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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不小心全壘打(相親相愛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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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6 00:28:25 |倒序瀏覽 | x 2
不小心全壘打【相親相愛系列】作者:子澄

面對催婚,柳瑞穗覺得很無奈,因為她也很想談戀愛呀,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始終遇不到適合交往的對象……
哎,越想越難受,她忍不住到樓下的小酒館去買醉,
誰知這一醉,不只讓她因宿醉而頭痛到快爆炸,
而且當她醒來時,床上竟然多了一個男人?!
如果他夠君子,他應該在將她送回家後就關門離開,
可是她啜泣著央求他不要離去,說著她不想一個人……
那孤寂可憐的模樣拖住他的腳步,讓他心軟的留了下來。
雖然接下來的情況有點脫序,意外揮出了全壘打,
但他真的喜歡她,絕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船過水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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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6 00:28:42
楔子

  「老闆,再給我一瓶啤酒。」一家小巧精緻的小酒館裡,柳瑞穗微醺的搖晃著空啤酒罐,叫嚷著要老闆再來一瓶。

  「柳小姐,再喝下去你就要醉了。」老闆忙碌的穿梭在客桌之間,經過她身邊時不禁出聲提醒。

  這位柳小姐就住在樓上,每隔兩、三天就會到他這家小店來光顧一次,老闆對她可是印象深刻。

  雖然是間不怎麼起眼的小酒館,但店裡的菜色豐富多變,他對客人也算客氣親切,因此是附近餐館裡生意最好的一家。

  現在店裡的客桌全滿了,身為老闆的他可是忙得團團轉,還能記得柳小姐喝了多少酒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不管啦,我還要喝,再拿一瓶啤酒過來!」柳瑞穗才不管醉不醉,橫豎她今天就是來買醉的,不顧老闆的提醒,硬是吵著再來一瓶。

  見其餘客人投來好奇的眸光,老闆為了不讓柳小姐的吵鬧影響店裡的生意,無奈之餘也只能歎口氣,轉個身去拿啤酒。

  沒想到手都還沒碰到酒瓶,店門口又走進一位客人,他只得暫緩拿酒的動作,趕忙湊上前去。

  「不好意思喔先生,店裡的位子都滿了,恐怕得麻煩你稍等一下。」老闆涎著笑臉道歉。

  凌聿辰環視店裡的座位,在看到柳瑞穗時,雙眼稍稍閃了閃。

  「無所謂,我跟她同桌就行了。」凌聿辰不待老闆有所回應,兀自向柳瑞穗所坐的位子走去。

  咦?原來是認識的嗎?

  老闆鬆了口氣,拿了啤酒和點菜單就走向男子剛坐下的位子。

  「這樣就可以了。」凌聿辰隨意勾選幾樣小菜,將點菜單交給老闆,看了老闆剛放下的啤酒一眼。「也給我來兩瓶啤酒。」

  「啊?」老闆愣了下,看了看桌上的空酒瓶。「柳小姐已經快醉了……」

  「她歸她,我歸我,那是我要的。」凌聿辰打斷老闆的猶豫,伸出兩根手指頭。「記得,兩瓶啤酒。」

  「好、好的,麻煩稍等一下。」

  怪怪,這男人到底跟柳小姐認不認識啊?

  如果認識,見柳小姐喝成這樣,好歹也會阻止一下,可這人不僅沒有阻止柳小姐,反而自顧自的又點了啤酒,感覺有點奇怪捏。

  罷了,反正他開店做生意,客人就是老大,況且店裡桌數不多,並桌也是時有的事,只要有錢賺,他根本不需要管那麼多。

  很快的,凌聿辰要的小菜和啤酒都送上桌了,老闆繼續忙著招呼其他客人。

  店裡的客人來來去去,偶爾柳瑞穗吵著要老闆再拿酒來,偶爾凌聿辰也再叫兩瓶酒,等到打烊時分,店裡所有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凌聿辰和柳瑞穗還在喝,而兩人的桌面、地上,也堆滿了散亂的空酒瓶……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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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6 00:29:08
第一章

  是誰?

  溫柔的撫觸、濕熱的唇瓣,火燒般地掠過她的肌膚。

  火熱的掌恣意地撫摸她的身體,挑起她潛藏的每一條動情神經,她有點害羞又有點緊張,可對方卻輕易的撫去她的羞意,在她無力阻止下佔領……

  這是什麼感覺?是夢嗎?

  如果是夢,又顯得太過真實,真實得宛如正在發生一樣。

  她想睜開眼,可是眼皮跟身體都好重,但反常的她卻感覺不到任何不舒服或抗拒,只覺得口乾舌燥,身體……像烈火在燒,宛如要融化一般……

  柳瑞穗汗流浹背的睜開雙眼,入目所及是她所熟悉的牆面和窗簾——這裡是她住的地方。

  在熟悉的臥房醒來,這個發現讓她放鬆神經,凝著天花板微微喘氣。

  她還記得昨天自己去參加婚宴,是她的好同事陳慧君的婚禮,她雖獻上滿滿的祝福和紅包一枚,卻在婚宴結束後,心頭冒出莫名的惆悵。

  並不是嫉妒好同事有個美滿的歸宿,而是婚宴的熱鬧氛圍,和穿梭在宴會間的慧君爸媽,讓她想起自己家鄉的父母也多次在電話裡催婚,催得她頭昏腦脹。

  她也想交男朋友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到台北多年,連個要好的男朋友都沒有,越想心裡越難受,才會跑到樓下的小酒館買醉。

  喝醉了是很好,可以短時間失去知覺,就不會煩惱東、煩惱西的,可是她現在卻很後悔——

  因為她原本就不是酒量很好的人,也從沒嘗試過喝醉的狀態,這一宿醉讓她渾身難受得緊,不但頭痛到快爆炸,就連身體也像是久沒上油的機械般嘎吱作響,以後,她再也不敢借酒澆愁了。

  柳瑞穗暗歎一口,轉個身想舒展一下僵硬的身體,不意這一轉,卻意外在身側碰到某個「物體」,令她整個人驚跳了起來。

  她這一跳,不僅錯愕的察覺自己身無寸縷,更可怕的是,身邊的「物體」也跟著動了起來,只見一個男人雙眼圓瞠的跟著彈跳起來,霎時兩人四眼在空中交會,兩張嘴不約而同的狠抽口氣。

  「你你你……你是誰?怎麼會在我的床上?!」她緊張得牙關打顫,那驚恐的神情和親眼目睹世界末日的等級不相上下。

  天啊!哪來的野男人在她床上?!

  就算那男人長得一派斯文,立體的五官幾乎可以用漂亮來形容……噢不!她在想什麼鬼?野男人就是野男人。

  「我也不知道啊。」男人顯然與她差不多驚恐,吶喊的尾音甚至有點分岔。「你、你又是誰?」

  「這個問題是我先問你的吧?」她慌忙中不自覺地扯緊被子,掩蓋自己光裸的身軀。

  完蛋了,那傢伙跟自己都沒穿衣服,不會是……

  噢~~該死的!腿間的酸痛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她真的跟這傢伙……該死,還真應了那句「酒後失身卡自然」,自然得她全然不復記憶!

  她是潔身自愛的好女孩,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自然也不曾體驗過親密關係——見鬼了!現在想這又有什麼用?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呃……」男子低頭深思,邊想邊報上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凌聿辰。」

  誰啊?她聽都沒聽過。嗯,

  凌聿辰沒注意到她呆滯的反應,倒是發現這地方似乎顯得很居家,很有女孩子房間的味道,不禁隨口問道:「這裡是……」

  「我的房間啊!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怎麼會有這麼誇張的事?睡個覺起來,竟然身邊平白無故多了個男人?!未免太可怕了吧!她是不是該考慮搬家呢?

  「說得也是。」凌聿辰搔搔後腦,總算在沉重的腦子裡找回些許昨夜的記憶。「我記得昨晚我們在小酒館裡喝酒……」

  「我自己一個人去喝的!」柳瑞穗嚷嚷起來,這點她可是記得很清楚。

  「對,可是因為酒館裡的位子都滿了,所以我就跟你並桌……」

  「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柳瑞穗驚訝得幾近尖叫。

  「抱歉,你能不能小聲一點?」她吼得他沉重的頭更痛了。「因為我在小君的婚宴裡就坐在你隔壁桌,所以……」

  婚宴的會場其實離這家小酒館並不遠,他信步由會場走來,見酒館外的招牌寫了個大大的「酒」字,心情不甚美麗的他便想喝點酒解悶,不意卻巧遇在裡頭已然喝開了的她,加上酒館裡已經客滿了,所以他才會自作主張的與她並桌,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如今的境地。

  只不過人的記憶真的很奇妙,整個婚宴會場人那麼多,他什麼人都不記得,在婚宴上也不曾與她交談,可是在踏進小酒館後,他卻一眼就確認自己在婚宴上見過她。

  是因為她嘴角淺淺的笑容嗎?

  還是她那帶著祝福,卻又隱約透著愁緒的眼神?

  他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對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現在又發展成這曖昧的姿態,這到底是怎樣的牽扯?

  「等等,你說哪個小君?」不是吧!莫非這傢伙也認識慧君?

  「陳慧君啊,她老公好像叫……什麼昌……」

  「吳季昌。」她好心的提醒。

  凌聿辰露出淺笑,霎時鬆了口氣。「對,就叫吳季昌,你是小君的朋友吧?」

  「廢話,不然我怎麼會去參加她的婚禮!」

  柳瑞穗好想拿個什麼東西打他……對了,床頭櫃上不是放了一隻花瓶嗎?看起來是還不差的「凶器」。

  「問題是那跟你在我……呃,家裡一事沒有關係吧?」她實在說不出「床上」兩個字,那太曖昧了。

  「有啊,就因為我在小君的婚宴上見過你,所以當我走進小酒館裡發現沒座位時,才會自作主張的與你並桌。」凌聿辰耐心的解釋著。「然後我還記得我們就一直喝一直喝,喝著喝著不知道怎麼就回到你這兒了。」

  意思是他們都喝掛了就對了?!問題是,為什麼他們兩個會從小酒館喝到她床上咧?

  「那,你記不記得昨天晚上我們……」是不是做了什麼?天啊!她竟然問不出口!

  「呃……」凌聿辰思忖了下,斯文的臉龐微微赧紅,尷尬的伸手拉扯被子,想遮蓋自己的裸體。「抱歉,我不太記得了。」

  事實上,他還存有些許模糊的印象,只是他要是把那些記憶片段說出來,似乎對她太失禮了。

  如果他夠君子,他應該在將她送回家後就關門離開,可是酒醉的她啜泣著央求他不要離去,喃喃的說著她不想一個人……那孤寂可憐的模樣拖住他,讓他無法移動腳步,心軟的留了下來。

  不,或許該說他對她有種莫名的好感,可能是那雙大而水汪的眼,抑或是她那恬靜的氣質,總之他就是無法放下她獨自離去,所以他留下了。

  只是接下來的情況有點脫序,帶著酒意的他原想靜靜的陪她一會兒,等她睡了再自行離開,但醉茫茫的她開始變得主動,接下來情勢便整個失控……

  「喂!你別拉我的被子啦!」她錯愕,更加用力拉住自己的被子。

  可惡!現在想這些都是多餘的,就算她真的跟他「怎樣」了,現在才來後悔已經來不及,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她一顆心早已方寸大亂,不斷思索著該如何解決目前的困境。

  「可是我……」全身光溜溜啊。

  不理會他的無措,她深吸口氣後做出結論。「我是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就別再去計較已經無法改變的事,等你離開之後,我們就當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可以嗎?」

  畢竟事情發生在她家裡,她這個做主人的本來就該有所主張,雖然這種事由女生來開口好像怪怪的,不過照目前這情況看來,也只能這樣處理了。

  「……喔。」凌聿辰若有所思的睞她一眼,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真的可以這樣嗎?

  雖然他昨晚也喝了不少,可他沒遲鈍到沒發現她在昨夜之前仍純白如紙,這說明了她並不是一個隨便放縱的女孩;況且昨晚他們沒有任何一方做了預防措施,若是有什麼萬一,她一個人該如何承擔?

  「可以嗎?」她沒聽到他的回答,不確定的再問一次。

  這逐客令下得清楚明白,凌聿辰再怎麼笨都不難聽出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他暗歎一口,完全接受她的指令。「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馬上離開。」

  她一個女孩子都這麼說了,他一個大男人還能說什麼?再多說什麼,似乎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他需要一點時間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就當他是補償心態作祟好了,他絕對不會就這麼讓這件事船過水無痕。

  沒敢看他下床著衣的光景,耳裡聽著他穿衣時的窸窣聲,她難為情的背過身去,直到聽見門被拉開又被關上之後,她才悶悶的下床著衣。

  真是太荒謬了,她從沒想過「一夜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顯然它確實發生了。

  雖然現代的男女關係極為速食又複雜,但她依然抱持著天真的想法,認為那件事應該要跟真心相愛的人一同進行才對,沒想到她竟然因為貪杯就這樣把它「用」掉了,教她既驚訝又懊悔……

  對於那偶發的一夜情,在經過數日的沈澱後,緩緩的重新回到柳瑞穗的腦子裡,印象很模糊,但漸漸有了輪廓。

  那晚她被自己的情緒低潮淹沒,不擅喝酒的她選擇自己最熟悉且離家最近的小酒館,排遣心頭的鬱悶,心想就算真的喝醉了,上個樓就到家,馬上可以休息,而且小酒館老闆也認得她,應該會幫忙注意自己的安全,因此放大膽子多喝了幾瓶啤酒。

  不意酒才下肚,思緒跟著茫了起來,情緒似乎也跟著高漲不少,然後她又跟老闆要酒喝,直到喝趴了為止……

  「柳小姐,今天點這些就夠了嗎?不需要啤酒了秀?」小酒館的老闆送來青菜一盤,熱心的補問一句。

  「不了,我其實酒量不太好。」她擠出淺笑,拒絕老闆的好意。

  「喔~~所以那天你會喝那麼多,是因為那個帥哥的關係吧?」老闆自以為瞭解的笑了。

  「帥哥?」她心裡打了個問號,莫非老闆指的是凌聿辰?「老闆,你說的是……」

  「就那天扶著醉倒的你回去的帥哥啊!」老闆一邊擦拭著她左邊的空桌,一邊和她聊天。「我看你醉得迷迷糊糊的,別人說話你也聽不進去,不過倒是乖乖的把鑰匙交給那個帥哥,看你那麼信任他,我想他應該是你男朋友吧?」

  「不,他不是……」她差點沒讓嘴裡的青菜噎著。

  「免歹勢啦,談戀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老闆全然沒把她的否認當一回事,就在她還來不及澄清之際,酒館又走入幾名客人,老闆忙丟下她招呼去了。

  原來是她自己把鑰匙交給凌聿辰的嗎?

  翻攪著眼前盤裡的青菜,她頓時覺得沒了胃口。

  既然是她主動把鑰匙給了他,那麼他會出現在自己家裡就不算太奇怪的事,只是她對於他扶著自己回家一事,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過她倒是在那似夢若真的夢境裡,看見自己對那男人又親又抱,甚至纏著他不讓他離開——倘若那才是事實,凌聿辰那傢伙根本是被她「霸女」硬上弓了嘛!

  她生活嚴謹認真,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始終吸引不了男性的注意,沒想到這樣的她,也會讓這麼荒謬的情節發生在自己身上,該不該算是老天爺開的大玩笑?

  郁卒的挾了幾口飯菜,她走往櫃檯結帳,在老闆的笑臉下揮別酒館,繞進酒館旁的樓梯間拾階而上。

  這公寓至少有二十年屋齡了,住的全是一般上班族,房東是個熱心的老好人,閒暇之餘自己充當清潔工打掃樓梯,樓梯間的燈泡若閃爍或壞掉,他會親自動手換新,因此住起來還算安心。

  甫進家門放下皮包,身上的外套才脫了一半,門鈴突然響了,她脫外套的動作僵了僵。

  她一個人獨居,基本上會來找她的人幾乎沒有,而且還是晚餐過後的現下,她實在想不出來此刻站在門外的會是誰。

  會是推銷員嗎?她在這裡住了兩年多,還沒遇過推銷員上門呢!

  「哪位?」她小心的倚在門邊問道。

  「你媽我啦!」門外傳來一道她所熟悉的聲音,非常熟悉。「開門。」

  「媽?」她沒敢遲疑,忙不迭的打開門。「你怎麼會突然來了?」

  「沒事就不能來喔?」林玉春手上提著大包小包,一見她開門就擠進屋裡,用力之大差點沒將她擠飛。

  「你三姑的女兒明天要嫁,我跟你爸上台北來祝賀,今晚住你三姑家,不過現在沒什麼要我幫忙的事,所以我先到你這裡來看看。」

  「那爸呢?」她不放心的再看看門外,並沒有看到老爸啊!她狐疑的將門關上。

  「我叫他先到你三姑那裡去了。」林玉春一股腦兒的將手上大小包的提袋全丟到地板上,這才挺直腰桿吐了口氣。「我幫你帶了些滷味、乾糧什麼的,你自己看什麼該冰就冰、該收就收,讓我喘口氣。」

  「你不要每次來都拿那麼多東西啦,我一個人都要吃好久才吃得完。」她知道那是老媽的愛心,可是愛心太多也很傷腦筋。

  「就是因為你一個人住,我才要帶東西來給你,不然我提心酸的喔?」林玉春沒好氣的白了女兒一眼。

  「我知道你關心我啦,不過我在這裡吃東西很方便啊,你帶那麼多來我還要自己弄,很麻煩耶!」女兒都是吃定老媽的,她也不例外,卯起來抱怨。

  「你可以再懶一點,外頭的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林玉春也沒將她的抱怨當真,兀自叨念了起來。

  「是是是,不過我一個人不好煮,去外面吃方便很多啊。」她也有她的道理,總之就是以簡單方便為主。

  「就說了外面的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你是有聽沒有懂喔?」林玉春不耐煩的重述一次。

  「好啦,那我麻煩點自己煮可以了吧?」她翻了翻白眼,為了不讓老媽再念下去,她只得乖乖的答應自己下廚。

  「這才像話。」林玉春滿意的坐到沙發裡,才一坐下又開始念了起來。「你看看你,淑芬小你三歲都要結婚了,你咧?連個男朋友都沒看到,到底行不行啊你?」

  淑芬是三姑的女兒,也就是明天要結婚的那個。

  「什麼行不行?我工作穩定得很。」她佯裝聽不懂老媽的催婚,裝傻就對了。

  「我不是說你的工作,我說的是你的姻緣。」在林玉春的觀念裡,工作之於女人只是中繼站,婚姻才是一輩子的事,她一點都不擔心女兒的工作。「你也振作一點,早點交個男朋友回來讓我瞧瞧,我看我明天去淑芬的婚宴,八成又要讓那些親戚們碎嘴。」

  本來她想要女兒一起去的,可是女孩子家臉皮薄,明天又得上班,索性就不約女兒一起去,免得被那些親戚們圍剿。

  「交不到男朋友又不是我的錯,是那些男人沒眼光好嗎?」又講到這個,她聽到都沒力了啦!

