所面對的問題。

  一聽到她那天真的話語,高鵠文差點被氣得嘔血。

  這女人根本就是存心折磨人的女妖,她先穿得一身清涼來折磨他,跟著才天真無邪的給他建議。

  但這也不能怪她吧!與她相處了這一段時間之後,高鵠文對她也算有幾分瞭解。

  他知曉,雖然她以前的工作環境極為複雜,可不知是何原因,她被人保護得非常周密。

  正因如此,才會讓這女娃變得過於純真,純真到她不知人心險惡、更不懂男女的情慾。

  所以,高鵠文雖然清楚的瞭解自己極度渴望得到她、與她纏綿,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只因他瞭解,自己若真動了這個天真的女娃,那惟一的結局便是與她一起走進結婚禮堂,絕無退路。

  他並不排斥婚姻,可以他現在的心態來說,結婚還是太早了點,況且他心底還存有一些疑慮,那疑慮便是——眼前的張雅寒當真是他所要的女子嗎?她可是他一生的良伴?

  因這種種的不確定,他就算渴望她渴望得頭痛E欲裂、渴望得幾欲發狂,他還是得勉強按捺、不敢輕舉妄動。

  「鵠文大哥、鵠文大哥……」已喚了他好幾聲的張雅寒,看他對自己不理不睬,就只是盯著電視機發呆。

  奇怪?是什麼樣的節目讓鵠文大哥看得如此入迷?一時好奇,張雅寒也轉身面向電視一看。

  這一看,她臉色乍變,不管他想,她身子往前一趴,便從高鵠文的手上搶來遙控器,轉台!

  原本還迷迷糊糊、心不在焉的高鵲文,因她那奇怪的舉止而回過神來。

  瞧她那一臉防備又緊張的神色,為瞭解其中緣由,他不顧她的抗議,霸道地從她手中奪同遙控器,把電視轉回原先的那一台。

  高鵠文本以為會看到什麼令人害羞的限制級畫面,但意外的根本沒有,只是非常平常的廣告,一個以楚幽蘭為主的化妝品廣告。

  「鵠文大哥,你別看!」擔心會被人認出來的張雅寒,趕緊上前擋住電視機的畫面。

  看她如此,高鵠文心底的疑惑更深。

  以前剛認識她時,他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更可以不必關心她,也不用在乎她為何執意否認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可現在,他卻不能這麼做,至少他的心不允許他再漠視下去。

  是何原因讓他無法再漠視她的這種行為?這就暫且不要追究,眼前最重要的是……

  「雅寒,倘若鵠文大哥告訴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時,我便認出你就是那當紅的模特兒楚幽蘭,你是否可以考慮跟我談談這件事?」

  「你早就已經認出我是誰了?」得知這事實的張雅寒,心情十分矛盾。她沮喪、洩氣地坐回自己原先坐的那張椅子,垂著頭無力地說:「談什麼?我的故事很平常、也很乏味,我怕你聽了之後,會忍不住打瞌睡。」

  看她那沮喪的神色,高鵠文毫無來由的又是——頭痛,但這次他的心竟比他的頭更痛。

  他心疼她的無助,更心疼她無意中洩露的悲傷,雖然平時的張雅寒給他的感覺是文靜、嬌弱了點,可她從不曾像現在這般看起來了無生趣,就像是個沒有生命力的活死人。

  看她如此,高鵠文身子一站,無聲的靠近她、擁著她,就如一個大哥哥擁著自己的小妹一般,無一點遐思。

  「你的故事平不平常、乏不乏味,不該由你自己來判斷。你可以選擇告訴我,也可以繼續保持你自己的私密,我不逼你,但卻不能不告訴你,有些事情還是說出來會比較舒坦一些。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在你說你的故事時,我絕對不會當著你的面打瞌睡。」

  噗哧一聲,張雅寒笑著問:「鵠文大哥,你這個可是在逗我開心?」

  「這點我不否認,可我也是真心誠意的在關懷你,只要你肯說,鵠文大哥就會靜靜地聽,或許還能給你一些中肯的意見也說不定喔!」

  他能給她意見?可能嗎?她現在所遇到的可是非常難解的問題耶!鵠文大哥當真能給她意見?

  這點她可沒啥把握,更不敢輕信。

  不用她開口,單從她臉上那懷疑的神情,高鵠文便知道這膽大包天的小妮子,又在質疑他的話與他的能耐。

  為此,他不服氣又自傲的告訴她:「我高鵠文就算不是你長輩也長你幾歲,再說我可是個精明的生意人,還是一間公司的總裁,論起待人處事的經驗,定比你多許多,你若不信,大可以馬上試試我的能耐。」

  「你是公司的總裁?」這消息可真令人難以相信,張雅寒非常不知死活的又問:「你的公司在你的領導之下已經倒閉了嗎?要不你怎可能一個人在這悠閒度日?」

  「切!」

  一聲輕啐,高鵠文氣怒地敲了一下她的頭,跟著方開口告訴她一個足以令她瞠目結舌、說不出的的真實答案。

  「日昇企業,這名字你應該不陌生才是。」她可是他公司某些產品的代言人,他就不信這小妮子會不曾聽過日昇企業這個名字。

  如高鵠文所料,一聽到日昇企業,張雅寒馬上雙目大睜,一張小嘴張得有如一顆雞蛋那麼大,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一陣得意的大笑聲傳進她的耳朵裡,她方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原來如此,難怪你第一次見到我,就能認出我是楚幽蘭。」

  知曉高鵠文的真實身份之後,張雅寒覺得也不必再瞞他什麼了,索性娓娓道出所有事情。

  「我五歲之前還是個沒父沒母的孤兒,直到四個女人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我開始有了一個養母、三個姨媽,老實說,她們四位老人家對我真的很好,不管我要什麼,她們定會滿足我,但這滿足是有條件的。  

  正所謂有付出就必須要有收穫,相對的,她們對我的要求也特別嚴格。別人家的女兒還在玩扮家家酒、玩泥巴、玩洋娃娃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接受一連串嚴格的訓練。

  鋼琴、跳舞、歌聲訓練、走台步、練儀態,另外我還得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設法不讓任何人瞭解我的心情,從早到晚,我什麼表情也不能有,惟一能展現的就是笑容。

  為了學習展露不同的笑容,我每天大概有一半的時間得站在一面大鏡子前,從淺淺的微笑開始學起,到開懷大笑,甚至是迷惑人心的甜笑、風情萬種的嫵媚笑靨,我都得學。

  從小,養母就非常嚴厲的訓誡我,不得有其他志願,更不可能做自己有興趣的事。吃的方面,她們的要求也極為嚴格,小孩子最喜歡的麥當勞、肯德基,我連大門都不曾踏進去過,還有被你視為垃圾食物的餅乾、糖果、魷魚絲、可樂果,這些我一口也不能嘗,只因養母怕這些食物會破壞我的身材。

