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夙雲]妖精新娘(灰姑娘奇緣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3-3-20 00:18:38
第九章

  趕在杜金海上班前,雷黛莎就去攔截他,她知道,他的妻子李寶珠已離家出走了。

  杜宅只有杜金海一個人在家,雷黛莎凝視著富麗堂皇的房宅,她提起勇氣,按下門鈴。

  杜金海出來開門,一見到雷黛莎,他笑咪咪地道:「你比我帶猴急呢!昨夜,我們不是才見面?」他一開門,就立刻貼住她。「你這麼想我啊!小莎莎,臥室在三樓——」

  「夠了——」她不客氣的甩開他的手,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趾高氣昂地面對杜金海。「遊戲結束了!我將過戶到我名下的資?單據,完全還給你,另外,請你不要跟你的妻子離婚。

  我希望你回復以前的生活。」雷黛莎正襟危坐嚴肅說道。

  她將重要資?證明,如數放回桌上。

  「你——你是什麼意思?你當我是什麼?供你玩玩的男人?你玩弄我——」他咆哮著。

  雷黛莎帶著弦外之音道:「你不也是喜歡玩弄他人?你比我更毒、更壞,你還是劊子手、嗜血狂呢!而我還算善良,只不過用美麗的外表及語言欺騙你罷了。」

  「你——」杜金海兇狠地道。「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你的——你給我說清楚——」

  「好!」雷黛莎毫不畏懼,從容自若地道。「你的妻子簡秋香及你的女兒杜雨凝,她們也不會放過你。」

  「你——」杜金海的臉霎時蒼白如紙,如巨雷轟頂,頃刻間,他被震得說不出話。

  雷黛莎優雅地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你以為,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嗎?」她吆喝著。「我告訴你,她們母女做鬼,也一直記得要向你討回這筆債,她們會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你,直到你入陰間地府?止。」

  杜金海嚇得魂飛魄散,他往後傾倒,呆愣地跌在沙發上。

  「不!不!不……你不可能知道這些事……」

  雷黛莎一五一十地道:「你三十歲與簡秋香結婚時,簡秋香只有十九歲,還是花樣年華的少女呢!你們生了一個女兒,名叫杜雨凝。而你才結婚四年,就?棄她們母女,不管她們的死活,每天流連在風月場所,後來,你認識了酒家女李寶珠,她瘋狂地愛上你,為了你,她脫離舞女生活,與你結婚,之後,生下一子,名叫杜雨生。

  「這十幾年下來,你倒尚知上進,也戒賭了。李寶珠拿出她的積蓄供你創業,很快地,你在商場上就闖出了一些名氣,當你富有之後,你卻依然對簡秋香及杜雨凝不聞不問。

  「直到六年前,杜雨凝十五歲,杜雨生十一歲時,你的賭性又犯了。那一夜,你打扮得像個落魄的寒酸老頭,在賭場裡玩了一夜,輸了兩百萬……為了你自己的名譽,為了你在商場上的聲望,你壓根兒不敢承認你是杜金海,更捨不得自掏腰包還錢。在被賭場的保鏢逼急的情況下,你想了一個一石二鳥的方法——」—說到這裡,雷黛莎有些泫然欲泣。「你終於想到了你還有一妻一女,老的嘛,也不算老,只有三十四歲而已,小的嘛,剛滿十五歲,正是亭亭玉立、清純又誘人的年紀,以前,你從不管她們的死活,不過,當你需要錢時,你就毫不遲疑地出賣她們。」

  她嗚嗚咽咽道:「杜金海,你把她們以兩百萬賣給人口販子,你打好如意算盤,老的可以接客,小的可以做雛妓,這可是現在最熱門的貨色呢!那時,我想你的心一定是被狗啃了。」

  她幾近崩潰地指控著。「你是安然無事了,沒想到——隔天報紙上刊出一家育幼院,一位婦人上吊自盡,而她的女兒,卻莫名其妙失蹤了——警方研判是自殺,所以草草結案。」她一口氣說出當年的往事。

  「你——」杜金海忍不住全身發顫。「你是誰?我……做得很好,不應該留把柄的,為什麼你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雷黛莎露出一絲詭譎的笑容。「爸爸!我是你的女兒杜雨凝。」

  「啊——」陣陣尖叫聲迴盪在室內。「不!不!你是鬼,你是鬼!」在這科技發達的時代,再也沒人相信會有「借屍還魂」

  這回事了。」「鬼!鬼——」杜金海快嚇死了。

  「是的。」雷黛莎毫不避諱地道。「我是鬼。而且,是怨氣極重的女鬼。」她嗤之以鼻道。「原本,我想讓你家破人亡,不過,這個女兒突然良心發現,想想算了,原諒你吧!」她再次凝視杜金海惶亂的臉色。「就讓一切隨風而逝吧!再見!爸爸!」她直起身,頭也不回的想離開。

  「站住——」杜金海咆哮著。「哼!你別距我,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上你的當?你明明是雷黛莎,三言兩語就想騙說是我的女兒杜雨凝,少來了!」他力圖鎮定。「你一定是心懷鬼胎,有備而來,你會知道六年前的一切,表示,表示……我不能留活口,我要消滅人證……」他蹣跚地衝向她。「我根本不信鬼神之事,更不相信世界有正義公理,我不會受因果報應的,你別以為你可以來去自如,今日,你算是自投羅網,我不會饒過你的。我要殺了你!」杜金海面色猙獰,已失去理智。

  在雷黛莎措手不及間,杜金海已掐住她的玉頸,他要讓她窒息而死。雷黛莎卻毫不掙扎,她無法置信天底下竟有這種殺人不眨眼的父親。她喉嚨梗著無法出聲,但還是努力發出唇形,叫著:「爸——」她的淚珠滴在杜金海的手臂上。

  頃刻間,杜金海彷彿是見到鬼一般,他青黑的臉色倏地發白又轉紫!因為,雷黛莎的臉居然轉變為簡秋香的容?,不一會兒,又轉變成杜雨凝的容貌,來回交錯不已,他發出聲聲尖叫,鬆了手,跪在地上哀嚎:「原諒我,秋香,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將你們出賣,雨凝,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走投無路了……別找我算帳,你們該找那些人口販子……」他猛在地上磕頭。「求求你們——」

  是媽媽在幫助我嗎?她詫異著。

  她注視著跪在地上求饒的杜金海,深深感受到,此時他內心所受的良心譴責,才是最大的折磨啊!

