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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璃]國王與薔薇(當男人遇上女人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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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7 23:37:35
第九章

  火熱的慾望,在一舞之闖,冷卻成冰。

  在同樣明亮的月色下,唐結夏卻覺得剛才瞧著美麗的月光,此刻卻如冰水般,浸得她不自覺地一陣激靈。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次。」唐森的凍音冷冷的,比起月光更加冷冽,從他深幽的目光之中沒有著見怒氣,卻更似風暴前的寧靜。

  唐結夏後退了一步,緊握的手心裡在冒汗,抵著頭不敢迎視他的怒氣,「寶寶是唐家人,無論跟你跟我,都一樣……」

  「我沒聽見,再說一次。」他逼近一步,見她再退,他就再跟進,一再地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允許她逃脫。「我說都一樣。」「哪裡一樣?」

  「不要再過來了,你這樣我會害怕。」她急得眼角泛出淚光,用盡身體裡僅存的最後一絲膽量向他吼道。

  唐森停下了逼近的腳步,看看她後抵到院裡的籐椅,只是飛快往後看了一眼,就繞過籐椅,閃躲到楠木製的長桌之後,與他各峙一方,但看她的表情,也沒天真到以為眼前的這副桌椅能保她徹底脫離他的掌控。

  他直勾地瞅看她,心裡一團無名火,不久之前,才聽他的母親說唐結夏為了保他,為了保孩子、不惜與自己的父親周旋抵抗,而現在卻親耳聽見她如此輕易就肯放棄孩子,他不高興,只覺得一肚子火無處可洩。

  這教他忍不住想起了受傷的那一天,她輕易地提出分手,輕易的就放棄了與他在一起的機會。

  輕易的該死的輕易!

  「我不是不要寶寶了,只是交給你撫養,不是都一樣嗎?」唐結夏就算是低著頭,也能感覺到他投視的灼烈目光,「我不想為了寶寶跟你吵架,我吵不贏你的,我根本就沒有那本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說完,她終於抬起了頭,迎向他的目光,心裡有一點悲涼,其實,唐冬讓不過說對了一半。

  唐森不只是她的主人,他更是她心目中的國王,玩過「國王遊戲」的人都該清楚,當了「國王」的人只要發了話,一切就由他說了算數。

  而她,其至於不是他心目中的王后,不過是聽話的「小八」而已。

  看看她的眼神,唐森心口發堵,說不出半句話,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深沉的眼眸之中難掩黯然,終究是不發一語地轉頭離去。

  對她,他並不是無話可說,只是不知道從何問起。

  其實,他一直很想問她,想要知道原因,為什麼她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卻總是想著要離開他呢?

  唐結夏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逐漸遠去的挺直背影,心口有些疼痛,而且是為了他而痛,她不懂明明總是被逼得一退再退的人是她,但他的神,看起來,卻傷得比她更重。

  隔日,唐家人陸續地離去,唐結夏與兒子被留在了老宅,這個地方是唐森的地盤,他自然也住在裡面,那天之後,他們之間,就像是一場由沉默與疏遠交織而成的持久戰。

  他不接受自己的勝利,令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算是投降。

  但他對寶寶卻是她從未見識過的溺愛,幾天前,他帶回了一隻普通尺寸的小能,以及一隻幾乎等人高的大熊,從此以後,寶寶愛上了抱著小能,跑上去撲抱住大熊胖肚子的遊戲,玩的樂此不疲。

  他帶著兒子工作、看書,其至於允許兒子出入小閣樓,小傢伙與親爹一個性子,對那個小閣楷情有獨鍾,那天,其至於用盡吃奶力氣,想要把大小熊一起抱進小閣樓裡,最後力有未逮被迫放棄,但看他幾次拖看大熊在房間裡亂轉,估摸看自己小手的臂力,想必還未死心。

  只有玄偶爾過來,肯施捨他一些關注時,他才會暫時放棄那「宏願」,追著黑貓跑,不過黑貓不太喜歡被追看跑,見著小主人就閃開,後來其至於到了一聽見腳步聲就跳走了。

  「寶寶,過來。」她坐在小沙發上,看著在長毛地毯上與大小熊滾成一團的兒子,聽見她的叫喚,他又滾了一圈,才捨不得地把小熊交到大熊懷裡,一個人跑過來。

  「媽咪,跟大熊熊和小熊熊玩。」小朗然仙仙地笑著,奶聲奶氣地向母親報告自己剛才在做的事情。

  「喜歡跟他們玩嗎?」她將兒子抱進懷裡,讓他坐在自己雙腿上。「喜歡。」

  「喜歡跟爹地在一起嗎?」

  「喜歡,喜歡「把撥」。比起爹地兩個字,小朗然小「把撥」兩個字更加順口,但他知道這兩個名稱喊的都是同一個人。

  唐結夏綻開了笑,心裡高興卻也苦澀,她輕撫著兒子圓潤潤的小臉,直視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柔聲道。「寶寶,你聽媽咪說,今天,媽咪已經訂好機票,下個星期要回東京去!」

  「回東京?」酷似唐森的小臉兒微微一偏,好像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但他其實聽得懂,知道回東京就等於是回家。

  「對,回東京。」她點點頭

  「回東京,寶寶收包包。」說著,小朗然已經從母親的腳上跳下來,拖著腳步,一手抱住小熊,另一手吃力地拉著大熊,要去找自己的背包,「大熊熊和小熊熊,回東京,也收包包。」

  唐結夏站起身,從後面抱住兒子,從他的手裡取走大小熊,扳過他的小身子,蹲著平視他澄澈純真的雙眼。

  「寶寶不必收包包,大熊熊和小熊熊也不必收包包,因為,你們要跟爹地一起住在這裡,要回東京的,只有媽咪一個人而已。」

  「寶寶跟媽咪,一起。」

  「寶寶。」她喚著兒子,微笑裡有苦澀,「我知道很多話你只是不會說,但是,你都聽懂……所以,媽咪要跟你商量一件事,媽咪想讓你跟爹地一起生活,外公外婆和舅舅們都會比以前更常來看你,會更疼你,所以,你留在這裡,跟爹地一起,好不好?」