  冷不防的,一張斯文的男性臉龐霍地跳進她的腦子,頓時令她心跳加快了下,心虛的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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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6 00:29:33
第二章

  該死的!她怎會突然想到那個傢伙?

  他們只不過陰錯陽差的共度一夜……就算是她主動的好了,但也僅只那夜而已,不可能有未來的啦!

  「那我可不管,總之你在年底之前得找個男朋友回家才行。」林玉春揮了揮手,兀自下了懿旨。

  「哪有人這樣的?剩不到幾個月就要過年了,我去哪裡生個男朋友?!」柳瑞穗傻眼,沒想到老媽會用命令的方式,要她去結識男朋友,實在太誇張了。

  「這你不用怕,我已經幫你跟婚友社報名了。」林玉春得意洋洋的由皮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順手擱在她的桌上。「吶,這上頭有電話,婚友社的負責人年紀跟你差不多,你把你想要的對象條件開給那位潘小姐,應該很好溝通。」

  柳瑞穗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她當真沒料到老媽連婚友社都幫她找好了。

  「我說老媽,你去哪兒找的婚友社?你不知道現在很多婚友社都是騙人的嗎?」這麼好騙的老太婆要上哪兒找啊?她家偏偏就有一個。

  「你放心,那是隔壁陳太太的兒子介紹的,他前陣子不是娶了媳婦?就是那家婚友社介紹的對象,陳太太還直誇效率好又誠信呢!」林玉春眉開眼笑的轉述,彷彿只要女兒去了那家婚友社,馬上就可以變出個男朋友來給她瞧瞧似的。

  「喔。」見老媽一臉興奮,柳瑞穗再有怨言也全往肚裡吞。

  「喔什麼喔?你——」林玉春見她無關緊要的樣子就有氣,正欲發飆,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等我接個電話再跟你講。喂……」

  盯著老媽的側臉,柳瑞穗的心情又往下沈。

  是她沒用,男人緣太差,才會讓老媽連婚友社都幫她找好;她一個人自在快活是沒錯,可是再繼續這樣下去,恐怕老媽頭上的白髮要再增添好幾根,她實在不想再讓爸媽為她擔心了。

  「你老爸在催了,說你三姑有私房話要跟我說,要我快點回去你三姑那邊。」很快的,林玉春就收線了,離開前還不忘再次提醒她:「你千萬要記得跟那個潘小姐聯絡知道嗎?」

  「知道了啦。」她癟癟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答允。

  「那就好,我走了嘿。」林玉春站了起來,沙發都還沒坐熱就準備走人。

  「要不要我幫你叫車?」她關心的詢問。

  「不用,我知道怎麼搭車。」林玉春揮揮手,逕自開門離去。

  柳瑞穗走到沙發坐下,意興闌珊的拿起婚友社的名片。

  紅娘潘梅湘,她真能為沒有男人緣的自己,找到適合的對象嗎?

  說不出所以然的,凌聿辰那張漂亮又斯文的臉再次躍上她的腦海,她淺歎一口,抓起沙發上的抱枕,緊抱——

  掛上最後一通與廠商的通話,柳瑞穗終於能離開已經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她在文具禮品設計公司當製作,就是將公司設計部門設計出來的文具,發包到合適的工廠做出成品,因此她手上配合的廠商五花八門,有塑膠、鐵製品、射出成型……林林總總一大堆,每天幾乎都有講不完的電話。

  雖然工作很忙,但公司制度還算健全,加班狀況並不多,若不是今天某樣商品的原物料出現一點問題,她也不會延遲至全公司都走光了才下班。

  今天天氣很冷,氣象報告說是有鋒面來襲,她拉緊領口快步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邊走邊注意著手上的表,眼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的腳步不自覺逐漸加快。

  平常正常下班後她可是閒得發慌,偏偏今晚她和紅娘潘梅湘有約,卻遇到工作上的問題而延遲下班,實在是令人感到很無奈。

  當她推開餐廳的門,潘梅湘已經站在櫃檯前等她。

  「對不起,我遲到了。」見潘梅湘迎了上來,她忙不迭的道歉。

  「不,時間剛剛好呢!請跟我來。」潘梅湘露出淺笑,一派輕鬆的將她領往預定的餐桌。

  見梅湘走在前頭,像領班一樣帶著她前往座位,她不覺感到有些莞爾。

  在今天之前,她和梅湘見過面,談過有關未來對象的條件。

  但條件這種東西太制式化,又不是說了就一定能找到,所以她並沒有提出太多要求,只希望對方能有份穩定的工作,無不良嗜好,至於外型身高她一律沒有特殊限制,只要看起來還不討厭就好。

  雖然她的要求不多,可心裡難免對即將見面的相親對像有所好奇,不曉得對方長得是圓是扁、個性好不好相處?

  當朝著預定的座位走近,她遠遠就看見一名男士的背影,心跳不免越跳越快,手也跟著愈加冰冷。

  該死的天氣!什麼日子不好挑,偏偏挑到這鋒面來襲的晚上,教人的無奈更添一筆。

  在潘梅湘的引領下,她在指定的座位裡坐下,抬頭還來不及向對方自我介紹及寒暄,驚訝與難堪已同時滲入她的眸心,而凍得發僵的唇則像壞掉的音樂盒,怎麼都合不攏。

  「嗨!」凌聿辰綻開淺笑,自在的跟她打招呼,與她的驚訝錯愕表情,形成極端的對比。

  「怎怎怎……怎麼是你?」天啊!她幾乎要咬到舌頭了。

  真是失策啊!因為她只要一回到家就懶得出門,所以只和潘梅湘約了今天見面,並沒有事先詢問過男方的名字,更別提看過對方的照片,以致現在落得如此錯愕的下場。

  「哎呀,原來你們認識啊。」潘梅湘見情況有異,饒富興味的睞了兩人一眼。「難怪凌先生說什麼都要跟你見上一面,凌先生真是有心人呵!」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柳瑞穗尷尬極了,心裡的懊惱直線攀升。

  他怎麼知道她參加了潘梅湘的婚友社?

  噢該死!前些天她跟慧君通電話的時候,好像有提過這回事,完全忘了這傢伙也認識慧君。

  「潘小姐,謝謝你約她來,能不能麻煩你讓我們獨處?」凌聿辰一點都不囉嗦,他還有很多話想單獨跟柳瑞穗說。

  「好啊。」潘梅湘笑咪咪的點了下頭,識趣的拿起皮包準備走人。「那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

  「潘小姐……」柳瑞穗不安的出聲喚道,再也沒敢將眼望向凌聿辰。

  「這麼冷的冬夜,有個人陪伴會溫暖些。」雖然她不曉得這兩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憑著紅娘的直覺,感覺還真暗潮洶湧呢!

  潘梅湘拍了拍她的手,藉此給她鼓勵與勇氣。「祝你們有個美好的夜晚,我先走嘍,bye~~」

  不會吧?潘小姐就這麼走了,那……她該怎麼辦才好?

  面對凌聿辰那雙瞬也不瞬地凝著自己的眼,柳瑞穗頓時感到坐立難安了起來——

  潘梅湘一走,席間變得沉默起來,柳瑞穗的手在桌面下不安的紐絞著,彷彿做錯事的小孩,低垂的頭連抬起來看向對坐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好討厭的感覺,他到底想做什麼?莫名其妙跑來跟她相親又什麼話都不說的悶不吭聲,他到底存什麼心嘛!

  「你好,我叫凌聿辰,今年三十二歲,無不良嗜好,單身,目前從事會計師的工作。」霍地,凌聿辰開口了,一開口竟是自我介紹。

  柳瑞穗怔愣了下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當開場,她明明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啊!那天早晨他就說過了,這男人難道記性不太好嗎?

  「呃,你好,我是柳瑞穗,請多指教。」詫異之餘。她莫名受他牽引,不自覺的跟著自我介紹了起來。

  天啊!感覺好蠢!

  「我知道。」他漾開淺笑,斯文俊秀的臉霎時燦爛得教人無法逼視。「所以我才請潘小姐務必得約到你。」

  「我不懂你到底約我做什麼。」她有點生氣,搞不懂他的目的讓她很煩躁。一顆心如何都定不下來。

  「你這個問題很有趣,那我請問你,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那眼神隱隱透著不明的火光,彷彿要將她吞噬一般火熱。

  「相、相親啊。」問這個笨問題?他不也是因為這個理由才到這裡來的嗎?嗟!

  「所以嘍,我來這裡當然是想跟你認識,繼而向你提出交往的要求。」他斂起唇邊的笑意,終於擺出較為正經的表情。

  「你要跟我交往?」她傻了,完全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們之間若說認識也不算認識,說有交情也沒有,充其量只有一夜情……該死!害她又想到那自作孽的一晚,實在很叫人頭痛。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那一晚,你就……」

  「與那晚無關。」他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雖然那也是一部分原因,但只佔極小的部分,並不足以令他想與她交往。「我只是單純的想跟你交往而已。」

  其實他回去之後,沒道理的老是想起她那張清秀的容顏,工作時想,休閒時也想,睡覺時更是想得難受,總夢到她在自己的夢境裡巧笑倩兮的模樣,每每令他渾身發燙的由夢裡醒來。

  這種感受是以往不曾發生過的現象,他只能解釋為她對自己有莫名地吸引力。

  「是嗎?」有這麼單純嗎?還是他認為自己已經跟他生米煮成熟飯了,以後比較好上手?「你為什麼會想來相親?」

  「因為我想成家了。」他毫無猶豫的給她答案。

  他老大不小了,況且他有燃眉之急,無論如何都必須趕緊娶到老婆。

  他向小君打探了一些有關她的事,並由小君那裡得知她參加了潘梅湘的婚友社,於是他找上潘梅湘,指定要和她見面,以致有現在的會面。

  他有個死黨叫李建彰,從小和他穿著同一條開襠褲長大,那傢伙和他不同,二十出頭就當了老爸,目前有個小學二年級的兒子李恆偉,只不過有兒子沒老婆,仍是單身漢一枚。

  生了恆偉的女人認為建彰太孩子氣,孩子一生下來就丟給建彰,無情的拍拍屁股走人,讓建彰一個大男人獨自撫養恆偉。

  那還不打緊,麻煩的是建彰那傢伙倒霉的事還不止這一件,年紀輕輕就得了癌症,發現時已是末期,目前正病懨懨地躺在安養病房。

  由於建彰的父母在他小時候就離異,兩個不負責任的父母早早跑得不見蹤影,他是由奶奶養大的,而奶奶也在他高中時就過世了,因為他在這世上可說是沒有任何親人,因此當他病倒後,唯一可以信任並幫忙的也只有自己了。

  他很清楚建彰的生命已如風中殘燭,也明白恆偉終究會成為自己的責任,只因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死黨的孩子流離失所,更何況恆偉一向跟他很親,黏他黏得緊,說什麼他都無法丟下恆偉不管。

  問題是他不可能將恆偉領養後丟給爸媽照顧,因此他需要一個妻子來協助他一同照料那個小鬼。

  既然他需要一個妻子來解困,不如就找這個對自己極有吸引力的女人來交往,那麼或許成功的機會會高一點,倘若她和自己有一樣的感覺的話。

  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而是感覺這種東西太過微妙,就像自己對她有感覺,未必她也會有相同感受,但如果不告白看看,誰知道結果會是如何?

  「就因為這個理由,所以要跟我交往?!」她完全不曉得他心裡的考量,一臉不敢相信的瞪他。

  他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讓她聽聽,吸引她考慮跟他交往嗎?這傢伙的嘴也未免……挫得令人抓狂。

  這個問題問得好,他蹙眉思索,認真的考慮該不該讓她知道建彰和恆偉的事。不曉得她知道後會不會嚇跑?倘若她駭住了,那麼他好不容易遇到的令他心動的女人不就又沒了?

  可是不跟她說,總有一天她也會知道恆偉的存在,那麼他不就成了欺騙她的騙子了?

  哎~ ~感覺還真是矛盾啊!

  「凌先生?」奇怪,怎麼等了半天等不到他半點回應?柳瑞穗不明所以的輕喊道。「怎麼不說話?」

  「不,恐怕要麻煩你跟我去一個地方。」不妥,他想來想去,如論如何還是得讓她知道才行,他可不願成為欺騙她的騙子。

  「去哪裡?」不是吧?他到底想幹嘛?

  「跟我來就知道了。」

  走在醫院那充滿藥水味的白色長廊裡,柳瑞穗心裡滿是不安。

  凌聿辰幹嘛帶她來醫院?她從小就是個健康寶寶,極少上醫院,因此非常不適應醫院的氣味和感覺,現在突然帶她到這種地方來,直教她一顆心惶惶難安。

  「到了,跟我進來。」凌聿辰在一間病房前站定,朝遠遠落在他身後的她揮了揮手。

  柳瑞穗輕點下頭,乖順的跟在他身邊後走進病房,一進去就看到一個瘦弱的男子躺在病床上,教她的心臟不由自主的狂跳了下。

  天啊!那個人是怎麼了?他看起來還很年輕啊!怎麼就這樣病懨懨地躺在醫院裡?好似生了很重的病的樣子。

  「你來了啊……」見到好友來訪。李建彰虛軟的扯開嘴角,疲累的睜開沉重的眼皮。

  「不用招呼我沒關係,我只是帶朋友來跟你見個面。」凌聿辰輕拍李建彰的肩,要他不用起身。

  「這樣啊,你交到女朋友了?」李建彰又笑了,好奇的眼不住往柳瑞穗望去。

  凌聿辰似笑非笑的瞟了柳瑞穗一眼,老實回答:「還不算是,她還沒答應。」

  該死的傢伙!這種時候看她做什麼?好像在責怪她還不趕緊答應當他的女朋友,害人家好尷尬地說!柳瑞穗心裡犯嘀咕,卻也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只好暗自踩腳洩憤。

  不過凌聿辰看著那個病人的眼神好溫柔,溫柔得像……她不覺暗抽口氣,心裡想著,那傢伙該不會是同性戀吧?而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男人,其實是他的lover?!

  噢天啊!這實在太……太刺激了!

  「瑞穗,這是我的好朋友李建彰;建彰,這位是柳瑞穗小姐。」凌聿辰很快的為他們雙方做了最簡單的介紹。

  「你好。」好朋友!這三個字莫名將柳瑞穗的想法更往她的推測推去,她的心輕輕跳著突然覺得失控的那一夜變得荒誕可笑。

  如果他真是同志,那麼那一夜算什麼?誤判嗎?誤以為她是李建彰,所以才對她……SHIT!她突然感覺一陣反胃。

  李建彰咳了幾聲,臉色因咳嗽而稍微紅潤了些。「柳小姐,雖然阿辰沒太多優點,不過他是個好人,請你答應跟他交往吧!」

  「什麼沒太多優點?你這是朋友應該說的話嗎?」凌聿辰沒好氣地啐道。

  「本來就是,而且嘴賤,心腸軟,缺點倒是一大堆。」

  「喂~ ~越說越過分了,小心我以後都不來看你。」

  這兩個人的對話有點好笑,柳瑞穗不覺莞爾。

  「呵~ ~恆偉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鬥嘴了好一會兒,李建彰突然問道。

  「在學校啊,你以為我會讓他隨隨便便就請假嗎?嗟!」小孩子不好好唸書是不行的,他才不准那小鬼那麼小就養成不良的心態。

  「他在學校還好吧?」畢竟是自己的骨血,就算身體已經不中用了,李建彰仍掛心不已。

  「好得很,你要是早點好起來,那小傢伙會更好。」凌聿辰斂去眼底的憂慮,刻意與他打趣。

  「你不用騙我,我自己知道這病是好不了了。」李建彰淺歎一口,看上去更顯蒼老。「以後恆偉就只能麻煩你了。」

  「你這傢伙,說那什麼喪氣話?」凌聿辰佯裝不悅的白他一眼,心底卻涼了半截。

  他一直沒有跟建彰坦白他的病情,沒想到他還是知道了,或許是因為身體的狀況只有自己最清楚,想瞞也瞞不了。

  「呵~ ~隨便你說。」

  柳瑞穗安靜的聽著兩人的對話,約莫半個小時後便跟著凌聿辰一同向李建彰辭別,兩人一起離開醫院。

  一走到醫院大門口,原本好好的天氣竟然開始下雨了,望著辟里啪啦的雨勢柳瑞穗感覺好無奈。

  這下該怎麼辦?她完全沒想到會下雨,所以沒帶雨具出門,看這雨勢不小,恐怕一走出醫院的大廳,馬上就要淋成落湯雞了。

  她無奈的睞了凌聿辰一眼,不意他突然對她露齒一笑,自在地脫下外套。

  「來,我們一起走吧!」他將外套罩到她頭上,然後拉著她往雨裡沖。

  「你瘋了!」這種雨勢還沖,加上下雨讓天氣顯得更冷,他真的想感冒嗎?

  「不然你要在這裡等雨停嗎?這雨看起來一時半刻是停不了了。」他可是為她著想啊!他摟著她的肩邊跑邊說著,一點都沒將她的抗議聽進耳裡。

  柳瑞穗被動的跟著跑,跑著跑著心裡竟產生微妙的變化。

  她長這麼大,從來不曾有人用這種方式幫她遮雨,只有在小說裡看過這樣的情境,居然在她的生命裡發生了,感覺實在很微妙也很新鮮,彷彿被他當成重要的東西保護著。

  這……算不算談戀愛的感覺?令她心兒怦怦跳呢!

  「快上車。」兩人狼狽的跑到停車處,他連忙打開車門將她往車裡推。

  柳瑞穗依言進到車裡,盯著他跟著坐進車裡,她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真傷腦筋,你的外套都濕透了。」待他在駕駛座上坐好,她才開口說道。

  「沒關係,我的衣服一向送洗,只要送到洗衣店裡就行了,回來又是完好如初。」他樂觀的笑道。

  「嗯。」她瞭然的點頭,然後在放下手剎車時忍不住又開口:「你跟剛才那位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是啊,他跟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們感情很好。」他笑著說道。

  「那你們說的恆偉是什麼人?」她似乎不該問那麼多,但既然他們不避諱的在她面前談起,理論上她問這個問題應該也還好。

  「恆偉是建彰的兒子,今年上小二了。」

  「他有兒子了?」柳瑞穗不敢置信的輕呼。

  「是啊,他早熟嘛!」他大笑,不以為意的那好友開玩笑。

  她失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怎麼這樣說?」

  「本來就是,他跟我一樣年紀,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他卻有個八歲的兒子,那還不是早熟是什麼?」

  「那……他到底生了什麼病?」感覺上很嚴重,不然怎會說要將自己的兒子交給他?

