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變]萌娘四海為家[全書終]

372、火船來了

    砲彈在飛翔的荷蘭人與密德堡號之間穿梭，一瞬間就帶起了一大片木屑，二十幾門艦炮齊射的威力，當真是非同凡響，雙方的側舷的甲板都受到了重創。 伊雲的心裡其實也滿緊張的，雖然他能轉職四階的“虎衛”，防禦力極為出色，但是二階“砲兵”的攻擊力根本就不止二階的級數，轟殺一個四階不要太輕鬆。如果有一顆流彈飛到他身上，他就算“龜防”了也得玩完。

    所以伊雲一直小心地盯著前方，如果有砲彈飛過來，他打算第一時間抱著陳圓圓打滾躲開。三十二公公也亮出了自己的職業，四階“太監”，隨時打算帶著朱清清清清用輕功閃開。他的職業技能“辟邪劍法”，可以使身法變得極為快捷，猶如鬼魅，要躲開遠處飛來的砲彈，倒也不算太難。 （想當初，林平之和岳不群用起辟邪劍法來，那是多麼的快啊！）

    不過大夥兒的運氣都還不錯，砲彈沒有向著他們飛過來，大多數都砸在了側舷上，偶爾有幾顆飛到甲板上面來的，也都砸在船體的中部。伊雲這才明白了船長為啥都喜歡站在艦首，因為這裡不太容易中炮。

    炮轟結束之後，大艦開始右滿舵脫離，伊雲趕緊檢視戰果，這一看，他頓時樂了，已方雖然受了不輕的傷，但是荷蘭人那邊傷得更重，主要原因就是那門萬斤紅衣大砲，它的威力比弗郎機砲強了不是一星半點。一炮就在對方的船體上開了一個巨洞。

    這個巨洞就開在對方的船腹正中間。打穿了很大一塊艙板，裡面似乎是船員休息室，被砲彈打爛之後，這個休息室裡的東西散露了出來，有厚厚的被褥，還有一些紙片散亂著，砲彈還砸爛了船員休息用的小床，床腿和床板也翻飛散落著，不知道是誰的內褲沒收好，掛在一塊木板的上面飄呀飄的。

    伊雲暗叫好險。要是自己這邊的船員休息​​室被轟開，那就可樂子大了，因為自己這一邊有不少女人呢，砲兵就全是女的。要是休息室轟開，飄出來的就不是內褲，而是肚兜。

    肚兜在戰場上​​一飄，大萌國的面子就要丟盡。

    “***，回頭我要下令她們一律不准穿肚兜！”伊雲狠狠地道。

    “相公，又打哪個女人的主意？居然不准別人穿肚兜？”陳圓圓伸手掐住了伊雲腰間的軟肉，使勁掐。

    “我暈，我才沒有打哪個女人的主意！”伊雲大叫冤枉。

    這時普特斯曼已經被大砲轟暈頭了，他就不明白了，怎麼大萌國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砲兵？一定是類似神機營一樣的精銳吧。對，一定是精銳，後面的船絕對不可能再有砲兵了！

    後面跟著過來的船，是伊雲的休伯利安號，以及李華梅的福船……上面清一色佩備的全部是砲兵，絲毫不弱於西洋人的鬥志和炮火，瞬間就把普特曼斯的精銳構想轟得七零八落。

    再後面是風雲十八芝的其餘好漢，他們的船上雖然砲兵不多，但總有這麼一兩個，要麼來自西洋。要麼來自扶桑，要麼來自波斯，居然還有一個人的船上有土耳其砲兵，簡直是五花八門，奇奇怪哉。

    這條主力戰列線。與荷蘭人的八艘加利恩大帆船拼了一個旗鼓相當，雙方都被炮火從頭到腳洗了一遍。戰艦上佈滿了坑洞和碎木，十幾座炮門被對方的大砲掀翻了，雙方都損失慘重。

    如果大萌國這一邊，僅僅只有這條戰列線，那荷蘭人還不需要緊張，因為旗鼓相當嘛，但是……大萌國可不止這點船，還有大量的海盜船組成的小型戰列線在旁邊虎視眈眈。如果荷蘭人繼續和大萌國這邊的主力戰列線硬碰，等到他們遍體麟傷時，周圍的海盜船就能讓他們好看了。

    “該死，不要和這樣的戰列線對轟！”普特曼斯慘叫了一聲：“機動，利用咱們的速度優勢，搶占上風位！佔據最有利的機動位置之後再打！”

    搶占上風位！

    這是風帆時代的海戰中非常重要的一門學問，當時有兩種海戰戰術，一種叫做上風戰術，一種叫做下風戰術，當然，本書不是海戰科普知識叢書，在這裡不能細說，只能簡單說一下普特曼斯為什麼要採用上風戰術。

    在海戰的時候，如果你的艦隊搶到了上風位，那麼風能使你快速駛向你的對手，但會干擾你的對手駛向你。這樣的結果就是，上風的一方可以隨意地選擇戰鬥的時機，不高興打的時候就不打，等你露出破綻了再打，能在選擇攻擊方法的時候形成有利的態勢，當然，這樣做也有缺點，但是這裡就不討論了。

    總之，普特曼斯決定搶占有利的機動位置，以加利恩帆船的速度來取得優勢。

    伊雲看到普特曼斯的艦隊在向上風位置搶去，但已方的戰艦卻速度不及，無法阻止，心中不由得暗想：鄭芝龍這時候會怎麼辦呢？

    只見鄭芝龍拿出一個海螺，嗚嗚地吹響了起來。

    海螺聲一起，四面八方的小島裡，都開始竄出小船來，數量眾多，漫天連海，那些躲在礁石堆中，長草叢中，小島的陰影裡的小船，猶如螞蟻一樣，從各個方向穿梭出來，向著戰場中間合圍。

    這些小船大多是兩人划，也有不少是三人划，甚至十二人，船上不光載著人，還載著一些布袋子，天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不過船隻太小，肯定也裝不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由於這些小船從各個方向湧出，所以荷蘭人就算搶到上風位，也難免要被這些小船迎頭圍住。

    “這些小船有個屁用！”普特曼斯有些囂張地笑道：“這麼小的船，我們的加利恩帆船隻需要輕輕一撞，就能把它們送到海底去餵魚。”

    小船向著荷蘭人逼近，普特曼斯沒有下令開砲，因為用大砲打這麼小的船，簡直是在打蚊子，就算職業砲兵也別想準確命中，他也沒有下令讓艦隊改變航向來避開這些小船，開玩笑，龐大的加利恩帆船會怕這些小船？他只是揮手下令道：“銃兵，上船舷，居高臨下，用火銃打！”

    只見那些小船衝到了加利恩帆船的近處，一些小船上開始射出火箭來，“弓兵”這種玩意兒，也是有兩百米射程的，能和銃兵進行某種程度的火力對峙。由於小船的數量眾多，上面的弓兵也極多，大量的火箭刷刷刷地飛起，向著荷蘭人的大戰艦傾洩下來。荷蘭人立即用火銃還以顏色，雙方進行了一輪激烈的接近戰，但是很明顯，荷蘭人居高臨下，又是火銃對弓箭，佔了不小的便宜，不少海盜中彈落海，損失十分慘重。

    普特曼斯又開始得意了，他哈哈大笑了兩聲：“我就說了嘛，猴子是贏不了文明的。”

    他乾笑了沒兩聲，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了，在那眾多的小船中，有一些小船藉著弓箭的掩護，終於衝近到了加利恩帆船的前面，它們並沒有像普特曼斯想的那樣被一下子撞沉，而是順勢一讓，在還沒撞上之前，就拋出了鉤子，將船體勾在了加利恩帆船的側面。

    “幹什麼？要跳幫？小船與大船的船舷相差了幾米高，不亞於城牆上下的距離，能上得來麼？”普特曼斯奇了。

    只見小船上的海盜突然打開了船上的布包，原來裡面都是易燃物品，他們點燃這些布包，使得小船雄雄燃燒了起來。火苗躍起，不但把小船捲入了紅蓮之中，連同荷蘭大帆船龐大的船身，也被包裹​​進了烈焰。

    荷蘭大帆船的船板很厚，被包進烈火之中後，雖然一時半會不會燃燒起來，但是很快就被烤成了焦黑色，如果這樣的火勢持續下去，即使是荷蘭大帆船厚實的船身，也難免起火燃燒。

    “他們瘋了嗎？點燃小船，他們自己不要命了？”普特曼斯這一下真是驚呆了。

    “閣下，快看……”荷蘭兵們一起大叫，只見放火點燃了小船的海盜們，突然縱身向沙海裡躍去，人類的肉身如果落入沙海，會很快就被沙子撕成碎片，但是這些海盜並沒有被撕碎，他們居然在沙子裡游起泳來，荷蘭兵想用火銃打他們，他們居然乾脆一個猛子扎了下去，潛了……

    普特曼斯的眼珠子都差點從眼眶裡掉了出來：“這……這不可能！太神奇了！”

    “閣下……”船上的通譯叫了起來：“那是大萌國的二階防具商製作的特殊衣服，叫做鱸魚皮水靠，沙鱸魚是一種古怪的生物，擁有無比強大的防禦能力，穿上它的皮製作的衣服，就可以讓人在沙海裡游泳……”

    “哦，我的天啊！這簡直太神奇了。”普特曼斯一直以為西洋白人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種，擁有最先進的文明，但是看到了大萌國能工巧匠們製作的鱸魚皮衣服，這才明白，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小看一個孕育了幾千年的文明，必定要為肯付出代價。

    “閣下，火船怎麼辦？”

    “這種小事也來問我？”普特曼斯大怒道：“把船上備用的飲水都搬出來，趕緊給我滅火，另外，用桶從沙海裡撈沙子上來，用沙子也可以滅火。 ”

373、火船戰術！傷不起！

    荷蘭人手忙腳亂的滅火，一些銃兵從船舷邊上撤了下來，丟下手裡的火銃，去拿木桶打水和沙子，在大海上遠航，船艙裡必須準備充足的飲水，所以荷蘭人倒也不擔心些許的火苗，只要不是太誇張的大火，應該都能應付得過去。

    一些掛著長索的木桶被垂到海子，打起一桶一桶的沙子，雖然這個時代的人還不懂得火焰燃燒需要空氣，只要阻斷空氣就能滅火，但是他們懂得用沙子蓋在火上可以讓火熄滅的道理。

    銃兵們忙著滅火，荷蘭人的火力壓制就變輕了，更大的大萌國小船划了過來，漫天都是囂張的火箭，藉著火箭的掩護，一排又一排的火船向前豬突猛進。

    說起海上第一不要命的東西，那是倭寇，而第二不要命的東西，就是海盜了！

    在打仗的時候，海盜也會化身為悍不畏死，兇殘到暴的怪物。伊雲看著海盜們拼命划著小船前突，船上的荷蘭人不停地把火銃子彈傾洩下來，不時有人中彈倒下，但是更多的人還是拼命地向前衝。

    他心裡忍不住汗了一把，向旁邊的陳圓圓問道：“你說……鄭芝龍出了多少賞銀？這些海盜居然拼命到這個地步。”

    “嘿，這個你問對了人，我已經打聽過這個情報了。”陳圓圓低聲道：“參戰者不論成敗，先發二兩銀子，若是打了一場沒定勝負。還要打第二場，還有二兩銀子。若是燒毀荷蘭人一艘戰艦，把火船劃上去的水兵們可以平分兩千兩銀子。燒一艘船肯定要好幾艘火船，所以分這筆銀子的至少也有十來人吧，相當於一人一百多兩。另外，拿到一個荷蘭兵的人頭，賞五十兩銀子。”

    “我汗，還真是高賞格呢！”伊雲嘆道。

    “嗯，這傢伙非常有錢！”陳圓圓低聲道：“鄭芝龍掌握著大萌國東南海上所有的海盜。而且對扶桑、東南亞的貿易線，也有許多條在他手裡，他的財富多得很……嘖嘖……真想去他家偷點出來。”

