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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吉]惡魔的白玫瑰(妳是女王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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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27 01:46:39
第九章

升上了大四,畢業展的忙碌沒減少八卦帶給人的吸引力,整個美設學院三年級放了一個沒有休息與空閒的暑假,因為必須馬不停蹄地為畢展做前置準備與籌畫,所以當一個娛樂性十足的八卦炸過來,簡直就像在死氣沉沉的窒悶空氣中刮起了十級強烈旋風。

美術系號外:系花成斕暑假前甩掉了劈腿男!

「我把這首‘酒後的心聲’,獻給這學期頭號苦情男……」Lin拿起麥克風,今天Shalem不營業,在老闆首肯下邀請了狐群狗黨在店裏開Party,以慰勞一下玩得不怎麼痛快的大三暑假,條件是得在Party結束後把店裏整理乾淨。

音樂前奏開始,Lin搔了搔頭,無厘頭地問向台下:「劈腿男叫啥名字?」沒名字怎麼把歌獻給人家。

底下眾人開始狂噓。

「好吧,應觀眾要求,該男姓劈,名腿男……對不起,我該唱歌了。」歌詞已經過去一半,坐在底下的王雪葳笑彎了腰。

「啊哇抹醉哇抹醉抹醉,請你思免同情哇……」根本不會講臺語的Lin只會唱副歌,接下來只好自己編歌,「劈腿者人恆劈之,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哦哦哦……」台下聽眾手上爆米花毫不客氣地砸上舞臺。

前男友的八卦在王雪葳生命中,變成一段閑瞌牙打發時間的瑣碎話題,她心不在焉,仿佛眾人提起的是個陌生的路人甲。

她安靜地坐在角落當聽眾,一杯一杯地喝著含酒精的氣泡飲料,沒等到散場,她已經變成了小醉鬼。

「完蛋了,我死定了!」Lin哇哇叫著,「誰把酒拿給她喝的?我完蛋了,老闆會扒我的皮。」

「放心……」王雪葳嘻嘻笑著,「他敢扒你的皮,我就替你教訓他……我給你靠!」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仍是笑得神經兮兮。

Lin打了電話,讓黑恕原先來把王雪葳帶走,她喝醉事小,只是放著喝醉的她在包廂休息,老闆鐵定會龍顏大怒。

王雪葳不知道,其實黑恕原從不讓她到Shalem來,如果要來,Shalem一定停止營業,這個慣例不是在他們交往時才有的,而且不單是Shalem,只要是黑恕原名下的PUB都是如此。

電話才打沒多久,黑恕原就出現在Shalem,直接把已經伏在沙發上,睡得有些迷糊的小醉鬼抱走。

他抱她回天母的豪宅,才進家門,他懷裏本來睡著的王雪葳動了動,睜開眼,扭動身體在他懷裏調整個習慣的位置。

「誰讓你喝酒的?」他把她放到床上,擰眉問道。

王雪葳眨眨眼,才知道她已經不在Shalem。「我口渴。」

黑恕原起身去取來溫開水。

像越來越習慣這麼被服侍,喝完水,她不耐身上的濕黏,又道:「我想洗澡。」噘起嘴,像在撒嬌,又像是女王下命令。

「好。」黑恕原微笑,理所當然的陪她入浴。

在偌大的浴池裏抱著蜷縮在他懷裏的小女孩,大掌習慣性地在她肩頸上揉捏,直到她舒服的眯起眼,呻吟著歎了口氣,小臉又往他肩窩上靠。

「會不會頭疼?」

「現在不會……」她懶洋洋地,雙手環住他的腰,然後想起先前她不斷在思考的……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其實,她想問的不是這個……

黑恕原失笑,「對女朋友好,需要為什麼嗎?」他在她光滑的額上親了親,王雪葳唇角勾起笑,可是那抹笑來的快去的也快。

快一年了,很快的她就不再是他女朋友了,到時候他就不會再對她好。

可是她已經習慣了他對她的好,戒不掉了。

遊戲的內容是,她要讓他把她當成靈魂不可割捨的另一半。

可是要怎麼做?這近一年來,在他的嬌寵下,她逐漸發現另一個讓她恐懼的疑問──她有愛人的能力嗎?

她要怎麼讓他愛上她?在他的嬌寵下,她能為他做什麼?王雪葳一片茫然。

前一段感情,她以為迎合男友的喜好就是愛他,可是最後她的迎合卻不如成斕的我行我素;而現在,她只需要被寵愛,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卻不知該怎麼去捉住一個男人的心了。

一年之約越來越近,她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她該怎麼辦?