  她於心不忍,輕聲道:「爸——」他彎身想扶起他,不想讓他的額頭磕到流血。「爸,我不是鬼,我是人——」

  但杜金海已哧得屁滾尿流了。「求你!求你!離開我——」

  此時的她只能選擇悄無聲息的帶上門,神情哀傷的走出杜宅。

  這時,她淚如泉湧,不能自己她做錯了嗎?她把父親哧得魂不附體了。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就算杜金海再壞、再狠,他還是他的父親啊!可是,他卻也是一等的大壞蛋。

  這叫她情何以堪啊!

  待她開車遠去後,她並不知道,有一個老頭從陽台上摔了下來……天煒一早起來,發現床的一側上殷紅的血?,昨夜的種種,慢慢湧上他的心頭……他呆坐了了好久。雷黛莎,回神過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雷黛莎人呢?

  他跳下床,急急找尋她的影子。

  該死!他遲了一步,她又出門了。她真的不在乎昨夜發生的事嗎?天煒雙拳緊握,不停地踱步。他垂頭喪氣,煩燥不安,忽地,他?頭看看時鐘,他驀然知道該怎?做了。

  他火速打電話給珠寶店及花店,安排一切,兩個小時後,他衣裝筆挺,瀟酒帥氣地坐在沙發上,耐心等她歸來,桌上,有一大束海芋花,他口袋裡還有一隻紅絲袋盒子。

  這真是在考驗天煒的耐力,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覺得自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當雷黛莎一臉憔悴,失魂落魄地出現在他眼前時,她一看見天煒就羞赧地想溜走。她覺得自己無臉見他。她轉身,卻被天煒狠狠拉住,他怒氣沖沖。「你跑到哪去了?」

  聽他這惡劣的口氣,天煒還是不屑她嗎?她緩緩說道:「我……來收拾行李,我要搬家——」

  「不准。」他吆喝著。冷不防,他緊緊地抱著她,讓她動彈不得。「我——不——准——」

  雷黛莎拚命掙扎,她叫嚷道:「你是不是又要用領帶綁住我?我不會讓你得逞——」

  「我不需要用領帶了。」天煒心意已定。「我要用我的身體綁住你,一生一世。」他言中有意。

  她還無法會意,只是又踢又打,她的腳踢翻了桌子,海芋

  花落在地上,散成一地,自然形成一張花床。下一秒,天煒抱著她,兩人滾在花床上,他用他強壯的身軀壓住她。「小莎——」他呢喃低語著。

  他喚她親暱的小名?這麼久以來,天煒一直是喚她「雷黛莎」,直到今天,他終於親密地稱她「小莎」?

  天煒恐哧兼威脅道:「小莎,你亂動,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全身酸痛嗎?尤其是經過昨夜,你不希望自己疼上加疼、痛上加痛吧!現在,乖乖躺在我下面——」

  昨夜?倏地雷黛莎雙頰脹得晚霞,她羞怯的別過臉,急急道:「你……不關你的事——」

  「我昨夜一定弄疼你了吧!」天煒柔情似水地問。「只怪我昨天太火爆,而且,我又不相信你是處女——但我很高興你是處女,我是風流花心大少,何德何能居然能擁有你的第一次,這輩子,我都不放你走了,我要用我的愛包圍你——」

  愛?她聽錯了嗎?「你不用負現任,我是……心甘情願的。」她緊握雙拳,抵住他的胸膛。「放我走——」

  他卻握住她的「小饅頭」,就像當初天煒握住雨凝的小拳一樣。「我不會再放你走了。」他的綠眼此時略顯哀傷。「也許你已不愛我了,但是,我決定要再次掠奪你的心,讓你屬於我——」他獨裁狂妄地道。「你只能在家乖乖伴著我。」

  「你憑什麼囚禁我?我們什麼也不是——」

  「就憑我們是夫妻。」他從口袋裡取出絨絲盒,打開它,兩隻一百克拉的鑽戒,正閃閃發光。「我要用真正的婚姻綁住我們倆。我要再次把戒指戴到你手上,我要防止外人侵犯我東王天煒的妻子,要是有人敢色引東王的二少奶奶,我格殺勿論。」他說得斬釘截鐵,一副兇神惡煞樣。

  「你——」她恐慌了,「為什麼?你變得好可怕。」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唯我獨尊、自命不凡的東王天煒,這輩子,他終於俯首稱臣,拜倒在這位揚名國際的名模特兒前。「因為,我愛你——」他低聲下氣道。

  她只覺得如刀割,霎時沈入一片黑暗中。

  「曾幾何時,嫌厭你至極的我,竟也愛上你了,你早已超越雨凝,淩駕著我的心——」他容?有著前所未有的柔情。「我不能沒有你。以前,我待你的種種——我真不是人,這一定是我的報應,讓你不再愛我,讓你離我而去。」他火速返開她的纖指,?她套上戒指,也套上自己的。「我要用我的生命捆綁你,一生一世,讓你再次愛我,讓你不能沒有我,給我機會,讓我愛你——」他乞求。「我愛你——相信我,我會做個好丈夫——」天煒道。

  雷黛莎的淚水一直往下掉,她強忍椎心刺骨之痛,嚷道:「傻瓜,我怎?可能不愛你呢!自始至終,你都是我的唯一啊!天煒,我愛你——」

  「小莎——」天煒擁緊她,這是多大的狂喜啊!震動的他流下銘感五內的淚水,他宣誓道:「我的心,從現在開始,完全屬於雷黛莎的,這世界,只有我和你,我愛你,我愛你……」

  「天煒——」在狂喜的同時,她也感到痛苦不已。是的,她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嗎?天煒會棄雨凝而去,別的女人會佔有她的地位,而這女人,就是雷黛莎。她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飄泊的幽魂。

