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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野薰]養妻為患(大男人真難搞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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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52:20
第九章

    彷彿才一眨眼,已經過了兩個多月,時序進入夏季的七月。

    打從婚姻生活的第二天,薰衣就開始在電腦前賣力的敲著鍵盤,她不但默完整本《饌王食經》,還多默了兩本失傳食譜,另外又設計了一組新菜,並且用隨身碟將檔案儲存起來。

    同時她也努力融入這個家,與墨滔衡朝夕相處,共同生活,薰衣對他的存在已經逐漸適應,先前面對他的陌生與不安已漸漸褪去,她不再那麼怕他,也稍稍瞭解自己的丈夫了。

    這個蓄著短髮和小短胡碴的大男人啊……那陽剛嚴酷的外型,常讓人心生畏懼,卻其實並不是那麼可怕,他只是沉默寡言了一些,只是不太隨便笑而已。

    每天起來吃過早餐,他一定先去運動,包括公路跑、山地跑、負重快步走、游泳訓練、騎車訓練、射擊訓練、拳擊訓練、投擲器械訓練等,然後才回來洗澡,接著就去辦公室,不然就在書房裡工作,專注的研究建築平面圖,所以不是聽到電腦的鍵盤聲,就是印表機的列印聲,偶爾會傳來音樂聲,看來,他對工作是絕對認真與專注,既使是天塌下來也別想打擾他,真是個惜秒如金的工作狂呢!

    還有他睡覺的時候,總喜歡開著超低溫的冷氣,嗜吃牛排、愛喝重口味的粗獷紅酒;衣服永遠只有不變的黑白兩色……

    薰衣最近心血來潮,又設計了一組新菜式,想讓墨滔衡嘗嘗,可是,這陣子他好像很忙,好幾天都沒回家吃晚飯了。

    於是,她請東方俱樂部的廚師把新菜做好,用保溫餐盒裝起來,親自送到辦公室給他吃。

    她看了看手錶,還差十分鐘就是午休時間,慶幸自己剛好趕上。

    不料,櫃檯小姐卻說:「沒有預約是不能見墨先生的,妳要不要先約個時間再來。」

    開什麼玩笑,要先約時間才見得到他,那不是白跑一趟了。

    她笑笑,把餐盒提起給對方看。

    櫃檯小姐忍不住翻翻白眼,「早說嘛!原來妳是送外賣的,墨先生的辦公室沿著走廊直走,到底右轉那間就是。」

    她高興的連聲道謝,便照指示走進去。

    隨後,她看見墨滔衡就在辦公室裡,匆匆推開門便叫,「滔衡--」

    此時,辦公室裡還有六名穿著正式的男女,不約而同看向她。

    墨滔衡則瞇起眼睛,沉聲問:「妳來這裡做什麼?」

    聞言,原本雀躍的小臉緊張得皺成一團,知道自己打擾了他們,「我……已經十二點多了,我以為你已經午休了……」

    「妳先出去。」他漠然的說道。

    「啥?」薰衣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妳先出去等,你們繼續做簡報!」墨滔衡不耐煩的下令,目光旋即回到公事上。

    見他沉著難看臉色,她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冷水,不但好興致全沒了,還覺得有幾分的委屈,垮著俏臉走到外頭等待的椅子坐下。

    他毫無溫度的話讓薰衣既尷尬又失望,想他是不是不高興見到她?是不是不喜歡她突然到訪?是不是不想理她?但她不知道會遇上那麼多人,而且午休時間還在工作……她鬱悶的垮著臉,眼眸盯著原木地板的花紋。

    「……新合約已經由律師擬好,請墨先生過目,如果條款沒有問題,就可以即刻通知僱主來簽約了。」秘書清晰的嗓音從裡面傳出來。

    辦公室裡的墨滔衡瞥了外頭的薰衣一眼,粗獷的臉上神情沒有絲毫改變,但關注鎖在眼中,心底忍不住被她牽引。

    「墨先生?」秘書將新合約遞上,不解的看著他。

    「繼續!」他異樣的心情隨即收斂起來,說道:「配合政府各行政機關進行反恐、防暴等執法活動,提供特殊看守保護服務,例如大型社會活動、展覽、比賽、演唱會的安全排查和防範……」

    外頭,薰衣擱下餐盒,無聊的左顧右盼,流覽了一下環境,卻引來櫃檯小姐盡責的追問:「妳在等什麼?」

    「我……我在等墨滔衡。」薰衣怯怯的模樣像個無辜受害者。

    「妳不是送外賣的嗎?東西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我不是送外賣的,是送午餐給墨滔衡……」

    「妳是墨先生的什麼人?」櫃檯小姐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端詳著她。

    「我是……是他他他……」她掐著自己的衣服,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會議結束--

    墨滔衡從門口半側出身子,正好看到這副場景,他眉頭擰了一下,朝薰衣勾勾手指。

    她委屈的別開頭不看他,她又不是小狗,才不會過去。

    哼!虧她這麼辛苦,來來回回跑了一個上午,就想跟他一起吃午餐,結果呢,她的一番心意,換來他這麼難看的臉色,好像她出現在這裡,會丟了他的臉似的!

