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進家門時，話題剛好講到店經裡瑞瑞姊要跟店長結婚的事情，哪知趙如月還在回味剛剛自己在店裡口頭上欺負老實頭店長的有趣對話，突然間門一關上後身子就被泰一推到大門上去。
「呃！泰一，你幹嘛？」泰一突然發難將她整個身子貼到鐵門上去，撞得她骨頭都疼了。「很痛欽… … 」
「幹嘛在我面前提起別的男人，還講得那麼高興？」
「咦？」趙如月悶笑道：「泰一，你在吃我們店長的醋喔？」
天呀！這真是太神奇了，他剛剛難道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嗎？
她才剛講完瑞瑞姊近期馬上就要和店長結婚的事，為什麼泰一還會吃這麼莫名其妙的醋呢？劉泰一當然有聽到她剛剛說的話，但不管怎樣，如月在他面前講起別的男人竟然笑得如此開心，他心底一股隱隱的酸意怎麼樣就是壓不下去。
「好啦，乖，不要亂吃奇怪的醋，好不好？」
趙如月笑著想推開泰一，但站在面前的男人一點都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她只好進一步解釋道：「泰一，我只是喜歡欺負老實的店長嘛！誰教他每次反應都那麼遲頓、可愛… … 」
可愛？！劉泰一忍不住皺起了眉。
他討厭這個形容詞。
「別在我面前說別的男人可愛！」
當然，最好也別當著他的面這麼說他。
這是會引起他悲慘記憶的禁忌字眼。
從來沒想過泰一會這樣認真地在吃她的醋。趙如月太過開心了，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泰一，你好可愛喔！」都叫他別吃這種莫名其妙的乾醋了，他還偏偏跟她認真了起來，愈阻止他他就愈彆扭，害她忍不住都有點想逗他了。
才剛在心底吶喊過千萬別對著他說「可愛」這兩個字，下一秒如月就踏到了他的痛處，劉泰一氣不過地粗魯了起來，他吻住她口無遮攔的唇，真想叫她把剛剛說的那兩個字吞回肚裡去。
「唔嗯－ 」
還在想著泰一怎麼突然就發情了，趙如月迅速被拖著往房裡走去，她能感覺到泰一的怒氣，但卻壓根兒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惹泰一發火了。
難不成他真的在吃那個老實店長的乾醋？
明明都解釋過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他竟然還這麼認真。
被泰一推壓到床上去的那一刻，趙如月只好捺著性子求饒地再三解釋：「泰一，你知道的，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啊！店長好可愛什麼的，我以後絕對不會在你面前提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可惡，妳還說！」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那兩個字，劉泰一惡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咬著她懲罰著再次重申：「不要再提『可愛』 這兩個字了。」他真的快抓狂了！
「好嘛、好嘛！不提，我再也不提了。」
趙如月安撫地輕托住劉泰一的臉龐，在他唇問輕輕印上一個吻，溫柔地安撫著他焦躁的情緒。
「泰一，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她剛剛就一直很想問了，今晚泰一真的給她帶來太多的驚喜。
雖然每次當泰一想跟她做愛的時候，口頭上的確會說出喜歡她的話語，但剛剛情況好像不太一樣，泰一是在大吃乾醋，這種時候追問他是不是喜歡她，得到的答案應該會比在泰一想要跟她嘿咻時來得準確一些吧？
劉泰一氣悶地瞪著她。他那糟透的心情還沒從「可愛」那兩個字的魔咒中解放出來。
「泰一，你說看看嘛！」趙如月纏綿地吻了上去：「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啊？」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要吃店長的醋呢？
以前她也經常在泰一面前提到那個老實到接近呆的店長在店裡闖過的大大小小災禍，遇到真的爆笑的事跡，泰一也曾經和她頭湊著頭盡情地取笑著那個傻店長的，為什麼今天他突然大吃特吃這種莫名其妙的乾醋呢？
一定是泰一喜歡她喜歡到傻了，才會做出這麼奇怪又出格的反應。
「泰一，你怎麼不說話？」
趙如月掙扎著翻身爬到泰一身上去，難道只能用性愛誘惑他，才能聽到他說喜歡她的甜蜜情話嗎？