  小朗然雖然不是每一句都聽得懂,但是知道母親的意思,知道她要將他留下來,他急得用力搖頭,「寶寶跟媽咪一起!一起!回東京!」

  「寶寶,聽媽咪說」

  「寶寶收包包!」小朗然掙開母親的掌握,急得一頭往玩具堆裡鑽,尋找自己的背包,「包包!寶寶回東京!」

  終於,在找到自己的小背包之後,小朗然如獲至寶,蹦看回到母親面前,笑嘻嘻地晃了晃,「收包包,回東京。」

  唐結夏看著兒子搖晃看手裡的空背包,認住了心疼的淚水,笑道。「你的包包裡什麼都沒有,不要熊熊了嗎?你不是很喜歡他們,就跟他們在一起,陪著爹地,不好嗎?」

  「寶寶不熊熊!寶寶一起回東京!媽咪一起!一起……」小朗然就怕自己說的話母親會聽不懂急得滾落下一串串眼淚,「寶寶不要熊熊,要媽咪,要媽咪,不要熊熊……」

  驀地,「哇」地一聲,唐結夏看著兒子大哭了起來,「媽咪寶寶回東京,一起回東京一起、一起!寶寶不要熊熊,要回東京」

  「你不要熊熊,難得連爹地都不要了嗎?」她一急之下,忘記兒子不過是剛滿兩歲的孩子,衝口而出,說完,她就後悔了。

  小朗然愣了愣,小小年紀的他,不知道什麼叫做選擇,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只知道自己沒有不要「把撥」,但也想跟媽咪在一起。

  他抽噎了兩聲,嚎陶地大哭了起來,再沒說半個字,只是哭得淒厲也淒慘,哭得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不哭,寶寶,不哭。一唐結夏心疼地將兒子緊摟在懷裡,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在心裡罵自己自私與愚蠢,兒子還那麼小,怎麼忍心如此待他?

  但也因為年紀還小,現在做割捨,孩子比較容易適應。

  但她必須離開。

  她別無選擇。

  她太明白自己父親疼女兒的心情,現在唐森認同兒子,長輩那邊看似毫無壓力,但再過一段時間,即便他心裡不樂意,也會被逼著娶她為妻,她就怕現在的寧靜日子,不過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徵兆而已。

  她太喜歡唐森了,喜歡到不忍心見他再做一次被她給害死的「伯仁」,那些年,為了她的喜歡他,他其實受了不少委屈,而她該個「罪魁禍首」,卻從來就無心也不忍害他。

  她合疼地抱著兒子,輕聲地哄著,過了好片刻,才讓那小小的身子不再哭得發顫,哭聲也漸小了。

  她抱起了兒子,一邊走看,一邊輕搖裡著他抽噎不停的小身子,驀地,她停下了腳步,回過眸不自覺地望向門口,卻已經不見方才佇寸在那個地方,以沉鬱的目光注視他們母子許久的「伯仁」……

  跟我走。

  那日,唐森只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她就傻傻地跟著他走了。

  後來唐結夏一再反省著自己這個近乎本能的反應,總覺得實在要不得,但她想或許一輩子都改不了這個壞習慣了。

  習習的海風拂上她的臉,她身穿著一住白色的連身泳裝,外罩看男人尺寸的深灰色連帽外套,長髮輕挽成一束,低著頭扮尋著貝亮,一如她兒時常在這片沙灘上所做的事,但如果可以的話,她其實更想衝浪

  不過,今天的海而太平靜,就連打在沙上的浪花都只有淺淺的翻白,游泳倒還可以,衝浪的話不會有太大的樂趣。

  那天她傻傻地跟看唐森走,一直到他將她帶到這座當初爺爺買給安熙奶奶靜養用的小島時,她才怔愣住,想到寶寶被他們留在家裡,不知道會不會哭著找他們,擔心得還想看要回去。

  對於她的後知後覺,唐森忍不住莞爾,告訴她這幾天自然會有人照顧寶寶,要她相信他與她父母四人的能耐,絕對不會搞不定一個兩歲的小娃兒。

  在那天之後,他們誰也沒提那場持久戰究竟是誰贏了,一如平常地說笑,一起吃飯,一起潛水游泳。

  風大浪高時,他們會很有默契地去取浪板衝浪,而那天第一次兩人做出這舉動時,他們一人拿著一面浪板,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一天,他嘲笑她的胸部難看,把她給惹哭,明明是一住難過的事,但是他們都忍不住笑了。

  「森哥哥。」

  當她撿了滿滿兩口袋的貝亮,終於心滿意足回到唐森身邊,他躺在平鋪的大毯子上,修長結實的身軀只穿著一件休閒短褲,至於原本穿在上身的連帽外套,現在則是由她穿著。

  「森哥哥。」唐結夏在他的身邊坐下來,又喚他一聲,見他一動也不動,無奈地撇了撇嫩唇,知道他聽見了卻故意不回答她,無賴地不同應她喊他「森哥哥」這三個字。

  以前他老是愛訂正她,要她喚他「森哥哥」,這幾日卻不知哪來不對勁,不喊他「森」,他就會故意不回她。

  算了,他不醒不理也好,正好讓她趁機瞧個夠。她柔軟的目光,落在他閉眸假寐的臉龐上,無論見他多少次都仍舊會懺然心動,彷彿無論她變得多老,在他的面前,都仍舊是當年的小女孩,無法遏止對他的喜歡,忍不住要為他一再地心動。

  她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碰觸他的臉頰,卻在中途停止,想到了他不回應她的壞心眼,讓她忍不住也想要對他使壞。驀地,她靈光一閃,露出來淘氣的笑容,從口袋裡掏出了貝殼,拿起了幾個白色小巧的扇貝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排起了小花的圖樣。

  還不理我?!她在排了第一個小花圖樣之後,轉頭笑脫了他一眼,看見他眉心微微擰起了淺痕,讓她必須很用力才能忍住大笑的衝動,動手開始排起了第二個花樣。

  但就在她又放落一個小白扇貝時,唐森己經睜開眼眸,只是她沒有注意到,讓他可以肆無忌噪地仰視著她美麗的側顏。

  他一直知道她很美,但是,這一刻,在他眼裡的她,彷彿寶石般閃動看教他無法移開視線的光芒,只想一直看下去,看一輩子。

  終於,第二朵花大功告成,就在她想要排第二朵時,被他伸出的大掌冷不防地擒住了手腕,她抬起美眸,正對上他睜開的雙眸,說不出他看她的眼神裡究竟哪裡不同了,只是覺得那兩亂眸潭裡深幽無比,帶著一股想要將她給深深吸進去的魔力一般。