  別的孩子可以跟自己的父母慪氣,我卻不行;別的孩子可以吵著要到動物園、遊樂園去玩,我卻沒有任何可以休息的時間。

  就這樣,我提早失去我應該擁有的童年,同時也提早立下一生都不能放棄的惟一志願,那就是踏人人人稱羨的模特兒界。

  我沒有自己的人生,只能被人安排、限制未來均路,而這一切都為了報恩,因此就算我再勉強、再不樂意,也得咬緊牙根繼續走下去。

  直到一場車禍,一場差點致命的車禍,我才瞭解原來我養母對我的愛是建立於金錢上。她從不曾將我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她看我就像在看一棵搖錢樹,我賺得再多也滿足不了她。

  這場幾乎使我喪命的車禍對他人來說也許是天大的不幸,但對我來說卻是天降神跡。

  就因為這場車禍,我的左腿出現了一些問題,雖依然能繼續工作賺錢,卻無法太過勞累。

  原本我還天真的以為,我養母定會放過我,不再逼我做那些我根本就不喜歡的工作。

  怎知,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讓我偷聽到她們四個人討論的話題,那話題的主角是我,我已經不是什麼搖錢樹,而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她們決定從愛慕我的那些大企業家裡頭,選出一個出價最高的男人。誰出的價錢高,便能擁有我的身體、我一輩子的自由。」話說到此,她再也說不下去,神情是一片茫然無助,她的心好痛好痛,只因她們竟如此對她。

  好歹她也是她們四個人拉拔長大的,她們對她當真無任何感情嗎?若有感情,又怎麼狠心把她當成妓女一般,一個能以金錢換得的妓女!

  看她如此,高鵠文更是心疼,他用力抱緊她,想以自己的體溫溫暖她。「你可以哭,我不會笑你,真的!在我的懷裡你可以放聲大哭,不用壓抑,毋需顧慮其他問題。」

  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她當真已忍到極限,一顆晶瑩的淚珠就這麼從她臉頰滾了下來,跟著又是一顆。

  突然,她伸出一雙藕臂,緊緊的圈住高鵠文的頸項,她的頭埋在他壯碩溫暖的懷抱中、放聲大哭。

  見她終於肯哭出來,高鵠文放心許多。

  有時哭也是種紓解壓力的良方,倘若能盡情的哭泣,他相信哭完之後,她的心情定會變得輕鬆許多。

  在這種時候,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是多餘的,因此高鵠文聰明的保持沉默,只是用手拍撫著她的背部,安慰她、讓她知曉她並非只有一個人,在這個世上還有個高鵠文會支持她、照顧她。

  想到此,高鵠文突然衝動的起了一個念頭。

  其實娶張雅寒為妻,應該算是個不錯的主意。

  只不過在向她求婚之前,他還得費點心思讓這個從小就習慣壓抑自己情緒的小女人瞭解什麼是真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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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1 00:06:38
第七章   

  前幾日還艷陽高照,氣溫高得嚇人。

  這幾日天候竟反常的溫度下降、大雨小雨不斷,天天都是濕淋淋的,讓人煩不勝煩。

  才剛吃飽飯,不想做激烈運動的高鵠文,拿著幾張報紙坐在客廳的沙發椅上,用看報紙來打發這無聊的時問。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他莫名的感覺自己身邊好像少了些什麼。

  仔細一想,他才想到,「對了!雅寒那小妮子跑哪兒去了?」經過那日她對他訴說過去的一切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無形中拉近了許多。

  有事沒事不是高鵲文纏著她又摟又抱,吃盡對他早已不設防的她的豆腐;要不就是她纏著他,問他一些千奇百怪的問題。

  可能是早已習慣她的陪伴,才相隔……高鵠文手腕一抬,看看腕上的手錶,大約算了一下吃飽飯到現在相隔的時間有多久,這才發現那小女人竟已失蹤整整一個鐘頭。

  按照他們倆先前的約定,他負責下廚,而她便得負責飯後洗碗、收拾桌面的工作。

  那現在她人到底跑哪兒去了?總不會洗個碗就洗一個小時吧!

  擱下手中的報紙,他立起足足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首先要找的地方就是她的房間。

  站在她的房間門口,他禮貌性的敲了幾下房門,聽到裡頭沒任何動靜,他索性自己打開房門往裡頭一瞧,「奇怪?沒人。」那她到底會跑哪兒去?

  想了想,高鵠文再往廚房的方向前進,首先進入他視線之內的是洗碗槽那些根本連動都沒動過的髒碗盤,而那不負責任的張雅寒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一旁,一臉平靜的凝視窗外那細雨紛飛的景象。

  雙手抱胸的高鵠文很不以為然的開口:「你未免也太會摸魚了吧,整整一個鐘頭的時間,你竟連個碗都沒洗,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不知正在想些什麼的張雅寒一聽見有人說話,這才回過神,眷戀不捨的將雙眸轉移到高鵠文身上,「鵠文大哥,你瞧,外頭正在下著雨呢!」

  「下雨就下雨,有什麼好稀奇的,我現在跟你談的重點可是洗碗槽裡的那些碗筷。」

  「哎呀!那不重要啦!」搖搖手,張雅寒略過這個話題,一臉期待、興奮的說:「鵠文大哥,你過來我這兒,快點!」

  心底雖有幾分疑惑,可看張雅寒如此興奮,他也不好潑她冷水,只好照著她的話,走近她,而後看向窗外。

  很自然的,張雅寒偎近他的身邊,用手指著窗外,「鵠文大哥,你瞧這雨是不是下得很詩意?還有你看我們屋子旁的那棵榕樹,此刻給人的感覺是否有點孤獨淒涼?還有還有,你看地上那些小花小草,它們那迎著細雨微風的模樣,像不像手舞足蹈的舞孃?」

  聽她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大堆,高鵠文濃眉一擰,很輕易地便做出一個結論。

  「你最好別告訴我,你也想學那些樹啊、花啊,還有那些小草,一起到外頭淋雨。」

  瞠大眼,張雅寒一臉佩服地瞅著身旁的他。「鵠文大哥,你真是厲害,我都沒說,你便能一眼看穿我的心事。」

  冷冷一哼,高鵠文倨傲的接受她的讚美。

  他沒說出口的是,不是他厲害,而是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心事,若想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簡單!只要從她的話以及她說話的神情便能判斷。「我歷不厲害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絕對、絕對不允許你出去淋雨,享受什麼詩意、什麼孤獨淒涼、什麼舞孃的,知道嗎?」

  撅起小嘴,張雅寒非常哀怨的給了他一道充滿委屈的目光,跟著才義正辭嚴的告訴他:「我已經超過十八歲了,已經擁有獨立自主的能力,之所以告訴你,只不過是為了尊重你。但尊重歸尊重,你還是沒那個權利限制我的行動自由。」話聲一落,她理也不理高鵠史那雙冒火的眸予,身子一矮,便非常滑溜地從他腋下穿過。