    見她還不過來,墨滔衡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高大的身軀直接定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扯起,倚在他的身側。

    櫃檯小姐睜大眼,指著他們說:「哦--我知道了,妳就是表嫂!」

    薰衣怔了怔,不知怎麼回事,詫異的看看她,「妳是……」

    「我是他的表妹啦!我叫莉莉,你們臨時結婚擺酒,我正好出國,所以沒來得及參加喜宴。表嫂,妳好。」莉莉熱絡的握住她的手。

    「妳好,莉莉。」

    不料,她禮貌的打招呼,墨滔衡卻說:「妳不用理她。」

    薰衣更覺得委屈,他就這麼不重視她,連介紹他的親戚讓她認識都覺得沒必要。

    於是她忿忿的把餐盒留下,「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回去好了。」

    只是,她腳步才剛跨出去,就被墨滔衡一把拉回來,她心裡有些生氣,回眸睨了他一眼。

    倒是莉莉興趣盎然的杵在一旁,戲謔道:「表哥,你得罪表嫂嘍!」

    「閉嘴!妳假裝辭去八卦週刊的職務,來這上班,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想幹麼,我只是太忙還沒空處置妳。」都怪他一個不小心,讓不知情的秘書錄取了她。

    反正被識破了,莉莉也不反駁的撒嬌說:「讓週刊報導一下你的新婚生活,當作紀念有什麼不好?表嫂,都是自家人,給一點消息嘛!」

    「離她遠一點。」他立刻將薰衣攬進懷裡,防衛的瞪著莉莉,慎重警告著。

    薰衣反而不解的問:「他不愛說話也不愛笑,有什麼好報導的。」

    「就因為他不愛說話也不愛笑,社會大眾才好奇啊,而且香港又少了一個黃金單身漢,大家都想知道是怎樣的女人擄獲他的心。」莉莉回道。

    「低級!」墨滔衡吼斥,他對隱私向來低調,一概不能忍受表妹的做法。

    「唷!那我可不懂了,《時代雜誌》寫的叫新聞、叫報導,我們週刊寫的叫八卦、低級,其實大家的目的還不都是為刺激銷路好賺錢。」

    薰衣低頭湊在墨滔衡身邊偷笑,原來他不喜歡她曝光是另有原因的,並非不歡迎她;心情好轉的她拿起餐盒說:「我們去吃飯吧,你一定餓了。」

    臨走,墨滔衡狠瞪表妹一眼,「妳去會計……」

    「我知道,算薪資、自動離職。」莉莉聳聳肩,已經有自知之明了。

   
    打開保溫盒,薰衣將午餐逐一擺上桌。

    「這是五色五味河粉,紅的有番茄酸味,綠的是苦瓜的甘苦,紫的有芋頭香味,黑的是墨魚汁,黃的則是咖哩辣味,不同味道的河粉配上不同風味的配料,是我新設計的菜色,你嘗嘗看。」天氣轉熱,這些全是薰衣按季節為他設計的。

    墨滔衡雙眉聚攏,愀然變色問道:「妳煮的?」

    「當然不是,我才沒碰瓦斯爐。」知道他會擔心,薰衣笑說:「上午我把默完的食經送到東方俱樂部給媽,順便叫廚師試做的。」

    「妳把食經都默完了?」他挑起眉問。

    「只默完一本,另外兩本還在默。」

    「別太累了,慢慢來。」

    「嗯。」有他的溫言關懷,薰衣心頭溢滿暖意。

    她一邊吃一邊偷覷墨滔衡的舉動,看著他很快把食物解決一半,她甜甜問道:「好吃嗎?」

    「還好。」他淡淡回了句。

    只是還好?!他不覺得這菜色很有創意嗎?而且針對季節、口味變化,加上賞心悅目,他不喜歡嗎?

    薰衣有些失望,但是,瞧著他一口接一口吃……等等,他怎麼邊吃邊皺眉呢?每個人都可能有一兩樣討厭的食物,不會那麼剛巧……

    她忍不住又問:「你是不是不喜歡吃?」

    「還好。」他低頭吃著,頭也不抬的回了同一句話。

    但她不肯罷休,非問出答案不可,「你不喜歡吃什麼?」

    他頓了一下,第一次發現她有些固執。

    「說啊!這樣我才知道避免弄什麼給你吃。」她只是想多瞭解自己丈夫的飲食習慣而已。

    瞧見她認真的表情,墨滔衡嘴角微揚,摸摸她的發回道:「嫩嫩滑滑的東西。」

    薰衣愣了一下,「是河粉?」

    他笑笑,取代了答案。

    原來他不喜歡又嫩又滑的東西,她記住了。

    「那你還吃?」她看著那份快被他吃完的河粉,不解的問。

    既然不喜歡吃,他大可不要吃,何況他又不是那種輕易妥協的人,為什麼要吃得如此勉強?

    「這是妳為我做的。」他答得理所當然。

    感動之餘,薰衣將另一道菜推到他面前,「那試試這道--海鮮組曲,有龍蝦、鮭魚、生蠔。」

    他看著那道色彩豐富的美食,「也是妳設計的新菜式?」

    「是……呃,不是。」她突然彆扭起來,低著頭催促,「快吃啦!」

    墨滔衡吃了起來,沒一會兒工夫便吃個光光。

    「你怎麼吃生蠔,那不也是滑滑的?」薰衣原以為他會挑掉不吃。

    他放下餐巾,傾身把她拉近,並且將她散落的一綹髮絲勾回耳後,「這不是妳的目的嗎?」

    「什麼……目的?」她臉兒一紅,趕緊起身。

    「妳剛才給我吃了什麼?龍蝦、鮭魚、生蠔……還有羅勒,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催情食譜』吧?」

    「你知道……呃!」她瞪大眼急忙摀住小嘴,懊惱自己間接的承認。

    他對著她微笑,徐緩的說道:「尤其生蠔能引發男人的性幻想,不使用催情藥物也能造就無數的激情,對嗎?」

    原來他懂?瞬間,她臉紅似火。

    只聽見他又說:「妳刻意弄這些東西給我吃,不就是為了……」

    見他一副餓虎撲羊的模樣,薰衣尖叫,往門口逃,但敵不過他俐落的身手,輕易伸手便將她攔回來,眼前一晃,猛地將她揉進懷中,牢牢的抱住,結結實實的扣住她的纖腰,低頭覆住她的唇。

    「唔……」她想說這只是她的一時好奇,她很想知道這些食物是不是像食經裡所記載的那麼神奇,沒想到效果不但神奇,還這麼神速!