  她別過頭,清新的海芋,依然綻放,往中一一掠過她的心田。那時,與天煒在海邊,也是躺在花床上……「海宇花,好美啊!」她忍不住說道。

  「是的。」天煒在她秀髮邊磨磨蹭蹭。「是特別?你準備的。海芋花表示我最愛女人的幻影,當我愛上那個女人時,我就會送她海芋花。我不能欺騙你,雨凝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而你——小莎,是第二個。

  「海芋花的花語是——少女的清新。不知為何,自殺後的你,莫名的具備了那些特質。清新、無邪。」

  天煒道:「如果,雨凝是我的劫數,那雷黛莎就是我的良緣,雨凝是我的過去!雷黛莎是我的未來——」他哽咽道。「我原本以為,你不管我了,而上天也不給我機會彌補你——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們彼此相愛呢!我們可以重新開始。謝謝上帝,沒讓你被死神帶走……」他指的是上次她跳海自殺之事。

  「我好愛你——」

  「天煒——」她熱淚盈眶。「我也好高興,我是人,我有肉體,能伴你一生一世。」她的眼神忽而轉?空洞呆滯。「昨夜,你喊我雨凝,你當我是雨凝吧!這對雷黛莎是不公平啊!我現在以雷黛莎的身份,請你好好愛我一次。」這是她唯一「回饋」給雷黛莎的肉體的,因為,真正的真正的雷黛莎,不是一直盼望得到天煒的愛嗎?

  天煒聞言,立刻反應過來。「小莎!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一刻,是雷黛莎伴著我,不是雨凝——」天煒發誓道。「從今後,小莎是我的唯一。雨凝已從我生命中消失了。」

  就在這美麗浪漫的「花床」上,天煒飢渴地撫摸她的胸脯,用舌頭和牙齒輕輕逗弄著她的蓓蕾,然後,他的舌頭親吻著她平滑的腹部。「小莎,你好美,你好美啊!」她真是性感女神,天煒心顫不已,為什麼以前他會那樣的無動於衷呢?

  幸好,他清醒了,也開悟了。他愛小莎,她是他的他不會再放她離開了。他的舌及唇逗弄她最美妙的地帶。

  強烈的感覺讓雷黛莎喘不過氣,而且情不自禁地配合著他,他們的身體以同樣的節奏擺動著,直到雷黛莎大叫:「天——偉!天煒!」好似雨凝在喚他。

  他閉上眼睛,被她的呼喊衝擊出更多激情,猛地一挺身,他往前衝,在她的尖叫聲,衝入她溫暖的體內。

  他們狂亂呼喊彼此的名字,直到他們的身子痙攣。

  窗外,不知何時,竟又下起大雨來了……他們滿足地相擁,小憩一番。

  「小莎,我愛你——」天煒睡眼朦朧道。而在陷入沈睡中的一?那,他的腦海中,卻又浮現雨凝的容?——彷彿墜入交錯的時空中,同樣的夜,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雷電交加,滂沱大雨,天空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而濤濤大浪擊打著岩石,一望無際的海深不見底,在她的眼中,她的世界就像這片黑天、黑地。她絕望的想自殺了結自己的餘生。

  她對「她」道:「雷黛莎,你一定很高興吧!天煒愛上你,而你,也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天煒。而我,什麼也不是。

  借用別人的肉全,為何這麼痛苦呢?

  為什麼我不能擁有自己的身體?

  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的苦、我的恨、我的怨,誰明瞭?

  我嫉妒你,雷黛莎。我恨你,我討厭你,我不要你的身體了——我偷你的身體有何用?這一切並不是我要的啊!

  我原本一廂情願的認?,杜雨凝是雷黛莎,雷黛莎是杜雨凝,我願意無怨無悔地做雷黛莎,伴著天煒一生一世。而今,我卻沒有那種度量了。因為,我知道我永遠是杜雨凝,不是雷黛莎,我不能忍受天煒上別的女人。

  我怎會傻的以為借用你的身子,一切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人與鬼可以結合嗎?這根本是天方夜譚啊!

  我會遠走高飛,走得遠遠的,讓世人永不知道杜雨凝,也看不到雷黛莎——」一樣的衣著,半透明的蕾絲晨縷,遠方的電光閃耀,照射出她站在懸巖旁的孤獨身影!

  她全身被雨水打得洋涼無比,蒼白的臉上佈滿淚水與雨水,性感半裸的嬌軀,在這天地間,傲然直立——她說出最後的一句話:「雷黛莎,你的身體還給你!」

  天煒突然驚醒了。

  遠方如獅吼般的轟雷聲夾雜著閃電,大雨打在落地窗的鏗鏘聲,以及肆虐的暴風,把天煒搞得眼皮直跳,心神不寧。

  「雨凝——不!小莎呢?」他觸碰床的另一側,撲了個空,他心驚肉跳地下床。「小莎!小莎!」

  落地窗沒關好,大雨直打進來,把地毯弄濕了,天煒走向前,想關上門窗,雙眼不經意一瞥窗外,不由得大驚失色,血色全無。「不——」雷黛莎又要自殺?他幾乎是跳著下樓,而且只穿件長褲。

