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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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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9 03:37:39
第六十四章 飄渺歌訣

  應覺曉滿意地道:「好,石道友快人快語,正是我輩劍修的風範。」得,這位乾脆就把自己當劍修了。他說完之後,轉身化成清光往遠處飛去,石軒和樓憶之、龔旭靜、羅半山緊隨其後。

  翡翠谷中。

  蔣念巧休息片刻之後,忽然想起一個困擾自己很久的修煉上的難題,所以又起身來尋石師叔,可是看來看去,都沒有發現石師叔在哪裡,只看到唐又秋向院子走來,於是她疑惑地問著唐又秋:「唐師姐,石師叔老人家呢?難道是跟剛才那位廣寒宗修士出去了?」對於樓憶之,蔣念巧直接就已經忽略掉了,她像冰雕勝過像活人。

  唐又秋微微笑道:「沒有,剛才羅浮派的星河劍應覺曉上門,想要和石師叔切磋一二,所以他們幾人都去羅浮派的鬥法台了。」

  「啊,唐師姐,你怎麼不早說?!我要去看石師叔大展神威。」蔣念巧興奮歡喜又帶點埋怨地叫道。

  唐又秋莞爾:「我這不就是過來叫你們的嗎?羅師兄都已經跟去了。」

  「嗯恩恩,多謝唐師姐了。我幫你去叫他們。」蔣念巧知道錯怪唐又秋了,趕緊蹦蹦跳跳地返回院子裡,幫忙叫人。唐又秋看著蔣念巧活潑的樣子,搖頭微笑,似乎想起來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沒過多久,興奮的一幫弟子們就在一位羅浮派雜役帶路下出發了。

  …………

  輕煙谷,離翡翠谷不遠,因為常年籠罩著淡白色的薄霧而得名,羅浮派最大的鬥法台所在。

  因為沒想到應覺曉會連夜挑戰石軒,所以各大宗門之前在這裡觀看的修士們,以及絕大多數羅浮派弟子們,都是已經離開,場面冷冷清清,剩下的那十來位弟子,則是因著前面觀摩長輩高手鬥劍,把自己弄得熱血沸騰,手癢難耐,等到其他人離去,自己就約好對手,上台比試一二。

  「好劍法!這招不錯!」台上兩位弟子在鬥劍,台下的弟子則在大呼小叫的評價,這時有人注意到了應覺曉,趕緊行禮道:「應師叔好,您老人家怎麼又來了?這位,莫非是?」說到最後,臉色的神情開始激動起來。

  應覺曉點點頭:「我要石道友切磋一二,你們若是不急,就留下來觀摩觀摩,說不定能於劍術上有些啟發。」看應覺曉對晚輩弟子的態度,羅浮派中的氛圍應該不比蓬萊派差到哪去。

  「肯定的,一定的。」這位弟子歡喜激動地道,然後轉過身對著鬥法台上喊道,「你們別比了,應師叔和石前輩來了!」

  台上兩位弟子當即罷手,跳下鬥法台,和同伴一起激動狂熱地看著石應兩人,讓石軒微微有些感嘆,羅浮派中的弟子對於劍術真有一種虔誠之心,唯一可惜的是,他們不是劍修門派。

  「歡迎石前輩指教我等劍術。」隨著石軒上到鬥法台,這些弟子突然齊聲道,石軒突然產生了一絲錯覺,要是他們喊的是「歡迎石前輩蒞臨指導」,再掛上一條分外土鱉的紅色橫幅,那就完美了。

  這時蔣念巧等人已經趕到,除了唐又秋外都是氣喘吁吁的樣子,想來怕錯過了比劍,不惜精神全力趕來,然後他們來到鬥法台另外一邊,同樣激動但缺少些狂熱地看著石軒和應覺曉。

  應覺曉見石軒上台站好,面色鄭重地開口:「今日只比飛劍,不論其他,石道友可有什麼意見?」

  「如此甚好。」石軒言簡意賅,頗有師傅莫淵的風範。

  應覺曉點點頭,一道晶瑩星光從他丹田飛出:「此乃貧道本命飛劍,飄渺星辰劍,八重天圓滿。」

  石軒將手一指,一道青色雷光突然出現,在身邊盤旋:「天雷伏魔劍,靈器。」

  台下羅浮派的弟子一下嘩然了,有人道:「居然不是本命飛劍?莫非看不起應師叔?」

  「應該不是,靈器飛劍在神魂期發揮的威力和應師叔的本命飛劍差不多。」有人辯解。

  「除非他的本命法器根本不是飛劍!」

  「可惡!什麼金丹以下第一劍術宗師,根本就是褻瀆了劍術嘛,本命法器都不選擇飛劍,壓根兒就是欺世盜名,半吊子的劍客。」

  「對,對,對,應師叔一定要擊敗他!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純粹的劍術!」

  ……

  另外一邊的蔣念巧等人面面相覷,表情發囧,完全無法理解本命法器不選飛劍怎麼就成了如此大的罪過了,看羅浮派那幫傢伙的表情語氣,似乎是當真的?!

  台上的應覺曉也是微有詫異,其後將一絲不滿壓住,重新變得平靜:「石道友,出劍吧。」

  石軒明白應覺曉是自持主人身份,也不客氣,天雷伏魔劍劍光一展,速度奇快地向應覺曉飛將過去。

  應覺曉的飄渺星辰劍劃出美妙的軌跡,也同樣以奇快的速度攔住了青色劍光,之後,兩口飛劍在空中頻繁交擊,發出密密麻麻的清脆錚鳴,拖出道道青光星光殘影,聽得下方的弟子們是頭暈耳眩,看得他們是模模糊糊,想不到僅僅只是飛劍碰撞就讓他們如此難受。

  「石道友和應道友果然都練成了劍氣雷音,只是如此之下,兩人都無法以快打慢,佔據主動了,最終,還是得落到比拚劍法上。」龔旭靜作為長輩,向蓬萊派的諸位弟子講解起來。

  「可是龔前輩,我們只能看到無數的青光、星光,好像台上在放煙花一般,壓根兒看不清飛劍變化。」蔣念巧面露苦色地出聲說道,任水瑤等人也是同樣表情的點頭。

  龔旭靜笑罵道:「要是他們兩人的飛劍變化讓你們看清楚了,那真是白煉這麼多年的劍術了,不過不要緊,鬥法台應該有放緩的能力。」果不其然,一位羅浮派弟子走到鬥法台邊,不知打出什麼法決,一道水幕就從鬥法台邊升起,上面同樣是石軒和應覺曉的在比鬥,只是速度慢了許多,讓弟子們不用看的頭暈眼花,個個專注無比。

  一番狂風暴雨的進攻防禦之後,應覺曉首先變化,晶瑩星光一變,劍光如濛濛細雨般綿綿不絕地向石軒襲來,而鬥法台上則籠罩起陣陣虛無飄渺的美妙樂聲、歌聲,擾人至極,正是飄渺歌訣中自帶的劍法「細雨飄渺」。

  石軒天雷伏魔劍一彈,巨大雷鳴聲響起,將飄渺歌聲震得是支離破碎,同時,一道巨大的雷柱從天而降,將石軒身前的地方全部覆蓋其中。雷光落地,細雨紛飛,幻化出美麗的場景。

  應覺曉見佔不到什麼便宜,將飄渺星辰劍一展,方圓幾十丈內好像就出現了一個濃縮的星空,飛劍劃出一道道玄奧的痕跡,帶出陣陣飄渺仙樂,眨眼間就將星辰串聯起來,然後鋪天蓋地的星光就向石軒打來。

  這時,一道接一道的粗大青色天雷從空中落下,直直打在這片星空下,這些天雷一道比一道威力更大,將整個鬥法台全部籠罩在青色雷光中,而青色雷光內裡翻滾的雷球中則是點點星辰,發出濛濛星光,這些光芒將石軒和應覺曉的身影都掩蓋住了。

  台上的弟子要慢上幾拍,現在才感嘆道:「想不到劍術施展出來是如此美麗,雷光細雨相映成趣。這石軒也非浪得虛名之輩。」

  「哼,應師叔劍法變化精妙,佔據了上風,石軒只能被動應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看樣子,下午和胡師叔對戰時,應師叔怕是沒用全力。」

  ……………

  「好,這是應師叔將《飄渺歌訣》和《諸星劍訣》融會貫通的『星辰飄渺』,果然威力無邊。」

  這話聽得蔣念巧嘴角微微抽搐,這應覺曉應前輩取名水平實在不怎麼樣,因為練的是《飄渺歌訣》和《諸星劍訣》,所以本命飛劍叫飄渺星辰劍,劍法叫星辰飄渺……

  「哇,石師叔的雷光好生兇猛。」她還沒腹誹完畢,就開始感嘆石軒的天降雷罰,旁邊的任水瑤則是雙眼異彩連連,看得不能自已,李丙南等人少了那一份狂熱,卻更多了一份激動,或許他們到了引氣期,都會下意思地選擇飛劍作為本命法器。

  剛剛還在吹噓的羅浮派弟子同樣被這夢幻般的場景給震住了,而且看起來,好像是那位對飛劍不虔誠的石軒佔據了上風。

  鬥法台上,青色雷光和滿天星光都是消失無蹤,飄渺星辰劍已經回到應覺曉手中,他屈起手指,在飛劍之上虛彈一下,頓時殺伐清越的聲音響起,直懾神魂,而且隨著他的虛彈,飛劍化作一道晶瑩星光衝天而起,到了半空則化成無數道星光,如同煙花墜落般向石軒落下,正是《飄渺歌訣》中的殺招「彈劍狂歌」。

  石軒天雷伏魔劍一指,無數顆星辰拖著彗星般的尾巴迎著星光而去,在空中激發出無數轉瞬即逝的光芒。

  突然,殺伐清越的聲音再次響起,石軒因為北斗指路的心法一直在運轉,所以此時心中一凝,直接將天雷伏魔劍召回,往身側虛空一斬,看起來是在做莫名其妙的動作。

  可是當青色雷光到了那裡的時候,卻似和某物相撞,發出清澈悅耳的聲音,然後一道晶瑩星光跌出了身形,而此時,半空中的無數星空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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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劈刺撩崩抹復挑

  這道晶瑩星光從空中現出身形後,隨著殺伐清越的聲音響起,再次消失,石軒面色凝重地將天雷伏魔劍往身後一放,立刻又響起清澈悅耳的飛劍交擊聲。

  這並不是應覺曉就練成劍光分化,或是劍光虛空挪移的高深本領,而是因為《飄渺歌訣》這門功法本身的緣故,如純陽法寶無形劍就是當年羅浮派修煉《飄渺歌訣》的元神真人為配合自己的功法祭煉出來的,可想而知,飄渺無形乃這門功法的真意。

  現在應覺曉又練成劍氣雷音,劍光奇快,真真正正體現了來無影、去無蹤的劍法真意,常常忽前忽後,形左實右,將石軒牢牢壓制在方寸之間,要不是石軒同樣練成劍氣雷音,加上北斗指路心法的推算,多半就著了這飄渺不定,常常如同天外飛仙的劍法的道了。

  殺伐清越的聲音越響越急,加上快慢輕重變化,如同一首飄渺清澈仙樂在鬥法台上響起,加上晶瑩星光忽影忽現,在方寸之間肆意遊走,無論是從眼睛還是從耳朵評判,這劍法都是賣相極住,難怪羅浮派內有這麼多喜歡飛劍的修士存在。

  「這才是純粹的劍法嘛,真是美妙無比。」羅浮派的弟子慢了幾拍地感嘆道。

  「嗯恩恩,所多還是誠心於飛劍的好,石軒現在應該明白這點了,看他被應師叔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位弟子還在糾結於石軒本命法器的選擇。