「別哭。」

王雪葳回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陷入情緒的泥沼裏,在他懷裏掉下了眼淚。

黑恕原抬手抹去她的淚水,她睜大眼,想看清他眼裏的情緒,可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仍舊看不清楚。

「告訴我,為什麼掉眼淚,嗯?」他的聲音仍然如以往那般溫柔誘哄。「不要哭,說給我聽。」

眼淚一決堤就止不住,可是面對態度依然不變的黑恕原,她忽然緊張的努力止住哽咽,雙手習慣性地想抓住什麼,但在水裏卻什麼也抓不住。

黑恕原抓起她的雙手,讓她扶在他肩上,小女孩哽咽得快要無法呼吸,他只有拍拍她的背,吻著她,持續地安撫她。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她的不快樂,他比誰都清楚。

原來把全世界捧到她面前,以絕對的專寵餵養著他的玫瑰,仍然無法永遠地讓她快樂嗎?

王雪葳總算令自己停止啜泣。

在想什麼?這句話她也想這麼問他。

她深吸口氣,用哭過的沙啞聲音問:「是不是在這一年裏,不管我做什麼,你永遠都不會生氣,不會掉頭離開,不會有別的反應?」是不是這真的只是一場遊戲?

黑恕原仍是深深地望著她,像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小女孩……」最後,他歎息。「你知道我一直想教給你的,是什麼嗎?」

她迷惘地看著他,不懂他的話與她的問題有何關聯。

許久後,她才想起他們約定時,他說過,她是他的老師,而他也是她的老師。

「是遊戲嗎?」說出這兩個字,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心揪痛。

如果給一個女人這樣的選擇──

給她一年完美無缺的愛情,而一年後,一切將如遊戲的結束,她剩下的只有回憶,也許還有自己破碎的心。

會有多少人願意嘗試?

恐怕當心碎嘗過一回,她也會告訴自己,如果時間從頭來過,她仍然會願意點頭答應跳進這場遊戲之中。

很公平啊!她與黑恕原的約定,不正是像與惡魔的交易嗎?夢醒了,交易結束,交換的條件是她的心。

黑恕原接住了那淚水,像終於明白了些什麼,不禁微笑。

「是要你對自己好一點,你懂嗎?」

所謂的「愛」啊,原就是該先懂得愛自己。

小女孩從來不對自己好。

王雪葳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搖搖頭,忍不住任性道:「不懂。」

不懂不懂!她什麼都不想懂,只想要遊戲永遠不要結束……

「你會懂的。」他又是哄她。

「我不要懂!」她任性的哭喊,索性又埋進他懷裏哭個痛快。

黑恕原真是又好笑又心疼,看來他把他的小女孩寵壞了。

「你不想懂沒關係,但是別哭了,好嗎?」

這夜,他不斷地哄她,直到回到房裏,直到她在他懷裏入睡。

  ※※※※

期中考之前,各大院校的畢展進度必須有粗略的規模,以趕上每年春天的新一代設計展。

A大照以往慣例,在校內初審時配合校慶舉辦一次對外公開展出。

黑恕原理所當然要為心愛的女朋友捧場,然而到了A大,他才知道王雪葳竟然沒有交出初審需要的作品,她甚至沒出現在校園,也沒有和評分的師長事先告知要請假或補交。

要知道初審是關乎整學期的畢展分數,其他科目考過就算,畢展卻是校內初審為期中成績,復審為期末成績,當天未交作品等於在死當邊緣。

她怎麼了?就算畫不出來,也要告訴他。

黑恕原冷著一張臉,低咒連連,開車到海邊的畫室找她。他在乎與掛念的並不是她的期中分數,若她因此被死當,頂多再念個一年罷了,她經濟並不寬裕,那也無所謂,他說過會在金錢與物質上無條件支持她,一年的學費比起他準備給她的,根本算不上什麼。

讓他臉色像暴風來襲般難看的原因是,王雪葳直到昨天晚上,在他說會參觀她的校內初審時,都沒告訴他她不準備出席畢展初審,也不準備交作品!

將車子停在海邊的小洋房前,黑恕原風風火火地沖進屋,然後見到呆坐在畫室中央的王雪葳。

她周圍的畫架上和桌上,擺放著她接受這個畫室以來所畫的作品,大大小小,從最袖珍比杯墊大不了多少的,到巨幅全開以上,一共十一幅,她幾乎每天都畫,跟黑恕原交往後,除了與他在一起的時間外,最多的就是待在這裏了,所以這樣的數量不令人意外,而每一幅都可以讓她在初審拿到高分,甚至是參加國際比賽也不成問題。

可是她只是呆坐著,像是忘了今天的初審。

「你沒告訴我你不打算參加初審。」黑恕原的聲音難掩因焦急而起的怒意。

她知不知道因為她的毫無預警,他在得知她沒到學校、沒交作品時,以為她出了什麼意外?