  「你在幹什麼?」他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被她一雙手在胸前摸來摸去,他必須很克制,才能不讓自己顯現出不該有的反應。

  唐結夏心跳得飛快,顫顫地深吸了口氣,才能笑得出來。

  「你看不出來嗎?被貝亮蓋住的地方就曬不黑。」她朝著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努了努嫩唇,「我想要是在你的胸口曬出幾朵白色小花,那應該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你會丟臉到沒辦法在另外一個女人面前脫掉上衣,也好,縱慾過度會傷身,吃素一陣子有益身心健康。」

  說完,她笑著點點頭,很自動自發地替他做出了結論。

  「你這傢伙!」他笑斥了聲,猛然一個翻身,將她給按在身下,原本鋪在他胸口的貝亮四散落下,「既然是你讓我沒辦法在別的女人面前脫衣眼,那你就必須對我負起責任。」

  「所以說,吃素!」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故作輕鬆,唇畔仍溢著笑。

  「你說吃素就吃素?」他嗤笑了聲,笑她說了好天真的話,「你會不會太不瞭解男人是什麼德性的動物?」

  「什麼德性?只要想做,就算不愛的女人都可以抱嗎?」

  就比如她。

  她這句話,說得輕柔淺淡,但是那話裡幽幽的埋怨,卻像一根利箭般,狠狠地刺穿他的心坎,讓他為之心痛,那疼痛隨著血液流竄他的四肢百骸,痛得教他難以忍受。

  這瞬間,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當年她在他傷得最重時,提出了分手。

  唐結夏沒存心傷害他,只是她這玩笑開得不成功,但說不定,是因為在她的心裡仍有怨懟,才會無意之間說話傷人吧!

  其實,除了怕他會被長輩逼迫看要她之外,她的心裡還怕著另外一住事,那就是害怕發現在很多年以後,她仍舊是被他關在門外的那個人。

  她不聰明,猜不透他,可是,她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憧他的機會,與她分享他的歡棄與悲傷。

  「不。」輕聲說完,他眸裡泛和了淡淡的笑意。

  多年來,他唯有這件事情想不明白,如今終於弄懂,事著就好辦了。

  唐結夏眨了眨美眸,眼裡透出了疑惑,不明白他那聲「不」,究竟是什麼意思,卻來不及細思量,已經被他俯功住唇,他的姿態強勢,力道卻是溫柔的,逗弄般揉碾看她有些千操卻仍舊柔軟的唇。

  她的身體從來是不抗拒他的,卻也沒有主動探出粉舌去回應,她還在苦惱,還要想弄懂這男人的心思。

  但漸漸地,被他的親吻與碰觸給亂了心神,薄薄的泳裝布料根本就隔絕不了他手掌的溫度,從她纖細的嘎肢,緩漫地下滑到她的臀側,再到她大腿根部,在那裡,他的掌心毫無阻隔地燙上她柔細的磯膚,就只差幾公分之外,就是她難以啟齒的羞處。

  唐森更深入地纏著她,誘得她再也忍不住以同樣的方式同應,修長的身軀硬是擠進她的雙腿之間,逼得她玉白的腿心必須為他而敞開,大掌猛地將她往自己一按,讓她再無一絲毫後退的餘地,讓她隔著再單薄不過的料子,感受著他逐漸為她起了反應的地方。

  「這次,還推開我嗎?」他抬起頭,咧看笑,看看她嬌顏通紅。

  就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唐結夏感覺到他抵在她腿心之門的慾望又硬實了幾分,她不自覺地扭動了下腰肢,但這一下的蹭動,不只是撩火了他,更是防火燒了自己。

  最後,她忠於自己的渴望,搖了搖頭,按住他的後瞼勺,給了他一個激情而纏綿的吻,當做是回答。

  一直到兩人的唇都吻得有些充血,其至於泛出了帶著快感的疼痛,他們才不捨地分開彼此,己經分不清究竟是誰的身體糾纏著誰,究竟是誰的體溫高過了誰,唯一背定的是,當他織熱的一部分終於埋進她濕潤的柔軟時,她泛起一陣輕顫,久久不止。

  不是高潮,不是快感,而是一股幾乎將心都揉痛的狂喜,足以令她忽略掉久未經人事而有的撕扯疼痛,反而因為那疼痛,一切才顯得真實,讓她更加真切地感覺到自已正擁有他。

  她一遍又一遍地喚著他,一直到呼吸越來越急促,終於除了喘息陽吟之外,再也吐不出半個字,在他所掀起的狂風暴雨之中,她只想看如問與他一起依存,之外的一切,她已經無法思考。

  若說她還勉強能想看什麼,那就是已經烙印在她的心裡,幾乎與她的靈魂井存不能分割的信念—喜歡他。

  在慾望的驚濤駭浪裡,她就如一葉隨他起伏,幾乎要被摧毀殆盡的小舟,他在她身子裡的火熱,一次次都像要穿透她,越來越敏感而且充血的柔嫩,食髓知味似的不斷吸吮著他像頂著火般的硬熱,引發他再掀一輪更加猛烈的攻擊,讓她有和下一刻或許就會被他給折騰壞的錯覺。

  但究竟是不是錯覺,她不在乎,因為就算是她也無所謂,如果,這是他與她的最後一場歡愛,如果弄壞她的人是他,她不會不願,且甘之如殆。

  他們回到了屋裡,又做愛了兩次,每一次都是放開了身心去享受對方給的快樂,但是在那夜裡,唐結夏臉色滲白地喊看頭痛,在島上雖然有服侍他們的傭人,卻沒有醫生,所以唐森只能打電話要人送個醫生過來。

  沒過一個小時,有兩名醫生被送到島上,但是,他們經過檢杳和詢問之後,卻找不出唐結夏頭痛的原區,建議將病人詳同國境本土,做詳細的檢查,唐森只遲疑了片刻,就決定接受這個方案。

