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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果麗]小姐上哪去?(控八控控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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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6 00:24:37 |倒序瀏覽 | x 1
小姐上哪去?【控八控控之三】 作者:果麗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對愛情冷感的男人
來愛琴海度假的她卻迅速在他心底烙下了痕跡
若不是兩人一再地巧合偶遇、漸漸熟稔
她才真正當他是朋友,願意敞開心胸與他交往
要不然他可能連她一根手指頭也碰不著
更別說那天夜裡意外的「激情演出」──
他一顆心落在她身上,怎知她卻是個十足十的大騙子
因為她居然用了假身分接近他!
他是個商人,從不輕易教他人佔便宜,更別說是欺騙
他想知道她究竟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等他將答案找出來
再決定是要放棄她,還是與她糾纏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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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6 00:25:11
楔子

「歐茲先生,台灣的葛林先生來電,請問您要接聽嗎?」秘書羅根的聲音從內線響起。

聽見葛林的名字,原是面無表情的亞奇裏斯.歐茲斯忍不住微蹙著眉。

「請他留言。」不接。

「是的。」老闆的指令明確,羅根立即照辦。

五分鐘後,羅根離開座位,伸手敲響老闆辦公室大門。

「進來。」

羅根依序地將目前的工作事項一一向老闆報告,直到最後才提及方才葛林打來的那通電話。

「剛才葛林先生留言,希望您能在近期內走一趟台灣。」

前面有關工作上的匯整報告,亞奇裏斯會針對著響應,但說到最後的葛林希望他走一趟台灣這一點,他並未回應,甚至扯著一邊嘴角,將不耐煩的態度表露無遺。

見狀,羅根安靜的退到辦公室門外。

看來,葛林先生這通電話又是白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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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3-4-6 00:25:46
第一章

「唔……」大床上的人兒發出細微的呻吟,同時光裸的手臂滑出了床單之外。

然而,光裸的不只是手臂,躺在軟柔大床上的人兒全身寸絲不掛,唯有純白潔淨的床單為她掩去所有誘人春光。

「天啊……」再次的呻吟,梁寧困難的將沉重的眼皮睜了開來。

該死的,頭好痛……昨天喝太多酒了,她不該喝多的……

是啊,她不該喝多的!

除去宿醉的頭痛,還有全身肌肉酸痛,尤其是雙腿間的,讓她更篤定自己真是喝太多酒了,她不該這麼做的。

不該一時鬆懈心神與那男人……上床。

純白色的房間裏,純白的大床上,現在只剩她獨自一人,身旁的位置是涼的,那表示他離開已有一段時間了。

呿!還以為他會耍耍浪漫陪著她一同睜開雙眼的,看來她昨晚真是喝得太醉了,才會產生這種莫名不實際的幻想。

「可惡!」可惡的宿醉,可惡的男人,可惡的工作……

梁寧翻了個身,將小臉埋在枕頭裏,繼續低咒著這看似完美的一切。

好半晌,小臉終究是忍不住地轉了個方向,看向昨天男人躺的位置。

空下來的位置已經冷了,但她能感覺到昨夜裏他留在她體內的溫度仍是存在,他獨有的清爽氣息仍包裹著她,他帶著火苗的大手是如何地點燃她,火熱的唇舌,又是如何用著教人無法抗拒的力道在她身上留下霸道的記印,他用最迷人的方式帶領著她到達極致的領域……即便已是睜著雙眼,屬於他的全部仍是那麼地鮮明。

明知道讓一個人這麼地佔據著身心不是件聰明的好事,但此時此刻的她就是無法輕易地將他抹去。

為此,梁寧重重地嘆了口氣,她發出聲音對自己喊道:「不行,這是不對的,不要去想,不能去想,梁寧,妳只能繼續睡覺。」

對,快睡覺,睡一覺把宿醉的頭痛統統趕跑吧!

這才想著再閉上眼繼續睡上一覺,一陣帶著大海氣味的涼風吹進了未闔上窗的房裏,將放在床邊小几上的一張紙條吹起。

梁寧的目光隨著它飛起,再隨著它落下。

她趴在大床上,伸手撈起落在床邊的小紙條。

紙上寫著時間及一家餐廳的名稱、位址,沒有任何署名,但除了那個男人之外,這不會是任何人留下的訊息了。

很明顯的,男人約她午餐約會。

粉嫩的唇瓣在看見紙條內容的第一時間,愉快的揚起了,但下一刻,她強迫自己壓下那不該揚起的角度。

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離他所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九十分鐘,她可以在這九十分鐘內起床洗澡,再喝杯解酒飲料掃除宿醉,用清醒的神態赴約。

「不行……」絕對不行赴約。

這個男人已經影響她太過了,他……太吸引人了,而她,必須稍稍的拉開這個距離,昨晚喝醉與他發生關係,便已是她自製人生中的一大意外,她不能容許自己再有任何失控的行為。

他……不過是項工作罷了。

下定了決心,梁寧將手裏的紙條揉成一團隨手扔了,接著便拉高被單蒙頭大睡。

去他的午餐約會,這回工作,她真是賠本賠大了……去他的亞奇裏斯.歐茲,去他的鳳天朗……

愛琴海的天空很藍,海水更藍,而鳳天朗的心情也是藍的,憂鬱的藍,晴天的藍……

身在希臘最美麗的小島上,四周儘是美麗景物,依山而起的白色建築物,放眼望去便能將大海的美盡收,唯一讓他感到一切不是那麼完美的一點便是,從世界各地慕名的遊客仍是年年一樣的多,美麗的風景教嘈雜的人聲破壞了部分面貌。

所幸,人生本來就不完美,但這回的不完美之中,老天給了他另一個美麗的「風景」。

他踫上了來休假的梁寧,她的美麗與獨特給了他另一番視野,原來他的心也可以這麼地容下一個身影,他並不真是一個對感情冷感的男人,至少她已在短暫的時間裏在他心底烙下了痕跡。

「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無視你的邀約,這可是今年我聽見的第一個奇聞,還真是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啊!」維得用著特有的渾厚聲嗓揶揄著自己的好友。

認識鳳天朗十年了,這十年裏,他只見過鳳天朗無視他人邀約,但見鳳天朗被人爽約,這可是十年裏的頭一遭,除去鳳天朗萬人迷般俊帥的外表之外,他的另一個名字更是教人不容抗拒的代表。

他是鳳天朗,也是國際知名企業家,全球排名最熱門的黃金單身漢之一。

他是亞奇裏斯.歐茲,金錢與地位的代表。

「不客氣。」鳳天朗好脾氣的響應著,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無奈神情。

維得是他在英國唯一的好朋友,原以為維得那愛流浪的個性,會就這麼讓維得一輩子流浪下去,沒想到四年前維得愛上了這座島,愛上了這座島上的一個女人,身與心從此便不再流浪了。

於是,他每年都會抽時間來這座島上見見好友,順便度個假放鬆總是緊繃的身心。

他以為今年會如同往年一般,每天晚上看著美麗的夕陽,看著湛藍的天際變化成為夢幻的粉紫世界,接著就這麼的度過完全優閑的一天。但今年不同,他遇上了一個很特別的女人──梁寧。

「所以呢?你現在打算怎麼做?」維得坐進鳳天朗的對座。

他與太太愛莎在島上開了一間民宿與餐廳,但只在每年的旅遊旺季開放遊客預定入住,而且對客人挑得很,不是客人想訂房就給訂,完全得看主人心情,但好友不論何時來,他們永遠是敞開大門歡迎著他。

今天好友一早便告訴他約了人來他這裏用餐,他的餐廳便不再對外收其他觀光客,雖是小而美的地方,但現在一桌子只有兩個大男人坐著,一室還真顯得過分寂靜。

鳳天朗是個挑剔的男人,究竟能吸引鳳天朗的美人兒是什麼模樣呢?他不會真無緣見上一面吧?

「不知道。」鳳天朗聳聳肩,給出了誠實的答案,「我還在想。」

兩個星期前,他遇上了單獨來島上度假的梁寧,這樣美麗又浪漫的度假聖地,隻身來到的旅客十分少見,而她又著實特別,完全是放鬆身心來享受度個人度假的模樣,單身的美麗身影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異性的目光及追求,但她拒絕所有人,其中也包括了他。

若不是兩人一再地巧合偶遇,彼此打破了陌生人那層隔閡,直到漸漸地熟稔,她才真正地當他是朋友,願意放開心胸地與他交往,要不,今天的他連她一根手指也踫不著的,更別說昨天夜裏那意外的激情演出。

她動人亮麗的外表,舉手投足間那股誘人的優雅氣息,他以為在男人與女人之間,她該是很有經驗的,但昨晚她生澀的反應讓他大大吃驚,也讓他再次證實了她的獨特。

她所表現的一切都教人猜不透,若不是昨晚酒精的作祟下,他們之間目前看來是很難再有進一步的機會,而他也不能否認自己拒絕當君子的行為。

「有什麼好想的呢?你不是喜歡人家?」能讓挑剔的人親口說出喜歡的字句,那可是十分困難的,但那也表示對方是真的很吸引他,吸引到他肯主動費心思去討好了,這點已是很不簡單,說不定她真是好友的真命天女了。

「但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是個衝動的人。」況且,他真的不知道梁寧心底是怎麼想的?對他究竟是什麼打算?

夏日戀情?還是打算長期經營這份情感呢?

他知道她是喜歡他的,要不,她不會鬆懈她的戒心與他一同飲酒,最後甚至半主動地與他發生關係。

「難道我就是嗎?我跟愛莎認識二十天就進禮堂了,但我們現在依舊幸福,甚至一天要比一天還愛著對方。當然,衝動後的結果是需要成為一名賭徒,幸運之神若選擇站在你身旁,那麼你就是大贏家了。」沒錯,他現在就是個大贏家,而且他正在向好友炫耀他的幸福。

「我是喜歡她,但我無法肯定這份喜歡的感覺能夠持續多久?無法確定時間,就無法確定她是否值得我花心力去真心投入。」在好友面前,他無須掩飾任何心情,這就是他為何年年都必定抽時間過來的原因,他需要遠離城市,遠離那爾虞我詐的世界,他需要一個能夠真正傾聽他說話的人。

聞言,維得忍不住起身倒了兩杯酒。

他回到鳳天朗的眼前,將其中一杯酒遞給他,「敬你。」

「敬我什麼?」嘴上雖是問著,但鳳天朗仍是跟著舉起酒杯與維得的相互踫撞。

待兩人各自啜了口玻璃杯內的酒液之後,維得才開口說:「別把你商場上錙銖較量那一套放在感情上玩,感情本來就不是公平的東西,只管是否真心,覺得幸福與否。」

彼此付出多少不計較,得到幸福才是重點。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想現在的我還辦不到。」鳳天朗沒說出口的是,他沒有好友的幸運,還沒能找到一個百分百愛他及他愛的人,至少目前這一點他無法像個不顧一切的賭客,用真愛賭上自己的一切。

「你可以的,只要把你腦子裏的理智丟出一些,多塞點衝動進去就行了。」維得再啜了口杯裏的酒,同時藉由酒杯為他遮掩唇邊的那股笑意。

他這生意場上聰明絕頂的好友啊,真該衝動一回的,他沒發現自己這般猶豫的背後代表著什麼嗎?那表示他害怕受傷,因為太在意了……不,該是說他這回真的遇上了個他無法抵抗的女人了。

「我的名字不叫維得。」鳳天朗忍不住瞪了好友一眼。

維得哈哈笑了兩聲,然後說:「把這杯酒喝完就去找她吧。」

喝完了那杯酒,鳳天朗離開好友的餐廳,但他並未依言去找梁寧,他像個觀光客,在美麗的山城小鎮上四處地閑逛,腦子裏商人的天性不斷地要求自己放棄她,他不需要當一個情感賭徒。

但三個小時之後,他來到了梁寧所居住的民宿前。

這座島很小,他住在島中央的首都裏,她則住在島的北端,中間車程很短,想找到她其實很容易。

他順著階梯一格一格地向上走去,每踩上一格階梯,他心底便告訴著自己,他不是非她不可,但不可否認的,有她的存在很是讓人開心愉悅,況且,他還在休假中,有個人陪伴自然是好的。

維得也說了,要他來找她,雖然或許這是他給自己的一個藉口,但他選擇聽好友的話。

他要放掉過多的理智,塞點衝動,順著情感走,不要多想……

走入了民宿裏頭,鳳天朗朝著民宿老闆輕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接著便上樓繼續往梁寧的房間走去。

梁寧是純粹的東方人,而他雖是混血兒,但東方血統佔了大部分,長相也是偏東方人,只不過五官輪廓較為立體,他倆走在一塊,多半自然都認為他們是一對的,兩人外貌十分般配不突兀。

這間民宿老闆見過他與梁寧一起好幾回,知道他們是朋友,而在經過昨晚兩人共宿之後,更是認定他們之間親密的關係,自然不會阻止他上樓找房客。

鳳天朗走入拱形房門,入眼的客廳裏沒半個人影,側邊的小幹台前也沒見到她的身影,他繼續走入另一道拱形門內。

一入眼的便是昨天夜裏他們共同激情翻滾的純白大床,但床上仍舊沒有他想找的人兒。

若她不在房裏,剛才民宿老闆見著了他便會主動說明,但民宿老闆什麼都沒說,就表示她並沒有上街去。

那就只剩一個地方了,外頭的景觀陽台。

鳳天朗走到另一側同樣的拱形門前,伸手撥開隨風飛揚的白色紗簾,眼前海天一線的小型游泳池裏,沒有任何美人魚的蹤影,倒是一旁的大洋傘下有個懶洋洋的身影。

梁寧躺在同是純白的躺椅上,半瞇著水眸眺望著湛藍天空與美不勝收的海景,她聽見了後方細微的腳步聲,但她佯裝什麼也沒聽見。

男人也沒出聲喊她,只是靜靜的跟著躺在她身旁空下的另一個躺椅上,然後沈默的一起看著海面上反射的金色波紋,一起感受著這座生氣十足的美麗小島。

睡了回籠覺,梁寧宿醉頭痛的癥狀已退去,但身上仍殘存的酸痛感不曾間斷一秒的提醒了她,她做了什麼,那男人做了什麼,他們一起做了什麼。

而現在,不斷地在她腦海裏翻騰的身影已來到她的身旁,眼前的美景早已入不了她的眼,一心不由自主地感受著他真實存在身旁的事實。

她該怎麼辦?又該拿他怎麼辦?

或許是處在這開闊的藍與白之間,梁寧發覺自己該持有的保護色似乎並未完全地塗抹在全身,並未將自己保護得密不通風,至少在鳳天朗面前不是。

好半晌,他們誰也沒打破這彷彿將要無限延伸的沈默,但這時候,男人的大手伸向了梁寧。

他的左手拉著她的右手,先是穩穩地包覆著,將手心裏的溫度傳遞給她,之後便開始輕捏著、揉著,最後把玩起她的手指頭來。

鳳天朗揉捏的力道適中,其實挺舒服的,梁寧發現這被她放鴿子的男人的心情要比她預想中的好。

「我以為你是來問我為何不赴約的。」但很顯然並不是,要不,他早該在第一時間裏開口,更不會像這樣好心情的把玩她的手。

她不懂,被人爽約該是心情不佳才是,可她感覺不出他有任何一絲壞心情。

她知道這男人喜歡她,而這也是她來到此處的重點,她就是要他喜歡她,甚至是迷戀她。

她事先對他做了些功課,知道他並不是個容易教人左右,更不是個可以教人隨意任性對待的人,他無需容忍任何人,但對她沒有赴約的行為,他卻未展露不悅。

當一個人願意打破原則去包容另一個人,那表示什麼呢?

她成功的教他迷戀上了嗎?

那麼……這是否表示她可艾薩克下最後一顆誘餌,然後拍拍屁股輕鬆走人,離開這座美麗的小島,離開這個迷人的男人?