  凌聿辰安靜了下,唇邊已不見笑意。「肝癌末期,醫生說最多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

  一聽到那駭人的病情,柳瑞穗跟著安靜了下來。

  任何人都明白的可怕之處,也無怪乎他要將唯一的兒子托付給信任的好友。

  「那你怎麼敢帶我來跟他見面?」難道他不怕她因此拒絕他的追求嗎?一個未婚的男人,卻已經注定要帶個孩子,任何女人都難以接受的吧?就算她不討厭他也一樣。

  他頓了下,坦誠道:「我不想騙你,如果不想跟我交往,讓你知道也無妨,但假若你願意跟我交往,你早晚都會知道恆偉的存在,我不想等你發現後才後悔上了賊船。」

  他的說法挺有趣,但她卻笑不出來。

  她是個從沒談過戀愛的女人,都還沒學會如何談戀愛,就得先學習如何帶孩子,她實在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知道你可能很難接受,但恆偉勢必成為我的責任,我不可能放任那孩子流離失所。」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處境。

  抬頭看著他的側顏,她突然明白這個男人是個責任感和正義感都兼具的人,畢竟養孩子不像養小狗小貓,高興時逗它玩一玩,讓它吃住無慮就能了事,而是兼負了教育和養育的重擔,一般人不太可能願意如此付出。

  「你可以不必急著答應或拒絕我,我希望你能仔細的考慮一下。」他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不自覺的以眼角瞟了眼她的小腹。「而且或許我們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孩子,再怎麼說那一晚……」

  「不要說了。」她霍地開口阻止,不想再回想那教她既懊悔又害羞的夜。「我答應你會好好考慮,現在能麻煩你送我回去嗎?」

  凌聿辰點了點頭,接著車廂裡完全陷入沉寂。

  「有孩子的男人喔?那還真要好好考慮。」咬著嚼勁十足的魷魚絲,和柳瑞穗最談得來的同事陳桂琳完全能理解她的猶豫。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一般人怎麼會給自己找這麼大的麻煩?我倒覺他這個人還挺有良心的。」啜了口紅茶,現在是下午茶時間,同事們各自離開座位,聊天的聊天,吃點心的吃點心,輕鬆得完全感受不到上班的氣氛。

  「這麼說也沒錯啦,不過你只是跟他相親而已吧?這麼麻煩的男人還是別理他的好。」陳桂琳事不關己的出主意。

  「可是……」她開口,卻仍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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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6 00:29:58
第三章

  桂琳這麼說一點沒錯,如果她夠聰明,應該盡量和這樣的男人切斷關係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但奇怪的是,她就是會不由自主想到他,不論是他的臉,他談論那個孩子時的神情,都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可是?喂,你該不會喜歡上那個男人了吧?」陳桂琳挑眉,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極了。

  說道瑞穗長得也不差,大大的眼睛怎麼看就是惹人憐愛的樣子,她要是男人絕對會追瑞穗的;只可惜瑞穗的個性太拘謹了點,所以才會搞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想想還真是可憐喔。

  像她二十五歲就嫁了,至今算算也有三年多,雖然還沒有孩子,不過她跟老公可是感情好到冒煙,工作感情兩得意呢!

  「沒,你不要亂講啦!」柳瑞穗差點拿不住手上的杯子,一張臉像剛由烤箱裡烤出來似的紅潤。

  「我亂講嗎?」陳桂琳越看越覺得可疑,她認識瑞穗這麼久,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看到她臉紅呢。

  「對、對啦,我對那傢伙才沒有那樣的感覺呢。」柳瑞穗打死不認的搖頭。

  「不管有沒有都好,在決定任何事之前最好像清楚。」陳桂琳以過來人的心態分析道。「趁著你跟他還沒開始,能斬就斬得乾淨一點,免得越陷越深就頭大了。」

  柳瑞穗咬了咬下唇,不知怎地,她就是沒辦法果決的下定決心。

  陳桂琳一邊啃咬著魷魚絲,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

  這女孩分明對那個男人有好感,不然這麼簡單的事哪需要考慮這麼久?該不會……她已經跟人家怎麼了吧?

  「喂,你跟他沒怎樣吧?」雖然可能性極低,但陳桂琳還是忍不住問了。

  「什麼怎麼了?」她還陷在自己的矛盾掙扎裡,一時沒搞懂陳桂琳的意思。

  「牽牽小手還是親親小嘴什麼的……」陳桂琳漫不經心地說著,卻見瑞穗整張臉瞬間漲得火紅,差點沒讓她跌下椅子。「喂!難道不止這些?!」

  「什、什麼跟什麼啦!你不要亂猜。什麼都沒有!」若不是她很清楚桂琳是再正常不過的正常人,她還真懷疑桂琳有什麼透視人心的特異功能呢。

  「是嗎?」陳桂琳狐疑的直盯著她瞧。

  「對啦!」就在此時,上班鐘響,讓柳瑞穗大大的鬆了口氣。「上班了,快把你的魷魚絲收走。」

  陳桂琳睞了她,慢條斯理地將魷魚絲拽進懷裡。「好啦,那我回去上班了喔。」

  「嗯。」她收斂心神,打開桌上的檯燈準備工作。

  「其實啊,這種事你問誰都沒用,我想你心裡應該早就有答案了吧?」臨去之前,陳桂琳涼涼地說了句。

  「哪有?」她根本就六神無主啊!

  「如果你對那傢伙沒意思,根本連這種煩惱都不必有,總之你自己看著辦。」

  陳桂琳丟下話,轉身扭著屁股走人,留下柳瑞穗呆坐在桌子前無言。  

  或許真如陳桂琳所說,她對是否與凌聿辰交往一事已有定論,至少她沒有因李恆偉的存在而對凌聿辰產生任何排斥的感覺。

  「這裡要麻煩你多多注意一點,千萬不要讓客人買回去之後割到手。」指著文具的半成品,她今天對工廠進行盯場的工作,以免成品有瑕疪造成公司的損失。

  身為製造的她,每個月都會抽出幾天較不忙的工作日前往工廠盯場一,這已成了她工作兩年多來的習慣。

  「好的。」負責最後程序的品管人員點頭允諾,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想起上頭交代的事。「那個柳小姐,我們廠長請你去廠長室找他。」

  「嗯?」柳瑞穗還專心的看著製造中的半成品,突然聽到品管人員這麼說,不禁好奇的抬起頭。「廠長有說什麼事嗎?」

  「沒有耶,他只是這樣交代。」品管人員搖了搖頭,一臉莫然樣。

  「知道了,我馬上去。」她含首,再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後,便轉身往廠長室走去。

  這家工廠的廠長室是個五十來歲、身形富態的中年人,平日挺照顧她們公司,就算交給他們承做的東西加總來說並不算多,但他對人倒是挺客氣,因此她對廠長的印象不差,只是不明白他突然找她會有什麼事。

  她走至廠長室,抬起手在門板上輕敲兩下,聽見房裡有人應聲,她才推門而入。「你好,呃……」一走進辦公室,她愕然發現凌聿辰竟然站在廠長的辦公室前,讓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傢伙為什麼會在廠長的辦公室裡?

  難道這家工廠的稅務正好是由他處理的?

  她的腦袋霎時糊成一團,心卻沒來由得亂跳起來。

  「柳小姐,你來得正好。」一見柳瑞穗來了,廠長立刻站起來迎接。「我等你好一會兒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偷虛了凌聿辰一眼,發現他正繞富興味的看著自己,一顆心頓時不由自主地狂跳,紅著臉趕忙調回視線,不甚專心的看著眼前的富態廠長。

  「是這樣的,因為年關將近,我們準備在尾牙舉辦抽獎活動,所以請柳小姐向貴公司反應,希望能提供我們禮品讓員工抽獎。」

  「好的,我會跟公司呈報。」她點頭應允,這本來就是合作廠商間應該做的回饋,她沒有拒絕的道理。「還有,這位是我的外甥凌聿辰,今天剛好到我工廠來找我,你們年輕人應該多認識認識,多交朋友是好事。」廠長笑著為她介紹。

  「舅舅,我們早就認識了。」凌聿辰好笑地說道,並上前站在柳瑞穗身邊。「她是我相親的對象,不知道舅舅對我這個未來的老婆還滿意嗎?」

  「……」柳瑞穗好無言,他怎能這樣介紹?她又還沒答應要跟他交往耶!

  「這樣啊,真是巧妙的緣分。」廠長聞言咧開嘴笑,對於柳瑞穗他可是很滿意喔。「跟你媽說了沒?」

  「還沒,因為她還沒答應跟我交往。」他老實回答。

  「哈哈--那你可得好好加油了。」廠長大笑,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

  柳瑞穗覺得烏鴉飛過頭頂,一張臉不曉得該擱到哪兒去才好。

  他又這麼說了,簡直是要她為難嘛!

  「舅舅還有事要跟她說嗎?」凌聿辰笑著接受舅舅的大氣,隨後問著是否還有其他事要交代。

  「沒了,你們去忙吧。」廠長看穿外甥的心思,遂揮了揮手要他們自便。

  「瑞穗,我們走。」他興沖沖的拉著柳瑞穗離開。

  「喂!我還在上班耶!」這個人怎麼老是這樣,動不動就拉著她要走,連走去哪裡都不說,更誇張的是她還在上班,萬一被公司的人發現她開小差,那麼工作可就不保了。

  「對喔。」他拍了拍額頭,這才想到她還在工作,那麼……「我下班去接你好不好?」

  「接、接我幹麼?」她心跳加快了下。

  這個人老是這樣不按牌理出牌的嗎?

  莫名其妙跟她上了床,然後神出鬼沒的跟她相親,之後又沒頭沒腦的拉她去見他病重的朋友,現在又想要幹麼了?簡直教她摸不著頭緒。

  「接你去約會啊!」他理所當然的說道,並扯開燦爛的笑顏。

  「誰……誰要跟你約會了。」她低下頭反駁,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

  「當然是你。」他毫不猶豫的指名。「反正你又還沒拒絕去,就當朋友一起出去又何妨,你說對嗎?」他一點都不在意這種小事。

  「……你這麼說也沒錯啦。」好吧,那她就小小的施些恩惠給他,跟他約個小會好了。「那你下班後到我公司接我。」

  「好啊,現在要不要先送你回公司?」他心頭狂喜,至少她沒有拒絕他,這就表示她有認真的考慮他的追求,遠遠跨出一大步。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偷瞄著打卡鐘上移動的秒針,柳瑞穗破天荒的感覺時間過得好慢。

  打從何凌聿辰約定好下午後的約會自後,她一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一會兒看著設計部送上來的稿件發呆,一會兒不自覺地望著窗外漸枯的樹枝恍神,廠商來電也讓她下一大跳,講起話來有點七零八落,她不得不承認凌聿辰對她有股強大的影響力。

  只是約會嘛,幹嘛期待成這樣……噢!她竟然用了「期待」兩個字,真是夠了!

  不行,她必須鎮靜下來,畢竟手上還有未完成的工作,她就是為了這個才回公司的不是嗎?鎮靜,鎮靜啊!

  好不容易安下心,卻已接近下班時間,就在她認真查看手上的設計稿件時,她的手機響了。

  「你好,我是柳瑞穗。」她接通手機,眼睛仍盯著稿件仔細瞧。

  「我是凌聿辰。」手機那頭傳來凌聿辰低沉的嗓音,讓她的心狂跳了下。

  「呃……還沒下班耶。」不會吧?那傢伙千萬別告訴她,他已經到她公司了,應該沒那麼急吧。

  「我知道,只是我想跟你說聲抱歉,今天的約會恐怕要取消了。」凌聿辰的聲音透著懊惱,並且夾著一絲緊繃。

  「發生什麼事了?」她敏感察覺他嗓音的異樣,直覺的反問了句。

  「事實上是恆偉感冒了,我得帶他去看醫生並留在家裡照顧他。」平常他一下班就會到安親班接恆偉,今天卻還不到下班時間,安親班老師就打電話給他,表示恆偉不太舒服。

  他早退跑到安親班去接恆偉,果然看見小鬼沒什麼精神,詢問後才知道他喉嚨不舒服,有點頭暈外加咳嗽,八成是感冒了,因此他不得不聯絡柳瑞穗取消約會。

  不過他很高興她沒有因為約會取消而生氣,反而關心他解除約會的理由,這顯示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人,他並沒有看走眼。

  「要緊嗎?」一聽孩子生病了,她沒時間管自己略顯失落的心情,忙不迭的追問。

  「體溫稍微高了一點,沒去看醫生我也說不得准。」他只是個計師,不是會看病配藥的醫生,雖然同樣是師字輩的,可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怎麼會這樣呢?」意外的答案讓她直覺擔心起來。

  「大概是這幾天太冷才會這樣吧,畢竟小孩子的抵抗力比較差。」

  「這樣啊……」她沈吟了聲,想起孩子生病時痛苦的情景,她的心就忍不住揪成一團,「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陪他去看醫生?」

  「你願意跟我一起帶恆偉去看醫生?」凌聿辰既驚訝又開心,沒想到她竟會主動如此要求,真教他心花朵朵開。

  「嗯,我願意啊。」她是真心想幫那個可憐的孩子做點什麼的。

  「好,你我十分鐘後到你公司樓下接你,等我喔。」他興沖沖的掛上電話。

  十分鐘?那正好下班鐘響,她可以準時赴約。她噙著淺笑將話筒掛上,甫一抬頭就見陳桂琳似笑非笑地站在她桌邊凝著她。

  「呃,桂琳,你什麼時候來的?」不知怎地,她有點心虛,佯裝忙碌的在桌上胡亂摸索。

  「夠久了,久到該聽的、不該聽的全聽到了。」陳桂琳把玩著她筆筒裡的筆,漫不經心地說著。

  「喔。」她心虛地雙眼亂瞟,就是沒膽子看向桂琳。

  「有約會是好事啊,幹麼怕人家知道?」陳桂琳就不懂她到底在彆扭什麼。

  「我哪有?」她死不承認。

  「沒有幹麼緊張兮兮的樣子?活像做了什麼壞事被活逮。」陳桂琳約莫也猜到她在幹什麼,大概是怕她取笑吧,不過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只要她自己開心就好,管他別人怎麼想。

  怕好友誤會,也不知道桂琳到底聽到什麼,她只好小聲解釋。「我沒有緊張啦,只是小朋友生病了,我不太放心,所以才想去看看情況。」

  陳桂琳淺歎一口。「OK啊。你覺得好就好,幹麼怕人家知道?」

  「你不是反對?」她好訝異,畢竟桂琳之前的態度根本就不贊成她和凌聿辰交往,怎麼今天是吃錯藥了嗎?竟然會這麼說?!

  「我剛才不是才說過,那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不必怕別人知道嗎?」陳桂琳翻了翻白眼,完全拿她沒轍。「我回去想了想,你說的沒錯,像他那樣會照顧別人孩子的男人確實很有愛心,所以嘍,只要你喜歡沒什麼不可以的。」

  「真的嗎?你真的這麼想?」她開心得差點跳起來,畢竟感情雖是兩個人的事,她確希望得到大家的認同和祝福,不然那感情談起來也太辛苦了。「是啊。」打卡鐘的聲音響起,已經有很多同事站起來準備下班回家。「動作快點,可別讓人家久等了。」

  「好!」她漾開笑容,開心的拿起包包走人。

  陳桂琳好笑的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走回自己的位子,她還要稍微整理一下,不然桌面太亂,她明天可就沒有工作情緒了。

  柳瑞穗站在電梯前,細數著電梯上升的樓層,不知怎地,一顆心跳得好快,感覺電梯的升降速度好慢。

  她實在沒料到,自己竟會因為要跟凌聿辰見面而如此緊張、興奮,就算只是為了照顧恆偉,完全稱不上約會的約會,她還是為此而緊張不已。

  這種感覺真奇妙,因這份奇妙且難以形容的感覺,她願意試著跟凌聿辰交往看看。

  不試怎會知道適不適合?

  一下樓果然就看到凌聿辰站在樓下,她趕忙朝他跑去。

  「恆偉呢?還很不舒服嗎?」她沒跟他客套什麼,直接問著李恆偉的狀況。

  「在車上睡覺。」指了指停靠路旁閃著黃燈的座車,他逐一回答她的問題。「我幫他量過體溫,還不到發燒的程度,不過他上車沒多久就睡著了。」

  「那我們快走吧!」她緊張兮兮的催促。

  瞇了眼她寫滿憂心的小臉,凌聿辰好感動,再怎麼說她連恆偉的面都沒見過,卻能這麼關心他,未來她一定會是個好媽媽,一定。

  上了車,由於李恆偉在後座睡著,兩人都沒吵他,待車子開到醫院的停車場後,凌聿辰才喚醒那個小傢伙。

  「小偉,跟瑞穗阿姨先下車,這停車位有點小,停進去你們可能出不來。」叫醒恆偉後,凌聿辰要他們先行下車,他才好講車停妥。

  恆偉揉著眼下了車,眨巴著疲睏得眼,好奇的看著陌生的柳瑞穗。

  「恆偉,你好點了嗎?」柳瑞穗將他拉到一旁的柱子邊,好讓凌聿辰方便倒車,並伸手摸了摸恆偉的頭,探著他的體溫。

  很好,體溫正常,沒發燒。

  「你是誰啊?」李恆偉一臉好奇的盯著她。

  「我叫柳瑞穗,你可以叫我柳阿姨或瑞穗阿姨。」她摸了摸恆偉圓圓的小臉,一眼就喜歡上這圓潤的小男孩,並心疼這孩子既將失去父親。

  「你是辰叔叔的女朋友嗎?」李恆偉人小鬼大地問著。

  「呃……」該死的!又問她這個問題?雖然她已經決定試著跟凌聿辰交往看看,但在他還沒再問她的意思之前,她怎好自己說是?太不害臊了。

  「是啊,瑞穗阿姨是我的女朋友,羨慕嗎?」凌聿辰停好車走了過來,一過來就對柳瑞穗擠眉弄眼,害她心頭小鹿亂撞。

  「哇!想不到辰叔叔也交得到女朋友喔?」他可不記得辰叔叔有交過女朋友,他從來都沒看過。

  「嗟--辰叔叔可是很有女人緣的。」凌聿辰戳了戳他的額頭,笑他人小鬼大。

  「是喔?那我長大以後也要跟辰叔叔一樣,交個像瑞穗阿姨這樣漂亮的女朋友。」李恆偉天真無邪的說著。

  三個人都笑了,待走到醫院,凌聿辰順利的為他掛好號,坐在診療室外等待護士叫喚。

  二十分鐘後,三人領了藥又走回停車場開車。

  「回去要乖乖吃藥,不要每次都藥吃一半就不吃了。」一上車,凌聿辰就像老母雞一樣開始嘮叨。

  以往建彰只要有事,總會將恆偉丟到他這裡來,難免會遇到小傢伙生病的時候,因此這小鬼經常逃避吃藥的毛病可逃不出他的法眼。

  「人家討厭吃藥嘛!」李恆偉小聲的咕嚕著。

  凌聿辰揚起眉,微惱的訓斥。「那就不要生病啊!」

  「別這樣。」柳瑞穗不捨地阻止他對小孩子大聲。「恆偉,不吃藥的話身體就好不了,會一直這樣頭痛不舒服,病也不會好的。」

  「我知道啊,可是藥真的很難吃嘛。」李恆偉扁著嘴,他也很不想生病啊。

  「忍耐個幾天,把藥吃完病就會好了,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生龍活虎了。」她試著好好地跟小孩子溝通。

  抬頭看著柳瑞穗那張甜甜的臉蛋,李恆偉臉上泛起淺淺的紅暈。「……好啦!」

  凌聿辰瞇了柳瑞穗一眼,心裡很踏實。

  在凌聿辰家賠了李恆偉好一會兒,那小子吵著要柳瑞穗講床邊故事給他聽,柳瑞穗拗不過他,遂順了他的意,念繪本給他聽,好不容易終於哄他睡著,她這才躡手躡腳的離開他的房間,一關好門就發現凌聿辰站在恆偉房門外。