    “你……你這死財迷！”伊雲大汗。

    “有啥辦法騙他的錢呢？”陳圓圓攤手道：“我有點想綁架他兒子，找他要贖金，要的不多，就五千萬兩，他應該會給吧。”

    “綁駕他兒子？”伊雲扑哧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鄭芝龍的兒子是鄭成功吧，那個人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個英雄人物。還是不要綁架的好。會成人民公敵的。

    兩人說笑了幾句，戰場上的形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數量眾多的火船衝擊了一輪。好幾艘荷蘭大帆船被燒著了，幸好上面的荷蘭人不停地潑水和灑沙子，終於將火勢壓下。

    但是荷蘭人也被嚇壞了。普特曼斯不敢再讓自己的艦隊衝進小船的海洋之中，被迫開始迂迴，想要避開小船的圍堵，這樣一來，他就沒法再利用速度優勢，搶占關鍵的上風位。

    這些小船在鄭芝鳳的指揮下。十分有技巧地旋轉環繞，只要荷蘭人不去搶上風位。他們也就不急著上來血拼，畢竟血拼是要死人的，海盜雖然悍勇，但不傻，能不死的時候還是不要死的好。

    普特曼斯真是欲哭無淚，他想搶的上風位居然被一大堆火船從小島裡穿出來先搶到了，這叫他情何以堪？眼前黑壓壓一片小船，其實中間只有幾百個水兵有鱸魚皮水靠，也就是說真正能上來縱火的不過百艘，但是普特曼斯不知道啊！他還以為所有的小船都是火船……這放眼一望，起碼上千，嚇得他真是屁滾尿流。

    其實西洋人也是會用火船戰術的，這種戰術對他們來說不算超前，但是……西歐各國的火船戰術，不過是幾艘火船而已，上面有幾個抱定了必死信念的水兵劃，但是像大萌國這樣依靠鱸魚皮水靠，一來就上百艘火船的打法，真的有點傷不起。

    如果他會後世的網絡用語，一定會對天大叫：傷不起啊！這麼多火船不科學有木有！

    “左滿舵！”

    “閣下……左邊不行，有火船！”

    “那……右滿舵！”

    “閣下……咳……右邊也不行……海盜們的主力戰列線就在那裡等著呢……看，他們殺過來了……”

    “**！給我砲擊！”普特曼斯跳了起來。

    荷蘭人腦門發麻，不敢對著小船的海洋裡衝，只好回頭又來對付鄭芝龍的主力。

    雙方的戰列線又一次交火，這一次荷蘭人倒是不輕敵了，打算凝神應敵，但是他們卻又被剛才那一波火船戰術給弄得士氣有點低沉，這兩軍交戰，士氣一旦下去了，要上來就麻煩了。荷蘭人一輪砲擊打得有氣無力的，反觀海盜這邊，卻一個個神清氣爽，大砲打得轟轟得意的響。

    尤其是伊雲，這一戰可真是和上次不同，上次他旁觀北洋水師被荷蘭人幹，憋了一肚子氣，大嘆豬一樣的隊友，但這次隊友給力，刷起副本來感覺就是不同。

    “坦克頂上，治療奶好，輸出要給力啊！”伊雲站在船頭上喊了一句沒人聽得懂的話，只覺得神清氣爽，有一種回到遊戲裡的感覺。受到他莫名其妙的情緒感染，飛翔的河南人號上的面的女砲兵們也打得格外賣力。

    “妹子們，拼命打，把荷蘭人打翻了，哥哥給你們買愛瘋五！”伊雲得意地怪笑。

    “王爺，愛瘋五是什麼？”

    “咳……是一種蘋果的英語稱呼法！”

    “王爺，人家不想要蘋果啦！要楊州芳香閣出品的胭脂水粉可以麼？”

    “切！一群土包子，愛瘋五都不要，要什麼胭脂水粉，沒品位！”

    “那我們要愛瘋五！王爺給我們買！”

    “這個……這個世界好像買不到，買來了也是手機沒信號啊。”伊雲大汗。

    “切！買不到還說，王爺欺負人，我們還是要胭脂水粉吧。”

    “成，沒問題，統統都有！”

    伊雲學了鄭芝龍的，給女砲兵們許下了重大的獎賞，對於女人來說，愛美乃是天性，不管她是砲兵還是弓兵銃兵甚至普通人，女人這種生物，為了美貌，可以拋頭顱，灑熱血，飲砒霜……有句歌詞唱得好：此生為了美，死都不後悔。

    既然有胭脂水粉作為獎品，女砲兵們豈有不賣力的道理？飛翔的荷蘭人，休伯利安這兩艘戰艦，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大砲的裝填和發射速度明顯比平時快了一半。轟轟轟的一陣亂轟，與他們的戰列線交錯而過的荷蘭人頓時被轟得灰頭土臉。

    沒多久，​​第一艘沉船出現了，是大萌國這一邊的戰艦，風雲十八芝中李魁奇的旗艦因為挨炮太多，終於不堪重負，開始沉沒，周圍的小船趕緊一捅而上，將船上的李魁奇和他的部眾接走。

    荷蘭人心中一鬆，然後還沒等他們笑出來，兩艘荷蘭大帆船也同時開始沉沒……原來他們的加利恩帆船也承受不起這麼高強度的砲戰了。悲劇的是，他們的船隻沉沒時，不會有小船來救他們，水兵們只能在緩緩沉沒的大船上哭喊，希望普特曼斯過去救他們。

    但是大萌國的人不傻，不會給他們救援同伴的機會，無數大砲和弓集集中火力，對著已經不能行駛，還在緩緩下沉的荷蘭大帆船來了個痛毆，很快，這兩艘船就帶著數百名荷蘭人沉到了海底去。

    與此同時，海盜的大艦隊開始收縮，想將荷蘭人圍起來，一開始海盜大艦隊是沒有合圍的，裝出要與荷蘭人打炮戰的樣子，但是火船一出，荷蘭人的機動力已經被限制，不需要再擔心他們利用機動來攪亂大萌國的陣形，鄭芝龍立即改變了戰術，開始大規模收網了。

    看著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海盜船，普特曼斯只覺得嗓門冒煙，額頭見汗，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砲戰沒見得打贏對方，火船戰術讓他束手無策，又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海盜船圍上來，一旦形成接舷戰，他知道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撤！”普特曼斯大叫了起來：“放棄澎湖列島，回琉球去重整旗鼓。”

    “閣下……馬公堡裡還有咱們的五百銃兵呢……”一名下級軍官急道。

    “顧不得他們了，在這樣的艦隊戰裡，我們有時間去岸上接他們嗎？”普特曼斯也急道：“讓他們被俘虜吧，之後用外交談判的方式營救他們。”

    “這……”

    “全艦突圍！”普特曼斯氣急敗壞。

    “閣下，突圍也不容易啊……全是船，好多船。”下級軍官們全都哭喪著臉。

    “到這個時候就不要想著全身而退了，盡量逃吧，能逃出幾艘算幾艘！”普特曼斯揮起了令旗。

    普特曼斯說得沒錯，到了這個地步，就別想著全身而退了，荷蘭人開始向著東方狼狽逃竄，伊雲和鄭芝龍的主力戰列線在西方，所以東方沒有強大的戰艦可以阻攔他們，只有一片小火船，荷蘭人也顧不得再躲避火船了，硬著頭皮就向著小船海洋裡扎了進去。

374、西洋騎士

“碰！”為首的荷蘭大帆船撞翻了好幾艘小船，但與此同時，許多鉤子勾中了大帆船龐大的船身，數艘火船一起撞了上去，這艘沖頭陣的荷蘭大帆船立即沐浴在了雄雄的列火之中。來自

“那艘船完了……別管那船了，繞開……別的船繼續沖……”普特曼斯不顧一切地叫道。

“閣下，您不能舍棄我們！救我們過去！”燒起來的船上，荷蘭兵嚇得大哭，但是普特曼斯只顧自己逃命，哪管得了他們，繼續帶著剩餘的船向東猛突。

沒過多，又是一艘戰艦被燒起來。到現在為止，被擊沉的荷蘭大帆船已經有兩艘，被焚毀的也有兩樓前了。

荷蘭人嚇壞了，士氣極為低沉，炮兵們甚至忘了開炮，銃兵們也被這種情況嚇壞了，手足無措，忘了開槍，鄭芝虎見機不可失，狂叫一聲，驅著他的大福船衝了上去，碰地一聲撞在了一艘荷蘭大帆船上。

隨後，無數挺著鋼刀的海盜，開始了瘋狂的跳幫作戰。桅桿、帆索、船舷……各個地方都在海盜在奮不顧身地向著荷蘭人的船上跳。

在鄭芝龍開出的賞銀中，最貴的是燒掉荷蘭人的船，一艘船兩千兩銀子呢，但是荷蘭大帆船沒那麼容易燒到，這錢不是普通人能賺的。


第二重的賞格就是荷蘭人的人頭了，一個人頭五十兩銀子。

而這五十兩銀子一個人頭的賞格，正是開給喜歡跳幫作戰的海盜們的！不跳幫，如何能拿人頭？要拿人頭，必須跳幫！

在伊雲這種王爺的眼裏，五十兩銀子屁都不是，但在窮苦的海盜們眼裏。五十兩銀子可以用上十年！而且還不是那種緊巴巴的生活，是比較富足，有飽飯吃的的小日子。

海盜們紅了眼，刷刷刷地直向敵船上跳，荷蘭人舉起火銃來打，好些海盜中彈，委頓在了甲板上，但更多的海盜成功地跳上了敵船。


刀光揮舞，長矛捅刺，鮮血飛濺，一旦形成接近戰，銃兵真是有苦說不出……海盜們砍光切菜般地收割著人頭。

巨型鐵人一樣的鄭芝虎，手持著一把巨大的鐵斧頭，也跟著海盜們一起跳上了敵船。他龐大的身軀讓伊雲想起了以前看的一部歐洲電影，名叫《大金剛》，巨斧一揮，四五個銃兵同時被他砍掉了腦袋，鮮血噴了他滿頭滿臉，看起來十分恐怖。

伊雲忍不住大奇：“咦？他怎麼沒用職業技能？身上既不發光又不顯字的。”

“大概是不太想用吧。對付雜碎，他沒必要用技能的樣子！”陳圓圓冷哼了一聲道：“像他這種怪物體格，就算不用職業技能，要在肉搏戰中對付銃兵，也十分輕松。”

果然，鄭芝虎壓根沒用職業技能，揮著一塊大板斧。在荷蘭戰艦上見人就砍，銃兵在近身戰的時候。可以用一個叫做“銃棍擊”的技能，威力大至有一階民兵的水準，但是鄭芝龍根本就無視這種攻擊，他僅用自己強壯的體格，就足以和一階民兵抗衡，大斧頭一掃，銃兵的腦袋就和脖子分家。

“喲，江湖人傳說的龍智虎勇，果然有一定的道理，鄭芝龍指揮艦隊戰有點水平，這鄭芝虎打起架來也夠勇的。”伊雲不由得嘆道：“我大萌國真是藏龍臥龍啊，要是朝廷能把這些民間英雄都好好用起來，怎麼可能一團糟。”

“表哥，你又胡說了！”朱清清清清在旁邊搖頭晃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些民間英雄我怎麼沒用了？明明都是我的臣子嘛！”

“你閉嘴！”伊雲拎起她的後領，將她甩手扔進了船艙裏。

這時敵船上情況又變，那艘荷蘭戰艦的船艙裏鉆出了一名軍官，這名軍官的打扮很特殊，他不像普通人的荷蘭軍官那樣穿著布質的軍裝，配著軍刀和手銃，而是穿著一身華麗的西洋全身鎧，頭上罩著頭盔，腰間懸掛著一柄長劍，左手提著一塊三角盾牌，盾牌的中間還緩制著一個復雜的家紋，看起來很牛逼的樣子。