    此刻,他這麼激動,似乎還……她發現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灼熱的視線掃過她的肌膚,像是看到了誘人的美食,還有他一雙粗糙大掌恍若有魔力般,令她身體瞬間發燙起來。

    慘了!早知道就不該把這些食物全加在一起給他吃。她掙扎的說:「你……冷靜點。」

    「我沒辦法冷靜,誰教妳要先挑逗我!」他讓她的背靠著門板,在她耳邊低喃著,熱熱的氣息暖著她,害她一陣心蕩神馳。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這樣。」她急忙辯解。

    墨滔衡一手撐在門板上,身子傾向她,另一手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扣,他眼色深沉,把她看得心慌意亂,然後捱近她耳邊說:「我想要妳了。」

    「你不會真的想現在……在這裡?不--這裡會被人看見的。」薰衣臉也紅了起來,因為他那半敞開的領口、結實的胸膛、古銅色皮膚,渾身散發著力量。

    「門被妳『擋』住了,不會有人進來看見。」他很好心的提醒道。

    老天!他不知道害臊的嗎?當真要在這裡……不會吧!她瞪大了眼,雙腿已無力站好。

    下一秒她喘著氣,驚叫,「你……你在做什麼?拜託你別這樣……」

    老天!他是當真不能冷靜下來?

    真不敢相信他正在扯開她的上衣、掀起她的裙子,把她的身子用力壓向門板。她對他完全無計可施,只能與他緊緊相擁,她以手臂用盡力氣來環箍著他,把臉埋在他胸前,很久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在彼此懷裡調整呼吸時,薰衣想起剛才有人經過門外,她腦中仍然一陣緊張與羞傀。

    天!這場歡愛真是太激烈,也太可怕了。

    墨滔衡看起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穿好褲子湊在她耳邊說:「這樣很刺激是吧?下次我再找更刺激的地方。」

    「你是故意的?!」薰衣晶亮的大眼瞪住他。原來根本和食物無關,他分明是捉弄她的嘛!

    「那又怎樣?」被識破了,他仍然毫無羞慚之色。

    她歎口氣,拿他的霸道沒有辦法,只好收拾好餐盒,拿到茶水間清洗,順便又到盥洗室整理儀容,才穿過長長的走廊準備回辦公室,卻聽見傳來一聲咒罵。

    薰衣疑惑的走到門口,腳步不禁停住了。

    門是半敞開的,莉莉的聲音從辦公室傳了出來,「……不過,我很好奇,這個女人一點都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肯娶,犧牲挺大的嘛,萬一我們的墨大保鏢遇到真正喜歡的女人怎麼辦?」

    「閉嘴!」他從來不打女人的,此時卻氣得想動手掐死她。

    「我聽說了,你既然不愛那個台灣女人,又娶了她,純粹為了那本失傳食經,姨丈在親戚面前直誇你孝順呢!」莉莉反而再接再厲,想多挖一些資料,不斷的刺激、慫恿墨滔衡說話,只要他肯說上幾句,她就有本事洋洋灑灑寫成一篇分上下集的專題報導。

    他是為了失傳食經才娶她的?!

    霎時,薰衣全身僵硬,手上的餐盒「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墨滔衡抬頭一看,推開擋在面前的莉莉,克制著想把她碎屍萬段的衝動,咒罵道:「該死的,我怎麼結婚的不關妳的事,滾!」

    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好無助,薰衣仰頭看著他,揪心的疼痛著,「你騙我!」

    而且還騙了她的感情,好可惡!

    來到她面前,墨滔衡眼神冷了下來,聲音也十分的剛硬,「我從來沒有騙妳。」

    她深吸了口氣,顫聲問:「那你為什麼改變主意要和我結婚?」

    他抿唇不答。

    無聲的答案是如此清楚明瞭,她難過得喘不過氣來,「你還說你沒騙我?」

    對於這樣的指控,令他黑眸一黯,閃過一絲惱怒,「我爸媽從一開始就表明要妳默寫食經,並沒有欺瞞妳什麼,而且妳也很樂意。」

    薰衣當場傻眼,周媚說過的話,猛然在她腦海中閃過--

    因為妳爸和妳擅長尋覓世上最完美的飲食,而墨伯伯窮畢生之力研究美食,所以說墨家與懷家簡直是絕配!

    她手掌握緊成拳,心臟像被人重重擊了一拳。

    的確,他們沒有騙她,墨滔衡更沒有騙她,打從一開始他就表現得很討厭她,也不答應結婚的,是她自己太沒有主見,是她自己太過於柔弱,是她自己太不爭氣,迷迷糊糊的被人牽著走。

    天!這世界彷彿在瞬間模糊了,薰衣轉身跑了出去,只知道自己無法再逗留。
   

    「是啊,薰衣早已經到家了……你什麼時候來?為什麼薰衣一個人先跑回來了呢?」殷英接到墨滔衡從香港打來的電話,忍不住追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墨滔衡聽她的口氣,似乎還不知道兩人鬧翻了,於是順著她的話回道:「我買了上午的機票,中午就到。」

    殷英仍不放心的又說:「薰衣好像有什麼心事,一個人跑到中部去了。」

    「那是我們約好要到鄉下度假,薰衣先去打點好,等我忙完再過去。」為了不讓她擔心,墨滔衡說了謊。

    放下電話之後,殷英轉身對丈夫說:「瞧,我就說沒事的嘛,小夫妻恩愛得很呢!還約好要去度假。」

    懷碩德對這樁婚事本來就不滿,自然對女婿看不順眼,恨恨的說:「沒事最好,否則我擰掉他的腦袋當球踢!」

    另一端的墨滔衡放下電話,好火大、好生氣。

    三天前,薰衣下聲不響的便失蹤了,聽大樓管理員說,看見她拎了個行李箱出門,結果一去不返。

    當許多地方都找不著薰衣時,他急壞了,日以繼夜的找尋,連他都以為自己瘋了,為了一個女人發瘋。

    原以為過兩天她就會乖乖的回家,結果,她非但沒回來,還杳無音訊。

    三天過去了,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不告而別,他好傷心、好難過,最後才想到這小女人還能跑去哪,果然打電話一問之下,她真跑回娘家去了。

    「她失蹤三天了,想念她,是吧?有個人可以想念也算是美好的滋味喔!」東方俱樂部裡,星仔以過來人的經驗,拍拍他的肩說道。

    是啊!他想起她的美、她的好、她的一切……

    對薰衣的存在感與日俱增,而且也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的的確確勾動著他的喜怒哀樂,從沒有誰能輕易讓他的情緒波動得如此劇烈,只有她!