  「睡著了嗎?「凌聿辰原本倚著牆面,一見她走了出來,立刻將身體站直。

  「嗯。」她淺笑,用手指比著唇間,要他小聲一點。

  「多虧有你在,不然我還不知道那小鬼要混到什麼時候才肯睡。」他感激的向她道謝。

  「不必跟我客氣啦,又不是什麼大事。」她好不意思的搖了搖頭。

  「要不要到客廳喝杯咖啡?」他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成功的逗笑了柳瑞穗。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回一句你才說過的話,不必跟我客氣。」領著她回到客廳,他則走向廚房沖泡咖啡。

  三分鐘後,他端出兩杯香醇的咖啡,一杯擱到她面前,一杯則留給自己享用。

  「你一個人帶著恆偉實在很辛苦。」小孩可不是寵物,一個人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應付的。

  「所以啊,你願不願意來當這個家的女主人?」他聞嗅著咖啡香,狀似悠哉的問著,其實心裡緊張死了。

  萬一再被她拒絕,他可就難過了。不過就算她拒絕,他也不會放棄,至少她並沒有因為恆偉的存在而嚇得不跟他聯絡,還跟他一起照顧生病的恆偉,到哪兒去找這樣的好女人。

  「你又胡說。」她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心頭控制不住的怦怦亂跳。

  「我說的可是句句真心。」他放下咖啡,做出西施捧心的模樣。「自從跟你相遇,我可是安分得很,走在路上連多看別的女人一眼都不敢,就等著你點頭答應跟去交往。」

  「意思是,本來你都到處亂看嘍?」她輕笑,刻意挑他語病。

  「沒有沒有,媽媽說路上的壞女人很多,要我出門小心一點。」他也笑了,一時玩心大起,卯起來逗她開心。

  「少來。」她被他的無厘頭搞笑了,差點拿不穩手上的咖啡。

  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恆偉好像很喜歡你。」

  「怎麼說?」她也很喜歡那個小傢伙,只是那孩子的身世太可憐,讓她很心疼。

  「你別看建彰這樣,他以前可是萬人迷。」想起好友,他忍不住歎息。「不用追究有很多女人粘著他,所以他才會那麼早當老爸,而在恆偉的媽離開後,他自然也交過不少女朋友,只不過恆偉沒一個喜歡,所以戀情都不長久。」

  「是喔?那表示恆偉以後也會有很多女人倒追嘍?」她感到訝異的微瞪雙眸,那樣子可愛極了。「那你家的門檻可得加高一點,免得被倒追的女人給踩壞了。」

  「那可不行,我一定得好好地教教他。」凌聿辰挑起眉毛,認真的思索這個可能。「男人可以風流,但不可以下流,當然更不能濫情,否則對不起人家女孩子。」

  她但笑不語,卻由他話裡明白他對兩性關係的看法,而且她還滿認同的。

  「我想,把恆偉交給你,你朋友一定放心。」她有感而發的輕歎。

  「其實啊,他只是不得已好嗎?除了我,那傢伙沒別的朋友了。」凌聿辰說道。

  「怎麼可能?」至少還有很多女朋友不是嗎?

  「普通朋友是不少,真能幫他照顧恆偉的也只有我了。」他以雙手握住杯子,思緒拉回往事的記憶。「恆偉出生的時候,我一直陪在建彰身邊,也是一點一滴看著那小鬼長大的,所以如果我不照顧他,我怕建彰做鬼都會來搔我腳底板。」他用不正經的口吻說道,但眼眶已微微發燙。

  心軟和重感情是他最大的弱點,但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至少他因此「賺到」一個兒子。

  柳瑞穗感受到他的激動,並沒有搭腔,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陪著他,直到夜幕低垂,才讓他開車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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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家說戀人間最美的時刻在曖昧期,一如凌聿辰和柳瑞穗之間微妙的感情。

  凌聿辰不曾再開口問她是否願意跟他交往,柳瑞穗也不曾正面答允過什麼,但兩人每天都會互通電話,一個禮拜至少會見兩、三次面,當然也包括活潑好動的李恆偉。

  偶爾遇到凌聿辰手頭工作特別忙碌時,柳瑞穗還會到凌家照顧恆偉,陪他寫功課、做飯給他吃,很快就與那個小鬼培養出良好的情誼。

  像今天,凌聿辰在會計師事務所加班,恆偉就成了沒瑞照顧的可憐小孩,好在柳瑞穗下了班也沒有約會和計劃,便義無反顧的到凌家照顧小恆偉。

  「瑞穗阿姨,我想吃蛋包飯。」將寫完的功課收到書包裡,李恆偉吵著肚子又餓了。

  「好啊,那你要等我喔。」

  「嗯!」李恆偉咧開大大的笑容,將書包收進房裡。

  柳瑞穗打了蛋,並把恆偉的飯量先行盛碗,然後開火烹飪。

  說來凌聿辰真的把恆偉教得不錯,聽恆偉說,他跟著凌聿辰住已經一個多月了,凌叔叔規定他功課寫完就要收拾乾淨,然後把書包收到房間裡,這點恆偉都確實做到了。

  凌聿辰並沒有放任李恆偉想怎樣就怎樣,該遵守的規定一樣也沒少——九點準時上床睡覺、衣服不准隨便亂丟,連上廁所要掀馬桶蓋這種小事都在他的規定之內。

  以一個長輩來說,他很稱職,無怪乎李建彰能放心的把孩子寄放在他這裡,一個人在醫院裡養病。

  「瑞穗阿姨,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放好書包,李恆偉又一溜煙的跑到廚房。

  「不用啦,廚房是很危險的地方,你不要隨便跑進來。」她小心的叮囑。

  「知道了。」李恆偉大聲稱是,然後一溜煙的跑到客廳去,邊跑還邊跟她「報備」。「瑞穗阿姨,我去看電視喔!」

  「嗯。」她應允,放任他自由的看電視去。

  很快的,蛋包飯完成了,她端著香噴噴的蛋包飯到客廳給恆偉吃。

  「小偉,先別看電視了,快點來吃蛋包飯。」她喚著,並拿起遙控器切掉電視開關。

  凌聿辰規定的,吃飯時不准看電視,而恆偉也毫無異義的全盤接受。

  若要說是凌聿辰教的好,不如說恆偉夠聽話,不然現在叛逆的孩子這麼多,哭喊吵鬧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凌家有兩個好男人,一個聽話、一個堅守原則,真不錯。

  「好香喔,瑞穗阿姨。」迫不及待的勺了口蛋包飯進嘴裡,李恆偉嘴邊沾上飯粒,差點沒豎起大拇指說贊。「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點,不夠的話阿姨再弄給你吃。」柳瑞穗憐愛的瞧著他,並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瑞穗阿姨,好在辰叔叔交到你這個女朋友,我感覺好幸福喔!」李恆偉的嘴裡塞著滿滿的飯,還來不及嚥下就急著開口。

  「吞下去再說話,這樣不符合餐桌禮儀。」柳瑞穗啞聲失笑,為他天真的摸樣。「交女朋友的是辰叔叔又不是你,你怎麼會好幸福呢?」

  「因為在你還沒出現之前,都沒有人煮過東西給我吃啊。」李恆偉聽話的乖乖將嘴裡的飯全嚥下,才開口說話。「我爸爸跟辰叔叔都嘛去外面買便當,一點愛心都沒有。」

  「買便當怎麼會沒愛心呢?」她覺得好玩,繼續與天真的恆偉對話。「再怎樣都能填飽肚子啊。」

  「那才不一樣。」恆偉放下湯匙,認真的盯著她。「我同學的媽媽都會幫他們帶便當,只有我沒有,我好羨慕他們。」

  他這一說,柳瑞穗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因為一出生媽媽就不在身邊,跟著李建彰這個大男人一起生活,現在李建彰又生病了,將他委託給好友照顧,同樣也是個單身漢,自然都以外食果腹。

  她突然明白恆偉所謂的沒愛心是怎麼回事了,因為不是親人親手做的,雖然能填飽肚子,心靈上卻得不到滿足。

  這孩子,期待的是媽媽的愛心,認為他從來不曾擁有過。

  「那瑞穗阿姨幫你做便當好嗎?」衝動之餘,她不假思索的決定為這孩子做點什麼。

  「真的嗎?」恆偉的眼亮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盯著她瞧。「你真的願意幫我做便當?」

  「是啊,恆偉這麼可愛,阿姨很高興能為你做便當。」好在她的廚藝還可以,做便當還難不倒她。

  之前她懶得煮飯,是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弄多了吃不完,弄少了又吃不飽,所以她才懶得弄,現在既然恆偉這麼捧場,那麼她就乘機大展手藝,填飽這小傢伙的心跟胃。

  「好棒喔!」李恆偉跳了起來,開心的抱住她。「我終於跟同學一樣,有愛心便當可以帶了!謝謝瑞穗阿姨。」

  凌聿辰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李恆偉小小的身體抱著柳瑞穗又叫又跳,他不覺綻開淺笑。

  「什麼事笑的這麼開心?」這種感覺真奇妙,好像回到「家」的感覺。

  這當然是他的家,是他住的地方,但在瑞穗出現和恆偉住進來之前,這個家一向冷清。

  下班回到家時,屋裡總是暗黑,每個角落都是清冷,沒有任何人迎接他,有的,只是孤寂和闃寂。

  而現在不一樣了,有了他們兩個,這個家充滿了生氣,回到家迎接他的是兩張開心的笑臉,讓她工作時的疲累瞬間飛散的無影無蹤。

  「辰叔叔!」恆偉跳起來衝向他,將他撞個滿懷。「瑞穗阿姨說要幫我帶便當耶!那我就有愛心便當可以吃了!」

  「是嗎?」他愣了愣,訝然的望向柳瑞穗,見她但笑不語,他心裡的喜悅無限擴大。「那不是很好嘛?你的願望終於成真了。」

  「對啊!」恆偉漾開大大的笑容,搓了搓鼻端。「辰叔叔,你這個女朋友很贊喔,快點把她娶回家吧!」

  此話一出,柳瑞穗和凌聿辰忍不住都笑了,笑他的童言童語。

  「好了,快去把你的飯吃完,不然等涼了就不好吃了。」凌聿辰注意到桌上還有沒吃完的飯盤,不忘提醒他該先把飯吃完。

  「好~~」恆偉笑著喊道,跑回桌邊乖乖坐下吃飯。

  「你吃過沒?」柳瑞穗向他走近,擔心他忙道沒空吃晚飯。

  「吃了,公司的免費便當。」這也算是加班的報酬之一。

  「還沒八點就回來了,你到底有沒有加班啊?」

  「五點半下班,加班兩個小時,這時候回來剛剛好。」他放下外套,極自然的摟了摟她的肩。「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並沒有撥開他摟在肩膀的手。「他需要的是關心,我只是做我做的到的,如此而已。」

  「我說你啊,明明很關心恆偉跟我,卻嘴硬的不肯答應跟我交往,你到底存什麼心?」他淺歎一口,總是拿不定她心裡的想法。

  她低著頭,遲疑了好一會才小聲地說:「……我有說不答應跟你交往嗎?」

  「嗯?」他愣住了,半響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麼,滿滿的喜悅在他心頭漾開,他不敢置信的側過臉看她,發現她整張臉紅透,連耳根子都紅了。

  「你的意思是,願意跟我交往了?」他忙不迭將她拉到走廊的轉彎處,確認似的再問一次。

  天啊!他發誓他清楚的聽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難道他的美夢就要成真,在他毫無預警的這一刻?

  「我也沒這麼說。」討厭啦!這個笨蛋竟然不懂她的意思,還問的這麼白,害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欸!這對我很重要,你說清楚好不好?」他緊張了,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直教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人家不知道啦。」她害羞的跺了下腳,小女人的嬌態全然顯現。

  凌聿辰的腦袋霍地亮起一顆燈泡,原來她是害羞了吧?

  他咧開嘴笑,以指抬起她赧紅的小臉。「我知道就好。」專注的凝著她的閃躲的眼眸,緩緩的低頭掠奪她的紅唇——

  柳瑞穗的心臟跳的好快,他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鼻息逐漸接近,心慌意亂的閉上眼,隨即感受到一方溫熱的柔軟貼上她的唇……

  媽啊!人家才剛答應他的追求,他就這樣急呼呼的想吻她,實在……實在好害羞喔!

  她握緊小手,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抵住他的胸膛,任由他溫暖的唇瓣輕啄自己的小嘴,她懷疑自己的心臟就要跳出胸口了。

  凌聿辰讓她貼住她身後的牆,他的手一隻輕撫她的腰肢,另一支則貼靠在她身後的牆面,察覺不到她任何的抗拒令他狂喜,他按捺滿腔的熱情,溫柔且小心的親吻著她。

  她柔軟的唇微微顫抖,一張小臉像要燒起來般灼燙,她的害羞和生澀引起他更強烈的佔有慾,呼吸逐漸變得濃濁,不由自主的以舌尖撬開她的牙關,探索似地侵入她的檀口。

  「唔……」她輕吟,腳趾忍不住蜷了起來。

  「瑞穗,你好香。」他迷醉的讚美。

  「別亂說話。」吼~~這傢伙真會破壞氣氛耶,人家好不容易才想好好享受他的吻,他卻說出這麼羞死人的話,討厭死了!

  「才沒有,你真香。」

  他輕笑,伸手環到她背後,將她往自己拉近,讓她密密的貼靠著自己 ,並以舌在她整齊的貝齒上滑了一圈,牙齒咬了下她的唇,令她為他張開小嘴,舌頭堂而皇之地闖進她的檀口,似輕狂似霸道的掠奪她口中芳郁的蜜津。

  她沒敢睜開眼,依舊緊閉著眼睛,感覺他的舌在自己口中游移、舔吮,一股莫名的熱氣衝上頭頂,雙手像自有意識般抱住他的脖子,小舌怯怯地回應著他的,感覺自己像塊牛油,逐漸融化在他技巧十足的唇舌之下……

  他的手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腰際滑動,順著她的衣服感受著她纖柔的身段,就在他想更進一步之際,突然有道聲音將意亂情迷的兩人狠狠震醒——

  「你們在幹嘛啊?」吃完飯的李恆偉,不知何時跑到他們身後,一臉好奇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柳瑞穗狠狠的驚喘了聲,忙不迭將凌聿辰推開,凌聿辰一個沒注意,就這樣被她推去撞到走廊的另一面牆。

  「你幹嘛突然推我?」他踉蹌的站穩腳步,後知後覺的發現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的恆偉。「呃……你怎麼跑來了?」

  「我吃飽了啊!沒看到你們,所以我就找來了。」看看辰叔叔又看看滿臉通紅的瑞穗阿姨,李恆偉全然不知自己壞了大人們的好事。

  「碗筷收了沒有?」凌聿辰可沒忘了自己定下的規矩,自己吃的碗筷要自己收拾,馬虎不得。

  「收了。」恆偉乖巧的點頭。

  「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看電視也好,看書也好,玩玩具也行,去吧。」就是別來打擾他跟瑞穗就好。

  「可是我想請瑞穗阿姨陪我玩積木啊。」李恆偉一臉無辜地說道,引來凌聿辰的白眼和柳瑞穗的輕笑。

  「好啊,阿姨陪你玩積木。」存心跟他作對似的,柳瑞穗一口答應恆偉的要求。

  「耶!」恆偉開心的跳了起來,一溜煙的往房間跑。「那我先去把積木拿出來。」

  「瑞穗……」凌聿辰兩跟一泡淚,他還想親親啦!

  「沒有什麼事比陪孩子重要,那麼接下來就麻煩你自己打發時間嘍。」她嬌笑,毫不留戀的丟下他走向客廳。

  這還有天理嗎?那個小鬼竟然跟他搶女人?!那個乳臭未乾的臭小鬼!

  凌聿辰暗自低咒,卻在看到小傢伙努力搬出積木並將之倒在地板上,那一大一小的人影席地而坐開始拼起積木,他的忿忿不平莫名的隨之融化。

  他可以預見自己未來家庭的縮影,因為客廳裡那兩個奮力與積木纏鬥的傢伙。

  一個家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吧?隨時都能感受到溫馨和歡樂的氛圍,那強大的力量能趕走任何負面的情感。

  家的感覺,真好!