  看到她的行為,高鵠文馬上猿臂一伸,大掌一抓,就想捉住那不肯聽他勸告的女人。

  他的動作已經夠快,哪知張雅寒的動作竟比他還快,他慢了一步,讓她成功的從他手中逃脫。

  而後他耳邊傳來得意暢快的笑聲.笑聲如鈴、悅耳動人,從這銀鈴似的笑聲中,高鵠文這才瞭解她競當真喜歡在雨中嬉戲玩耍。

  從他現在站的位置往外看,看她在雨裡又跳又叫,那模樣純真得就像個頑皮的女娃。

  一會兒後,她不叫也不跳了,卻在雨中跳起舞來,他不知她所跳的舞是什麼舞,可那點足、展臂、跳躍、彎腰、仰首,每一個動作、每一種舞姿,都像有音樂在為她伴奏一般,不只美得令人讚歎,還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再也轉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看著、看著,高鵠文就像被她那曼妙的舞姿給蠱惑了,不由自主的,他也跟隨著她的腳步,傚法她的瘋狂,往細雨紛飛的屋外狂奔而去。

  張雅寒一看高鵠文也受不住這雨的誘惑,出現在她的面前,噙著一抹嫵媚的嬌笑,伸長藕臂,她邀請他一起共舞。

  有了高鵠文的加入之後,舞步變了,一會兒是恰恰、一會兒是華爾茲、一會兒又是探戈、甚至連粘巴達也在兩人天衣無縫的配合之下,舞得熱情、舞得讓人不由得臉紅。

  直到兩人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一切的瘋狂方才結束。

  可那瘋狂的餘韻,依舊流轉於兩人之間,無形的牽引著他們。

  不知是誰先跨出了腳步,也不知是誰先貼近了准,不知不覺中,在這細雨紛飛的大地裡,他與她彷彿被這世界給孤立了,他眼中只有她的存在,同樣的她的眼裡也只能看到他。

  兩人漸漸地拉近彼此的距離,緩緩地,兩張唇貼合了,一聲滿足的歎息響起,接著便是一場令人覺得天旋地轉的熱吻。

  就在兩人逐漸忘我之際,突然一陣嘻笑聲驚擾了他們,打斷了這對正忙著纏綿的鴛鴦。

  待他們一回頭——天啊!當真是羞死人了!

  沒想到在這種細雨紛飛的日子裡,竟然會有這麼多的「觀眾」圍繞在他們的四周。

  有人蹲、有人站、甚至有人不顧濕淋淋的泥地是否會弄髒自己的衣服,就這麼坐在泥地上,仰起頭窺視他們的熱情擁吻。

  完蛋了!這下張雅寒以後可真是不敢再踏出屋外半步,就怕被人恥笑、被人指指點點。

  一想到那難堪羞窘的畫面,張雅寒小腳一跺,捂著臉就往屋子裡沖。

  高鵠文則睜著一雙凶狠的眼眸,無情的驅趕那些好事的鄉下人。

  哈啾、哈啾、哈啾……一連打了幾個噴嚏之後,張雅寒的美全被她鼻子底下那兩串又黃又稠的鼻涕給破壞殆盡。

  不過無妨,嘶一聲,她面紙一抽,用力的擤著鼻涕,很快的又恢復她美美的樣子。

  只是啊……

  想到這個只是,張雅寒一張俏臉隨即垮了下來。

  從小就被養母限制東、限制西、喝令那個不能做、這個不可行的她,難得一次的任性,想好好體會置身於細雨中的那種感覺,怎知竟成了全村的笑柄。

  更可悲的是原本很美、很浪漫、很詩情畫意的淋雨行動,竟會樂極生悲,換來一身的病痛。

  想到那天所遭遇的糗事,張雅寒忍不住又打了幾個噴嚏,打完噴嚏之後,自然而然的,她又抽了幾張面紙,擤了擤鼻涕。

  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張雅寒的心緒再次不受控制地陷入下雨那天的回憶當中。

  其實由於工作的關係,她的思想並不像鄉下人這般保守,有時她還必須出國,在國外,親吻更是稀鬆平常,她早已見怪不怪。

  若以平常心來看待這件事,她大可不必多想,可是她就是非常在意,還常常回想起。每當想起時,她心裡就有點尷尬……

  就在她心緒紛亂之際,門外突然傳來幾聲敲門的聲音。

  一聽到敲門聲,張雅寒連問都不問便開口,「請進。」這屋子裡除了她之外,就只有那霸道難纏的男人了。

  會來敲她房門的除了他之外,還會有誰?因此她乾脆什麼也不必問,直接把人請進來。

  一手拿著親自下廚所煮的粥,一手端著一杯溫熱的白開水,口袋裡還藏著一包由醫生所開的藥丸,高鵠文不悅的擰著濃眉,走進她的房間。他一開口又是一頓訓話。

  「感冒了喔、身子很不舒服喔,活該!誰教你,早警告你不要出去淋雨,你偏偏不肯聽話,還傻得在雨中跳舞,真是不知死活。」高鵠文一邊碎碎念一邊將手中的溫開水擱置於她床邊的梳妝台上,再拿起湯匙不斷的翻攪那碗熱騰騰的米粥,還一邊吹氣,就想趕緊把它吹涼一點,好送入她的嘴裡,才好讓她趕緊吃藥、把病治好。  

  知道自己有錯在先的張雅寒,膽怯地不敢直接反駁他的話,但心裡卻不斷的犯著嘀咕。

  說她?哈!他自己還不是一樣。

  真要討論誰對誰錯,她沒好好罵他一頓就該偷笑了,還敢如此厚臉皮的跑到她面前囂張,當真以為她好欺負的嗎?  

  「來,坐起來準備吃粥,不用急著在心裡數落我的不是。」早已摸清她性子的高鵠文,根本不用聽她說出口,也能知曉這小妮子對他的不滿。她一定是被念得不情不願,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就算如此,他依舊溫柔的先把她扶起來,再拿了粒枕頭墊在她的背後,讓她坐起來舒適一點,跟著才拿起湯匙舀了口粥,「來,張嘴!」

  「嗯,不要,我要自己吃。」前幾日會讓他喂,是因為她全身都在痛,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現在她已經好了許多,沒理由再接受他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方式。

  「不行!我要親自餵你,還要親自監督你把藥給吃完,要不我怎麼也不放心。」高鵠文打從她淋雨隔日發高燒開始就一直照顧她到今天,一天三餐,一餐也不曾放過。

  「鵠文大哥,你還真是不瞭解我耶!說起吃藥這件事,沒人比我更乖巧聽話的了,這點你若不信,大可隨便找個認識我的人問個清楚。」

  聽到她的話,高鵠文又被她氣得頭痛極了。

  「沒錯!我是不瞭解你,但你可知曉,我高鵠文全憑一顆真心在關心你,要不我又何必在這裡忙東忙西,還被你批評說我一點也不瞭解你。」真嘔!她的話不只傷人,而且還讓他氣嘔。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以及在細雨中的那個吻,這女人當真天真得到現在這個節骨眼還不懂他對她的心意嗎?