    薰衣問他為什麼要和她結婚?當時他真的答不出來,這三天,他反覆思考這個問題--

    結婚該以什麼當前提?對他而言,不過是「感覺對了」四個字,而如今感覺對極了!

    這三天裡,他嘗到為情所苦的滋味,彷彿這世界已經滄海桑田,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切無所適從,他甚至後悔得無以復加,後悔不該不向她解釋清楚,多哄她一下又不會死,如果她肯回來,他什麼都不計較。

    這股極端困擾他的情愫,教他前所未有的心慌,只不過他抵死都不肯承認罷了,依然習慣的沉默不語,以絕冷的臉示人,渾身冒著看不見的火焰……

    一切只因--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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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52:46
第十章

    薰衣來到這寧靜的茶園民宿已經第五天了。

    在一片清翠蒼綠的山林中,蜿蜒曲折的山路,伴著那無憂無慮的藍天,和隨意飄蕩的白雲,徹底遠離都市塵囂,她相信這裡會把她的心痛治好的。

    她漫無目的沿著路邊走,來到涼亭休息,一旁是充滿茶綠的園圃,空氣裡也滿是清新的茶香,景色如此美好……她卻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他啊!

    隨即她又暗罵自己,怎麼可以再想一個不愛她的人呢?

    她失蹤了,墨滔衡是不會在乎的,反正食經都默給他們了,她想。

    「薰衣,早!」民宿主人黃大誠經過,向她打招呼。

    他是經營制茶業的農家子弟,樸實真誠、熱情好客的他,是個好好先生,他開朗的問道:「妳今天氣色不錯,感冒好了吧?」

    「嗯,已經好多了。」薰衣點點頭。

    昨天中午用過餐之後,她覺得不舒服、噁心、想吐又頭昏,黃大誠堅持帶她到山下的小鎮看病。

    結果那家綜合醫院的醫生,慢吞吞的為她做了各項檢查後,微笑說:「沒什麼不對啊!妳只是有小寶寶了。」

    想到肚子裡有個小寶寶,感覺就好奇怪好奇怪……既期待又很害怕,而當好心的黃大誠問她狀況時,她只有推說是感冒,不想再多解釋什麼。

    晨風徐緩,鳥聲啁啾,待黃大誠和她短暫交談離開後,她翻開昨天在小鎮書店買回來的《孕婦與育嬰》,細細的閱讀起來,看著看著不禁撫著仍平坦的小腹,自言自語的對孩子說話,「我是媽媽,雖然我不知道怎麼做好一個媽媽,可是我一定會加油的……」

    看書看累了,薰衣慢慢的走回小木屋,低頭要從口袋找出鑰匙。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我終於找到妳了。」

    薰衣愕然回頭,冷不防望入一雙暌違了五天的黑眸。

    他他他……來做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兒?」才不見幾天,她幾乎不認得他了。

    那怎麼可能是他?他穿著黑色牛仔褲和T恤,跟平常的正式打扮完全不同,還有他的頭髮有些凌亂,臉色憔悴,失去平日的神采奕奕,這不可能是那個霸氣十足的他!

    他走近她一步,臉上表情平靜的說:「我想來就來,先進屋裡再說吧!」

    霎時,薰衣下意識的雙手抱書護在胸前,她想逃、想跑,但她卻沒用的腿軟到動彈不得。

    「快開門!」他的語氣不容質疑,搶下她手中的鑰匙,開了門進去。

    薰衣卻站在門口猶豫著,不知該下該也進去,突然又聽見有人叫道--

    「薰衣!過來泡茶,是今年剛烘培的春茶喔!」

    身後是粗眉大眼的黃大誠,他一臉誠意的對著她笑,力邀她到茶舍品茗。

    「多喝茶對妳的感冒有幫助啦。」

    「我想先休息,對不起。」薰衣露出一個內疚的微笑。

    「那下午呢?」黃大誠繼續追問著,認真無比的看著她。

    她卻瞄見在屋裡的墨滔衡瞪著他們,「呃,如果有空的話……再看看吧!」

    「那妳下午有空,一定要過來。」他依舊熱情不減,沒察覺屋裡有人。

    「她沒空!」一道冷戾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話。

    墨滔衡臉色鐵青的疾走到門口,狠狠勾住薰衣的腰往後一攬。

    「啊!」她尖叫了一聲,呼吸間傳來熟悉的氣息,五味雜陳湧上她的心頭,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就這麼任由他霸氣的大掌摟著。

    「你是誰?放開她!」黃大誠以為是陌生人闖進屋裡,上前想拉開他的手。

    「這句話該由我說吧!」墨滔衡冷眼一橫,語帶雙關的說道。

    「我沒事。」她給了黃大誠一個安撫的笑容。

    黃大誠見狀,只想盡責的問清楚,以確保安全,「薰衣,這位先生是妳的……」

    「他不是我的什麼人!」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她昂起下巴,像是一種反抗,說出如此叛逆性十足的話。

    好一句「他不是我的什麼人」,墨滔衡冷笑一聲,氣氛頓時更顯僵凝,他傾身向前逼近薰衣,眼睛都快噴出火了,「妳敢說我們之間沒有關係?」

    「我們還沒去註冊結婚,是沒有關係!」

    「妳!妳這女人……我不跟妳廢話,走,跟我回家去。」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心底立刻湧上一簇熊熊大火,大手一拉就走。

    「我不要回家!」她奮力甩開他,一副想躲遠一點的模樣。

    「為什麼不要?妳想躲到哪去,我是哪裡不好?」他氣得緊握雙拳,一副想找人幹架的樣子。

    薰衣回答得很簡單,「你就是不好!」

    墨滔衡聽到這句話,就像是火上加油,自制力崩潰了,怒聲大吼,「到底怎樣不好,總該有個原因吧?」

    她垂下小腦袋,哽咽了,「這不是我要的婚姻,你根本不愛我,我根本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是交換的、累贅的,這樣的婚姻,我不要。」

    他低咒一聲,雙手重重的爬過短髮,「這是誰告訴妳的?」

    「你和莉莉說的。」

    「我沒說,是莉莉亂說的好不好?」

    「那你也沒否認。」

    「我是懶得跟她否認,但也不代表是承認。」他氣得無以復加,為什麼這女人聽話只聽一半,就認定是全部的事實?