  「應師叔贏定了!」歡喜雀躍的表情已經左他臉上出現。

  「就是,金丹以下第一劍術宗師只能在我們羅浮派才對!」

  這邊是喜形於色,勝利在望……那邊則是擔憂之色浮現……蔣念巧咬咬嘴唇,尋求安慰似地問著任水瑤:「石師叔沒問題吧?」

  任水瑤滿含信心地點了點頭:「沒問題。」可是其他弟子卻不像她這麼看,全是焦急憂慮的表情。

  對面羅浮派有位弟子聽到了這邊任水瑤的回答,高聲笑道:「這位蓬萊派師妹,莫要逞強,眼前的局面,誰強誰弱不是一目瞭然嗎?」

  「對,對,對,自欺欺人是不好的。」其他羅浮派弟子紛紛點頭。

  李丙南和蔣念巧都是想反唇相譏,可是卻找不到說辭,氣得臉色發黑,更不要說任水瑤這種從來不爭口舌的內向之人,更是只能怒氣滿臉,咬牙切齒地看著那水幕。

  龔旭靜同樣有些擔心地問著樓憶之:「樓師祖,您看石道友如何了?」

  樓憶之冷冷吐出四個字:「守不可久。」意思就是,若石軒再找不到反擊的機會,繼續這麼被動防守下去,必然會有疏忽之時。

  石軒確實很被動,神識完全無法捕捉飄渺星辰劍的劍路,只能靠北斗指路心法的推算,同時心裡感嘆,要是能用太極圖就好了,自己大半本事是在太極圖上,定住飛劍瞬間之後就能搶佔主動,北斗指路展開,再也不失先手,全面壓制到底,甚至能於一劍之中重創對手。說起來,太極圖加劍氣雷音加北斗指路,才是真正的大殺器。

  還好石軒進階神魂期後,對於劍術也沒有閒著,當年有庸祥指導,這些年徘徊於神魂圓滿,只能做積累,多了很多時光修煉劍術,所以在劍術修行上早就突飛猛進,距離劍光分化越來越近,而且結合陰陽變化之道後,修煉出了些效果一一虛實劍光分化。

  實體劍光分化,以石軒的控制能力還有很大不足,怕是要等到金丹之後才能練成,但將其用防陽變化由實轉虛後,卻是能勉強分出一道劍光。這道劍光並無傷人之力,但卻並非幻術,用來嚇人足夠了。不過劍光分化最大的用處是能布下精妙無比的劍陣,否則光憑劍光多的話,那些準備幾套幾套飛劍的修士就天下無敵了,所多,在這點上,虛的這道劍光沒有什麼大用處。

  當然,小的作用還是有的,那就是石軒的飛劍能在兩道劍光之中虛實轉化,讓對方摸不到真正的飛劍在哪裡。

  這在正常情況下,對方多使用一口飛劍就完事了,但現在比試劍法卻是能物盡其用。

  所以,石軒手指一動,青色劍光微微一暗,然後向兩側分成了兩道一模一樣的青色劍光,一道向左,與出現在那裡的飄渺星辰劍相撞,一道化成長虹,向驚駭莫名的應覺曉投去,如果石軒懂唇語,一定能認出他在說:「劍光分化,劍光分化!」

  台下不看水幕慢動作的樓憶之雖然冰山依舊,但同樣嘴唇微動,似乎也有些驚訝,龔旭靜就不用提了,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從中古時代起,這沒有哪位劍術宗師能在神魂期就練成劍光分化,莫非石道友要逆天?!

  應覺曉見到一道青色劍光飛來,知道不好,可現在乃正常比劍,要是自己再用一口飛劍的話,那就算是認輸了,只好趕緊將飄渺星辰劍召回,攔在了這道劍光前面。

  石軒微微一笑,身邊的青色劍光由實轉虛,應覺曉那邊的青色劍光由虛轉實,與倉促回防的飄渺星辰劍碰在一起,發出同樣清澈悅耳的聲音,不過與剛才不同的是,這道澈悅耳的聲音是在應覺曉身邊響起,而不是如剛才那般只在石軒身邊,這標誌著石軒重新佔據先手和上風。

  飄渺星辰劍乃倉促回防,自然諸多破綻,天雷伏魔劍劍光一展,北斗指路心法之下,一旦先手,自然一直先手,這劍光道道不離應覺曉的破綻,有時候甚至變成了劍光飛來後,應覺曉主動露出破綻,要不是他也是劍氣雷音的速度,總能在千鈞一髮時擋下天雷伏魔劍,怕是早就敗下陣來,不過現在也是被調動的狼狽不堪,與劃才相比,就是一時之間,攻守易勢。

  而石軒則是一派悠閒地站在遠處,身邊同樣一道青色劍光碟旋,雖然將這道劍光也使用出去的話,兩道劍光虛實變化之間,應覺曉必然更加難以應付,從而更快失敗,可是現在優勢明顯,要是使出後,不慎將自己虛實劍光分化的底細暴露了,就實在是得不償失,而且要是應覺曉有什麼底牌手段的話,這道劍光也能由虛轉實,護住全身。

  台下的羅浮派弟子早就寂靜無聲,可從彼此臉上的驚駭都能看出各自內心的感受,震驚!難堪!恐懼!以及油然而生的欽佩!

  這邊蔣念巧哈哈大笑:「不知道現在誰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李丙南早就對劃才羅浮派的言辭憤怒無比,現在自然跟著蔣念巧回擊:「是啊,誰強誰弱不是一目瞭然嗎?」

  其他幾位弟子也是紛紛插嘴,把怒氣發洩出來,就連任水瑤這種內向女子,也是輕描淡寫地道:「自欺欺人是不好的。」

  他們每說一句,羅浮派弟子的臉色就黑上一分,可如同剛才蓬萊派弟子一般,他們也是找不到言辭回答,深深地覺得窩囊和憤怒,對於石前輩,他們已經改變看法了,如此劍術豈是半吊子劍客,值得自己尊敬,但這幫口舌可惡的傢伙,等有機會一定要找他們比上一比,讓他們明白,大道之爭,不在口舌!

  發洩完剛才的怒氣後,蔣念巧看著台上石師叔背著雙手於青色劍光中悠然而立,對方則是狼狽招架的場面,頓時小臉充滿傾慕嚮往表情地道:「石師叔他老人家實在太有高手氣派了!啊啊啊,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如同他現在這般悠閒無比地敗實力不凡的對手於劍下那就太美妙了!」任水瑤表情相同地重重點頭。

  其他幾位弟子,尤其是男性,那更是毫不掩飾的嚮往,什麼叫高手做派,這才叫高手做派!

  石軒的天雷伏魔劍現在並未使出什麼精妙劍法,一招一式都是最基本的劍式,劈刺撩崩抹復挑,將應覺曉的飄渺星辰劍壓得幾乎貼住身體遊走,而且讓應覺曉絕望的是,石軒身邊那道劍光根本未動,換句話說,就是石軒只用出一半實力就讓自己束手無策。

  他心境一有波動,劍法上就反應了出來,晶瑩星光一慢,已經被青色劍光搶了進來,停在胸前。

  「石道友劍術出神,真乃金丹以下第一劍術宗師,貧道心服。」覺曉將飄渺星辰劍一收,拱手坦誠認輸,表情相當誠懇,甚至帶有許多欽佩情緒。

  石軒也將天雷伏魔劍召回,然後在應覺曉狂熱的眼神中,將兩道青色劍光合成一道,收了起來:「應道友劍術也是不凡,石某受益良多。」

  兩人走下鬥法台,龔旭靜這種老成修士都是帶著激動聲音地問道:「石道友,你真練成了劍光分化?」

  石軒只能呵呵一笑,不予正面回答,總不能自揭底牌吧。

  這邊羅浮派弟子站成一派,欽佩崇敬地行禮道:「多謝石前輩指點劍術,今日我等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於劍術上絕不能故步自劌。金丹之下第一劍術宗師,石前輩實至名歸。」他們旁邊的應覺曉微微點頭,神色間頗為激動,讓石軒不禁暗自嘀咕,這位道友不要真的一頭鑽進劍光分化的修煉中才好,等成就金丹之後,不是要容易許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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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21 22:04:29
第六十六章 金丹大典之約

  蔣念巧等人一臉與有榮焉地站在石軒身後,看著羅浮派弟子的恭敬行禮,紛紛小聲而又激動地討論起剛才精彩絕倫的一戰,石師叔居然練成了傳說中的劍光分化,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簡直比當年的劍老人還厲害!

  而羅浮派的弟子行完禮後,有位高個子的出竅期修士站了出來:「弟子吳雲剛才見識過石前輩的絕世劍術後,心慕蓬萊派的劍法,因此想向蓬萊派的道友討教一番,不知哪位道友肯賜教?」他說話的時候,恨恨地看著李丙南等幾位男性修士,似乎頗有些不與女子計較的意思,要知道剛才叫囂的最凶的可是蔣念巧。

  應覺曉點點頭,對於自家門內弟子如此勇於挑戰頗為讚許。不過李丙南等人卻是有些發虛,自己七人練得可是劍陣,單打獨鬥的話劍術都是沉浸未深,比不得羅浮派那些狂熱弟子們。

  可李丙南好歹也入門十多年了,修為比起其他人要深厚不少,此時被人當面挑戰,如果不接,那真是在師弟師妹面前臉皮丟盡,所以他壯著膽子,踏前一步,然後看著石軒,等待他發話,還算他知曉事理,明白這種事要先請示長輩。

  石軒淡淡道:「今日天色已晚,改日約個時間再比吧。」現在石軒在羅浮派弟子們心目中的份量極重,乃是他們劍術修行上的第一目標,所以聽了他的話,那些弟子都是贊成道:「石前輩言之有理,不如明日午時?」這時應覺曉插話道:「貧道有個想法,不如等到金丹大典時,由各派弟子在大家面前切磋一番,也算是為十八年後的蒼莽法會做個鋪墊。

  龔旭靜看了樓憶之一眼,見她微微點頭,於是上前道:「應道友這個主意不錯,正好能督促各家弟子努力用功,免得他們成了井底之蛙,自高自大。不知石道友意下如何?」石軒沒想到切磋會變到金丹大典時,到時候有各派修士、諸多散修在旁觀看,場上弟子的壓力可想而知,但同樣的,這也是對弟子錘煉的好機會,所以點頭應允道:「石某也覺得不錯。只是這些出竅期弟子尚未轉化真氣,往往十幾招之內就沒了精神,難以起到切磋的作用,而且人數眾多,一一比來,頗為浪費時光,不如金丹大典兩派切磋時,出竅期弟子一起上場,既能節約時間,又能看看自家弟子是否能攜手合作。」

  應覺曉想了一下,他又不是傻子,石軒如此說辭,那他們的出竅期弟子必然練有聯手之法,或是秘術,或是陣法,總之一起上場會實力大增,不過羅浮派的弟子乃練劍修士,豈能遇難而退,應當遇強則強,打敗發揮全部實力的蓬萊派弟子才是正道:「如此甚好,貧道頗為贊同。」再說,陣法之類,羅浮派也是有的。

  「龔某也贊同。」龔旭靜乾淨利落地答應了下來,在大宗門內,

  出竅期弟子因為實力不高,很少是單獨行動的,所以相熟弟子之間往往都有默契,甚至有些三五個好友還練過陣法,所以一起出場也合龔旭靜的心意。

  「那此事就由貧道通知其他宗門。」應覺曉作為主人,這種事情自然當仁不讓。

  石軒微笑看著幾位弟子,卻將他們看得心裡發毛,覺得今晚的休息時間怕是又要縮短了,不過就算石軒不要求,他們也會這麼做,要是在金丹大典無數雙眼睛之下,狼狽輸掉,那真是丟臉至極,十年內不敢踏出宗門。

  「好了,石某告辭,樓前輩、應道友和龔道友就不必相送了。」

  石軒拱手道。

  可石軒正要帶著弟子們返回翡翠谷,天上卻飛來許多道各色劍光,等他們落到輕煙谷時,石軒才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位熟人一銀白色道袍的胡雲松,他們臉色焦急地看著石軒和應覺曉,其中胡雲鬆脫口問道:「石道友,應師兄,可是比完劍了?」應覺曉帶著欽佩表情地點點頭:「已經結束一會兒了,石道友盛名之下無虛士,貧道愧不能及。」