  因為,就算他不想那麼快讓她離開這座小島,想要得到一個確定的結果,但是,見她都痛哭了,還渾身打顫,令他於心不忍,回到本土之後,因為是太平洋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家,他不放心當地的醫療水平,所以很快就通知在台北的親人,說明了要以專機,帶看她回台北,要他們聯絡長年為他們唐家人看病的醫療團隊在醫院等候。

  但,當他們回到台北,醫療團隊才會診不到十分鐘,就陸續走出來,告訴心焦等待的唐家人們。「病人沒事。」

  他們不敢相信,但是,當他們走進病房,看見唐結夏就站在病床旁邊,安靜的臉容上,可見一絲說謊欺騙之後的心虛與愧疚。

  「對不起。」她強逼自已提起勇氣,不許自已低下頭,看看父母以及兩位哥哥,還有大伯和熙恩伯母,以及靜初表姊和嚴家哥哥,最後,是心急的神情漫漫沉澱下來,眼看就要轉為怒色的唐森,「對不起,如果我不騙你,你就不會送我回來,你放心,我不會讓爹加逼你娶我,而我也怕……」

  她微顫的嗓音停在「怕」字,再也說不下去,轉頭看看父親泛出苦笑的臉龐,彷彿在訝異卻也疼惜她竟然能看穿他的主意,若原本還有半分責怪她勞師動眾,如今也已經氣不起來了。

  「對不起。」最後,她只有這三個字給唐森,堅定地轉過身,背對著他,就怕再多看他一眼,心思會被動搖。

  她怕。

  她怕再做一次門外人,那一份噬心、蝕進骨子裡的寂冀,她害怕也不敢再嘗一次。

  「這就是你的回答?「在一室的病靜之中,唐森幽沉的嗓音就像是從地獄裡飄揚而出,他恕得想要將她撕成碎片,而阻上他這麼做的是心裡對她的不忍與疼惜,」不想讓我被逼娶你,就使出這種手段?你好樣的,把你的頭轉過來!看看我回答,唐結夏,回答我,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她死死地咬看唇,咬得都快出血了,一聲不出,只是一直搖頭。

  」說話!「唐森想要上前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已,但才一提步,就被自已的父親給一把拉住,輕緩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這一瞬間,唐森的心下有些怔愣,他想過誰都可能阻止自己,卻沒想到伸手的人會是父親,最後,他深吸了口氣,額了下首,才終於讓父親寬心放手,再回過頭,看著她不停輕顫的背影,半晌,恢復了平素的冷靜口吻。

  「好,既然是你選擇的,那我也不千涉,就如你說的,寶寶歸我,要走你自己走。」他一字一句,都說得極輕,「但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如果你今天真的從我面前離開了,我一定不會再去找你,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從今以後,在我心裡,會當成你這個人很本就不存在,好了,現在,你回答我,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天啊!這……這像話嗎?

  所有唐家人,包括唐森自己的親生父母,在聽完這番話之後,都覺得他這兒子所說的話,簡直是惡劣到了極點,在這種情況下,沒哄個幾句就算了,竟然還撇下這種狠話?

  雖然,他們都知道在唐森與唐結夏的相外之中,一向都是唐森比較強勢霸道,卻從未親眼見識過,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了。

  但是,他們很有默契,誰也沒有開口插嘴,只是與他一起注視著唐結夏纖瘦的背影,等待她的回答。

  「……好。」

  幾不可聞的微弱聲音從唐結夏的唇間逸出,她知道唐森說到做到,只要想到以後在這人心裡再沒有自己,她的心就痛得像要碎成粉末,比和做「門外人」,她更怕做一個與他不相干的人。

  「好什麼?」唐森沒客氣地逼問到底。

  「我說好!」唐結夏也生氣了,轉過頭瞪他,他這人—

  難道不曉得就算是泥人也有土性子的嗎?!

  「我問你,好什麼?」他非要逼她不可,聽她說得不清不禁,讓他的心裡極不痛快。

  「就是好,就是我不走,就是我想跟你在一起,還有好什麼?!你你為什麼就老是喜歡欺負我啊?!!她叫到了最後,嬌嫩的嗓音變得悶沉,已經硬咽得要很用力才能呼吸過來。

  「就不會想我也喜歡你嗎?」他撇了撇嘴角,撇著撇著就化成了一抹淺笑,看著她一如預期地愕然抬眸,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總算心裡有點滿意了,「你最好聽清楚,因為我只說一次,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任何人只憑看喜歡我,就能讓我心甘情願當她的叫「伯仁」。」

  憑他的個性與能力,沒有幾分心甘情願,誰能逼他低頭呢?如果這話她還想不懂,就真的枉費他白白被她「害死」那麼多回了。

  這話,在場眾人都聽得一頭霧水,唯有她一個人聽得明白。

  一瞬間,她的心頭難以自抑地湧出了熱潮,熱熱痛痛的,脹得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她開心地笑了,眼淚卻也幾乎在同時間滾落頰邊。

  她緊咬看唇,忍住了幾欲奪喉而出的硬咽,走回到他的面前,將臉埋進他貧闊的胸膛,在被他的臂膀擁抱住時,才放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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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7 23:38:11
第十章

  幾場老天爺即興而下的,浩沱大雨帶走了春天,喧鬧的蟬聲,盎然的綠意,為唐家的老宅鄭再度帶來另一個夏季。

  隔年,唐家人的聚會地點又挑在這座老宅邸,一大家子好不熱鬧,這幾年,有人結婚,有人生子,而唐森也在昨晚宣佈結夏懷上了第二胎,預產期在明年的春天。

  而前一晚,在唐厲風與兒子有過一番深談之後,也同時宣佈,從今年年底開始,會啟動原本就預定好的接班計劃,唐氏的下一代繼承人,不是他的兒子,而是大侄子唐牧遠。

  在宣佈這項消息時唐堯風幾個兄弟裡就知道,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當事人唐牧遠只是一貫沉靜地微笑,站在他身旁最近的人依舊是唐爾謙,不過,與從前不同的是唐爾謙注視著心愛男人的目光,多了幾分柔順與小心翼翼,就像是只被拔掉大牙的狼,只能乖乖地守在馴養他的人身邊,就怕惹這位主人一個不高興,自己就會被拋棄。

  也就是因為這個改變,讓唐森沒有異議地將繼承人之位拱手讓給唐牧遠,他從唐牧遠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曾經那位冷靜雍容的男人又同來了,要守住唐氏如此龐大的事業,少不掉他這份沉著。