    「但你會娶我,確實是因為要我默寫食經,不是嗎?」她垂下眼臉,克制不讓淚珠滾落。

    看得出來這是夫妻倆在吵架,黃大誠尷尬的說:「呃,我先走,我們明天再泡茶好了。」

    「你們沒有明天--」墨滔衡把她拉進屋內,用力甩上木門。

   
    門被關上了,兩人置身在二十坪的房子裡,柔和的色調和雅致的佈置,應該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可是全被墨滔衡冷峻嚴酷的表情破壞殆盡。

    他肯定是氣炸了!

    唉,算了,遲早都是要面對他的,不如把話說清楚,為他們之間的一切徹底做個了斷吧!

    薰衣強抑住胸口的哽咽,轉開了視線,「其實,你不用再來找我,我們已無話可說了,分手吧!」

    「分手」兩字令墨滔衡的胸口莫名的揪緊,但他壓抑著心中的慌亂,神色冷靜的逼近她,強健的臂膀也無聲無息的採來。

    不下不……不要!

    她不要被他抓住,更不要被他抱在懷裡,因為那會使她變得更軟弱,她逃命似的拔腿就想跑出去,希望有多快就跑多快,可惜她連第一步都還沒成功跨出去,雙肩就被他輕而易舉的從背後扣住。

    「放開我、放開我!」薰衣掙扎喊叫著,嚇得雙手胡打亂揮。

    啪!她手中的書掉在地上。

    「休想!」他冷冷的回答,視線猛地盯在那本書的封面上--

    孕婦與育嬰?!

    墨滔衡一手緊扣著她的腰身,另一手撿起那本書,然後無言的看向她。

    薰衣整張小臉都刷白了,微張著嘴卻說不出話,只能默默的與他對視。

    嘿,看到她那複雜表情讓他立刻猜到,她絕對是懷孕了!

    感謝老天爺!在這一瞬間,他找到理由了,不需解釋、不需爭吵、不需理論,他馬上可以理直氣壯的把她帶回家。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問道:「孩子……還平安吧?」

    「誰說我懷孕了?我才沒、沒有,你別胡說!」她激烈的否認,卻成了有力的佐證,反而讓墨滔衡確認自己的推測無誤。

    「沒有幹麼要心虛?」他盯著她問,帶些思索的意味。

    「我的生理期上星期才來過,你……你以為會是懷孕嗎?」她極力掩飾自己的心慌,拚命祈禱他別再追問。

    「是嗎?那我們到醫院檢查,就知道有沒有,現在就去。」這傻女人連說謊的本事都沒有,竟然還敢當面瞞著他,真是膽大包天!

    「這……又不關你的事,我為什麼要跟你去?」她雙手貼在腹上,顫抖的聲音洩漏了她的緊張。

    他不禁發出得意的冷笑,一口咬定說:「哼哼!妳的表現真是讓我太生氣了,明明懷孕還想騙我,難道妳要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她緊咬雙唇,晶亮的眼瞪著他。

    「為什麼不說話?」墨滔衡健壯的手臂將她摟得極緊。

    她不是不說話,而是一股酸氣倏地從胃裡直竄上來,她大喘一口氣,捂著嘴往浴室裡沖。

    他眉頭一皺,立刻尾隨到浴室門口,嘔吐的聲音清楚可聞。

    好半晌之後,薰衣臉色慘白的扶著門板走出來。

    墨滔街上前扶住她的身子,關切的問:「妳還好嗎?是不是很不舒服?」

    薰衣虛弱的抗拒一下,自然是推不開他。

    「我扶妳上床休息。」他讓她慢慢躺下,看出她臉色不尋常的虛弱。

    她真的有些瘦了,人家懷孕不是都會變胖的嗎?她反而瘦小得讓人心疼。

    墨滔衡長這麼大,第一次感到厭惡自己,低聲道:「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要。」她絞著手指,內心掙扎。

    他突然坐到她身旁,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伸到她的腹上,皺眉道:「不要?!妳還要在外面晃多久?現在輪不到妳說不要了,不為妳自己也該為小孩想想,看,摸起來這麼瘦,妳得多吃點,好好把孩子養胖。」

    他口口聲聲要她回去,原來全都是為了孩子,薰衣理智的告訴自己要堅持一點,「要回你自己回去,別管我就是了。」

    「憑什麼要我不管妳?」他倏地抓起她的左手,像抓到了把柄般,「妳手上還戴著我的戒指呢!」

    噢!這只婚戒,她想留作紀念而已,不過,看情況還是還給他好了。

    她動手拔下戒指,用力塞到他手上,「還你好了。」

    「該死!我不要妳還,馬上給我戴回去!」他原本就沒這個意思,氣極的又把戒指塞回她的指間。

    「你煩不煩?你是世界上最可惡、最自大、最討厭的臭沙豬!」有史以來她氣得不顧一切的大聲尖叫。

    「哈!」等她叫完,墨滔衡不怒反笑,望著她嘖嘖搖頭,「妳可真變了個人,以前都那麼乖巧,現在不只會回嘴,還會跟我吵架,有了孩子不要爹呢!」

    對喔!她都不知道自己變勇敢了,而且好像不怎麼困難耶!