  他狼狽地衝入雨中,他矯健魅梧的身軀,在強風豪雨中,如一名挑戰自然的勇士,帶給黝黑的天地一線生機。

  「小莎!小莎——」他輕喚著,一步一步,緩緩走向懸崖,不敢驚動她。

  她背對著他,對他的呼喚置若罔聞。

  狂風懼浪,掩蓋了天煒越靠近她的腳步聲,在雷黛莎縱身往下跳的一?那,在天崩地裂的一瞬間,天煒狠狠抱住了她。

  雷黛莎奮力抵抗。「讓我死,讓我死,讓我——」她了無生存意識地道。

  「不行!小莎!不行——」他將她壓在岩石下,凹凸不平的小石子割傷他的背部,僅是扣緊雷黛莎,讓她無法動彈。「小莎,清醒些!不要亂來——」他在她耳際間狂吼。

  雷黛莎也崩潰了,她失去一切理智,又哭又叫:「我不是雷黛莎,我不是雷黛莎,我是雨凝,我是雨凝啊……別叫我小莎,叫我雨凝——」

  她瘋了嗎?天煒目瞪呆,無法置信。

  在生不如死之際,只有她仰首對著天空叫嚷:「雨凝是個鬼——死無全屍,又無牌位的孤魂野鬼,她的靈魂附在雷莎身上,不為什麼,只因為——人與鬼是無法結合的,於是她有了那份癡心妄想,想用雷黛莎的身體,成為一個人,一個有肉體的女人,只為了能待在天煒身邊,終此一生,她想要伴天煒到天長地久。她愛天煒,愛得驚天動地,神鬼動容。」她幽幽訴說那個噩夢,在這個天搖地動、淒風苦雨的悲情之夜——「有一對母女相依?命,那小女孩的父親在她四歲時,就離家出走了,再也沒出現過。小女孩的母親為了要養家活口,只好去充幼院做清潔工,因為,那起碼有六尺之地可供擋風遮雨。不進,那些微薄的薪水,到小女孩念小學時就不夠用了。那時,小女孩的媽媽只好下海做舞女陪客,小女孩就在舞廳內幫客人換毛巾賺取小費。

  「不知是上天有意或無意的安排,那一日,小女孩居然看見了自己的爸爸和另一位舞子卿卿我我,摟摟抱抱……不過,那個小女孩的父親,壓根兒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女兒——「後來,小女孩總算快念到國小畢業了,女孩的母親也不願再待在那種龍蛇混雜之處,她離開了。用她的一些積蓄,買了一台小發財車,開始與小女孩沿街叫賣青菜蔬果的生活,日子雖清苦,但兩人卻安貧樂道,直到小女孩國中畢業,十五歲時——突然間,遠方雷電交加,直貫而下,白花花的閃電割開黝黑的天空——她身子頓時簌簌發抖,猛打哆嗦,她不是被雨凍得發冷,也不是被雷擊嚇得發顫,而是被心靈深處的噩夢淩遲、蹂躪,以致不能控制的害怕……天煒莫名的全身緊繃,他用力按住了她的雙肩,拚命地安撫她。「沒事,沒事……?

  她霍地哭喊。「那一日,雷電交加,在育幼院內什麼人都沒有,只不小女孩與母親,她們睡在二樓的閣樓裡,屋頂開始滴水,室內也下起小雨來了……突然間,一群人衝進了育幼院,他們全是蠻橫兇狠的流氓,他們要……要捉小女孩和母親去……去……」她再也說不去了。

  她的身子劇烈顫抖,天煒用力擁緊她。「如果你很痛苦,那就別說了——」

  「不!不!」她充滿怨怒和憤恨。「十年中,小女孩沒跟爸爸碰過面。可昌,她的父親竟會知道小女孩和他的妻子身在何處!第一次,在小女孩面前,那些流氓訴?著女孩爸爸的名字,流氓們說:「因為你爸爸欠了一大堆賭債,所以只好將他的妻女買掉。

  「女孩和母親奮死抵抗,她的母親被那些惡魔抓住後,不斷地叫喊:『逃快逃!我的女兒寧願死,也不要被他們糟蹋——』所以,女孩拚命逃出育幼院,她不停地往前跑,向前衝,背後一大堆流氓拚命喊叫追趕,叫聲是這麼淒厲、駭人!

  「小女孩一直跑,一直跑,她知道,後面有七、八個壯漢在追她,她告訴自己:不要落入這斑喪盡天良的惡人手中。最後,她在一處懸崖邊停下來,她已走投無路了,因為前面是大海,後面是流氓,而那些流氓見狀,竟佇足嘲諷著:跳啊!跳啊!哈哈哈!哈!——」

  天煒的一顆心似繃在弦上。「然後呢?」他緊張問道。「接著呢?」

  她痛苦而傷心欲絕的哭訴著。「女孩選擇跳海自盡,就在那波濤洶湧、大風大雨的夜晚,她死了,而她死時只有十五歲。女孩的媽媽被十幾個狼心狗肺、喪心病狂的惡男輪姦……之後,她上吊自殺——」

  「天啊!」天煒聽得傷心無比。

  「女孩的靈魂在海浪中飄泊長在三年,因為,她屍骨未寒,死無全屍,她沒有牌位,又有很重的冤氣,使她無法轉世投胎。她只能做孤魂鬼,四處飄泊,沒有歸宿。而她的母親,死後被葬在辛亥墓園中。女孩想念媽媽時就到墓園去找媽媽,不管是生前不斷是死後,他們母女兩人依然相倚相偎。

  「女孩生前一直好羨慕那些海報上的模特兒,她覺得她們好漂亮,她也聽說:「一位富豪公子能將平凡的女子,變成閃爍的天仙美。所以,那一股愛慕他的心使她死後,不惜一切地去找尋他,就為了圓夢——她想做他的妻子。

  「她在海中飄浮了好幾年,終於找到他了。沒有肉體的她,只好,在每個夜晚,侵入他的夢裡,與他相會……以求自我滿足。可是,這樣的會面並不能滿足她,她期待能與他最真實的接觸。因此,女孩常常徘徊在辛亥隧道中,等待,再等待,只希望有一天夢中情人會到台灣來——她一直癡癡地盼啊盼。

  「那一天,女孩終於等到那位英俊多金的公子了,女孩何其有幸,沒想到,那位公子居然愛上她了!他們狂亂失控地愛上彼此。可是,那位女孩壓根兒不敢告訴公子哥,她沒有肉體,而只是一抹幽魂!人與鬼豈能相戀?結婚?結合?這是不可能的殘酷事實。

  「可是,就在那個懸崖,在那個狂風驟雨的夜晚,在同樣的驚濤駭浪中,一位名模特兒跳海自盡了,她雖然死了,可是她的身體卻被那個女孩借來用了——從此有了肉體,所以升格?

  人。」

  「上帝——」天煒雙眼濡濕。「不!你!你———」他壓根兒無法接受。是多?令人難以接受、瞭解的事啊!