“嘩，那是一名騎士！”伊雲大汗，這可是西歐中世紀最富盛名的生物，和扶桑武士，中國戰將一樣享譽盛名，在後世，有大量的小說、動畫、漫畫裏面宣揚著騎士文化和騎士精神，大量的遊戲作品裏有騎士這個職業存在，作為西歐中世紀的主力兵種之一，在西方文化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就在伊雲感嘆的時候，那名荷蘭軍官左手提起了三角盾，右手舉起了長劍，金色的光芒從他身上升起，頭頂上刷地躍出一排西洋字：“Knight”。

“果然，是騎士！西洋職業體系，四階！”伊雲猶如看到什麼稀奇物一樣大叫起來：“一個野生的騎士，快用大師球抓起來！”

那名騎士大聲叫嚷了起來：“忠誠……信仰……榮耀……勇氣……士兵們，不要畏懼，勇敢地戰鬥，直到最後一刻，我們永遠不會背棄自己的信念，即使代價是——死亡！”

正好，數名海盜從他前面的甲板上跑過，巴拉森大喝道：“榮譽之劍！”

他的長劍上散發出一道淩厲的劍光，刷地一下劈在了幾名海盜的身上，金色的劍光猶如聖光降臨，一下子將那幾名海盜擊倒在地。

“頭兒……這裏有個扎手的！”旁邊的海盜們大聲怪叫起來，他們看到巴拉森是四階，完全沒想和他打，轉身就逃。

巴拉森大聲高呼著什麼榮譽信仰一類的廢話，賣力地追了過來。可惜……騎士這玩意兒聽名字有點像跑得快的，騎馬的東東，實際上騎士和騎馬沒有必然的聯繫，沉重的鎧甲雖然有良好的防禦力，但機動力卻不怎麼優秀，巴拉森壓根就追不上靈活的海盜們。

他一直從船艙前追到前甲板，只見前甲板上的荷蘭銃兵都被殺光了，一個巨大的怪物站在面前，手上拿著一把同樣巨大的鐵斧頭，是鄭芝虎。

伊雲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擔心起來：“不好了，鄭芝虎可別死在騎士的劍下了，對方畢竟是四階，這可是西洋職業體系中無比強大的肉搏職業。”

“也未必會輸吧。”陳圓圓低聲道：“江湖盛傳龍智虎勇，如果他連四階都對付不了，在江湖上怎麼闖得出名頭？”

“哇哈哈哈，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名軍官！”鄭芝虎哈哈大笑了起來：“還是四階呢，你頭上頂著的是什麼字？一堆扭曲的符號！”

“胡說八道！”巴拉森居然聽得懂大萌語，也能說幾句，他用生硬的腔調道：“這是英語，騎士的意思。”

“咦？荷蘭人的頭頂上為什麼顯示英語？”鄭芝虎笑道：“太扯蛋了，我聽說英國佬和荷蘭佬感情不太好啊，經常在海上打仗呢。”

巴拉森大汗，他也鬱悶了一下，其實西洋人們也有點搞不清，為何西洋職業體系有很多用英語寫的名字，卻不是用的法語、荷語、西班牙語，這一點他們也感覺匪夷所思。似乎給西歐各國的人安排職業的人，是個英國佬？

巴拉森把這種不快的想法驅出腦外，大聲道：“來戰鬥吧！這是一名騎士提出的決鬥，讓我用劍來申張正義！”

“呸！正義？”鄭芝虎罵道：“你們也佩說正義？你們燒殺搶掠的惡行比咱們海盜還多，如果這種垃圾也敢說自己是正義的，老子一斧頭把這正義切成兩半。”

“不許你侮辱騎士！”巴拉森猛地向前一步，手裏的長劍猛地揮了出來：“榮譽之劍！”

“嗨！”鄭芝虎一聲虎吼，金色的光芒從他身上刷地一下沖了起來，他的頭頂上猛地躍起了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狂士！”

“你是騎士，我是狂士，看看哪個士更厲害，哈哈哈哈！”鄭芝虎一邊怪笑，一邊揮動大斧，劈頭蓋臉，從上到下，一斧砍了下去。

這時伊雲的船上，有一個人驚呼了起來，原來是羅腿毛，他指著鄭芝虎大叫道：“啊，是狂士，那是我的職業‘力士’的晉階職業，我也好想變成狂士啊。”

伊雲興致大漲，笑問道：“這個職業有啥好處？”

“進攻！”羅腿毛認真地道：“不顧自身，瘋狂的進攻，狂士完全沒有防禦力，而本應屬於他的防禦力，全部轉換成了攻擊力，所以狂士的攻擊力是普通四階職業的兩倍！”

“嚇？”

遠處的戰鬥只是一瞬間就分出了勝負，巴拉森的榮譽之劍正中鄭芝虎的胸口，他居然連閃避都沒做一下，這一劍帶起的劍光，毫不費力地將他的胸口刺了一個窟窿，劍光還挾著巨大的攻擊力，擊得鄭芝虎吐出一口鮮血。

但是反觀巴拉森這一邊，巨斧從他的頭頂上砍下去，從天靈蓋到胯下一道血線，這一斧頭好大的威力，居然把一個人活生生的切成了兩半。兩半身子向兩邊倒下，嘩啦啦一下鮮血暴開，滿甲板都是。

鄭芝虎再度怪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正義被我砍成兩半了，哈哈……哎喲，胸口好痛，痛死老子了……大哥，救命，給我找大夫……”

375、最後的馬公堡

八艘荷蘭大帆船，兩艘被擊沉，兩艘被梵毀，還有一艘被鄭芝虎跳幫奪下，剩餘三艘在普特曼斯的率領下瘋狂突圍。荷蘭人真是嚇壞了，此時已經顧不得一切，只想盡快地從這片恐怖的海域裡逃出去。

不得不說，普特曼斯挺幸運的，海面上小船雖然很多，但真正的火船在其中只有十分之一的比率，攔在荷蘭艦隊正前方的火船，都已經被那兩艘燒毀的火船給消耗掉了，普特曼斯雖然害怕得要死，但是一番橫衝直撞下，居然沒有再碰上火船的糾纏，順利地從一大堆小船裡面衝了出去。

伊雲和鄭芝龍率領的主力艦隊從後面追，卻又追不上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三艘荷蘭大帆船向著東方琉球島的方向逃竄。

不過換個方向來想，敵船雖然逃了三艘，但**掉了五艘，大萌國這一邊可以算是獲得了極大的勝利。

“贏啦！我們贏啦！”朱清清清清又從船艙裡跳了出來，得意地笑道：“我天朝上國，果然……”

“然你個頭！”伊雲又一把拎住她的脖子，將她扔了回去。

旁邊的三十二公公汗了一把，低聲道：“王爺，雖然皇上聽您的話，但是當著許多旁人的面，還是要給皇上面子啊，像這樣拎起來扔來扔去，被人看見了不太好。”

“我不知道麼？”伊雲哼哼道：“人多的地方我當然會給她面子。這種小事需要你提醒？”

“奴……奴才不敢！”

這時候，海面上一片歡騰之聲，海盜們對著慢慢遠去的三艘荷蘭敗軍。不停地吹著手哨，揮舞著手臂，人人都興高采烈。海盜們十分清楚荷蘭人在遠東有多少軍事實力，這一次華麗的大勝，意味著荷蘭人被打得一撅不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可能再有像樣的艦隊拉出來秀了。接下來。就是海盜們表演的時間，大萌國東南沿海，將成為海盜們的後花園。

鄭芝龍的旗艦靠到了伊雲的旗艦邊上，兩船間搭起了船板。受傷的鄭芝虎被鄭芝龍摻扶了過來，旁邊圍繞著鄭芝豹、鄭芝鳳等人。

“王爺，還請您出個手，治治我這弟弟吧。”鄭芝龍抹著汗道：“這傢伙……每次打仗都打得自己身受重傷，哎呀……這一次傷得尤其重。”

“小事一樁！”伊雲轉職成“名醫”，隨便用了一個治療術。輕輕鬆鬆地治好了鄭芝虎胸口上的傷處。

這大金剛一樣的莽漢剛剛才痛得直哼哼。現在沒事了，立即又變得龍精虎猛的，站直身子。憨厚地笑道：“名醫真好用啊，大哥，你該給我專門配個名醫。我每次打架回來都可以治一治。”

“少扯蛋！”鄭芝龍不悅地道：“名醫是稀有中的稀有職業，人家肯來和咱們這些當海盜的一起混麼？你想也別想！咱們這是碰上王爺正好在這裡，不然這次的傷，已經讓你玩完了。今後打仗的時候，給我注意點保護自己。”

伊雲乾咳了一聲道：“鄭將軍，你已經是五虎游擊將軍啦。將來拿下新的地盤，就是當地總督。不再是海盜，名正則言順，要找個名醫、醫師什麼的跟在你的軍中，應該不是太難了吧。”

“咦？對啊！”鄭芝龍這才驚覺剛才失言了，鄭芝虎也跟著咧嘴大笑了起來：“對啊，我們不是海盜了，是正經的官員，哈哈哈，我要找個船醫跟在我的船上，連外號都給他取好了，就叫喬巴。”

伊雲汗了一把，決定換個話題：“好了，該登島了！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普特曼斯跑了，馬公堡可跑不了，鄭將軍，麻煩你發陸軍吧，把馬公堡拿回來，咱們這次戰役，就可以算是圓滿成功了。”

此時荷蘭艦隊已**掉，眾人一起看向遠處陸地上的馬公堡，這是一座橙紅色的西洋式堡壘，西洋式的堡壘與大萌國製式的堡壘差別還是很大的，大萌國的堡壘方方正正，上面列著女牆戰格，但西洋式的堡壘卻完全不同，它並不是四方型的，而是古怪的菱形。

上面不光架著大砲，在堡壘的四個角，額外凸起了一個台子，伸出堡牆很長一截，這種古怪的造型，大夥兒都有點看不明白。

海盜們粗枝大葉的，看不明白就不看唄，鄭芝虎拍了拍胸口，大笑道：“放心，區區一個破城堡，給我三千勇士，我為大哥蕩平馬公島。”【洛神亂入：給我三千城管，我為大哥蕩平歐美！ 】

鄭芝豹也道：“城裡應該還有大約五百荷蘭銃兵，數量不多，確實沒啥好擔心的了，二哥帶點人隨便一沖就能拿下。”

“嗯……那我給你三千人吧……”鄭芝龍對自己的二弟還是比較信任的，正打算下令發兵。

這時伊雲突然站了出來，開口道：“慢著！我有個問題要問大家！”

眾人大奇，這王爺剛才在海戰時，完全沒有乾澀鄭芝龍的指揮，怎麼現在攻島了突然出來廢話？

“鄭將軍，你和荷蘭人打交道比較多，知道他們為什麼把堡壘建成這樣嗎？在四個角額外延伸出來一個台子！”伊雲問道。

“這個……不知道！”鄭芝龍有點汗顏地道：“我對他們的海軍比較熟悉，陸軍這一方面，就不太了解了。”

伊雲嘿嘿一笑道：“正好，我和你相反，對西洋海軍不太知道，對陸軍卻略知一二。”後世街上隨便抓個年輕人，也卻熱兵器時代的陸軍略知一二，這個倒是不稀奇。

“什麼？王爺對西洋陸軍居然有所了解？這可真是奇了！”鄭芝龍大吃了一驚，不光是鄭芝龍，連同旁邊的鄭芝虎、鄭芝豹、鄭芝鳳、風雲十八芝、李華梅等人，統統吃了一驚。西洋陸軍遠在萬里之外，大萌國的人對他們完全兩眼一抹黑，這嘉善王是怎麼了解的？

伊雲指著那幾個凸起的台子道：“這玩意兒是專門為火銃兵守城而設計的……你們想想，如果是咱們大萌國傳統的方形城堡，在角落的地方沒有凸起，那麼……當敵人在進攻城堡，攀爬城牆的時候，就只需要面對正上方的敵人，側面不需要防禦。”

“嗯！”眾海盜點頭：“側面也不需要防禦嘛，咱們大萌國的戰鬥，主要還是用長矛和大刀來對話，攻城時，側面根本不會有敵人出現，敵人都在城裡呢。”