    「我只是想表達出自己的意見,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強自鎮定著,其實內心緊張的怦怦跳。

    「很好,但孩子我也有份,妳不能把我排拒在外。」

    「孩子我自己生自己養,你幹麼這麼肯定孩子的爸是你?」發覺自己變勇敢之後,再叛逆的話她也輕易說出口了。

    墨滔衡快被逼得吐血,卻還硬撐著說:「讓妳也沒膽敢讓別的男人碰妳。」

    「哼!」

    「其實,妳早就愛上我了吧?否則,妳怎麼會和我結婚,又讓我抱妳,懷了我的孩子還堅持要自己生下來?」

    這話令薰衣為之一震,想想有這個可能性,不然,她幹麼對他在乎得要命……難道她真的那麼愛這個大男人嗎?

    在怔愣間,墨滔衡倏地低頭想吻住她的唇,薰衣一驚,扭動了下身子,卻被他的手掌早一步扣住她的臉頰,讓她與他四唇相接。

    這吻,讓兩人都顫抖了、歎息了。

    薰衣覺得自己就像被一團火席捲著,燃燒著她的唇,她的胸口、她的心智,所能感受到的都只剩下他。

    「住手!」她低喊一聲,拳頭掙扎的敲在他的肩膀上。

    「不。」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後腦,不停加深這個吻,似乎有著割捨不斷的纏綿。

    「你欺人太甚……」她哽咽著。

    「不許哭!」墨滔衡警覺的猛抬頭,馬上停止放縱的唇舌,將她抱個滿懷,貼在她耳邊說:「愛我為什麼不肯承認?」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你別這樣逼我……」她把臉埋在自己的雙手裡,虛弱的否認。

    哈哈!

    墨滔衡忍不住在心底大笑著,光看她的表現就知道了,「妳這放羊的孩子,真不愛我妳就不用掙扎、不用難過、不用哭了,乖乖的承認妳愛我吧!」

    突然,他從床上站起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半晌--

    「好,我留下來陪妳。」他說。

    「什麼?」她困惑的睜著無辜大眼,還意會不過來。

    墨滔衡炯亮的眸子注視著她,輕聲說道:「既然妳喜歡這裡,我也要住下來,這裡空氣好,順便養胎也不錯。」

    「我不用你陪。」

    「一句話,辦、不、到!」

    說完,大床因他的重量而往下一沉,薰衣驚呼一聲,像只慌張的小兔子般閃躲著,「我我我……我不要和你住同一間房、我不要和你睡同一張床。」

    「誰准妳躲開的?敢再躲就給我試試看。」他橫眉豎目的威脅她。

    嗚嗚!這是招惹到什麼樣的男人,害她的「勇敢」這麼快就不見了。

    「少拿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來打動我,我才不會心軟。」他硬是一路吻過她的粉頸,一邊解開她胸前的束縛。

    她深吸一口氣,再度勇敢的說:「你墨滔衡……是個混蛋!你……把你的手拿開……」

    「今天我是鐵了心要定妳了,妳要哭就哭、要叫就叫,讓所有的人都聽到,我也無所謂。」

    「你可惡……」她沒轍了,因為不管怎麼抗議、怎麼掙扎,他都無動於衷。

    何況,這大男人說什麼做什麼,而且說了就馬上做。

   
    當晚,薰衣又決定落跑。

    趁著墨滔衡呼呼大睡之際,她躡手躡腳的起身,摸黑穿好衣服,拎著她的小行李箱靜悄悄走出房門。

    誰知道,快走到大門口,突然就撞上一堵高牆。

    痛!

    她踉蹌的退了幾步,疼得都快飆淚了,卻不敢喊出聲。

    黑暗中,一雙堅實的臂膀熟練的將她抱起,進房開燈,讓她在床邊坐下,然後盯著她,好像已盡一切的力量保持住風度,才問:「又想去哪兒?」

    「哼!」她咬著粉嫩的唇不說話。

    「還不說?」

    「哼!」

    「給妳機會,快說!」

    「哼!」

    「妳非得要離開我嗎?」

    「哼!」

    「妳想把孩子帶走,這是什麼意思?」

    「哼!」

    「我做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嗎?」

    「哼!」

    「妳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哼!」

    「妳--妳到底想怎樣?」

    「哼!」

    結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墨滔衡心想,再與她ㄍㄧㄥ下去就天亮了。

    「唉!我投降了,妳真是我見過最任性、最頑固、最傲慢的女人。」從沒想到這柔順的丫頭,竟然也有本事令他投降!

    「你說什麼?我哪是這樣?」薰衣錯愕的抬起頭,嘟著嘴。

    最任性、最頑固、最傲慢?他說的怎麼可能是她?她一向是最乖巧、最柔順、最隨和的女人了,所以才會被他欺負到說不出話來。

    她終於肯說別的話了,墨滔衡嘴角偷偷牽動一下,「妳現在就是這樣,但我還是要選妳。」

    「你才沒有選我!」她想起當初提到結婚,他就惡狠狠的瞪她,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嘛。

    現在他卻說這是他的選擇,認為她任性、頑固又傲慢還是選了她,這算不算是甜言蜜語--他會嗎?

    她彷彿從未認識這男人,不能相信他就是那個沉默寡言、工作第一的墨滔衡,可是,還真的會偷偷感動了耶!

    看她一副驚愕無辜的樣子,他拍拍她的粉臉說:「好了好了,別發愣,不管怎麼說,我們既然有了孩子,就得負起這份為人父母的責任,做什麼事都應該以孩子為重,懂嗎?」

    責任,又是責任!

    這就是他做人做事的宗旨,她恨透了!從稍稍的感動轉而氣憤,誰說有責任感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像這種因責任而強留她,也是很討厭……也很傷她的心!

    唉!從結婚到分手,他們的婚姻裡是不是缺少了什麼?