「一個小時之前,我是想著這個問題的沒錯。」鳳天朗拉起她的手,將上半身橫向她的方向,輕輕地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

「那麼一個小時之後呢?」

「一個小時之後的現在,我只想及時行樂。而且,說穿了,是我太自以為是,留個訊息單方面決定了約會時間與地點,忘了妳是梁寧,一個在一開始就拒絕我的女人。」

沒錯,他太自以為是了,或許是他在他的王國裏呼風喚雨慣了,忘記被人拒絕是什麼滋味,忘了好好的向他人提出邀請才是。

她不是個只看著他這副好皮相與他名字背後一切權勢的女人,她灑脫得很,個性得佷,她是獨一無二的女人,讓他真正興起想穩穩抓住的女人。

聽見他最後一句話,梁寧的心漏跳了一拍。

是呀,她一開始便拒絕了他,但那是工作中必要的手段,以退為進。

若不是為了工作,她懷疑哪個女人拒絕得了他。

「是啊,留張紙條就想約我,你太自以為是了。」梁寧收回遠眺的視線,將目光調向鳳天朗,擺出了高傲的神情。

但她的高傲不真是高傲,這是她另一面的撒嬌行為。

她聽明白了男人語意中的討好,猜測了他下一步的動作,所以她用了另一種姿態響應,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果然,男人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鳳天朗離開躺椅,在梁寧身旁蹲下身子,那高度正好與她平視著。

「那麼,我先向妳道歉。」說著,他傾身向前,用真正的行動向她提出「道歉」。

男人性感的唇輕貼著女人的柔軟,他輕柔地摩擦著、誘惑著,直到她發出了不滿足的輕吟,他才真正地給了她一個吻。

兩人唇瓣輕輕緩緩地吸吮交纏著,一點一點地將自己體內的熱度藉由這個吻傳遞給對方,向彼此訴說著蠢蠢欲動的想望,訴說著昨夜裏的一切。

昨天夜裏,他們都喝了酒,但對於接下來所發生的激情,他們比誰都要記得清楚。

他們是如何地踫觸著對方,又是如何地索求著彼此,從對方身上得到極致的滿足,這一切他們誰也沒忘記。

梁寧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發顫的身心,只為這一刻,為這美好的親吻。

鳳天朗也感受到了她的變化,明白她同他一般地想要著對方,想將昨天夜裏的美好再次重演,但現在不是時候,再等等吧。

很快的,他主動地離開了那誘人的唇瓣,強迫自己拉開與她的距離,唯一相連結的,只有大手仍是緊握著小手不放。

「在我們『吃』掉彼此之前,我想妳必須先吃真正的食物。」

他的離開讓梁寧感到不捨,她想要他,很想、很想……

但他說的沒錯,她需要吃點東西,一整天沒進食的結果,空蕩蕩的胃已經在向她抗議了。

鳳天朗朝著梁寧伸出了另一隻手,「我有這個榮幸邀請妳共進晚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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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6 00:26:17
第二章

當然,他們不只一同共進了晚餐,早餐、午餐及現下正在進行中的另一回晚餐約會。

這間佈置十分典雅又溫馨的小餐廳裏,只有一桌的客人,因為老闆不願開放給其他遊客進入。

鳳天朗將昨天沒有到來的梁寧帶來維得夫妻所開的餐廳,總是隨興生活的夫妻倆開心的關起大門,不對外營業,因為今日友人來訪。

一桌四人,各據一方,四張來自完全不同國度的臉孔,唯一相同的是大夥臉色儘是開心愉悅的神色。

「我可以知道小寧昨天為何拒絕天朗的原因嗎?我還真沒見過拒絕天朗的人呢。」維得笑得好不燦爛,因為眼前的東方人兒不僅是美麗,為人更是大方不扭捏,重點是,完全不造作,相處起來讓人十分喜愛。

聽見維得的問題,梁寧下意識的看著右側的男人,然後笑了。

「人生並不是事事順心不是?況且,提出邀約總是要有誠意的,一張沒有署名的便條紙,我看不出誠意在哪。」乍聽之下,這樣的說詞完全沒有疑慮,而梁寧所展現的自信神情也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但事實永遠只有她自己明白。

拒絕,是讓自己的情感有所退路,而不再拒絕的現在,為的是即將的離別。

聞言,維得忍不住用力地擊掌並大聲地說:「說的好,小寧,我真喜歡妳。」

剎那間,維得獲得好友白眼一記與老婆大人一聲乾咳。

「當然,我最愛的,永遠只愛的,自然是我的愛莎啦。」維得伸手緊緊握住府莎擺放在桌邊的手,再次對著梁寧說:「小寧,妳這樣的態度就對了,不用對這男人太好,男人寵不得的,讓男人寵妳就夠了。」

他嘴裏指的男人自然是鳳天朗。

「你這傢伙今天廢話真多。」鳳天朗舉起酒杯,示意維得閉嘴喝酒。

現在,男人閉上了嘴,換女人說話了。

「所以,小寧就快要結束假期回台灣去了?」愛莎眨著大眼問著梁寧。

剛才鳳天朗與梁寧各自都提及了個人假期時間問題,但話題一個不注意在未結束前便轉移了,現在愛莎將它拉了回來,因為眼前的這對男女雖然明顯地都喜愛著對方,但時間與距離往往是情人間最大的第三者,這是個現實的問題,想要情感無限延長,這問題便不得不面對。

「是啊,五天后的飛機。」梁寧微笑著響應愛莎的問題。

她明白愛莎想表達的是什麼,愛莎想知道的並不是她確切的回程時間,愛莎想知道的是,她與鳳天朗分開之後,兩人對彼此間的關係後續。

是繼續用心的維持經營下去?還是就此結束,將這一切當作是短暫的夏日愛戀?

「那麼,天朗……」

「我打算多待幾天,但不會讓小寧等太久的,我跟隨她的腳步。」鳳天朗說出了跟隨的字眼,將打算繼續這段情感的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楚。

他會到台灣去找她。

梁寧含笑回望著鳳天朗的表情,讓所有人都認定了她的答案。

她等著他,期待著兩人可能幸福的未來。

維得高舉起酒杯說:「敬你們。」

愛莎跟著丈夫做出了相同的動作,「敬愛情。」

鳳天朗也跟著舉起酒杯,「敬梁寧。」

最後,梁寧舉起自己的酒杯踫響了其他人已舉起的酒杯。

「乾杯。」

他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她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當兩人待在彼此的身旁,他們總是能清晰感受到對方喜愛自己的訊息,他們的身心強烈的吸引著彼此。

今晚由維得夫妻倆作東,請他們倆一塊晚餐,開心之餘,大夥喝了不少酒,梁寧自然沒打算回到另一頭的民宿休息,而是選擇順著維得夫妻這對新朋友的好意,留在他們為她所整備的房間裏過夜。

梁寧真喜歡維得夫妻倆,雖然她與鳳天朗不曾說明,但從兩人的互動關係上不難看出兩人之間曾有過的親密,但他們十分懂得尊重客人,仍是整理了另一間空房給她,而不是直接將她與鳳天朗安排在同一間房裏。

今晚她仍是喝了不少酒,但除了臉上出現了明顯酒暈之外,這回她並未喝醉,她依舊清醒著。

然而,在沐浴過後,一身的清爽讓她身上殘留的酒氣消散得一丁點也不剩。

鳳天朗就在隔壁房間,事實上,兩人房間的陽台是相連結的,中間只有一道及腰的矮牆做區隔,那是防君子並不是防小人用的。

她知道他會過來找她的,但在他出現之前,她必須先把工作進度狀況回報給公司。

準時回家。

打開電腦,她傳出第一道訊息。

她是觀光客沒錯,卻也是不純粹的觀光客,她是有目的的「觀光」,在享受愛琴海帶給她的美麗景致之餘,她也必須想法子讓鳳天朗留意她的存在,而事實證明她成功了,還是十分地成功。

收到。有遇上任何麻煩嗎?

入眼的這則訊息,雖是關心詢問,卻教響應從不曾遲疑的梁寧整整遲疑了十秒鐘,才響應了訊息。

而這短暫的遲疑,也為她的未來帶來另一項她無法預知的變量。

沒有。

送出再簡短不過的訊息之後,梁寧便關閉了電腦,拒絕發出或接收任何訊息。

沒有才怪!

她遇上大麻煩,這回的任務目標太過迷人,讓她的心已遠遠的超乎該守備的範圍之中,為他失去安全距離的界線。

糟糕,糟透了!

她是梁寧,是個受雇來到這座小島上想法子吸引鳳天朗注意,更得想法子讓他主動踏上臺灣那塊土地上的那個人。

她是梁寧,是個美麗的女人,是個十分懂得善用自身美麗為利器的女人,要吸引鳳天朗注意的方法有許多,而她選擇了最快速且直接的方式,善用女人吸引異性的魅惑力,但她後悔了。

在發現自己誘惑著他的同時,自己也淪陷於他個人魅力之中的當下她便後悔了。

身心都落在他身上了,這回生意她真是賠大了。

所以,她要用剩下的這五天好好地放縱自己,放縱到底,什麼也不多想,只要與他一塊享樂,直到離開的那一天。

離開之後,即便兩人踏在同一塊土地上,彼此也永遠是陌生的一方,她不會再見他了。

她習慣了掌控自己的生活,並不打算日後讓另一人來介入,甚至是取走她自主的權利。

她要去除任何不安定的因數,但不是現在。

梁寧抬起了眼望向陽台的方向,不意外的看見了那佔滿著她完整心思的高大身影。

男人揚起的嘴角,噙著一股教人無法拒絕的魅惑力,踩著優雅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她。

「晚安。」

「晚安。」當梁寧輕吐出相同的字句,男人已來到她的眼前,而她也同時落入了男人的懷裡。

輕靠在男人的懷抱之中,梁寧聞見了他身上清爽的氣味,沐浴後的他,同她一般將身上的酒氣完全去除,所剩的只有彼此熟悉的氣味。

「妳好香。」鳳天朗低著頭嗅著梁寧仍是微濕的秀髮。

「這都得戚謝愛莎剛才她給了我一套玫瑰香沐浴組。」感受到大手在背心上輕緩遊走,梁寧吐出的聲嗓也開始變得不穩定,「維得與愛莎……他們熱情又可愛我很喜歡他們。」

剛沐浴過後她只穿著及膝的短浴袍便在房裡走動,浴袍底下什麼也沒穿。

而她不穿內衣的原因,一方面想著除去內衣束縛,當然,另一方面是想著等待男人的到來。

這美麗的夜晚,他們等待彼此獨處的時間已經等得太久了,累積的渴望讓她大膽的拋除了女性該有的矜持,她要他。

「那麼我呢?」鳳天朗伸手撥開她耳際的髮絲,將唇瓣貼在她的耳骨上。

梁寧感受到他將溫熱的氣息吐在她敏感的耳朵上,也感受到背上游移的大掌加重了撫摸的力道,他在誘惑著她,正為著即將產生的火花在做預熱。

這男人也想要她。

今天一整天的時間裡,兩人想要著彼此的訊息是如此的濃烈,但他們很有你契的一再忍耐、壓抑想要立即得到對方的慾望,只為了等待全然釋放的瞬間,那火花肯定能夠燃放得更璀璨、更完整。

「嗯?」梁寧徵傲地揚高聲噪,是疑惑也是經吟。

大手輕撫上她細緻的臉龐,性感的唇瓣從她的耳畔來到她的唇邊。

「妳只說妳喜歡他們,那我呢?妳喜歡我嗎?」輕柔的呼吸交錯著他的氣息,緩緩地襲向她,企圖掀起她更多的渴望。

而他成功了,他感受到懷中人兒輕微的顫抖著,為他。

她當然是喜歡他的,只要待在他的身旁,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回應著這一點。

當然,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感受到了她對他的喜愛,他這麼問不過是想親口聽她說,想滿足男性自尊,也算是他另一種撒嬌及調情的方式。

她喜歡他這樣的撒嬌方式,雖然讓她感到害羞,但也同時讓她感受到自己在他心底的重量。

他很是在乎她,才會在乎她的在乎與否。

「我若說不喜歡呢?」期待他的碰觸期待得太久了,久到她在故意說反話的同時,忍不住輕擺著頭,主動用唇磨蹭著他的。

「那可真教人傷心呀。」鳳天朗說著,臉上的表情與語調完全沒有任何傷心蹤影存在。

有的,只有更加魅惑人心的情感慾望。

「我該向你說聲對不起嗎?」這唱反調戲碼,梁寧可是越玩越起勁了,但環在她身後的大手加動了力道,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揉入他的懷抱之中,他甚至像是懲罰性地輕咬了她下唇一口。

「嗯……」梁寧再次的發出輕吟,但並不是男人咬疼了她,而是她想要更多,想要他更多的碰觸,讓她不斷戰慄的碰觸。

「不,妳不必向我道歉,妳不需要的……」男人將氣息吐在女人的唇間,在她因為戰慄而緊繃的同時,給予了她渴望已久的親吻,真正的親吻。

「今晚,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會想法子讓妳親口承認喜歡我的。」

男人親吻著女人,細細品嚐著只屬於她的甜美芳澤,用最纏綿的方式讓這吻沉入熱切,加深對彼此的渴望。

在他有意的挑逗之下,梁寧壓抑已久的渴望以著最快的速度崩解了,她完完全全地沉淪在他的魅惑之下,除了緊緊攀著他的頸肩,發出細弱的輕吟,還有更深層的渴求。

明白她的想望,鳳天朗加重了唇舌吸吮勾弄的力道,原是撫在她背心的大手也來到她的腰際,無聲息地解開了浴袍的綁帶。

當細嫩的雪肌一寸寸地展露空氣中的同時,鳳天朗很快地將懷中人兒帶往兩人身後的大床上。

他脫去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壯的體魄,將梁寧壓在自己與大床之間。

濕熱的唇舌來到她的頸間,或舔或吮的,大手撥開了他身上的袍子,讓她右半邊的春光完全展露空氣之中。

大掌先是輕撫上右半邊的豐腴,但輕柔的力道在下一秒間立即加重揉搓著。

粉紅的頓尖在指尖的挑逗下,很快地雙得又挺硬,而細碎的呻吟不曾停止地從梁寧嘴裡逸出。

「嗯……」梁寧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卻又不知哪出生了另一股不知名的力道,重重地朝著她叫囂,命令著她向男人一再索求。

不夠,不夠的,她想要的是更教人無法兒拒的快感高潮。

她扭動著身軀,不時地拱身上上,只為了更貼進男人精壯的身軀,朝他無聲地索求更多。

感受著她堅硬挺立的乳尖,再感受著她一再主動貼入懷裡的嬌軀,她渾身燙熱,為他而戰慄,她的想望是那麼地真實、急切,而他何嘗不是呢?

但,不是別人,貼在他身下的人兒是梁寧,一個讓他不由自主想要真心誠意細細對待的女人。

所以,他要忍耐,也請她再忍耐一些,等待兩人一同進入高潮的那一瞬間。

無須鳳天朗動手,在梁寧火熱難耐的動作之下,原是半掩著身軀的浴袍早已無法遮掩她任何一寸肌膚,她已赤裸裸地在他身下。

「別急。」

雖然她全身已經燙熱著,但上回的經驗讓他明白,她需要更多的濕潤才能夠輕鬆地接納他巨大的存在,他不想再弄疼她。

梁寧給鳳天朗的回應是,不重不輕地在他肩頭上咬下一口,留下了一排淺淺的齒痕。

別急……他說得可輕鬆……

她沒真咬疼他,卻咬出了他邪惡的笑意。

「呵呵……好吧,看來我們可以加快點速度。」話尾一落,大手順著她纖腰一路下滑來到她的腿間。

他將她的腿撥開,長指立即不客氣地探入。

指尖輕緩地撥弄著微微著濕意的花瓣,在濕熱的入口處徘徊,這動作惹來了她更急促的喘息吸呻吟。

「嗯嗯……」梁寧以為自己會迫不及待的等著他更猛浪的入侵動作,但這一刻她卻反倒緊張著。

她真能夠在清醒的時刻完全承接他的火熱嗎?

那天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她失去理智0的不顧一切承接,但現在與那天晚上不同,現在的她很是清醒。

「害怕嗎?」感受到身下人兒顫抖之下那微乎其微的緊繃,他忍不住將唇移回她的唇瓣上。

「你在開我玩笑嗎?」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問她這種問題,「快一點,我……我受不了這樣……」

「這樣是怎樣呢?鳳天朗的唇瓣來回輕刷著她的,卻將手裡原是撥弄花瓣的動作停止了。

「可惡……你明知道的。」她受不了他這樣的挑弄了,她想要更多、更多……

見她因慾望不被滿足而難受的模樣,鳳天朗緊繃的全身並不比她好受,但他沒忘了剛才自己說過什麼。

停止不動的指尖有了動作,他向前推進了些,抵在濕潤的入口前,微微地探入。

「啊……」

「告訴我,妳喜歡我嗎?」

「嗯……」梁寧咬著唇,不願回應他。

見她逞強不回答,鳳天朗也不再逼問,只是勾著唇,緩緩地將長指繼續探入。

長指的力道柔軟卻是緩慢,這是他給的溫柔,也是他給的惡劣。

他要她更加渴望著他。

「嗯……嗯……」感受到長指的進入,緊密的花穴一陣強力收縮,像是推拒著他的進入,卻又像是要將他絞得得更緊、更深。

鳳天朗濕熱的唇瓣一路向下遊走,來到梁寧挺立的乳尖上,張口含吮,長指同時徐緩地抽動著,力道或輕或重,也帶給她忽重忽輕的快感。

「啊……嗯嗯……」梁寧的呻吟變了調,舒爽的快感朝著她陣陣拍打著,緊密的甬道瞬間濕潤,而她也變得貪心,想要更多。

快一點、多一點……她的身體不斷地散發出這樣的訊息來。

明白她的想望,鳳天朗自然給予更多、更快。

他加快了推進、抽出的速度,加重了每回刺入的力道及深度,要她一再地無法抑制的從小嘴裡吐出又急又喘的破碎呻吟。

「哦哦……」情慾不斷地向上層層堆疊,酥麻快感急急襲來,那股激情快意,讓梁寧完全無法以言語形容。

但就在她以為這樣的快感會持續下去的瞬間,鳳天朗卻可惡的停止了所有動作。

長指仍深深地停留在她的體內,但他卻不再動作,這教她忍不住吐出不滿的吟哦。

「告訴我,只要說出妳的真心話,我就滿足妳。」鳳天朗抽出長指,釋放出緊繃已久的火熱慾望。

「嗯……」

他將硬挺的圓頂抵在她濕潤的穴口前,輕輕地向前推進,在微微地將她撐開之後,便停止了所有動作。

「現在……告訴我,妳喜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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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6 00:26:49
第三章

五天的時間,鳳天朗與梁寧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大床上度過的,兩人用最親暱的姿態留住了彼此在島上的時光,留下最美好的時刻。

但五天的時間,卻比想像中要快速,要容易度過。

梁寧終究是離開了這座島,離開了鳳天朗。

在她離開的第三天,鳳天朗便告別了維得夫妻倆,飛回了英國。

回到熟悉的國度裡,他著手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處理長假後所累積下的工作,而是立即請羅根將兩天前他在電話中交代的事項一一詳細說明。

梁寧離開的第一天,是他親自送她上飛機的,在她預定抵達家園的時間過後,他抑不住思念的撥出了兩人分別後的第一通電話。

他想聽聽她的聲音。

但不論他撥出多少回,電話的另一頭永遠回應著空號的訊息。

怎麼回事?

難到是他記錯了號碼?