  「啊?!」這些羅浮派的修士個個露出失望的表情,既是為沒能看到這金丹以下的巔峰一戰而失望,自己急匆匆趕來,結果卻是白跑一趟,又是為應覺曉輸給石軒而失望,而且應覺曉自詡為劍修,在劍道上是心高氣傲,很少看到他對別人露出如此欽佩的表情,那只能說明雙方差距頗大。

  這個結論讓羅浮派的修士們萬分不敢接受,應覺曉的劍術是什麼水平,別人不清楚,他們哪還能不知道,甚至有不少人覺得,應覺曉的劍術應該是神魂期所能達到的一種極限,再上去就是金丹期才能達到的了。

  現在石軒卻勝過應覺曉很多,那是什麼樣的程度,他們無法想像,所以一位黃袍修士不敢相信地問道:「應師兄,石道友真是如此厲害?」

  應覺曉帶著滿足和慚愧兩種情緒地嘆道:「齊師弟,石道友真真是中古以來神魂期第一劍術宗師,他可是已經練成了劍光分化,哎,劍光分化!」

  這話實在吹捧太過,石軒自己都覺得快起雞皮疙瘩了,但又不能出言分辯,只好裝作沒聽見,倒是蔣念巧、任水瑤等人每聽到別人誇石軒一句,她們就開心一分,似乎被誇的是她們自己一樣。

  「劍光分化?劍光分化!」不僅是齊姓師弟,其他所有修士,包括胡雲松在內,都是目瞪口呆地重複著這四個字,好一會兒,胡雲松才嚥了。唾沫問道:「應師兄,您沒看錯吧?」不是不相信應師兄,實是此事太過難以置信。

  應覺曉微現怒容:「貧道難道會看錯不成。」身後的羅浮派弟子也是個個搶著回答:「確實如此,弟子也看到了!」

  這下羅浮派的修士才真的相信,看石軒的眼光又奇怪又狂熱,奇怪是指他們看著石軒就像看到一隻難以理解的怪物,狂熱則是想要切磋交流的心思實在太過濃厚。

  石軒笑著搖搖頭,然後在這幫修士失望的表情中,帶著自家弟子們往翡翠谷返回。

  翡翠谷外,有位傾國傾城的女修士正在問道:「蓬萊派石道友可在,藥王宗徐鈺前來拜訪。」她黛眉水眸,瓊鼻粉唇,比起當年似乎又要好看了幾分,但冷傲之色又重了一些。

  一位羅浮派的雜役走了出來,看到徐鈺,先是被她美色所懾,愣了一愣,然後賠禮趕緊道:「好叫徐前輩知道,石前輩與本門應前輩去輕煙谷比劍去了。」

  徐鈺啞然,自己可是看完了應覺曉勝胡雲松一戰才回到了下榻處,沒過多久因為聽聞蓬萊派來的是石軒,念起他當年相助之恩,自己趕緊上門全了禮數,誰知道應覺曉卻是馬不停蹄就來挑戰石軒,羅浮派這些傢伙,似乎有些走偏道路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等到石道友回來,麻煩你轉告一聲。」

  「晚輩遵命。」這雜役現在看都不敢看徐鈺,只是低著頭回答。

  「原來是徐道友來訪,石某差點失之交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然後十一道逍光落下,領頭的正是一身月白道袍的石軒。

  徐鈺露出一絲微笑,用清冷的聲音道:「徐鈺也沒想到石道友如此快就歸來,要不然會等待一二,不知石道友和應道友比試結果如何?」

  「石某僥倖獲勝。」石軒簡單地回答了一句「徐道友請進。」

  雖然徐鈺已經成就上品金丹,但兩人有過一番前緣,叫上一聲道友還是可以的。最近十年,修真界中很是出了幾位上品金丹。

  徐鈺大大方方地跟著石軒走了進去,不見半點兒拘束,等到坐好,才開口道:「當年之事,多謝石道友相助了。徐鈺後來忙於通知同門,忘了向石道麼道一聲謝,今日不得不來補上。」

  「其實石某當年也是沾了徐道友的光,要不然光憑自己的話遇到楊飛是凶多吉少。」石軒謙虛地道。

  徐鈺道完謝,就算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所以也不在上面糾纏。而且兩人並不算熟悉,寒暄幾句後又討論了一會兒道法,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之後,瀛洲派的中品金丹宗師洞元子也來拜訪石軒,本來依照兩派關係和兩人修為,石軒打算的是明日自己上門拜訪,可洞元子聽說了石軒用劍光分化戰勝應覺曉,一時好奇就先行過來了。

  「以前一直聽聞石賢侄乃劍術上的宗師,今日才知此言不虛。」

  洞元子摸著自己的花白鬍子道「呵呵,能適逢這件萬年難遇的事情,也不枉老道來一趟。」看來洞元子也如蓬萊派內那些首座、長老們一樣,覺得前來恭賀是件浪費時間的事情。

  石軒不好在這上面說什麼,只得道:「前輩謬讚了。」

  之後石軒問過盜泉子的事情,知道他的黑熊如今在瀛洲派內過得還算不錯,也就放下心來。

  因為金丹大典之約的關係,第二日無人上門拜訪石軒,都在操練自家宗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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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21 22:05:07
第六十七章 大典之上

  天朗氣清,萬里無雲。

  彌羅峰上開滿了奇花,有紅的粉的藍的紫的,花團錦簇,五彩繽紛,兼有妙香陣陣,讓人聞之舒心。

  從峰頂上落下一條青玉台階,它凌空而立,周圍是清泉於空中環繞,石軒帶著十位弟子,在羅浮派修士接引下,踏著台階,往白雲深處的彌羅峰頂走去。

  這位接引修士不時偷偷看上石軒一眼,眼神裡充滿崇敬嚮往之意,同時腳步不停地順著台階而上。

  這青玉台階看起來極為漫長,但石軒只是走了五步,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彌羅峰頂。彌羅峰上白鶴起舞清鳴,其他諸般仙獸瑞獸徜徉於白雲之間,一條青玉鋪成的道路從峰邊一直延伸到了那座宛如仙宮的大殿。

  進了大殿,早有羅浮派內門弟子等候,一位穿著粉羅衣裙的女弟子走了上來:「晚輩梅樂兒,石前輩請隨晚輩上前。」

  石軒點點頭,在梅樂兒的帶領下,走到大殿左手第一位的一張青竹案几旁,在青竹案幾後是杏黃蒲團。梅樂兒禮貌地笑道:「石前輩,您就坐在這裡。」至於羅半山、唐又秋、蔣念巧等人只能侍立石軒之後。

  聞言,石軒盤腿坐在蒲團上,而梅樂兒則不知從何處端出了一張白玉盤子,上面是古樸清雅的一套茶杯茶壺。她動作嫻熟地給石軒沏好茶,然後昂首直背,嬌俏地立於石軒右手,似乎之後就由她專門負責石軒這張案幾。

  石軒早就打量過這個大殿,裡面成兩排,擺放了兩三百張案幾,這說明除開八大宗門之外,其他中小門派、散修來的人數眾多。

  只是不知這個順序是按什麼安排,若是說按門派實力的話,比上品金丹,蓬萊派已經不佔優勢,比元神以上的真人,廣寒宗的孟霓裳又是三次天劫,若是按前來恭賀的修士自身的修為,石軒都不知道要排在哪裡去了,所以石軒有些疑惑,為什麼蓬萊派還是毫無疑問地排在第一位,難道是有兩件純陽法寶?難道是按上次蒼莽法會的結果?

  大殿之中已經坐著好些修士,石軒認識的洞元子就坐在對面第二張案幾之後,見到石軒望來,微笑點頭回應,樓憶之則坐在石軒下首,龔旭靜和另外六名女弟子則站在她的身後,見到石軒看過來,她同樣點點頭,只是臉上依然冷若冰霜。

  其他坐在大殿中後部位的中小門派修士、散修,石軒卻是一個也不認識。而在大殿上方白玉大椅旁則有一位儒袍綬帶的年輕男子站在那裡,微微靠邊,雙眼似開似閉。

  過了一會兒,身穿純白道袍的寧無缺和一身玄色皇袍的紫髮清秀少年聯袂前來,這位紫髮修士的雙眼奇光頻閃,色彩變換連連,若是哪位修士不自量力地看過去,甚至會有靈魂脫離的感覺,他徑直走到石軒對面那張案幾之後坐下,神情專注地看著前方虛空,彷彿隔離於這個世界,正是昨天洞元子提起過的,幽冥教此次前來恭賀的輪迴王,當今天機榜排名第一。

  他帶的八位弟子有兩位引氣、六位出竅,一半黑袍,一半白袍,但都是陰氣森森,想來還無法收斂這種特殊氣息。

  寧無缺則坐到樓憶之下首,對於石軒,他是連看都沒看一眼。他身後是那八個身穿赤紅盔甲的木訥護衛、中年御者、八位美貌侍女。

  其後,素白衣裙的徐鈺、大紅道袍的盧向榮帶著各自宗門弟子趕來。徐鈺坐在了寧無缺下首,盧向榮這位天火門老牌中品金丹修士則是坐到了洞元子下首,同樣是在幾年前,天火門終於出了一位上品金丹,都天火仙宋文曜。

  等到大殿之中的案幾之後都坐滿了修士,一道清音響徹雲霄,然後一道接一道,足足九道之後,一位身穿兩儀道袍的三十來歲男子走了進來,他身材高大,臉若刀削,沉穩中帶著一絲閒逸。

  見到他進來,那位儒袍男子當先拱手道:「恭賀沈師兄成就金丹。」然後所有盤腿而坐的修士都站了起來,無論是金丹宗師,還是神魂期修士,都是齊聲道:「恭賀沈道友(前輩)成就金丹。」

  沈閒雲在恭賀聲中慢步走到那張白玉大椅前,接著轉身拱手道:「沈閒雲多謝各位道友。諸位請坐。」

  待所有修士坐好,沈閒雲才端坐白玉大椅中。而那儒袍男子走到中間,面向沈閒云:「師弟喬慕白代宗門賀師兄成就金丹。」他將手一拍,就有兩位內門弟子捧著兩個玉盒,走到沈閒雲身邊,恭恭敬敬地將玉盒奉上。

  石軒心裡道,原來這位就是彈劍狂生喬慕白,聽他的聲音,怕就是當年天機城中出手教訓自己狂妄的金丹宗師,他如今位列天機榜第四,不過看他的神色,怕是比自己要傲上許多,說狂妄的話,真不知道是誰說誰。

  等到喬慕白恭賀完畢,梅樂兒則示意石軒上前。石軒緩緩起身,帶著羅半山和唐又秋走到中間過道,對著沈閒雲拱手行禮道:「晚輩蓬萊派石軒代宗門賀沈前輩成就金丹。」羅半山和唐又秋彎腰行過禮後捧著靈星精心挑選的賀禮走了上去。

  而下方那些中小門派和散修則是一下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石軒身上,這兩日瘋傳這位金丹以下第一劍術宗師已經練成了劍光分化,讓他們是驚駭莫名,而石軒是深居簡出,難以拜訪,現在自然要好好打量一番。

  沈閒雲沉默地接過賀禮,然後淡淡道:「沈某多謝蓬萊派了。」頓了頓,才繼續道:「不知令師安好?」莫淵成就陰神之事,他是知道的,可此時也只能這麼問了。

  石軒恭恭敬敬地回道:「家師一切安好,曾吩咐晚輩,若沈前輩成就金丹,一定要親自來送上一聲恭賀。」

  沈閒雲笑了笑道:「好,很好。」頗有自嘲之意。

  石軒見他不再多言,再次行禮後就往自己案幾後而去,與喬慕白側身而過,接著石軒神識就感應到喬慕白的話語:「你能收斂狂妄,於這些年中參透劍光分化的奧妙,很不錯。」竟有幾分欣賞意味。

  石軒只能說一句:「前輩謬讚。」要是當時喬慕白在場,自己虛實劍光分化的秘密可瞞不住他,畢竟樓憶之雖是上品金丹,但一則成丹日淺,二則劍術上不比喬慕白這位練成劍光分化的劍術宗師。