    這時,一陣音樂聲響起。

    墨滔衡立刻把她皮包裡的手機拿出來接聽,「嗯,等一下,我去叫她。」然後摀住手機低聲對她命令道:「告訴妳爸媽,說我們今天就回家。」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回家,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正打算當著他的面拒絕時,但他的一句話卻殺得她措手不及。

    「妳爸媽不知道我們『分手』了,對嗎?那妳要如何解釋我們不一起回家?他們不會起疑嗎?」

    好卑鄙、好惡劣!一下子就抓住她的弱點,她擔心強悍精明的媽媽不會善罷甘休,固執又臭脾氣的爸爸也一定會不肯放過墨家。

    頓時,薰衣唇兒微張,黑白分明的眼眸幾經猶疑,全落入他好整以暇的眼裡。

    「告訴他們妳現在懷了身孕,他們一定會樂壞,對吧!」

    「不,不能告訴他們!」她猛然扯住他的手臂,因為那樣做會令她完全沒了退路。

    「不說可以,妳得聽我的。」

    「你威脅我?!」

    「如果妳不想讓妳爸媽知道,妳是一個離了婚還懷著身孕的女兒的話,我很樂意配合妳演出恩愛夫妻的戲碼。」墨滔衡挺寬宏大量的說道。

    瞧他的語氣、他的態度、他的笑容……根本就像是她的主宰!

    所以,不管她怎樣抗議,他就是有辦法置若恍聞,執意將她推進車裡,繫好安全帶,和她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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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53:04
尾聲

    「來,多吃一點啊!這是正宗台式料理,盡量吃啊!」殷英親切的招待女婿,不停的為他夾菜。

    薰衣喝了口湯,翻著白眼說:「拜託!妳把他當豬來餵了。」

    「別亂說話。」殷英不好意思的斥道,轉頭又問墨滔衡,「口味還習慣吧?」

    「很好吃。」他低頭猛吃碗裡不斷增加的菜。

    「好吃就多吃一點,這塊又滑又嫩!」薰衣突然夾了塊蹄筋到他的碗裡。

    這明明是墨滔衡最討厭吃的,他送上一道「妳敢再試一次看看」的眼神。

    薰衣馬上回敬,舀了一大匙又一大匙,「這是滑溜溜的蔭豉青蚵,水嫩嫩蟹黃豆腐也不錯。」

    誤以為他們兩個感情這麼好,殷英高興的看向一直默不吭聲的丈夫,不料他卻一陣白眼相向。

    「粗人一個,哪懂得吃?」懷碩德哼了聲。

    殷英尷尬的又說道:「原來你喜歡吃滑溜溜的東西,來,多吃一點。」

    還……還來?!

    墨滔衡瞪著菜滿滿的飯碗,又瞧見薰衣一副「看你敢怎樣」的表情。

    結果,他忍氣吞聲、面不改色的吃下對他而言最不喜歡、最討厭的食物。

    其實,薰衣還覺得有點在作夢,因為勇敢的、狠狠的欺負這個拳頭比她大、聲音比她大、樣樣比她強的狠角色,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如今,這個狠角色似乎打不還手、罵下還口,只有哀嚎的份,這不是作夢是什麼?哈哈!就當作是懲罰他好了。

    飯後還有紅棗燕窩當懲罰品,薰衣親手端到墨滔衡面前,「做台灣女婿很不錯吧?天天可以吃滑嫩嫩的燕窩,來,你一碗、我一碗。」

    呵呵……她已經欺負上癮了。

    「滔衡啊,今晚就住在家裡吧!」一旁,殷英又熱誠的邀約。

    「好。」

    「咳……不行!」薰衣抓起面紙摀住自己的嘴,差點被燕窩噎死。

    「為什麼?」殷英疑惑的看著她。

    「他很忙,有很多工作要回去處理。」她警告的眼神射向墨滔衡。

    他一笑,「最近剛好不忙,而且我有三年沒休假,這回一次請完所有的休假,共有六十天。」

    薰衣傻眼了。怎會這樣?看來他決定要做成功的事,是不可能失敗的。

    唉,頭痛!

    更頭痛的事接踵而來--不久後,墨堂生和周媚拎著大箱小箱來到懷公館,因為夫妻倆一聽到喜訊,就以最佳辦事效率飛來台灣。

    「親家公和親家母要來台北,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殷英這個女主人忙著招呼。

    「我們不是早就說好還要在台灣擺喜宴,這次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免得人家說我們娶媳婦沒誠意呀!」墨堂生樂陶陶的說。

    「哎呀,還帶哪麼多禮物,實在太客氣了。」

    「這是給親家的,這些全部給媳婦和孫子的。」

    「什麼孫子?難道薰衣……」殷英驚喜不已。

    周媚愣道:「咦,你們不知道?」

    大夥一起瞪著小倆口,表情既凝重又興奮的想求證--

    「真的有了嗎?」

    「幾個月了?」

    「有去做產檢了沒?」

    「醫生說是男的還是女的?」

    薰衣則瞪著墨滔衡,只差沒尖叫,「你不守信用!」

    「我沒有不守信用。」

    「你說你不會告訴……」

    「我答應妳不會告訴妳爸媽,沒答應不會告訴我爸媽。」

    「可惡,這根本是狡辯、奸詐、鑽漏洞!」

    咦,恩愛的小倆口怎麼吵架了呢?

    墨堂生急忙拿出一隻隨身碟,拉著薰衣說:「好媳婦,這些食經我不要了,妳別誤會滔衡,他跟妳結婚,絕對和食經無關。」

    聽說懷孕的媳婦要離婚,他們嚇得什麼都不要了。

    周媚也連忙解釋,「對啊!我們想過了,食經固然是很重要、很有吸引力,但是影響你們的感情,我們寧可不要了,真的,我們連電腦裡的檔也殺了。」

    呃……俏臉乍紅起來,這個墨滔衡一定是什麼都說了,這樣好丟臉喔!同時忍不住懷疑,難道她真的錯怪了他?