“但是西洋人不一樣，他們的陸軍主力構成全是銃兵……”伊雲笑著指了指馬公堡道：“當你進攻馬公堡的城牆時，敵軍的銃兵就可以佔據城牆角落凸起的平台，從那個位置開火，就可以從側面打擊攀爬城牆的士兵。”

“嚇？”海盜們​​頓時大驚：“這……對啊，攀爬城牆時，士兵們在雲梯上，非常脆弱，如果受到正上方，還有兩邊側上方的交叉火力，那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

“嗯，你們明白就好！”伊雲攤了攤手道：“我說這一番話的意思是，希望鄭芝虎將軍不要欺負人家人少，就帶著一幫子人亂爬城牆，這樣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伊雲這話說完，海盜們的汗水嘩嘩地流，剛才他們確實在想，區區五百荷蘭兵鎮守的小城，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了，此時結合了伊雲說的知識，仔細一看，才發現馬公堡是一個難攻不落的玩意兒呢。

“三千人不行，就上一萬人唄！”鄭芝虎頭腦最簡單，哼哼道：“給我一萬人，我把這城堡輾平了給你們看。”

眾人大汗！

鄭芝虎教訓道：“傻瓜，你就算真用人海戰術輾平了這個堡壘，但是殺敵五百，自損一千，這筆買賣怎麼做得？給我靜下來，仔細想想，先動腦筋，再動筋肉。”

他這麼一教訓，鄭芝虎不嚷嚷了，但是船艙裡鑽出來的​​朱清清清清又開始嚷嚷：“咱天朝上國，幅員廣闊，人口眾多，就算用一千換他五百又咋了？換下來還是咱們贏……”

伊雲嘆了口氣，轉身對三十二公公道：“你看，你叫我不要把她拎起來扔來扔去，但這破女人說話就是欠抽。”

三十二公公：“……”

伊雲又拎起了朱清清清清，將她扔進船艙，然後對著鄭芝龍等人道：“我倒是覺得，不需要再考慮怎麼攻陷馬公堡了，從減輕傷亡的角度來考慮的話，我們現在不必再採取任何攻擊姿態，只需要把這個小小的城堡圍起來，然後就可以和荷蘭人談判了。”

“談判啊？”鄭芝龍汗道：“荷蘭人……很囂張，很難談。”

“哈！”伊雲哈哈笑道：“囂張，是因為他們自認為很強，現在被我們打敗了，他們就囂張不起來了，這個時候談判。只有我們佔便宜，沒有我們吃虧的道理……”

“那王爺打算怎麼談？”鄭芝龍奇道。

“很簡單，給城裡射一封信進去，上面列個條款。一、荷蘭人無條件釋放城裡所有百姓和北洋水師的俘虜，歸還咱們被俘虜的巨龍舟和北洋水師的福船。二、荷蘭人交出武器，走出馬公堡來，將馬公堡連帶裡面的軍備物資拱手送給我們。三、在做到前兩條的前提下，我們可以不殺他們，只把他們抓去做苦力，讓他們有命等待荷蘭和大萌國的國家談判。”

376、奴才再也不敢了

伊雲的條款列出來，鄭芝龍也跟著讀了一遍，忍不住道：“這……這樣的條件太苛刻了吧，相當於告訴對方，如果你們想活命，把所有東西交給我，我就抓你們做奴隸。”

“哈，這哪算苛刻，在生命前面，一切別的東西都不重要啦。”伊雲嘿嘿笑道：“我這是給他們一條活路呢。”

“換了我，絕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鄭芝虎在旁邊嚷嚷道：“大不了和敵人拼了。”

“嗯，這種條件，換了大萌國的絕對無法接受。”伊雲笑道：“咱們大萌國的人，有骨氣，講究與敵皆亡的精神，投降會被所有人鄙視，所以死也不降。換了扶桑國的人，也無法接受，扶桑武士道最講究的就是面對死亡的勇氣……但是……”

伊雲嘿嘿一笑：“西洋人不一樣！”

“哦？王爺對西洋人又有了解了？”眾海盜大奇。

伊雲點了點頭道：“西洋人並不以投降為恥，他們認為保住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在西方的軍隊裡，軍官也不會要求士兵誓死不降，而是同意士兵們在絕無勝算的情況下向敵人投降，忍辱偷生，這樣投降歸來的士兵，不但不會受到岐視，反而會被稱為英雄。”

“還有這種事？”海盜們​​一起大汗：“這也太匪夷所思了，王爺，咱們真不信！”

“信不信就走著瞧吧！”伊雲攤了攤手道：“西方文化與東方文化，本來就是兩個差異巨大的文化，有許多理念無法融合也是正常的，你們不能理解的事，在西洋人看來天經地義，而西洋人不能理解的東西，在咱們看來也實屬平常……嘛……舉個例子吧，西方人都是一夫一妻制呢，而咱們大萌國卻是一夫多妻制。嘿嘿……我就比較喜歡大萌國的這種制度……”

船上的男人們齊齊點頭：“正是，一夫多妻才是正道。”

船上的女人們一起大汗：“那西洋的女人懷上孩子的時候，丈夫由誰來伺候？有通房丫鬟陪睡嗎？”

伊雲哼哼道：“你們又用大萌國觀點了……西洋是沒有通房丫鬟的，婢女雖然身份低微，但也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就只能配給一個男人。所以，婢女也有自己的丈夫，不能給自家的老爺陪睡……女人懷孕的時候。男人自己用手唄！”

“嘩！”船上一片大嘩之聲，“用手”這兩個字實在太過粗俗，李華梅、鄭芝鳳兩人掩面而逃，不敢再聽。而男人們卻一起大汗道：“媽的。這輩子也不去西洋，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伊雲攤了攤手道：“大夥兒，如果咱們大萌國被西洋人征服了，就會被迫接受一夫一妻的生活，你們願意麼？”

“他媽的，老子有生之年，西洋人別想再打進大萌國一寸土地！”鄭芝虎暴跳了起來。

小小的插曲過去之後，鄭芝龍找來一個師爺，寫了一封信。信裡列出了伊雲開的三個條款，然後他自己親自提起筆，又用荷蘭語寫了一遍。他早年在荷蘭人手底下當過通譯，寫起荷蘭字來流利無比，字體還挺好看。實際上，他不光是會荷蘭語，還會扶桑語、英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還有中南亞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小國家的語言。他通通都會。

伊雲心中不由得暗嘆，這要是在後世，一個懂得多國語言的人，簡直是國家的寶物，不知道多少部門搶要這​​樣的人，但是在大萌國，他只能當個海盜，好悲劇。

不一會兒。一封由大萌語和荷蘭語寫成的勸降書，就寫完了！鄭芝龍一邊派出海盜登陸，隔著一里遠的距離，將馬公堡圍了起來，一邊命人用弓箭將這封信射入了城中。

雖然他照著伊雲說的話做了，但由於東西精神文化的差異。他始終不相信荷蘭人會接受這樣的條款，放下武器，去給人家當奴隸，等著國家談判的救援，這話說出來傻子也不會相信。國家怎麼可能伸手去就一群投降的士兵？這簡直不和邏輯。

其他的人也不信，鄭芝虎甚至一直在準備著強攻馬公堡的物資和人手。

然而事情大大地出乎了所有海盜的預料，伊雲說的是對的，在第二天早上，荷蘭人主動打開了城堡，一群衣衫破爛的苦工先從城堡裡走了出來，他們是附近海邊村莊里的人，被荷蘭人抓來修建城堡的，這群苦工的總數原本有一千五六百人，經過慘無人道的苦力勞動之後，現在只餘於不到一千人了，累死的人屍體都被拋入了大海。現在他們終於迎來了大萌國的救援，一個個感動得熱淚盈眶，剛剛一走出馬公堡，這些人就狂呼怪笑著，沖向了海盜們的船隊。

“太好啦！”

“終於自由了！”

“海盜萬歲！”

“我也要加入海盜！”

伊雲大汗，趕緊扯起自己的旗號，大叫道：“擦，我也來救了你們，為毛不來加入我的上海綠洲？我那裡缺人口呢！”

可惜，伊雲只有兩條船，和鄭芝龍的海盜大軍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層級，受過苦難的百姓們哪會注意到他，全都向著海盜們身邊跑，一個個看到海盜就像看到爹娘一般。

“我勒個去，這些白眼狼！”伊雲鬱悶得不行。

隨後從城門洞裡走出來的，是被俘虜的御林軍和北洋水師士兵，這些人原本是披著戰甲的，現在戰甲都被荷蘭人收繳了，所以大多數打著光膀子，或者只穿著一件貼身的薄布衣，看來是以前穿戰甲時，裡面的襯衣。

這些人吃的苦頭比百姓們更多，他們本來就因為戰爭，或多或少地受了點傷，被俘虜後又被打罵和折磨了許久，一個個腳步虛浮，眼中無神。看到來救自己的是海盜，他們心裡也不知道作何感想，直到看到了海盜船影中偶爾閃過的一抹皇家旗號，才驚喜地大叫了起來：“是嘉善王的船！”

“原來是嘉善王來救我們了……”

“看，船頭上還站著三十二公公……那船果然是朝廷的……”

“朝廷來了……嗚哇，終於來了……”

一群御林軍和北洋水師的士兵，邁開步子，向著伊雲的旗艦狂奔了過來，奔得那叫一個悲情。士兵們看到伊雲走下了船來，大聲道：“同志們辛苦了！”

親切的笑容，溫和的眼神，並沒有因為他們被俘虜而歧視他們，這些士兵只感覺伊雲就是那佛祖級的好人啊，一大群士兵和軍官噗通噗通地跪倒在了伊雲的面前，放聲大哭起來。

“王爺，只有您才是咱們大萌國的賢王啊！”

“王爺是好人！”

“王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起來，都起來！”伊雲大叫道：“到我船上去，吃點東西，換身衣服……船上沒多少水，所以不准洗澡，但是給我把臉洗乾淨，一會兒再出來看好戲。”

士兵們那個感動，真是不用提了，趕緊上了飛翔的河南人號，吃了些好的，又洗了把臉，沒衣服穿的也從義烏兵那裡借了衣服來，一個個打扮得人模人樣的再從船艙裡走出來，等他們再出來時，就看到馬公堡的城門處，一名荷蘭軍官帶著一群士兵，雙手高舉著走了出來，他們用荷蘭語和大萌語齊聲叫道：“我們投降了，不要攻擊我們！”

“咦？荷蘭人真的出來投降了！”海盜們大吃一驚，王爺說的是對的，世界上還真有這種民族啊，放著堅城不死守，居然主動出來投降當奴隸，等著國家談判的救援，這簡直是太稀奇了，而更稀奇的是，嘉善王是怎麼知道他們有這種愛好的？

不管海盜們如何驚奇，反正荷蘭人出來降了，他們雙手平舉在頭頂，示意沒有武器，原來武器都留在城堡裡面了，巨龍舟和北洋水師被俘虜的福船，也全都留在了城裡的船塢裡。五百名荷蘭人一溜儿的走出來，看起來倒也挺滑稽。

三十二公公趕緊拍馬屁道：“王爺真是神機妙算！”拍完之後，他又突然將聲音一壓，低聲道：“王爺，咱們要不要趁機……哢嚓……把這些傢伙全殺了。”

“嗯？”伊雲眉頭一豎：“我說三十二公公，你們這些當太監的，敢不敢有點節**明明都和荷蘭人約法三章寫了條款了，你居然還想把人都殺光？那你置我的談判書於什麼境地？”

三十二公公趕緊道：“奴才不敢，奴才也是為主分優嘛……條款嘛……咱們可以這樣，由奴才帶人動手，殺光這些荷蘭人之後，王爺只要對外宣稱是這奴才自作主張即可，打奴才幾十大板，這事情就可以了結。”

“咦？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為了主子，肯於背黑鍋的人啊！”伊雲忍不住笑道。

三十二公公陪笑道：“王爺說笑了，奴才整個人都是主子的，背背黑鍋也是應該的。”