黑恕原不敢相信自己也會有被恐懼滅頂的時候,那一瞬間,他心臟緊縮的疼痛讓他的臉色像灰般可怕。

王雪葳回頭,臉上因他的出現而寫著迷惘,還有著深深的恐懼與排斥,與當年在她個展上暈倒前出現的表情如出一轍。

黑恕原突然明白了她不參加初審的緣由。

「雪葳……」沒有喊她小女孩,因為這一刻他對她的嬌寵派不上用場。「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認識你的頭兩年,甚至在一起的這一年,我都沒問過你要不要辦個人畫展?甚至也沒再提起要捧紅你的事?」

她仍睜大眼瞪他,卻像根本沒聽懂他說什麼。

「你不是排斥炒作的手段,而是你根本不想成名吧?」

王雪葳眨眨眼,像是猛然回神,「什麼?」她一臉不解。

「你自己沒發覺嗎?你根本就害怕成名,為什麼呢?雪葳。」黑恕原逼近她,她睜大眼看著男友,對他臉上質問的表情感到陌生,直到他來到她身前,捧起她的臉,終於又露出她所熟悉的,憐寵溫柔的表情。「現在,坦白告訴我,放在Shalem包廂外那幅畫的主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

一年前,王雪葳失蹤了三天,就是待在這樣一個像破倉庫的地方。

王雪葳領著黑恕原來到這個位在天橋邊,老舊市區的街巷中,一處顯然許久沒人居住的破房子,附近還有幾戶在這裏住了十多年的人家,但都以失智癡呆的老年人居多。

黑恕原眼底又浮上一抹慍怒,他真想教訓這個把安危當兒戲的小女孩,竟然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待三天?天曉得她若不是運氣太好,一年前他可能只會在報紙社會版頭條找到她遇害的消息。

然後,他明白了,當時她根本已經不把生命當作回事了!這讓他眼底的怒意更盛,卻為接下來將要揭曉的謎底隱忍暫不發作。

王雪葳帶他到房子最裏面的一間房間,裏頭灰塵密佈,老舊的燈昏暗暗地作為唯一的照明,四周有的只是大大小小被報紙封包的板子和箱子,她掀開房間中央蓋著的一塊帆布。

帆布下,是一張被燒毀一角,其餘部分因為保存不當與受潮而有些失真的油畫,與Shalem包廂外掛的那一幅幾乎相同的構圖與顏色……

「這才是那幅畫的真跡。」她低聲道。

黑恕原只看了一眼,「它不值三千五百萬。」他純粹就事論事,王雪葳嘴角浮現苦澀的笑。

「王嘉渠是我父親。」也是那張畫的主人。「就像你說的,他一輩子窮困潦倒,沒有一張畫賣得出去,他畢生都在畫畫,拿所有的時間畫畫,畫到傾家蕩產,認為自己只是懷才不遇。」

懷才不遇?黑恕原看過他的其他作品,因為他最後的遺作賣了天價,因此畫家年鑒上記了他一筆,多少也有些人收藏他生前的作品。

黑恕原只能說,「懷才不遇」並不適合用在他身上。

「雖然沒有才華,但他把畫畫當成他的生命,不容褻瀆,這幅畫是父親的得意之作,也的確是他畢生最成功的作品,其實他畫這幅畫時已經因為長期酗酒躺在病床上了。」

這幅畫原本有機會在市美展展出,可惜在送審前兩個禮拜畫受損了,好不容易病情有起色的王嘉渠又一病不起,他甚至遷怒起身邊所有人,認為他早該在畫壇上有一席之地,卻因為娶了只有小學畢業、根本不懂畫的妻子,他認為是妻子拖跨他的水準,是妻子命中帶煞,他將因她一輩子不得志。

盼了半輩子的成名機會毀於一旦,恐怕沒有多少人承受得住這種打擊,他開始相信鬼神宿命之說。

那年王雪葳才十三歲,雖然在學校美術比賽中表現出色,但從小看著父親,她以為畫畫的都會像父親那樣,對家人和身邊的一切咆哮怒駡,像為了他唯一認定的理想而走火入魔,所以縱然對畫畫有興趣,王雪葳也極力不表現出來,美術比賽時常藉故棄權,得了獎也直接撕毀獎狀。

她只在父親教授下學過油畫,畫燒毀後,全家愁雲慘霧,當時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那樣的想法,父親接近瘋狂,母親幫不上忙,只有她可以……

黑恕原聽到這裏,已經恍然大悟,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身為藝術仲介商人與藝廊主人,他當然知道那幅畫的歷史──在市美展被美國一位收藏家看中,高價購買,收藏家過世後他的收藏一一被拍賣,這幅畫就賣了一百萬美金。