擔心是自己在記下號碼數字時出了錯誤,鳳天朗立即聯絡羅根,給出了梁寧留下的台灣地址,要羅根依著這地址查出她所有的聯絡方式。

但事情結果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完全的教人震驚。

她給出的地址是假的,羅根查出了全台名叫梁寧的人,卻沒有任何一個是鳳天朗所認識的她,那個曾經躺在他懷裡向他撒嬌的女人。

他從不懷疑羅根的辦事能力,有關梁寧的一切全是假的。

他失去了所有聯繫得上她的方法,但這並不是他眼前最嚴重的問題,只要人在,哪怕找不到,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他一顆心落在了她身上,而她,卻是個十足十的大騙子。

一個星期過去了,這些日子並未主動聯繫他,而羅根持續調查的結果卻仍是一無所獲。

那個騙子帶走了他的心,消失了!

她到底是誰?

用了假身份接近他的目的是什麼?

還是……只想打發獨自的旅行時間,純粹玩弄他罷了?

「歐茲先生,葛林先生來電,請問您要接聽嗎?」羅根的聲音從內線響起。

跟著歐茲先生身旁工作已有四年的時間了,這四年間,葛林先生的來電,平均每兩個月一通,但他從沒見老闆願意接聽,相信今天也不例外了。

「不接。」

果然。

因為找不到「梁寧」,鳳天朗的口氣要比平時更加不耐,針對這樣的情緒,羅根完全能夠理解。

因為連依命行事的他都感到十分挫折,「梁寧」這個名字確實有出入境的紀錄,但很顯然的,她持的是假身份、假護照。他相信以老闆的能力,肯定能夠將人給找出的,但相對的,在找到人之前,他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不接葛林先生的來電,完全在羅根的意料之中,也習慣的請他留言,而每回留言的內容不外乎是請歐茲先生回台灣走一趟,請他去探望鳳老先生。

但這些年來,歐茲先生不曾被說動,不曾要他這名祕書安排任何台灣行程,相信這一回也不例外,所以這一回,葛林先生這通來電又是白打了。

羅根一如往常的請葛林留言,他將會為葛林轉達訊息,但在聽完葛林的話之後,他的表情有些遲疑。

掛上電話之後,他立即起身進入老闆的瓣公室內。

「歐茲先生,剛才葛林先生說請您下個月預必到台灣一趟。」羅根加重了「務必」這兩個字的語調,成功的讓鳳天朗將目光調向他。

他知道羅根還沒將話完整說完。

「葛林先生說鳳老先生以鳳氏的名義召你回去。」羅根知道老闆另一個名字背後代表的是一個古老的家族,但老闆似乎並不喜歡這個家族,原因究竟為何,他並不知曉,這也不是他所能過問的,只能隱約感受老闆拒絕去台灣的原因似乎與鳳老先生有關。

這也是他現在之所以說特別小心翼翼的主因。

「鳳氏的名義?」鳳天朗挑起眉,笑了,笑得十分嘲諷。

「是的,葛林先生還重複說了兩回。」就怕他遺漏了重點。

鳳天朗仍是笑著,只是那嘲諷的笑意之中增添了更多的冷意。

哼,用鳳氏的名義召他回去?他以為他在乎這個姓氏嗎?別人或許會為了這個姓氏回去,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他。

「羅根,你還沒去過台灣吧?」

羅根搖著頭。

「那麼,一起去吧。」

他必須找到那個騙子,要那騙子將心還給他。

照理來說,梁寧每次只要結束一回任務工作,她總是能夠完全放鬆地窩在自己的小窩裡休息,將自己放空,什麼都不去想,自然也將甫完成的工作拋向腦後。

接了什麼任務,遇見了什麼樣的狀況,任務目標又是誰,這些她往往在回到自個兒的屋裡後,便會統統將它忘個精光。

但偏偏……就是忘了不鳳天朗。

怎麼會呢?她明明用了五天的時間,將自己完全給了他,也完全地擁有了他,照理來說,她已得到了她所想要的,不該再對他念念不忘才是。

但她估錯了自己的以為,她想著他,很想、很想。

不,她不能再想了,她必須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他,她必須讓自己忙碌,只要忙碌,她的大腦自然沒時間去想東想西,想著那不曾想要的情與愛。

她不要其他人,她有她自己便夠了。

當多年一再堅信的想法再度的浮上了腦海,梁寧毫不遲疑的拿出手機,撥出了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小喜,給我工作。」

「咦?」春喜發出了重重的疑惑聲,瞬間懷疑電話另一頭的人不是她所認識的梁寧。

「隨便派個工作給我,長期、短期都好。」因為春喜那疑惑的反應,梁寧說話的語調顯得有些急促,但她十分明確的表達了她的意思,不再讓春喜有所質疑的機會。

但梁寧越是篤定的態度,越是教電話另一頭的春喜感到不對勁,因為她所認識的梁寧不是這樣的,梁寧不會在上一個工作結束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接下另一個工作。

每一回的任務結束後,梁寧總是得休息好一陣子,才會願意接下另一項工作,她從未在短時間內接下新工作,更別說是主動要求的。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然而,春喜想起了上回梁寧在任務結束前的回報情形,那時她曾問梁寧是否遇上任何麻煩,那時梁寧遲疑了。

梁寧在公司裡工作這麼多年了,她從未遲疑過。

「目前沒有工作可以給妳。」春喜輕聲地將百分百的謊言說出。

說謊的目的不是為了欺騙梁寧,因為梁寧自然知道她這話是騙人的,公司不可能沒有工作可給,只有願意給及不願意給的選項。

而她,不願給。

在梁寧把話說清楚之前,她不會給的。

這並非她小氣,而是她必須時時刻刻注意著每個人的狀況,評估個人是否適於出任務,她從不拿公司成員的安危開玩笑的。

「小喜,我要工作,我想工作。」因為她不能再全然放鬆的狀態下,她必須做著什麼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相信只要自己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時間一久,她便能淡忘與鳳不朗之間深刻的一切。

她能做到,也一定要做到。

「妳目前休假不到一個月時間,沒有工作。」

梁寧平時很喜歡春喜那輕柔平緩的聲嗓,但今天她無法違心的再喜歡,她甚至開始覺得這細軟聲嗓透出的堅持力道很是令人討厭。

她在控八控控這間人力仲介公司裡待了十年的時間,這是一間專門仲介「能力」的公司,工作內容從角色扮演至特殊調查都涵蓋其中。

她可以是最不起眼的路人甲、乙,可以某個顧客所指定的角色身份,可以是身陷危險之中的調查員,為了達成任務工作,必要時,什麼偷、拐、搶、騙樣樣的招數都得使出,雖然是不平凡又具危險的工作,但多年以來,她一直是樂在其中,為的是具有挑戰性的工作內容及公司裡關愛她的成員們。

公司裡的成員們,與其說是同事,但大夥的好感情用家人來形容都不為過了,春喜雖是年紀與她相仿,但春喜不僅是個領導者,也是平衡所有人事物的重要存在指標,雖然平時春喜為人總是懶散,但明白春喜真實性格的人都清楚,懶散不過是春喜部分表象的展現,事實上,春喜是個對週身人事物觀察敏銳、思緒清晰得可怕的人,一旦是春喜決定的事情,任何人也難以左右,除非能拿出教春喜無法反駁的理由來。

而春喜什麼也沒說,卻也是什麼都說了。

她尚未休足三十天的假,卻打算接下新的工作任柔,這有違她多年的行事習慣,是什麼理由讓她打破自己長年制定的常規模式,她必須為這異常的行為給出一個理由,要不春喜會以著她個人安全理由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當然,她也可以當作自己沒有撥過這通電話,繼續休假,直到春喜可以無條件下達新的工作指令給她。

「唉……」深深的嘆了口氣,梁寧知道自己不給出一個理由,一個可以令春喜明白她可以認真工作,並不會危及自己與他人安全的工作理由的話,短時之內,她得不到任何工作的。

「放假放得太悶的話,妳可以進公司幫忙掃掃地、擦擦窗,最近我們的清掃阿姨扭傷了手,妳可以頂替她一陣子,省得我再找短期清潔員。」

春喜的建議不像是開玩笑,她是認真的,認真的逼著梁寧說出原因,認真的逼著梁寧放棄從她那得到公司指定的工作項目,認真的逼著梁寧接受短期清潔員的工作。

「小喜,妳知道我有多愛妳這姊妹的是吧?」梁寧忍不住地再嘆了口氣。

「當然,我也很愛妳,大家都很愛妳。」

春喜十分大方輕易的將愛這個字吐出口,那毫不遲疑的回應速度及不經心的柔嗓,若聽在他人耳裡,肯定當她這不過是隨口敷衍的反應,但梁寧知道她並不是,梁寧知道她是有多麼認真的愛著她,愛著所有人。

因為愛著,所以才更是無法輕易答應她的請求。

「真是的,有時真想痛打妳一頓,但偏偏下不了手,妳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愛她真心對待的情義,恨她敏銳過人的心思。

「所以,妳決定來公司幫忙打掃?」聽著梁寧那顯得無奈的語氣,春喜嘴角擒著一抹笑意,故意問著反話。

這回合的勝負已定。

「我會告訴妳一切,但妳必須給我工作。」

「等妳說完,我會考慮的。」她從不做任何可能為難自己的承諾,這是為自己,也是為梁寧。

明白春喜的意思,知道自己就算把一切全說出口,也不見得能夠順利的得到工作,但無妨,得不到工作,就當是對好友說說心事,說不定當她把對鳳天朗那念念不忘的情感全都說出了口,她便能順利地將這份情感也同時扔到身後,再也不困擾她自己。

就這樣,梁寧將自己在愛琴海美麗小島上所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口,將自己與鳳天朗之間短暫卻迅速的情感發生,也全毫無隱瞞的向春喜傾吐。

當然,其中也包含了她真心喜歡這男人的心情。

在聽完了涊寧為何急著想接下新的任務工作理由之後,春喜不輕不重的說:「我知道了。」

「所以……工作呢?」給是不給?

「給我兩天時間。」

「等妳。」

兩天之後,梁寧果然如願地從春喜手上得到了工作。

當到公司接洽工作時,開心的想著不必再空著時間胡思亂想,但當她拿到資料得知工作內容時,她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妳這是開我玩笑?」她皺著眉看著春喜,真心希望春喜是在開玩笑,這份工作不是真的要給她,只不過是拿來測式她反應罷了,真正要給她的工作其實是別的。

梁寧希望春喜是開玩笑的,但後者的回應讓她明白並不是。

「目前就這份工作可以給妳,其他人的部分並不需要支援,我沒辦法臨時將妳安插任何已上軌的任務之中,而這個工作任務是目前最急切的,但妳也可以選擇不接,我可以讓其他人接手。」

這理由乍聽之下合情合埋,但也不真是那麼地合情合理,春喜自個兒心底明白,也知道梁寧也是如此認為的。

但無妨,這工作並非真要她接不可,它只是個機會,錯過了也不是錯事,就當一切都是命運安排。

「妳真認為我能夠接下進入鳳家的任務?」梁寧問著,但她明白春喜會這麼安排有她的理由,先不論那理由為何,那表示春喜認為她能夠進入鳳家,只不過她深深懷疑她自己可以。

小喜是在打什麼主意呢?

「我說過,妳可以不接。」

梁寧忍不住狠瞪著春喜,心底對春喜的怨恨經由眼神完全傳達了。

這傢伙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她越是擺明著不勉強的姿態,卻反倒教人越想探究其中的答案,這是她最拿手的釣魚招式,願者上鉤。

「我千里迢迢飛到希獵去接近鳳天朗,目的為的是什麼,妳比誰都再清楚不過,鳳家人就是要他回台灣一趟。」

當初鳳家人找上公司便要求他們想法子讓鳳天朗回台灣,只要他入境了,要怎麼將人說服回到鳳家裡,那便是鳳家人自個兒的問題了,當初他們的委託目的並未包含這一項。

雖然鳳家向公司做出委託的要求,但他們這方也明白,除了要他們進行任務以外,鳳家私下仍是也有著相同目的的動作,這其實是一項對公司十分有利的委託案件。

他們擁有相當的助力,任務成功機會自然大增。

當然,梁寧知道這件委託案已成功,鳳天朗確實來到了台灣。

「那又如何?」春喜勾起一抹笑,十分不以為然的笑容,「妳真認為他曾踏入鳳家大宅一步嗎?真是鳳氏的名義讓他回到這塊土地上的嗎?」

鳳氏是個十分古老的家族,也是個相當神祕的家族,但它在他人眼底是神祕的,可在控八控控公司裡,它並不全是那麼神祕,至少有部分祕密不是。

公司並不是那麼隨意接受任何人的委託,在僱主要求委託的同時,公司會私下對僱主或任務目標做一定的私下調查,這也是公司決定是否接受委託的主要憑藉,而非以金錢衡量一切。

梁寧撇著嘴角,自然不認為鳳家有能力讓鳳天朗主動回鳳家大宅,他討厭那個地方,討厭大宅的主人,除非有任何目的能夠打動他,要不即便他踏上了台灣這塊土地,鳳家人要他回大宅,壓根兒是不可能的任務。

鳳家人以為只要鳳天朗回到台灣,便能說動他回到大宅,梁寧與春喜可並不這麼認為,但鳳家人辦不到,她們能夠的,只不過這並不在委託的項目之中,公司並不會主動多事。

「他來台灣不過是想找出妳,鳳家人還真以為鳳氏的名義說動了他,真是太天真了。」春喜懶懶的打了個呵欠,說出了連梁寧自己都再明白不過的事實。

「所以,妳認為他很快便會放棄尋找我這個根本不存在的人,早早收拾行李回英國認為我不可能在鳳家碰上他,這才接下這分工作?」嗯……這個可能性極大,小喜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鳳天朗來到台灣的目的,確實只為尋找她,壓根兒與鳳家一點關係也沒有,小喜明白這一點,明白她要在鳳家大宅裡碰上他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這回的僱主資料上寫得很清楚,目的與鳳家當初委託接近鳳天的目的也完全不相干,重點是委託金額相當迷人,我沒有不接的道理。」生意人的標準答案。

肯定是她又向僱主獅子大開口了……

梁寧掀動唇角,最後仍是沒把這句話說出口,她只問:「我有多少時間考慮?」

這工作接或不接,還真是教人掙扎啊!

春喜瞄了一下牆上的鐘說:「三分鐘。」

「妳這傢伙可以再機車一點。」居然這麼為難她。

「嘿,這不是我機車的問題,是這項工作在四個小時之後即刻得開始,妳現在決定接了,剩下的時間也才好準備事前工作,若妳不接,我得立刻找人接手。」春喜攤著手,一臉無辜的模樣。

即刻要展開的工作,自然沒有時間給人考慮的空間,不能怪她呀!

「可惡……」梁寧狠狠瞪著春喜,那惡狠的眼神像是想將春喜生吞活扒,但她現在沒那空閒幹這種暴力工作,她現在心底忙著掙扎究竟該不該接下這份工作。

接了,她擔心碰見鳳天朗,雖然那機會微乎其微,不接,相信小喜在近期內不會再給她任何工作,小喜這人可沒所謂原則問題,只有她心情爽不爽的問題。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鳳天朗出現在鳳宅的機會那麼小,妳擔心嗎?」

這是刺激,絕對是刺激她來著的……

「好,我接。」緊捏著手裡的資料,梁寧連句再見也沒說,便轉身離開了。

一直到離開之後,她都沒發現剛才自己與春喜的一番談話,後者完全沒有正面回應她所提出的問題,而是以避實擊虛,似非是的答案回應她。

春喜拿起了電話,撥出了一串號碼,「你好,鳳先生。」

「貴公司決定委託了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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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6 00:27:23
第四章

鳳家,坐擁龐大土地資產,名下轉投資事業眾多,總資產難以估計,是極度神祕的富豪家族。

鳳南誠,鳳氏大家長,共育有三子兩女,包含鳳天朗在內,孫子女共計十二名,而這回向公司委託任務的僱主便是外孫馮皓祖。

他要有個未婚妻陪他一同回到鳳家大宅,所以梁寧從今天開始便是他的未婚妻。

鳳家大宅位於台灣中部,在抵達之前,梁寧已將大宅地理位置及平面圖一一看過,鳳家大宅佔地十分廣闊,她早已知道,但真正置身其中之後,她有一種身處土地廣大的國外,而不是寸土寸金的台灣之感。

從私人產業一路到鳳家大宅大門前,光是車程就要十來分鐘,而進入了大門之後,放眼望去便是廣大的土地,就連房舍與房舍之間的距離,都能夠相差約莫五分鐘的車程。

站在主屋大門口前,自己瞬間的渺小讓梁寧覺得一切並不是真實的,但週遭來去忙碌的人們將她拉回了現實之中。

鳳家大宅所僱請的傭人及私人保全,包括了園丁,資料上顯示共有五十八名,泙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而言,就她個人觀感認為這樣的人數太過了,但再換個角度思考,或許……鳳南誠真的很寂寞吧!