  喬慕白哼了一聲:「我輩學劍之人,豈能如此虛偽,不能收斂了狂妄就走到另外的極端了。這點,你要記住。」他看起來頗有好為人師的興趣,不過從當年他因為看石軒太狂妄,就出手教訓指點一番,就知道這很符合他的性格,當然,嫉惡如仇也是肯定的。

  軒客客氣氣地回答,然後盤腿坐下,看著後面宗門、散修一一上來恭賀。

  一直到了日頭高照,午時時分,這番恭賀才算結束。然後羅浮派弟子、侍女捧著玉盤魚貫而入,上面是蟠桃等仙果、靈果,雖然對於石軒此等修士已經沒太大用處了,但味道著實不錯,所以石軒也不惺惺作態,毫不客氣地品嚐起來,在大部分拘禮的修士當中,顯得很是瀟灑自在。

  石師叔都帶頭了,唐又秋、蔣念巧等弟子也是拿著仙果吃了起來,這些仙果、靈果清澈神魂、增強體質,都有不小作用,當然,下來之後還是要按部就班地修煉消化,否則益處就會變成害處。

  而在過道之中,一些羅浮派侍女則是開始翩翩起舞。石軒身邊是樓憶之,實在無法閒談,只能看仙姿妙舞,吃吃蟠桃仙果。

  過了一刻鐘,那些羅浮派弟子、侍女再次魚貫而入,將玉盤收走。此時,喬慕白站了出來,朗聲道:「前日我八大宗門約定,今日在大典之後讓弟子切磋一下,讓他們多些鬥法經驗,免得日後行走於外吃了虧去。」

  此言一出,那些中小門派的修士和散修都是喜形於色,能看到八大宗門的切磋,實在是意外之喜,雖然他們修為遠遠高過那些弟子,無需窺探什麼,但這些大宗門是如何培養弟子的,還是能讓他們從八大宗門弟子的表現中看出一二,為自己宗門或自家調教弟子積累經驗。而另外一個興奮的原因則是,看熱鬧確實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完全可以當小蒼莽法會來看。

  喬慕白說完之後,將手一指,那大殿過道就發出濛濛清光,然後往上匯聚,最後在上方變成了一個幾十丈方圓的臨空鬥法台,兩邊各有一道台階蜿蜒而下。

  「不知哪家宗門弟子願意先來?」喬慕白看著另外七家宗門的修士。

  寧無缺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我血魔宗願意,不過我們指定對手,那就是蓬萊派。」邊說邊拿嘲弄的笑意看向石軒,眼中一點瘋狂的火焰在燃燒。

  呼,八大門派之外的其他修士都是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剛剛開始就是如此劍拔弩張,不過想想也對,蓬萊派那位石軒可是與血魔宗有著仇恨的。

  喬慕白看著石軒,問道:「不知蓬萊派可願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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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激鬥

  石軒對於這場多少有些心理準備,當初讓任水瑤等人演練劍陣就是為了應對血魔宗的挑釁,因此不動聲色地開口道:「蓬萊派沒有意見。」這番回答充分滿足了看客們的心態。

  喬慕白點點頭,轉而看著寧無缺:「不知道兩派打算怎麼比鬥,是引氣期、出竅期各比一場?還是就比出竅期一場?」因為蓬萊派引氣期有兩名,而血魔宗只得那名中年御者是引氣圓滿,所以不會有兩場引氣期。

  寧無缺掃了石軒一眼,聲音柔和地道:「本座與石道友相交多年,無所謂客氣,所以就各出本事,引氣期、出竅期都比一場。」

  石軒轉頭看了羅半山一眼,羅半山神色變化不定,最後還是微微點了點頭,石軒這才開口道:「那就開始。」然後悄悄將天雷伏魔劍給了羅半山,當然,只要對方不用靈器之類的物品,蓬萊派也不會先使用,以防萬一而已。

  寧無缺一揮手,那中年御者踏上清光台階,走上了鬥法台,羅半山同樣步履沉穩地走了上去。

  因為是鬥法,照例都要通報姓名,所以那中年御者忽然咧嘴一笑:「血魔宗趙永壽,本命法器血羅刀。」他本來面貌平凡,不見異處,但此時卻顯得猙獰起來。那口血羅刀乃幽黑短刀,上面充滿斑斑血跡。

  石軒本來以為寧無缺帶的弟子會和他的鬥法風格相似,說不定能從他的比鬥當中,窺出寧無缺的大概,但現在看來,這趙永壽是走的修羅血刀段無情的路子,想來同樣刀法了得。

  羅半山上了鬥法台後,先前那些猶豫不定統統消失,整個人沉靜下來:「蓬萊派羅半山,本命法器諸天雷鑑。」乃是羅半山仿蓬萊派純陽法寶諸天神雷鑑煉製而成,不過不敢稱神,只叫做諸天雷鑑,是鏡狀、中間凹陷的法器,中間凹陷處的三十六個不均勻部分花紋符篆顯得凌亂寥落,四周部分一零八個均勻部分的古樸神秘符篆則是整齊玄奧。

  喬墓白等待兩人通過姓名,輕輕喊了一聲:「開始。」

  然後就見到趙永壽與血羅刀一合,化成血色長虹,帶著陣陣鬼哭神嚎的哭喊聲向羅半山斬去,正是石軒很熟悉的斬鬼屠神刀法之鬼哭神嚎,只是比起當年段無情來說,少了兇狠、猙獰、恐怖、幽深的意境,一下就顯得落了下成。

  在宗門內和來的路上,石軒早就槽自己對於血魔宗功法的瞭解一一講給了羅半山、唐又秋聽,畢竟光是出竅期弟子做準備,引氣期弟子不做些提防實在不符合石軒的性格。

  所以羅半山對於這路鬼哭神嚎也是瞭然於胸,勉強震住心神,諸天雷鑑一轉,十多個青色雷球在他身邊出現,出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將那鬼哭神嚎聲沖得支離破碎,然後七八個青色雷球就迎著血羅刀飛了過去,不停往那血色長虹側方撞去。

  石軒微微點頭,羅半山這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穩健表現,恰恰能克制住斬鬼屠神刀法這種兇狠搏命打法,加上雷法天生剋制血魔宗的功法,所以雖然場上趙永壽血色刀光一刀快似一刀,捲起驚天血浪向羅半山撲來,羅半山也是礁石一般佇立不動,守的是水洩不通。

  在場大多數修士都是修為深厚,對於場上局面都很瞭然,知道此乃勢均力敵,倒是不少其他宗門的出竅期弟子,都拿擔心的眼光看著羅半山,似乎覺得他毫無還手之力,就連石軒身後的蔣念巧等人也是竊竊私語。

  「羅師兄看起來好被動。」這是蔣念巧小聲說話,她們靈覺未成,只能用說話的方式交流。

  任水瑤搖搖頭:「昨天石師叔不也是這麼過?」

  李丙南插嘴道:「可是後來應前輩輸之前也是這樣!」

  「可是我覺得羅師兄胸有成竹的樣子。」周半羽低沉著聲音道。

  唐又秋實在聽不下去了,好毛又好笑地道:「現在是勢均力敵,之所以出現這場面,是兩人戰鬥風格不同。」幾位外門弟子恍然大悟。

  又鬥了片刻,趙永壽漸漸壓不住心中情緒,刀法越搏命,全然不管自身安全,看得下方絕大多數修士是直皺眉頭,若是對上其他宗門修士還好說,你血魔宗的功法能靠吞噬精血恢復,受傷什麼的倒不是太在意,可面對的是擅長雷法的蓬萊派修士,真要挨上幾雷的話,怕是恢復不過來的。(天火門的太陽真火也可以。)

  對於趙永壽、羅半山此等引氣圓滿修士來說,身上不太可能有高階法器,更別說道術了,所以若不用符篆、秘寶,差不多也就本命法器能拿得出手了,比如剛才羅半山曾經嘗試用一面雷光小盾護體,騰出諸天雷鑑來講攻,結果趙永壽一刀之下,那雷光小盾就被破掉,讓羅半山放棄了這個打算。

  突然,趙永壽出兇狠的長嘯聲,血色刀光變得愈粗大,似乎要畢其功於這一刀中,羅半山見狀,諸天雷鑑外面一零八道古樸符篆全部亮起,其身周幾丈全是各色各樣的雷光、雷球、雷丸。血色刀光劈在上面,頓時就爆出驚天亮光,赤橙黃綠青藍各色皆有。

  「蓬萊派的天罡地煞一零八雷法果然不凡。」下方有位散修金丹宗師讚歎道,這天罡地煞一零八雷法是《小諸天雷法真傳》所載。

  亮光之中,趙永壽進攻受挫,往後倒飛幾步,他全力進攻之下,此時沒有半點兒防禦之力,見此良機,羅半山就算專心於防守,也不想放過,當機立斷施出殺手,一道似火似雷的紅光直直打在趙永壽身上。

  「八階術法?」有人咦了一聲。

  有人感嘆:「蓬萊派的弟子,果然天資不凡。」能在引氣圓滿就將天賦小神通中的一門練到八階,那表明羅半山這門天賦小神通剛剛出現時,就有三階的水準了,如同當年石軒碰到的雙頭虎一樣。

  羅半山使出這天賦小神通,心中無悲無喜,當年因為這天賦小神通赤炎流火雷,自己是以前三排名進入蓬萊派的,被諸多外門弟子羨慕嫉妒,自己也躊躇滿志,一心只嚮往那金丹大道,後來用功、丹藥不輟,終於花費十七年突破到引氣期進入內門,雖然比不得莫師叔祖、石師叔這些驚采絕豔的人物,可也算是外門弟子中的翹楚了。

  但進入內門之後,自己似乎就乏人問津,許許多多後晉師弟被長老、座收為弟子,從而修為飛速進步,即使還是沒有進階神魂期,也是指日可待,自己不甘心,總是找機會親近那些前輩,可是卻依然處處碰壁。這些憋屈悲憤一直充滿羅半山心中,而這一切情緒,似乎都隨著剛才那道赤炎流火雷打出去了,同時自己暗下決心,要是輸了一切休提,要是獲勝,就要向石師叔問個明白,為什麼宗門長輩會視自己若無物。

  那道赤炎流火雷一打到趙永壽身上,就騰起衝天火柱,趙永壽全身火光,淒厲哀嚎,可是他並不急著想辦法解決身上的火雷,反而吐出一口鮮血,血羅刀刀光加速,風馳電掣般就飛到了羅半山身邊。

  羅中山想不到趙永壽如此瘋狂,猝不及防,天罡地煞一零八雷只來得及飛出大半,將那血光打偏,然後被洞穿了右胸,鮮血狂噴。

  這邊趙永壽卻是已經倒地,身上火光熊熊燃燒。

  「趙永壽負。」喬慕白淡淡的聲音響起,然後兩人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了鬥法台邊。

  下面那些中小門派修士、散修臉上都是露出詫異震驚的表情,之前可從未見過在鬥法台上會有哪個修士使出類似於天魔解體大法的功法來的。要知道鬥法台上根本無法真正傷到對方,可自己的後遺症卻是千真萬確,真是損己不損人,血魔宗竟是瘋狂如斯!