  確認了雙方交往的共識,凌聿辰和柳瑞穗兩人開始享受愛情的甜蜜,熱情逐漸加溫,在一切都漸入佳境之際,一個突發狀況卻讓這對愛侶措手不及。

  像往常一樣,凌聿辰下了班就準備去接李恆偉和柳瑞穗,不料醫院突然打了通電話給他,打亂了他接下來的行程。

  醫院方面通知他,李建彰的狀況急劇惡化,恐怕撐不過今天晚上。

  凌聿辰心口一緊,加速衝到安親班接李恆偉,並打了通電話給柳瑞穗說明狀況。

  柳瑞穗表示會自行前往醫院,要他先帶恆偉去看李建彰,於是他便由安親班一路狂飆直衝到醫院。

  途中李恆偉似乎感覺到什麼,安靜得超乎尋常,凌聿辰看了心裡難受,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建彰的狀況,一切只能到醫院再說。

  當柳瑞穗趕到,惶惶不安的推開病房門時,就見凌聿辰像棵頹喪的大樹般垂站在病床旁,而李建彰臉上則戴著氧氣罩,枯瘦的手握著恆偉的小手。

  「爸爸,你不要擔心,我會很乖很乖,聽辰叔叔的話,會亂闖禍,也會好好用功讀書,當個有用的人。」爸爸的手好瘦好瘦,瘦到都快比他的手還要細,到底是什麼病能讓人變成這樣?好可怕。

  柳瑞穗的眼灼熱起來,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這一切來得太快,雖說生離死別是人生必經的過程,但可憐恆偉這麼小就要面對這些,還是自己唯一的至親,她光想就要熱淚盈眶。

  她靜靜的走到凌聿辰身邊,他很快的握住她的手,分不清楚是他試圖給予她安定的力量,還是他需要她的力量來支撐悲傷的自己。

  戴著氧氣罩的李建彰已經虛弱得發不出聲音,察覺到她的到來,他仍賣力的抬起濁黃濕潤的眼望向她,那眼神充滿著哀求。

  柳瑞穗不曾見過那般哀傷的眼神,她的喉嚨像鯁著一根大魚刺,彷彿一開口就刺穿她的喉,但她知道自己得說些什麼,好讓這位絕望的父親能夠安心。

  「李先生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恆偉。」她摸了摸恆偉的頭,堅定的給予承諾。

  所有人都感覺到李建彰吐了口氣,戴著氧氣罩的嘴似乎揚起一抹放心的笑,然後用力的握了握兒子的手,終究頹然的垂下……

  凌聿辰責無旁貸的留在醫院處理好友的後事,為了不讓孩子太過勞累和接觸不必要的程序,柳瑞穗便帶著恆偉先行搭計程車回家。

  「瑞穗阿姨。」坐上計程車不久,不似平常活蹦亂跳的孩子陡然出聲喚她。

  「嗯?」她和李建彰一點都不熟,可因這個孩子的關係,她也感受到悲傷的氛圍,一顆心沉甸甸的幾乎難以呼吸。

  「爸爸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對不對?」凝著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李恆偉似乎在這一瞬間長大了。

  柳瑞穗的眼眶又熱了,她說不出話來,只能伸手用力抱住他,兩人的身軀都控制不住的發抖。

  「我知道爸爸去天國了,他不要了我了對不對?」李恆偉壓抑的眼淚終於落下,剛才他在醫院不敢哭,就怕爸爸難過,可是現在他再也忍不住了。

  「沒有的事,爸爸最愛恆偉了。」柳瑞穗哭了出來,她實在好心疼啊!「爸爸也不想離開恆偉,可是他被病魔打倒了,才不得不離開。」

  李恆偉不停的發抖,小手依然緊貼著大腿。「那我以後怎麼辦?我連爸爸都沒有了……」

  「恆偉還有辰叔叔跟瑞穗阿姨啊,我們會當你的爸爸媽媽,永遠跟你在一起。」柳瑞穗流著淚,緊緊抱住這個可憐的孩子。

  「哇~~」李恆偉放聲大哭,不再壓抑的抱住柳瑞穗。

  柳瑞穗不斷的輕聲安慰,不曾稍放他那小而發顫的身體,她的能力有限,但她很願意守護這個孩子,而她一點都不懷疑另一雙有力的臂膀會給她最大的支持。

  回到凌家,柳瑞穗煮了麵條讓他果腹,大概是哭累了,李恆偉吃完麵,洗過澡後,在柳瑞穗的陪伴下回到房間,很快便沉入夢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柳瑞穗就這樣一直坐在床邊,在他睡夢間驚跳時給予安撫,見瑞穗倚著恆偉趴睡在床邊,他上前摸了摸她的臉,才一觸碰到她,她立刻睜開雙眼。

  「噓。」她忙不迭以指抵住他的唇,輕手輕腳的將他拉離房間,待走出房間才問:「處理好了嗎?」

  「發落給殯葬公司全權處理,他們會隨時保持聯繫。」他讓自己摔進沙發裡,並順勢拉她坐到自己身邊。「恆偉還好吧?」

  「回來沒多久就睡了,大概是哭累了吧。」她歎息,突然想到恆偉的未來。「接下來怎麼辦?你辦收養了沒?」

  雖然辦收養的程序在台灣並不困難,但需要孩子的監護人簽署同意書,她之前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現在李建彰走了,不曉得會不會太遲。

  「現在才問這個不會太遲了嗎?」凌聿辰疲累淺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明白她是真心關心著恆偉。「早就辦好了,現在我可是單親爸爸。」

  她淺笑,回握他的手。「是啊,責任重大。」

  「怎麼辦?我一個大男人帶一個小孩,不會有女人要我的,你可要對我們兩個負責喔!」他不忘勒索她的承諾。

  「呣……不怎麼優秀的條件耶,我要好好考慮一下。」她佯裝思索的微蹙秀眉。

  「還考慮?!」他一聽馬上坐直,不敢相信才在醫院答應建彰的女人,一回到家就反悔。「別忘了你可是答應過建彰,要好好照顧恆偉的。」

  「嗯哼。」她輕哼不回應。

  「……不管!我賴你賴定了!」他孩子氣的抱緊她。

  「喂,你姓賴喔?」她的眸滲入笑意,假裝懊惱的擰了下他的大腿。

  「我現在改姓賴。」

  「姓氏還能隨便改的喔?」

  「可以啊,等你嫁給我,就可以改姓凌。」

  「神經,現在才沒人要冠夫姓呢!」

  「嘿嘿~~承認我是你老公了吼?」

  「……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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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6 00:30:54
第五章

  處理完畢李建彰的後事,時序已近年關,學校也進入學期倒數計時階段,開始發下放寒假的通知單告知家長。

  由於現在大部分家庭都雙薪,遇到寒暑假總是特別頭痛,凌聿辰也不例外。

  他當然可以繼續將李恆偉往安親班去,但算算那小鬼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安親班裡度過,這讓他有點內疚。

  那孩子的生活太制式了,他想多給他一點自由,偏偏自己又因工作的關係無能為力……他為這件事甚感頭痛,遂找了個那小傢伙睡著的時間與柳瑞穗商量。

  「要把恆偉送到你老家?」柳瑞穗沒照顧過小孩,自然不曉得學校的課程安排,畢竟她脫離那個時代有點久,久到她都快忘了還有放寒暑假這回事。

  「嗯,我還得上班到歲末,總不能將恆偉一個人丟在家裡吧。」至於他老家前還有片空地可以讓小孩跑來跑去,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附近鄰居也有年紀與恆偉相近的孩子,應該可以讓那傢伙過個輕鬆的寒假。

  「對喔,我都忘了要放三個禮拜,扣除掉你年假的部分,恆偉還有好幾天沒人照顧。」她攢起眉,一想到那小鬼孤零零的在家,她就想把他打包放到口袋裡帶著走。

  「雖然那也是考量的重點,不過建彰還在的時候,曾帶恆偉到我老家去過,恆偉和我爸媽相處還算愉快,所以我想送他會我老家他應該會很開心,而且也能讓他過個輕鬆的寒假。」凌聿辰凝著她的眼說道。

  柳瑞穗安靜了下,忽然明白男友的意圖。

  短短的幾個月裡,小小年紀的恆偉經歷了人生中的生離死別,那對他而言不啻是個沉重的負擔,即使他表現得很堅強,但看在大人眼裡卻是倍感心酸。

  是想讓他好好放鬆一下,不然恐怕要悶出病來。

  「所以這次周休我得帶恆偉回台南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注意到她微蹙的眉,明白她瞭解自己的心思,他誠心提出邀請。

  「我?」她驚跳了下,沒想到他會突然邀請她一起回他老家。「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他牽起她的手,把玩著她的青蔥小指。「我想讓你見見我爸媽,他們是很好相處的人。」

  「嗯……」她害羞的認真思考,想想自己假日也沒什麼事好做,遂點頭答允他的邀約。「好吧,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好了。」

  「真的嗎?」他興奮的握緊她的手。「我真是太高興了!」這無疑是她確認彼此感情的一大步,不然她不會答應跟他回去見爸媽。

  「你喔,像小孩子一樣。」她忍不住發笑,親暱的摸了摸他的臉。

  「瑞穗……」他壓住她撫摸自己臉龐的小手,漂亮的眸竄著一抹火熱。

  「嗯?」危險!她的心裡響起警鐘,隱約感覺到某種曖昧的氛圍,她的肩瑟縮了下,卻沒有逃走的打算。

  這個男人未婚就帶個小孩,雖然有份不錯的職業,但就大多數人的眼光來評斷,他的條件實在他很差,可是他對自己很溫柔又體貼,而她和那孩子相處得也算不錯,所以條件說並不適用於她身上。

  她之所以願意繼續和這男人保持聯絡,多少為了他一開始橫衝直撞的追求,也為了心疼那個孩子,但那些都不說重點,重點是她心動了,想跟這樣重情重義且不會甜言蜜語的男人在一起,就這樣簡單而已。

  「你今晚可以留下來嗎?」他問得小心翼翼,就怕唐突了她。

  交往至今,他非常清楚她矜持的性格,那晚若不是她喝醉了,恐怕他到現在都難以一親芳澤。

  雖然只有一晚,但那晚發生的每個細節都清楚的烙印在他的腦子裡,每當午夜夢迴,那些畫面總是像鬼魅般在他的夢境裡出現,嚴重影響他的睡眠品質。

  他想再次擁抱她,卻又止步於她矜持的個性。

  每日都可以聽得見她、看得見她,卻無法也不敢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那可真是天大的折磨。

  「留下來幹嘛?」她感覺喉嚨發澀,整個身體因他的凝視而灼燙不已。

  「你知道的。」這女人就是不坦白,明明都跟他交往好幾個月了,還這麼害羞,簡直叫他又愛又恨。

  她唇瓣蠕動,欲言又止的回視他。

  「怎麼不說話?」見她不發一語,他的心跟著不安了起來。「不高興了?」

  「沒有。」她否認,懊惱這男人實在笨得可以。

  於是她主動將紅唇貼上他,有趣的發現他的身體變得僵直,這是他在乎自己的表現嗎?

  凌聿辰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

  這個女人在幹嘛?又像他們初識那日想對他硬來嗎?他的心狂跳著,用力摟緊她的腰肢,張開自己的嘴吞噬她嬌嫩的紅唇。

  他是很樂意被她霸女硬上弓,不過這種事還是由男人主動比較好一點吧?

  「到房裡去。」他輕咬她的唇,似命令又似哀求的附在她耳邊說道。

  那性感低醇的嗓音,教柳瑞穗情不自禁的抖顫了下,渾身似著火般發熱。

  「我沒力氣了……」完蛋了,她全身力氣像被抽乾似的軟綿綿,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可憐兮兮的依附著他。

  「怎麼了?」他嚇一跳,以為她病了,忙不迭的關心詢問。

  「不知道,就軟綿綿的施不上力。」她搖頭,羞惱的推了推他。「都是你啦!抱這麼緊,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凌聿辰微一挑眉,突然懂她為何會渾身乏力了,接著他輕笑出聲,起身將她攔腰抱起——

  「你幹嘛?」她驚訝的趕忙摟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失去平衡跌下去。

  「既然你沒力氣,那就由我來服務。」為淑女服務是紳士的天職,他一點都不介意抱她進房。

  「這麼好?」她驚喜,大大的水眸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那要是有一天我生病或老得走不動了,你也會像這樣抱我到我想去的地方嗎?」

  「親愛的,不要懷疑。」他毫不猶豫的給她承諾。

  她的意思是要與他一起白頭到老吧?這麼美妙的未來,已令他開始期待了。

  「要是我越來越胖,胖到你再也抱不動了呢?」她還有問題,畢竟人的身形會變,將來會變成怎樣,沒有任何人能預測。

  他大笑。「那我就努力練身體,讓自己變得更強壯,不管你變得有多重,我保證都能像現在這樣抱起你。」

  沒錯,人的外形會因時間而有所改變,但人的體力也會因鍛煉變得更為強壯,身為一個男人,他有義務保護心愛的女人,這是他所能做到最基本的保證。

  「吼~~笑小聲一點啦!」她拍了他一下,不安的望向恆偉的房間。「要是把小偉吵起來怎麼辦?」

  「那可不行。」要是把那小鬼吵起來,肯定會壞了他的好事。凌聿辰眉心一蹙,俐落的閃進房裡,並以臀部將門關上,動作之快,像是正在被追殺似的。

  天知道他等這天等了多久,今天終於有機會再一親芳澤,他興奮得快要飛上天!

  房間和客廳一樣安靜,可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房裡那張床的關係,空氣裡透著一絲微妙的緊繃感,柳瑞穗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的狂跳,不覺暗罵自己沒用。

  小她三歲的表妹都嫁人了,前兩天老媽打電話來時,說表妹懷孕了,差點沒讓她跌倒,偏偏自己唯一的一次經驗,竟然在酒醉的狀況下完成,害她只剩下像做夢一般的朦朧記憶,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現在真的要清醒感受他的擁抱,她的心卻控制不住的狂跳,緊張個半死,實在太沒用了。

  「嗯……你放我下來啦!」

  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剛才都敢主動吻他了,一定要試著敞開自己,否則要是讓聿辰誤以為自己矯揉造作,那豈不是誤會大了?

  她深吸口氣,可視線仍僅敢注視他的胸口。

  遜啊!簡直遜到一個不行!

  「不必不好意思,馬上就到了。」他邁開大步朝著房裡那張大床前進,中途腳步不曾稍歇,隨著他和那張床的距離逐漸縮短,柳瑞穗的心跳就逐漸加快。

  凌聿辰輕柔的將她放到床上,率先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緊接著不由分說地壓上她,剎那間幾乎將她肺部的空氣壓光,令她不由自主的驚喘一聲。

  察覺自己似乎有點太過粗魯,他不好意思的輕問:「壓疼你了嗎?寶貝。」

  「還好。」她瞇了瞇眼,意識到那股不舒服感很快便散去。

  「真的嗎?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這種事不是他一個人歡愉就夠了,那是雙方心靈相屬的魚水之歡,說什麼他都不能讓她感覺不舒服。

  「真的沒有啦。」她羞窘的輕喊,不依的輕捶他的肩。

  「好,沒有就沒有。」他輕笑,也不鬧她了,反正鬧她絕對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待辦。

  他俯身親吻她的嘴角,發現她的身體顫抖個不停,體貼的為她拉來被子,輕輕覆在兩人身上。「冷嗎?」

  「不冷。」她快著火了還冷?光是他的體溫就足以令她融化。

  「那是緊張嘍?」發抖不外幾種狀況,害怕、冷或緊張,現在這裡應該沒有讓她害怕的事物存在,唯一能解釋的就是緊張。「不必緊張,我不會弄疼你。」

  她的心口惴惴狂跳,情緒緊繃得像只待宰的小羔羊,望著他瘦削卻不單薄的胸膛,羞赧的閉上眼,貝齒輕咬下唇。

  雖然是她首肯的結果,但她就是不好意思嘛,怎樣都無法像電視裡的豪放女那般放得開。

  他的眼神飢渴的搜尋著她的身軀,雙手微顫的揉搓她的肩頸,手指流連在她毛料的針織衫上,感受她敏感的顫慄。「還好嗎?」

  她睜開美眸,眼角微勾,媚態橫生,緩緩伸出柔荑捧住他的臉,溫熱的氣息噴吐在他頰邊。

  「你這個小魔女。」他瞇起眼,迅速剝除她身上柔軟的針織衫,霎時大片雪白肌膚盡落入他染滿慾望的眼瞳。

  柳瑞穗羞澀的閉上眼,不敢看他眸底赤裸裸的慾望。

  他微涼的指順著她的腰際往上竄,隔著薄薄的粉色胸罩撫摸她胸前的柔軟,另一手撥開覆在她額際的髮,他要清楚的看著她在激情下的每一個表情。

  「唔……」似曾相識的情潮在她體內逐漸甦醒,她不安的蠕動了下,正巧讓他的手掌整個覆住她的渾圓。

  胸前的紅花因他溫柔的撫觸而挺立,她羞於自己身體的反應,整個人害羞的翻轉過身,以雪白的背面對他,渾然不覺的將自己推入更為危險的境地——

  凌聿辰低低的笑開了,他俯下身,伸出舌,勾搔著她無暇的美背,令她的肌膚一陣凝縮,無可遏抑的逸出呻吟。

  他輕鬆的解開她胸罩的背鉤,大掌膜拜地貼著她的背,由肩胛骨一路往下竄,直至她收攏的纖腰。

  「嗯……」她揪緊臉頰下的枕頭,鼻端在枕頭間聞嗅到他男性的氣味,那是太大的刺激,令她的皮膚不由得泛起一顆顆小疙瘩。

  她閉著眼任由他的手臂越過腋下,向前摸索自己身體的曲線,直至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身體竟是如此敏感,當他帶著薄繭的粗糙長指揉撫著她胸前的頂端,她不禁渾身悸顫,輕淺的歎息出聲。

  「寶貝,你真敏感。」他輕笑,大掌順著她的腰肢往下滑,邪惡的指在她底褲褲頭徘徊。

  「不要這樣……好癢……」不曉得是真的癢還是承受不了他的愛撫,她動了動,閃避他的輕觸。

  他將她翻轉過身,滾燙的視線跟隨手掌的路徑啃嚙她每一寸肌膚,包括胸前兩朵嬌艷欲滴、堅挺有人的粉色紅花。

  俯下身,他輕吻她微顫的蓓蕾,單手撐著半俯的身軀,另一手揉搓著另一隻柔軟,而後又往下滑去。

  「我會讓你快樂的。」細碎的吻隨著他充滿磁性的沙啞嗓音字字落下,吻著伴雜著默認的舔吮、輕咬,掀起似歡愉又似折磨的尖銳快感,正在凌遲著她生嫩的感官,令她難耐的弓起身子,輕泣的迎接他的撩撥。

  「啊……」她拱起身,因這不甚熟悉的撫觸而驚喘出聲,雙手立時扯緊身下的床單。

  「別怕,感受它,你會愛上它的美好。」他艱澀的抬起頭,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耳際,他伸出舌舔弄她敏感的耳朵,手掌恣意的興風作浪,引出她一聲聲挑動人心的嬌吟。

  他略嫌急躁的扯掉她身上唯一僅存的底褲,讓她一絲不掛的裸裎在他身下、眼底,晶亮的黑眸轉熾,呼吸轉濃。

  略粗的指腹像逗人的小螞蟻,以折磨人的輕緩速度由大腿往上爬,在她感覺心臟即將停止的剎那,他找到了她全身最敏感的點,輕淺的順著她腿間的凹谷上下滑動,狀似不經意地碰撞她花瓣間的蕊心。

  「不……不要……」她幾乎無法抵擋他所帶來的刺激和歡愉。「把燈關掉……」她羞怯的蜷起身子,下意識想避開他幾乎要將自己吞噬的炙熱眸光。

  「不,我要看清楚你的嬌媚。」他沙啞的一口回絕。

  「拜託……」美眸泛起水霧,她以手掩蓋自己身上的光裸。

  雖然現在才遮好像有點太遲了,畢竟他在數月前已見過自己的身子,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遮掩。

  「別遮,讓我好好的看看你。」他攫住她急欲遮掩的手,將之高舉過頭,黑眸貪婪地吞噬她柔美的胴體,令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泛起粉色。

  「聿辰,不要……」如此毫無防備的敞開令她既害羞又不安,她扭動身體,想掙開他的鉗制,卻只引得他眸底的慾火更旺,雙手依舊掙不開他有力的手臂。

  他伸出舌勾舔著她細嫩的臉頰,身體親暱的與她交纏,帶電的指尖強悍地侵入她腿間的柔軟。「寶貝,現在才說不要已經太遲了。」

  「聿辰!」陌生的入侵令她緊繃的弓起身,小手強烈掙扎,全然不覺豐腴的胸脯因而激烈地磨蹭他僨張的胸肌。

  他瞇起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因無措而展露的媚態,急促起伏的胸膛洩露出他急欲紓解的渴望,他的手指持續探索著她的柔軟,逗引出更多濕滑的水液,耳際聆聽著她稍嫌尖銳的抽氣聲。

  「啊……」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體內不斷爆出灼熱的快感,她咬緊唇瓣,害羞且迷醉的承受他的輕狂,眼角控制不住的泛出水滴。

  他溫柔的舔去她眼角的水珠,細碎吻花不斷落在她頰上、頸上,企圖安撫她敏感且不安的心。「怎麼哭了?我弄疼你了嗎?」

  她睜開如絲媚眼,靜靜看著他帶點緊張的俊顏,羞怯的搖了搖頭。

  他憐惜的吻吮她的唇,沙啞地問:「真的不疼嗎?」

  距離上一次的意外,他們好久沒有親熱了,他不確定她是否還會像上回那樣緊繃。

  感受到他的憐寵,她心裡溢滿感動,卻不知如何表達自己激盪的心情,只能再次嬌羞的搖頭。

  「別怕,我會很溫柔的。」將身體欺近她虛軟的雙腿之間,他放開鉗制她的手,溫柔的安撫著她。

  柳瑞穗緊緊摟著他的頸項,下腹傳來陌生的空虛,她不知道如何排解那股令人酥麻的空洞感,只能依附著他,企求能得到一絲心安。

  凌聿辰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壓下體內叫囂的慾望,不斷提醒自己要溫柔,不准急躁。他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更不願領她感到害怕,極盡溫柔的將自己的火熱推進她濕熱的柔軟——