真是令人覺得好不甘心。
「泰一，你到底怎麼了嘛？」
好像連誘惑也沒用的樣子欽！她都壓到他身上扭來扭去好一會兒了，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咧？剛剛他不是才突然發難把她推到門上去親吻的嗎？「別鬧了，我心情不好。」
劉泰一還在糾結「可愛」這個形容詞帶給他的傷痛，看樣子這會兒就算是楊心綺本人在他身上扭動，他搞不好也是興趣缺缺。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喔！」
死纏爛打最後還是碰了個軟釘子，趙如月有些尷尬地爬起來，瞥了他一眼後，依然得不到想要的回應，於是她只好放棄往浴室走去。
站班累了一整天，下班後又和同事們嬉鬧了一陣，趙如月放了一缸子的熱水打算好好地泡個舒筋活骨的熱水澡。
哪知水才放到一半，她又被那個彆扭的男人給擄回床上去。
「吼，泰一，你到底要怎樣啦？」
一會兒鬧脾氣吃醋，一會兒又說自己心情不好，她都識時務閃他閃得遠遠的了，偏偏他又過來綁架她，壓著她回床上後偏偏一句話都不說，真搞不懂他那顆異於常人的腦袋瓜到底在想些什麼。
「泰一… … 」他到底讓不讓人活呀？要死要活也給句指令吧！
趙如月氣悶地推著他壓下的胸膛，原本想動用女王的權限來要他放人了，突然間她靈光一閃，腦海裡竄過了一個奇妙的想法。「你這該不會是在撒嬌吧？」
有沒有這麼彆扭啊？那似毛線般的心思繞來纏去的… …
如果泰一隻是想要抱著她撒撒嬌的話，嘐兩下她就會懂了，又是吃醋又是鬧脾氣的，拐了這麼大的彎，她天生資質駑鈍，真的是很難明白天才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妖魔鬼怪呀！
劉泰一悶悶地問：「如果是呢？」如月會願意安慰他嗎？如果聽到他被楊心綺甩的糗事之後，如月還會覺得他帥、還會覺得他可愛嗎？
原本他打算將這件糗事永遠埋藏在心底的，但是今晚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覺得好脆弱。一定是被「可愛」這兩個字的連番出現給打擊到了。在同學面前，他早就沒有模範生形象了，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他被楊心綺甩掉時的詳細情況，但終於還是知道他被甩的事實。
在如月面前，他又能維持這種假象到幾時？
如果如月知道他被甩時是這麼的狼狽，還會依然那麼喜歡他嗎？
「想撒嬌就緊緊抱住我嘛！我會安慰你的。」根本不知戀人在煩惱些什麼的趙如月摟著他在床上坐起，然後將泰一的頭拉到自己大腿上，像抱住一隻大貓般地輕撫著他的頭。
劉泰一趴在如月腿上，一副乖乖大貓模樣。
「泰一，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到底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其實，不是什麼人惹到他了，而是他在生自己的氣。
去接如月下班時，那段等待她出現的時間裡，他發現自己過去從來沒有用心對如月好過，他也知道自己渾球過頭，一旦認真反省起來的話就會不斷地生自己的氣。接著如月知道他主動來接她下班後，那開心的神情又讓他陷進更深一層的自我厭惡，他這個人實在是太糟糕了，一對照起來的話，那個時時刻刻用心對待他、癡心深愛著他的如月，為他投入這麼多的深情和包容，光是想像他就替她感到不值。
他實在不配獲得如月這麼長久又認真的執愛。
萬一有一天，如月發現他其實不值得她花費那麼大的心力去愛，然後突然間就收起感情不再愛他了，那該怎麼辦才好？
到時候，就不會有人這麼慣著他，這麼包容他，這麼愛他了。
他好像感覺自己漸漸要陷進如月的愛情裡了，卻又發現，那裡頭深得不可自拔，萬一他認真踏進去之後，如月卻一下子收起情網的話，他一定會栽得比迷上楊心綺那次更慘的。這麼想著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是一個這麼膽小的可憐蟲。他害怕承認自己愛上如月，只因為害怕再一次去經歷那種失戀的模樣，一直都自我感覺良好的他，真的沒辦法再次承受那樣的挫敗。
「好吧！不說也沒關係，我還是會安慰你的。」
趙如月輕輕撫摸著泰一的頭，像是在安慰小孩子般，另一手不停輕拍著他的背，感覺他繃緊的肩頭慢慢放鬆下來，這才壓低身子輕輕舔吻他的耳朵：「泰一，我會一直都這麼愛你的，不要怕羞，以後想撒嬌的時候就來找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安慰你，直到你心情好起來為止。」
漸漸地，那輕輕的舔吻像是觸覺催眠曲般，溫暖了劉泰一寂寞的心靈。