但接下來的日子,這間屋子裡的人,沒有人會寂寞吧?至少在未來一個月的日子裡。

熱鬧,現在就開始了。

梁寧與馮皓祖甫一開門下車,在他們後頭也與他們同時抵達。

「嘖嘖,是我眼花看錯嗎?咱們花名在外的馮皓祖居然帶了個女人回來。怎麼,打算一改浪子形象,在爺爺面前當個乖孩子嗎?」說話的女人長相堪稱豔麗,但歲月仍是無情的在她身上刻劃下痕跡。

她是鳳善亞,是馮皓祖的表姊之一。

這一回,鳳南誠以鳳氏的名義,將十二名孫子女全都召回,大家心底都明白這個長年在大宅裡養病的老人時日所剩無幾了。

「我本來就是乖孩子,這一點不必特意表現,外公一直都明白的,倒是妳,我親愛的善亞姊,怎麼不見姊夫陪妳回來?難道外頭傳聞妳打算休夫是真的?」馮皓祖勾起唇角,即便是帶著嘲諷的意味,他英俊的臉龐也因為揚起的唇瓣而顯得迷人。

鳳善亞是鳳家最有名的商業女強人,一直活在她掌控底下的丈夫暗地裡向別的女人尋找慰藉,現在他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情感,卻也面臨著失去一直任由他揮霍的金山銀山。

「哼,沒用的男人留著做什麼。」鳳善亞撇著嘴,一臉不屑的回應。

「那……我先預祝妳找到一個有用的男人吧。」馮皓祖一點也不真心的說著,因為在鳳善亞眼底,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是有用的,男人都該是被她踩在腳底下。

「不打算介紹你的女伴給我認識?」不想再提男人的話題,鳳善亞直接轉移了話題,一雙銳利的眼不斷地在梁寧身上審視著。

這年輕女孩不論外貌或氣質上,都要比他先前玩的那些明星來得好上許些,但這張漂亮的臉蛋面生得緊,她不曾在螢幕上或任何商聚會場上見過,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梁寧,我的未婚妻。」馮皓祖攬著梁寧的肩,笑著向兩個女人簡單的介紹彼此,「善亞姊,二舅的大女兒。」

梁寧給了鳳善亞一個友善,卻十分有距離感的微笑。

在抵達鳳家大宅之前,馮皓祖也事先告知過她鳳家裡大致的家庭狀況。

鳳家人之間的感情相對地矛盾,表面上看來十分不愛與彼此來往,甚至會不客氣直接地表現出討厭對方的真實心態,但多年來彼此間卻也不曾發生真正的大衝突,這種詭異的情感平衡一直是教人無法真正理解的。

而他也承認,大夥都討厭彼此,差別只在於部分人還願意做做表面功夫,剩下的人當對方是空氣都叫客氣了。

眼前的鳳善亞在梁寧看來,應是被歸類於做表面功夫那一方的。

她成為了馮皓祖的未婚妻,他只要求在部分的時刻,請她表現出與他感情甜蜜的模樣,其餘的時候她甚至可以將所有人都當空氣也無所謂,重點是,在這大宅裡,她必須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因為連他都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未婚妻?」鳳善亞挑起眉,似乎對這個稱謂感到玩味,對梁寧那不冷不熱的態度似乎也不以為然,她說:「看來你們感情真不錯,結婚時,你不會忘了還有我這表姊的存在吧?」

「當然,我們結婚時,肯定會想起妳的。」說話的同時,馮皓祖將梁寧摟得更緊了些,讓她整個人半靠在他懷裡頭,讓兩人的姿態更是親密。

梁寧注意到了他剛才使用的字眼是「想起」而不是「邀情」,而她也注意著鳳善亞的反應。

鳳善亞一臉不置可否的模樣。

當話題不再繼續,三人打算進屋裡去的當下,另一輛車來到了。

車子停在三人的眼前,三人心底同時各自猜測著車裡又是哪個鳳家成員的到來,只是當車裡的人下了車之後,三人心裡所猜測的可能答案全數被推翻了。

是鳳天朗,被所有人認定不可能回到鳳宅裡的男人。

鳳天朗從車裡現身,目光很快的掃過眼前的三人,卻是不再看第二眼,用全然冷漠的態度從三人身旁走過,進入鳳家主屋大門。

對於鳳天朗意外的現身,驚愕是三人表情上的共同點,但覆蓋在底下的心情卻是大不相同。

「大白天的,真是見鬼了!」鳳善亞收起驚愕的神情,露出嫌惡的態度。

「是啊,見鬼了。」馮皓視也恢復了慣有的嘲諷神色,「但這不是很有趣嗎?」

這屋子要開始熱鬧了。

什麼叫做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狗屁,一切都是狗屁!

小喜那沒良心的女伙居然陰她!

人家是一頭牛扒兩層皮,小喜那沒良心的女人硬是扒了第三層,無須對質,她也能想到小喜這回狠賺了多大一筆。

從頭到尾小喜早打著要她進鳳家的主意,先是向馮皓祖收了一筆委託金,再朝鳳天朗賣出她的去向消息,最後再狠狠敲鳳家人一筆,要鳳家人等著他回去,小喜真是太可惡了……

拿她當大餌,賊皮賊骨的,小魚一條接著一條釣,是她天真相信了小喜,才會讓自己落到如此進退不得的境地。

怪誰呢?怪她自己吧!

「雖然我向大家表明妳是我的未婚妻,但那些不管輩分比我大或小的表兄弟姊妹們,妳誰都可以不理,只除了鳳子豪夫妻倆。在他倆的面前,妳要表現得與我十分親密,彷彿我們正愛得濃情密意、情絲繾綣一般。」

馮皓祖搭著梁寧的肩,兩人以著親密的姿態一塊地走著,他一方面帶著她認識熟悉環境,一方面用著不經意的方式向屋裡的人們宣告,他帶著美麗的未婚妻一塊回到大宅裡了。

「理不理鳳子豪夫妻應該不重點,重點是我必須在他們面前表現得與你十分甜蜜是吧?」梁寧漫不經心的反問著,心底仍是不斷地腹緋擺了她一道的春喜。

聞言,馮皓祖的腳步極暫的停滯,但他很快的繼續向前,佯裝平穩的表面。

「沒錯,這一點才是妳最重要的工作。」馮皓祖將目光放遠,但心底卻是驚疑不定。

難道……她知道什麼?

不,她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沒有外人知曉的,那是他長久以來不斷小心翼翼隱藏的祕密,他從未向任何人提及過。

只除了……那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的。

那是他的祕密,也是那個人的。

「我明白了。」梁寧的模樣彷彿沒有察覺馮皓祖剛才那微乎其微的停滯,自然得像是什麼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這回所扮演的角色,什麼都不必知道。

所以,即便她什麼知道,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鳳家大宅裡有兩棟主要建築物,一棟是所有人入住的主屋,另一棟則是與主屋有些距離,同是三層樓高的ㄇ字型建築,也是鳳南誠的住所。

馮皓祖與梁寧現在已來到鳳南誠的房門外,管家葛林現在正在裡頭向他通報他們的到來。

「待會兒進去向外公問聲好便行了,若他向妳問起任何問題,妳都別回答,由我來回答就好。」

梁寧點了點頭。

若是除去鳳天朗的存在,扣除被小喜擺了一道的部分,這項任務工作內容著實簡單且容易達成,只可惜,現在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她只能暗自冀望鳳天朗已經對她死了心,他們之間可以去除官兵捉強盜的遊戲,她現在可是他表哥的未婚妻,這一點在一個鐘頭前,馮皓祖已四處向其他人宣傳了。

梁寧想起了剛才在門前鳳天朗那冷漠的眼神,那孤傲且渾身散發著冰冷、不容他人接近的模樣,光是回想,她心底便是一陣難受。

但再難受她也會忍耐著,她可以不需要他,真的。

當梁寧再次將鳳天朗的身影趕出腦海的同時,葛林也從鳳南誠的房裡出現,恭敬客氣地說:「老爺請你們進去。」

這是一間十分明亮的房間,落地的簾子是全開的,但室內的氛圍卻不如外頭的陽光如此充滿朝氣。

梁寧跟著馮皓祖乖巧的向鳳南誠喊了聲外公,後者淡淡地應了聲,室內便陷入了全然寂靜之中。

床上的老人除了略顯蒼白及清瘦之外,那仍是炯炯有神的目光,教人看不出他已是個生命即將要走到盡頭的人。

兩人坐在床舖右手邊的沙發上,一同安靜的注視著床上的老人,但鳳南誠的視線卻是落在落地窗外,除了進門時看了他倆一眼之後,他便當他們如同空氣般的存在。

梁寧暗自地觀察著身側的男人,發現他在被鳳南誠冷落後,並未顯露任何負面的情緒,意外的平靜。

她計算著時間,整整三十分鐘的時間裡,馮皓祖從未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態,只是靜靜的望著他的外公,這種情況換作是他人,可能連五分鐘都坐不住吧?而他卻能恬然的忍受過了半小時之久。

果然是感情十分矛盾又詭異的一家子,教人摸不清啊!

然而,就在梁寧以為這樣詭譎的靜默可能無限延長的當下,身邊的馮皓祖卻有了動作。

他率先從沙發起身,拉了拉上衣,朝著床上的鳳南誠,誠敬的說道:「外公,我明天會再過來看您的。」

「嗯。」鳳南誠淡應了一聲,目光從落地窗外收了回,卻不是落在馮皓祖或梁寧的身上,而是選擇直接闔眼休息。

見狀,梁寧也懶得裝模作樣扮乖巧。

她跟著起身,一言不發的隨同馮皓祖的腳步離開了房間。

然而,他們兩人在房門外遇見了鳳天朗。

「外公要休息了。」馮皓祖有意地阻去鳳天朗的腳俊逸的臉上除了淡漠,別無其他。

鳳天朗用著相等淡漠的目光直視著馮皓祖,接著是梁寧。

不顧阻擋在身前的馮皓,他繼續移動腳步,最後直直地以肩擦撞對方,硬是把人給撞開來。

他打算直接進房門的意圖十分明白,壓根兒不將馮皓祖的話聽進耳裡,連眼前的管家葛林都被他當成空氣一般無視存在,直接省略通報這檔事。

「別沒事去折騰他老人家。」被無禮地對待著,馮皓祖反手抓住鳳天朗的手肘阻止他繼續動作,「你明明什麼都不要,為什麼回來?」

他料想過所有人都會回到大宅裡,唯獨認定鳳天朗不會因為鳳氏的號召而回來,他是全然的意料之外。

鳳天朗從來便不希罕鳳氏任何的一切,為何回來?他究竟想做什麼?

手肘被緊緊抓住,鳳天朗大可狠狠甩開馮皓祖的手,繼續他冷硬淡漠的態度,而後者也以為鳳天朗會這麼做,但鳳天朗又再次的教他意外了。

鳳天朗定下腳步,並未甩開馮皓祖的手,雖冷態度仍是不變,但至少他不再保持沉默。

「相同的問題當你能夠回答我時,我就給你答案。」他為什麼回來,早已有人知道答案,但他沒必要向任何人解釋,所以,他自然為難著馮皓祖,省得馮皓祖沒完沒了的緊咬著他要答案。

而他想要的效果,確實顯然。

馮皓祖自行鬆開了手,雖然望著鳳天朗的表情不變,但週身的氛圍變得十分緊繃,連在一旁的梁寧都能明顯感受到其中的轉變。

鳳天朗的話,他無法接下應答,除了認真看著鳳天朗那雙深邃瞳眸中是否有著其他訊息之外,他目前什麼也無法動作。

他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或許他的祕密真有第三者知道,但會是眼前這年不曾回到台灣的表弟嗎?是認定他與其他人一樣,回來只想要外公手上大筆的資產,與鳳氏裡最大的祕寶吧,鳳天朗是真的知道?還是故弄玄虛呢?

疑猜的答案也不斷在心中游移著,馮皓祖最後選擇相信後者,相信鳳天朗不過是拿著商人的拿手握戲在故弄玄虛罷了。

鳳南誠門外的長廊氣氛異常緊繃,雖然鳳天朗的話是對著馮皓祖說著,但梁寧卻不自覺地想將自己的身影隱藏起來,因為她突然發現所有的事情如她所想像,卻也不完全如她所想像。

她能猜到得馮皓祖會因為鳳天朗的話心底驚疑,猜想著鳳天朗是否真知道些什麼,而這也是教此刻的她不安的主要原因。

馮皓祖的祕密埋得很深,公司也是花了一段日才挖出來的,而鳳天朗呢?

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什麼都知道,並不是故意拿話回擊搪塞馮皓祖,他知道馮皓祖的祕密,而他,是為了她回到鳳家大宅的。

公司有那能力挖出許多不為人知的祕密,而他是如何得知馮皓祖的祕密?又是在多久之前便知情?這些問題都是讓她感到不安的原因。

她從沒察覺他竟是如此難以捉摸的人,所以……他也知道她是被僱請來到鳳家大宅裡的嗎?

唉,就算現在他什麼都知道,似乎也不是什麼教人吃驚的事情,重點是,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裡,她該如何避開他,如何從混亂的關係之中乾淨脫身。

雖然鳳天朗的目光不在她身上,但她卻能感受到一股緊緊追鎖著她的壓迫感,於是她悄悄地移動腳步,打算站到馮皓祖的身後去。

然而,目光並未落在她身上的男人卻是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這一回換他伸出了手。

鳳天朗伸出了手,但他並未拉住梁寧,而是拉住了她一綹細髮。

他並未扯痛她半分,卻是教她無法動彈分毫。

「請放手。」梁寧用完全疏離的口吻說道。

不論他是否知道她是公司派來鳳家工作的,但他肯定明白她與馮皓祖之間的關係並不真實,或許他正猜想著她接受了什麼樣的條件,才願意成為馮皓祖的未婚妻。

鳳天朗並未依言鬆手,甚至細細地把玩起她的髮細,而那冷峻的面龐上還多了一股教人無法解讀的神情,甚是詭異。

「鳳天朗,你這是當著我的面在調戲我的女人,你好現在就放手。」馮皓祖沉下了臉,臉色極為難看。

但他面色之所以難看,並非為了「自己的女人」被調戲的問題,他壓楓兒不在乎梁寧,而是鳳天朗這樣蠻不在乎輕薄他的人的舉動背後代表著什麼原因。

這間屋裡所有人都明白梁寧是他的未婚妻,都相信他將人帶回了鳳家大宅,表示著他對她的感情是認真的,至少是他認可有資格成為他伴侶的女人,但這一切鳳天朗卻不看在眼底,那表示他極有可能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很久以來的祕密。

「你的女人……」鳳天朗將話輕吐出口,那聲音極小,但已經足夠飄入了其他兩人的耳而他的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

這一回他鬆了手,但動作卻是十分緩慢。

梁寧與馮皓祖同時有動作,前者快速地抽回了仍在鳳天朗手中的髮尾,後者外是用力地拍開他的手。

「別去打擾外公他老人家,更別做出讓他難過受傷的事情,要不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馮皓祖冷冷的扔下這句話,便拉著梁寧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鳳天朗一動也不動的望著自己的大手,表情彷彿在思索著什麼,卻又像是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

梁寧與馮皓祖早已完全離開了視線之外,葛林則在一旁等待著,直到鳳天朗抬起了雙眸,不再直盯著自己的大手看,他這才上前,恭敬的開口說道:「我這就進去向老爺通報一聲,說歐茲先生您來了。」

葛林十分年輕,只有三十歲,但待在鳳家大宅裡卻已有二十年的時間,也是鳳南誠最信任的左右手,而鳳家人之間所有大大小小的情感糾葛,他自然也是再清楚不過的。

老爺這輩子遺憾的事情太多了,其中又以鳳天朗這名外孫最教他深深感到遺憾,這些年他老人家一直試著填補這份缺憾,但每每都被狠狠地拒絕了。

現在他終於有了這機會,卻不是最完美的方式,雖然他老人家認定它是,但他葛林卻無法認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力地幫助他完成心顧。

鳳天朗討厭這間大屋,討厭他人稱他為鳳先生,更討厭自己身為鳳南誠外孫的這個事實,所以葛林總是用著他另一個姓氏來稱呼他。

「別忙了。」鳳天朗抬起手阻止了葛林的動作。

葛林什麼話也沒說,一雙明亮的眼眸直視著鳳天朗,等待著他繼續發話。

「醫生怎麼說的?」他知道鳳南誠這幾年身體狀況一直很差,但究竟有多差呢?他老人家這回用鳳氏的名義召回大家,也同時說明了他的時日所剩無幾。但是,就當他商人幹久了,個性顯得卑劣,把人性想得太黑暗,無法輕易相信任何人,更無法相信他老人家的生命即將到達終點,認為這只是一場為了召回他的騙局。

因為不屑,所以鳳天朗將內心裡的想法清楚地顯露在臉上,葛林在聽見他問話的同時,即便無需多做說明,也能清楚明白他問句後的心思。

他懷疑老爺用鳳氏的名義只為招他回來,懷疑老爺的身體狀況壓根兒沒有那麼糟糕。

「換了幾個醫生,說法幾乎是一致的,老爺年紀大了,身體器官逐漸哀退,幾回大病小病的結果,老爺的身體虛弱得連一場小病痛都承受不起,一個小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語畢,葛林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老爺高齡已經八十三歲了,身體機能退化是正常的,他並未濫用鳳氏的名義,只為讓鳳天朗再次走入這間宅子裡,他用鳳氏的名義不只是想召回多年未見的人,而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完成。

「請您……待他老人家好一些吧。」一思及即將無可避免的哀傷,葛林終是忍不住低聲地請求道。

鳳天朗明白葛林對老人家有多麼地耿耿忠心,因為葛林可是鳳南誠打小領養的孤兒,這二十年來也是鳳南誠親自教養著葛林,兩人之間深厚的情感自是不言而喻。

看著葛林面上那掩飾不住的憂色,鳳天朗知道葛林說的是實話,這一回老人家恐怕真是挨不了多少時日。

「我這次回到鳳家大宅,不是為了鳳家任何東西,那代代流傳下來所謂的祕寶,我更是不希罕,也不為了他老人家。」人人口中那神祕的鳳氏,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他所在乎的東西早已經不存在了,而且還是被老人家親手抹滅的。

「我明白。」這一句明白並不是虛應的,葛林是真的明白。

雖然他十歲才來到鳳家,但老待他極好,什麼事都毫不隱瞞的告訴了他,他熟知老所有的歡喜與悲寂。

鳳天朗的母親是他最小的女兒,也是最疼愛的那一個,當初打算遠嫁到英國是受到反對的,因為對方雖是名門,但相對的緋聞並不少,並不個會教人放心將女兒交付到手裡的男人。

但最後她仍是不顧父親反對的嫁給了所愛的男人,幾年的時間下來,事實證明了男人是真心愛著女人,並未如老人家所預想的四處花心讓女兒傷心難過,而每年夫妻兩人總是會抽空回到台灣,一直到鳳天朗出生,他們也帶著他一塊回到這大宅裡。直到他年滿十八歲那一年,他父親意外去世,他因為繼承了大筆的財產而開始忙碌著,傷心的母親只願守在丈夫曾經所在的地方上,幾年的時間,母子倆未曾回到台灣,直到她走出了傷痛,才又回到這塊土地上。