  「啊!」她驚喘,神奇的是並沒有如書上所寫的那種撕裂感。

  「還好嗎?」他僵了僵,硬是忍著停在她體內不動,心中漲滿對她的疼惜。

  「嗯……」他的溫柔對待,成功的抹去她心頭的緊繃,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說不出的酥麻感在體內流竄,她放鬆自己攀著他的手臂,小手緩慢的滑向他的胸膛。

  水眸含羞帶怯地凝著他隱忍痛苦的表情,她伸出手揉撫他僨張的胸肌,小巧的舌尖舔舐自己略乾的唇瓣,無言的提出邀請。

  「吼~~」那再明顯不過的暗示性挑逗,瞬間奪走他所有的理智,他低吼了聲,攫住她的腰肢,抬起她的右腳跨上自己的肩,臀部猛力一撞,連帶的拉動她上下震盪。

  「啊!」好可怕的感覺,有點酸、有點疼,還有……莫名的快感在瞬間漾開。

  「好嗎?感覺我在你裡面嗎?」他俯身吮咬她的耳垂,濃濁的喘息極難控制的吹拂在她耳邊。

  她羞赧的瞠大美眸,不敢相信這些狎言浪語是出自他口中。

  「別問這種話!」幾乎是尖銳的,她高聲阻止他再說那些足以令人羞澀至死的話語。

  「沒什麼好害羞的,寶貝。」他低聲輕笑,愛死了她純真的無錯。

  他攫住她的藕臂攀住自己的頸項,猛力撞擊她的柔軟,用各種姿勢、體位勾引她多得數不清的嬌吟、喘息,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發出任何抗議。

  「不要……不要了聿辰……」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聲音哽咽,疲軟且沙啞得幾不可聞。

  「不行,還不夠。」在數不清的吻痕裡種一顆草莓,他喜歡她身上留著自己烙下的印記,那證明她完全屬於他。「誰叫你讓我等那麼久,我當然要全部要回來。」

  「可是……」一陣控制不住的炫目火花在體內爆發,她輕聲低泣了起來。「可是你之前又沒提過,人家怎麼知道……」是他不主動一點還敢怪人家。

  「最好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瘋了。」他惡狠狠地吮住她微腫的紅唇,再一次偷到她甜蜜的吻。

  「嗚……」委屈的抿著唇,她像個受盡凌虐的小媳婦,淚眼汪汪地瞅著他。「你到底還要多久嘛?」人家都要受不了了。

  「不管多久都要忍耐,誰叫你這麼誘人。」他咧開大大且可恥的笑,給她一個模稜兩可的回應。

  呢噥的輕喃、低語、嬌喘、呻吟,像一支和弦優美的樂曲,淺淺的、淺淺的迴盪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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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6 00:31:18
第六章

  風光明媚的冬日,太陽公公不吝展露笑顏,整個大地承接它的恩澤,連日的寒流被熱力四射的冬陽映照得失去蹤影,每個人紛紛走出戶外,享受著冬陽的照拂。

  就在這陽光普照的日子,凌聿辰帶著親愛女友和李恆偉坐上他的小噗噗,往台南的老家前進。

  高速公路上車輛擁塞,車速行進緩慢,大人倒還是無所謂,小鬼頭就忍不住開始毛躁了。

  「辰叔叔,還要多久才會到啊?」他是很喜歡辰叔叔家的爺爺奶奶沒錯,但是車車要坐好久,久到他的屁屁都痛了。

  「現在塞車沒辦法,你忍耐一下。」凌聿辰自己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但是車況如此,他也沒法可想。

  李恆偉癟了癟嘴,抱著肚子低喊:「可是我想尿尿耶~~」

  柳瑞穗回頭看了他一眼,坐正之後瞇了眼凌聿辰,兩人不覺相視而笑。

  「忍耐一下好嗎?等等有休息站,就讓你下去上廁所。」柳瑞穗柔聲安撫。

  「那還要多久?」小孩總是較沒耐心,一聽還要等,李恆偉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

  「就快了,再五到十分鐘好嗎?」凌聿辰頭好痛,要是有辦法在車上變出個馬桶就好了,馬上就能解決目前的困境。

  李恆偉可憐兮兮的垮下肩。「嘎?還要那麼久哦?」

  「那小偉就為前面的車子加油,要他們跑快一點,那我們就可以早點到達休息站。」柳瑞穗輕笑,想了個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欸?我加油他們就會加快嗎?」小孩在天性單純,輕易就相信了柳瑞穗的話,一臉驚異的反問。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凌聿辰搭腔,完全配合女友的說法。

  「好,那我要好好替他們加油了。」李恆偉移坐到窗邊,開始對經過外面的車輛進行心戰喊話:「加油加油,開快點哦!」

  柳瑞穗低頭悶笑,覺得恆偉實在太可愛了,可愛到她忍不住想笑。

  凌聿辰斜睨她一眼,以手肘頂了頂她的手臂,要她別笑到讓恆偉發現,不然她的計謀就會被那小鬼發現。

  她玩心大起跟著恆偉起哄。「衝啊~~跑啊!快快快,我們恆偉要上廁所喲~~千萬別再塞車害他尿褲子嘿~~」

  李恆偉聞言漲紅了臉,羞窘的向柳瑞穗抗議:「別鬧了瑞穗阿姨,不要說出來啦!」

  凌聿辰哈哈大笑。「傻瓜,你瑞穗阿姨在車裡說,外面的人怎麼聽得到?」

  「……」柳瑞穗一聽,笑意頓時凝在唇邊。

  這個笨蛋!這樣豈不是告訴恆偉,說她之前說的話全部是騙他的嗎?真是昏倒捏!

  「是嗎?那別人不就聽不到我的加油聲了嗎?」李恆偉也聽出其中的蹊蹺,精明的立刻提出質疑。

  「呃……」凌聿辰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拿石頭砸自己的腳,額上不禁冒出三條黑線,所幸休息站已近在眼前,他趕忙為自己申辯。「到了到了,你看,就在前面有沒有?我就說加油有用吧。」

  「算你運氣好。」柳瑞穗輕哼了聲,回頭與李恆偉對笑了一下。

  將車停進休息站的停車場裡,由凌聿辰帶領李恆偉去洗手間,柳瑞穗則一個人在休息站裡閒晃。

  休息站裡賣好多東西,吃的是最基本的攤位,然後還有各式各樣的地方特產及飾品,琳琅滿目的商品看得她眼花繚亂,卻也覺得新鮮而捨不得走開。

  她在一個飾品的攤位上,買了個能讓恆偉在車上玩的掌上電動玩具,然後又到食品部買些水和零嘴,好讓那小傢伙在車上不至於太無聊。

  不消五分鐘,兩個男人回來了,帶一行人上了車,她才將剛才買的東西交給恆偉,果然讓他開心得又叫又跳。

  車子重新駛上擁塞的高速公路,恆偉因為有電動玩具可以玩便不再吵鬧,凌聿辰則專心駕車,而柳瑞穗沒事做便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她在迷迷糊糊間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後,突然有人搖了搖她。

  「到了,下車吧。」

  「到了喔,瑞穗阿姨。」

  凌聿辰和李恆偉的聲音同時將她喚醒,尤其是李恆偉,一見她睜開眼睛便迫不及待的拉開車門往下衝。

  柳瑞穗驚訝於他的反應,好奇的低問:「恆偉好像對這裡很熟?」

  「因為以前建彰帶他來過啊。」凌聿辰解釋著,並將她領進屋去。

  「回來了喔?」一名中年婦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見到他們就綻開笑顏。「瞧這小傢伙已經忍不住衝進來了呢!」

  「是啊。」凌聿辰笑了笑,將柳瑞穗拉到身前。「媽,這是我的女朋友柳瑞穗。」

  「伯母你好。」這介紹有點突然,瑞穗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但她仍得體的問了聲好。

  「好好好,我們家聿辰麻煩你照顧了,謝謝喔。」林貴香不著痕跡的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臉上熱情的笑容不減。

  「沒這回事,伯母太客氣了。」她將出發前就買好的紅酒禮盒雙手奉上,完全遵照見面禮儀。「沒準備什麼好東西,請伯母笑納。」

  「幹嘛這樣客氣?人來就好了。」林貴香說著,還是將禮盒收下。

  接下來一陣寒暄,不久後李恆偉由走廊衝了出來,像支火箭筒般飛射到柳瑞穗身邊,一臉興奮。「瑞穗阿姨,爺爺在後面庭院養了雞,你要不要來看看?」

  「呃……」這樣丟下女主人好嗎?她遲疑的瞇了眼凌聿辰。

  「去吧,那是我跟聿辰他爸養好玩的,還很小,可愛的很呢!」林貴香開心的大笑。

  前幾天冷得要命,為了怕那些小雞凍著了,她和丈夫特地拿了燈泡去擺在雞窩裡保持溫度,比養小孩還麻煩的說。

  「不好意思,那我陪小偉去看看好了。」得到女主人的首肯,柳瑞穗恭敬不如從命的起身,與李恆偉一同走向後院。

  「這個女孩看起來個性不錯。」待瑞穗和恆偉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林貴香才拿起熱茶清啜,唇邊的笑意示意她挺中意柳瑞穗。

  「你以為你兒子很隨便嗎?女朋友自然要交最好的。」凌聿辰得意的以手指搓了搓鼻端。

  「真不害臊。」林貴香啐了句,忍不住笑開了。

  「當然,我是你生的嘛。」

  「……」

  柳瑞穗對凌家雙親感覺非常良好,尤其在和李恆偉去後院看過小雞,和凌爸爸凌雲聊過天後,她很快便喜歡上霍達的凌雲。

  她不是很容易跟別人打成一片的人,不過因為凌家父母抱著全然接受的態度歡迎她,因此來到凌家不到半天時間,她已經完全敞開心胸,不再像陌生人一樣感到有些彆扭。

  她與凌家雙親坐下來,一起品嚐凌爸爸最愛的冠軍茶,聽他說年幼時的趣事,還有與凌媽媽之間的鬥嘴,而不安分的恆偉在身邊跑來跑去,她開心的笑著,心情很愉快。

  在結束愉快的下午茶時間後,恆偉已然累得在房裡休息,而凌聿辰則帶著柳瑞穗到市區去看看走走,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台南,既然機會難得,他自然得帶她認識一下台南的環境。

  台南不愧是古城,雖然各方面都已十足的現代化,但還保存許多歷史的遺跡,令人感歎時光的悠遠。

  他們走過大天後宮、孔廟,讓她覺得既新鮮又有趣,在每個地方都流連在三,感受著古色古香的歷史氛圍。

  「辰哥哥!」

  當他們離開孔廟,準備前往停車場取車之際,突然有人出聲叫喚凌聿辰。

  凌聿辰和柳瑞穗同時循聲望去,察覺身後一名妙齡女子朝他們奔來。柳瑞穗不明所以的瞇了凌聿辰一眼。

  應該是認識的人吧?不然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大聲嚷嚷?不過她並沒太放在心上,畢竟這裡是他的故鄉,路上遇見熟識的人也不奇怪。

  「我的老天,那傢伙怎麼來了?」倒是凌聿辰一看清楚來者,一張俊顏瞬間變得鐵青。

  柳瑞穗莫名其妙地問:「怎麼了?不是認識的人嗎?」

  「是認識,不過……回頭再向你解釋。」凌聿辰顧不得向她多說什麼,腳底抹油的拉著她就跑。

  「你幹嘛啦?」她完全傻眼,不明白他在跑個什麼勁兒。

  「回去再說啦。」他沒命的跑著,像是身後有個鬼在追似地。

  「呃……啊!」她的腳突然拐了下,身體失衡的向前傾,冷不防地由後方向前朝他衝撞而去。

  「你小心一點。」凌聿辰被她嚇到,忙不迭地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好在沒讓她跌個狗吃屎。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他們被那名叫喚凌聿辰的女子追上,女子氣喘吁吁的衝到他們面前。

  「可惡啊聿辰哥哥,你竟敢跑給我追?小心我跟凌伯伯告狀。」女孩氣呼呼的指控他。

  「是你啊海燕。」凌聿辰面有菜色的對女孩扯開僵笑。

  「你剛才為什麼不理我?」女孩繼續用口水炮擊他。

  「呃,有嗎?」凌聿辰笑瞇了眼,可那笑容超級勉強,僵硬到嘴角都抽筋了。「我沒聽到耶。」

  「少來了你,我一喊你就跑,現在是怎樣?當我是妖魔鬼怪喔?」陳海燕生氣了,一張俏臉滿佈生氣的線條。

  「我真的沒有聽到啦。」凌聿辰簡直要哀嚎了。

  「哼!」陳海燕冷哼了聲,眼尾一瞟,發現了被凌聿辰攙扶著的柳瑞穗。「你是誰?為什麼跟我的辰哥哥在一起?」她佔有欲十足的逼問。

  「呃……」這個女孩怎麼這樣?明明長得漂漂亮亮的,說起話來卻沒有禮貌,害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搭腔了。

  「海燕,既然在這裡遇到你,那正好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柳瑞穗,我的女朋友;瑞穗,她是陳海燕,我們家的鄰居。」凌聿辰在瑞穗還來不及開口時,趕在她之前對陳海燕介紹。

  「什麼?你說她是你的誰?!」陳海燕不敢置信的瞪目結舌,聲音跟著拔高了起來。「女朋友?你怎麼可能交了女朋友?」

  「喂喂!你說這是什麼話?我的條件又不差,什麼叫我不可能交女朋友?」凌聿辰翻了翻白眼,實在受不了這個一點都不懂的說話藝術的小妞。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之前都沒聽到你提過啊!」陳海燕急了,上前抓住他的手追問。

  柳瑞穗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她有點明白了,原來陳海燕喜歡她的男朋友,只是明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不禁有點同情這個花樣年華的女子。

  「海燕,我三十歲了,交女朋友很正常好嗎?」凌聿辰輕歎一口。

  他當然也明白海燕對他的心意,只是他一直將海燕當成妹妹,說什麼都不可能變成男女之間的感情,因此他希望海燕能早點抹去那份莫名其妙的迷戀。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陳海燕垮下肩,她的神情像遭遇過什麼慘事似的慘白。「我以為你會一直單身,不該是這樣的。」

  柳瑞穗暗歎了一口,她拍了拍凌聿辰。「我想你應該跟她好好的談一談。」

  「那你呢?」凌聿辰滿臉愧色,不安的凝著她。

  「我回去看看小偉起來了沒,放心,我知道怎麼回去你家。」她漾開一抹鼓勵的笑,要他好好跟海燕把話說清楚。

  凌聿辰蹙著眉,沉默了兩秒後才點頭應允。「嗯。」

  「陳小姐,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慢聊。」她禮數周到的對陳海燕頷首,才瀟灑的轉身離開

  柳瑞穗並不想探究凌聿辰跟陳海燕說了什麼。她回到凌家時,林貴香已經開始準備晚餐了,想到小偉去隔壁和鄰居的小朋友一起玩,她遂進廚房裡幫忙林貴香。

  「不必幫我沒關係,無聊的話到客廳看電視也好。」再怎麼說她都是第一次到家裡做客,林貴香不好意思讓她幫忙。

  「沒關係啦,反正我也沒事,幫忙洗洗菜也好。」她明白廚房一向是女主人的天下,她自然不會傻到跟林貴香爭主權,趕忙表明只站在幫忙瑣事的立場。

  「那好,就麻煩你幫我洗一下菜。」。林貴香很快就接受她的說法,開心得留她在廚房幫忙。

  「對了,聿辰沒跟你一起回來嗎?」忙活了好一會兒,林貴香才突然想到似乎沒看見兒子的蹤影。

  「他在路上遇到朋友,所以我就自己先回來了。」

  「什麼朋友?」這可奇怪了,平常他一回來就窩在家裡,好像也曾聽他說過,以前的朋友都到其他都市區發展了,怎麼今天會巧遇朋友?

  「聽說是住在附近的鄰居,一個挺可愛的女孩。」她還記得海燕的模樣,真的長得很甜美。

  「附近的鄰居?」林貴香想了想,試探性的問:「是不是海燕?」

  「對啊,是她沒錯。」她輕笑,開心的點點頭。

  「哎呀呀~~怎麼會遇到她呢?」林貴香一聽臉色微變,雯時添了抹憂心。

  「怎麼了嗎?」那個女孩沒什麼不對啊,伯母幹嘛這麼緊張?

  「不,也沒什麼。」林貴香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什麼都不說。「我們還是快點弄一弄,不然等會兒他們回來可要哭夭了。」

  柳瑞穗微微瞪大雙眼,意外伯母講話竟然如此「隨意」。

  「呵,說得也是。」驚訝過後,她忍不住笑了。

  雖然林貴香說話有點粗魯,可是大家都這樣形容肚子餓的人,她也不需太過大驚小怪。

  很快的,飯菜一上桌,鄰居也送李恆偉回來了,獨獨不見凌聿辰的影子。

  「那孩子怎麼還沒回來?」林貴香望著滿桌的飯菜歎道。

  「可能等等就回來了,伯母不必擔心,他那麼大個人了,不會走丟的啦!」柳瑞穗倒是不怎麼掛心。

  「那……我們要不要先開飯?」林貴香好猶豫。

  「等他一下好了。」不知怎的,慈眉善目的凌雲似乎不太高興,板著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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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6 00:31:42
第七章

  客廳裡出現短暫的沉默,這讓柳瑞穗有點難受。

  那傢伙就不能早點回來嗎?讓大家等他一個人吃飯,他都不會不好意思哦?

  可是為什麼凌伯伯的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是跟陳海燕有關嗎?那個女孩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一提到她,所有人的臉色都怪怪的?實在令人想不透。

  好在她心裡的牢騷還沒發完,凌聿辰就推門而入。

  「你總算回來了。」林貴香一見兒子進門,馬上趕上前去。「談好了嗎?」

  「……瑞穗跟你說了?」凌聿辰呆了呆,馬上明白是瑞穗跟老媽講的。

  「我問她的。」林貴香板起臉,不願兒子責怪柳瑞穗。

  「知道了,我沒有怪她的意思。」凌聿辰吐了口氣,跟海燕交涉比上班還要疲累。「該怎麼說好呢?我只能說海燕還是很盧,講不聽。」

  「真是的,改天我同她媽媽說去。」林貴香很不悅的搖了搖頭,一張嘴不住的叨念著。

  「都不要說了,吃飯皇帝大,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說。」大家長凌雲說話了,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並乖乖的上桌吃飯。

  這頓晚餐可說是柳瑞穗吃過最難吃的晚餐,因為整個用餐氣氛沉悶無比,大家都不敢說話……應該說不敢說話……不對,是她不敢說話,連最活躍好動的恆偉也沒敢亂動,乖乖用餐。

  只是這詭異的氛圍讓她心裡怪不是滋味,或許她該跟聿辰問個清楚,不過不是現在,至少在凌家時不太適合,最快,也要離開凌家之後。

  在凌家雙親的堅持下,凌聿辰和柳瑞穗決定再凌家留宿,詭異的是,林貴香完全沒幫瑞穗另外準備房間的打算,甚至誇張到只在凌聿辰的房間裡多擺了顆枕頭,教她好生尷尬。

  雖說他們已經進展到親密愛侶的階段,但這是她第一次到凌家作客,要她如此堂而皇之和男友同床共枕,感覺上就是一整個怪。

  她很喜歡凌家的長輩,可第一次見面就要和他們的兒子睡同一個房間,就算沒怎麼樣好了,看在他們眼裡,也會當成他們在房裡又這樣又那樣,那明天她該如何面對兩位長輩?光想就叫她幾乎要羞慚致死。

  在這矛盾的心情作祟下,她決定到恆偉的房間跟那小鬼窩一晚,不管凌聿辰怎麼說,她就是要跟恆偉一起睡啦!