  趙永壽用了激潛力的功法,所以步履蹣跚地走回寧無缺身後,寧無缺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吩咐那八名血色盔甲的修士道:「你們上去。」

  這邊羅半山還有些恍惚,最後的血光並未傷到他,但幻境之中的疼痛和震撼卻是歷歷在目,直到石軒對他點頭道:「羅師侄,你做的不錯。」他才回過神來,暗自對血魔宗修士瘋狂之名感嘆不已,同時把天雷伏魔劍還給了石軒。

  「你們也上去,靜下心來,將這幾日的演練揮出來就行了。」石軒轉頭對任水瑤等人點點頭道。

  任水瑤等人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地回答:「石師叔,您放心。」

  然後直接往鬥法台上而去。周半羽卻是有些遲疑:「石師叔,我要不要?」自己可不是劍陣中的一員。

  石軒想了下道:「你要是想見識一番就上去,若是不想,留下亦無不可。」這種落單之人,怕是要被先解決。

  周半羽想了一下道:「那弟子上去了。」步伐頗為鎮定地邁步走去。

  等到兩派修士都上了鬥法台,通過了姓名,喬慕白才喊道:「開始。」

  七位弟子以任水瑤為,七道碧綠劍光一閃,原地就出現了一條張牙舞爪、威武不凡的青龍,大口一張,就向那八位血色盔甲的修士吞去。

  而周半羽顯得有些無所事事地待在一旁,手中拿著迷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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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血肉

  看到那碧綠晶瑩的青色劍光,下面那些金丹宗師、神魂期高手都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石軒,他們又不是瞎子,而且個個見識豐富,這麼純粹明亮的劍光,至少得是六重天以上的上品飛劍才行,這種等級的高階法器,就算是一般的神魂期高手也沒有幾件,結果那些出竅期弟子人手一口,你蓬萊派再家大業大也不能這麼揮霍啊,說不是石軒給的都沒人信。

  「聽說出竅期弟子一起上陣是石軒提的?未免有點太無恥了吧!」

  「本座看這七口飛劍好像還是一套,不比一件八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稍差。」一位金丹宗師有些看不過眼地說道,雖然蓬萊派乃道門第一,自己惹不起,但佔著道理說些閒話卻是不怕的。

  有個神魂期散修同樣嘖嘖回道:「對啊,晚輩除了本命法器,也沒有這麼厲害的上品法器。蓬萊派真是財大氣粗。」

  至於羅浮派、幽冥教、天火門等其他大宗門,那些金丹宗師都是不動聲色,似乎石軒借上品法器給出竅期弟子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就連他們身後的那些弟子們也同樣如此,尤其是喬慕白還對身邊的應覺曉和身後的弟子道:「蓬萊派這套劍陣精妙不凡,以本座看來,還要勝過你們準備的那套劍陣,你們遇上凶多吉少。」

  那吳雲不服氣地道:「喬師叔祖,弟子看蓬萊派是有備而來,那劍陣不像是倉促之間練成的。而我們只練了兩天,所以劍陣上比不得他們很正常,要是單打獨鬥,我們可未必怕了他們去。」

  應覺曉搖搖頭,幫喬慕白將話說完:「喬師叔祖的意思是,這套劍陣相當不錯,本質上勝過你們那套劍陣,就算在本門內,那也不是外門弟子能習得的,想不到石道友如此慷慨。」

  場上那條巨大青龍跨過幾十丈遠的距離,撲到那八位血魔宗修士的時候,這些修士表情依然木訥,身上的血色盔甲逐次亮起,按照他們的站位,居然連成了一道血色波浪翻滾,氣勢洶洶地拍打在青龍身上,頓時,青龍前撲的氣勢一滯,血色波浪則是變成了浪花四處紛飛,有些浪花落到地上的時候,都把鬥法台腐蝕出了一些小坑,還好鬥法台乃清光所化,轉眼就恢復了過來。

  剛才說石軒無恥的那位金丹宗師擻撇嘴:「血魔宗也是有備而來啊,這套盔甲怕是接近四重天了,而且還是屬於完全掌握住的。說起來,比起蓬萊派那幫弟子的飛劍,他們能發揮的威力還要勝過一些。」

  「嗯,那套碧綠飛劍應該是石軒借給弟子的,按七重天算,他們最多能發揮三重天多的威力。」旁邊一位金丹宗師回道。

  那位神魂期修士也笑道:「我說那些大宗門的宗師、弟子怎麼都是平靜無比,怕是和蓬萊派和血魔宗沒什麼區別,要麼長輩借予高階法器,要麼就是身懷三四重天的法器。所以不是石軒無恥,而是大宗門行事風格如此。」

  「所以我等小宗門和散修的弟子,卻是難以和大宗門的弟子相提並論。」最先說話的那位金丹宗師感嘆道。

  說話的時候,他們的目光都沒離開鬥法台,因為這些是出竅期弟子,使用禁制層數多的法器,更加會消耗靈魂之力,所以怕是三五個來回就會分出勝負。

  那些血色浪花飛到蓬萊派弟子這邊的時候,任水瑤等人還在繼續操控飛劍化成青龍向那些血魔宗弟子斬去,一時沒有防禦之力,不過這些血色浪花威力不大,最多也就痛上一痛而起,可這時,幾道黑光垂下,將他們護得嚴嚴實實,血色浪花打到黑光上連點漣漪都沒有激起,卻是剛才無所事事的周半羽用出了迷魂幡。

  蔣念浮和李丙南感激地看了一眼周半羽,這下可以放手進攻了,本來以為周半羽上來沒什麼作用,想不到卻解決了自己等人的後顧之憂。

  至於台下那些修士,對於三番兩次出現的高階法器,早就已經麻木,頂多奇怪蓬萊派怎麼會有這種陰暗迷死類的法器,按理說,幽冥教使出才是正常的。

  蒼龍七宿乃是《周天星鬥劍法》上的一式,威力不凡,變成劍陣之後,幾個出竅期弟子也能發揮兩三成的變化,所以那條青龍嘴咬、爪抓、尾掃,諸般變化使出,幾個呼吸間就將那血色波浪打得只有一層薄薄的血色光膜,似乎再加把力就能它洞穿。這也得益於乙木青龍劍七重天多的本質,讓其沒有被血色波浪腐蝕,換了其他三四重天的飛劍,劍光早就斑駁不堪了。

  這下羅浮派那些弟子都是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輕輕讚道:「蓬萊派這套劍陣果真如喬師叔祖所說那樣不凡。」吳雲臉露憂色:「要是等等咱們碰到蓬萊派,誰勝誰負還得兩說。」剛才說話的那些金丹宗師、神魂期高手們都是打量了一下寧無缺,因為這場差不多勝負已分了,連輸兩陣,不知道寧無缺會做何感想,誰知道寧無缺表情平淡,好像上面處於下風的不是自家弟子,反而是蓬萊派弟子一般,這點上,石軒和寧無缺的表情很是一致。

  任水瑤、蔣念巧、李丙南等人額頭見汗,心中卻是振奮異常,因為眼看就要勝利在望。石師叔教的這套劍陣真真是威力不凡,壓得那些血魔宗弟子毫無還手之力。

  啵的一聲輕響,那道血色波浪所化光幕被青色巨龍一爪打破,然後張嘴一咬,一名血魔宗弟子就被洞穿了咽喉,那血色盔甲已經是強弩之末,無法再保護無盔甲覆蓋的地方。

  勝負已定,大家都拿目光看向喬慕白,等待他宣佈,然後將這些弟子移出來,可是喬慕白神色古怪,眼神帶著點疑惑地看向寧無缺。

  此時場上異變突生,那名被洞穿了咽喉的弟子,趁青龍追擊其他血魔宗弟子的時候,居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事情,這下讓不少修士都是瞪大了雙眼,先不說出竅期弟子能不能修煉血影神功,就算能修煉,咽喉被洞穿不算重傷那也得神魂期去了,到了那時候才是除了頭顱,其他都不算要害。

  這名弟子爬起來後,全身紅光一閃,居然直接自爆開來!無數血肉橫飛,打得迷魂幡的黑光搖晃不定,不少人肉血塊落到地上。然後一道血光從自爆處飛了出來,投入到剩下七位血魔宗弟子裡最靠後的那位身上!這位弟子得到血光,身體立刻膨脹變大,脖子上長出了另外一顆頭顱,身上長出兩隻骨瘦如柴、沾滿鮮血的手。

  「這是什麼狀況?!」不僅任水瑤、蔣念巧等人被這血腥恐怖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劍陣險些失控,就連台下那些金丹宗師、神魂期高手們都是驚訝無比,鬥法台比鬥,居然自爆,這是哪門子的事情?而且那位兩頭四臂的弟子又是怎麼回事?

  只有洞元子和盧向榮這兩位大宗門的老牌金丹宗師,才是疑惑地看著寧無缺,洞元子問的是:「血肉地獄大陣?」盧向榮問的是:「血肉傀儡?」

  寧無缺露出一絲微笑道:「兩位道友所言極是,那八名弟子中只有一位是真正的血魔宗弟子,其他七個都是寧某的血肉傀儡,如同石道友借給弟子們飛劍一般,寧某將他們借給了本門弟子,而且修為都不超過出竅期,不算錯吧?」邊說邊含笑掃了石軒一眼。

  喬慕白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畢竟你借飛劍,我借傀儡,都是同一回事,而且傀儡的實力數量都是與蓬萊派弟子相當,不算過界。

  石軒沉默地看著鬥法台,其實現在的場面只是嚇人而已,那位兩頭四臂的血魔宗弟子實力還在出竅期,只要在對方布成血肉地獄大陣之前找到那位真正的弟子,那未嘗不能將其擊敗,贏得鬥法。

  而且鬥法台上比鬥,輸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一勝一負而已。

  不過任水瑤、蔣念巧等人經驗淺薄,初經這種血腥猙獰的場面,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布成的蒼龍七宿陣只是習慣性地追殺那兩頭四臂的血魔宗弟子,讓另外三具血肉傀儡從容自爆,把肉塊、鮮血灑滿了鬥法場,造就了另外三個兩頭四臂的怪物。

  「看來蓬萊派的弟子要輸了,不過也是人之常情,第一次看到這個場面,哪個不怕。本座第一次遇鬼的時候,可是差點尿了褲子。」先前說石軒無恥的金丹宗師轉而同情起蓬萊派的弟子,還把自己當年糗事提出來作為佐證。

  台上,兩頭四臂的怪物繼續自爆,毫無疑問,造就了兩隻四頭八臂的怪物,這兩怪物的手臂不僅是兩邊各兩條,而且身前和身後各有兩條,讓人看得頭皮發麻,其實力隱隱達到出竅期的巔峰。鬥法台上則已經布上了一層血肉。

  吼,那兩怪物高聲嚎叫,整個鬥法台開始瀰漫血霧,地上那層血肉陣陣蠕動,似乎要生出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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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22 01:37:30
第七十章 慘勝

  「怎麼辦?那些怪物好像怎麼殺不死。」李丙南臉色有些蒼白地問著身邊的同伴,現在這兩怪物已經和劍陣所化青龍拼得勢均力敵,偶然間青龍抓下它們身上一快肉,它也能全身血肉蠕動間恢復過來,這不能不讓李丙南想起剛剛那咽喉被洞穿的弟子,他的死而復生實在是讓李丙南記憶深刻。

  蓬萊派的弟子們都是出竅期,可沒聽說過血肉傀儡,此時被這噩夢般的場景給嚇住了,個個沉默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甚至有幾位只想這場鬥法快點結束,誰勝誰負都無所謂,反正也不涉及生死。

  只有領頭的任水瑤,想起石師叔對自己的大恩大德,不願意輸的這麼窩囊,心中漸漸平靜下來,與其他人所想相反,既然都不涉及生死,那為什麼不拼一把?心思堅定,劍光愈發凌厲,帶動其他六位弟子稍微走出了些恐懼,居然將那兩隻怪物壓在了下風。

  「丙南,任師妹,我來困住一頭,你們專心對付一頭。」周半羽屬於心大遲鈍那種,剛剛只是初逢異變,沒有反應過來,倒不是覺得場面有多恐怖,心裡有多害怕,所以此時條理清楚地將自己的意圖告訴了李丙南和任水瑤。

  任水瑤點點頭,在她帶動之下,青龍漸漸轉為主攻右邊那頭怪物,把兩怪物分隔開來,而周半羽迷魂幡一展,顛倒迷魂穢氣大陣布開,黑色煞氣、穢氣瀰漫方圓十丈將左邊那頭怪物罩在了其中,同時他還不忘垂下黑光,繼續護住自己等人,地面上那層蠕動的血肉,怎麼看怎麼古怪,得此良機,任水瑤、蔣念巧等人精神一振,摒除恐懼,碧綠劍光大漲,劍陣所化青龍也是變大一倍,張口一吸,就將那怪物吞入腹中,然後無數道劍光切割血肉的聲音從青龍腹內傳出。