  此時此刻,高鵲文還真不知是自己的追求方法有誤,還是這女人當真太過遲鈍愚蠢。

  看到高鵠文的臉色,瞧他那嚴肅、擰眉的神情,張雅寒不由得心虛的問:「鵠文大哥,你現在可是在跟我生氣?」

  不曾與任何男子交往過的她,確實是一點也不瞭解高鵠文對她的心。

  她始終天真的以為,高鵠文是個好人,還是個好大哥,因此他才會無私的將她當成是他的親妹子一般,溫柔的照顧她、關懷她。

  至於吻這回事,就如她先前所想,只是種禮貌性的舉止罷了。

  沒錯!不可否認的,在她心中,高鵠文的吻確實跟別的男人是有點不同,她的反應也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不敢多想,不敢想得太過深入,只因孤兒出身的她,難免有點自卑。

  白眼一翻,高鵠文真是氣得很想抓住她的肩,用力的搖晃她,看是否能把她搖得聰明一點,也省得自己老是被她氣得頭疼、全身不對勁。

  看高鵠文依舊不肯跟她說話,張雅寒當真有點心慌。她伸出一雙柔荑,不顧他的拒絕,固執地牽起他一雙大掌,將自己的臉頰熨貼在他的掌中,輕聲細語的說:「鵠文大哥,求求你,別跟我生氣好嗎?在這個世界上,也唯有你對我好而已,當然乾媽也對我很好,可在我心中你與乾媽是不同的,真的!我沒騙你喔!」

  聽完她的這席話,再感受她臉頰的溫度與她肌膚的細嫩,高鵠文一顆心又軟了下來,所有的氣霎時全都散得一乾二淨。

  只不過他還是得好好想想,想想該用什麼方式追求這迷糊的小女人,才能讓她瞭解他對她的感情。

  不過這暫時不急,眼前最重要的還是……

  「好啦!我沒生氣,你也別忙著跟我撒嬌,趕快乖乖的把這碗粥吃掉,好準備吃藥,這樣你的病才能早點痊癒。」

  「你當真不生氣?」她懷疑的問,一雙水眸更是直盯著他不放,許久許久之後,張雅寒總算做出最後的結論。「你騙我!倘若你真不生氣的話,為何眉頭會皺得那麼緊?」

  可惡!可惡!這女人竟然又質疑他的話,當真不可原諒。

  被嘔得幾乎快發火的高鵲文,一方面急著想好好地發洩一下心裡的怒火,另一方面又擔心手中的這碗粥會冷掉、讓人難以入口。

  兩相權衡之後,他深吸口氣,終於成功的按捺滿腔的怒火,平靜的開口:「我皺眉,是因為現在我的偏頭痛又痛了,你若真為我想,就別再跟我拗,乖乖地把粥以及藥給吃完,我的頭自然就不痛了。」

  「哦!」聽到他喊頭痛,張雅寒連一秒也不敢遲疑,當真乖乖張口,讓他一口一口的喂自己。

  直到吃完粥、用完藥後,她才又開口:「鵠文大哥,現在我已經把粥以及藥全部吃下去了,你應該可以放心去休息了吧?」

  「你這可是在關心我?」深邃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的雙眸,而他溫熱的手指撫在她艷紅的唇瓣上。此時此刻,高鵠文不再是個無害的大哥哥,而是一個具有強烈侵略性的男人。

  既然這個女人如此遲鈍、如此愚蠢,高鵠文決定不再忍耐,要將滿腔的情意,直接用實際的行動表現出來。

  要不,他就算頭痛到死,這女人也不會瞭解他對她的感情。

  「呃……」張雅寒的心怦怦跳,瞅著眼前這個突然變得很不一樣的高鵠文。「鵠文大哥,我當然關心你,可是……呃……你好像變得怪怪的。」

  「哦,是嗎?」噙著一抹頗具深意的微笑,高鵠文大膽的從她床邊的椅子移坐到她的床上,還伸出雙臂限制她的行動,一雙深邃暗黑的眸子則緊緊的盯著她不放。「告訴我,我哪裡不一樣了?」他邊問還邊逼近她,直到兩人間的距離只相隔五公分。

  「呃……」怎麼辦?鵠文大哥是否又想吻她了?倘若是,她該坦然接受,還是趕緊避開?眨眨眼,張雅寒臉紅心跳地想迴避,可偏偏這張床的空.間就這麼丁點大,不管移到哪兒,她都難免會碰觸到他。「鵠文大哥,我正在感冒,你這麼靠近我好嗎?」不知該怎麼處理現在這種狀況的她,只好隨便找個理由,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沒關係,我的抵抗力很強,一點也不怕你會傳染給我。」說這話時,高鵠文更是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

  眼看他的唇就要貼上她的,可也不知怎地,他似乎就是存心跟她保持一點距離。

  就是這一點距離,讓她心跳的頻率更加快了幾分。

  怎麼辦?怎麼辦?面對這完全不同以往的鵠文大哥,張雅寒當真是束手無策,怎麼辦?誰來教教她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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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噙著一抹壞壞的笑容,高鵠文顯然非常滿意張雅寒現在的表情。

  暈紅的雙頰有一股難言的嬌羞,更令他歡喜的是她那雙亟欲同避他的眸。

  看著這樣的她,他不由得更加靠近她,「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安靜無聲、不說話了?」不錯!這樣的距離剛好。

  不說話時,他與她的唇完全碰觸不到,可當其中一人開口,兩個人的唇就難免會產生一些引人遐思、心跳加速的摩擦。

  「呃……」哇!碰到了、碰到了,這樣的碰觸方式,比直接嘴對嘴的親吻更教人心亂。

  為了避免讓自己更窘,張雅寒很自然的想拉開彼此的距離,可她後頭是一面石牆,前頭又有他擋著,現在的她當真可說是「前進無門,後退無路」。

  面對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張雅寒索性閉口、不再多言,只是張著雙眸子靜靜地瞅著他,心底則忙著揣測,到底現在的高鵠文想對她做些什麼?為何今日的他與往常的他如此不同?