  她淚滿面道:「那女孩就叫杜雨凝,那位公子哥是東王天煒。雨凝借用雷黛莎的身子復活,而杜雨凝的父親就是杜金海——「不!」這怎?可能?世上怎會有這種鬼神靈異的事呢?天煒愕然不已,他覺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凍結了。

  「對不起!天煒——」雷黛莎(雨凝)拚命求天煒原諒。「我並不是有意要欺騙你,我只是一直難以為齒。我是這麼的愛你,只不過,我已變成雷黛莎了,我無法再以雨凝的樣子出現了,更何況,現在,你又愛上了雷黛莎——」

  天煒目瞪口呆,沒有絲毫反應。

  雷黛莎(雨凝)淚眼朦朧道:「一開媽,我自以為是的認?,我雖有雷黛莎的外貌,但雨凝的本質、個性應該可以讓你愛上我,可是,你卻愛上雷莎,我嫉妒雷黛莎得到你的愛,我也好恨你的無情——」

  「你——」天煒心亂如麻,大腦更是一片混亂。

  看著天煒狂亂的眼神,雷黛莎(雨凝)突然釋然了,她嘲笑自己。「你不相信我,是不是為你不相信我講的話,是不是為我早該明白這種借屍還魂的的事說出來,別人只會視?荒誕不經、怪力亂神,然後捧腹大笑,沒有人會相信的。」她無奈地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愛你啊!可是,你卻不相信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天煒啞口無言。她遙望大海,心力交瘁地道:「沒關係,反正,我什麼也不在乎了。」她狂喊。「我不想活了,我不要痛苦地活在這世上,雷黛莎,你的肉體還給你——」語畢,她用盡全力推開天煒,奔向懸崖,想不顧一切地往下跳。

  天煒雙臂像鋼鐵般狠狠地箝住她,他一語敲醒了在死亡邊緣的她。「如果,你真是杜雨凝,你絕不會選擇再次自殺,因為,你已經有了一次死亡的痛苦,你必定不願再經歷第二次的死亡經驗,是不是為如果,你真是杜雨凝,是我東王天煒心愛的女人,我深信雨凝會更加尊重生命,珍惜肉體——」

  「天煒——」雷黛莎(雨凝)痛哭流涕,說不出話來了!

  「雨凝——」不!她是小莎?是雨凝?還是雷黛莎?天煒眼中一片迷惘。

  他抬起雷黛莎的臉龐,低頭在她的芳唇上深深印下一吻。這一吻已足以說明一切了。

  洗過熱騰騰的澡後,雷黛莎(雨凝)蜷縮在水晶床上,她並沒有發覺,此刻的她全身一絲不掛,只覆蓋了一條被單。

  她依然抱緊那天天煒送給她的芭比娃娃,就如小女孩一般憨傻。

  天煒望著她的一舉一動,驀然間,他竟對她感到有些生疏,如今他明知看的人是雷黛莎,而他又要稱雷黛莎?「雨凝」,這不是顛倒借亂的事嗎」

  他根本無法接受啊!

  「為什麼雨凝喜歡娃娃呢?」他問。

  「我從來沒有擁有過這麼美麗的金髮娃娃——」她老實道。

  「以前,就算我想要一個娃娃,我媽媽也買不起,她只能在後山一大付破爛、人家不要的垃圾中,撿一個洋娃娃送我,而那些娃娃,往往不是一個眼睛掉了,就是手足殘皚——」想到悲傷的往事,又讓她哽咽了。

  「好了。」天煒但手制止她再說下去。「別再多想了,雨凝!好好睡個覺吧!」他心疼極了。

  他關了大燈,只留下床頭櫃上的小燈。「晚安!」他道,然後,起身離開。

  杜雨凝從來不習慣睡軟床,這是雷黛莎的喜好,不過,也許是她真的太累了,須臾,她已閉上雙眸,沈沈入睡。

  她不願多想,也不也敢多想,揭發「事實」後,她和天煒之間究竟會如何——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3-3-20 00:19:07
第十章

  隔日。

  天煒終日待在房內,不出房門一步,似乎有意避而不見。

  雷黛莎(雨凝)的心因而涼了半截。

  而今天,她從報紙上得知杜金海從家中三樓陽台摔下來,當場摔斷脊,注定後半輩子都會半身不遂時,杜雨凝終於發現,她是一個罪孽深重的女人。

  她完全忘了,因機緣成熟,雨凝才能藉著雷黛莎「借屍還魂」,而她卻忽略了肉體的可貴,沒有用肉體好好行善,反而用肉體來報復自己的父親,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她注視著那扇好像把自己和天煒分隔兩個世界的木門,思忖著天煒那不可一世的「王者之風」,那種尊貴倨傲、唯我獨尊的氣勢,唉!她真傻、真笨。她傷心的想:他來自東王家族,那是多具威望的豪門世家啊!而雷黛莎是一位紅得發紫的名模特兒,她永遠地無法成為那般出色的女人,她,杜雨凝——只是一位寒酸又貧窮、卑微過日的小女孩。她,永遠也配不上他啊!

  況且,天煒已不再愛雨凝了,他現在愛的是雷黛莎啊!也許,他還恨我,怪我偷用了雷黛莎的身體。

  我不該說出事實的。因為,沒有人會相信,天煒也不例外,他怎能相信,他原本愛的雨凝竟是一抹幽魂為何這抹幽魂又會變成雷黛莎呢?

  所以,他不理我了,他不要我了……雨凝,若失去了天煒,你就沒有了靈魂、沒有自我、沒有了心——你,究竟該何去何從呢?

  淚水大顆大顆地滑落,她哭得肝腸寸斷……躲在寢室內,東王天煒正大口大口地灌下烈酒,他想麻醉自己,無奈卻藉酒澆愁愁更愁。

  老天!他大概快瘋了。

  到底是誰主宰這事情的始未?為什麼要這樣愚弄我?為何不讓我愛的女人是人,而要她逼她去借用別人的身子?

  他能恨誰?他能怪誰?

  而今,叫他接受一個靈肉分屬兩人的女人,這叫他如何釋懷呢?如何能瀟灑的強裝不在意呢?

  雖然,他深愛雨凝,可是——他能接受嗎?接受這各可怕的事實——他愛的女人竟是個鬼魂!而她又借別人的肉體復活了!