  「想不到蓬萊派出竅期弟子中,還有兩位心思堅定的。石軒調教弟子很是一手嘛。」喬慕白淡淡讚道,指得是周半羽和任水瑤,至於將功勞推到石軒身上,則是因為他們所用劍陣、法器,都看得出來與石軒關係匪淺。

  應覺曉點點頭:「喬師叔所言甚是,他們二人能如此快鎮定下來,帶動同門進攻,心性可謂不錯。不過經此一役,其他六位弟子的心性應該會有長足進步。」與化們相同的是其他金丹宗師,神魂期長老都是在稱讚周半羽和任水瑤,能在惡劣場面下扳回一點局面,確實不錯。

  而場上再次發生變化,地上那層蠕動的血肉,終於變化完畢,從中伸出一隻隻沒有皮膚的血手,上面經脈肌肉栩栩如生,看起來噁心而又恐怖,這些血手遍佈整個鬥法台不少從血肉中脫離出來,飛向蓬萊派弟子,抓在黑光之上,等到這些血手脫離,那層血肉又開始蠕動。

  至於那些沒有從血肉中脫離的血手,則是在原地張合不定,只要蓬萊派弟子踏上去,必然踉踉蹌蹌,速度變得遲緩無比。

  還好周半羽留下了幾道黑光,這些黑光與飛過來的血手互相碰撞泯滅,只是周半羽看血手飛之不盡,只好咬牙將顛倒迷魂穢氣大陣收回,全力護持自己等人。

  那被困在顛倒迷魂穢氣大陣中的怪物一出現,就嚇了鬥法台下的其他宗門弟子一跳,因為實在太恐怖了,石軒迷魂幡的煞氣乃是黑龍真煞,對付一般引氣期都是綽綽有餘,就算周半羽無法控制,這怪物也是吃虧不小,整個身子被腐蝕掉了大半,一隻腿沒了,兩隻手沒了,左半邊身子都沒了,面上也是坑坑窪窪。

  見狀,任水瑤對周半羽道:「周師兄,我看你這迷魂幡比我們的劍陣威力還大,不如你來進攻,我們防守?」

  周半羽苦笑道:「剛才還行,現在嘛,實在是控制不住那些煞氣了。恐怕會傷到我們自己。」他的靈魂之力在這一波攻擊中是消耗甚大。

  任水瑤無法,只得對其他同門道:「血手下一波攻擊我們怕是無法擋下了,現在只能拼了,各出全力,讓蒼龍七宿陣威力發揮到我們能發揮的最大,爭取擊殺那兩隻怪物。」可他們說話間,那兩隻怪物又發揮了變化,那被腐蝕大半的怪物,沒有重新生出血肉,相反是如先前般自爆開來,化成血光,投入青龍腹中。青龍身體頓時冒出無數道血光,將它沖得支離破碎,還原成了七道碧綠劍光,飛回了任水瑤等人的手中。

  此時出現的那隻怪物,不是八頭十六臂,只有五頭十臂,剩下的不是被腐蝕掉,就是被剛才劍光切割掉了,所以他的實力恰恰好是引氣期邊緣,連護身真氣都未出現,一步一步,踏著血肉往這邊走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變化不完全的緣故,居然無法遠程進攻和飛過來,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因為地上的血肉在不停往它身上投去。

  還好,蓬萊派的其他弟子此時已經從最先的惶恐中鎮定下來,蔣念巧道:「哼,石師叔說這劍陣對付個把引氣期不成問題,雖然我們練得不算熟練,但這傢伙只能算是假引氣期,連小成都沒有,難道還對付不了?」其他人都是狠狠點頭,誓要報剛才恐懼不堪之仇,任水瑤手中碧綠飛劍當先飛起,其他六口飛劍按著各自順序依次往上,最後七口劍光碧綠光華大作,然後化成一頭巨大青龍,大張著嘴巴向那怪物撲去。

  那怪物見狀,脹大一倍,週身血光繚繞,接著全部集中於右手,迎著那青龍打了出去,這過程中,那拳頭越長越大,到相撞時,已經與青龍不相上下。而此時,地上的血手再次出現,往蓬萊派弟子那邊飛了過去。

  碰的一聲巨響,青光血光亂舞,將鬥法台整個籠罩其中,讓那些修為不高的弟子是看不清楚裡面的狀況,只好問自家長輩。

  吳雲問著應覺曉:「應師叔,誰勝誰負?」

  應覺曉搖頭道:「目前還是平手。看了這場,你有什麼感覺?」吳雲微微抬頭道:「劍陣精妙,只是單個來說,要差上一些。」意思還是,蓬萊派弟子單打獨鬥,不是自己等人的對手。

  鬥法台中,青光血光漸漸消失,這邊蓬萊派弟子個個倒地,身上被血手抓傷腐蝕的地方比比皆是,而且除了李丙南、周半羽和任水瑤三人外,其他弟子都已經是重傷昏迷,任水瑤是因為身處龍頭,是攻擊最猛烈的地方,對方都是繞開這點攻擊,周半羽是因為手持迷魂幡的緣故,李丙南則是因為他乃八名出竅期弟子中修為最深厚的,天賦小神通又有一門防禦型的,不過就算如此,這三人也是個個氣喘吁吁,怕是最後一擊已經使出了全力。

  而血魔宗那怪物已經煙消雲散,而且似乎隨著他的消失,那血肉地獄也不再變化,重新成了一灘污血、腐肉,但這污血腐肉中爬起了一個人影,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瘋狂大笑,同時艱難地拿出一件網狀法器,似乎要激發開來,向對方扔去。

  台下寧無缺從中段開始,就微微皺眉,現在方才點點頭,轉頭笑著看向石軒:「貴宗承讓了。」石軒沒有說話,倒不是因為氣憤,勝敗乃兵家常事,尤其是這種不分生死的鬥法,更沒必要糾纏這些,至於丟面子的問題,看看那些金丹宗師、神魂期高手對自家這些出竅期弟子略帶欣賞的表情,就知道不會發生了,而是此時場上又發生了變化。

  一道碧綠劍光亮起,充滿決絕、堅定的意味,眨眼間就洞穿了那名血魔宗弟子的頭顱,然後這道劍光暗下,露出任水瑤的身影,不過她雙眼緊閉,仰天而倒,石軒看得出來,她竟然是脫力而亡。

  還好這是鬥法台,喬慕白輕輕說完:「蓬萊派勝。」就將這些弟子移了出來。除了周半羽和李丙南,其他人都還在昏迷當中,不過僅僅只是幾個呼吸之後,他們就在周半羽兩人關心下醒了過來,畢竟他們只是在鬥法台上受傷昏迷,並不是身體上有損失,只有任水瑤和那位血魔宗的弟子,還是依然昏迷不醒。

  應覺曉此時讚道:「想不到蓬萊派還有這等弟子,真真有我輩劍修風範。」羅浮派的弟子也是默然點點頭:「這位姑娘雖然劍術還稚嫩,但這種心性確實勝過我等,更貼近劍意。」就算知道是在鬥法台上,他們也是下不定同歸於盡的決心的,這並不是血魔宗弟子的瘋狂,而是一種決心,一種堅定。

  蔣念巧扶著昏迷不醒的任水瑤下來,眼淚汪汪地看著石軒:「石師叔,水瑤她怎麼還不醒?不是說鬥法台上不會產生真的損傷嗎?」石軒笑著搖搖頭:「在鬥法台上身死後留下的後遺症,過一會兒就會醒來。不過任師侄意志堅定,堅持獲勝,就算醒來後,也不會像其他類似經歷的人那樣精神恍惚很長一段時間,呵呵,反而會有些收穫。」邊說邊伸出食指中指,在任水瑤眉心一點「本座讓她多睡會兒,這樣效果更好。」

  等蔣念巧扶著任水瑤,和其他出竅期弟子一起站到了後面,石軒才看著喬慕白道:「喬前輩,本門弟子經過惡戰,精神上都有些難以為繼,所以後面的比鬥,我們都不參與了。」喬慕白帶著欣賞表情地點點頭:「理應如此。」

  石軒又轉頭對寧無缺道:「貴宗承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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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疑惑

  寧無缺表情不變,微微含笑道:「哪裡,實是貴宗弟子表現不凡。」一派氣氛融洽的樣子,讓那些想看到他笑話的金丹宗師、神魂期高手失望不已。

  接下來,石軒和寧無缺都是面容平靜地做起了看客,因為兩派先例在前,後面都是引氣期弟子一場,出竅期弟子一場。羅浮派與幽冥教一勝一負,打成平手,那些個出竅期弟子的七曜劍陣因為初期攻得太猛,後力不繼,輸給了幽冥教三對黑白鬼卒聯手,讓他們鬱悶非常。

  藥王宗和瀛洲派也是一勝一負,只有廣寒宗兩勝天火門,讓盧向榮臉色不太好看,因為兩宗功法互相剋制,拼得就是修為實力,廣寒宗能兩場都拿下,那說明天火門的弟子確實要輸上一籌。

  唯一讓石軒遺憾的是,這些都不是真傳弟子,讓自己不能見識一番廣寒真氣、冰魄真氣、天火真氣、太陽真火、黃泉真氣、羅浮真氣、飄渺真氣這些各家真傳大法修煉出來的真氣的奧妙。

  等到這三場比完,喬慕白才道:「各宗出竅期弟子都是消耗頗多,難以繼續,所以這次比鬥就到此為止吧,各位可有意見?」

  其他宗門的金丹宗師看看身後出竅期弟子蒼白的臉色、頭大的汗珠,自然無法說出繼續比鬥的話語,讓那些中小門派的修士和散修們失望不已,本以為出竅期弟子的比鬥會沉悶無比,你一下天賦小神通我一下低階法器這樣,結果想不到卻是好戲連場,雖然以蓬萊派青龍劍陣破掉血魔宗血肉地獄大陣最為精彩,但後面三場比鬥,都是手段迭出,不比第一場差多少。現在自己剛剛看起了興頭,卻是沒了後面,不得不嘆息一聲。

  「既然各位都沒有意見,那沈師兄的金丹大典就到此結束。」喬慕白宣佈到,上首的沈閒雲也站起來,向各位修士施禮致意。

  石軒心中暗笑,這個時候應該放些煙花才對,不知道仙家手段的煙花,比起自己上輩子看過的煙花,又有什麼不同。

  …………

  羅浮派翡翠谷。

  結束完金丹大典之後,石軒就帶著幾位弟子返回了住處。因為出竅期弟子個個疲憊不堪,任水瑤更是還沒醒過來,所以石軒對他們道:「今們好好休息,咱們明日再返回宗門。」

  而這些出竅期弟子由李丙南、蔣念巧帶頭,深深鞠躬道:「多謝石師叔這段時日的悉心教導,方有我等獲勝的機會。」同時拿出乙木青龍劍,雖然有些不捨,但還是堅決地遞了出來,準備還給石師叔。

  石軒擺擺手道:「暫且不急,說不定路上還有用到之處,等回到宗門再還給本座也不遲。」在這些弟子疑惑的表情中,石軒繼續說道:「你們這次的表現,本座很滿意,不枉本座將劍陣傳授與你們,尤其是周半羽和任水瑤兩位師侄,初遇這種恐怖血腥的環境時,能很快鎮定下來,難能可貴。當然,其他幾位弟子後來也擺脫了情緒干擾,很是不錯。」對於本門弟子表現好的地方,石軒一向是不吝嗇稱讚的,這點上倒是與自家師傅是兩種風格。

  聽到石軒的讚揚,這些弟子都是開心異常,戰勝了強大對手又得到尊敬長輩的誇獎,讓這些修道時日還短的弟子們按耐不住自家的喜悅,有感謝石師叔誇獎的,有嘻嘻哈哈談論當時場面,而最多的卻是調侃石師叔點名表揚的周半羽。

  如蔣念巧就繞著周半羽轉了半圈,打量了他一番,右手拇指、食指摩挲著小巧光潔的下巴,用一種老氣橫秋的語氣道:「嗯,周師兄膽量心性皆是上品,果然人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嘻嘻,讓小妹刮目相看了。」後面卻是裝不下去那種語氣了。

  周半羽略微有些靦腆地撓撓頭,還沒說什麼,李丙南地插嘴道:「就是,半羽你可真出乎我意料之外啊,當時滿場血肉橫飛、地上的血塊蠕動,對面又是好像殺不死的怪物,你居然能一點兒都不恐懼,鎮靜異常地出謀劃策,為兄不得不寫一個服字。」邊說邊笑嘻嘻地拱手道謝,說起來,周半羽是這場的兩大功臣之一,所以其他幾位也是過來準備說一聲謝謝,不過少年心性都抹不開面子,鄭重、正式的道謝說不出口,只好用類似於蔣念巧的方式將感謝蘊含在調侃當中。

  可是周半羽聽到李丙南的話,卻愣了一下,然後臉色開始蒼白起來,看得蔣念巧、李丙南等人奇怪無比,李丙南問道:「半羽,你這是怎麼了?難道受了內傷?」鬥法台上可不會受傷啊,再說,就算真有內傷,石師叔這種高人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周半羽捂著嘴搖搖頭,含糊不清地才開口道:「本來沒什麼的,被丙南你提起之前那個場面,一下就覺得好血腥,好恐怖!」他臉上冷汗直冒,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甚至說到最後,還打著乾嘔,似乎還覺得那個場面很噁心。

  李丙南、蔣念巧等張著嘴,用不可思議的表情互相看著對方,自己等人雖然當時害怕,但獲勝之後,就拋諸腦後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反倒是當時膽大鎮定的周半羽,現在卻一番害怕異常的表情,這算是個什麼事?!