“混蛋！”伊雲突然變臉，一腳踢在了三十二公公的臉上，將他踢得滾到了旁邊，然後才大罵道：“就是你們這些死太監，在皇帝身邊亂教，讓皇帝好的沒學會，壞的學了一籮筐。我告訴你，人無信不立，老子定了條款，就要遵守，就算對像是一群豬，我也要遵守自己說過的話，這是為人的道理。”

伊雲又追上去，連踢了兩腳，大罵道：“所謂君無戲言，咱們大萌國的祖宗其實都是很講禮法仁義的，就是你們這些死太監亂教，搞得一個個皇帝都學會了腹黑，厚黑……我踢不死你這個死太監。”

377、新任澎湖總督

伊雲命人將這些荷蘭人收編了起來，他打算把這些傢伙弄到上海綠洲去做苦力，實際上上海綠洲確實需要大量的人手搞開發，這些荷蘭人能將就用一陣子，用不了多久，估計荷蘭人就會支派使者來​​談判救他們了。

伊雲對大航海時代雖然說不上非常了解，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西洋的白人對自己國家的被俘士兵，總是會想盡一切辦法進行營救。而這一點，大萌國一向做得不好，經常對被俘虜的士兵採取不聞不問的政策，在這一點上，大萌國還需要向西洋學習才對。

荷蘭人搶去的巨龍舟和北洋水師戰艦也重回到了伊雲的手裡，當初北洋水師發四千水兵，二十幾條福船前來海戰，到如今，船塢裡只剩下了七艘福船，別的船都被荷蘭人擊沉了。

龐大的巨龍舟上佈滿了彈孔，荷蘭人還沒來得及修理它，這艘巨舟是大萌國最高藝術成果，就連上面的裝飾都是極盡名貴的，當初陳圓圓還想上來偷船上的東西呢。

現在巨龍舟打得稀巴爛，裡面那些值錢的奢侈品也被砲彈砸得一塌糊塗！伊雲看著破敗的巨龍舟，就有一種在後世觀賞圓明圓的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朱清清清清也十分鬱悶，這艘巨龍舟畢竟是她的旗艦，號稱皇家一號呢，現在打成這樣，讓她這個皇帝情何以堪？

“氣死朕了！”朱清清清清在巨龍舟上直跳：“我要把大萌國最好的木匠都叫來。重新修繕朕的巨龍舟！”

“省點錢吧！”伊雲在旁邊嘆道：“把戰艦搞得這麼精美。是浪費錢！下次搞不好在哪個地方打一場仗，又得變成這樣。”

“什麼？你看不起朕麼？”朱清清清清哼哼道：“朕再也不會戰敗了，咱天朝上國，富有四海，偶爾敗一次就很不容易……今後絕不會再……哎呀……”

她話沒說完，又被伊雲一個暴粟給打了回去。

至此為止，澎湖海戰算是完全落下了帷幕，大萌國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土，總算是保了下來，趕走了荷蘭侵略者。但是接下來，看著高聳的馬公堡，伊雲又開始犯難了。

這城堡顯然不能就這樣扔在這裡不管，如果不管它一走了知。荷蘭人搞不好明天又回來佔據城堡，結果又得打一次仗，多麻煩？但是要派人把它拆斷的話，又得浪費許多人力物力，這讓人心裡堵得慌。

“圓圓妹子，你說我派一支軍隊留駐在這裡靠譜麼？”伊雲身邊最值得商量的人，就是陳圓圓了。

陳圓圓搖了搖頭：“相公何必問我，你這一問，就說明你自己也覺得不靠譜……”

“唉，是啊。不靠譜！”伊雲鬱悶地嘟起了嘴：“我想佔這地盤，但是又沒這實力，真傷心。”

“還是讓給鄭芝龍吧。”陳圓圓認真地道：“說老實話，這地方交給朝廷管，管不了，你想管，也管不了，始終得便宜外人，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鄭芝龍。以此為條件的話，找他討要鄭芝虎搶來的荷蘭大帆船，也許還不錯。”

“嗯，圓圓妹子真是深得我心！”伊雲笑嘻嘻地摸了摸她的小手：“你說話就是有水平，我喜歡。朱清清清清和你一比，簡直弱暴了。”

“拿那個笨女人和我比。是對我的侮辱！”陳圓圓不滿地哼了一聲。

調笑了陳圓圓幾句之後，伊雲笑嘻嘻地走向了鄭芝龍：“鄭將軍，恭喜啊，這一仗到現在為止，就算是完美結束了。”

“同喜！”鄭芝龍拱手。

伊雲笑道：“我這就打算返回上海去了，一直飄流在外，想家了……不過在我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咱們朝廷打仗，和海盜打仗還是有區別的，打完之後，總是要論功行賞才對。”

“哦？”鄭芝龍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海盜打仗嘛，打完了舔舔傷口就回家，哪講這個。

伊雲笑道：“你受封朝廷的五虎游擊將軍，但是你我都知道，這游擊將軍就是個打游擊的，沒有固定的官位，說出去不太好聽，我想，這次你立了大功，我應該可以幫你再弄個像樣的官位了。”

鄭芝龍一聽，頓時大喜：“什麼官？”

“就總督吧！”伊雲隨口就許諾道：“澎湖總督，如何？”

“嘩……”鄭芝龍大喜過望，不過他還沒喜昏頭，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咱們上次簽的協議，是說我攻下來的不屬於大萌國的土地，才任命我當總督，但是澎湖列島是屬於大萌國的領地啊，我還真沒想到我能做這裡的總督，我正打算去攻打琉球，當琉球總督呢。要不就去攻打大員島，做大員總督。”

（注：根據史實，在明朝的時候，朝廷只將澎湖列島看成大明的土地，而大員島並沒有被大多數人視為朝廷的領土，真實歷史中，荷蘭人攻打澎湖失敗之後，與大明朝簽定了協議，退出澎湖列島，大明允許荷蘭人佔領大員~~島，因為大明沒有把大員當成自己的領土，直到鄭成功收復大員島，才算正式將灣灣收入版圖。）

伊雲裝了裝樣子，認真地道：“這怎麼行呢？咱們大萌國是禮儀之邦，有功必賞，你打敗了荷蘭人，立下了大功，豈有不賞的道理，這事兒我做主了，澎湖列島從即日起，歸屬給你管理，由你出任澎湖列島第一任總督，所有民政、軍政，全部由你負責，一切官員任免也都由你自行決定。”

鄭芝龍大喜過望，他還沒發現自己被伊雲給忽悠了，這澎湖列島上連人口都沒有，哪來的民政？至於軍政…​​…其實就是他的海盜軍嘛，本來就是他管的。

伊雲一臉正氣地道：“不過我要去朝廷幫你表功，也能拿點像樣的東西出來給皇上看，你把鄭芝龍俘虜的那艘荷蘭大帆船給我吧，我帶它去給皇上過目，皇上看了一高興，就同意讓你做總督了。”

“有理，邀功當然得帶戰利品去，這就和帶人頭去請功是一樣的道理。”鄭芝龍揮了揮手道：“二弟，把你搶來的荷蘭大帆船轉給王爺。”

“什麼？大哥……那艘船我想用來做旗艦呢！”鄭芝虎不滿地嚷嚷道。

“區區一艘船算什麼？”鄭芝龍低聲對他道：“人家送了我們一片島呢……我們送他一條船，賺大了，從今天起，這澎湖列島就歸我們管了，我是總督，你是副總督，嘿嘿嘿……”

鄭芝虎大喜道：“人家會答應讓我做副總督嗎？”

“你傻啊？”鄭芝龍道：“今後島上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官員也由我隨便任命，我說你是副總督，你就是了！”

鄭芝虎是個簡單人，聽到這裡已經笑咧了嘴，趕緊大叫道：“那還等啥，我這就去把船給他。”

兩兄弟歡天喜地用一艘荷蘭大帆船換了一個沒用的虛銜，還不覺得自己虧了！這也難怪，咱們國家，自古以來就有不少的富商用錢買官位，買的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官位，仍然願意投入巨資，傾家蕩產也再所不惜……不得不說，咱們國家有非常嚴重的精神問題！

當官這件事，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這事兒到現在，仍然繼續著……走在大街上，你拿一把石子撒出去，起碼打中十幾個想當官的人……

我就有一兄弟，高級打工崽，月收入兩萬多，找了個女朋友，沒想到女方家裡居然不同意他們結婚，理由很簡單，人家的女兒只嫁公務員，不是公務員休談！我那朋友怒了，公務員了不起啊？普通的小公務員一個月能有兩萬麼？那家人就不答應，回答他：“這不是錢的問題，咱家女兒又不愛錢。”

好吧，不愛錢的女人，確實值得敬佩，但是您也別愛權啊！這比愛錢高明得到哪裡去？結婚這事兒，還是先講感情好一些，別講那些錢啊權的玩意兒。

唉，這陋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改變。

扯遠了，還是回到正題來，鄭芝龍本來打算幹掉荷蘭人就走的，聽了伊雲的話，他不走了，帶著龐大的海盜艦隊佔據了馬公島，雖然任命的聖旨還沒到，他卻相信伊雲肯定能幫他弄到，於是他儼然以主人自居，請伊雲等人到馬公堡裡轉了一圈，休息了兩天，這兩天他可沒閒著，不停地發號施令，命令海盜們重新整修城堡，將它弄得符合東方人的居住習慣，在城頭上添加了許多大砲位，將船上的弗郎機砲搬上去架起來。

又重新給城堡制了個牌匾，大書：“澎湖總督府”，鄭家一門兄弟，全都興奮莫名地跟著他跑來跑去，風雲十八芝的兄弟們也個個翻身，從海匪變成了什麼總兵官、參將、千戶一類的官銜，這些傢伙就像小孩過家家一樣，做了一身官袍，天天穿著在馬公堡裡晃蕩。

直到伊雲啟航離開的時候，鄭芝龍還在忙夥呢，他在幹嘛呢？原來他正在大發四海貼，請各地的海盜都來這裡投奔他，還宣布接受移民，開懇荒地……好吧，華夏兒女，走到哪裡就把田種到哪裡，海島上也照種不誤。

成吉思汗說過一句牛逼的話，要讓蒼天覆蓋的地方，都變成蒙古人的農場。這話聽起來很了不起，其實他不知道，早在說這句話之前很多很多很多年，漢族人民就在著手進行著把蒼天所覆蓋的地方，都變成漢族人的農田的壯舉！牛逼不是拿嘴說的，而是付出實際行動才行。

378、再添生力軍

伊雲把澎湖列島甩給鄭芝龍管之後，休息了幾天，讓他營救回來的北洋水師士兵們進行了充份的休整，重新打扮得比較像人樣了，除去了俘虜的那種精神狀態，才開始返航。

來的時候，他就兩條船，飛翔的河南人號以及休伯利安號，返航的時候卻又多了一條巨龍舟，一條加利恩帆船，七條大福船，以及一大幫子御林軍、神機營、北洋水師的水兵。當初朱清清清清帶著他們來御駕親征時，足足有三百多名御林軍，五百多名神機營士兵，以及四千北洋水師，可憐到了現在，只餘下百名御林軍，兩百神機營，一千北洋水師，別的要麼英勇戰死，要麼做苦力被累死了。

五名百荷蘭俘虜被關押在船艙下面，這些趾高氣揚的傢伙如今做了俘虜，就神氣不起來了，乖乖在船艙裡坐著。

船隊到了泉州港的東面五十海里之外時，伊雲突然不繼續前進了，而是將船隊聚在了一起，圍聚在飛翔的河南人號旁邊，隨後伊雲登上了船頂的閣樓，對著御林軍、神機營、北洋水師的士兵們大聲道：“兄弟們，請過來聽我說幾句話。”

這些士兵是被伊雲救出來的，對伊雲由衷地感激和佩服，聽到他的召喚，全都上了甲板，恭敬地等著他訓話。

伊雲大聲道：“你們知道本艦隊現在在向著哪裡前進嗎？”

“知道。是泉州港！”士兵們大聲道。

“嗯。沒錯，那是大萌國的泉州港，算得上是咱們的家。你們想回家嗎？”