  「老實回答我,你現在心中可是在猜想我到底想對你做些什麼,對吧?」他壞壞的笑容不變,可那雙漆黑的眸子則增添幾分詭譎的神采。

  哇!又被他給猜中自己的心事了啦!有點惱怒,張稚寒索性不開口,直接點頭承認他的揣測無誤。

  反正在他面前,她就像個透明人般,連一點的秘密也無法保留,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痛快的承認算了。

  「你把耳朵借我,我就告訴你我想對你做些什麼。」就像存心故意要逗弄她一般,高鵠文這話不只說得滿臉暖昧,還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地說,自然他的唇刷過她唇的幾率也就大幅增加。

  面對這與往常完全不同的高鵠文,張雅寒當真不知該怎麼應付,只得乖乖的出借自己的耳朵,想聽聽他到底在玩些什麼把戲。

  盯著她那潔白如玉的耳朵,高鵲文的雙眸變得越加熾熱,不由自主地,他將貼靠於她床頭的雙臂攏緊,圈住她馨香柔軟的身軀,緩緩地將他的唇貼向她細緻的小耳朵,用低沉且瘖啞的聲音告訴她:「我想跟你做愛做的事。」話落,他還故意用舌頭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這逼得張雅寒臉紅心跳不說,還讓她瞠大一雙水眸、不敢置信的瞅著他。她眨眨眼、再眨眨眼,有點懷疑的再向他求證一次:「鵠文大哥,你方才說……說什麼愛做的事,指的……指的不是那個意思對吧?」

  「你說呢?」知道她的遲鈍已到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超境界,高鵠文索性直接動手,不給她逃避的機會,直接便將唇貼上她的頸項,親暱的感觸她脈搏急促的跳動。

  張大眼,張雅寒不敢置信的看著在自己面前的鵠文大哥,當他親呢的吸吮她的頸項時,她全身又是一顫,身子的感覺也變得越來越怪異,她的身體好像起了某些不知名的感覺。

  顰起蛾眉,她直視依舊停留在她面前的他的濃密黑髮,有一句話想說,卻又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說?

  直到再也無法忍耐下去,她雙手用力一推,突然爆出一句:「對不起,請稍待一會兒,我想上個廁所,等我回來我們再繼續。」話落,她被子一翻,也不管高鵠文氣急敗壞的臉色,提起睡衣的下擺就往客廳的方向直衝,接著衝進樓下的那間浴室。

  好不容易把這件大事給解決之後,張雅寒馬上再回到自己的房間,只是那個氣急敗壞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留下的是一床凌亂的被單。

  瞧那模樣,好像曾被人狠狠凌虐過……


  那一天過後,高鵠文有好幾天都不跟張雅寒說上一句話,甚至連三餐也不再供應她。

  面對這種情況,張雅寒一個字也不敢吭,只能隨便地以泡麵、餅乾、麵包果腹。

  身旁的他,大魚大肉之外還有白菜豆腐湯,伴著香噴噴又QQ軟軟的白飯,吃得津津有味、營養又健康。

  一旁的她,只有一杯白開水,一塊已放了好幾天的麵包,啃起來又硬又不好吃,可她依舊沒有任何怨言,乖乖的吃她的麵包配她的白開水。

  凌厲的目光一閃,他看她有如被虐待的小媳婦一般,簡直是越看越不順眼、越看就越惱火、越看頭就越痛。

  幹嘛啊!她當真以為自己在演苦情戲不成,把自己裝得那般可憐,給誰看啊?

  說她笨,她還不信。

  同居那麼久,她當真摸不清楚他的脾氣嗎?

  不用委屈,更毋需表現得如此可憐,只要她肯對他稍稍的撒嬌幾句、嗲上幾聲,然後再賞他一個吻,不就一切都搞定了?

  這麼簡單的事情她不做,偏偏要選擇「吃苦耐勞」,給誰看哪!

  哼!她若以為用這種苦肉計,就能讓他原諒她那日的拒絕,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沒錯!他高鵠文早在那一日就下定決心,不管她怎麼扮可憐、扮無辜、扮天真,除非她能真正瞭解、除非她懂得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要不他就算到死也不可能原諒她。

  沒錯!就是這樣。

  這樣他才能維持他男性的尊嚴,只有這樣,他才能肯定自己的魅力依舊不減,要不經過這女人這陣子的摧殘,他都快以為自己已失去所有的男性魅力,才會讓女人在那種時刻,還直想著上廁所。

  想到此,他突然發現張雅寒又用那種可憐兮兮的眸光往他這邊瞟來,很明顯的又在打他眼前的美食的主意。

  哼!沒用的,他說不心軟就不心軟,今天無論她怎麼扮可憐、扮無辜都沒用的啦!

  可惡!她那雙賊眼又瞟了過來,同樣的委屈、同樣的可憐兮兮,他看了……可恨哪!他又被她給搞得頭痛了起來,更可悲的是,連他的食慾也受到影響,變得食不下嚥。

  可惡、可惡!真是可惡!就因為太過生氣,高鵲文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一開口就說:「想吃不會自己去取副碗筷、坐過來一起吃嗎?」這話一出口,他司真是後悔極了!

  可想挽回也來不及,再說……

  「謝謝你,鵠文大哥,我現在就去拿副碗筷,你等我喔!」張雅寒滿臉喜悅、迫不及待地說。

  看她如此,高鵠文當真是對她沒轍了。

  他只得深深一歎,算了!反正他就是被她給吃定了就是。

  還是認命一點,也省得折騰自己、苦了她,不是嗎?

  這一日,難得起了個大早的高鵠文,下床走到他房間的落地窗前,順手拉開窗簾,往遠處那青色的山脈一眺。

  不錯!空氣清新、天氣也不錯,心情嘛!還算可以,那不如就來改變一下這一成不變的休假日。

  主意一定,他也不再遲疑,馬上下樓走人廚房,準備了兩個便當,還有一罐加了些許冰塊的綠茶。

  跟著,他便直趨張雅寒的房門前,輕敲了幾下門板一一沒響應。

  看來這小妮子是睡死了。

  他動手轉動她房門的門把,意外的這小妮子竟沒有鎖門防他這匹隨時想一口吞下她的色狼。

  好吧!既然她表現得如此大方,那他也不必跟她客氣,他索性不徵求房間主人的意見,直接踏入她的房裡。

  他躡手躡腳、沒製造半點聲音,就這麼悄悄地逼向她的床邊。垂下眼瞼,他看著她那張甜美可人的睡顏。

  也不知自己到底看了她多久時間,高鵠文瞭解,越看著她,他的身子便越熱,下腹還起了一股騷動。

  他若是個君子,就該直接喚醒她,阻斷自己偷襲她的機會。

  只可惜高鵠文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個君子。

  既然不是君子,面對這般難得的機會,他自然是偷偷地爬上了她的床、小心翼翼的掀開她的被子,靠近她的身邊,與她躺在一張床上。

  沒關係,他不會對她怎樣的,頂多就是摟摟她,貪婪地聞聞她身上那股自然的體香。

  聞著、聞著,他的唇卻彷彿有自己的意志,悄悄地輕吻起她白皙誘人的頸子,從上往下,無一處是他沒照顧到的。

  漸漸地,這樣的接觸已無法滿足他的需求,很自然的,他的手也開始在她身上遊走。直到他忍不住地將自己的唇貼上她那兩片柔軟誘人的櫻唇上,不斷的輕啄著。

  「嗯!」一聲輕吟很自然的逸出口,熟睡中的張雅寒感到自己的身子好像越來越熱。那感覺就像一把火在她體內狂燒,不受控制的逐漸擴散開來。

  她張開雙眼,意外的出現在她眼前的竟是一張男人的臉龐。

  由於兩人的距離太近,所以剛睡醒的她根本不認得這壓俯在她身上為所欲為的色狼究竟是何人。

  直接、狠絕、像是存心要他絕子絕孫一樣,張雅寒長腿一抬,非常用力的往上一頂。

  「啊!」

  一聲尖叫響起,跟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成功擺脫色狼糾纏的張雅寒,第一個動作是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跟著雙腳落地,就打算再狠狠地踹地上那個可惡的色狼幾腳。