  見她如此堅決,凌聿辰好生無奈,倒是李恆偉那小子可樂了,開心得在床上又叫又跳,惹得凌聿辰啼笑皆非。

  沒辦法,誰叫他就是愛上這個矜持又矛盾的女人呢?

  現在抽腿也來不及了,他也只能認栽!

  「小偉,我們要回去了,你在這裡要聽爺爺奶奶的話喔!」在凌家度過「安靜」的一晚,在啟程準備離開之前,柳瑞穗不忘叮囑李恆偉。「而且也要把寒假作業寫完,知道嗎?」

  「知道了,瑞穗阿姨。」李恆偉雖然有點依依不捨,不過隔壁的小華跟他約好,晚點要一起去騎腳踏車,期待取代了離情依依,他揚著大大的笑臉答應。「我會聽爺爺奶奶的話,也會把功課寫完,你放心。」

  「嗯,我就知道小偉最乖了!」柳瑞穗安心的笑了。

  「這時候回去恐怕會有點塞車,路上要多小心。」凌雲摸著恆偉的頭,邊依經驗分析路況。

  「知道了爸,我會小心開車。」凌聿辰坐在駕駛座對父親笑道。

  「要再來玩喔,瑞穗。」林貴香站在車門邊也有話對柳瑞穗說。

  「謝謝伯母,我會再來的。」她已經深深喜歡上這裡還有兩位親切的老人家,很期待下回再次造訪。

  「改明兒個換咱倆到台北去看你們,路上小心喔。」

  凌聿辰和柳瑞穗終於踏上歸途,在回台北的途中,總算抓到獨處的機會,柳瑞穗趕忙抓住時間問及陳海燕的事。

  「她啊……唉~~」沒想到凌聿辰還沒開口就先歎氣,搞得柳瑞穗心裡的不安急速擴大。

  那女人好像真的是個大麻煩耶,不然為什麼還沒開口就先歎氣,真叫人心驚膽跳。

  「你別在那邊唉來唉去的,倒是快點說啊!」討厭死了,這樣吊人胃口實在太不道德了。

  「海燕在我家那一帶的風評不是很好,幾乎每個認識海燕的人都說她不檢點,亂搞男女關係,可我卻不這麼認為。」凌聿辰盯著前方的道路,娓娓說出她想知道的內情。

  原來海燕有個不健全的家庭,從小父母離異,不負責任的父親將她丟回老家給祖父母教養,之後就像由人間蒸發般消失無蹤,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但祖父母對海燕還算呵護,即使生活不算富裕,但至少三餐溫飽暖沒有問題。

  可大約到了海燕國中左右,年紀越來越大的祖父母相繼過世,留下她一個沒有謀生能力的女孩獨自社會能夠活,也由那時起揭開她遭人唾棄的序幕。

  或許是寂寞,也或許是需要應付生活開銷,還來不及學習到一技之長就必須向辦法自己活下去,年紀尚年輕的海燕在沒有選擇之下,一覺提早踏入成人的世界,也不知道是誰的慫恿或居中牽線,她開始以出賣靈肉的方式換取生活費用。

  可能是錢來得太容易,定力還不夠的年輕女孩開始沉迷於那輕鬆的賺錢方式,也換來所有左右鄰居的竊竊私語及輕蔑的眼光,見到她就像遇上超強的傳染病毒般避之唯恐不及,但他並沒有那麼做。

  「其實沒有任何人有權利譴責她,畢竟那是她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也是最簡易能讓她活下去的捷徑,只是世人的眼都是盲目的,他們忘了一個孩子要獨自存活下去有多困難,無情的將世俗的道德評價加諸到她身上。」

  這個時代人心越來越貪婪,不但越來越難見到背雪中送炭的人,更多的是落井下石的現實主義者,完全不去探究事件背後的真相,就頂著道德的名義隨便將罪名安在被人身上,海燕就此背負上道德淪喪的十字架,再也無法翻身。

  他在國中時就認識了這個小他許多歲的小妹妹,也是用眼睛記錄她從小到大成長過程的人之一,雖然大人們都說她隨便、輕浮,但他眼裡的海燕只是個為了活下去而走偏的可憐女孩。

  他也曾經試著將她導回正途,但他的能力有限,不論軟硬兼施,甚至揚言不再理她,都無法讓海燕回頭,再加上他開始意識到海燕對他的感情逐漸變質,在自己沒有相同的情感發展和無力改變她想法的情況下,他只好逐漸疏遠她。

  「原來如此。」聽他這麼說明之後,她總算明瞭海燕對他那要不得的迷戀由何而來。「因為你不像其他人那樣排斥她,所以她才會對你產生特別的情愫吧?」

  凌聿楞了下,神色複雜的睞了她一眼。「或許吧,怎麼?你不高興啦?」

  他最怕她不高興了,女朋友是交來疼寵的,甚至極有可能成為他未來的老婆,他怎能惹她不高興呢?若真的因此讓她不高興,那他可就罪過了。

  那些都是陳年往事,該說是當年的他太自以為是還是心太軟,竟然以為自己能改變海燕的想法?不管是哪一種狀況都無所謂,他只知道自己跟海燕之間什麼都沒有。

  「我才沒有那麼小氣!」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不過你昨天到底都跟她談了些什麼?」

  今天倘若角色交換,她一點都不確定自己有辦法買你對海燕當初的困境,但可以確定的是,她一定沒辦法過海燕那樣的生活,至少她目前對自己的認識,她真的無法用出賣身體的方式來討生活。

  「當然是勸她脫離目前的生活,半工半讀到補校去上學,補齊學歷,這樣就能找到正常的工作、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可惜她一點都聽不進去。」想到這裡他就無力。

  現在的海燕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只要她願意,她可以復學,可以打工,也能找到些像樣的動作,但她一點意願都沒有,始終堅持保有現在的生活方式。

  更可惡的是,她一直說瑞穗是來路不明的女人,不適合跟他在一起,害他越談越火大!

  她一點都不認識瑞穗,憑什麼這麼所她?況且他愛跟什麼人在一起關她什麼事?只不過這些話他選擇性的沒有說出來。

  「後來呢?你放棄說服她回來了嗎?」她又問。

  「沒有共識哪還談得下去?我叫她以後就算在路上看到我也當不認識。」他知道這樣說是沒風度了點,只是他當時太氣了,氣到口不擇言。

  「這實在不像你會說的話。」她挑眉,印象裡海不曾見過他生氣的樣子,更別提像這樣亂飆話。

  「誰叫她死腦筋,既然這樣,那就連朋友都別做了,省得生氣。」他咬牙,不想多做解釋。「這次會遇到她純粹是意外,希望你不要多聯想。」

  「我沒有啊,我只是傾聽你所說的,並沒有多想什麼。」其實她心裡多少有點吃味啦,不過這也是大部分情侶間會經歷的過程,她就當做一次特別經驗,這樣心裡還能稍微平衡一點。

  不過,他不隨眾人眼光中起舞,還努力的想改變海燕的想法,更顯得他特別,正義感十足,她很慶幸自己遇到的是他。

  「真的?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懷疑我?」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驕傲的挺了挺胸口。「別看我這樣,我對自己看男人的眼光還算有自信。」

  如果要交往,就要彼此信任,不然交往就沒有意義了——她是這麼認為的,只是不曉得他是不是和自己抱持相同的想法。

  「呵呵~~」她的說法大大的滿足了凌聿辰男性的尊嚴,他開心的笑瞇了眼。

  「只是我還有一個問題。」那個笑還真刺眼,哼!

  「什麼?」不是都解釋完了嗎?哪來那麼多問題。

  「既然海燕那麼喜歡你,她長的也很甜美,你為何不肯接受她?難不成你也承受不了他人的眼光?」如果是這個理由,那麼他未免太膚淺了。

  「你把我瞧扁了。」淺歎一口,凌聿辰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答案清清楚楚的出現他的腦子裡,而且從來都不曾改變。「感情的事情每一個準則,跟身家背景、長相什麼的都無關,雖然我也明白她對我情有獨鍾,可是我對她就只是當妹妹看待,再多就沒有了。」

  「嗯哼。」她明白,就像公司裡的單身男士那麼多,還和自己天天長時間相處,她卻沒辦法對其中任何一個產生戀愛感,真是勉強不來。

  「親愛的,還有什麼問題嗎?」斜眼她一眼,他決定一併解決她心中的疑惑。

  「神經,我才沒那麼多疑呢!」賞他一記大白眼,她總算露出釋然的笑容。

  「對對對,你對看男人的眼光還算有自信嘛!」他大笑,將她才說過的話拿出來再說一次。

  「知道就好。」

  清空疑問,讓原本有些沉悶的車廂裡重新裝載甜甜的戀愛滋味,隨著車子快速在告訴公路上奔馳,兩人的幸福感也加滿油向前衝——

  回到台北後,兩人開心的吃了頓甜蜜的晚餐,之後回到凌聿辰的住所,享受難得的兩人世界。

  「唉,小偉不在還真有點不太習慣。」好像少了什麼似的,柳瑞穗坐臥在沙發裡,抱著抱枕發牢騷。

  「怎麼,你是嫌太安靜了是吧?」凌聿辰好笑的坐到她身邊,親暱的牽起她的手,淺笑的低頭親吻。「你不覺得偶爾這樣也不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掛心讓小偉看到兒童不宜的畫面?」

  柳瑞穗小臉一熱,微赧的推了推他的臉。「什麼兒童不宜的畫面?就知道你滿腦子色色的思想。」

  「天地良心,我要是不想對你色,你才要擔心。」什麼跟什麼嘛,這女人一點都不懂男人心,害他好受傷喔。

  「是這樣嗎?」兩個人在一起,不一定要親親抱抱甚至更近一步吧?就算只是手牽手一起散步?你不覺得那也是腫甜蜜的幸福。「你沒看過老先生牽著老太太過馬路或手牽手一起散步?你不覺得那也很幸福嗎?」

  「是很幸福,不過我們還年輕,等過了十幾年後,我們再來享受那種幸福感還來得及。」凌聿辰翻翻白眼,現在他正值壯年,她竟然拿他和老先生相比?實在太令人氣餒了。

  柳瑞穗心口一燙,心頭竄過一股熱流。

  他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對她承諾嗎?她很享受目前的生活,不曾想過數十年之後的事,可他卻想得那麼遠,讓她分外貼心。

  「這麼說也對。」她既甜又感動的漾開甜笑。

  「既然你也認同,那麼今晚就留下來。」他附在她耳邊吹起,用溫柔及甜蜜的氣氛蠱惑她。

  柳瑞穗發現他越來越賊,以前還會問她要不要、可不可以留宿,現在連好不好這種問句都省了,直接採用肯定句,完全不給她選擇的機會。

  罷了,不管找再多的理由拒絕,到最後她還是會臣服在他的誘惑之下,反倒讓那些推拒成了欲拒還迎,最後成了矯揉造作,那可是她最不屑的行為呢。

  「好啊。」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她破天荒的爽快答允。

  凌聿辰霍地咧嘴一笑。

  「幹嘛?笑什麼?」她挑眉,不記得自己過了什麼笑話。

  「我合理懷疑這是你對昨晚後悔的表現。」熊熊讓他嚇一跳,竟然不用苦苦哀求、軟硬兼施就一口答應,讓他大感意外,也更興奮了。

  這可以當做是她更愛自己一點的表現吧?他自我感覺良好的陶醉了。

  「昨晚?後悔什麼?」昨晚她的心思全都圍繞在陳海燕身上,完全想不出自己昨晚到底該後悔什麼。

  「後悔你堅持一定跟那小鬼一起睡啊!」所以今天才會顯得如此慾求不滿,爽快的答應留宿。「不然你怎會那麼簡單就答應留下來?」

  「……你這傢伙,難道不是你要留下來的嗎?難不成還要我拒絕你才高興?」她蹙眉反問。

  「當然不是,我很高興。」他摟住她的肩,以指勾起她的臉,晶燦的眼封上她水汪汪的眼眸,直直望進她瞳眸深處。「我喜歡你主動一點,任何方面都是。」

  柳瑞穗害羞的微合眼瞼,放任他親吻著自己,可很快的,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由大腿爬上她的腰肢,輕饒的撫摸起來。

  「嗯……」柳瑞穗低吟了聲,呼吸漸漸轉濃。

  「親愛的。」他輕緩觸探她的紅唇,逐漸加深吻得深度,並探出舌吮她又沒的唇線,日漸熟悉的甜美令他深深迷戀。

  他柔柔地添過她一顆顆整齊的貝齒,難耐的用舌頭頂開她為啟的紅唇,稍嫌急躁的探索她唇內每一分甜蜜。

  這甜美的滋味教他上癮,不管品嚐多少次都不膩。

  她不甚熟稔的嫩舌欲迎還羞得閃避他火熱的挑逗,全然不懂男人不容挑釁,不經意間挑起他頑強的征服感。

  他緊緊扣住她的後腦,不容她閃躲的糾纏她、舔吮她,像兩條在水中嬉戲的魚兒相互追逐、擁抱,直到兩人的肺部都因極度缺氧而脹痛,他才不捨的放開她。

  「天~~你真是個誘人的小妖精。」他微喘著氣,撫這她同樣嬌喘不休的紅唇,感覺下腹蠢動的慾望直竄而起,氣勢銳不可當。

  「我是人,不是妖精。」她抗議,若聲音不是那般嬌軟,臉色不是那般潮紅,她的抗議會有力量許多。

  他輕笑,指尖劃過她露出發外的頸項,柔嫩而白皙的肌膚在自己略沈的膚色下更顯誘人。

  「是妖精,蠱惑我的小妖精。」不曾對任何女人有過這樣的悸動,他帶著些微興奮的悸動,指尖逐漸滑過她微微的領口。

  她白了他一眼,嬌羞的拉起他的手,覆上自己急促起伏的胸口。

  「等等,我得除去一點障礙。」她的主動令他歡愉,他抱著她走向臥房,將她放在大床上,邊輕吻著她的五官,邊動手迅速剝除雙方身上的衣物。

  很快的,大床上只剩下赤裸裸的男人和女人,沒有半點遮掩。

  「你好美。」如此豐滿誘人的窈窕身段,平日都包裹在她樸實的衣裝下,沒有任何人能窺探,只屬於他一人獨享。

  圓潤飽滿的山丘上鐫刻著兩枚粉晶般的嫩色莓果,嬌羞輕顯的模樣彷彿邀人探擷,窈窕不盈一握的纖細收束在她的腰際,接連而下的是圓潤緊實的翹臀,腿間的凹陷更是足以令全世界男人瘋狂。

  「三八,女人不都長一個樣?」她白了他一眼,那嬌媚的眼神宛如強力的媚藥,讓他心蕩神馳了起來。

  「不一樣,你是唯一的,也是最特別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不吝讚美她的美麗。

  「你偷吃糖喔?嘴巴這麼甜。」她輕笑。

  「對啊,偷吃你這顆小蜜糖。」他舉起她的手,輕舔她柔嫩的掌心。「我想我永遠都看不膩你。」

  她抽回自己的手,小臉滿是赧色。「討厭鬼,就愛胡說八道。」

  「我發誓,句句屬實。」他不說謊的,尤其是對她。

  雙手捧住她的臉,由兩側頸線蜿蜒而下,遮過她細瘦骨幹的鎖骨,滑向她胸前隆起的渾圓。

  她既害羞又感動,閉上眼任由他摸索身體的曲線。

  她的身體在他的調教下日漸敏感,當他長著薄繭的粗糙指腹揉撫這她胸前的頂端,她渾身一陣顫抖,輕淺的喘息出聲。

  「還好嗎?會不會太重?」凝著她臉上每一根緊繃的線條,他可以放緩摩挲的力道。

  「不會。」她搖頭,虛軟的伸出小手。如他撫摸自己一般的撫摸它。「這樣很好。」

  她的撫觸稱不上熟稔,卻仍成功的讓他的胸肌更形堅硬,深吸口氣隨她胡亂摸索。

  「親愛的,你做得越來越好了。」他附在她耳邊沙啞的低喃。

  事實上是該死的好極了,若不是他的定力還夠,早就變成一頭野獸。

  感覺他熱乎乎的氣息噴拂在敏感的耳窩,得到鼓動的她,動情的用唇摩挲過他緊繃的肌肉,小手不經意地滑過她胸前的凸起,滿意的聽見他揚起一聲粗喘。

  「該死!」猛地將她推倒在沙發上,他的胸口急遽起伏。「你絕對有本事把我逼瘋!」

  他低頭給她一記火熱到幾盡將彼此都融化的熱吻,吻著伴雜這撩人的舔吮、輕咬,掀起似歡愉又似折磨的尖銳快感,不斷凌遲著她敏感的感官,教她難耐的弓起身子,輕泣的迎向他的撩撥。

  「舒服嗎?親愛的。」在她乳溝側邊吮出一個殷紅的吻痕,他艱難的抬起頭望著她眼下的點點淚花。

  「別問啦!」好討厭,每次他這麼問都讓她好害羞,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為什麼不?」唇邊勾起一抹邪惡的笑紋,粗糙的大掌滑向她的腰際。「還是我不夠賣力,不能讓你滿意,所以才不能問?」

  發燙的唇舌隨著他稍逝的尾音滑下山丘,一路舔吮過她小巧的肚臍,折磨似地勾搔著她葫蘆般的腰眼,火熱的唇舌逗縫紉似的再往下延伸,吻過她的俏臀、大腿、膝蓋、小腿,最後停在她細長的腳趾之間……