  他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他早已失去時間概念了,他只是不斷在思索,甚至怨恨上帝的「安排」。突然間,在萬籟俱寂之中——車庫內的引擎聲,轟然價響。

  天煒彷彿置身在一個封閉的小黑箱中——這黑箱中只有不解、懊喪、埋怨……此時,他被轟隆的引擎聲給震醒,而這些情緒完全凝聚成七個字——雨凝要離開我了。

  她會像以前那樣不告而別嗎?

  不——他的心臟被這念頭猛烈撞擊著。

  他不能讓她再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在這一瞬間,他恍然大悟,沒有她,他的生命就沒有了靈魂,他根本就活不下去。

  他在一轉眼間「跳」到了一樓。無奈,還是遲了一步,車庫內的跑車已經絕塵而去了。

  那一種熟悉的失落感再次侵蝕著他。

  如果,沒有了雨凝,他就是在絕望中過日。

  以前,是因她的無奈處境才無法與他相見。而今,一切拔雲見日,他——豈能因她的肉體不同,就?棄她?他是這麼愛她!

  他愛她的全部生命,不單只有肉體。

  他好傻啊,怎?一下執拗著不願接受這事實呢?在他舉棋不定間,雨凝就這樣溜走了。唉!他怎能忘記,雨凝會曾經對他說的話:永遠記住,我愛你……如今,她是真實的存在,再也不是飄泊的無形體,遙不可及,一點也抓不住的鬼魂,他——會找到她的。

  他不會再放她走!

  他的腦海中忽地閃過「隧道」二字,他相信她一定會到那——不為什麼,只因,他們的相愛、他們生命的結合,就從那兒開始。

  BMW跑車疾馳離去。

  又下起大雨了,而且,還夾帶強勁的狂風。

  氣象預報說:強烈懼風,今夜將在北部登陸。

  不過,對雷黛莎(雨凝)而言,這已沒有任何影響了。

  她覺得天空好似在哭嚎。就好似她的心、她的淚水一樣。

  她的心在淌血,淚水像關不住的水龍頭。

  車廂外,天在哭泣,車廂內,她被自己的淚水掩沒。

  她不知道她要何去何從,她的淚水遮住了視線。

  她要去哪裡?她能去哪?那裡是她的歸宿?

  她無依無靠啊!天南地北,天地寬廣,卻沒有她棲身之所。

  她沒有家——永遠都沒有。

  傾盆的大雨打在車頂,狂風席捲著她的車廂,車子戛然震動,讓她感覺有些驚慌失措。

  她開始意識到,她要找個遮風避雨之地。

  前方溫暖的燈光吸引了她,她毫不遲疑向前方開駛,等她停車時,她才驚訝地發現——這裡正是「辛亥隧道」。

  為什麼這麼巧呢?

  雷黛莎(雨凝)的淚水潸潸滑落,她將車子停靠在隧道中央的路邊。此時,正值颱風之夜的淩晨,誰還會出現在隧道中呢?

  除了她這個無所依歸的人啊!

  她下了車,細細視這裡,回憶一幕幕掠過,從過去、現在到她沒有希望的未來。一切只剩一片空白。在嗖嗖冷風中,她知道,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與天煒在這裡相識、相戀……時光分秒而去,現在就是當初她和天煒在此碰面的時刻嗎?

  天煒!她低聲呼喚他。

  彷彿應驗了她的呼喊。突然,她的心頭略有所感,她心悸地?頭側望。她不能相信,她不敢相信,光明的兩道車燈從遠方照過來,而後在她的車子前面停住。

  那輛再熟悉不過的跑車,以及車內英姿勃發、神采奕奕、氣宇軒昂,那股獨獨他所擁有的藝術氣息的味道,她——永世難以忘懷的愛人。

  他瀟瀟灑灑地走下車,雷黛莎(雨凝)楚動人地凝視他。兩人四目交接,多少柔情,多少傷心委屈,在這眼神中交流著。

  「我已深深明白,覆蓋在雷黛莎肉體之下的靈魂,是杜雨凝。而我自始處自終,徹頭徹尾,都只愛杜雨凝。可?,擁有『少女的清新』如海芋花一般特質的女人,就只有一位。

  「我愛的是杜雨凝,這是不容置疑的,而自殺後的雷黛莎,徹底變了,與以前判若兩人,就是因為她有了雨凝那完美的特質,我才以為我愛上了雷黛莎——如果,你仍是『以前』的雷黛莎,我絕不會愛上你。」

  雷黛莎(雨凝)仔細聆聽這番深情的告白不發一語,只是流淚。

  「雨凝,你知道雷黛莎自殺前對我說什麼嗎?」天煒感歎。

  「她道:就算我死了,我美麗的嬌軀還是要伴你一輩子……我想,也許冥冥之中,她知道你會借她的身體吧!她知道,這輩子,我不可能愛上她的,所以,她寧願將她的肉體借給你,如此,我愛的雖是雨凝,但她的肉體卻會伴我一生一世——這是最十全十美的結果了。」語畢,他溫柔地注視她,感性地道:「雨凝,我愛你!給我機會,讓我愛你——讓我們白首到老——」

  「不——」她哭嚷著。「我配不上你,我是個罪大惡極的人。我忘卻了人身得來不易,我有了肉體,就隨意胡作?。我恨我的父親杜金海,他害死我和我媽,所以,我要報復,用雷黛莎的肉體去誘惑他,破壞他的家庭、事業,這樣,起碼我會有一絲快感——可是,當他半身遂後,我知道我錯了,我無法原諒我的所做所?,如果,不是我的出現,他們一家一定還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我雖不是直接的劊子手,但卻是那幕後的操縱者,我……無法原諒我自己。」她咬住牙,悔恨不已地譴責自己。

  「雨凝,這不是你的錯,這是他的報應啊!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一切都是他當年種的因,他只不過是惡有惡報、自食其果罷了——」天煒正色凜然道。「杜金海是『天作孽,猶可?,自作孽,不可活』的活生生例子。」