「Shalem的那幅畫是你……」

王雪葳笑了起來,又是那樣飄忽不真實,像是下一刻就會被伺機埋伏的鬼魅給帶走。

「老天爺真不公平,對嗎?像你生來是那麼完美,是天之驕子,有些人努力大半輩子也不及你的一半成就。我父親畫了一輩子的畫,沒遇過伯樂,我臨時捉刀替他畫的一張,卻是他唯一在畫壇留名的機會。」

知道畫作如期送審,王嘉渠當然質疑,他找到仍在他的畫室裏,王雪葳來不及藏起來、也不知該藏哪里的原畫,又不顧家人反對抱病到展覽館,他看到那張以他的名字在美展中大出風頭的作品……

黑恕原突然拉著王雪葳,將她帶離那個像有無數幽鬼潛伏的房子,強勢得近乎粗魯,不讓她繼續回憶。

畫壇曾經沸沸揚揚地討論了一陣子──終於在藝界成名的畫家,為何在那張他唯一登上市美展的畫作高價賣出後,在他的畫室裏自殺?

黑恕原一路飆車回住處,他不由分說地拖苦像靈魂出竅似的王雪葳回到房裏,狠狠地吻住她,殘忍得像要把她肺裏的空氣完全搾光,直到她終於有了反應,她被吻得快透不過氣來。

「這世上沒有所謂公不公平,」黑恕原冷著聲道,「只有接受現實和不接受現實的人,接受現實的人因此得到公平,因為他知道自己該成就的是什麼,不接受現實的人如果還不懂認命,不懂他擁有的的確有限,那就註定他一輩子怨天不由人!」他緊捏著她的肩膀,像要逼她喊痛,逼她自困在回憶裏的神智回到軀殼裏。

王雪葳喘著氣,眼眶泛紅,不是因為他近乎殘暴的鉗制,而是不甘心。

「如果世上所有人必須屈服於上天所設限的,那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如果只有天縱的才華能被傳誦千古,那麼顯然該萬古流芳的不是人類的成就,而是上天的安排。

為什麼成功的不是她父親的作品?她無數次懊悔當年愚蠢的自以為是。

「凱旋而歸的軍人是因為他活了下來。」黑恕原的神情變得柔和了,他的小女孩為了與他爭辯,又活了過來,眸光熠熠,精神抖擻,他放下一顆因為焦躁而變得暴怒的心。「而你父親逃跑了,你代替他打了勝仗,他卻無法面對自己臨陣脫逃的過失,只看到自己悲慘的命運,這怪得了誰呢?小女孩。」

「如果不是他的畫被燒毀……」

「他也未必能得到賞識。」畢竟得獎的作品不是出自他之手。「何況,你以為最後到達終點的是死命也要抓住機會的人,還是輕易放棄機會,轉而遷怒命運的人?」她替父親死命地抓住了那個機會,而她父親卻只看到命運設限在他身上有限的才華與失意,看到他一輩子不得志的命運,與女兒「輕易」的成功。

「扣除等待顏料乾的時間,你能重畫的時間根本不多,對吧?」他聲音裏只有心疼。

王雪葳還想說什麼,提起一口氣,眼淚卻掉了下來,想反駁的聲音變得可憐兮兮,「那個時候,我以為……我以為父親會很高興……」她抽噎著,因為這麼多年來沒人想過她那一個禮拜廢寢忘食、晝夜不分的努力,只不過是想讓父親高興,換來的卻是親眼看見父親冰冷的屍體懸在畫室的橫樑上。

母親一再強調那不是她的過錯,直到閉上眼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這句話都像催眠似的掛在嘴邊。

是在催眠誰呢?她或她?如果心裏從不認為女兒有錯,何必強調?

「他是該覺得高興,覺得驕傲。」黑恕原手指拭去她頰上的淚,捧起她哭泣的小臉,在她額上、唇上輕吻著。

每一個父母都會覺得驕傲,除非他早就忘了自己是父親,只記得男人的尊嚴與自己的不幸。

黑恕原抱著哭得傷心的小人兒,讓她把他的懷抱當成今生今世唯一值得依靠的港灣,讓她流盡過去近十年來沒人瞭解與安撫的眼淚,不管前頭的路或外面的世界還有什麼在等著她,他會一一替她擋下來,只保留給她安心的靜謐與溫柔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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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27 01:47:08
第十章

對黑恕原來說,王雪葳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東京畫展結束後沒多久,他在A大美設學院聯展時受邀剪綵,遠遠地和王雪葳打過照面,但王雪葳連看也不想看他一眼,親匿地挽著男友看畫展去。