  又是一日熱鬧過去。

  早晨的陽光將老宅邸照得滿室明亮,唐熙恩走討了二樓的長廊,步上了階梯,推開了小閣樓的門。

  也就在昨晚,她的兒子才告訴她這個小閣樓的存在,原本在那當下她就想上來,但很快就改變主意,決定白天再上來,想要第一眼就將父親年少時的秘密基地給看清楚。

  明明是炎熱的盛夏,但是小閣樓裡卻不怎麼悶熱,她的目光越過了單人皮沙發,看見了從窗外吹進來的風輕拂著窗簾,想起兒子說,現在最常使用這個小閣樓的人是小朗然。

  小傢伙採取蠶食鯨吞的方式,每天挾帶一兩件玩具和書本到這閣樓裡,在唐森處理事情時,會乖乖在一旁安靜玩耍,然後,當他家親爹回過神之際,這個地方已經被兒子的東西給佔滿了。

  唐熙恩低頭,掃視過幾大箱玩具與童書,想起她兒子說起這住事情的無奈表情,忍不住莞爾失笑

  她聽兒子說,這個小閣樓的陳設幾乎沒夏動過,他只讓人原色粉刷,以及換掉幾塊朽掉的木材,其餘的一切原封不動。

  所以,這一刻她的心裡感覺十分微妙,同一個小閣樓,有他們唐家四代人的足跡,彷彿一切未變,時光卻裡已經更替了數十年。

  「熙恩。」唐厲風高大的身長在走進閣樓小門時,略略低頭。

  唐熙恩回頭,看著丈夫,不自覺地泛起微笑,「如果森兒不說,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發現這個小閣樓,我剛才到樓下院子裡瞧了一會兒,原來,這個閣樓的窗子剛好被院子最大的樹給遮看,再加上這個房間的幅面並不寬,沒特別留心就容易忽略過去。」

  「看你那笑容,難不成你在感謝那小子嗎?別忘了他存心瞞了咱們這麼多年。」唐厲風沒好氣地說。

  「我倒是以為,如果你們父子兩人感情好一點,說不定他裡就告訴你了,你不以為嗎?」唐熙恩故意笑說道,一股父子之間能說的話,會比母子之間更多,但偏偏他們家這對父子就是瞧彼此不順眼。

  唐厲風微愣了下,雖不認同愛妻將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日畢竟是心愛妻子所說的話,他就算不認同,也絕不反駁夏何況,那些年的父子疏離,他確實要負起一點責任。

  這時,唐熙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著丈夫笑道。「大哥,你有想過,為什麼結夏從小就特別粘著森兒,喜歡追著他跑嗎?」

  「不就是因為喜歡嗎?」

  「那依你說,為什麼喜歡呢?」

  「熙恩,你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嗎?」唐厲風微擰起眉,看著妻子兀自笑得十分開心的嬌顏,半晌,她才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頭,附唇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頓時,他的唇邊也彎起了明白的笑弧。

  忘記了嗎?結夏小時候可是那兩位慣看養著的啊!

  也在這一刻,分散在老宅子裡,進行著不同活動的唐家人像是忽然回神了般,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些他們遺忘多年的過往,那些住事,關於唐森,也關於唐結夏,然後再想到那後來多年的點點滴滴,他們的反應起初都是一愣,好半晌的怔忡,最後忍不住搖頭,莞爾地笑了。

  原來,有些事,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埋下了緣因,最後的結果,不過是原來如此而己。

  三年後

  「媽咪,若若又不見了!」

  六歲的唐朗然跑進來時,已經出了一身汗,看起來已經在尾裡辱外活動了許久,而他的活動常常只有一個目的,把妹妹找出來。

  小小年紀的他,雖然很喜歡這個又大又賈敞的老宅子,但是,卻蕭慕別人家小小的,隨便繞過一圈,就可以把想找的人或物給揪出來,比如他家那個晃著晃看就可以晃到不見的妹妹唐熙若。

  現在,魏總管也領著人在外面找,雖然知道有保鏢和監視系統,小小姐不可能跑到外面去,也不敢掉以輕心急著想把人給找出來。

  因為,她可以不小心在樹叢裡睡上半天,被蚊蟲咬得慘不忍睹,也可以躲在誰也不會留心的夾櫃裡,與她的娃娃說上兩個小時的話,誰喊她都當作是在躲迷藏,最後是餓到哇哇大哭,大夥兒才找到她。

  而這些還算是好的,與性命無關,因為,她曾經把頭卡進欄杆裡,把身子吊在陽台外,用落地窗簾把自己捲到快沒氣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從哪裡找到通往辱頂的天窗樓梯,上了屋頂只差一步就滾下來。

  但就算鬧出那麼多事,也不見唐森責罵過女兒半句,只是盼咐下人們留心跟著,以及裡裡外外加裝了監視系統,可以透過螢幕看見她的行蹤。

  「最後你看見若若是在哪裡?」唐結夏原本就站在大片觸控螢幕之前,從資料庫裡在找一段影片,一聽兒子說女兒不見了,立刻就調出了即時的監視系統畫面,只是十幾個分割畫面裡,只能看見魏總管他們穿梭找人的身影,完全沒有見到她的女兒。

  「在餐廳。」唐朗然回答母親。

  唐結夏垂斂美眸,望向餐廳的監視畫面,兩個靜止不動的畫面,顯示出那裡並沒有人在活動,終於,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早先,她就看出唐森很寵孩子,當年,他就已經夠疼愛小朗然,在女兒熙若出生之後,他對那小傢伙簡直是無法無天地寵,只要那張小臉蛋露出甜死人不償命的笑顏,他便是盛怒至極,也只能舉白旗投降。

  結果,是他這位明明脾氣不知道大過她多少倍的爺,成了家裡的慈父,而她莫名被迫成了嚴母,只能慶幸他不會帶著孩子一起反抗她的權威,所以就算天生是只皮猴子轉生的唐熙若,在她面前都要賣幾分乖。