只是憾事再次的發生了,這一回出意外的人是她自己,她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意外,那場意外最後也奪去了她的生命。

「當初我母親病危,一心只想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他卻是吝嗇的連這扇門都不願走出半步。」鳳天朗神情淡漠的指著眼前的那扇門,「那天我在這扇門外求了又求,他連我也不見,只要你來拒絕我的請求……」

那一天,他求著老人家去醫院見她可能的最後一面,但老人家不僅不願意,甚至連親口拒絕也辦不到,是葛林拒絕了他的請求。

別說是他母親了,連他都來到這扇門口前了,僅是一門之隔,他也見不到人。

他知道外公一直對於母親當年不顧反對的遠嫁,嫁到他能夠安心保護的羽翼之外,針對這一點,老人家似乎一直無法諒解。當他年紀還小時,每次父母親帶著他回到這間大宅裡時,老人家總是冷淡的對待著他們,但父母親卻是一點也不在乎,仍是十分敬愛著他,私下說他這不過是故意使性子,說他其實心底愛著他們的,很愛、很愛……

多年以來,他是相信母親的話,相信外公只是個不善於表達情感的人,但當外公不肯去見她最後一面,連最後的葬禮仍是未曾現身,他這才開始相信母親的話是錯的。

她至愛的父親並未如她所以為的愛她,愛著他們,他那總是淡漠的表現,並不是老人家為了掩飾不知如何表達情感的面具,那便是真實的他,一個不懂如何愛他人,一個自私又冷漠的人。

「我真的很抱歉,但老爺有他的苦衷,他並不是──」對於當年狠心拒絕的事情,葛林確實真心感到十分抱歉,但所有的事情並非如同表面上看來的那麼一回事,葛林想盡可能的解釋,只不過鳳天朗並不打算聽,他截去了葛林的話。

「苦衷?你認為各種的藉口在當時我沒為他想過嗎?有什麼苦衷比得上比見自己親生女兒最後一面還重要?就當是我腦子不夠靈光吧,我想不到。」鳳天朗勾著唇角,表情卻是冷了幾分。

「老爺他真的是──」

葛林的聲音再一次的被阻斷。

「請你告訴他老人家,我這次之所以回來並不是為他,是為我母親,她在臨死之前仍是不斷地要我別怨他,她說一切都是她不聽話,才會走到這地步,是她的錯……不論他老人家這回挨不挨得過,這都是我最後一次回到這間屋子,回到他面前,因為我知道我母親會希望我這麼做的,所以我這是為她而做的。」

語畢,鳳天朗身打算離開這房門,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事情,他側過身,朝著葛林再次開口。

「葛林,這些年有你在他的身旁,真的是他的福氣,日後,若你願意來英國,就找我吧。」他絕對是一個好人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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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6 00:28:54
第五章

鳳家大宅的前屋裡,共有二十八間房間,扣除其中供給屋內幫傭們的房間,所有的房間全都是套設計,寬敞舒適的程度,完全不輸五星級大飯店。

既是未婚夫妻,在這社會風氣開放的時代裡,梁寧與馮皓祖是住在同一間房裡頭。

只是他人並不曉得,每當入夜之後,馮皓祖便會從兩人共同的房裡消失,直到天色亮起,才又回到房裡頭。這樣在他人眼裡完美的一對人兒表象平穩持續過了三天,而梁寧相信只要某人不來找麻煩,這回的任務工作肯定能夠順利且輕鬆完成。

她不在乎每天夜裡馮皓祖這名「室友」都消失到哪去了,他上哪過夜,她完全沒興趣知道,她只想確定一件事。

已經過了三天了,某人安靜得彷彿不存在,而他能夠一直這麼安分下去,不來找她麻煩嗎?

站在工作及當初逃出這份情感的立場上,她當然十分希望他這次回到鳳家並不是針對她來著,但就內心深處,她一直想要逃避的部分情感,她卻是偷偷的希望他繼續的找她麻煩,因為那同時表著他的在意。

不論是因為被拋棄,或者是她成為他未來的表嫂這身份,一種被欺騙著的憤怒情緒,只要他的情緒被牽動,那都是他的在意,是她在心中所佔有的份量。

是的,她想要他,卻又不敢要,她已經逃開了一回,現在她必須再逃一回,目前矛盾掙扎的心情只佔領了心底某個小角落,她得趁著它壯大之前,將它完全消彌掩蓋。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傳來了震動,一則訊息傳了過來。

明天給妳一名支援。

訊息是公司發送過來的,但公司發送過來的,就同等是春喜發送過來的。

臭小喜,回去再找妳算帳!

梁寧立即回傳一則訊息,接著便關閉手機,不願再接受任何訊息的傳遞。

她一點都不在乎有沒有支援的人手,這項任務工作輕鬆簡單,她壓根兒不需要任何人手支援,只求小喜那可惡的女人別再扯她後腿,增加工作難度就謝天謝地了。

現在是凌晨一點鐘,梁寧回到自己位在前屋右側二樓的房間裡頭。

白天部分時間,馮皓祖會要求她陪同在部分人面前與他一同亮相,扮演一對恩愛的未婚夫妻,但除去這部分時間,多半的時間她無聊得緊,卻也無意去與鳳家裡其他人攪和,所以她白天裡幾乎不走出房門,只在夜間裡出沒。

夜裡活動自然能夠減少碰見他人的機會,也能自如的在鳳家大宅裡活動,當她回到房裡頭,也不會再見到馮皓祖的人。

若不是合作關係,他們之間幾乎與陌生人沒兩樣,兩人待在同一間房裡頭,她是無所謂,因為工作的關係,這樣的情況她也習慣了,但身為男人的他似乎十分不習慣,與她單獨相處在同一個空間裡,他顯然並不自在。

當然,這一點她一點也不在意,與其和他無言相望,她自己一個人獨佔這偌大的空間更好。

但……現在這房裡頭不只她一個人。

房裡有人!

「皓祖?」梁寧站廳裡試著喊道。

她環視著四周,將廳裡可能隱藏任何身影的小角落也不放過,她確定這裡頭沒人,所以……可能在臥房裡?

「親愛的?」梁寧朝著左側另一扇通往臥房的大門走去,一邊走著,一邊還故意提高音量喊著。

「親愛的,你睡了嗎?」她再次提高聲量問道。

她當然明白不會有人回應她,她喊著不過是丟著餌,讓躲在裡頭的人明白她的接近,若真是意圖不軌,她喊人的舉動無疑是給予對方最佳等待出手的機會。

身為控八控控公司一員,偽裝身份扮演角色都是最基本的工作內容,相對也有難度及危險性高的工作,所以公司人員個個身上都備有隨時請求支援的高科技配備,而每個人更是受過長期各項基本武術訓練,都擁有保護自己個人安全的能力。

剛才一進門,她便感覺屋內有人,這就是她受訓後的成果。

梁寧伸手打開房門,在跨入房門的同時,已做好出手拿下任何人的準備,但已做好的防備在一股淡得幾不可聞的氣息竄入鼻間的瞬間鬆懈了。

那氣息很淡,卻是她熟悉的,一直教她忘不了的。

「妳欠我一個解釋。」

鳳天朗的聲音從梁寧的左側傳來,她側過身望著坐在椅子上的他。

他的聲音是冷的,神情也是冷的,但這樣的冷態度並非如前兩回那彷彿看待陌生人般的冷漠,他用的是熟悉她的姿態,用著一個男人質問女人的方式。

「解釋?」梁寧勾起唇角,故意透出冷酷且高傲的神態,「這位先生,我想你搞錯了,我並不欠你什麼。」

她不打算給出任何解釋,她要成為一個最糟糕的女人,最好氣得他連一眼都不願意見再到她,做一個教他見一次便覺得噁心倒胃口的女人。

「是嗎?」

鳳天朗輕吐出問句,那顯得莫測高深的表情,讓梁寧完全無法正確的窺探他真正的思緒為何。

他起身緩緩地朝著梁寧的方向走去,那緩慢的腳給予了她足夠轉身逃跑的時間與機會,這是他給出的一項測試。

她可以逃跑,那證明了她並未如同想像中的有勇氣面對被欺騙的他,但下一回他仍是會追上去,他可不打算這麼輕便放過她,他從來就不是個大度量的男人,更不容許他人當他是個傻子任意玩弄。

「你走錯房間了,請回吧。」對於他有意漸進地朝她逼進,製造著無形的壓迫,梁寧佯裝不受何影響,甚至退開了一步,將房門前的位置空出。

她不打算逃跑,因為她明白逃跑不過是一時的效用,他若有心,隨時都能再次出現在她眼前,她不過是賭這男人高傲的自尊作祟,或許有那麼點可能會逼迫他自己必須大方,必須展現男人的氣概,不再糾纏為難她。

鳳天朗來到梁寧的身前,也正好是房問前,而她希望他繼續向前步,但偏偏他選擇停下了腳步。

他目光森冷地直盯著她,接著突地勾起唇角,但露出的並非是和煦的微笑,而是一抹教人心驚的冷笑,

「比起妳這大騙子四處撒謊,我這不過是走錯房間,小事罷了。」百分之百的譏諷。

她並沒有趁著機會逃走,甚至理直氣壯,完全當作兩人之間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騙子果然要比一般人大膽,甚至是不知恥。

很好,他與她之間不曾這麼簡單便結束,至少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他是個商人,從不輕易教他人佔去便宜,更別說是欺騙,她就像是一道讓人恨恨想破頭,卻沒有答案的謎題,但無論如何,他都會將答案找出來的。

他朝著梁寧逼近一步,但她似是無所畏懼,並未移動腳步閃躲。

「注意你的用詞,誰是騙子來著?」梁寧挺起胸,拒絕表現出任何心虛,因為她確實不需要感到心虛,她只是在執行她的務工作,「但我得承認是我看走了眼,不是場異國豔遇罷了,男歡女愛,以為都是成年人的我們能夠玩得起,至少事後不會追在人家屁股後頭喊著別人是騙子,我太看得起你了。」

她學著他說出了譏諷的話來,拒絕承認自己是個騙子。

她的工作在必要時,偷、拐、搶、騙樣樣得使,她的存在便是一項謊言,無關良知與個人情感。

而這一回她搞砸了,現在她必須盡力補救一切,必須拒絕他的糾纏,必須盡力去忽略內心某一角落為他的糾纏而偷偷感到竊喜的情緒。

「喝醉酒的人通常喊著自己沒醉,想當然,騙子不會承認自己是騙子。」鳳天朗再向前一步,之間此時的距離只剩半步之距。

「我不想再跟你多說廢話,快出去,我未婚夫隨時會回來。馮皓祖,妳的表哥,你不會是想騷擾你未來的表嫂吧?」梁寧朝著鳳天朗堆起假笑,是提醒他,也是刺激他。

但或許是因為他用著帶刺的態度及言語一再地刺激著她,挑起了她骨子裡反骨的性格,她下意識的反挑回去,卻忘了這樣的舉動只會教兩人之間更加糾纏不清,違反了她決定逃開的初衷。

又或許,她並不真想那麼輕易地與他劃清界線,想著與他狠狠地激纏一番,將他所有討人厭的缺點一一挖出,再次拋離他的時候,她的心便恢復了自由,不再受他人牽絆。

「未來的表嫂?」鳳天朗挑起眉,那模樣像是突然聽不明白梁寧話裡的意思。

他並未再跨出腳步,將兩人之間那半步的距離化為零,而是傾身向前,用著輕柔卻是譏諷的語調在她耳邊吐氣。

「我想信你們之間是真心的,真心的欺騙他人,真心的當一對大騙子,呵!」

溫熱的氣息襲上肌膚的瞬間,梁寧忍不住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因為這樣的氣息讓她不禁想起了那些曾有過的火熱時刻。

她知他對自己的身心仍是有一定的影響程度,只是她沒能料到竟是如此巨大且強烈,逼得她得在第一時間裡向後退開,成為懦弱的一方。

但她退開了一步,眼前的男人並未就此放過她,他立即向前逼近一步。

這一回,鳳天朗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他就近在她的眼前,近得她忍不住伸出手阻擋他繼續的逼近。

只不過原是意圖阻止他繼續向前逼近的手,並未達成它原有的目的,反倒是被他的大手一把扣住。

「放開我。」梁寧伸出左手,試著解救被箝制住的右手。

但左手的任務失敗,甚至一同落入敵方的手裡。

「放手,你究竟想做什麼?」梁寧使勁掙扎著,但男人的力道抓得恰好,不弄疼她,卻也教她無法順利掙脫。

「我想做的事情挺多的,但相同的問題,我倒是很想問問妳。」鳳天朗將不斷掙扎的人兒拉進自己的懷裡,低著頭將薄唇貼在她的耳背上,「妳究竟想做什麼?」

想當然耳,懷中的人兒除了繼續努力地想掙脫他箝制的動作之外,她什麼也不願回應。

「還是……妳也想信鳳家祕寶的傳說?認為只要得到它的人,成為他的另一半至少也能夠安穩的生活在他的庇護之下,妳是這麼想的嗎?」

鳳家確實有祕密存在,但這祕密並未完全包裹得密不透風,只是所謂的祕寶究竟是否為眾人所猜測的那這答案一直有待確認,只不過這一切,他一點興趣也沒有,鳳家的一切都與他無他想要的只有她。

他想知道她究竟是誰,進鳳家的目的又是為什麼,他要釐清一切,才好下決心放棄她,或是與她一輩子糾纏不止。

「我怎麼想都與你無關,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喊人到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你這人是如何騷擾你未來的表嫂,你也別想在這屋子裡抬起頭做人了。」梁寧的語氣裡充滿了威脅,但只有她自己明白這看似強悍的外表之下,究竟藏了多少害怕。

是的,她很害怕。

但她害怕的並非兩人此時緊貼在一塊的親密姿態,他們之間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她沒什麼好害怕的,更不是害怕他是否會因為遭受她的欺騙而傷害她,她知道他不是個暴力分子。

早在接近他之前,她已將他的基本個性從資料上詳讀,而在熟識他之後,更加確認他不是。

她害怕的是自己那無法抗拒的心。

他的懷抱教她不斷想著不久前,兩人曾有過的火熱與歡愉,那是讓人難以抗拒的甜美滋味,也是她亟欲逃離的主因。

她拒絕沉淪,拒絕感所束縛,她抗拒不了他的吸所以必須強迫自己拒絕他所有的碰觸,因為她的身體肯定會偷偷地洩漏她的真心。

「喊吧,妳以為我在乎這屋子裡的人如何看待我嗎?」鳳天朗張口輕咬了一下眼前那柔嫩的耳骨,再用著極度曖昧的聲調說:「盡情的喊叫吧,我挺想念妳那樣喊叫的聲音。」

梁寧明白這男人是故意這麼說的,他不是笨蛋,上一回意外碰面也讓她明白他知道馮皓祖的祕密,也間接明白她與馮皓祖之間並不是正常的未婚夫妻關係。

好吧,就算她與馮皓祖之間真是正常的未婚夫妻關係,相信眼前的男人也不會看在眼底的,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回到鳳家大宅確實只為她,只針對著她,她不能再否認,不能再心存他能夠決定放過她的僥倖想法。

他此時此刻的表現,實實在在地說明了不肯對她鬆手的事實,兩人之間能夠鬆手的人是他,不是她。

「快放手,我不是你的女人,這裡也不是那藍天白雲的希臘,一切都不同了。」梁寧的聲音不再像剛才那般充滿威脅感,她收起言語上的武裝,試著喚回他的冷靜。

沒想到這番言語卻反倒換來鳳天朗更不冷靜的反應,只因為他惡意的曲解了她的話意。

「沒錯,一切都不同了。」鳳天朗終於鬆開了梁寧的手,但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要放她自由,相反的,是為了將她更穩固地牢困住。

他鬆手的瞬間,便張大了雙臂,將她緊緊地環抱在自己的胸膛裡,大掌開始不安分地在她的頸背游移著。

指尖滑過那露在衣服之外的頸背,溫熱的氣息離開了她敏感的耳朵,卻以著更誘人的姿態來到她的頸窩間。

「妳不是我的女人,那麼會是誰的?馮皓祖嗎?」最後那名字,鳳天朗問得諷刺。

梁寧自然不能回應他的問題,而她的沉點換來的是一連串溫熱的親吻。

鳳天朗輕柔的細吻落在她細嫩的頸窩間,她先是一陣僵硬,但那是試圖想抗拒受到誘惑的本能反應,她知道,他也知道。

「他會像我這麼吻著妳嗎?」他問得故意,大手更是毫不客氣的落在她的腰間,用著舒適的力道不斷來回撫摸著。

「放開我……」梁寧強迫自己維持清明的理智,不能受到他惡意的誘惑。

她仍是掙扎離開他,但推拒的力道已顯得無力,她甚至清楚感受到身體受到他的影響而輕顫著,而不不肯鬆開她的自然也是感受到了。

現在……他該是很得意了是吧?