    天啊!剛才她還故意懲罰他吃了那麼多滑溜溜的東西,她內疚兼難過起來。

    這時,那隻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並且輕聲說:「別哭了,這樣對孩子不好。」

    可是,她卻怒火竄升萬丈--

    「孩子孩子!你心裡除了孩子就沒有別的!」她一跺腳掙脫他的手,轉身回房躲了起來。

    本來就一直不爽的懷碩德跳了起來,「好哇!墨堂生,我早就懷疑你居心叵測,現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不不不,你聽我們說。」周媚指著一個小箱子,打開來說:「我們把收藏多年的食譜,還有這些世界名廚的私房食譜都帶來了,當作聘禮以示誠意。」

    「人家都拿出誠意了,你還不順著台階下,想害死你女兒和孫子嗎?」殷英雖然還不太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看在未出世的孫子份上,暗暗警告著丈夫。

    「這……」看著那個小箱子,懷碩德的態度軟了下來。

    於是,雙方家長氣勢開始緩和,客套一番之後達成了和解,開始熱烈討論另一場婚宴細節。

    「別哭……別哭。」墨滔衡對坐在床上的薰衣,來來去去就只說這兩個字,揉揉她的頭,任她哭濕他胸前的衣服。

    聽說孕婦的情緒本來就很不穩定,除了這兩個字,他還真不敢說別的,免得她哭得更厲害。

    終於,她哭得好像夠了,才開口問:「你跟我結婚,真的不是因為我會默食經?」

    「當然不是,我已經和爸媽說好,以後絕對不准叫妳默食經。」他緊緊摟住她,繼續說:「其實,妳誤會我了,為什麼不問個清楚就跑掉,莉莉說的那些話都是經過好幾手,怎麼能相信呢?所以,別再說什麼分手、離婚的傻話。」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離婚,是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她滿腹委屈得說不出話,哇地又哭起來。

    「不是……當然不是……唉,反正不想跟妳離婚,不是因為妳懷了孩子,其實……」墨滔衡有些辭窮的沉默下來。

    「不是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那是為什麼?你說!」小小的手指用力戳他的胸口,戳得他節節倒退。

    「因為……」用一根手指戳他就節節倒退引他發現自己也未免太不濟事了。

    「說啊!」

    天知道,不管怎樣,她早已擺脫不了這男人深植在她生命中的事實,但她也絕不會放過他的。

    「……」他竟然又沉默以對。

    薰衣氣得從床上彈跳站起來,居高臨下的問:「你說啊!」

    「妳小心一點!」他蹙眉瞪著讓她搖搖晃晃的床墊,伸手過去要扶好她,「妳是孕婦,還敢給我在床上跳來跳去的。」

    忘了嘛!她還不熟悉這個角色啊!

    不過,她小心翼翼的爬下床,衝著他嗆聲,「你要是不高興,我走好了!」

    這女人居然敢威脅他?

    她才不理會他的瞪視,還真的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跑。

    「妳不要跑啊!拜託妳有點當媽媽的自覺好不好?」墨滔衡突然覺得自己開始頭痛了起來。

    天,她還真會惹惱他,他怎麼會娶了一個後患無窮的妻子?

    「唉,我早就知道,你眼裡除了孩子,還是孩子。」

    他緊緊將她拉回懷中,讓她的臉貼在他胸前,「妳給我仔細聽好了,因為……是、是……是我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妳,我最愛最愛的人……就是妳!」

    完蛋了!他結巴個什麼勁?該不會是他真的怕了她吧!

    薰衣一動也不動,他的表白有如魔咒,完全讓她傻住了。

    墨滔衡握住她的雙肩搖晃,很不滿意的質問道:「妳這是什麼反應?我說我愛妳,妳竟然給我發呆?」

    她眨了眨眼,高興得很想笑,可卻先流下了眼淚,淚水無聲無息、無可壓抑的流了滿面。

    「拜託妳別再哭了,難道妳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他捧住她的臉抹去淚水,又吻干她的淚痕。

    她先抽抽噎噎一番之後,才開口問:「人家……就是不相信嘛,除了吃,我什麼都不會,你為什麼還會愛我?」

    「妳不要問我為什麼會愛妳。」唉,他認命的靠在她耳邊歎息,「妳知道嗎?有時我真恨妳……害我愛上了妳,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了妳?」

    這教她該怎麼回答?薰衣拉下他的頭,臉頰有些發燙,像要以行動證明似的吻上他性感的薄唇。

    可是,她突然又怯懦起來,「我是個什麼都不會,又很沒用的妻子,你確定……」

    他苦笑著,「確定!非常的確定,妳不但是個什麼都不會,又很沒用的妻子,照妳這麼笨看來,可能還是個讓我有生之年後患無窮的妻子。」

    「那你……」她垂下眼眸,欲言又止。

    「妳忘了我是幹哪一行的?」他厲眼一瞪,自問自答道:「保全!」

    薰衣重抬眼眸,「那又怎樣?」

    他得意的一笑,「保全的職責就是專門保護妳這種沒用又後患無窮的人,我想我是勝任有餘了,而且我告訴妳,除了我,不會有人有能力敢愛妳了。」

    說完,他把她的臉貼在他胸前,讓她聽著他的心跳聲,「別再跟我嘔氣了,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你難過?!難道我就不傷心?」她蹙起眉頭。

    他癡情的眼眸深深打量著她,「不!相信我,害妳這麼傷心,我實在自責得快要死掉了。」

    「哼!我只看見你好凶,怎麼看也不像快死掉的樣子。」但此刻她乖乖偎在他身上,抬起頭,又是哭又是笑。

    片刻,薰衣從抽屜拿出一張紙,「想不想看看孩子,有照片喔!」

    原來那是醫生用超音波照出來的胎兒影像。

    墨滔衡注視著照片,目光裡溢滿暖意,又親親愛妻,嘴角洩露無限的笑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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