  「住腳!」一看她修長的腿又將往他的命根子直踹過來,高鵠文當即開口大喝。「女人!你是存心要我高家絕子絕孫嗎?」

  「鵠文大哥,怎麼是你?」意外地看到不該看到的人,張雅寒當真是震驚無比。震驚過後,她心情更是矛盾、愧疚、又疑惑。

  愧疚的是自己竟無端的踹了,高大哥一腳,再想起他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更是心虛得想找個洞藏起來算了。

  但令她疑惑的是,「高大哥,你怎會出現在我房間裡,還爬上我的床?」這可真是沒道理,讓人想不透、猜不著。

  抱著被踹著的地方,高鵠文咬牙忍受那股幾乎要了他半條命的劇痛,他掙扎的想站起身子,無奈身不由己。

  看他如此,張雅寒趕緊蹲下身子,伸出手就想攙扶起他。

  「慢、慢、慢點。」受不了過猛的速度,高鵠文五官緊皺,直叫她慢一點。在張雅寒的幫助之下,他總算緩緩的站起身子。

  冷眼一瞪,他直瞪著那個敢襲擊他的惡女,跟著才用一種足以讓人凍成冰柱的語氣告訴她:「我之所以到你房間來,是想叫醒你、想邀請你到附近的山上走走,我連便當以及飲料都已經準備好,現在就等你這位武功高強的女俠了,看你什麼時候能騰出時間,與我一起共游。」

  嗚!他這話充滿了諷刺的意味,連語氣都冷得讓人打顫。

  傷人在先、心中有愧的張雅寒連一刻也不敢遲疑,開口便說:「等我一下,鵠文大哥,我只要刷個牙再換件衣服,我們便能馬上出門。」

  「動作快點,要不我不等你了。」話落,他就大大方方的踏出房門。

  至於他趁著她睡著時所作的種種行為……

  他高鵠文又不是什麼笨蛋,怎可能自己拆自己的台,自己丟自己的臉?

  他可不是張雅寒那個又蠢又笨的女人呢!

  雖在「快樂村」已住一段時間,高鵠文與張雅寒平時卻少有出門的機會,真要出門遊歷一番,還當真是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沿途,高鵠文開著他那輛BMW的高級房車,有路就走,沒路就彎,走到最後的結果就是完全沒路了。

  「完蛋了,眼前已經沒路了。鵠文大哥,你說接下來我們該往何處去比較好?」

  從小到大一直都住在都會地區的張雅寒當真不知道這鄉下地方有什麼可玩的地方,也就因此,她一看到前頭沒路才會如此著急,就怕他們兩個人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笨蛋!難道你不曾聽過『路就在我們的嘴上』這句話?」停下車,高鵲文表現得異常冷靜,只因他對方向向來十分敏銳,今天他就算不知道路,也能安全的摸回家去。  

  也就是說,回家對他來說並不困難,眼前最大的問題是,這山區哪裡的風景最美好,可以讓他們邊野餐邊欣賞美麗如畫的風景。

  「路就在我們的嘴上?」不曾聽過這句諺語的張雅寒當真是一頭霧水、滿腦子迷糊。「鵠文大哥,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耶!」

  「不用急,待會兒你就會懂得這句話的意思了。」看到不遠處有個老人正往他們這個方向來的高鵠文,回答得自信滿滿。

  他不急著找路,反倒先從汽車的後車廂裡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便當與綠茶,直待那老人家從他們的身邊經過,他方開口:「阿伯,請問一下,您可知這附近哪裡有好玩的地方?」

  「年輕人,你要找好玩的地方是嗎?簡單!你從這個方向往上爬,不久之後便能看到一座湖,那附近的風景不錯,滿值得一玩。」

  「謝謝您,阿伯。」簡單的道個謝後,高鵠文隨即轉頭對張雅寒眨眨眼,暗示她,「路就在我們嘴上」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看了高鵠文的親自示範之後,張雅寒馬上非常受教的點了點頭,表示她已經瞭解他的意思。

  之後兩人便手牽手,一起往方纔那位阿伯所指的方向拼了命的往上爬。

  只不過……

  「鵠文大哥,那地方到底還有多遠?」這句話張雅寒都不知自己問了幾次,可就是沒一次能得到確定的答案。

  「再過不遠吧!我想。」這是高鵠文從頭到尾惟一的答案。

  依那位老伯所指示的,從這方向往上爬,不用多久他們便能看到一座湖,那地方便是個非常不錯的地方。

  只是這個不用多久,到底是多久,高鵠文不知道,張雅寒更是無從得知。

  為了節省力氣,張雅寒索性不再開口浪費力氣說話.只有低著頭,一個勁兒的拚命往上衝。

  緊跟在她身後的高鵠文,看著她那股堅毅、不認輸的意志力,還當真佩服不已。

  這也難怪她能在模特兒這種競爭激烈的行業中獨領風騷、享盡盛名。

  不知究竟走了多久的路、爬了多少起伏不平的山坡、行過多少雜草叢生的蜿蜒小經,他們終於看到那位阿伯口中的湖出現在他們眼前。

  看到眼前的景致,兩人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因眼前這片山水風光真是美不勝收,四周的空氣清新宜人。

  再看那座湖泊並不大,認真說起來這根本不算是一座湖泊,可那湖水卻異常的清澈,從上往下俯瞰幾乎可以看見在湖水中游來游去的小魚兒。

  抬頭往遠處一眺,山與山之間的相連,就宛如一塊接著一塊的綠色地毯一一般,不只讓人感到視野遼闊,那濛濛的感覺更增添一種神秘的美。

  再往下俯瞰,山下那一畦一畦的田地,就如綠色的階梯,一層又一層的相連著,南高而低、井然有序,讓人感到十分可愛。

  看到這一幕幕的美景,高鵲文與張雅寒不由自主地感到方纔的辛苦全都值得了,就算要他們再來一次,再受同樣的辛苦,他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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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1 00:07:29
第九章   