「要我放手,只怕後悔的人會是妳。」

鳳天朗不重不輕的咬了她一口,讓她感受到輕微的疼痛,卻又享受著這份由疼痛所帶來的快感,讓慾望來掌控著她,因為即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但她的身體無法向她撒謊。

她抗拒不了他的親近,她仍想要他。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顫抖加劇。總是試圖推開他的力道同時也減弱許多,他勾起勾角,緩緩地撩起她身下的長裙,溫熱的大掌毫無阻礙的撫上她細嫩的大腿,並四處流轉著。

「他會像我這樣溫柔的撫摸著妳嗎?」大手瞬間鑽入了私密的腿間。

「嗯……」梁寧咬著下唇,拒絕回應,也拒絕讓更多的呻吟逸出口。

這是她軟弱的拒絕方式,但若他再不停手,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的,她只會像每回激情交纏那樣,最終是她融化在他的火熱之下。

「剛才妳問我到底想做什麼,現在我就告訴妳吧。」語畢,鳳天朗一把將她橫抱起,走向了一旁柔軟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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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鳳家所有人都知道所謂祕寶的存在,不知從哪一代傳出的消息,指出所謂的祕寶是家族古老的咒文,而那咒文就刻劃在一張牛皮卷宗上頭,由當代所持有者挑選下一任承傳者。

持有咒文者,便自然能夠承領咒文護身能力,能夠坐擁無盡財富,一世安然平順,這些對外是祕密,但對鳳家人而言這稱不上所謂的祕密,真正的祕密還有一項。

鳳家早已坐擁人人欽羨的財富,所謂富不過三代,但這一句名言在鳳家卻是無法成立,而鳳家人代代幾乎都能夠活過七十歲,除去極少數的意外,鳳家已稱得上是長壽者家族。

已經擁有的東西,鳳家上下眾人早已不希罕,所有人都相信咒文本身肯定擁有更巨大的能力,但究竟是什麼呢?那才是真正的祕密。

當鳳南誠以鳳氏的名義召回所有人,那便意味著祕寶準備好挑選下一任的繼承者,今天鳳南誠十二名孫子全都回到了鳳家大宅。

最後一名抵達的人,是馮皓祖唯一的親妹妹馮佳諭。

她帶著長相十分帥氣的年輕男子回到大宅裡,男子名叫楊傑,是她的貼身保鏢。

梁寧一見到楊傑便明白了,他當然是馮佳諭的保鏢,但也是公司派來支援她這回任務的幫手。

她不需要任何人手支援,但顯然公司不這麼想,難不成是這屋子裡有人並不如預想中來得安分?不是什麼善良老百姓來著?暗示她要更小心是吧?

好吧,不論哪種可能,這回任務,她會多加小心謹慎。

梁寧送了一塊牛肉到嘴裡的同時,水眸狀似不經意的快速地在這足足有二十個餐位的餐桌上流轉一回。

「打算生孩子了沒?」這不冷不熱像是只在問天氣的問話是從鳳善亞的嘴裡問出的。

當然,她的問題並不是問著同桌上仍未正式結為夫妻的馮皓祖與梁寧,也不是問著早上才回到鳳家大宅的馮佳諭這身女子,而是問著坐在她對面的夫妻倆。

鳳子豪是鳳善亞的親弟弟,但即便是自家的親弟弟,她的態度也並未顯得特別親善,她難相處的個性並不對家人特別打折扣。

鳳善亞無疑是個豔麗依舊的女人,而鳳子豪難然身形外貌都顯得豪邁粗獷,但細看著那五官,不難發現部分確實與她神似,要不兩人之間的冷互動,還真難教人相信他們是親姊弟。

對於自家大姊直接的問話,鳳子豪當是聽而不聞,注意力只在眼前的食物上頭,反倒是他身旁甜美的妻子揚著微笑回應了鳳善亞。

「大姑,我們打從結婚的那一刻起,就算畫著想要孩子,有好消息,一定第一個通知妳。」塗詩詩的笑容看來是那麼地真實,甜美的面容上看不見半分的虛偽與勉強,吐出口的話語也是。

身旁粗獷的丈夫與柔美的她,單從外貌上看來,他們夫妻的組合似乎有那麼一點突兀感,但當她回應話語的同時,身旁的男人卻不忘悄悄地為她佈菜,那舉動無聲息地展現了他的關心,看在他人眼底,兩人卻突然變得十分般配了。

「結婚就計畫著孩子?」鳳善亞扔出問號,但臉上嫌棄的表情並不打算向任何人要答案。

同桌上的其他五人,連同不熟悉鳳善惡性情的梁寧都明白現在不是任何人回應的好時機,因為她壓根兒沒把話說完。

果然,下一刻又見鳳善亞開口了。

「你們……」她才開口,一道頎長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的眼前,正確來說是眾人的眼前。

鳳天朗面無表情地來到梁寧對座的空位坐下,一旁訓練有素的傭人立即手腳俐落的擺上餐具,低聲請他稍待一會兒。

眾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鳳天朗的身上,每個人眼底都有著不同的情緒,但多半都是負面的,真心歡迎他回到這間大宅的,相信伸出三根指頭都有剩了。

當然,他並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人是用著什麼眼神望著他,他多年不曾回到這塊土地上,一回來,便成為眾人眼底最大的競爭對手,誰還能真心給他好臉色看呢?

梁寧只在鳳天朗出現的當下,快速地掃了他一眼,接著便直接當他是透明般的不存在,而他打一出現,就是當所有人是透明不存在的,不看也不理會。

「你們最好都去檢查身體,結婚有五年的了,肚皮一點消息也沒有,去看看到底是誰有問題,有問題的人最好認清事實,該接受的就得接受,該走的人就得走。」鳳善亞把剛才沒說出口的話接著說下去,也不管在場有誰,便把現實不過的話挑明了道出口。

若是她鳳家人身體有問題,那麼無子嗣問題就得接受,若是女方有問題,那麼就識相的走人吧,把女主人位置讓出,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梁寧繼續吃著飯,鳳家廚子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說,只可惜坐在前頭的鳳善亞卻是吐著令人難以消化的字句,美味的食物嚼在嘴裡,彷彿都失去了味道,連她這個無關緊要的旁人都覺得她將話說得過分直白傷人了,而被針對的那對夫妻倆,相信心底更不是滋味。

思及此,她便抬眼掃向餐桌的另一端,果然看見了原面無表情的鳳子豪變了臉,只見他放下了手裡的餐具,將冷冽的視線投向自家大姊身上,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坐在她身旁的馮皓祖則是一臉要笑不笑的,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咳咳咳……」一陣乾咳從另一旁仍是完全不熟識的馮佳諭嘴裡傳出,梁寧見她水汪汪的大眼轉了一圈,接著拿起水杯喝水,佯裝剛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再看看對座那可惡的男人,他仍是不當他人存在,自顧自的開始享受甫為他送上桌的美食。

室穴空氣似乎在瞬間驟降了幾度,而將整室氣氛弄得緊張的始作俑者倒一是一點也不在乎,甚至偏著頭等待,等待著將至的狂風暴雨。

果然是詭異的一家子,梁寧在心底再次下了結論。

眼見丈夫的壞脾氣被大姑挑起了,即使自己心底也不好受,但塗詩詩先是拋除自己的情緒,伸出了小手拉著丈夫的手臂。

她成功的轉移了鳳子毫的注意力,只見他側過臉望向她。

塗詩詩朝著他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他什麼話都別說。

「我們年年都有做檢查,我們倆都很健康沒問題,唯一的問題是得看老天爺何時願意賜予我們所想要的。」

塗詩詩回應的聲音仍是十分地輕柔,但這一回,梁寧確實在她的微笑之中,看見了些許勉強與無奈。

鳳善亞想再回應些什麼,可一陣突兀的低笑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哈哈……」彷彿是聽見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似的,鳳天朗發出低笑。

他抬起眼掃視著眾人,卻又忽視著滿臉怒氣的鳳子豪,忽視著一臉尷尬的塗詩詩,忽視著用著毒蛇眼瞪視他的鳳善亞,忽視著用看戲表情望著他的馮氏兄妹,最後他將目光定在對座的人兒身上。

眾人順著他的眼神看著梁寧,讓原本不被眾人當一回事的她瞬間成為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梁寧抬眼與鳳天朗對視著,臉上表情平淡,彷彿週身一切詭譎緊繃的情況,她全然無所覺。

當然,在場所有的人不會真當她是個遲鈍到了極點的蠢蛋,相反的,她這冷靜並有所保留的應對態度,卻是讓眾人真正正視了她的存在。

「有什麼趣事想與大家分享嗎?」問話的人是馮皓祖,他有些不明白,為何鳳天朗這次回到鳳家,對任何人的存在都不當一回事?但這已經不是鳳天朗第一回針對著梁寧。

鳳天朗真是針對著梁寧嗎?還是只是想藉由她而針對他?因為鳳天朗認為他會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嗎?

「趣事是不少,但我做人很小氣的,沒有與人分享的好習慣。」鳳天朗回應著,但目光自始至終不曾從梁寧身上轉移,他這不尋常的舉止,讓眾人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她究竟有什麼特別來歷?難不成他們認識?眾人心底有著大同小異的猜想,但在這樣敏感的時刻,沒有人選擇將問題提出,因為這都不是他們回到這間大屋裡的重點。

對於鳳天朗刻意注視的目光,梁寧不閃也不避,她不是被嚇唬大的,心臟有力得很,即使他讓她成為了大夥心底的疑惑,讓她莫名成為這場角逐賽中被防備的對像之一,她也不怕的。

她只怕自己到最後無法真正打從心底討厭這個男人。

「妳早就認識我這小表弟?」馮皓祖問著梁寧。

「當然。」梁寧給出了答案,「他可是名人,媒體總是熱烈報道的單身名人,誰不認識他呢?是他認識了誰才是重點。」

她將問題扔回到原點,若馮皓祖真想知道答案,就去問問她對座的男人吧。

但馮皓祖顯然對答案並不真那麼感興趣,他將目光調向鳳子豪身上,他說:「做人有時候真無法大方,因為有些東西是無法分享的。」

切!

連一頓飯都能吃得讓人不良,鳳家人真有本事。

鳳天朗是第一個扔開餐具離開餐桌的,但在離開之前,他不冷不熱地朝著梁寧丟出了一句話。

「梁寧,很高興認識妳,昨晚我玩得很開心。」

一句話再度讓眾人光鎖在梁寧身上,而這一回眾人的目光之間,包含了更多的疑問與防備。

一場莫名詭譎又緊繃的午飯,就這麼讓人消化不良的結束了,鳳子豪夫妻倆一離開,馮皓祖便跟著他倆的腳步離去,馮佳諭又乾咳了兩聲,便也隨著自家大哥身後離開。

餐廳內只剩梁寧與鳳善亞,前者正安靜的等著後者戴著高傲的面具離開,因為她等著拿出女人另一個胃,趁著只剩她一人的空間,好好品嚐鳳家大廚的甜點,希望大廚做甜點的功夫不輸剛才那些美味的食物。

但她更希望眼前故意慢他人一步離開的鳳善亞等等開口時,別害得她連吃甜點都跟著倒胃口才好。

鳳善亞起身離開座位,她的腳步在梁寧身側停了下來,用著女王般的姿態,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問道:「妳的男人曾對妳說過他以前的事情嗎?」

梁寧知道她口中的「妳的男人」,指的自然是馮皓祖,但所謂以前的事情涵蓋得太廣泛了,雖然她也能猜得到鳳善亞指的是哪個部分,不過現在身為他的未婚妻,有些「祕密」不是她該知道的,所以她不會知道。

「我知道他很花心,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看來他什麼也沒告訴妳。」

鳳善亞眼底有著難得的憐憫,但若那憐憫之中的傲慢能再少一些,再多加一點真誠,或許梁寧會將底打給她的負分再減去一點。

梁寧並未反問「我該知道什麼」這句話,而是一臉不置可否的模樣,因為她明白在鳳善亞說出目的之前,她說什麼都不是重點,她從來都不是鳳善亞的重點。

「在子豪與詩詩結婚之前,他也曾經追過詩詩,這件事妳應該是不知道。」

「嗯,這事我確實不知道。」梁寧說的是實話。

「現在妳知道了。」鳳善亞一瞬也不瞬的望著梁寧。

她這是在等著梁寧反應,所以梁寧乖順地給了反應。

「所以?」

「所以,我不管妳與鳳天朗那傢伙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管妳與憑皓祖之間的感情究竟是真好還是做表面,我要妳管好妳的男人,妳得讓馮皓祖離詩詩遠一點,子豪很愛她的,不管馮皓祖打什心眼,是要鳳家祕寶還是詩詩,我都不會讓他如願的,妳記著了。」

鳳善亞移動了腳步來到大門口前,在離開之前,她朝著梁寧露出了微笑。

「如果妳是真心喜愛馮皓祖,相信我什麼也不必再多說,當然,若妳想要別的東西,只要妳好好住他的人,別讓他有機會破壞他和諧的庭,或許我能給妳所想要的,聰明的人都能明白,我的能力絕對在他之上。」

望著鳳善亞挺直著背,用著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態遠離了視線之中,梁寧將方纔強忍的白眼給翻過了。

所以鳳家人都是比誰錢多是吧?用錢就能買到一切是吧?

好吧,她懂了。

鳳家人不僅性情古怪,不但是比錢多,還是比誰更難搞是吧!

白天的時間,梁寧不會隨意在鳳家大宅裡到處走動,她打發時間所駐留的地點,不外乎是屋子最右側那間大得像是圖書館的藏書間,要不就是屋後那片大得像是迷宮的花園,而花園裡還真有一座五行迷宮,不過那迷宮從沒困住過她。

現在外頭陽光正烈,她自然是躲在藏書間裡納涼,補充心靈食糧。

藏書間壓根兒就是間私人圖書館,藏書多且廣泛,書藉分門別類排列方式,還有那一排排都比成人個頭還高的書架,所有規格與圖書館幾乎沒什麼分別。

梁寧來到陳列各式小說的書架前,隨手抽了一本書,打算就這麼消磨一下午的時間,但書皮都能能翻開,耳裡卻傳來了聲響。

連著幾天時間窩在這裡頭,她發現這藏書間除了每天早晚有傭人定時進入打掃之外,就只有她才會來到這裡頭,但現在看來,不會再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之所以白天不願意在這大屋裡亂亂轉,就是不想與人多打照面,不為自己的工作增加無謂的負擔,可有些人想必是無法避開來的,總是會住動找上門。

傳入耳裡的腳步聲,梁寧輕易辨識出對方是女性,會是誰呢?

剛才鳳善亞已經把話都說明白了,所以……會是那位姍姍來遲的假未來小姑馮佳諭?還是那位溫柔可人的人妻塗詩詩?

「妳好,打擾了。」細柔的聲嗓響起,塗詩詩美麗的身影也同時出現在梁寧的視線之中。

梁寧站在書架與書架中間,塗詩詩則站在書架前的小走道上。

她朝著梁寧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妳好。」梁寧自然回給了她相同的微笑。

塗詩詩雖然是口中等美女,但她擁有自然的溫柔神態,那股教人舒適的氣息,連女人看了都喜歡,至少梁寧並不特別討厭她,也認為比起屋子裡頭的其他女人,她算是最不帶刺的可人兒了。

當然,能在鳳家裡頭安然生存多年,她自然不會天真的認為塗詩詩真是如同外在表現那般,是個真真實實的小綿羊,人家都主動尋上門了,不是找麻煩,還會是什麼呢?

「方便跟妳說幾句話嗎?」塗詩詩客氣的問著。

「當然可以。」梁寧回答得十分爽快,因為她很好奇塗詩詩想說些什麼?對於一個還稱不上是朋友或親人的她,能說什麼?

但相較於她的爽快應允之後,塗詩詩臉上的微笑卻開始顯得不自在了。

「我想我的問題是唐突了一點,但請妳告訴我實話,妳與皓祖之間是真心相愛的嗎?」這答案真的對她很重要。

「我們都訂了婚,當然對彼此是真心的。」梁寧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給出了最標準的答案。

這是馮皓祖要求的標準謊言。

這一屋子裡沒有所謂的好人存在,那當然也包括了她自己。

好人總是沒有好下場,她從不搶著當的,更別說現在她正在執行任務工作,她的存在便是一個謊言。

「是嗎?」塗詩詩的表情似乎並未相信梁寧的回答,但她卻只能逼著自己去相信,因為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能,她的付出已到了盡頭。

「當然是,雖然他是個有錢的男人,但妳看我的樣子像是個會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嗎?我絕對不是一個會出賣情感的人。」滿口的謊言,梁寧說得很習慣,但倒是在話尾裡添了一句真心話。

「我相信妳,真的。」塗詩詩確實相信梁寧,但她不相信的人是馮皓祖。

他是這些年來教她痛苦不堪的根源,他不死的糾纏教她厭煩,也教她害怕,但這回,他帶著美麗動人的未婚妻回到這間大宅裡,她很難不去偷偷奢想,他是真心放棄了長年的糾纏,奢想他真的愛上了別人。

她……希望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不另一場騙局。

「那就好,我也不希望人家誤會我。」誤會她不認真扮演任務角色。

「那麼……我能夠請求妳一件事嗎?」

「什麼事?」

「請妳別辜負了他對妳的喜愛,請妳好好地愛著他,好好地抓著他的人、他的心,兩個人就這麼一輩子相愛著好嗎?」若是真心相愛的兩人,她這樣的請求並不過分是吧?

「說請求太過了,我們兩人都訂了婚,自然是以著牽手一輩子走下去為目標,我們正朝著目標前進中。」果真是來找麻煩的傢伙,塗詩詩的要求對她而言,可真是件不可能的任務哪!

「那麼,我真心祝福你們幸福,也謝謝妳願意聆聽我的請求。」

「謝謝,妳太客氣了。」梁寧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對塗詩詩所下的判斷了。

或許……塗詩詩真的是頭小綿羊也說不定,一頭不小心走入狼窩的迷途小羊。

「再一次的謝謝妳,我這就不打擾妳看書了。」語畢,塗詩詩便安靜的退出了藏書間。

塗詩詩離開之後,梁寧並未立即打開手裡的書本閱讀,而是將眼前所有發生的情況快速地在腦海裡整理了一回,理出了可能的狀況。

今天兩個女人都要她好好抓著馮皓祖的人與心,她能確定鳳善亞才是真正狀況外的人,但塗詩詩……應該是什麼都知曉的吧!