“當然想回家！”士兵們大奇：“誰會不想回家啊？”

“可是……你們知道回去之後會面臨什麼樣的問題嗎？”伊雲認真地問道。

他這一句話，頓時讓士兵們的臉色沉了下去。在大萌國，敗軍是很慘的，回家之後，不但不會受到國家的安慰，反而會被各種批評和處置。從古代開始，大萌國就有一種叫做“軍令狀”的玩意兒，出戰之前。將軍們簽下軍令狀，此戰必須打勝，如果敗了請斬我頭云云……這種軍令狀當然不是每次出戰都會簽，但是從側面說明了。大萌國的武將出戰時，負有非常大的責任。

一旦敗戰歸來，雖然不至於每個敗將都被斬，但是古往今來有不少敗軍之將回國被斬首的例子，多得數都數不清。

不光武將如此，士兵們也有同樣的問題，打勝了仗，升官發財得賞銀，打敗了仗，回去卻要被人指著脊梁罵。上至朝廷的官員，下至普通的升斗小民，都會罵士兵們沒用，居然會打敗仗，丟了國家的顏面。

尤其是被俘虜之後救回來的士兵，民間輿論會一邊倒地責問他們：“你們怎麼就被俘虜了呢？為什麼沒有拼死戰到了最後一刻，為什麼要放下武器投降？”

諸如此類種種，往往會讓好不容易從敵人的魔掌裡逃脫出來的士兵，在回到家鄉之後因為受不了這種精神壓力，而選擇自盡了此殘生。這在大萌國漫漫數千年的歷史裡。真是用筆和紙都寫不完那麼多。

御林軍、神機營、北洋水師的士兵們心裡不由得想道：他們不光是敗了，還投了降，而且還​​丟失了皇帝，害得東林黨和閹黨的大官們死了一大籮筐，回到朝廷。東林黨會罵死他們，閹黨的特務會陰死他們。他們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王爺，求指點一條明路！”士兵們在甲板上跪下了一片。

“王爺，您是好人，也是明白人，您知道我們為什麼戰敗！”

“我們沒有理由背負這次戰敗的責任！”士兵們忍不住微微有點憤怒。

伊雲點了點頭：“沒錯！這次戰敗的責任不全在你們身上！皇上、東林黨、閹黨……所有麻木的，愚昧的大萌國人民，都要為此負一部份責任，這是整個國家的失敗，不是你們這一群人的失敗。”

“可是我們一回去，東林黨和閹黨一定會把所有責任推在我們身上。”士兵們很明白，朝廷中的官員們最擅長推卸責任了。

“不會，我保證閹黨不會！”臉上還帶著個腳印的三十二公公刷地一下從旁邊跳了出來，大汗道：“奴才受王爺的教育，絕對不敢再亂來了。今後東廠和錦衣衛只會坑害外國人，絕對不再坑害咱們大萌國的人了。”

“你說的我才不信，給我好好表現一下我才信你。”伊雲一腳把三十二公公踢開，省得讓他擋著自己說話。

伊雲繼續對著士兵們道：“我給你們一條新的路走！去我的上海綠洲如何？在我的領地裡，我可以罩著你們，沒有人能指責你們的戰敗。”

“什麼？去上海？”士兵們一下子驚呆了，這可真是一條想都沒想過的新出路，那是開明的嘉善王爺兼滬王爺的地盤，在那裡就是面前這個人最大，他說要保護他們，倒確實可以做得到。

“可是……我們不回帝都去沒問題嗎？”一名御林軍的士兵有點害怕地道：“我們如果擅自決定留在上海，不回帝都，說不定會造成很嚴重的問題……會有人對我們留在帝都的家眷動手的，說不定還會牽連王爺，東林黨的瘋狗最喜歡亂咬人了，他們會說我們圖謀不軌。”

“放心！我已經幫你們想好藉口了！”伊雲大聲道：“皇上不是失蹤了嗎？你們就以在海上尋找皇上為藉口，一直逗留在上海，偶爾開船到海面上轉一圈，這樣就行了。東林黨的傻鳥們如果有話要說，讓他們沖我來就是了。”

“哇，這果然是個好理由！”御林軍們頓時開心起來，但是很快，他們又不開心了，尤其是御林軍和神機營，這兩史軍隊是天子親軍，在全天下的軍隊裡，屬於對皇上最忠心的那種，皇上失蹤，他們怎麼可能開心得了？剛歡呼了一聲，立即又委頓了下去，苦著臉道：“皇上去哪兒了？咱們好擔心啊……當時是葉樓將軍帶著皇上逃了，也不知道他們逃掉沒有。”

“嗯，我想……她應該逃掉了吧。”伊雲面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站在他身邊偽裝成風塵女子的朱清清清清也一臉正經地幫腔道：“嗯，皇上洪福齊天，死不了的。”她發現陳圓圓的化妝技術真的很強，這麼多士兵都看不出來她就是皇上，真好玩！她可以用另一個人的身份來看到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確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玩上了癮了。

士兵們考慮了一陣，最終還是覺得去上海綠洲是他們唯一的活路，要是回帝都，必定死在東林黨人的陷害之下。

伊雲見他們點頭同意了，心中不由得一陣暗喜，這一下收穫可大了，這群人去了上海，只要好好控制他們，就能把他們變成自己的軍隊，御林軍剩餘的一百多人，就是一百多個三階“侍衛”用得好的話，簡直是超級厲害的肉搏強軍。神機營殘餘的兩百人，其中有三四十個砲兵，別的都是銃兵，可以給自己的銃兵部隊擴容，變成一支火銃加大砲的野戰軍。

至於北洋水師的一千多名水兵，雖然說不上有什麼出色之處，但是他們可以幫自己管理艦隊，現在伊雲擁有兩艘荷蘭大帆船，一艘巨龍舟，八艘福船，算是相當強大的海軍力量了，不增加水兵是不行的，只靠羅腿毛帶來那幫子水匪，明顯兵員不足。

當然，朱清清​​清清在他手裡，依靠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方式，他其實可以調用大萌國無窮無盡的資源，但是……他也深深地知道，挾天子以令諸侯是有風險的，容易被人詬病，實力不足的話，還會被人打著“清君側”的旗號來對付，所以必須提升自己的實力，不能光指望著利用君權。

比如漢末時期，漢獻帝曾經被各個諸侯輪流挾過，什麼董卓、王允、郭汜一類的，誰都想騎到皇帝頭上來玩玩，結果……這些傢伙一個接一個的**掉了，最後能坐穩丞相位置的，只有實力強大的曹操，實力！實力才是一切！普通的小人物，想挾天子令諸侯，找死！

“你們就別去泉州港了，和李華梅提督一起直航上海吧！”伊雲對著士兵吩咐道：“到了上海之後，先低調地做一陣子人，等我回來，我去泉州和朝廷上的廢物們周旋！”

“是，遵命！”士兵們給伊雲磕了幾個頭，齊聲道：“王爺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在找到皇上之前，咱們絕對聽王爺的話。”

切，就算找到了皇上，你們還是得聽我的話，伊雲微笑著對他們揮了揮手。

李華梅負責領航，巨龍舟和八艘福船，離了伊雲的隊伍，向著上海綠洲的方向去了，伊雲則帶著飛翔的河南人，休伯利安，還加一艘搶來還沒命名的荷蘭大帆船，緩緩地向著泉州港駛來。

當他慢吞吞到達泉州時，鄭芝龍的手下們早就把消息傳遍了沿海數個城市，福建巡撫熊文燦這位胖大叔，也早就得到了澎湖大海戰勝利的消息，他換了一套威風的官服，在泉洲港等伊雲好幾天了。

當伊雲的船隊入港時，只見碼頭邊上以熊文燦為首的官員們列成了長長的隊伍，後面有無數士兵和老百姓在引頸相看……伊雲從飛翔的河南人上走下船時，只聽到岸邊歡聲雷動，無數人一起大叫道：“恭喜王爺得勝歸來！”

379、東林黨人周子凡

    伊雲裝逼地揮了揮手：“嗯嗯，同志們好。.他想說點啥，但又不知道說啥好，正在思考的時候，碼頭上就已經響起了一讚美之聲，無數文官湊了上來，馬屁連天的拍。

    “王爺威武霸氣啊！”

    “王爺踏波平四海啊！”

    “王爺，下官已經向朝廷修書，為您請功。”

    “王爺，您這次升官升定啦……呃……不對，王爺好像已經是下天子一等，沒法升了。”

    官員們不停地奉承，伊雲聽得心煩，他才不稀罕這些傢伙奉承他呢。倒是站在官員們後面，那些輔天蓋地的百姓們的反應，讓伊雲比較欣慰。

    百姓們並不像官員那樣說些肉麻又違心的話，只是在外圍大聲笑著，臉上流露出來的是真誠的喜容，侵略者被趕走，對於這些沿海的百姓來說，就不會受到戰火荼毒了，所以他們才是發自內心，真正的高興。

    伊雲暗想：我做的這件事還是值得的，至少為百姓們乾了實事。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一名文官快步走了出來，這個文官長得很清瘦，看袍服，似乎是翰林院學士一類的大員，但是他除了這套袍服之外，別的地方就有點寒酸了，鞋子是很低檔的軟底布鞋，袍子裡面的襯衣袖口可以見到打著補丁，看起來頗有點清貧，通常這樣打扮的官員，那都是兩袖清風，不貪污，不吃拿卡要的清官。

    這人走到最前面。對著伊雲拱了拱手。先做足了禮數，看來還是個很講究禮儀的傢伙，隨後他才大聲道：“王爺有禮了，下官周子凡，有一事求教。”

    “哦？”伊雲心中微奇，這人找我幹嘛？

    只聽周子凡繼續道：“聽聞王爺在海上見過皇上，還找皇上蓋了一個蘿蔔印的章，那也就是說，王爺知道皇上的行蹤了，還請王爺將皇上的行蹤告知下官… …國不可一日無君。下官要到海上去，把皇上給找回來。”

    伊雲腦殼一痛，這可真是個麻煩的問題，他是不想讓朱清清清清回帝都的。如果她回去了，會失去對她的控制力不說，她又有可能被閹黨和東林黨的傻鳥們教唆著做些傻事，最理想的情況還是將她控制在自己手裡，可是……這樣一直瞞下去，終究會有人找上來，就像面前這個周子凡一樣。

    伊雲正想擺出王爺的架子叫周子凡少管閒事……

    這時伊雲的身邊湊過來一個人，原來是三十二公公，他低聲在伊雲耳邊道：“王爺，這個周子凡是東林黨的人。據說他是有名的清官，家裡窮得門板壞了都沒錢修，卻不貪不拿百姓一文錢，斷案公正，不畏強權，在江南地界的聲望非常之好。所有的百姓都很擁護他，如果您對他擺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或者叫他別管閒事什麼的，會引起百姓們的不滿，對您的聲譽會有影響。”

    “神馬？”伊雲大汗：“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人？不貪污的官員？不畏強權的官員？斷案公正的官員？扯蛋麼？”

    三十二公公也大汗：“確實有點不可思議。但正是因為他非常特別，算是天下一枝獨秀，所以在老百姓們看來，他是千年難遇的大清官，這人民間影響力極高。當真是一呼百應，只要他一出頭。後面就是全江南的百姓力挺，每次他出頭來和咱們閹黨吵架，咱們都只能退避三舍，惹不起他，以免在民間落下太壞的形象。”

    “我擦，你們閹黨有個屁的民間形象！”伊雲一腳把三十二公公踢飛：“閹黨在民間的形象，就是貪污受賄，欺男霸女，沒半點好樣子。”

    把三十二公公猛踢了幾腳爽了爽氣之後，伊雲回過頭來，開始考慮怎麼應付這個周子凡，如果他是個糊塗王爺，壓根不會害怕什麼民間輿論一類的東西，但他不糊塗。這個時代，沒有人比後世來的人更懂得人民群眾的力量有多強大，伊雲可不想與全江南的百姓為敵，這是自斷生路。

    “周大人是嗎？”伊雲笑嘻嘻地道。

    “下官官小，只是區區右僉都御史，王爺不必稱呼我周大人，直接叫我名字子凡即可。”