他間接得知那個男孩的名字,也看過他的作品,更在王雪葳不知道的時候和他講過幾句話──畢竟身為藝廊主人和知名的藝術品經紀人,聰明一點,懂得為自己打算的年輕人都知道要把握機會上前攀談。

回程時他與黑善真一起離開、身為晚輩,理所當然擔任起姑姑的司機兼男半。

「怎麼樣?這屆的水準不差吧?」黑善真笑問道。

黑恕原不置可否,走向停車場時,瞥見禮堂前也才剛走出會場的那對小情侶。

「野鴨配鳳凰。」他輕到幾不可察的聲音這麼道。

「什麼?」黑善真沒聽清楚。

黑恕原微笑,「沒事。」當然也不干他的事,只是無意識地將在東京遇見的那只小鳳凰、小玫瑰,擺在一個比其他人都高一些的位置。

只有高一些些,而且僅僅是一種淺薄的印象,還不到有重量的程度,比如某個令人記憶深刻的過往裏曾經驚鴻一瞥的美景,觸動心頭微妙的反應,就此與眾不同,而貶低她的男伴則是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在作祟。

小女孩開始在他心裏越來越鮮明,美麗的印象萌生出了重量,是在她初次的個人畫展之後。

謎一般的,嬌弱的,逞強的,孤傲的,攪亂他的心,明明是個稚嫩且未成熟的小女孩啊!她卻挑起了他對她矛盾的欲望。

既想守護,又想征服;即想憐惜,又想毀滅,這樣的矛盾多麼的吸引人,吸引他毫不遲疑的要將她緊抓在手裏。

他想要折斷她的翅膀,像要將玫瑰無瑕的白色花瓣揉碎在掌中,就算拉她墜入地獄也要與她癡纏,要以牢寵禁錮她,看著她用純潔的心靈與眼睛面對黑暗時會有多麼的無助……

可是看著她從眾人注目的舞臺上像斷線的娃娃般倒下,他竟然有一種奮不顧身也絕不使她摔得支離破碎的念頭,抱住那個輕得令人心驚的身體時,有一隻無形的手捏緊了他的心臟。

她在他心頭的重量,並不是一天造成的,強大的欲望與執念讓他沒看見那道感情的絲,明明纖細不清,卻在她與他的追逐之中,在他完全無所覺之時,不斷地將他纏繞又纏繞……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對小女孩的執著可以算是男女之情,只是他始終不看好也不滿小女孩和她男友的感情。

那個男孩子,沒有足以匹配他的小女孩的靈魂,小女孩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可是他們之間所謂的心靈交流恐怕只是小女孩的一相情願。

為什麼他會知道?

哼哼……因為他總是看著他的小女孩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黑恕原認為這理所當然到不需要去質疑。

他的小女孩,根本不願意長大,因為世界太污穢、太雜亂,她自以為用一種把自己抽離的方式就能完全不被影響,所以大家都以為他的小女孩文靜又沒有存在感……哼!世人總是眼盲的,他不覺得奇怪,他的小女孩在他眼中可是驕傲的小鳳凰、舉世無雙的白玫瑰呢!

不願意長大是社會所不允許的──也許根本是她男朋友所不允許的──於是小女孩又發展出一套她的處世哲學,假裝自己長大了,她總是表現的成熟、有禮、冷靜、穩重……黑恕原不知道這中間她那個男朋友的影響有多少,他不懷疑那個男的或多或少灌輸了他的小女孩一些俗氣的觀念,於是他的小女孩一日一日穿著越來越老氣,滿是迂腐皺紋的外皮。

真是礙眼的教他受不了!

瞧瞧他的小女孩終於把那俗氣的男人甩了之後……什麼?人家說是那俗男甩了他的小女孩?黑恕原聳肩,反正他不強求盲目的人會有多高明的見解,誰甩誰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誰在關係破裂之後反而得到並成長更多?

他看著她的小女孩,在那段愛情裏給得太多,愛自己太少,直到感情走到盡頭,她已然忘了該怎麼愛自己。

可是,小女孩哭著說她不想懂他的用心……那就算了,誰教他那麼寵她?她不想懂,那麼,他就連她自己的份,連她該愛自己,該寵自己的那份,都由他來做吧。

看看他的小女孩,越來越有小女王的樣子了,現在他私心地喊她小女王,同時擁有了小鳳凰的驕傲與白玫瑰的純潔,而他心甘情願成為她的將與臣,為她打江山,為她解憂愁,為她溫暖芙蓉帳……