不過,不管誰在狀況內,誰又在狀況外又如何呢?那都不關她的事,也是她無法改變的事實。

還是翻開手裡的書,用文字老實的填補一下她心靈最實在了。

就在梁寧以為真能安靜的開始閱讀手裡的書藉時,一道熟悉的聲嗓驀地響起,不僅是教她無法順利翻開書本,更是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妳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說謊成性,再大的謊話都能無比流暢的吐出口。」

鳳天朗諷刺的話語傳入了梁寧的耳裡,高大的身影在下一秒進入了她的視線之中。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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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為什麼在這裡?」梁寧瞪著鳳天朗,看來他早在她之前就來到了這藏書間裡,而她居然沒能早早發現他的存在。

「我也想問妳相同的問題,妳打擾我看書了。」鳳天朗揚起唇角,笑得很可惡。

這可惡的笑容,梁寧在昨夜裡看的可多了。

昨夜裡……他褪去了她全身衣物,在柔軟的大床上對她為所欲為,讓她再也抑制不了地一再吐出嬌吟,將她的慾望撩撥到了最高點,他親吻著她的全身,用著那溫熱的氣息與她交融,她的理智早在前一刻已全然的拋棄了她,他與慾望完全地掌控著她,教她一心只想成為他的,想要他,只要他。

「妳不是梁寧,妳到底是誰?」

「我……我是梁寧。」

「不,妳不是梁寧,妳是個大騙子。」

她仍記得他丟出的問號,也記得他如何可惡的將全身赤裸裸的她一人獨留在床上,在她極度渴望著他的當下離開了她,用著那可惡的笑容離開了。

可惡!

「哼,那好,我現在就不擾你了。」冷冷地將話扔出口,梁寧將手裡的書放回書架上,便真的轉身走人。

哼,不是只有他懂得記恨人,她也是記恨著他的。

「別想走人,妳打壞了我看書的心情。」鳳天朗快步上前緊扣著梁寧的細腕,一個拉扯的動作便將她拉到自己的眼前。

「放手。」

「壞了我的心情,妳得負責。」鳳天朗逼近的動作,輕易地將梁寧困在他與書架之間。

「沒想到,原來你是這麼霸道無理的人。」那精壯的身軀輕貼著她,他呼出的氣息隱隱噴灑在她頸側的肌膚上,還有身上那溫熱的體溫傳遞著,身體為他顫抖的記憶,便這麼輕易地教他挑起。

她痛恨自己身體的記憶,也痛恨自己無法拒絕他,尤其是在昨夜之後,這男人可惡的行徑更是人想忘也忘不了。

「沒想到,妳這騙子還真不是普通的騙子,是個超級大騙子,什麼鬼話妳都能睜著眼說,都不怕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鳳天朗張口輕咬了一下她那柔嫩的耳骨,這似乎成了他的習慣動作了。

這舉動是一種欺負性的侵略,更是男人與女人之間親暱的曖昧調情行為,雖然她總是氣惱著想推開他,但他心底明白她分明也是抗拒不了這親暱之下所帶來的情感牽引。

她想抗拒的不是他,而是被他所挑起的悸動。

「走開,滾得越遠越好,我不想看見你。」梁寧知道他聽見了她與塗詩詩方纔所有的對話內容,但那不關他的事,她愛撒什麼謊便撒什麼謊。

「妳又在撒謊了。」大掌隔著薄薄的衣料罩上胸前豐挺的柔軟,忽輕忽重地撫模揉搓,「到底該怎麼做,妳才願意說出真話呢?」

梁寧咬著唇,拒絕回應,也拒絕讓身體的反應再次控制她的理智。

誰曉得男人又要怎麼玩弄她?是否又會在她的慾望亟需得到滿足的瞬間,又拋下了她。

「妳到底是誰?從哪來的?又為何與馮皓祖那傢伙攪在一塊?」男人每吐出一個問句,便在女人的頸窩間留下一個親吻。

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昨天夜裡完全拷貝下來的,唯一的差別只在地點不同。

「走開。」梁寧試著推開他,但那力道顯得疲軟,壓根兒起不了任何作只因為她並不完全真心想要他離開。

內心裡對這男人的情感又開始拔河著,這份無法前進也無法退後的心思總是教她又氣又惱,她拿自己沒辦法,更拿他沒辦法。

「妳就不能對我,也對妳自己誠實一回嗎?不想我離開,就說不想,別再老是口不對心。」大手鑽入了她的衣底,這一回再無任何阻礙的直接碰觸那柔軟的肌膚,「昨晚,若妳開口要我別走,我不會走的。」

指尖挑弄著渾圓的頂尖,粉嫩的蓓蕾誠實地堅挺綻放,訴說著它為此興奮的事實。

「妳明明想要我的不是嗎?為何不肯說?」鳳天朗拉高她的上衣,低著頭張嘴含住了那挺立的乳尖,用著靈巧的唇與舌不停地挑逗著她。

「嗯……」微弱的呻吟仍是止不住地逸出了口,梁寧立即更用力地咬著下唇,再一次強迫自己把所有的反應收回。

「別擔心,這裡除了妳我,沒有別人了,這時間很難有其他人會出現的。」另一隻大手拉起了她的裙緣,像條滑溜的蛇入了她的腿間。

長指隔著蕾絲底褲來回輕撫著那私密地帶,但很快的便不能滿足現狀,他帶著粗暴的力道扯去那層薄透的布料,讓長指能夠毫無阻礙的直接碰觸著她。

他先是輕緩的在花瓣上流連著,當微微的濕潤沾染著他的那一瞬間,長指毫不客氣地刺入了花心。

「嗯……」那突來的侵入讓梁寧再也咬不住辱瓣,只想痛快的喊出那份慾望快感。

像是十分滿意她身體誠實的回應,鳳天朗緩緩抽出長指,卻立即再次的深深刺入。

「裡頭都濕成這樣了,想要我是嗎?」他性感的唇瓣貼上她的,用柔緩的方式親吻著她。

他並未惡質地折磨著她,而是順著她的想望,持續著抽出及刺入的動作,並且有層次地加快了速度與力道。

他該死的說對了,她想要他。

「嗯嗯……啊……」連續不斷的呻吟從梁嘴裡吐出,他用著最直接的方式挑起了她的慾望,除了緊緊攀著他的肩頭,她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

「想要就開口說出來。」鳳天朗半是命令,半是哄著她。

聽見了他的話,有那麼一瞬間,誠實的心情就要順著他的意溜出了口,但梁寧忍住了,她閉上眼,不去看著他對自己做了些什麼。

但她很快的發現了她的錯誤,她不該閉上雙眼的。

閉上雙眼不去看,卻相對教有所感官更加敏感,他任何的動作都顯得加倍鮮明。

「妳的誠實……需要訓練。」話尾一落,長指同時離開了那濕潤的甬道之中。

「不……」高漲的慾望突然被中止,梁寧本能的想要他回來,回到她的體內。

他又想故技重施了是嗎?

一股深深的空虛感擄住了梁寧,她睜開了眼,想痛罵著男人,但在眸底映上了男人身影的那一刻,另一股更強烈的快感同時回到了她的體內。

「啊……」

鳳天朗一手勾起她的長腿,在她的身軀不斷地挺動著,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火熱昂揚深深地刺入她的花心深處。

昨天夜裡,在挑弄她的同時,他強忍著慾望不去佔有她,但今天他無法再用著相同的方式去誘惑她了,因為現在受不住誘惑的人是他,他急切地想要擁有她。

他捺不住了。

「嗯……啊……」

女人的呻吟及男人的粗喘聲在書架間交錯著,梁寧很是滿足,因為這一回,他並未可惡的拋下她。

但她的滿足感在慾望即將得到高潮之前,又再次被掏空了,她又錯了。

這男人仍是一樣的可恨。

濕潤的愛液不斷地泌出,沾染著兩人的腿間,濕熱的甬道更是強烈地收縮著,一次次緊緊絞著他,不願讓他離去,他熟知她的身體反應,他知道她即將抵達慾望的峰頂。

所以,在一回重重刺入之後,他停下了所有動作,只是讓自己的慾望深埋在其中。

梁寧在鳳天朗的肩頭上留下了深深的十指印,她慾求不滿的直瞪著他,用眼神控訴他的惡劣行徑。

沒想到這一回他玩得更狠了,居然在這最要命的時刻停了下來,他真想要她發狂是嗎?

「想要嗎?」他低啞的聲嗓又是另一股誘惑。

廢話!

梁寧仍是瞪視著他,主動勾在他腰際的長腿未曾鬆開,她的身體都已經這麼誠實的反應了,他竟然還這麼問著,他可以再可惡一點沒關係……

鳳天朗再次的抽出、刺入,但也就這麼一回,這舉動只是給她點甜頭吃,並未真心想要給她全然的滿足。

「哦……」梁寧吟哦了一聲,身體已在最敏感的臨界點上,只要他再多給一點,她便能得到全然的滿足。

快啊,快動……

渴求的本態讓她的雙眸裡寫滿了對他的請求。

他自然是看見了,也明白了。

所以他再次開口說:「說妳要我,只要妳開口,我就不離開。」

「我要……」

「要什麼?」

「你。」

妳的誠實,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加強訓練。

那一天在藏書間裡,鳳天朗得到了令他滿意的結果,他得到了梁寧誠實的一句話。

然而,他說著要加強訓練她的誠實表現不是嘴上說說罷了,連著一星期的時間,他天天抓著機會出現在她的身旁,不論是用著光明或是不光明的手段,總是能逼得她無法說出違心之論。

他的目的很簡單,人類所養成的習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一旦養成了某個習慣,要戒除是有一定的難度。

她是個騙子,她可以向所有人撒謊,但到了他的面前,他要她習慣無法向他說出任何謊言,這是他唯一的目的。

習慣──是養成的。

他說,他可以不在乎她究竟是誰,但她不能再向他編造新的謊言,而早已編造的舊有謊言,他總有一天要她親口甘心主動向他說明真相的。

今天梁寧躲開了所有人,當然,她最主要想躲開的人是鳳天朗。

她想念著兩人在小島上的日子,那時的他總是萬般地寵溺著她,百縱千隨,現在他雖然仍是如此待她,卻在其中展露了他霸道又固執的另一面。

而這嶄新卻真誠的面貌讓她又愛又恨的,愛他不吝嗇給予卻也恨他執拗的個性,一旦從她身上鎖定了所想要的事物,她如何也拒絕不了他。

所以,今天她逃了開來,她需要一個喘息的空間,她來到鳳家後頭的大花園裡,讓美麗的花花草草掩去她的身影,就算那男人想找她,也得多花費些時間了。

「唉……」梁寧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錯了,以為兩人再次的糾纏,她肯定能夠對這個男人感到厭煩,能把遺落在他身上的情感收回,能夠將他的身影完全地腦海裡根除,但這預想的一切在今天完全相反了。

她不僅收不回遺落在他身上的情感,反倒是快速地再投入了更多,她沉淪其中,發現想將他從心底、從腦海裡根除,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務,她把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情感發生想得太簡單,她太天真了。

「唉……」再嘆口氣,梁寧順著花園中的小徑拐了個彎。

這大得像是度假園區的花園劃分了許多不同花藝主題區塊,現在正是繡球花綻綻放的季節,她來到開滿了繡球花的園子裡走動,放眼望去儘是美麗繡球花,而加入了紅豔豔的槭樹穿插其中,鮮豔奪目,教人眼睛為之一亮。

但再美的景色也吸引不了梁寧的目光,她跳過搭建得美輪美奐的涼亭,挑了顆豔紅如火的槭樹,在稱不上高的樹底下蹲著,讓低矮的美麗紅葉掩去她的身影,她則安靜的待著納涼。

鳳家那些人都沒有心思好好欣賞美麗的花園景致,這一處自然沒人能打擾她,現在她又刻意的蹲在矮樹下納涼,就算鳳天朗有心找她都困難,她今天可以好生安心的度過幾個鐘頭的時間了。

但下一刻,梁寧發現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輕鬆了,在鳳家大宅裡,她壓根兒找不到一處能夠完全讓人清心的地方。

她開始懷疑有人在她身上偷放了追蹤器,要不怎麼她人在哪,都能輕易被找著呢?

一雙大腳出現在她眼前,接著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俊俏臉龐。

「看來妳找到了一處乘涼的好地方。」鳳天朗笑著對她說。

「是啊,但這裡地方小,你可別想跟我擠。」語畢,梁寧乾脆一屁股坐下,明明白白的表示她新找到的小空間並不歡迎他的加入。

「放心,我不會跟妳擠的。」話是這麼說著,但鳳天朗接下來的動作卻是與吐出口的話語完全相反。

他笑著擠進了那有限的空間裡。

他是故意的,這下子矮樹底下真的再也沒有多餘的空間。

「你知道你笑起來的樣子很迷人嗎?」梁寧冷著一張臉,丟出了與現下情況完全不相干的問句來。

「我並不自戀,但這一點,我不能否認。」

「那麼你該也是知道的,迷人的男人也是有讓人很想揍他的時候,這一點,你同意吧?」沒錯,他是很迷人,卻也是很欠揍。

「完全同意,但是妳捨不得的。」他繼續笑著,笑得很可惡,卻仍是迷人。

「你太自以為是了,誰捨不得來著?」沒錯,她確實捨不得,但她不會承認的。

為了不讓這男人過分得意,梁寧仍是掄起了拳,用著不重不輕的力道朝他揮了過去。

但她送去去的粉拳沒能落在男人的皮肉上,反而是落入了他的掌心裡。

他在她握起的拳頭上一口,接著便穩穩地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裡,不肯鬆開了。

「放手。」梁寧試著抽回手,因為她本來就不是個性情乖順的女人,更不想當他乖順的小羊,她就是她。

「安靜。」鳳天朗當然沒讓她順利抽回手,反而伸出了另一隻大手,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肩頭上,要她什麼話都別說。

梁寧不想安靜,但她很快的發現了她不得不安靜。

因為有人來了。

這花園裡不再只有他們兩人。

「你聽不懂人話嗎?究竟要說多少回,你才會懂?我要你別再去糾纏詩詩,你聽懂了沒有?」

「不懂,我就是不懂。」

「你這是在逼我就是了?」

「不,是你逼我的。」

「你……」

爭吵的聲音由遠而近傳入了梁寧耳裡,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盡可能的自己完全隱沒在矮樹底下。

但她身旁的男人倒是一動也不動,像是一點也不擔心被人發現他的存在。

那是兩道不同聲線的聲音,而兩人的聲音,很恰巧的,梁寧都能夠輕易辨識出是誰的。

聲嗓較為低沉的是鳳子豪,聲音較為細啞的則是馮皓祖。

很顯然的,他們正在吵架,在以為沒有他人存在的地方上吵著架。

鳳子豪與馮皓祖兩人來到花園之中,他們以為這裡只有他倆存在,所以便放心地與對方爭吵著。

兩人踩著重重的腳步,那聲響最後停留在鳳天朗與梁寧的左側邊,兩人的視線自然也是在腳步聲所停下的地點。

日光從樹葉交錯的細縫中投出,鳳子豪與馮皓祖兩人的腳步停在距離他們約莫不到五尺的距離外。

他們站在另一棵較為高大的樹下,樹木垂落的枝葉掩去了他們倆部分身影,但另外兩人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可以清楚看見他倆一舉一動的地方,反倒是他們無法輕易發現兩人的存在。

該是說,他們現在的注意力只在對方身上,壓根兒沒去颸注意著週遭的一切。

「我再說一次,離詩詩遠一點,別再纏著她。」鳳子豪板著一張臉,臉上有著明顯的怒氣。

在一旁不小心偷聽又偷看著的梁寧完全能明白他為何而生氣,雖然這整個星期,她大半的時間都被身旁的男人給佔去了,但那並不表示屋裡頭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這段時間,馮皓祖很少帶著也在鳳子豪夫妻面前扮恩愛,反倒是自己一個人總是在塗詩詩身旁打轉,整屋子裡的人都在猜測著他是否不顧道德倫理,想搶自家表哥的老婆。諸多大同小異的流言滿屋小紛飛,有人皺眉為這一切心煩,有人則完全置身事外,打著看好戲的主意。

但事情發展至此,與當初他跟公司所設定的工作條件內容有所出入,梁寧已能確定他回到鳳家不是為了所謂的祕寶,是為人。現在他將她這花錢請來的「未婚妻」完全扔在一旁不顧,看來是他自己改變了主意,這件任務已稱不上成功或失敗,但無所謂,事情不是由她這方搞砸的。

「我就是要纏著她,你知道我忍耐了多久了嗎?你們結婚多少年,我的認耐就有多久,你這傢伙根本配不上她,你糟蹋了她。」馮皓祖低聲嘶吼著,但言語彷彿不足以表玩他忿恨的心緒,他上前一步,朝鳳子豪逼近。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忍耐著嗎?你與她之間也讓我十分地痛苦。」鳳子豪臉上也是帶有幾分慍怒,但更多的是痛苦的情緒。

「哼!痛苦?!」馮皓祖表情轉為不屑,「這些痛苦全是你自找的,八年了……如果當年你什麼也不做,不拉著我一起下地獄,今天我們誰也不必痛苦,誰也無須糾纏著誰。」

他不客氣手用力地推了鳳子豪一下,而身形教他高大一些也壯碩的鳳子豪被這麼一推,著實地退了一大步,可見鳳子豪完全沒有防備著他。

但這一推還不夠,不夠宣洩他積累多年的鬱抑情緒,他立即跑著上前再次逼近。

「告訴你,我這些年的忍耐已經抵達了極限,我不打算再忍耐了,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一定要有個了結。」語畢,他伸出右手用力地緊揪著鳳子豪的領口,過大的力道將鳳子豪胸口前的衣釦硬生生扯掉兩顆,露出大半結實精壯的胸膛。

緊接著,馮皓祖伸出了空著的左手,這一回則是緊揪著鳳子豪腦後的髮,一個使勁將他拉扯向前。

眼前兩個大男人緊緊糾纏在一塊,用著粗暴的方式親吻著對方,向彼此索取著倫理之法容許的禁忌情感,梁寧睜大著眼,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這一幕。