  因為走了好長的一段路,所以一到目的地,高鵠文與張雅寒就急著拆開兩個以保鮮盒裝著的便當,大快朵頤。

  直到吃飽喝足,高鵠文當即慵懶的躺在翠綠的草地上,閉眸假寐。

  而一旁的張雅寒則負起收拾便當盒的工作,再順手倒了杯綠茶,「鵠文大哥,你想不想再喝點茶?」  

  「不要!」高鵠文拒絕得十分直接,而且語氣裡還有一絲埋怨的味道,「我現在肚子飽得難受死了,哪還塞得進任何食物,而這一切是誰造成的,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瞭才是。」

  吐吐粉舌,張雅寒心虛地不敢吭聲,只因她就是高鵠文口中所說的那個人。

  可這也不能怪她啊!她的食量本來就小,這點他應該知曉才是,既然知曉,他就不該準備兩個同等份量的便當。

  可是他已經準備了,她又無法勉強自己吃下,自然而然的只能把他的肚子當成回收筒,把她所有吃不下的東西全倒給他吃。

  這樣有錯嗎?想到此,張雅寒乾脆將那杯倒出來的綠茶一口喝光,跟著低頭一覷,這才發覺吃飽喝足的高鵠文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瞧他睡得如此香甜,她也不好打擾,可她又怕他會著涼,因此張雅寒索性脫掉自己身上的白色外套,輕輕地將它蓋在他身上,之後才放心的屈起腿,享受四周自然天成的景色。

  蓊鬱茂盛的樹林,如一座天然屏障,阻隔了陽光的照射,置身於此的她,覺得自己仿若與世隔絕的隱士,心中變得無慾無求不說,還有一種恬靜的安詳。

  轉回視線,張雅寒往那不是很大的湖泊一瞧,霎時她眼睛一亮、興奮的站起身子,就急著往湖的岸邊沖。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便來到湖岸,低下身子。她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她最新的發現。

  一朵蓮花,就這麼一朵而已,看起來雖有點孤獨,卻也顯得特別。

  看到這朵孤獨得蓮花,張雅寒不由得想起她曾在某本詩集裡所看到的一首詩:

  「出污泥而不染」實非

  我之獨美貴的是

  千萬隻玉盤盛著

  千萬顆的明珠 以及那

  千萬層醉人的馨香

  既生 蓮蓬 蓮子

  復結 蓮藕 蓮心 尤以

  「藕斷絲連」一語

  千古以下多少有情人

  繾綣、 悱惻、纏綿、

  牽繫:癡呆

  癲狂


  這首詩的意境特別感動她,就如眼前這朵孤獨的蓮花一般,微微扯痛她的心。

  突然之間,她心頭湧上一股強烈的渴望。

  她渴望,渴望能把這朵蓮繪在白紙上,讓她能擁有它一輩了。

  想到此,張雅寒當真毫不猶豫,趕緊從自己身上的包包裡頭拿出一本畫冊,以及一枝炭筆。

  毫不考慮自己的衣服是否會被泥地弄髒,她就這麼屈著腿坐在泥地上,聚精會神的瞅著那朵蓮花,小手還不斷的動著。很快的,一張原本無瑕的白紙上出現一朵蓮花,那鮮活的模樣簡直就像真的一樣。

  舉起手,張雅寒從各種角度審視著自己的畫作,直到感到滿意,方將畫冊小心翼翼的收同自己的包包裡頭。

  這是她私人的秘密,任何人也無法跟她共享,只因畫裡頭隱藏著一個真實的她。

  欣賞完那朵孤傲的蓮花之後,張雅寒身子一站,打算循著前人所走過的小徑探索這個地方的美景,可當她回頭瞧見高鵠文那熟睡的模樣,不由得煩惱醒來之後的他會因看不到她而著急不已。

  一番掙扎之後,張雅寒終究還是決定放棄自己對這個地方的好奇,乖乖的循著原路,走回高鵠文的身邊。

  可才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無所事事又睡不著的她真感到有點無聊。

  怎麼辦?她是否該想個法子打發這無聊的時間,不由自主地她睇向近在眼前的那片湖泊,再瞧瞧今天的天氣……

  不錯!今天還真是個戲水的好日子。

  雖然她沒帶泳衣過來,但泡泡腳、玩玩水應該還是可以的。

  主意一打定,張雅寒隨即緩緩的往湖泊的方向走近,一心只專注在這件事上的她,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雙犀利精明的眸子在默默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高鵠文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惟一擔心的就是她會傻得去跳湖自殺,眼看她似乎當真有這種意思,他立刻行動,馬上起身、不顧一切的往前衝,更不忘開口大喊:「不要!」

  什麼不要?一聽高鵠文大喊不要,張雅寒馬上停住腳步、回頭一瞧。

  就這麼一個回身,使得原本正欲撲上她身子的高鵠文失了準頭,又因動作過猛,他一時止不住腳,直到衝到湖泊的邊緣,他才成功的煞住自己的身子,避免成為一隻落水狗。

  哪知張雅寒看他如此危急,想也不想地手臂一伸,急著想拉他一把。

  可能是忙中有錯,也可能是手勢不對,她這一伸手反倒把站在湖邊搖搖晃晃的高鵠文給推下了水。

  撲通一聲,接著下來就是一聲足以撼動天地的怒吼:「張雅寒,你這『霉』女,我高鵠文跟你的仇結大了!」

  經歷過這一連串讓人防備不及的意外事件之後,張雅寒惟一能做的就是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同事?她捫心自問。

  她的本意是想救人,哪知最後的結局競反倒害了人家,這樣的結果未免也太過離譜。

  穿著一身濕淋淋的衣物,好不容易從水中掙扎爬起的高鵠文,氣沖沖的往張雅寒逼近。他指著她,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語氣威脅她:「你最好趕緊想個能讓我接受的理由,要不我定要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可怕滋味。」

  一聽到這威脅,張雅寒一張俏臉隨即垮了下來,她可憐兮兮的哀求憤怒不已的高鵠文,「鵠文大哥,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事情怎會演變成這樣,真的!」

  「哼!」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高鵠文根本不接受這個解釋,更明白的以行動表示。

  毫不猶豫地,他把充當便當盒的保鮮盒收起來,跟著再把一些垃圾收拾乾淨,當張雅寒好心的伸出手想幫他時,他毫不理會、殘忍的一把將她拍開,情願自己動手也不願接受她的幫助。

  直到收抬完畢,他拿起屬於自己的所有物品,率先走下山。

  而跟在他背後的張稚寒則趕緊拎起被他棄之不理的外套,溫馴乖巧地連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就這麼安靜的隨他一起下山、上車、回家。

  一路上,這兩人當真沒說半句話,就這麼僵持著。

  一回到家,張雅寒存著想彌補的心情,開口:「鵠文大哥,你這邊坐,我馬上進去幫你放洗澡水。」話才說完,她便趕緊衝進樓下的浴室裡頭,就怕自己的好意會被他一口回絕。

  看她走得如此急促,高鵠文又怎會不瞭解她的心情,不過……她的態度也算不錯了,滿主動的,他喜歡!