  ※※※※

枕在胸前的頭動了動,他懷裏的小女王醒了。

眨眼看著落地窗外的天色,想起躺在黑恕原懷裏睡著之前的事,王雪葳又有一種想繼續沉睡的衝動。

她蹺掉了初審!如果復審沒拿到十位教授和副教授一致滿分的評分,那她就死當定了。

可是她現在好懶得管那些,什麼都不想管……

嚶嚀著,嘟著嘴,王雪葳蹭了蹭頰邊的「枕頭」撒嬌。

黑恕原笑得寵溺極了,為著他的小女王一個小小的動作,滿滿的愛憐與柔情幾乎要漲痛了他的心,他吻了吻她。

「醒了?肚子餓不餓?」再啾一口櫻紅可口的唇,恨不得將眼前的小情人吃掉。

「嗯……」王雪葳伸伸懶腰,坐起身,發現她整個人是跨坐在他身上,臀下正好是令人臉紅的部位。

「還好。」她現在還不是那麼想吃東西,倒是心頭那種一直被呵護的甜,還有他們曖昧親密的姿勢,讓經常被黑恕原以情欲餵養的她腹部和臉上升起烘然的熱氣。

她看著眼前寵她至極的情人,想起他們的一年之約就要屆滿,心慌得她疼痛且幾乎要窒息。

她有沒有辦法留住他?她再也無法回去過沒有他陪伴的日子……

「怎麼了?」瞧她又露出那種泫然欲泣的表情,黑恕原坐起身,捧著她桃子般的臉蛋,「還在難過?」他拇指輕柔地撫過她紅腫的眼,分別在她眼瞼上親了親。「你請假休息幾天,我會陪你,等你心情好了,看是要再回學校上課,或是暫時辦休學,明年再回去念大四。」

她為他的話睜大眼,根本沒想過有必要辦休學。

「可是……」她不想浪費多的錢,這些年她將那筆賣畫的錢信託,還是得省吃儉用,畢竟她得為未來打算。

「我說過,你不想管或不想面對的事就交給我,多念一年並不會怎樣,我會照顧你。」

他是說……

「你會再陪我一年嗎?」她怯生生的問出口,難掩喜悅,又害怕只是自己誤解了他的意思。

黑恕原睇視著她,心想也許該和他的小女孩解釋清楚,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理會一年之約的時間約束。

就算一年到了,無論誰輸誰贏,結局只會有一個,當初他說若是他倆都輸了遊戲,一切不過是回到原點……

可是他也沒說,所謂回到原點,就是兩人分手吧?他當時已經在追求她了呢!回到原點就是叫他再追她一次而已。

他許久沒回應,王雪葳的心一點一點地凍結,失去他的恐懼讓她顫抖,胃部緊縮。

無論用什麼方法,她也要留他在身邊!

「你說過……」她緊張得聲音顫抖,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感到口乾舌燥、手心冒汗。「除非我主動跟你……跟你……」

「做愛?」黑恕原挑眉,又露出了挑逗人心的笑,只是不解他的小女孩怎麼忽然提起這個?

原本緊張得舌頭都要打結的王雪葳臉色爆紅了。

說來汗顏,這一年來,她每次都很享受他的「服務」,可是一次也沒主動過,雖然常常是他不顧場合、不顧時間,想欺負她就欺負她,可是每次她都陶醉得不能自己。

噯……越想越羞,越羞臉越紅,總之他並沒有真正吃了她,雖然她很懷疑這樣玩了一年也撐了一年,對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在想什麼壞事?嗯?」他湊向她,偷咬一口紅嫩嫩的蜜桃。

她不屑用身體綁住一個男人,雖然剛剛那一瞬間確實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想起他一年來的忍耐,她真的覺得好愧疚。

沒辦法,每次想提起勇氣,看到他的尺寸後就開始打退堂鼓。

可是……她怕以後沒機會了!這一刻……不,應該說這過去一年裏,她好想真正的成為他的女人。

王雪葳粉拳緊握,眼裏閃過一抹堅決。

黑恕原幾乎是好整以暇又好笑地看著她給自己加油打氣的小動作,等著看他的小女孩在玩什麼花樣。

王雪葳像要上戰場的小兵,一臉就算要當炮灰也絕不臨陣脫逃的認真模樣,然後她開口……

呃……嘴巴張著,怔住。

難道她要直接跟他說,她要跟他做愛?