    “右僉都御史？什麼東東？”伊雲對大萌國亂七八糟的官位是完全兩眼一抹黑的。

    三十二公公趕緊介紹道：“右僉都御史是正四品的文官，隸屬於都察院管理，而都察院是直屬於皇上的監察部門，分管天下官員的檢查工作……咳…… ”

    伊雲頓時明白了，這就是後世的紀委，專門管理官員們的紀律一類的玩意兒。

    “我確實見了皇上……”伊雲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不過皇上給我蓋了印之後，又駕著船繼續玩耍去了，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你說謊！”周子凡大聲道：“你從澳門向東行船，兩日之後折返，手裡就有了皇上蓋印的文書，大海茫茫，找個人何等困難，你只用了兩天就找到皇上回來了，這中間必定有問題。”

    “這完全是運氣！”伊雲哼哼道：“我向東駛出去一天，突然就碰上了皇上。”

    “我才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運氣。”周子凡話音剛落，碼頭上的百姓們果然幫腔道：“周清天說的有理啊，世界上哪有這種運氣，咱們也不信。”

    這人的民間影響力真是非凡，伊雲雖然才為百姓們做了事，但比起周子凡的聲望還是差了老遠，他一開口，百姓們自動就站在他身邊說話。

    “真是運氣！”伊雲無奈，只能這樣咬死了運氣說。

    周子凡怒哼了一聲道：“下官認為，皇上有可能被你藏在什麼地方了，不是某個海島，就是你的上海綠洲，或者乾脆就藏在你的船上。藏在海島上可能性最小，皇上這麼重要的人，你也不可能放心藏在一個島上。至於上海……哼，你用兩天時間不可能從澳門到上海往返，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你的船上。”

    “這怎麼可能！”伊雲繼續抵賴，但是心中卻道：好厲害的傢伙，真討厭。

    “敢讓下官上船搜查一下嗎？”周子凡大聲道：“如果你心中無鬼，就不必害怕。”

    “嘿！”伊雲這下真是感覺到有趣了，這個周子凡是不是不貪污他不知道，但是不畏強權倒是看出來了，這傢伙對上自己這個風頭正勁的王爺，​​居然絲毫不肯退讓，從這一點上來看，這個人倒也算是個正直之人。

    伊雲正想耍賴不讓他上船，旁邊的陳圓圓眨了眨眼，低聲道：“讓他上來找，我的化妝技術才不會被他隨便兩眼就看穿。”

    另一邊的朱清清清清也笑嘻嘻地道：“表哥，讓他來找我，捉迷藏就是在要有人找，才好玩。”

    既然兩女都這樣說，伊雲就沒意見了，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乾脆地大聲道：“行啊，周子凡，你就上船來找吧，還有誰有興趣來找的，都可以一起來。”

    周子凡倒也不客氣，抬腳就往船上走，不過他膽子大，不怕王爺，不代表別的官員膽子也大，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文官敢出頭，全都站在碼頭上靜靜地觀望著。周子凡孤身一人走上甲板，海風吹動他的衣袂，倒是顯出一股子剛勁的力量美來，這種力量不是來自他單薄的身體，而是來自於毫無畏懼的內心。

    伊雲忍不住暗暗地點了點頭，這樣的官員，不錯！如果自己手下也有一個，多好。如果有機會，倒是可以把他從東林黨里拉出來，爭取弄到自己的手下來當差。至於東林黨人那些固有的天朝上國，膚淺眼光一類的東西，都可以慢慢感染，改變嘛。

    周子凡開始在甲板上轉悠，轉了好幾圈，從朱清清清清身前走過去那幾次，硬是沒認得出來，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就連三十二公公這種天子近臣，也認不出化妝後的朱清清清清，周子凡這種四品小官，很少有機會見皇帝，偶爾見的幾次，還是在朝堂上跪著，不太敢認真看的那種，他哪有可能認得出朱清清清清來。

    他走上船來，主要不是在認人，而是看伊雲的表情，看他是不是有點害怕，不安，或者什麼別樣的情緒，要知道人這種生物，就算掩飾得再好，在自己的做的壞事被人揭穿時，也難免會露出些異樣的表情。

    但是伊雲還真沒有異樣，他心裡想的是：皇上是我姘頭，就算被你揭穿她在我船上，她還是向著我說話的，你們東林黨又能如何？

    有這樣的想法打底，伊雲當真是有執無恐，整個人站得筆直，臉上沒有半絲不安的情緒。

    周子凡又鑽進船艙找了一陣，當然也是一無所獲，走回甲板來，看到伊雲身邊的一名風塵女子打扮的女人，正對著他吐舌頭，似乎是在嘲笑他。

    周子凡才沒心情理會區區一個風塵女，他甩了甩袖子，對著伊雲道：“船上沒找到，但是下官仍然懷疑王爺知道皇上的下落，這件事，下官不會就此罷休。”

    伊雲哈哈一笑道：“既然你不想就此罷休，和我一起去上海綠洲吧，一直跟在我身邊監視我，如何？”他是打算爭取一下這個硬氣的官員了。

    周子凡當然不怕，把脖子一扭道：“去就去，找不到皇上，國將不國，我輩就算踏破鐵鞋，蕩平四海，也非把皇上找回來不可。”

380、大商船時代

伊雲的艦隊在泉州碼頭稍作停留之後，開始向上海綠洲返航，周子凡自然隨船而行。

既然皇上沒找到，那件事自然就揭過不提了，在不為皇上的事吵架的時候，周子凡倒算是一個滿好相處的人，他擁有中國文人身上的一些基本美德，例如談吐優雅，舉止大度，作風正派等等。

當然，他也帶有東林黨的一些臭毛病，例如盲目自大，天朝上國思想，不重視科學技術。

伊雲和他隨便拉了幾句家常，就聽到他連續說了好幾次“我天朝上國，地大物博……云云”，反正總之一句話，在他眼中，天下除了大萌國，別的地方都是蠻夷之地，別國的科學技術都不值一提，廢渣一桶，對付別國，挖塊鼻屎一砸就行。

伊雲忍不住就想：這是一個典型的東林黨人！我要不要試一試，從他身上開始做一些試驗，看看能不能把東林黨人的臭毛病改正過來呢？

“子凡啊，你對海洋有什麼看法？”伊雲問道。

“海洋麼？”周子凡臉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不過他並不像別的東林黨人那樣說話帶著冷哼味，而是比較平和地道：“種不出糧食，放不了牛羊，這等廢地，棄之則可。”

“那你知道西洋人為什麼要駛著大船，不遠萬里地在海上跑來跑去嗎？”伊雲笑道。

“下官當然知道！”周子凡笑道：“蠻夷之國。物資不豐。什麼都得靠找咱們大萌國買，所以得駕著船來咱們這裡買東西。”

“嗯，其實你說的沒太大的錯誤。”伊雲笑道：“既然你也知道海洋可以用來貿易買賣東西，為什麼你還說它可以棄之呢？我不覺得貿易是一件應該放棄的事情。”

周子凡呵呵笑道：“蠻夷小國當然不能放棄，但我天朝上國，地大物博，要什麼東西沒有？咱們自己就能滿足自己所有的需求，沒有搞海上貿易的必要。”

這個人的想法，能代表大萌國大多數官員們的心聲吧……伊雲心中暗嘆，他又問道：“可是我又有一個新的問題了。如果放棄了大海，敵人自海上來，應當如何應對？”

“這個嘛，就更簡單了！”周子凡笑道：“應付從海上來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禁海……把沿海的漁民向內遷移五十里，讓海岸線五十里都變人無人的荒地，敵人無論從哪裡登陸，要面對的都是一片蠻荒，從海岸線上就無法攻擊到我國了。”

伊雲：“……”

原來，這就是大萌國禁海的原因！伊雲總算是抓到了一丁點兒時代的脈搏，和周子凡的交談，讓他明白了東林黨的根本思想，東林黨並不是不知道海洋可以搞貿易，但他們認為大萌國物資豐富。沒有搞貿易的必要。東林黨也並不是不知道敵人會自海上來，他們採用的政策是自斷海岸，讓敵人無處可咬。

總的來說，東林黨並不是不作為，而是作為的方向有誤！他們也許也在努力想要大萌國變得更好，但是他們努力的根本方向是錯的，這是受限於時代的局限，以及教育文明的落後，要改變這一點，必須拓寬他們的眼界。讓他們清楚地知道世界上正在發生著什麼。

俗話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要讓東林黨人開拓眼界，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他去行萬里路。這個領路人，就讓伊雲親自來充當吧！

船隊向北航行。沿著海岸的航線前進，走了沒多久，就碰上了一艘武將商船，這艘商船挺大，起碼有兩三百噸的載重量，船上不但堆著高聳的貨物，還架著幾門弗郎機砲，伊雲看到這艘武將商船上面掛著鄭芝龍的旗號，於是放下了心，讓自己的飛翔的河南人號故意從這艘大型商船旁邊很近的地方擦過。

“子凡，你看，這是一艘巨大的商船！”伊雲笑道：“船上堆積著大量的貨物……”

“嗯，下官看到了！王爺有什麼話要指點下官嗎？”周子凡奇道。

“你猜猜，這樣一艘船，從大萌國出發，運著瓷器和絲綢，到巴達維亞一類的地方賣掉，能賺多少錢？”伊雲笑問道。

“巴達維亞？這是何處？”周子凡有點不解。

伊雲笑道：“這是一個叫印度尼西亞的國家的港口，連接西洋與咱們大萌國之間的重要航線，世界貿易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地方，咱們大萌國的商品要去西洋，都要先到巴達維亞去中轉一下。”

“哦，原來是印度尼西亞，我知道這個國家。”周子凡笑道：“我看過不少山河地理志，裡面就記錄過，這是一個彈丸小國嘛，蠻夷之地，那裡的人又窮又土，他們居然買得起絲綢和瓷器？”

“當然買得起，而且……出價還很高！”伊雲伸出幾根手指比劃道：“在咱們大萌國的南京、蘇杭、楊州等地，絲綢的價格你應該很清楚吧。”

“嗯，下官略知一二。”周子凡笑道：“下等絲綢大約是六兩銀子一匹，中等絲綢大約是十兩銀子一匹，上等絲綢十五兩至二十兩銀子一匹……這價格……下官買不起，太貴了，我就不信那些蠻夷土人也能買得起。”

伊雲笑著搖了搖頭，突然扯開嗓子，對著擦肩而過的大商船笑道：“對面船上的，我是嘉善王朱雲，和你們老大鄭芝龍是朋友，你們出來個人，給我報報，絲綢賣到巴達維亞，能賣多少錢一匹！”

對面船上還真跳出來一個人，伊雲一看，汗，是熟人……​​鄭芝鳳！這個經常被伊雲稱呼為老女人的可憐御姐，站在船頭上，大聲回應道：“嘉善王爺，您問這個做啥？”

“咳，我問著玩玩，別管這麼多了，小美女，快幫我報報價吧。”伊雲笑道。

“小？”鄭芝鳳大喜，她最喜歡別人說她小，最討厭別人說她老，被伊雲叫了一聲小美女，心裡頓時美滋滋的，大聲道：“絲綢賣到巴達維亞，下等的三十兩銀子一匹，中等的五十兩銀子一匹，上等則是七十兩至一百兩一匹。”

“什麼？”周子凡一聽，頓時驚得跳了起來。

“不錯不錯，小美女報的好價，下次本王會來找你大哥喝茶！你去忙吧！”伊雲揮了揮手。

鄭芝鳳也揮了揮手，兩船錯身而過，一下子就過得遠了。

這時周子凡已經陷入了震驚之中，整個人如被雷擊，他茫然地道：“五倍……是五倍的價啊……”

“沒錯，是五倍的價！”伊雲笑嘻嘻地道：“在咱們大萌國賣六兩銀子的絲綢，在巴達維亞可以賣三十兩銀子，其實……如果能運到西洋去，例如里斯本一類的地方，是可以賣到六十兩，也就是十倍的，甚至有時候能賣到二十倍。”