  「可是——」她躊躇著。

  「沒有可是,雷黛莎怎會跳海自殺?我是無心之過啊!無奈,卻也造成一輩子無法彌補的錯誤。雨凝,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一直不相信宿命論,但是,發生在你我之間的神奇,已足夠顛覆現代科學定律了。從今以後,我東王天煒知道要尊敬上天,更明白我要把握及時給予你——永遠不渝的愛。」他真摯道。「除了你,我從未愛過任何女人,沒有你的日子,你也看到了,我生不如死,宛若在愛苦刑,而我絕對不打算再回去過那種孤單、寂寞,沒人要的生活。」

  他停頓半晌,而後鼓起勇氣,誠摯地開口:「雨凝,嫁給我——」

  她猛地搖頭。「不!我沒有雨凝的肉體,只有雷黛莎的外表——」

  「這是我的報應啊!」天煒彷彿已看得很透徹。「雷黛莎是因我而死的,所以喃?述我對她生生不息的愛——」

  「天煒——」她對他的謬論,感到好心疼,她忸怩一笑,痛苦地說:「我想,我也有報應吧!我借用別人的肉體而活,這種苦,身眾人的你們,是永遠不會瞭解的。我是杜雨凝,永遠不會成為雷黛莎——」

  「我知道——」天煒善解人意道。』杜雨凝只是一個十五歲,略帶青澀又多愁善感的小女孩,她有她的世界,與雷黛莎截然不同,我會幫助你,讓你以雨凝的身份快樂地生活闃——」

  「天煒——」她仍然有所顧忌。「不!不行!——」

  「雨凝——」天煒的忍耐力有限。說道理不成,他索性搬出可怕的說法來嚇她。「我是東王呢!你竟不給我面子!這一段

  『人鬼戀』,可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因為雷黛莎,才使你能『還魂』,得以重新做人,雖然身體是借來的,但你仍應珍惜肉體,以及珍惜我們這段跨越陰陽兩界,得來不易的愛情啊!不然,我也去自殺再借屍還魂好了——」他恐嚇道。

  「不行——」雷黛莎(雨凝)緊張萬分。「你不能亂來!」

  「那麼,你就要好好聽我的話,好好地活著,好好愛惜自己。」天煒柔情蜜意地張開雙臂。「以後,好好愛我!」

  她終於衝進他臂彎中,尋找長久以來,她夢寐以求的真實、安全、可靠的肩膀。

  「天煒,我愛你——」她的聲淚俱下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一絲一毫的哀怨了,我要謝謝上天的慈悲,我會利用雷黛莎(雨凝)更深、更緊地抱住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

  天煒道:「肉體固然重要,但唯有超越肉體的精神之愛,才是永恆不朽的。東王天煒和杜雨凝之間的情緣,將永永遠遠,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在隧道內,他熱烈地親吻他的「鬼妻」,外面的狂風暴雨反倒像?他們的感情在和鳴似的。心境不同,天地不同了。

  回到東王豪宅後,雷黛莎(雨凝)與天煒第一件做的事,是跪在懸崖邊,將大把大把的海芋花,灑在波濤洶湧的白白浪花中。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歉意與無奈。

  雷黛莎(雨凝)道:「雷黛莎,謝謝你成全我和天煒,我不會再怨天尤人了,我會好好珍惜你給我的肉體,而你的身體也將會如你所願伴著天煒一生一世,我和天煒請你——好好安息!」

  水面上的海芋花就這樣隨風而逝,越飄越遠……他們相信,雷黛莎會欣然應允的。

  天煒親暱地拉著雷黛莎(雨凝)去豪宅三樓的透明閣樓中,他要她閉上雙眼,猜他送她的新婚禮物是什麼。

  她像「瞎子摸象」一樣,摸著一件龐然大物,它實在大得驚人,整整有兩百公分高,她無法摸到整個輪廓,只好宣告放棄。

  「雨凝!你太差勁了,沒一次猜對,看你要怎樣補償我?」

  他發出得意的笑聲,突然吻開妻子的雙眼。

  「巴布狗——」高聳至天花板的巴布狗,濁時候只能在卡通裡出現的小狗,如今,成這一具真實的超大型玩偶矗立在她眼前,雷黛莎(雨凝)受不了這刺激,多愁善感的她,淚水又要汜濫了。

  「驚不驚奇?高不高興?」天煒籠愛道。「我想,你一定很喜歡這些玩偶是不是為」

  她猛點頭。「謝謝你?我準備的。」她摟在他的腰,兩人如膠似漆的擁吻。「我愛你——」她怯聲道。「歷經千辛萬苦,在陰陽間徘徊,我終於真實的抱住你了。」

  天煒不停地在雷黛莎(雨凝)的臉上灑下無數個親密的吻,雙手如火焰般愛撫著她的身子。「我的新娘,讓我好好愛你,至今我仍不相信,雨凝已在我懷中了。」天煒感慨道。

  「在這裡?」她嬌羞地問道。「不是應該在二樓?」

  「這裡有木板啊!」他戀戀不捨地親啄她的唇。「我要在木板上愛你啊!」

  「木板!雨凝不是最愛睡木板床嗎?」他風趣地回答。

  「你——」她嗚嗚咽咽,感動不已。「你知道……」

  「當然。」看她又掉淚,天煒搖頭歎氣。「你喔!真是名副其實的愛哭鬼。」

  他輕輕地將她放在木板上,低頭吻去她面頰上的小痕。

  「我想到如何讓你不再流淚的方法了——」他珍愛道。她會心一笑,開始迎合著,任天煒褪去她的衣服。他虔誠的注視她的冰肌膚、豐腴的嬌軀、右胸下的痣,再次完整呈現。天煒恣意呵護她的蓓蕾,他的手滑過她的圓臀,再往大腿內側探索,繼而俯首親吻著那顆迷人的小痣。

  她偏過頭去,依然一臉的尷尬,雙腿自然而然的併攏,但天煒馬上及膝蓋將它們頂開。

  「天煒——」她依然是那麼羞澀。「你不能——」

  「當然可以。」他說得理直氣壯。「你是我妻子,是我愛人!」疼惜心使他的吻變得更加輕柔,他到她最隱密的地方,輕柔探索。「我的雨凝,別怕!別害羞,好好注視我對你的愛,看左邊,看鏡中的你和我——」