不是吧?這好羞哦!光想像她就臉紅紅。

呆了三秒,她終於想到還有「身體力行」這招。

沒錯,就是身體力行!王雪葳開始深呼吸儲備能量,因為每次黑恕原吻她都讓她覺得自己快缺氧,她想像自己是一顆氣球,全身吸滿了空氣……

黑恕原終於不客氣地爆笑出聲。

吸滿了空氣的氣球瞬間像被刺了個洞,空氣洩光光。

「你笑什麼?」王雪葳嗔怒地噘起嘴。

可惡!害她前功盡棄。

「小女孩,」黑恕原簡直要笑出眼淚來了。「你不會是想對我做人工呼吸吧?」瞧她賣力的像在做悶氣前的準備,吸到臉頰都鼓起來了。

「我……」王雪葳小臉爆紅,覺得自己要做的是那麼唯美的事,他竟然笑她要做人工呼吸,她覺得好委屈。

黑恕原傾身在她嘟嘟的唇上親了親,忍不住促狹道:「你真的想對我做‘人工呼吸’嗎?」他笑得曖昧極了。

王雪葳想起自己剛才的決心,決定一鼓作氣……

不再有多餘的猶豫,她頭一次主動吻上黑恕原……

他眼底有著驚喜,因為這小小的一個舉動,這個從來只是害羞地承受他挑逗的小女孩的吻,立刻讓他辛苦壓抑著的情潮掀起滔天巨浪。

他按捺著,享受這熬了一年才得來的吻,小女孩的技巧生澀,但這世上再沒有一個女人的吻能讓他如此心神激盪,讓他甘願從此只為她守候。

這個讓他變得溫柔的特別存在啊!竟然迷惑了他,等到他發現自己冷酷而毫無感情的心被她帶進了情網之中,冷血為她沸騰了慾望與溫柔,他的心與她合而為一──他的心是她,她是他唯一的愛,至此再也收不回來。

王雪葳很努力很努力的吻著,吻到覺得嘴巴有點痠。

天!她真的很佩服黑恕原,要這樣吻得一個人暈頭轉向好難啊!而且更難的是要同時扒光他的衣服,這對她來說是超高難度的『特技』,每次他都讓她感覺那不過是小case,他永遠在她回神前把她扒得一件不剩。

王雪葳顧得了一就顧不了二,她正專心地在和他襯衫上的鈕釦搏鬥著。

他的小女孩好認真啊!黑恕原即興奮又好笑地欣賞著她專注脫他衣服的模樣,壞心地打算好好享受這特別的一刻,當然三不五時配合她粗魯又沒耐心的動作,半自動地為她脫掉自己的上衣。

精壯結實的上身映入眼,王雪葳小臉又燙得可以煮雞蛋,因為實在太養眼,她忍不住呆呆地多看了幾秒,直到『被害苦主』乾咳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紅著臉,若無其事地繼續朝下半身進攻。

實在是很想笑,但還是忍耐住好了,要是現在破壞了他的小女孩的興致,他會惋惜到抑鬱而死的。

這腰帶的結構怎麼有點複雜,真討厭!王雪葳擰眉,手忙腳亂,等她解開腰帶,額上已冒出一層薄汗。

黑恕原不捨地擦了擦她的額角,小女王以畫畫般的用心繼續跟他的衣服搏鬥。

他非常配合地抬腳,褲子被脫下,他還是一臉好整以暇,然後發現他的小女王在盯著他的內褲時整個人紅到像泡在紅色染缸裡一樣。

盯著那包裹著每次都讓她害怕到手腳發軟的男性的內褲,王雪葳突然覺得自己面臨著天大的難題。

「咳!」被脫到只剩一件內褲的『苦主』又乾咳了一聲,強忍著笑意開口,「小女孩。」

王雪葳因為這聲呼喚身體震了震,表情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她當然不是蠢到認為黑恕原沒發現她脫他衣服,而是突然驚覺她這個獻身計畫有個非常讓她挫敗的漏洞──

她根本沒辦法在十秒內脫光他的衣服!

動作慢吞吞,偷襲被抓,還獻身個屁?

「如果我沒有自作多情猜錯的話,妳打算脫光我衣服對嗎?」黑恕原臉上的興奮與他下身的興奮同樣明顯,王雪葳看著那又開始壯大的男性部位,手腳發軟。

「我……我要……」她不能臨陣退縮!王雪葳給自己打氣。

「要什麼?」他壞心眼地問。

「要……」

「我可以當妳是主動獻身嗎?我親愛的小女孩。」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啊!慾望燒得他疼痛,而他在知道小女孩的意圖之後,已經再也忍耐不下去。

王雪葳好羞好羞,但仍是用力點頭。

黑恕原臉上的笑像是終於準備享用獵物的野獸,啫血而近乎瘋狂,他全身肌肉因慾火而僨張著,他一把拉她入懷,反身將她壓在身下,不準備給她反悔與全身而退的空間。

他不能弄痛她,可是身下的慾望連他自己也感到恐懼。

慾望的獸已經飢渴太久,可是他仍必須讓他的小女孩準備好才能接受他。

隔著衣服,他不費力氣地使她的酥胸脫離內衣束縛,俯下身以唇舌勾引乳尖敏感的神經,黑恕原一邊脫下綁得他疼痛的內褲,一邊技巧高超熟練地在他的小女孩的女性幽壑間愛撫,很快令她的情潮支配了她,令她的血液為他而翻滾沸騰。