  石軒也是忍俊不住,笑著搖搖頭,按上輩子的說法,周半羽屬於恐懼反射弧太長的那類,對他來說,也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同時揮手道:「你們也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出竅期弟子確實感覺很疲憊了,所以一起告退,由李丙南扶著周半羽回到各自院子休息,只是兩位引氣期弟子羅半山和唐又秋卻是站在那裡不動,好幾次張嘴欲言。

  石軒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羅師侄你今日表現也是不錯。」

  羅半羽藉此機會,上前行禮道:「師叔謬讚了。不過弟子有一事想請教師叔。」說話的同時看了一眼唐又秋,唐又秋會意地暫且退出了房間。

  「只要不涉及宗門秘密,你就直管問吧。」石軒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羅半山帶著些許迷惑、些許憤慨的情緒將自己的往事簡約述說了一遍,最後才問道:「石師叔,弟子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做的不好,為什麼宗門長輩們總是對我視而不見?」

  石軒是知道問題所在的,但涉及宗門培養弟子的方式,不好直接說出來,於是先將丹藥好與不好的方面講了一遍給羅半山聽,之後道:「或許羅師侄你當時急於進階,使用丹藥過多,留下了一些隱患,所以宗門還要再觀察一陣。」

  羅半山聽到石軒的解剖分析,回憶起聽過的長輩、師兄們講道,他們都是講過丹藥不好的地方,勸告各位弟子謹慎使用,不要超過本身的控制能力,只是自己當時沉浸在丹藥帶來的修為突飛猛進中,沒有將這些告誡放在心上,想不到卻是埋下了禍根,他嘴唇微抖地問道:「石師叔,那弟子還能挽回嗎?需要做些什麼?」他修道超過一甲子,自然不想以前的努力、付出皆成東流水。

  石軒點點頭,讓羅半山心中一定,然後緩緩開口道:「走了捷徑,自然就要付出代價,只是有些時候這個代價要花費很大功夫彌補,有些時候這個代價卻是難以彌補。你這種情況還好,屬於前面一類,只要你能靜下心來,好好再打磨自身,花費二三十年的功夫增強自身的掌控能力,最後再依靠自己之力成就神魂。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有宗師、長老收你為徒。」

  「多謝石師叔指點,師侄一定好好打磨自身!」羅半山神情激動,又看到了前進的道路,自己才八十來歲,有的是時間去彌補走捷徑的代價,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等到羅半山告退,唐又秋走了進來,她臉色變化不定,過了一會兒才咬牙道:「石師叔,弟子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講無妨。」石軒帶著微笑地看著唐又秋。

  唐又秋一雙美目不見退縮地道:「石師叔,今日大典時,你最後是在故意激怒寧無缺吧?」指的是石軒最後針鋒相對的那句「承讓了。」

  「哦?為什麼本座不能是維護宗門形象呢?」石軒端著茶杯喝了一口,不做正面回答,倒要看看唐又秋還能說出什麼。

  唐又秋似乎在心裡過了一遍,很流暢地說道:「前些天遇到寧無缺時,師侄看他表現,覺得他和師叔您應該有些私人恩怨,或許會在歸途上對師叔您下手也未可知,不過礙於幾大宗門之間高階修士不是直接衝突一般不能向低階修士出手的默認規矩,寧無缺再瘋狂,出手的可能性也至多兩成。這種情況下,一般人都應該儘量避其鋒芒,避免激怒於他,想不到師叔您反而針鋒相對、毫不顧忌,這絕不是簡單的維護宗門形象,所以又秋覺得師叔您是故意激怒寧無缺。」

  「呵呵,激怒他對本座有什麼好處?他可是上品金丹啊?十個石某綁一塊兒也不是他的對手。」石軒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

  唐又秋露出自信的笑容:「雖然弟子沒看到師叔和宗門有聯絡,但這些天可是有好幾位金丹宗師來拜訪,或許師叔您想一勞永逸解決隱患也說不定。」

  石軒呵呵笑道:「唐師侄你能看得出來的,寧無缺難道看不出?」

  唐又秋一下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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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前奏

  唐又秋確實找不到話語回答,自己雖然自詡為聰慧,但寧無缺這種成就了上品金丹的人物,即使有些瘋狂,但那也肯定是機緣、努力、聰明缺一不可才能走到這步,勝過自己不知多少,否則早就不知道何時就隕落了,要說他沒看出來,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凡是這麼想寧無缺的,估計七八成都在他手上死不瞑目了。

  石軒見她愣住,才淡淡笑道:「實者虛之,虛者實之。」

  聽到這話,唐又秋臉色刷的就白了,喃喃地道:「莫非石師叔您是想故佈疑陣迷惑寧無缺,從而讓他舉棋不定,錯過機會,可是,可是,他要是真的一時瘋狂起來,就算石師叔您練成了劍光分化,我們也豈不是?不如我們還是隨著廣寒宗、或是瀛洲派的前輩一起離開吧?」

  石軒微笑看著她:「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聰明之人有些時候就是想得太多。唐師侄要是覺得心裡不安的話,本座准許你隨廣寒宗或瀛洲派返回天陽城。」

  唐又秋這下完全被石軒的話搞糊塗了,石師叔既像是膽大包天,又像是深謀遠慮,完全不能猜測他是想嚇退寧無缺,還是真的要一勞永逸解決隱患,不過看石師叔胸有成竹的樣子,怕是就算故佈疑陣,也有後手在,畢竟不是誰都喜歡拿自家性命冒險的。

  因此,雖然唐又秋不願意拿自己性命冒險,但要是這個時候跟隨廣寒宗或是瀛洲派去天陽城,那自己以後在宗門之內就再無立足之地,加上剛才對石軒的揣測,以及這些天以來累積的對石師叔的信心,她臉色變幻一陣後,還是堅定地道:「師侄怎能留下同門獨自行動。」

  石軒點點頭,不再討論這事,轉而說起剛才羅半山的事情,唐又秋已經引氣小成準備遊歷,可還沒有哪位宗門長輩有收她為徒的意思,否則她犯不著為了親近自己,接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善功任務,所以石軒大概推斷,她應該是和羅半山有相同煩惱,只是她比羅半山聰明,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些可能,所以沒有等到引氣圓滿才來煩惱這事。

  等聽完石師叔的一席話,唐又秋神色有些恍惚、自嘲、慶幸,然後她眼眶有些泛紅地道:「多謝石師叔指點,又秋才沒有誤入歧途。現在亡羊補牢也還為時未晚,至少比起羅師兄要好上不少。」

  「不過本座看唐師侄你似乎還有另外的感懷在裡面?」石軒閒著無事問了一句。

  唐又秋苦澀一笑:「卻是有位神魂期師叔祖暗示弟子,若是弟子能成為他的道侶,那一定能保證弟子成就神魂。還好有石師叔你指點迷津,弟子才沒有心存僥倖,行差踏錯。」

  石軒沒想到還有這等子事情在裡面,不過只要對方沒有強權壓迫,只是利益誘惑,那自己就沒什麼可嘮叨的,畢竟真要成為道侶,那也算是你情我願,與外人無關。

  這種事情在年歲超過二百二三的神魂期長老裡面比較多,一則因為成就中、上金丹無望,只能等著妖獸內丹,這種情況下終日修煉也再無長進,不如享受一下人生,二則生個一男半女,就算自己轉世不成,那也好歹留下了血脈傳承,說不定日後自己後輩成就大道,還能復活自己也未可知,畢竟弟子只是一兩代內比較親近,後代卻是可以延綿很久。

  而這類事情無論男女,皆是如此,至少石軒就看到過蓬萊派內好幾位女長老找了引氣期男弟子做道侶的,因為若是找神魂期,要麼就是如自己一般壽元不久,到時候雙雙老死,誰來照顧後代,要麼就是一心衝擊金丹大道的,自己可拿不出什麼東西能利誘。

  「你能想通自己的道路,自然是好的。好了,你們兩個引氣期弟子若是不累的話,就四處看看,好不容易來一趟羅浮派,也別拘在翡翠谷中。」

  唐又秋點頭稱是,到了晚間方才返回,帶給石軒一個消息,血魔宗已經離開了,廣寒宗、藥王宗同樣如此,石軒笑著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只有那些出竅期弟子才笑唐又秋消息不靈通,樓憶之下午獨自遊覽了一番羅浮山,甚至觀看某處景色時,還出了羅浮大陣,這些事情早就由羅浮派弟子傳得沸沸揚揚,說想不到冰雕一般的樓憶之,居然喜歡觀看美麗景色,而且她臨走前還專門來告辭,甚至觀摩了一下唐又秋出門前交給石軒保管的白雲舟。

  …………

  羅浮山外不遠處,一輛巨大血色車架正在緩緩往天陽城飛去。

  寧無缺坐在車廂正中的青銅高椅上,右手杵著扶手,食指摩挲著右眼眼袋,漫不經心地問道:「樓憶之真的離開了?」身後有位美貌侍女在幫他打理髮髻。

  他面前跪著一條模模糊糊彷彿影子的血色透明人影,聲音尖銳地開口:「回稟主人,屬下親眼看到樓憶之及所有廣寒宗弟子上了冰雪梭,已經走了有兩個時辰了。」

  寧無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那徐鈺呢?老祖可是狠狠坑了一把藥王宗,若是有機會,她肯定不介意出手的。」

  「徐鈺同樣也是帶著藥王宗弟子離開了,甚至比樓憶之還早走一個時辰。按照她們的速度,不到兩天,就能到天陽城。」這血色人影似乎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一點兒也不擔心被對方幻術等所騙,就連寧無缺也是如此。

  寧無缺問過這兩個宗門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似乎自言自語地道:「本座也沒有發現石軒用過超遠距離傳遞消息的道術、秘寶、符篆,換句話說,若是他不與瀛洲派的洞元子一起走的話,那就真的孤家寡人了,其他宗門的金丹宗師可不會為他火中取栗。你們說他到底是真蠢?還是假蠢?」

  身後那位侍女嗤笑一聲:「若是石軒想要安全回去,只需跟其他宗門一起離開就行了,何需裝神弄鬼,冒那麼大危險,不值得啊!以小澤看,他必定是設下了圈套,就等著公子您上門。」

  那血色人影卻反駁道:「若是沒有這些金丹宗師相助,石軒拿什麼來對付公子?」

  「血魔子,不對,血影子五號,那你怎麼解釋石軒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做這費力危險又沒有好處的事情。」小澤仰著頭,得意地道。

  血影子五號毫不猶豫地道:「修真界不是一直說他心高氣傲,眼高於頂嗎?以這樣的性格,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選擇托庇於他人?危險可以冒,本心不可失!而且最重要的是,石軒練成了劍光分化,有那個實力和底氣拚一拚成丹未久的金丹宗師!」