  心情霎時好了許多的高鵠文,也不客氣地直接跟在她的身後,一起走進一樓的浴室。

  走入浴室之後,他便看到張雅寒坐在浴缸旁邊,一會兒放熱水、一會兒放冷水,又關又開的幫他調著水溫。

  雙手抱胸,他斜靠於浴室的門口,張著熾熱的眸子盯著眼前那個全神貫注在幫他放洗澡水的女人。

  有人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這句話原本高鵠文並不覺得有道理,可瞧著眼前的張雅寒,他不得不相信,只因她心無旁騖、連他的出現都沒發覺的專注模樣,當真很吸引他。

  「你能留下來替我刷背嗎?」不知怎麼地,這句話就這麼順口地從他口中說了出來。可是他並不後悔說了這句話,只是在等待她回答的這段時間裡,他有點緊張,甚至還屏息地等著她的回答。

  正在忙著調節水溫的張雅寒,很明顯的被嚇了一跳。

  一是因為高鵠文的出現,二是他開口提出的要求。

  原本看起來還滿寬敞的浴室,擠進了他之後,突然變得狹窄許多,再加上水的熱氣瀰漫,張雅寒突然感到呼吸有點困難。

  紅嫩嫩的雙頰,變得更紅了,她低垂著頭,目光迴避著他,完全不敢直視那站在門邊的高鵠文。

  不可否認的,她的個性是有點遲鈍、有點天真,可是她絕對不是個傻子,從她生病他餵她喝粥吃藥的那一天,她便敏銳的感覺高鵠文態度的不同。

  不是說他的行為變了,或者是他的脾氣改好了,而是一種無形的、在不知不覺中他對她所表現的親暱。

  以她女性的直覺看來,他瞭解高鵠文現今對她抱持的心態為何。

  她想,他是要她的吧!可感情的事,她就是沒把握。

  男人可以為性而性,女人卻只能為愛而性。

  張雅寒雖無法得知高鵠文對她存有何種的感情,但卻非常瞭解自己對他的依賴與信任。

  因此她咬了咬牙,終於下定決心,才欲開口回答他,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好了!水缸的水已經滿了,你可以出去了。」看她久久都不回答,高鵠文心想她該是想拒絕他,卻又不好意思令他難堪。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勉強她,只得讓她離去。

  臉上紅暈未散的張雅寒,也不回話,就這麼乖乖的聽他的話,往浴室的門口走。

  接下來,令人訝異的事發生了。

  高鵠文不敢置信地揉著自己的眼睛,驚疑的想著,真的嗎?她是當真當著他的面,將浴室的門關上,可她的人卻留在浴室之中,沒走!她竟然沒走!

  這樣的發展,已經夠令他驚訝了,可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更是教他連做夢也不敢去想。

  但它偏偏發生了!

  覷著站在他身前,用一雙顫抖不停的小手替他解開衣服前扣的小女人。她連抬頭看他的勇氣也沒,可她卻有這勞氣留下來幫他刷背。

  他不會會錯意了吧?突然,高鵠文伸手托起她的下頜,逼她直視他的雙眸,而後緩緩地把他心底的問題一個字、一個字謹慎的說出口:「你當真要留下來嗎?你可知我叫你留下來的真正用意?」

  明亮的眸子微微閃過一絲的狡黠,張雅寒天真的反問:「不就是幫你刷背,還有什麼真正的用意?」

  天啊!地啊!饒了他吧!高鵠文一腔的熱血霎時冷卻了下來,原本激昂緊張的情緒剎那間平靜了,他摀住自己的雙眼,只想放聲大叫。他不該,不該對這個蠢女人存有太大的希望,更不該期望她能在一夕之間變得聰明伶俐、懂得自己對她的用心。

  現在可好,此時他簡直就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還是一塊非常巨大的石頭,他該怎麼說、怎麼做,才能把這該死的女人趕出這間浴室?

  不!他絕不可能心平氣和的讓她那雙柔軟的手在他的背上揉來揉去,更不可能假裝無事,享受她體貼的「照顧」。

  就在高鵠文覺得苦不堪言、無力承受這非人的折磨時,張雅寒突然踮起了腳尖、藕臂一伸,非常大膽的圈住他的頸項,而她那張柔軟香甜的櫻唇就貼到他的唇上。

  面對這種轉變,高鵠文整個人都傻了!

  他張大眼睛,覷著懷中的女人,看她笑得如此嫵媚、如此動人,他心念一轉,雙臂往她的細腰一圈,「回答我,你方纔的話是在逗著我玩的對吧?其實你心裡早瞭解我叫你留下來的真正用意,對吧?」

  「我……」張雅寒才開口想回答他,卻被打斷了。

  高鵠文突然大吼:「我不管,我不管你是在逗著我玩,還是真的瞭解我叫你留下來的真正用意,總之我說了算,現在你就算後悔也無路可逃。」話聲方落,他的唇當即鎖住她嬌嫩甜美的紅唇,而他的雙手更是緊緊地擁住令自己深深渴望的嬌軀。

  綿密的熱吻,散佈在她的全身,更忙著徘徊於她的胸前。

  當張雅寒忍受不住他的熱情禮讚,而不斷逸出一聲又一聲的呻吟時,他因欣喜而變得更加熱情,贏教她無力招架、教她忘卻所有現實,只想一心一意地沉溺於他的誘惑之中。

  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好像不再是她自己的,由體內擴散開來的不適更是逼得她不由自主的嚶嚀。

  她要,但要些什麼?她無法具體的把自己的需求說出口。

  她的身子好熱,熱得讓她變得更加狂野。

  她的熱情取悅了他.她的狂野計他瞭解自己獲得了什麼樣的至寶。

  這個女人平時看起來雖然有點呆呆蠢蠢的,反應也有點遲鈍,可當她真正面對他的熱情時,她熱情的程度絕對不亞於他。

  瞅著她難耐的小臉,高鵠文急切的讓她與自己同樣坦白相對。

  多麼令他思念的嬌軀啊;他的手輕輕地撫上她那細嫩的肩膀,同時讓她全身戰慄不已。

  他迫不及待地享有她的一切,讓自己與她最終合為一體。

  一股椎心的疼痛計張雅寒身子一僵,差點放聲大哭。

  看她如此,高鵲文心疼極了,可這又是無法避免的事,為此他只能低聲安慰:「忍著點,就這一次,下一次,我保證再也不弄痛你。」他邊安慰她,邊不忘親吻她的小嘴、眼瞼、鼻尖、以及她那極為敏感的耳垂。

  漸漸地,他感覺她的身子已不再那麼僵硬,此時的高鵠文才拋開一切顧慮。

  如波濤洶湧而來的澎湃激情促使他急遽的需索,一步步往天際飛翔……

  而後,整個世界都改變了,不只光彩耀眼,還旖旎萬千,然後就像看見天女散花一般,他們到達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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