  她曾經嘀咕他,說以前她也是這般小娃兒模樣時,也不見他如此疼愛她,果然親生女兒地位就是不一樣。

  但,唐森給了她一個絕佳的理由,讓她無法再對女兒吃醋。

  他說,他也疼過她,在她已經不記得的很久以前,而且,在那個時候,她的情況可沒比他們女兒好多少。

  當初,她就是隻猴子,而他們的女兒是皮猴,不過是她的進化版而已。

  但她以他口說無憑,不願相信。

  而他也不是一個會為自己辯解的人,對於她的不信,他只是苦笑搖頭,給了她一點線素之後,再也絕口不提此事。

  「我們出去找吧!」想到懷胎十月的女兒不知道又會在哪裡不知死活地玩她的小命,唐結夏就坐立難安,帶著兒子出去找人。

  就在他們前腳才離開,一個漂亮粉嫩的小娃娃就從另一個門進來,她走到大片觸控螢幕前,看看分割畫面裡大家都在跑來跑去,忍不住覺得有趣,伸手想碰觸裡面也在跑來跑去的媽咪,不料才出手,畫面就統統不見了。

  「媽咪」

  她小手在螢幕上摸了幾下,她裡就在父親的陪伴下,不只一次玩過這套系統,知道這裡面有爹地存了很多「會動」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叔舅舅們,依爹地說法是,唐家幾十年的生活記錄影片,在這裡都找得到,她也知道這畫面會跑來跑去,卻不知道運作原理,一時玩上癮了,她在畫面上東拍拍,西打打,好幾個程式跑出來又收回去。

  驀地,一個畫面彈跳而出,嚇了小女娃一跳,不過她只是怔了一怔,隨即就漾開甜起人不償命的笑靨,因為,她認出了畫面中的美麗婦人,只不過頭髮的樣子不太一樣,柔順的短髮,只超過耳下一點點。

  「奶奶。」唐熙若湊上粉嫩的小嘴,,啾了螢幕裡的「奶奶」一下。

  在影片之中,充滿了暖暖的陽光,她的「奶奶」坐在一張籐編的大椅上,舒服地靠著柔軟的淺米色大枕,懷抱著一個穿著粉紅色連身裝的小嬰兒。

  「若若」她笑得好甜,以白呼呼的小食指比了下螢幕裡的嬰兒,然後雙手按在胸前,以為那個嬰孩是自己。

  那個小嬰兒一定是她沒錯,她有看過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已經很會辨認自己「小時候」的長相。

  「阿勁。」

  「奶奶笨,是若若。」她看看鏡頭,以為「奶奶」是在喚她,而且喚錯了自已的名字,有點生氣地鼓起白嫩的臉頰,想要糾正過來。

  「你還拍不膩嗎?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迷上拍影片了。」

  「我沒有迷上拍影片。」

  忽然加入的長沉男人嗓音讓她又愣了一愣,那嗓音很像她爹地,害一向闖禍像是家常便飯的她立刻作賊心虛,轉頭張望了下,以為她爹地就站在身後,正要使出她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很快就發現背後空無一人,她很認真地扁起小嘴,納悶了幾秒鐘,決定先不管了,轉過頭爬上了一旁的椅子,認真地正坐,繼續盯看螢幕裡的「奶奶」。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面對的是鏡頭,會不會比較願意說實話。」男人低沉的嗓音,加入了幾許莞爾。

  「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對誰沒說實話了?」夏安熙柔軟的目光從小女嬰的臉蛋上挪起,含填瞪了藏在鏡頭後的男人一眼。

  「對,你沒有不說實話,你只是不說話,安熙,就不能改改你這個老毛病嗎?對我,你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嗎?」

  夏安熙頓了好半晌,才勾起了一抹笑,笑裡有幾分悵然,「我話先說在前頭,我沒有不喜歡熙恩,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很喜歡她,真的,她是我在這世界上最愛的人。」

  「你最愛的人是我。」

  「一個大男人跟女兒爭風吃酷,你真的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夏安熙頓了一頓,失笑道。「好吧!我知道你不會。」

  同應她的是低沉的輕笑聲,似乎在笑她竟至今日才有這份領悟。

  夏安熙的目光越過鏡頭,看著鏡頭後面的男人,綻放一抹柔軟至極的微笑,「熙恩很好,好到讓我想以十二萬分的誠心感謝邊敬替我生下她,但是,我多希望是自己,能夠親自為你生下女兒。」

  「我想以你淡薄的性子,應該能夠看開這一點才對,這不重要,安熙,我們都知道熙恩是不是你親自生下的,這一點都不重要。」

  「我知道,也以為自己看得很淡,但是,自從熙恩冒看隨看都可能小產血崩的危險,為厲風生下森兒之後,我就會忍不住想?!」

  「想都別想。」她的話被一句斬釘截鐵的否定給們斷,「當年,以你的身體狀況,比熙恩更不適宜懷孕。」

  「那我可以比她更小心!」夏安熙一貫柔軟的嗓音難得起來激動的漣漪

  「這樣一來,你會吃很多苦,說不定要加倍於她所受的苦。」

  「我不怕。」夏安熙緩漫搖頭,她的嗓音明明是無比的輕柔,但是語氣卻十分的堅定,「如果時光可以再重來一次,我想親自生下你的骨肉,然後從孩子像結夏那麼小的小baby,就看著長大,在熙恩三歲以前,我只見過她的照片,阿勁,無論我看得再淡,偶爾,心裡還是會有遺憾。」

  「但我不要以你的命換來的孩子,安熙,我不要。」

  說完,唐勁歎了門氣,然後是一聲無奈的輕笑,「好吧!我後悔了,我不該逼你說的才對。」

  「但你讓我說了。」

  「好,是我錯,我活該。」

  「嘻嘻嘻……」

  聽到那個像爹地的聲音認錯,唐熙若驀然笑得樂不可支,因為,她從來沒聽過她家爹地用如此無奈討好的口氣說話,在他們這個家裡,一向都是媽咪在討爹地開心,很據她家冬讓叔叔的說法,那是因為她家媽咪是「小八」。

  至於「小八」是什麼自從她家爹地嚴重警告過冬讓叔叔之後,她就怎麼討問都得不到答案了。

  「讓這孩子多陪陪我吧!阿勁。」夏安熙低頭,斂眸注視著懷裡才剛滿月的小結夏,「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年紀大了,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近些時日總會忍不住想到從前,尤其最近看到小結夏出生,就會想當初熙恩剛出生的時候,是不是也像她一樣可愛?你就讓她多陪我,好不?」