他們倆才是真正的一對戀人,塗詩詩一直是他們之間的防護衣,緊緊地為他們裹住這層世俗不能容許的關係。

他們是表兄弟,卻也是對方唯一的摯愛。

所有的情梁寧打從一開始便完全明白,眾人都以為他們兩人都愛著塗詩詩,兩男爭一女的戲碼長年上演著,孰不知那全是欺騙眾人的假象。

馮皓祖帶她回來並不為了刺激塗詩詩,他真正想刺激的人是鳳子豪,他要教鳳子豪明白看著自己的愛人與另一個女人出雙入對是什麼苦滋味,他這是在回敬鳳子豪,逼迫鳳子豪。

兩人激烈的交纏著對方,印在對方唇上的親吻也開始落在身體的其他地方上,他們扯開了對方的上衣,梁寧更看見了馮皓祖把手撫在鳳子豪鼓起的褲襠上,那隻手不斷地撫弄著鳳子豪……

哇,好刺激的戰況。

沒見過男人之間的激情,梁寧一雙水眸睜得老大,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打算就這麼繼續「觀戰」下去。

鳳子豪的褲頭被解開了,那隻手扯……

那隻手……那隻手究竟又做了什麼,梁寧再也看不見,因為身旁的男人不由分說的便將她拖離「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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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6 00:30:41
第八章

鳳天朗拉著梁寧一路走著,那方向是回到她臥房的。

「放手,做什麼拉著我?最刺激的地方,我都還沒看見呢,現在回去看,應該還來得及──」

「再下去的畫面,不會是妳想看的。」鳳天朗淡淡地截去她的話。

「誰說的?我就是想看。」

「想都別想。」鳳天朗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進房,關門。

「馮皓祖付妳多少錢?」他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裝傻。

「他與鳳子豪之間的事情是件祕密,但世上沒有不透過的牆,妳能知道,我也一樣能知道,他從來就不愛女人,更不會愛妳。所以,他給了妳多少錢要妳扮演他的未婚妻?」

梁寧輕啟唇瓣,打算吐出否認一切的謊言,但鳳天朗早已抓住了她的心思,他再一次搶先的開口道:「不准對我撒謊。」

他那堅硬的口吻,梁寧覺地將喉頭間的話語硬是吞了回去。

完了,她何時開始變得這麼聽話了?她不該聽話的。

看著那張小臉上有著猶豫及掙扎的痕跡,鳳天朗再說:「貴公司很厲害,什麼訊息都能拿到手,但似乎只要有錢,連自己人的底都能賣出。」

語畢,他細細地歡察著梁寧臉上的表情變化,也等著她的反應。

「可惡!」梁寧低咒了一聲,並未接著鳳天朗的話尾吐出更多的訊息,但夠了,這樣就夠了。

「他只要求妳扮演未婚妻的角色,還有其他任務要求嗎?」鳳天朗抓緊機會繼續丟出問題。

調查她的來歷是一件十分困難的工作,為了這件事,羅根已向他抱怨過數回,也讓他不斷地開始質疑他自己的辦事能力。

當初第一回接觸到控八控控這間公司,他要求得到梁寧的背景資料與下落訊息,而對方只給了後者的,除此之外,便再也沒任何訊息,而在羅根什麼也查不到的情況之下,他再一次的找上控八控控這間公司。

但這一回不論他開價多少,對方就是不肯接受他這回的調查請託,事情變得很詭異,所以他開始懷疑,懷疑梁寧是否有可能就是那間人力仲介公司的一員。

他將事情從頭到尾地連串一回,從兩人初次相遇到她接下馮皓祖的僱用來到鳳家裡頭,一切似乎都有著不易察覺得相關性,所以他有了相當合理的懷疑。

剛才那番話是他平空捏造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試探她,看能不能如願的釣條魚兒上鉤,而他運氣向來很不錯,他釣到大魚了。

「沒有,我只需要扮他的未婚妻就夠了,什麼也不必……」梁寧反射性的回應了他的問題,但也在這時候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這奸刁的傢伙,你騙我!」這不是莫過的指控,這是事實。

拿錢供出她的下落已小喜無良的極限了,小喜不可能再向鳳天朗透露更多了,小喜懂得拿捏分寸,不會真拿她的安危開玩笑的。

「我以為妳很聰明的。」鳳天朗勾著唇角說。

可惡,他這是拐著彎暗指她笨……

「信不信我能夠打趴你?」梁寧氣得牙癢癢的,當下真有股想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

「信,怎能不信?!」她的工作千奇百怪,還能夠獨自一人完成任務,他相信她有定保護自己的能力,就算她真能將他這大男人撂倒,他也不意外。

梁寧送他一記警告意味濃厚的瞪視,示意他得小心,別再惹著她。

鳳天朗拉起她的手,親暱的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妳捨不得的,因為妳喜歡我,很喜歡、很喜歡。」甚至不只是喜歡了。

梁寧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半是嬌嗔說:「你少自以為是了。」

但她抽回的手,很快的又落入了鳳天朗的大掌裡。

「馮皓祖看起來是不打算再守著他的祕密了,他很快就會自行打破先前營造的浪子形象。塗詩詩很愛鳳子豪,他們這段三角關係將會有很大的變化,不管是他們其中的哪一個人,妳好都離他們遠一些,少沾點腥。」

「原來你這個人除了自以為是之外,廢話還真不少。」

大夥人待在鳳家大宅裡,半數以上的人都等著鳳南誠正式公佈誰是鳳家祕寶下一任的繼承人,而在等待的時間裡,大夥人總是獨善其身,漠視著他人的存在。

但最近屋內的八卦傳聞得沸沸揚揚的,眾人總是忍不住去關注著鳳子豪夫婦倆,與馮皓祖那對未婚夫妻身上。

上個星期是馮皓祖整天在塗詩詩身邊打轉,眾人認定了他不顧兄弟情分,全力展開了追求攻勢,當然也都帶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事情發展結果,看他是否真能打動塗詩詩的心。

然而,這個星期開始,換塗詩詩主動天天找上馮皓祖,屋裡開始有了新的傳言。

所有人已經開始認定鳳子敨頂上的綠帽摘也摘不掉了,夫妻倆為馮皓祖離婚是離定了,而跟著未婚夫回到鳳家的梁寧,因為他奪回了多年心愛的女人,她這個未婚妻的位置自然也成了虛座,只能暗地裡收拾著受傷的心,或是想法子從塗詩詩手裡再搶回她的男人。

整屋子裡除了猜測誰能成為祕寶的下一任主人,就數他們四人之間的愛情糾葛是為最熱門的話題,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走到了教人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地步。

出事了!

若塗詩詩是倒楣者一號,那麼梁寧便是排在後頭的二號了。

大宅裡有兩處溫泉湯池,一處露天池,一處設在前屋右側一樓,而那裡正是梁寧經常去泡湯的去處。

今天她一如先前幾回準備去泡湯,但當她接近室內溫泉池的門口前,便聽見了裡頭傳出了驚聲尖叫。

「救命啊……快來人……」一名中年女傭驚惶失措的從門裡奔了出來,差點就印面撞上梁寧。

梁寧眼明手快的閃過身,沒讓她撞個正著,同時伸手抓住了她,問道:「怎麼回事?」

「出人命了,我得去叫救護車……」她撥開梁寧的手,扔下了話,便快速向前奔跑。

出人命?

梁寧很快的走入門裡頭,入眼的景象讓她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也讓心底一驚,但她立即做出了反應。

裡頭還有另一名年紀較輕的女傭,可她像是被眼前可怕又血腥的畫面給嚇傻了,站著一動也不動。

「別站著不動,快來幫我。」

梁寧喊著,這才將對方被嚇飛的神魂給拉回了原位。

眼前入目的儘是一片赤紅,塗詩詩和衣側趴在溫泉池邊,只有下半身與左手在池水之中,但所有的池水早已被染紅,夾帶著溫熱的水氮空氣之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味,教人看著、聞著悚然心驚。

「妳抬著她的腳,我們必須將她抬出來。」梁寧伸手攙著塗詩詩的上半身,同時指示著另一個人該如何動作。

很快的,她們合力將半在池水中的人兒抬出,塗詩詩的身體很熱,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紅色的血水浸紅,而她左手腕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猩紅的熱液因為熱度無法凝固,仍不斷從其中流出。

「把旁邊乾淨的毛巾拿給我,快!」梁寧再次朝著年輕女下達指示。

當她拿到了所要的毛巾,便緊緊地用它接壓在不停冒出鮮血的傷口上。

「到底怎麼回事?」她問著,同時檢查塗詩詩的狀況。

無意識,氣息很弱。

「我也不知道,剛才我與惠姊打算過來做例行的整理,就看見她這個樣子了。」

「快去幫忙找人過來。」再不找人來幫忙,地板上這不省人事的人事可真要離鬼門關越來越近了。

年輕女傭仍是害怕得緊,剛才浸到池水裡被染紅的雙手都還抖個不停,但一聽見梁寧要她再去找人幫忙時,她奔跑的腳步卻不敢有所遲疑。

「唉,不就是個男人,得不到,換一個不就得了?何必為難自己呢?」

情況在瞬間陷入了混亂之中,但也很快的抽離了混亂的一切。

塗詩詩被送進了醫院,鳳子豪與馮皓祖自然是守在她身旁。

但在第一時間救人的梁寧立即明白什麼叫好心沒好報。

「我長眼睛還真沒親眼看過這麼歹毒的人,葛林,你當什麼木頭人?快報警把這個殺人兇手給抓起來啊!」鳳善亞激動的聲音在室內迴盪著,那張總帶著不屑與嘲諷的豔麗臉龐,此刻因憤怒而扭曲著。

除去塗詩詩與守在醫院中的兩個男人,一屋子的人全聚在同一個空間裡,葛林要兩名發現狀況的女慵把事情的經過仔細說上一回。

她們一同發現躺在血池裡的塗詩詩,再來是梁寧的出現,最後所有的人全都聚集在一塊,而救人的人現在則成了鳳善亞口中的兇手。

「明明是自殺,為何要惡意指著他人說是兇手呢?真要報了警,這是要抓誰呢?」鳳天朗面無表情地望著鳳善亞,連同問題都是以淡漠的姿態扔出的。

「你懂什麼?詩詩沒有理由自殺的,你們這些門外看戲的傢伙什麼都不懂,還敢說子豪守不住她,皓祖那小子給搶走了,她愛子豪愛得死心塌地的,不可能紅杏出牆,不就是那死小子得不到人,四處編造謠言,而這女人受不了自己男人的心不在她身上,所以才作賊喊捉賊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這些豬腦袋的還想不通嗎?」

原是氣怒至極的鳳善亞說到了最後,竟反而冷靜了下來,她冷冷地一一掃視眾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梁寧身上,「妳少一副沒事人兒的模樣,妳最好現在就開始祈禱詩詩女然無恙。」

梁寧並未閃避眾人聚集在她身上的視線,尤其是鳳善亞的。

她說:「好吧,若妳執意排除她這是自殺,認定我有傷害她的動機,那麼……我想另一也有動機,那個人就是她的丈夫,他的動機可比我的來得強大呢!」

「妳少在那胡說八道把注意力轉移,平時看妳不多話,沒想到一肚子壞水,什麼歹毒的心思全藏在裡頭,還一張口就含血噴人。」鳳善亞上前一步,來到梁寧的面前,臉上那惡狠的模樣,就像是巴不得將梁寧撕成碎片。

「自己心愛的老婆被人搶走了,他即將成為下堂夫,搶走她的更不是別人,還是自家表弟,他這是面子裡子都盡失,還丟得十分難看,妳倒是告訴我,鳳子豪的動機有沒有我這外人大?玉石俱焚還真是個好主意呀!」說到最後,梁寧竟忍不住笑了,很諷刺的笑了。

哼!誰含血噴人了?這位鳳家大姊肯定是電視劇看太多了,想像力可真豐富,但她也不差啊,編編故事誰不會呢?

梁寧的一番話,讓週遭原是看好戲的人們眼神有了轉變。

塗詩詩自殺的可能性低,而現在梁寧與鳳子豪都有足夠的動機傷害她,兇手究竟會是誰呢?

一切都要等塗詩詩醒來,才能得到解答了。

「妳實在太可惡了!」即便心底明白梁寧說的話並非完全不可能,但鳳善亞下意識不願去面對,反倒將那股氣拋擲在眼前的人身上,伸手就是送上一巴掌。

看見了鳳善亞揮過來的手,梁寧能夠輕易避開的,但她選擇了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都說她是自殺的了。」鳳天朗在那一巴掌落到梁寧小臉之前伸出了手,他緊緊扣著鳳善亞的手腕,力道之大,教鳳善亞忍不住痛縮著臉。

「請大家都先冷靜,這件事還是等小姐醒來再談吧。」眼見情況火爆走了調,葛林忍不住開口輕聲緩頰。

聞言,鳳天朗鬆開了鳳善亞的手。

見狀,葛林以為事情暫先停在這個段落上,他暗自地鬆了口氣,但這口氣他鬆得太早了。

鳳天朗並不打算讓事情就停在這裡,他冷冷地開口道:「塗詩詩是自殺的,而她自殺的原因,妳可以去問問妳弟弟,或是馮皓祖,這件事情與她完全無關。」

他口裡所指的「她」,自然是指梁寧。

「你到底想說什麼?又知道什麼?」鳳善亞瞇起眼瞪著鳳天朗。

不知為何,她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一旁的梁寧搔著臉,猶豫著是否要阻止鳳天朗把話挑明的說出,而她很快決定放棄阻止他的念頭。

當馮皓祖開始將她這假未婚事晾在一旁時,他就已經做好了公開祕密的打算了,即便鳳子豪不願意事情也走到了這個地步,那她的阻止也已無意義。

「剛才妳說對了一點,塗詩詩很愛她的丈夫,愛他愛得死心塌地,不可能變心愛上別的男人,但是……」鳳天朗話說得越來越慢,甚至故意留著話尾,將眾人的心思全吊在他身上。

原是站在他身旁的梁寧,忍不住又伸手搔了一下臉,她悄悄的移動腳步,想拉開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因為她能猜想得到,他想公開的不僅他人的祕密,也包括了她與她之間的。

但他們之間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呢?她可沒興趣繼續成為鳳家人八卦的焦點之一,還是默默的閃遠一點的好。

只不過,她想的「遠」距離絕不是僅僅一小步的「遠」。

梁寧的腳步只移動了一小步,手腕便教天朗扣住,讓她無法再移動半分。

她抬眼看著鳳天朗,而他的目光卻不在她身上,他直視著鳳善亞,彷彿身旁的人兒不曾試著移動腳步,他也不曾伸手阻止她的離去,他什麼也沒做。

他說:「她的丈夫不愛她,她愛的從來都不是她,而眾人所以為的馮皓祖也不愛她,他愛的也從來都不是她,他們──」

鳳天朗話還沒說完,鳳善亞便忍不住打斷了他。

他們哪個不愛詩詩的?誰都看見了他們怎麼呵護詩詩的,就他沒眼睛看著。

「我說,你腦子不清楚,說著這種不……」

「他們不愛詩詩,他們只愛彼此。」鳳天朗完全不理會鳳善亞,持著平穩的聲嗓,繼續把話說完。

「什、什麼?!」鳳善亞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些什麼,生得一張精明能幹的臉龐上,難得出現了怔愣的模樣。

當然,的耳朵並沒有問題,自然也聽見了旁人抽氣的聲響,想必都是同她一樣,對鳳天朗剛才說出口的話感到萬分驚訝,且覺得荒謬至極。

他剛才說出了「彼此」的字眼,所謂的彼此指的是子豪與馮皓祖?她應該沒有會錯意吧?

「他們才是真正愛著對方的一對戀人,塗詩詩只不過是他們用來遮蔽眾人耳目的煙霧彈,馮皓祖對外四處花心留情也都是假象,就連這未婚妻都是花錢請來的臨時演員。」鳳天朗略施力道,輕易的將梁寧拉回了原位,回到了他的身旁。

這段爆炸性的話語,瞬間將一室的人全都炸得不知所惜,紛紛懷疑他話裡的可信度能有幾分,因為這個說法完全推翻了大家長久以來的認定,很難教人全然相信。

但其中卻有兩個人不曾去懷疑他的話,一個是早已知道所有內情的梁寧,另一個人則是葛林。

雖然原以為是兩男爭奪一女的情況,結果竟是出乎意料表兄弟之間的禁忌愛戀,這番話乍聽之下極為荒謬可笑,但他知道鳳天朗不是個會隨便用中傷人的方式來混淆視聽的人,他說的全是事實。

葛林很快的在腦子裡把所有的事情兜過一回,事情的原始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妻子、未婚妻都是虛假的存在,一個是為愛而情願委身忍耐,一個是用錢請來的臨演。

馮皓祖之所以主動纏著塗詩詩,然後轉為後者主動糾纏前者,想必是情敵間互相箝制對方的行為,但鳳子豪愛的人終是自家表弟,這讓身為女人又是妻子的她再也無法忍受,多年受挫的情感終是壓抑不住,所以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憾事。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哈哈哈哈哈……」驀地,鳳善亞發出了一連串誇張的笑聲。

所有人全看著她。

「鳳天朗,你太可笑了,鬼扯也要有個限度,哈哈哈……」像是被人點中了笑穴,鳳善亞止不住發笑的動作。

她要嘲笑他,必須用力的嘲笑他,這才能將他剛才那番話當成可笑的笑話來看待,可以全不必放在心上。

但鳳天朗一句顯得再平淡不過的字句,讓鳳善亞的笑聲不自覺地發乾著。

「妳可以不相信我,真的。」事實並不會因為她相信與否而改變。

「鬼話連篇,我不會相信的。」他過分冷靜的姿態,讓鳳善亞一顆心失序狂跳著,即便不願相信,卻仍是害怕最終的事實真如他所言,只能加強否認的語氣,將那股可能的恐懼強壓到內心底處。

鳳天朗沒再針對她這番話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掃了她最後一眼,便拉著梁寧一同轉身,打算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走了幾步之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腳步。

他頭也不回的說:「還有,這女人是我的,請大家別再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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