未來還很漫長，他和如月之間到底會變成怎樣呢？
現在的他們，不管怎麼想也沒辦法替未來的自己承諾。
然而在閉上眼睡著之前，劉泰一心頭卻清楚地浮上了長長久久這四個字。
他希望自己和如月能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目標出現之後，剩下的就是努力去達成。劉泰一那精英式的頭腦，最擅長處理這種達成目標式的路徑管理。清晨醒過來的那一刻，劉泰一低頭看著縮在他懷裡睡得香甜的嬌媚小臉，心裡自然而然浮現的幸福感覺，讓他感到很滿足。
其實，就算夜裡什麼也沒有做，單單這樣清晨醒來張開眼睛的第一瞬間，就能看見喜歡的人的睡臉在自己眼前毫無防備的樣子，就足夠讓他產生幸福的感覺了。
但人心是貪得無厭的。
擁有了一些之後，接著就會想要擁有更多，再接著下去，各種各樣的要求和限制就會堂而皇之地出現。
劉泰一目前簡直就是深刻地在體驗著這個說法。想要一輩子都擁有她對他的好，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他一直不斷地對她好。雖然在感情的世界裡，付出不一定會有相對等的收入，但一直慣於享受和接收的他，好像到了該還債的時間了。
最近，他已經很習慣早起了，因為做早餐的重責大任已經完全移交到他的手上來了。
縱使再怎麼想貪睡賴床，如月的話就像魔咒般在他身上起著作用。
接下來該換你來寵我了。
接收到女王的指令，他每天早上都準時起床為她做早飯，看到如月開心吃著他做的早餐，他慢慢體會到之前如月照顧著他的辛勤與歡愉。
為對方付出時的勞累戚，在見到對方歡欣接收的表情，就會瞬間一掃而光，劉泰一邊哼著歌邊將冰箱裡的牛奶倒進雪平鍋裡加熱。
事實上如月雖然指使他做東做西，但標準已經降到比她在服侍他時低很多的程度，早餐通常只要一杯咖啡或牛奶，就能填滿她那小小的胃。「起床了，小妖精。」將熱牛奶和巧克力厚片放在托盤上端到床上去，劉泰一今早決定要給如月來個特別的服務，一個鐵定會讓她終身難忘的服務。
「唔嗯… … 〕
香噴噴的巧克力讓趙如月眼睛還沒睜開，嘴角就先微笑了。
「快點起床了啦！」
今天是假日，他不用去學校，但是如月可是有班要上的，繼續賴床可是不行的。
「再讓我睡一下下嘛！」
「不行，快點起來，我有話要說。」
「要說什麼？」
剛起床，趙如月的大腦還有些迷糊，傻愣愣的她像只鸚鵡一樣接著戀人的話尾問問題。
「等妳醒了我才說。」他可不想在她半夢半醒之間告白啊！「嗯。」
「嗯什麼嗯？快點起來啊！」
「好嘛！」
「我只說一遍，所以妳要聽好喔！」
「好。」
「我愛妳。」
「啊？！」怎麼有人這樣出其不意地告白啦？
趙如月一驚，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什麼什麼？不算，不算啦！泰一，剛剛那樣子的不算啦！」
「誰叫妳不快點清醒。」劉泰一故意逗弄她：「說了只講一次就是只講一次啊！接下來沒有了喔！」
「嗚… … 不管啦！人家剛剛沒有聽清楚，你一定要再講一遍啦！」瞧她那猴急樣兒，劉泰一笑著將早餐端到她面前去。「妳快點把早餐吃完，我就例外再說一次給妳聽。」趙如月邊大口咬著吐司厚片，邊張口喝泰一遞過來的熱牛奶，一時間嘴忙手亂地，因為太過急躁還差點噎到。
不過，吐司才咬了兩口，熱牛奶也只灌了兩、三口而已，新的疑問已經先行脫口而出：「泰一，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突然要說愛我？」
「不能突然講嗎？」
「也不是不能突然講啦！但是人家會好奇你為什麼突然要講啊！」
明明昨天還一副需要人疼愛的憂鬱樣兒，怎麼才經過一個晚上他就又情緒陡變了啊？
「管妳的。」他講都講了，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妳不想聽的話，那就當作我沒講好了。」
「那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劉泰一笑道：「我想講就講了，妳要不要聽那就隨便妳。」反正，他已經決定好未來的路要怎麼走了。
「吼！哪有人這樣的？」
嘻。劉泰一自顧自地笑了：「就有，我就是這樣的。」
他想跟如月長長久久地，牽著彼此的手走下去。
或許，交往的過程中會吵吵鬧鬧爭執不休，但只要他們願意持續為對方付出真心真意，一定能感受到為對方付出全部後得到的幸福感。
幸福，開始的時候只有一點點。
之後就會延伸出很多很多，因為，他們會努力攜手去創造。
全書完！ |
匿名
發表於 2013-2-28 23:22: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