  她抬眸,直視而來的眸光充滿沒說出口的析求,似乎很明白她的男人對她異乎尋常的獨佔欲,不喜歡他以外的人占掉她太多時間。

  「好,聽你的,只要她能令你開心點,能有動力想把身子養得結實健康一點,我就都隨你。」

  得到了他的首肯,夏安熙臉上的笑顏比滿室的陽光更加燦爛。

  「你知道嗎?昨天晚上,熙恩替我梳頭髮,她說一直以為我到了這年紀,竟然還是看不出有什麼白頭髮,可是,她昨天替我梳頭髮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裡層的頭髮很多都已經白了耶!」

  「你這快活的語氣,是在炫耀自己長了白髮嗎?」唐勁失笑,笑她這語氣輕快得不可思議,雖然知道她不重視外表,但到這程度也算詭異了。

  「才不是炫耀,是高興。」她淡淡地糾正他的說法。

  「那更稀罕了,我還沒聽說有人因為有了白頭髮而高興。」他渾厚的嗓音伴隨著輕笑聲響起。

  「我不是高興自己長了白頭髮,而是高興,一直到了我生了很多白頭髮的這一刻,仍有你在身邊陪我,阿勁,我們這算不算是白首偕老呢?」

  最後幾個字,夏安熙說得硬咽,含笑的眼眸盈泛看淚光,既溫柔且幸福地直視看前方,看著在鏡頭後的唐勁,她一生的情人,想及自己十七歲的那年,在彼岸花另一畔初見他的那瞬間。

  「奶奶不哭,若若疼你。」看見自己最喜歡的「奶奶」。

  要流眼淚,唐熙若學大人哄她的模樣,伸出白嫩的小手摸向夏安熙的臉頰,但一雙小手才貼上觸控螢幕,就聽見身後傳來她媽咪的喊聲。

  「唐熙若!」

  小女娃嚇了一跳,一雙小手在螢幕上亂抹了幾下,讓那段影片瞬間消失在螢幕上,就如同出現時一樣突然。

  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晴,不捨地軟軟喚道。「奶奶」

  「你奶奶不在這裡,你這小傢伙別想討救兵。」

  唐結夏從背後把女兒從椅子抱下來,才正要劈頭訓斥一頓,要她以後絕對不可以一聲不響就即得不見人影,但才轉眼,就有一雙修長的男人手臂伸過來,把他家寶貝女兒給抱過去。

  「爹地」唐熙若見到她的救星爹地,親熱地在他的臉頰啾了一下,一雙白白嫩嫩的小手熟練地掛上爹地的頸項。

  「又惹媽咪生氣了?」唐森瞅著女兒圓圓亮亮的眼晴,泛起微笑,給了小傢伙一個示意的眼神。

  「媽咪對不起。」唐熙若早就跟爹地有了再好不過的默契,收到訊息之後,立刻乖乖地朝看唐結夏望過來,道歉之外,補上甜死人不償命的笑顏。

  唐結夏愣在原地,被他們這一對父女弄得是又好氣又好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其一是吃醋唐森對女兒毫無條件的溺愛,其二是,明明她是嚴母,但是,他該位慈父水遠比她有辦法讓孩子認錯道歉。

  雖然依她的解讀是,他讓孩子先下手為強,她要罵也提不起力度了。

  唐森一眼就看穿她心裡在想什麼,擺明了又在吃孩子的醋,但他不介意她這一點可愛的小心思。

  「你還是不相信我嗎?就說我以前也疼過你,你不信?」

  只是,究竟是否真心實意的疼,他如今也說不上來了,只知道當初她是爺爺奶奶親手撫養的,但這二位其實沒有什麼撫養孩子的經驗,他的母親曾說,比起爺爺,她一直以為聰叔才是她的親生父親,而後來收養的兄姊進唐家時,都已經是脫離幼兒階段,所以,整個唐家裡,就只有唐結夏被那二位嬌生慣養地寵過,所以哭鬧起來比別人夏加不客氣,人人避之難恐不及。

  就只有他,總還有幾分耐心哄她,照顧她,無其在爺爺奶奶相繼離世的那段日子裡,她總會討著要他抱,只是一抱進懷裡,她就是哭。

  後來、悲傷隨著歲月漸淡,她不再總是哭哭啼啼,卻開始了追在他後面面的日子,並且樂此不倦。

  說到底,他們之間,會不會根本就是一段孽緣呢?

  唐結夏抓了撅嫩唇,「才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說的那段影片嘛!你又不跟我說內容,這樣我很難找,你知道嗎?」

  其實,她隱約記得唐森曾經對她很好,所以,當所有人都說他壞話時,她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苟同,所以不是完全不信,只是想親眼看看。

  「我都己經跟你說過那段影片的分鐘教,在那個檔案來裡,有五分十二秒,有這麼明顯的線索你還找不到,那我也沒轍了。」

  「你找給我看,說不定,你說的那段影片根本就沒存在那個檔案裡,所以我才會找不到。」

  「我很肯定在那個檔案裡,不過,你確定要在孩子們面前看我所說的那段影片?」話落,他挑起眉梢,笑睨了她一眼。

  「對,沒有什麼不能給他們看的。」她回瞅他,人家說明人不做暗事,她唐結夏行得直坐得正,就不信那段影片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吧!既然你堅特的話。」唐森笑聳了聳肩,走上前,伸出修長的手指在觸控螢幕上點擊,很熟練地翻找著他所說的那個影片檔。

  唐結夏看見懸在他唇畔的那抹詭誦笑容,忽然有點遲疑,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收回前話,在他播放那段影片之前,讓她先把孩子們請出去?!