  「不!」她驚喘,嬌胴覆上一層柔美的粉色。「不要這樣……我受不了。」她彎曲著腿,腳趾全數緊繃的捲曲。

  歡愛數次,他從不曾像今天這樣輕狂,情慾之潮幾乎就要將她吞噬。

  「放輕鬆,你會喜歡的。」他輕笑,執意逼瘋她。

  使壞的含住她秀氣的腳趾,清楚的聽見頭頂傳來她尖銳的抽氣聲。

  「不喜歡!人家一點都不喜歡!」她幾乎要尖叫了,小手緊抓著他的髮,她虛軟的聲音半點真實感都沒有。

  「那我們換個方式好了。」他挑眉,不置可否的放過她可憐的腳趾,循著原先的路徑再次往上攀爬。

  「你想幹什麼?」他的眼眸透出狩獵般的熊熊烈火,她的聲音忍不住發抖了。

  「我只想要你快樂。」輕柔的扳開她的大腿,他的企圖昭然若揭。

  「噢不……啊!」她又羞得喊著,敞開雙腿的姿態令她更為害羞,還有更多不知名的期待。

  「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粗糙的指腹像逗人的小螞蟻,已折磨人似的輕緩速度由大腿往上爬,輕易便尋到她腿間的花心,他的指順著她腿間的深谷滑動,甚至低下頭品嚐她的甜美……

  「不!」她驚喘,無法抵擋他所帶來的強烈刺激和歡愉。

  不理會她的哭喊、尖嚷,他縱情的舔吮著濕潤的溪谷,直至她全身虛軟的顫抖不已,他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你好可惡……」她哭著指控他的邪惡。

  「我還可以更可惡。」他將她的指控當成讚美,厚臉皮的揚起得意的笑臉。「要我了嗎?嗯?」

  「不知道,不知道啦!」討厭討厭!那欲死欲仙的酥麻和快感,差點令她停止呼吸。

  「可憐的小女人。」他輕笑,將自己身體擠入她雙腿之間,大手輕觸她的髮,貪婪的以染滿情慾的眼吞噬她嬌媚的容顏,大手握住她的細腰,將胯間的火熱抵住她氾濫成災的幽谷。「我來了喔……」

  不待她有所反應,一個有力的挺深,結實地貫穿她的緊室,令她渾身一震,用力的握住他的肩。

  「老是這麼害羞怎麼可以?知道嗎?不僅我可以讓你快樂,你也能讓我快樂。」他邊賣力衝刺,邊對她進行「機會教育」。

  她搖頭,虛軟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身體隨著他的撞擊而擺動,快感更是放肆的在體內迅速堆積。

  「以後我再教你,教你怎麼取悅我。」他期待的邪魅一笑,將指伸往彼此的交合處揉搓,激起她更為尖銳的叫喊。

  沒有人打擾的夜晚,在舒適的大床上,男人的勇猛和女人的輕泣嬌喘,將夜點綴得更為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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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6 00:32:08
第八章

  經過歲末如同戰場般的忙碌衝刺,年節很快就到來,由於凌聿辰和柳瑞穗兩人都是獨自在台北生活,因此完全不需考慮,兩個愛侶理所當然的窩在一起過年,並打算快收假時再到台南接恆偉。

  因為年節結束,學校也差不多開學了,時機點配合得還算剛好,因此南下時車流量可能不會太過擁塞,只不過回程恐怕得提早出門,不然絕對會卡在高速公路上動彈不得。

  沒有人再提起陳海燕,完全當她是生活中意外的小插曲,只是他們都太輕視海燕的執著,一點都沒有料到她竟會尋上門來——

  年初三,拗不過上司強力邀約的凌聿辰,百般無奈的丟下親愛女友,到上司家的麻將牌桌上插一腳,留下柳瑞穗一人在家裡看電視打發時間。

  就在她電視看累了,放下遙控器,轉而拿出最新一期的雜貨雜誌準備觀看之際,電鈴突然響起。

  她抬頭望向大門,還來不及細想可能會是誰來找凌聿辰,電鈴很快的又響了第二聲。

  她放下雜誌走到門邊,透過貓眼望出去,什麼都沒看到,她心想可能是隔壁的孩子惡作劇,正想轉回沙發看雜誌,沒想到電鈴又響了第三聲,她一臉驚訝的轉身蹙眉,猶豫了下才打開大門。

  門一打開,門外竟是打扮得光鮮亮麗的陳海燕,一見到她就面露厭色,「怎麼是你?我的辰哥哥呢?」

  柳瑞穗驚訝的張大小嘴,聿辰不是說他不曾給過海燕任何聯絡方式嗎?為何海燕不僅知道他住在哪裡,還親自尋上門來?難不成聿辰騙了她?!

  「他不在。你怎麼知道這裡的?」不行,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幹嘛?我憑什麼告訴你?」一聽見凌聿辰不在家,陳海燕的態度不由得囂張起來,她伸手用力推開柳瑞穗,差點害瑞穗失衡跌倒,若不是她慌忙中抓住門板,恐怕已跌個四腳朝天。

  「喂,他不在家,我不能讓你進去。」要命,這女人怎麼這樣暴力?柳瑞穗額上沁出冷汗,在這寒冷的氣候顯得分外突兀。

  「你這女人很莫名其妙耶!我跟辰哥哥認識的時候你在哪裡?搞不清楚狀況耶你。」陳海燕嗤笑一聲,全然沒將她放在眼裡,兀自走進客廳,大大方方的坐到沙發上,饒富興味的四處張望。

  「你!」柳瑞穗難得的動氣了,她的血液在血管裡快速奔騰,用力忍著怒氣不發作,站在客廳中央想好聲好氣的跟她談談。「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怎麼知道這裡的?」

  「你管大海的喔?」陳海燕冷冷覷她一眼,像個千金大小姐般使喚她。「你要是幫我倒個果汁什麼的,或許我會願意告訴你。」

  柳瑞穗吸氣再吸氣,硬是吞下滿腔的怒火;為了得知她想知道的答案,這口氣說什麼都得忍下去。

  她走到廚房去為海燕倒了杯飲料,腳步沉重的回到客廳,將盛了飲料的杯子放到他面前。「現在你總該可以說了吧?」

  「哼。」陳海燕輕哼了聲,那表情就是「這還差不多」的機車模樣。「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我問心無愧。」

  「那你就快點說啊!」沒理由的,她覺得那個答案對她很重要,雖然她很信任凌聿辰,但不知怎地,她就是介意那個答案。

  「急什麼?不會等我喝口水喔?」陳海燕懊惱的瞪她,待喝了飲料後才慢條斯理的開口:「說你笨你還真笨,我會知道這裡,當然是辰哥哥告訴我的,我還記得第一次來時,就是他親自到車站接我的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說的根本都是謊言。其實辰哥哥什麼聯絡方式都不曾留給她,是她透過認識辰哥哥的客人幫忙,打聽到辰哥哥的住處,才能北上來找他。

  那天她惹得辰哥哥不高興,害她回去難過了好久,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在跟辰哥哥見上一面,就算是欺騙他也好,她都得讓他消氣才行,所以她才會央托客人代為查詢辰哥哥的地址。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等了好幾天,總算等到客人捎來的訊息,她拋下所有的雜事,想盡辦法在大過年期間弄到高鐵的車票,一大早就趕搭高鐵北上,沒想到趕到台北的下場是辰哥哥不在家,教她好生失望。

  不過沒關係,現在她人已經坐在辰哥哥家裡了,再怎麼樣,辰哥哥也不會拿掃把趕她出門,她只消在這裡等他回來,一切的爭執就會像沒發生過那樣煙消雲散,就跟以往任何一次一樣,不管她做了再怎麼過分的事,辰哥哥最後總是會原諒她。

  只是這女人讓她看了超~~不順眼!她算哪根蔥,憑什麼跟她爭辰哥哥?剛好現在辰哥哥不在家,她就用力的想辦法將這女人給逼走,等辰哥哥回來再編個謊言給辰哥哥聽,從此以後辰哥哥就歸她一人佔有了。

  她怎會如此聰明?這個方法實在太棒了!呵呵——

  柳瑞穗聞言,顫巍巍的退了一大步,沒想到到頭來,她竟還是被親密地愛侶給欺騙了。

  她以為他不會騙她的,天真的以為他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真心誠意,原來……原來在她質問陳海燕的事時,他之所以擔心她會生氣,並不是真的怕她生氣,而是怕她懷疑他說的不是實話嗎?實在太荒謬也太可笑了。

  難怪伯母知道他和海燕獨處時,會有那麼奇怪的臉色,更難怪那晚的晚餐分外難吃,莫非凌家雙親都知道他和海燕之間有難解的情愫,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不,不該是這樣的!倘若她想的是事實,他又何必一定要追到她不可?當時她也曾抗拒過,可他卻始終不肯放棄不是嗎?

  還是……他認為海燕沒辦法好好教育恆偉,需要另外找個適合教育孩子的女人來幫忙,所以她才成了他心目中的最佳保姆人選?

  思及這個可能,她幾乎要崩潰了!

  她扶著沙發椅背,不願輕信海燕的說辭。

  「他說他沒給過你聯絡的方式,你應該是用其他方法得到這裡的地址吧?」她握緊拳頭,不讓自己的顫抖太過明顯。

  「你在說什麼鬼話?既然你不相信我,幹嘛還非得問我不可?神經病!」海燕嘲諷地啐道。

  「與其相信你,我寧可相信他。」對,她應該更信任他一點,不能隨便就被陳海燕的三言兩語給左右心緒。

  吼~~這女人怎麼這麼囉嗦啊?簡直討厭死了!

  「你這女人一定要我把話說白了是嗎?」海燕決定再加把勁的加油添醋。「辰哥哥對我可好了,什麼事都會依我,八成是我和他的距離太遙遠,他才會在台北又找你來排遣寂寞。」

  「你不要胡說八道!」瑞穗感到一陣暈眩,沒想到海燕竟說中她心裡最害怕的可能。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時間可以證明。」很好,這女人已經動搖了。「聽好了,以前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只是最後辰哥哥一定會回到我身邊,你只不過是他玩過就可以丟掉的玩具,懂嗎?」

  「不要說了!」瑞穗再也停不下去,她緊抓著沙發扶手,不這麼做的話,她可能會因為暈眩而昏倒。「不要把他講得那麼不堪,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

  陳海燕冷睨著她,沉默兩秒後才又開口:「你不會懂我對他的愛有多深,大家都是女人,如果你聽懂我的意思,我勸你最好盡快離開。」

  逼她走是嗎?如果她真的走了,不就中了陳海燕的計謀?

  但聿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她實在沒辦法留在這裡獨自面對這個滿嘴誣蔑的女孩……

  打電話叫他回來嗎?

  不,跟上司應酬也是上班族應盡的義務,況且她知道自己只是他的女朋友,不能也不該去打擾他的應酬,一切的一切都必須等到他回來再說清楚。

  她不再搭理陳海燕,到房裡拿了自己的皮包,挺直腰桿離開凌聿辰的住所。

  蜷靠在自己的床上,柳瑞穗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房間竟是如此清冷。

  是心境的改變吧?以往的她,自己一個人還不是過得很好,現在只是沒了男友的陪伴,就讓她滿腦子胡思亂想嗎?

  真沒用啊你!柳瑞穗——她暗罵自己,卻怎麼都提振不起精神。

  窗外的光線昏暗,她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也不曉得他麻將打完了沒,回到家了嗎?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跟她聯絡?

  她昏沉沉的恍惚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電鈴聲像催命鈴似的聲聲響起,硬是將她擾醒。

  天!頭好痛,現在到底幾點了?

  她踉蹌的起身開燈,適應光線之後看了眼掛鐘,上面短針指著三。半夜三點了嗎?這時候會是誰來找她?

  踩著不甚穩健的腳步走出房間,在毫不間斷的電鈴聲中將門打開——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門外站著神色焦慮的凌聿辰,一見她開了門,忍不住囉嗦了句。

  「我睡了,你怎麼這時候來?」以看到他的臉,她立即想起陳海燕。

  「抱歉吵到你睡覺,進去再說好嗎?」他抹了抹臉開口請求道。

  「嗯。」也好,她有好多疑問想跟他說清楚,時間這麼晚也不適合吵到其他鄰居,遂「恩准」他進門。

  回到屋內,她才關上門,一雙有力的臂膀霍地由身後抱住她,她直覺的扭動身體抗拒。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她的抗拒令他心頭的不安急速擴大,該死的陳海燕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你應該在讓海燕進門前就打電話通知我的。」

  她聞言僵了僵,不再抗拒他的擁抱。

  「大過年的,我怎好打擾你上司的玩興。」她做不來無理取鬧的事。

  「所以海燕說什麼你就信,一個人躲回這裡來?」他靠在她的肩窩聞嗅著她身體的馨香,還是無法抹去心裡的恐懼。

  他一回到家,居然看見海燕就坐在客廳,下巴差點沒當場掉下來。

  他不明白海燕怎麼找到他的住所,也聽不進海燕說的任何牽強的理由,滿心滿腦想的都是不見蹤影的她。

  他太瞭解海燕牽拖的本事,總會將自己的行為用各種荒謬的理由來解釋。

  雖然不清楚海燕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快點找到他,澄清海燕套在自己身上莫須有的謊言。

  慌亂之餘,他惱火的將海燕臭罵一頓,將她趕走之前更將話說絕了,表示自己後悔認識她、再也不想見到她!

  待海燕哭著離開之後,他開始撥打電話找人,可是他打了十通電話,每一通都顯示對方無人接聽,最後他放棄了,直接拿了鑰匙開車出門找人。

  所幸她不是會到處亂跑的人,果然他就在她的住處找到她。

  「……我沒有相信。」即使心裡難免動搖,她仍嘴硬的不肯承認。

  「沒有相信為何不接我電話?」說謊不打草稿的女人,真該打屁股。

  「你有打電話來嗎?」她眨了眨眼,轉過頭去看他。「不是跟你說我睡了嗎?我根本沒聽到電話的聲音。」

  突然氣氛變得有點搞笑,他們竟然為了睡著沒聽見的電話鈴聲而追究責任,實在太幼稚了。

  「該死!我一定是急昏頭了。」他放開環住她肩膀的手臂,疲累的撫了撫額。

  她貼心詢問:「需要來杯咖啡嗎?」麻將打了一天,會累也是理所當然,恐怕血液都沖不到腦袋了吧?

  「不,我只想讓你知道,無論海燕說了什麼都不是真的。」他急呼呼的低嚷。

  柳瑞穗抿了抿唇,不發一語的將他拉到沙發上坐好,轉身就要離開。

  「瑞穗?」這是什麼意思?他不假思索的拉住她的手。

  「我去幫你沖杯咖啡。」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總算讓他安心的鬆開手,她這才緩步走往廚房。

  一分鐘後,三合一咖啡完成,她端著咖啡回到客廳,將咖啡遞給他後,選了個跟他有點距離的位置坐下。

  「瑞穗?」幹嘛離他那麼遠?他的心又開始惶惶難安了起來。

  「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麼嗎?」既然陳海燕有心離間她和聿辰的感情,她不認為海燕會把對自己說的話重複一次給他聽。

  「我根本沒注意聽她說了什麼。」他搖頭。「況且我不認為她會對我說實話,不論她對你說了什麼,相信我,那一點都不重要,我只知道要快點找到你。」

  「意思是,我比她來的重要嗎?」終於,她的眼裡滲入笑意,即使她的臉上、嘴角仍文風不動。

  「那是當然,沒有人能比你更重要。」他毫不猶豫的給予肯定的回答。

  「喝吧,再不喝咖啡都要涼了。」她為自己曾有的懷疑感到內疚及心虛,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她都感到汗顏。

  「好。」他像個聽話的小學生,忙不迭的端起咖啡就扣飲啜。

  「我必須跟你道歉。」凝著他的一舉一動,她深吸口氣。「曾經有那麼一丁點,我幾乎要相信她的話了。」

  回到家之後她想了很多,想的不是陳海燕說的「事實」,而是認識以來,凌聿辰對她的點點滴滴。

  若是真的有心欺瞞,他大可不必打一開始就讓她知道李建章和恆偉的事,只消展開熱烈的追求,成功的幾率並不算小,偏偏他一開始就坦白了,讓自己接受他的過程明顯變得艱難許多。

  他也不必處處顧慮她的感受,更可以不用帶她回去和他的父母見面,他所做的一切都只證明他對自己的在乎,她實在應該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親身感受,不該胡亂懷疑他的。

  就因為想透了這點,她才會睡得那麼沉,以至他打了電話都沒擾醒她。

  「……她說得很誇張嗎?」他窒了窒,不敢相信明理如她也會有所疑慮。

  「嗯哼。」她輕哼,很快的將海燕說的話轉述一次,包括她是被拿來排遣寂寞、用過即可丟棄的玩具。

  「天殺的小鬼!我非宰了她不可!」凌聿辰越聽臉色越難看,直到她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幾乎要爆血管了!他跳了起來,只想衝出去砍了陳海燕。

  「你冷靜點。」柳瑞穗被他的反應嚇到,忙不迭的跳起來抱住他。「我沒有相信她啊!真的沒相信,不管她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她抱得好緊,緊得他動不了——不,是他不想動,只想如此被她溫柔的抱著,用自己的肢體感受她的體溫和呼吸,確定她還是他的,不曾因任何事而有所改變。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他眼眶微熱,展開手臂回抱她。

  「沒什麼,都過去了不是嗎?」而他沒有讓她失望,雖然處理得不算漂亮;如果陳海燕還有點羞恥心,應該不敢再來糾纏他了。

  「但願如此。」他閉了閉眼,衷心期盼海燕能看清現實。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祝福她。」她抿了抿唇低喃。

  現在想想,或許她該感謝海燕——海燕的出現確實造成些許困擾,不過也因為海燕從中攪合,讓她更加看清自己的感情和男友對自己的在乎,反倒讓雙方的愛情更加堅定。

  由破壞者變成催化劑,恐怕是海燕始料未及的結果吧?呵。

  「你還真是寬宏大量。」他輕哼,抱著她輕輕搖晃。

  要不是他的寶貝夠明理,他恐怕就要失去重要的寶貝;戀愛的次數不用多,只要用心愛過,就算只有一次也能刻骨銘心。

  「哪有,我只是試著站在她的立場將心比心而已。」她輕笑,貼靠著他的胸膛,隨著他的肢體晃動。

  不論任何人處在被孤立的世界裡,任何的關心都是情感的寄托,也許海燕並不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愛著聿辰,而是本能的想抓住那僅存的溫暖,將之過度美化後,在她心中幻化為男女之間的情愛。

  海燕應該也沒發現這個盲點吧?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她有的是時間慢慢去體驗生命,說不定有一天她會發現自己的盲點,那才能算是真正的成長。

  「我就是愛你這一點。」他勾起嘴角親歎。

  能擁有如此善良細膩的女友,是他今生最大的幸運。

  「只愛這一點嗎?其他的就都不愛了喔?」她頑皮的挑他語病。

  「……」他無言的地下頭,危險地瞇起黑眸。「想要我證明嗎?」

  察覺到溫馨的感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她呼吸一窒,僵硬的扯開淺笑。「不,不用啦,你知道我絕對相信你的……」

  噢天啊……他這樣做好性感又好危險!性感得教人心兒怦怦跳,卻有危險得教她雙腿發軟,害她都不曉得自己到底該貼近他或逃離他呢。

  「可是我想證明。」他微一挑眉,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紋。

  不妙,危險迅速逼近,快逃啊!

  「就說了不用……唔!」

  她才準備腳底抹油落跑,卻還來不及做出任何舉動,便被他敏捷的攫住紅唇,令她再也無法言語。

  親暱的接觸是情侶間的萬靈丹,吻,更是傳達情感的重要途徑,當唇與唇在空中相會,言語,反倒成了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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