  小澤還沒來得及反駁,寧無缺就點點頭:「石軒這性格倒是和本座有些相似,所以做出這選擇也是情理之中。」小澤嘴唇微動,終究沒說出話來,畢竟總不能說,公子您比他瘋狂多了,所以你選擇的,八九成他不會選擇。

  「好了,血影子五號,你繼續盯著天陽城方向,看看樓憶之和徐鈺到底是不是入城了。」寧無缺淡淡吩咐道。

  「遵命。」這血影子五號原地一陣扭動,就化成了淡淡血影,最後消失在空中。

  「公子,石軒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畢竟只是修真界中的傳言,未必可信。」小澤見血影子五號離開,趕緊將自己擔心的地方告訴公子。

  寧無缺輕輕笑道:「嘿嘿,那就和修真界中傳聞公子我瘋狂至極一樣。」

  小澤立刻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就是就是。」公子雖然有瘋狂的時候,但與瘋狂至極還是有些差距的。

  「不過,空穴來風,必有其因。石軒就算不是眼高於頂,但心高氣傲卻肯定能沾得上的。小澤,你想想,從出道至今,你可聽說他吃過虧?就連當年段無情那廢物以多年神魂期的實力也被他引氣圓滿堅持了那麼久,最後還助他成就神魂。這樣一帆風順走來,半點虧也沒吃過的修士,哪個沒點傲氣?」寧無缺繼續用食指摩挲著右眼眼袋。關於這點,整個修真界的人都不知道,石軒上輩子吃虧不少。

  「可是公子,就算如此,這次有圈套的可能也說不定是五成啊。」小澤還是擔心地說道。

  寧無缺站起身體,嘴角含笑:「我知。其實剛才說了那麼多,只是因為公子我不想錯過這擊殺石軒的好機會,所以給自己找藉口罷了!五成的可能,足夠了!」兩眼之中那點火焰熊熊燃燒。

  小澤知道公子開始有些瘋狂了,可還是不放心,最後勸了一句:「公子,殺石軒的機會日後有的是,何必急於一時?」

  寧無缺搖搖頭:「小澤,你還是太年輕,太天真、公子我聽說過和親眼見證過的諸多事例看來,石軒這種修士,這次要是不殺他,或是殺不死他,下次再見,他多半已經成就上品金丹了,越往後越難殺……」邊說,他表情邊變得扭曲,然後紅光一閃,一條血色人影就從他身上走了出來。

  「血影子三號參見主人。」這血色人影用尖銳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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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歸途

  寧無缺淡淡點頭:「你去看著羅浮派,看看那些金丹宗師各自的去向,尤其是洞元子。」血色人影同樣一陣扭動,就化成了淡淡血影消失在空中。

  等到血影子三號離開,寧無缺才轉過身來,伸手捏了捏侍女小澤的臉蛋,笑道:「好了,小澤,你不要愁眉苦臉了,公子我做事何嘗沒有留過後手,就算遇到圈套,保命還是沒有問題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試一試呢?」小澤嘟著嘴道:「好吧,公子您總是對的。而且就算不是圈套,您也得小心,石軒好歹有個已經陰神尊者的師傅,身上的符篆、秘寶可不會少,稍不留神就容易吃了虧。」

  寧無缺這時表情鄭重地點點頭:「所以公子我推測,石軒應該是以自身為餌,憑藉劍光分化和這些外物將本座拖在那裡一陣子,這樣之前離開的樓憶之、徐鈺,甚至洞元子就能趕過來,圍殺本座。只是除去徐鈺不提,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讓樓憶之和洞元子為他冒這麼大的生命危險。」既然真的準備下手,寧無缺就開始很慎重地分析起諸般可能來。

  小澤卻是完全沒有去想這個問題,而是道:「按照樓憶之和徐鈺的速度,明日石軒出發的時候,她們距離石軒可是有一天的路程了,怎麼可能趕得過來?」

  「呵呵,這就是小澤你見識太少了,只要有一門三四階的道術逍法,這點距離也就一個時辰,比方說公子我雖然成就金丹未久,可要是施展全力的話,那半個多時辰就能到。若是樓憶之和徐鈺狠得下心使用封印有五階以上道術逍法的秘寶、符篆,說不定一刻鐘也要不了就能趕到。」寧無缺輕笑著解釋了一番。

  「那公子您就需要在一刻鐘內殺掉石軒才行。」小澤又開始擔心起來,石軒有秘寶、符篆,又練成了劍光分化,雖然擊不敗金丹宗師,但要拖住金丹宗師一段時間卻是不成問題的。

  寧無缺轉頭看著車廂外空曠的天空,沉聲道:「石軒的劍光分化聽說只能分成兩道劍光,就算他沒有用出全部實力,也頂多三道,畢竟一些老牌金丹期劍修也才能分出四道劍光以上,所以本座何懼之有?就算是秘寶、符篆,本座難道就沒有?擊殺他,要不了一刻鐘。」這也是寧無缺成就金丹才幾年,除了天地交感時得到的那兩門道術,很多道術的等階都還沒有修煉上去,只是把本命靈器祭煉到了一重天圓滿,要不然,何需顧及那麼多。

  翌日清晨。

  羅浮山外,參加金丹大典的各派修士、散修正在陸陸續續的離開,有聯袂離去的,也有停在半空告別的。

  在蓬萊派的白雲舟上,洞元子正臉帶些許憂色地看著石軒:「石賢侄,不如你等著老道明日一起離去吧。咱們這種踏入仙道之路的,從來不是爭一時一日之長短,風物長宜放眼量。」洞元子因為有好友在羅浮派,需要再盤桓一天。

  石軒微微笑道:「洞元子前輩無須擔心,晚輩做事一向謹慎,不會讓自己陷入巨大危險中的。」自己打的什麼主意,這些活了幾百年的老前輩們基本上都能看出一二,所以才有洞元子今日的勸誡,不過這樣也好,越是能看得出來,寧無缺權衡之後越有可能來。就算他不來,自己也不損失什麼,人情就是拿來用的。

  「算了,老道也不再勸你了。老了,比不上你們這一輩有銳氣了。」洞元子輕輕嘆息了一聲,轉身飛往了羅浮派。

  「石師叔,我們現在就出發嗎?」就在石軒看著遠處羅浮派風景出神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唐又秋略微有些緊張的聲音,看來她雖然下定了決心,可還是難以克制心中的情緒。

  石軒點點頭:「嗯,出發吧。」其實唐又秋保持這樣的情緒也好,寧無缺遠遠窺探時,說不定會從中推斷出自己是在虛張聲勢。

  唐又秋滿腹心思地去催動白雲舟了,至於其他弟子,除了羅半山有些隱德約約的擔憂外,那些出竅期弟子們都是開心而又興奮,這次出來可是收穫不小,不僅學會了一套威力不凡的劍陣,而且還戰勝了血魔宗這樣的強大對手,狠狠出了一把風頭。

  任水瑤已經在今日早上醒來,此時她從那群興奮的弟子中悄悄退了開來,走到石軒面前,感激無比地行禮道:「水瑤能有今日脫胎換骨的變化,全拜石師叔您所賜。日後石師叔若有驅策,水瑤任憑吩咐。」她的修為、實力和石軒相差甚遠,也拿不出什麼報恩之物,只有展示一片誠心了。

  石軒看著任水瑤,滿意地說道:「日後你若能於修道路上勇猛精進,這就算是對本座的報答了。」經過昨日那一番經歷,任來瑤整個人顯得更加沉穩了,但卻不是以前的那種內向,而是內斂。

  第一日白天,風平浪靜,除了唐又秋變得愈發急躁之外,其他人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覺得理所當然,尤其石軒更加是悠然自得,似乎半點兒擔心也沒有。

  到了傍晚,出竅期弟子們正在甲板上一邊欣賞沿途風光,一邊享用石像傀儡送上來的美味晚飯。

  「石師叔,咱們明日這個時候應該就能到天陽城了,若是寧無缺要出手,那今晚就是最好的機會了。」唐又秋找到石軒,悄悄說道,因為她內心焦急的緣故,將白雲舟的速度發揮到了最大,變得比來的時候快了一倍,雖然這樣很消耗靈石,但三天的距離只用得到一天半,碰到危險的可能會降低很多。

  石軒笑道:「若是寧無缺要來,那他現在就在等。」

  「等什麼?」唐又秋緊張地問道。

  石軒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風中突然傳來血腥味,白雲舟受激之下,升起了一層如煙似霧的光罩。

  唐又秋連忙打量四周,發現自己等人已經從去天陽城的路上消失,進入了一個詭異恐怖的地方。

  白雲舟似乎正在一個無邊無際的血海上行駛,不時有血色浪花打到白雲罩,激起陣陣漣漪。血海之中,有無皮血手、無顏血面在波浪之下扭曲不定,密密麻麻,如同水底之草,不知道有多少,光是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慄。除了血海之外,上空和旁邊都是一片死寂般的漆黑,沒有半點兒活人的氣息。

  自從進入血海之後,白雲舟好像是越行越慢,舟底不時被那無皮血手抓撓,無顏血面啃咬,發出吱吱作響聲。

  「寧無缺來了。」唐又秋這個時候反而鎮定下來,想來是覺得自己就算再擔憂、再焦急也於事無補,這種等級的交手,除了石師叔的謀劃外,自己只能在一旁看著,無論情緒如何,都無法改變結局。

  「這是怎麼回事?!」那些出竅期弟子以及羅半山此時才發現異狀,都是惶恐不安地奔到石軒周圍,連聲問道。這種環境,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與血魔宗有關,寧無缺可是上品宗師啊!

  石軒淡淡道:「血魔宗寧無缺來了,這是他的虛空幻境。」聽到了肯定的回答,就算再對石軒有信心,弟子們也難以掩飾自己心中的恐懼,紛紛在臉上表現出來。金丹期,能被冠以宗師的稱號,那就表明與前面有著天淵之別,是諸多修士心中無法抗衡,只能仰望的存在,是目前修真界的最高戰力。

  「可是寧無缺人呢?不是應該馬上來襲,不浪費時間嗎?」只有周半羽還是習慣性地不感覺害怕,而隨著他的問題,任水瑤和蔣念巧等人則想起,石師叔是練成劍光分化的,大概也許能與金丹宗師一戰。

  石軒不動聲色地道:「可能他覺得勝券在握,所以想要欣賞一下我們的恐懼之態吧。其實,也是通過這種恐懼,加上虛空幻境的侵蝕,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下降實力。」

  「哈哈,說得好,真是知我者石道友也。寧某一定會讓石道友融入寧某血肉當中,不負這份知己之情。」寧無缺的聲音悠閒自得,然後身影出現在白雲舟上空,含笑看著石軒,他一身雪白的道袍與作為背景的鮮豔血河形成強烈的對比。

  「樓前輩和徐道友現在應該進入天陽城了吧?」石軒突然微笑問道。

  寧無缺一怕,隨即呵呵笑道:「嗯,她們二人剛進入天陽城不久,所以本座就來了。而且本座的手下還在天陽城外等著,若是她們出城,本座能馬上知曉。所以石道友你不要報什麼希望才好,本座的手下雖然修為只有神魂期,但隱匿盯人可是不下於普通金丹的。」

  同時寧無缺手中開始凝聚血色雷球,並不是他想廢話一堆,這種事情自然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完最好,但他畢竟成丹時間太短,石軒的實力也不是他一擊之下就能殺掉的,而且態度讓他有些生疑,所以一邊用虛空幻境削弱對方的實力,一邊警惕地用神識掃過四周。

  石軒不緊不慢地道:「石某可從未將希望寄託於她們身上。」身上突然爆發出恐怖猙獰的氣息,讓身邊的弟子思維停滯,還好石軒並不是針對他們,所以他們很快就回過神來,面面相覷,難道石師叔成就金丹了?!這,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難怪石師叔如此胸有成竹!

  「莫非石道友你的底牌手段就是這外丹?那實在是讓本座有些驚訝,也有些失望。」寧無缺啞然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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