  但是,就在她猶豫之時,影片已經跳了出來,她瞳目結舌,看著畫面裡一個約莫八九歲的男孩,正在幫一個大概不到兩歲的女娃娃—換尿布。

  她轉頭看看唐森,他也看看她,微笑地傾側了下頭,那表情似乎在告訴她這是她自找的。

  那個忙看哄人的男孩是他,而那光看屁股還在哭鬧的小女娃,是她。

  「若若光屁屁。」不知怎地,唐熙若看見自已光看屁屁的樣子,不僅不羞,竟然笑得亂開心一把的,清脆的童音如銀鈴般悅耳不上。

  唐結夏澄看笑得樂不可支的女兒,想不通小孩子的邏輯,但還真希望自已能像女兒一樣笑得出來。

  「那不是若若,是你媽咪小小baby的時候。」唐森笑道。

  「哥哥幫媽咪換尿布。」

  「不是哥哥,是爹地小時候的樣子。」

  「爹地小時候幫媽咪小小baby換尿布。」

  「哇!好捧,我們若若已經會說很長的句子了!」說完,唐森笑看把女兒抱上懷裡,疼愛地拍拍她笑意盈濟的小臉蛋。

  「呵呵……」唐熙若被父親逗得咯咯直笑,而在這同時,唐結夏卻是雙手掩臉,薄薄的臉皮紅得像出水蝦子似的,不知道該跟他一起高興女兒已經會說很長的句子,還是羞恥得千脆挖個地洞鑽進去。

  嗚…她該聽他的話,不該堅持在兩個孩子都在場時,播放那段影片的!可是,她怎麼會知道他所說的那段影片,是他在替她換尿布嘛!

  「你這個大色狼。」最後她千脆蹲下來,抱著腿,把紅得不能再紅的臉蛋坯進雙膝之間,咕噥地對他抱怨道。

  「後面還有幾段影片,你要一起看嗎?」唐森長頭看著她,很用力才讓自己不笑出來,但嘴角忍得有點抽搐,「但我不確定被若若看完之後,以後你在她而前還有訓話的立場,如何?看嗎?」

  唐結夏搖了搖埋在雙膝之間根本沒臉抬起來的頭,這時,她家女兒以為自已媽咪在玩什麼有趣的遊戲,笑呵呵地趴到她的背上。

  看她羞到連女兒都無顏以對的樣子,唐森再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也不忍心再逗他心愛的女人,從她背上抱起了女兒,交到兒子手裡。

  「朗然,帶若若出去玩,爹地有話要跟你們媽咪說。」

  「嗯。」唐朗然與父親交換了會心的一笑,又看了螢幕一眼,才牽著妹妹的小手,親親愛愛地離開,出門之際,聽父親一聲輕咳,回頭看見他比了一個關門的手勢,父子之間的默契絕佳,自然是得令照辦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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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7 23:38:29
尾聲

  當唐結夏終於留心到一室的沉靜,抬起頭時,兩個孩子已經走遠了,映入她眼簾的,是唐森也跟看她一起蹲下來,直掀看她的俊美臉龐。

  「你想千什麼?」她看看他朝自己伸過來的雙手。

  「你不是說色狼嗎?現在,色狼想做色狼該做的事。」

  說完,他勾起一抹帶看邪意的微笑,大掌捧住她的小臉,作勢吻她。

  「慢著。」唐結夏伸手摀住了他的唇,不讓他遂心如意,「那你先告訴我,你喜歡我多久了?從我還是小小baby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了嗎?」

  「你說的是變態才會做的事。」唐森沒好氣地挪開她捂在嘴上的纖手。

  「真的不是嗎?」她不死心追問。

  「不是。」他嗤笑了聲,揪了下她俏挺的鼻尖,放開她,站起身來,走開幾步之後,才回頭看看也同時站起來的她,「而且你有資格說我嗎?你這個無賴,被你看上的東西就緊咬看不放,我會喜歡上你,大概也就是因為你這股絕不放棄的傻勁。」

  「所以我沒放棄,一直纏住你不放是對的?」她嘻笑了聲。

  「又不是多光彩的事,瞧你說得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他輕歎了聲,對她的態度頗不以為然。

  「當然得意啊!」她眉梢一挑,聳了聳纖肩,「因為我冰雪聰明,很裡就知道其實你已經喜歡我了,所以才沒有輕言放棄,而且,說不準在我還是小小baby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了呢!」

  唐森失笑,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

  「就跟你說我沒那麼變?!」

  他話鋒忽然打住,看見他家愛妻一臉有恃無恐,彷彿在說「你會喜歡上我這個無賴,還敢說自己不是變態」的質疑眼神,似乎已經賴定了他的「變態」,驀地,他拉沉了臉,「好,隨你怎麼說,你高興就好,抱歉,我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情要忙,你請自便。」

  說完,他放開她,強忍住笑意,故意一臉不高興,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森!」幾乎在呼喊出他名字的同時,唐結夏纖細的身子一蹬,從背後撲抱住他,一雙手臂掛在他的肩上,一雙腿則是圈住了他的腰,如八爪章麼般纏住他不放,「不許你走。」

  「你這隻猴子,真是半點也沒長進。」唐森回眸正好對上她湊上來的笑顏,狠瞪了一記,看她就像個少女般頑皮,完全不似兩個孩子的媽,「看你這副德性,有誰敢要你?」

  「沒關係,有你愛就好。」她揚揚雙眉,撇了撇嫩唇。

  「你就這麼篤定?!」

  「對。」

  嘖!見她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一副吃定了他的樣子,哪裡還有以前那副小媳婦兒的怯怯影子?

  但唐森沒有半點不高興,甚至於樂見她這份毫不遲疑的篤定,只是他卻不改面上沉色,露出了不悅的目光,而她也學他的表有,把美眸咪成細細一條線,也跟看他一起耍狠起來。

  兩人對峙般相視彼此,眼神銳利得彷彿能激起煙硝,半晌,卻是不約而同地側首,抵蹭看對方的頭,然後,開心地笑了。

  「哈哈哈……」他們就像是兩個打打鬧鬧,最後和好如初,壓很兒忘記自已在爭吵什麼的孩子一樣。

  此刻,唐家的院子裡,濃密的樹葫下,那一長排的彼岸花年年謝落,年年又開,如今己經又是一片如烈火般的冶艷。

  幾十年前的曾經,一名十七歲的少女從她彼岸的那畔,走進了她的男人的生命裡,從此愛恨由他;幾十年後的如今,老宅子裡的夏天依然鬱鬱蔥蔥,惱人的蟬聲依然喧囂而「他」與「她」的愛情,也依然纏綿而甜蜜。

  聽!他們交織的笑聲宛如美妙的音符,與窗外送進的夏日的微風,融成了怡人的歌曲,在這座歷經幾代的唐家老宅子裡,繼續譜看屬於他們的嶄新樂章,見證「曾經」的永恆,訴說「如今」的美好……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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