  她偏頭,注視著落地鏡,雙頰倏地染上一片彩霞,她震驚又迷戀,一句話也道不出來。

  他終於慢慢滑入那片溫暖潮濕之中,雷黛莎(雨凝)陷入激情的漩渦裡,難以自拔,但她依然睜開雙眼,看到鏡子中反映著最美麗的畫面。

  他們身心徹底結合,她發出喜悅的吶喊,配合他的韻律,兩人相交在一起……他們到達了最後的天堂。天煒緊緊地擁緊她,強壯的胸膛急劇起伏著。

  「不要動,我不要放開你。」他的手按住她的臀,將她更壓向他。「我要再愛你一次。」

  雷黛莎(雨凝)滿足地躺在丈夫身邊休憩,她欣然說道:「我真高興我是人,才能體驗你帶給我的『天堂』。當我還是鬼時,根本碰不著你,只能感覺你。你的『鬼新娘』好可憐呢!」

  天煒輕笑。』鬼新娘?不!不!不對——」他籠愛地對妻子說。「雨凝!別用鬼這個字眼。太難聽了。你改用妖精好了,西方人都用妖精這字眼。」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雨凝,你是我的『妖精新娘』——」

  雷黛莎(雨凝)露出釋然又滿足的笑容。

  他親暱地靠著她,雙手覆在她圓潤的酥胸。「好了!親愛的妖精新娘,我們要開始『繼續』的遊戲了。」

  「繼續?」當她發覺天煒再度吞沒她時,她才恍然大悟,天煒的「繼續」是指什麼。「你好壞——」

  但雷黛莎(雨凝)卻無法抗拒他的誘惑,當天煒來回猛烈地衝向她時,她不禁亢尖叫。「是的,是的,我是你終生的『妖精新娘』——」

  他們進入彼此專屬的世界中——雷黛莎真的消失了。

  而代替她的杜雨凝,有了全新的生活。

  這是天煒所安排。

  他們隱居在小小的台灣中,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徜徉在世外桃源的無憂無慮生活中。

  雷黛莎不僅息影,而且,以前曾經出過的海報、書刊、寫真集,全面絕版。世人再也無法目睹一代名模特兒的風采了。

  而天煒與雨凝為了悼念雷黛莎,他開始著手策劃「雷黛莎」品牌,全新系列的昂貴衣著,獨一無二的名媛服飾,完全是承襲雷黛莎特有的風格。

  天煒濃情蜜意地對雷黛莎(雨凝)道:「等法國人、甚至是認識雷黛莎的人們,都逐漸遺忘雷黛莎動人的容貌、迷人的嬌軀後,到那時,我就可以帶著你回法國,流覽巴黎的街道,不管是巴黎鐵塔或是香榭大道……也許,世人們會記住雷黛莎的名字,但對她的影像必定會逐漸模糊,我期待那天快點到來。

  然後,你就可以活出完全的自己,你是杜雨凝,一個很單純的東王天煒的妻子。你能自在地活著,你會昂首闊步,?頭挺胸的走在人群之中——」

  「天煒——」對這一番話,她有說不出的的感激。

  天煒笑咪咪地道:「你的身份證上雖然一輩子都是雷黛莎的名字,但這這個做老公的一定會伴著你克服你所面臨的障礙。你是杜雨凝,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而這個『身份』,只有天知、地知、我知、我知。我們不用讓世人知道,因為,不會有人相信。所以我們選擇遠離塵囂,安詳隨意的生活……」

  「謝謝你,天煒。」雷黛莎(雨凝)用力點首致謝,她雙眼炯炯發光,摯情地注視她深愛的丈夫。

  「這三個字就想輕易打發我啊!」他笑得有些暖昧。「我們先去洗澡,先在浴缸裡——嘿嘿不只在水中喔!還有那個大玩偶巴布狗,軟綿綿的一定很舒服。等會兒,要躺在那上面——」

  她羞赧的用粉拳捶他,但他的魔手及熱唇、舌頭立刻展開攻擊,很快地,「妖精新娘」已融化在丈夫綿綿的愛意中……一代閃亮名女模特兒,一代廣告企業鉅子的婚姻,藉由媒體的宣傳,已成為人盡皆知的新聞。

  東王天煒以雷黛莎的愛情宣言也清清楚楚地昭告給全世界知道——「她說得對:誰能配得她呢?除了我東王天煒不做第二人想,她是我東王天煒的妻子,當然只能屬於我一人。理所當然地,她要息影了。我對不起所有喜愛雷黛莎的影迷們,因為我霸佔了她。為了表達我的歉意,讓影迷能紀念雷黛莎那無遠弗屆的非凡模特兒風采,我創立了『雷黛莎』品牌……」

  「哼」東王李雯注視著東王天煒和雷黛莎那張親密相擁的照片,她氣憤的將報紙丟到角落。

  得了一個孫媳婦,卻失去了一孫子。

  這是她這個老謀深算的老太婆所始料未及的。

  原本,視金錢、權力如命的她,會應允這樁婚事,還不全是看在雷家的「財」勢上,如今,兩家聯婚,金錢當然是不成問題。但她萬萬沒有料到天煒,她的二孫子,卻被那個狐狸精給收買了……他們竟然「真的」相愛了,在外過著恍若伊甸園中的神仙生活,而且還躲在台灣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全天下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好的!

  李雯決定要「嚴加防備」僅剩的三個孫子,她不准他們將感情交予給任何女人。

  東王家族三公子,東王天堯——一位藝妓所生的孩子,在日本看到這則婚訊。

  他嗤之以鼻的將報紙丟到桌角。

  他實在是太意外了。奇怪,二哥不是恨死雷黛莎了?

  這會兒,怎會栽在雷黛莎手中呢?」

  這一定是奶奶作的主。

  天堯沈思著,他可不要像天煒任意被奶奶擺佈,叫他娶誰就娶誰。

  他可不是那麼容易被馴服的,好戲又快上場了……

  —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6 08:2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