王雪葳忍不住學著他,飢渴的吻著他的臉、他的頸、他堅硬結實的肌肉,雖然技巧生澀,仍令黑恕原幾乎失去理智,他咬牙忍耐,圈她在懷,特別費心地揉弄著她粉嫩嬌弱的花心,他將她的雙腿扳開到絕對引人瘋狂的角度,方便他的愛撫,愛液甚至濕透了她的裙襬,她忘情地吟哦,強烈的空虛與渴望讓她只想立刻被心愛的男人佔有。

黑恕原將她壓向床,男性抵在她的女性前,他將她困鎖在懷裡,極為佔有的、憐寵的,他低頭吻她。

「小女孩,說妳愛我。」他嗓音低柔地誘哄著。

王雪葳濕潤的眼熱切地看著心愛的男人,那樣的眼神勾得他下腹又是強烈的抽痛與緊繃。

「愛你……我好愛你……」他總喊她小女孩,也許她不夠成熟,也許不懂愛人,也許在這場愛情中她比起他付出的太少,可是心是真切的為他而疼痛,她的靈魂在他眼裡找到了尋覓已久的永恆。

黑恕原的愛是熾烈的火,是狂嘯的暴風,是絕對強勢的惡魔,他愛上了,即使將兩人燒成了灰,他也不會放開她!

「乖寶貝,」他抬起她的臀,「妳永遠是我的……」奮力挺進她體內,滅頂的快感燒掉他的理智,他將腫大的男性深深埋入她的,悍然地律動著。

他懷裡的小女孩十指掐入他的肌肉,疼痛令她哭泣。

放柔點!放輕點!不可以傷害到他的小女孩!在瘋狂的慾火之外,他仍然這麼對自己咆哮,起伏的肌肉冒出一層薄汗。

他吻著她,濁重的氣息混著被情慾狂燒的嘶吼與呻吟,像每次安撫她那樣深深地吻著她,直到他身下的王雪葳不再哭泣,她的身體為他而柔軟,習慣了他的存在與入侵,因為渴求而扭動腰肢。

黑恕原再次激烈地衝刺,他的世界只剩他和他心愛的小女孩,他的女王,她是屬於他的!彷彿要將她深深埋進骨血,他驍猛地佔有她,深深的親吻她,要她全身上下都屬於他。

是他的……

饑渴的欲望之獸貪得無厭,他幾乎把她折騰壞了,一次又一次地要她、愛她,不知是第幾回他在她體內釋放後,他才終於記得提醒自己該讓小女孩休息了。

「對不起,小女孩……」他聲音瘖啞,有濃濃的不捨和心疼,不住地吻著她的眉眼和唇。

王雪葳累得連手指都懶得動,但她仍是嘟起嘴。

「人家不是小女孩了……」她是他的女人了啊!

黑恕原笑著,愛憐地又吻著她,「在我心裏,你永遠都純潔的像小女孩,像需要保護照顧的小女孩。」讓人擔憂心疼的小女孩……

嘴角終於綻出了笑花,她真的好開心!可是好累好累,身體好重,眼皮也好重,明明之前才睡過,她卻覺得自己好像跑了馬拉松加十項障礙賽那麼累。

「小女孩,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免得她又偷哭,他捨不得啊!

「嗯?」她的聲音模模糊糊的,低低咕噥著道:「人家想跟床黏在一起……」

「跟我黏在一起不好嗎?」他笑道,一邊替她蓋好絲被。

瞧她累的,等她休息夠了再跟她說吧。

只是,有句話一定要先告訴她。

「小女孩。」

「嗯……」這聲不知是睡夢中的呻吟還是回應。

「我愛妳。」

回應他的,是一陣規律的、小小的鼾聲。

黑恕原忍不住失笑。

他的小女孩真的累壞了啊!

窗外天色已暗,看來他來不及帶小女王出門吃晚餐了,可是又捨不得她醒來餓肚子,黑恕原起身,隨手拿起襯衫披在肩上,準備打電話叫飯店外送。

站在房門口沉吟了一會兒,不想小女王吃冷食,他突然又改變主意,很快地穿好衣服,然後走進廚房。

餵飽女王,是身為臣子的職責啊!從來都懶得自己下廚的黑恕原,又為了他的小女孩破了例。

從今以後,也只為她一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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