“這麼高？天啊！”周子凡大汗道：“下官身為大萌國的四品官員，都買不起六兩一匹的絲綢，西洋人怎麼買得起六十兩一匹的？蠻夷之國這麼有錢嗎？”

伊雲攤手：“蠻夷比你想像中有錢，咱們家鄉有句話，西洋人傻錢多，扶桑錢多人傻，不賺他們的賺誰去？”

周子凡抹了一把汗：“那……剛才那一船貨，能賺多少錢？”

伊雲笑嘻嘻地道：“五萬到十萬兩吧……”

“扑哧！”周子凡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這麼多？天啊！大萌國一個縣上繳的稅賦，才一年五萬兩銀子，你是說這麼一條船跑一次巴達維亞，就可以賺到一個縣的稅賦？”

“沒錯！”

“那這艘船跑一次巴達維亞，需要多少時間？”周子凡繼續問道。

“嘿，把進貨、送貨、出貨、返航的時間全部加上，大約兩三個月吧！”

周子凡的汗水嘩嘩地流了下來，他雖然是見識短淺的東林黨，但是人不傻，算賬還是會算的，這麼一算下來，一艘這樣的大商船，可以抵得上五到六個縣產生的稅賦。這樣賺錢，會不會太快了點？

周子凡咽了一口口水，艱難地道：“這樣的大商船肯定不多……不然蠻夷那點可憐的錢，不用幾船就賺光了。”

“這樣的船可不少。”伊雲笑嘻嘻地道：“你看，從北面又來了一艘……”

隨著伊雲的手向北一指，周子凡看了過去，果然，又是一艘更巨大的帆船出現在眼前，上面也是堆積如山的貨物，船頭站一大金剛，原來是鄭芝虎。

“喲，虎兄，你咋也出海了？我剛才看到鳳姐過去了……”伊雲笑著打招呼。

鄭芝虎笑嘻嘻地道：“我大哥正在大量移民，他召集福建沿岸的百姓搬到澎湖列島和大員島上去，誰只要肯來，就白送耕牛和農具，還要白送一年的糧食，這樣一來，需要大量的錢，我們全家人都出來跑商，給大哥賺錢回去養移民呢。小妹在最前面的船上，我後面還跟著芝豹，郭懷一他們呢。”

果然，伊雲放眼一望，鄭芝虎的大船後面還有一溜儿船，風雲十八芝集體出來跑商來了……數艘大商船組成一個巨型的船隊，聲勢浩大。

周子凡認真地數道：“十九，二十……二十五，天啊，整整二十五艘巨船，一艘賺五萬到十萬兩，二十艘就能賺上兩百萬兩左右吧，這……這……這相當於大萌國全年國庫收入的一半，這不可能！”

381、國家賦稅的一半

周子凡被震驚了，作為一名東林黨人，他對國家大事非常上心，深知國家的賦稅狀況。大萌國全國，所有綠洲上繳的總賦稅，一年大約是四百多萬兩白銀。

為什麼大萌國如此龐大的帝國，稅收卻只有四百萬兩這麼少呢？其實……這還得從大萌國的稅收制度說起，大萌國的人，被分為“士農工商”四個階級，而在這四個階層中，“士”是不用上稅的，屬於免稅的特權階級。 “商”是低稅的，因為大萌國的“士”與“商”勾結，給“商”提供了低稅的保護傘。 “工”則是一些製作武器、農具、車船的工匠，他們主要為國家提供的是勞力，用自己的工作來代稅，不需要交實質的真金白銀。

結果國家賦稅的壓力，全部落在了“農”的身上……

隨便找個現代人，都知道“農”才是最窮的階級，偏偏國家的賦稅要“農”來承擔，這不是扯蛋麼？結果，大萌國根本就收不上來多少稅，龐大無比的帝國，遼闊的疆土，兩億百姓，收上來的賦稅，才只有四百萬兩銀子。

周子凡作為一名優國優民的東林黨，每當靜夜暗思，也會為國家的財政狀況深感擔憂，現在他陡然間聽說，一群海商用兩三個月的時間跑一次巴達維亞，就可以賺到兩百萬兩銀子，相當於龐大帝國一半的賦稅，這心裡的滋味，真是……

“子凡啊，你有什麼想法要說麼？”旁邊的伊雲笑嘻嘻地道。

“……”周子凡沉默了許久，才認真地道：“下官回去之後，要寫一封奏摺給朝廷，讓上面的人認真地考慮一下，搞一隻官辦的船隊，跑商賺錢……為國家賦稅分憂解難。”

“嘛！想法不錯。”伊雲見他開了竅，心裡也滿高興的，於是笑嘻嘻地道：“你知道。剛才過去的商船上面，為什麼都要架著大砲嗎？”

“這個當然是為了防海盜！”周子凡道。

“他們自己就是海盜……”伊雲哈​​哈大笑道：“他們防的是西洋人！”

“那些蠻夷？”周子凡奇道：“不是已經被您打敗了嗎？蠻夷有什麼好防的？”

“不……蠻夷不是我打敗的，是這些海盜打敗的。”伊雲搖了搖頭道：“蠻夷遠比你們想像中厲害，他們駕駛著巨大的砲艦，揚威四海，在海面上的戰術技術，早已經超過我們大萌國好幾十年的水平。你看，咱們現在乘坐的這艘戰艦。名叫飛翔的河南人號，其實它原名叫做飛翔的荷蘭人，是一艘西洋戰艦。”

周子凡點了點頭：“這個下官看出來了……”

“可是你只看到它的外貌，還沒看到它的實力！”伊雲揮了揮手。對著身邊的士兵下令道：“假想一海里外有敵船逼近，命令左右舷大砲，同時開火，急促射擊五輪。”

此命令一下，整個戰艦都活了起來，幾十名砲兵妹子在甲板和船艙裡奔走，佔據了砲位，隨後，兩邊側舷的大砲。同時開始轟鳴，龐大的戰艦劇烈地震抖起來，砲彈像下雨一樣落到遠處的海面上，一條一條的沙柱沖天而起……

這幾十門大砲齊射的威力，就算是勇敢的武將，也會嚇得抱抱頭，莫說是一個普通的文官了。雖然周子凡膽子很大，定力不錯，仍然被這如驟雨一般的砲彈給嚇了一跳。

“嘩，太厲害了！這麼多炮一起開火……普通的船一瞬間就得被轟得滿身是洞。”周子凡驚道：“難怪北洋水師全軍覆沒，原來西洋人的戰艦如此利害……”

“明白了吧！”伊雲嘆息道：“你想吃海商這碗飯，沒有堅船利炮，那是行不通的。”

周子凡已經基本上明白了伊雲的意思，他沉聲道：“王爺的意思是……跑海貿可以賺很多錢。能彌補國庫的不足，但是……想要跑海貿，必須有強大的海上實力，否則，商船就會被搶……不但賺不到錢，還會賠錢。是這樣吧？”

“沒錯！”伊雲哈哈笑道：“我看東林黨也不全是食古不化之輩嘛，你的思路也挺靈活的。”

周子凡默默不語，剛才他接受到的東西太震撼，還需要時間來消化。

接下來的數天時間，周子凡都有點沉默寡言，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問題，伊雲偶爾和他說幾句話，他也神思不屬。朱清清清清還故意跑到他面前做鬼臉，想試試他能不能認出她來，結果周子凡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一天，船到了寧波附近，在寧波的東邊，就是鼎鼎大名的舟山島，倭寇的巢穴。到了這裡，周子凡才略微清醒了一點，緊張了起來，不由得提醒伊雲道：“王爺，在這附近行船可得小心了，萬一碰上倭寇，麻煩就大了。”

“嗯……倭寇就是逼得大萌國禁海的主要原因之一吧？”伊雲問道。

“沒錯，倭寇燒殺搶掠，糜爛沿海，咱們束手無策，只好採用禁海政策。”周子凡認真地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禦敵於國門之外呢？倭寇用船來的大萌國，咱們就用船，把倭寇迎擊在海面上，何需禁海？何必禁海？”伊雲大笑道。

“這個……”

“看，前面正好有艘倭寇船！”伊雲眼尖，一下子發現了，旁邊的島影裡，有一艘倭寇的關船正在拼命躲藏，看來這艘倭寇船是出來打秋風的，突然看到伊雲龐大的戰艦，正嚇得沒命的逃。

伊雲指著那艘逃竄中的倭寇船笑道：“你看，如果咱們擁有強大的艦隊，根本不需要打，倭寇自己就跑得比兔子還快。”

周子凡看著逃竄中的倭寇船，想著伊雲的話，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接下來的數天裡，周子凡都在船艙裡待著，不再出來說話了，他一天到晚都趴在桌前，揮筆疾書著奏章，幾天時間，揚揚灑寫了幾萬字，但是他自己讀過一遍之後，又似乎覺得不滿意，提起筆來又進行了許多處修改，等他寫完時，伊雲進去一看，原來他寫的是好幾份東西，分別是《海貿收入與國家賦稅》、《海禁的優點與弊端》、《強大的艦隊是否有存在的需要》……

伊雲不由得暗暗點頭，這傢伙不是一個酸儒，確實是一個值得提拔的傢伙。

又過了兩天之後，伊雲的艦隊終於回到了久違的上海綠洲吳淞港，離開這裡好幾個月了，吳淞港的發展又有了巨大的變化，碼頭建設得更加整齊，現在這裡分成了兩個碼頭，一邊是民用碼頭，停泊著大量的商船。而另一邊是軍用碼頭，停泊著李華梅的旗艦，以及先一步回來的巨龍舟和七艘北洋水師的大福船。

伊雲把飛翔的河南人號、休伯利安號，以及搶來的荷蘭大帆船也駛到了軍用碼頭停好，抓來的五百名荷蘭俘虜，被士兵們押解著，從船艙裡走出來，圍在碼頭邊上觀看的百姓們立即暴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等待在碼頭上的妹子們歡喜地撲了過來，抱著伊雲噓寒問暖。

周子凡也跟著一起走出了船艙，一抬眼，他就看到了停泊在身邊的皇家一號巨龍舟，以及熟悉的北洋水師戰艦，御林軍，神機營……

“啊？全在這裡，果然，皇上一定在你這裡！”周子凡驚呼了起來。

“在不在這裡，我說了不算，你就自己好好找吧！”伊雲笑著走進了妹子群裡，不再理會他。

周子凡激動地衝進了巨龍舟裡，到處尋找，只見巨龍舟裡到處都是工匠，他們正在修復船身上被打壞的地方，把大砲重新駕設到巨龍舟的關鍵部位，幾個水匪打扮的水兵，正在給巨龍舟懸掛西洋式的軟帆，原來的硬帆已經被拆除了。

周子凡見人就問：“皇上呢？皇上哪裡？”

但是壓根沒有人理他。

他發現所有人都在努力把巨龍舟變成一艘軍艦，而不像以前那樣，更像一艘皇上出遊時搭乘的遊艇。以前那些精美的雕花，現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厚黑的鐵甲，船上各個關鍵部位，都被包裹上了鐵皮，垂掛在船艙門口的玉制掛簾，也被取走，換成了兩塊鐵板門。精美雕花的窗戶，也被換成了鐵板窗。船頭船尾的砲位，都裝上了鐵板護衛！

看到這樣的修改，周子凡知道他一定找不到皇上了，因為皇上才不會在軍艦裡玩兒呢，貪玩的皇上，只會在遊樂場裡玩。 。

他嘆了口氣，決定去岸上找一找。

走上碼頭，旁邊就是李華梅管理著的自由貿易市場，周子凡看到裡面很熱鬧，似乎人很多的樣子，這種地方正是皇上喜歡的，他趕緊衝了進去，然而剛剛進去就嚇了一他一跳，只見市場裡有好多人，而且不是一個國家的，是來自各個國家的人，各種紅毛夷人、黃毛夷人、綠毛夷人……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揮舞著大量的銀票。

他們背著、扛著、拖著各種各樣的商品，整個市場裡到處是貨物和銀票在飛舞……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